《[综]老子不是米迦勒》作者：无法忘记的遗憾
    文案
    赵长卿穿越过无数的世界，但是带着数万人的部下却是第一回。哪怕是那些下属们大多数都是别人塞进来给他添堵、拖后腿的，哪怕系统其实是自己做的完全不靠谱，可是到了十八世纪的上半叶，英国成为海上霸主的前夕，这个时候，作为一个种花家的包子，就是不玩一把世界争霸都不行啊。只是，为什么明明是唯物的世界忽然玄幻了呢？骷髅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些神明也开始蹦跶了？
    等一下，前面的女神请留步，我看你十分面善，你与我有缘！
    当然，螃蟹么，而且还不是一只两只的螃蟹，而是几万吨！
    口水~~~
    听说希腊神明很多都喜欢化身海shòu？
    哦哦哦，诸位请留步，听说你我有缘…………
    伪历史向，喜欢本人的乱世佳人同人的可以放心跳坑。四月开始主更这边。
    在加勒比海盗四中出现的英国国王为乔治，按照百度资料，加勒比海盗1选取的年代为1720年-1750年之间。而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祖父乔治三世出生于1738年，因此，在加勒比海盗四中出现的英国国王乔治应该是乔治二世，也就是乔治三世的祖父。
    特此说明。
    以上。
    之前查阅资料的时候没看仔细，弄错了。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无限流 历史衍生 慡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长卿 ┃ 配角：神话、猎巫运动 ┃ 其它：综英美
    作品简评
    赵长卿带着一群部下穿越到了十八世纪上半叶的加勒比海，原以为可以玩一把世界争霸，结果遭遇一众下属拖后腿，还有一个不靠谱的系统以捉弄他为乐。唯一的安慰是，这个世界有无数的美食，终于不用天天吃生的和水煮的食物了。问题是，为什么螃蟹会是神明的化身？不过，作为一只吃货，最重要的是：前面的诸神请留步！听说你我有缘？——快到我的锅里来~~~作者用恢弘大气的构架将神话跟历史融合起来，描述了另外一个有神明、有亡灵的世界。文中权谋、魔法、修真等元素信手拈来，猎巫运动、宗教裁判所的残酷和对人性的考验是本文的一大看点。
    第1章 
    黑暗中，赵长卿猛地睁开眼。
    方才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那是肉身穿越世界壁垒才有的感觉。
    虽然眼前依旧是熟悉的纱幔，却不等于说，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可是没等赵长卿起身，就听见有人在他的识海里面道：【呜呜呜~~~~~~~亲爱的主人，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赵长卿一愣，继而忍不住捂脸。
    他记得这个声音，这是他的系统晋江的声音。
    赵长卿是个时空行者，他走过无数个世界，曾经做过男人也做过女人，有的时候他是雄性有的时候他是雌性，也许上一刻他还是个老人下一刻他就变成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时间在他面前毫无意义，一再的拥有又一再的失去，让他的情感起伏也远远低于人类的平均水平。
    只要是见过赵长卿的人，他们都会以为赵长卿冷漠无情，就是付出再多也不会在这个男人的心中留下痕迹，也只有赵长卿自己才明白，这些人最后都会被死亡带走只留下他一人在时空的缝隙里面牢牢地记着过往。
    这也是时空行者的悲剧，很多时空行者最后受不了这样不断重复的命运最后选择了消亡，永远地毁掉自己的意识，而赵长卿则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式来排解孤独。
    他运用自己在那些世界里面学到的知识给自己制作了一个辅助jīng灵，也就是俗称的系统，这个系统的名字就叫做晋江，以此来纪念他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世。
    赵长卿的识海就是晋江的住所，只不过每一个世界的基本法则都不大相同，因此也不是每一个世界晋江都能够出来，就跟赵长卿的上一个世界那样，连他的神识都被压制到了极致，晋江自然就被关了小黑屋。
    【呜呜呜，亲爱的主人，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不爱我了？】
    说着，晋江幻化成一只小浣熊，扑闪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对赵长卿发动萌动攻击。
    看着他的模样，赵长卿又想捂脸。
    没错，他虽然穿越过好几个世界，每一个世界的职业都不同，可是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动物学家，他只知道小熊猫跟浣熊是近亲，但是他并不能很好地区别这两种生物。这也使得，他在制作这个家伙的时候，不免让这个家伙同时拥有了小熊猫和浣熊的特点。
    而这个家伙也不负gān脆面这一称呼，在小熊猫和浣熊之间切换自如，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换而言之，需要卖萌的时候，这家伙会拿出小熊猫的姿态，卖起萌来，毫不犹豫，当然，需要坑人的时候，也跟小浣熊一样，jian诈得gān脆利落。
    总之，这家伙脸皮厚得，用政治动物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现在，这家伙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珠子的模样，赵长卿就知道这只gān脆面进入了小熊猫模式。
    好吧，gān脆面的模样用萌眼攻击的确很萌，可赵长卿很清楚这只gān脆面有多么的煎炸，行事又是多么的一言难尽。
    时间太久，以致于赵长卿早就忘记了这只gān脆面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模样的。
    也许是之前的星际世界里面的网络小说看多了？
    这只gān脆面的网瘾有多重，赵长卿清清楚楚，星际世界的时候这只gān脆面还因为无限硬盘一事折磨了他半生呢。那个世界他也没有呆很久，青年早逝。可以说，那个世界里，他的一生几乎都在为这家伙的硬盘忙活。
    【这里是哪里？】
    【船上。如果您说的是地点，那就是大海上。外面有整整一支舰队！亲爱的主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船！】
    【我记得你曾经呆过不止一个星际位面。】
    【哦，我是说，古代工艺！您知道我在说什么。木头船！哦！我曾经亲自控制过星际战舰，可是我从来没有驾驶过这种中古世纪的木头船！我曾经跟随您超凡入圣横扫整个修真界！也曾经不止一次追随着您驾驶仙宫魔宫穿越三千小世界！可是我从来没有驾驶过这种中古世纪的木头船！此时此刻，只有伟大的近古世纪的语言才能够形容我的心情！我曹！那些没有近古世纪的科学技术，也没有星际技术，甚至连魔幻玄幻技术都没有的时代，中古世界的人类是怎么制造出这种长达140米排水量高达两万吨的庞然大物的！】
    赵长卿一听，立刻披衣起chuáng。
    纯手工的、天然桑蚕丝直褂披上肩头的一刻，晋江又开始大呼小叫了：【哦天哪！我看到了什么！这是什么！发了发了！我真遗憾这不是红云星系！不然，光靠着一件衣服就足够我们在兰蒂斯王国的国都吃喝玩乐整整十二年！】
    红云星系是赵长卿呆过的上上个世界，也是晋江的上个世界。
    那是个机械文明高度发达的世界，生产机械化，机甲更是满天飞，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就是人工极其昂贵，尤其是这种带着艺术气息的缂丝纺织技术，绝对价值连城！
    赵长卿身上这件直褂放到红云星系绝对是顶级的艺术品。晋江说的可是大实话。
    【哦！我的主人！您真是太帅了！尤其是这件衣服衣角飞扬起来的样子！请放心，我已经录制下来了。哦哦哦，等我连上了网络，粉丝们一定会舔屏的！】
    【晋江。】
    【什么？哦，主人，请放心，您的肖像权和隐私权我绝对不会忘！请放心，我拍的是您的背影，如果要上传也会进行模糊化处理……】
    【这个世界有网络吗？】
    识海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赵长卿又听见晋江欢脱的声音：【哦，主人，很多世界都没有网络！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个世界还是未知！我们现在在海上！您说过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茫茫大海让我接收不到信号呢！主人，我们不能丧失希望！】
    晋江也不是第一次在某个世界里面跟赵长卿失去联络了。
    他有经验。
    说是慢实则快，晋江欢脱地在赵长卿的识海里面闹腾的时候，赵长卿已经走到了露台上。
    【哇喔~】
    这是晋江的感叹声。
    【就像那些近古世纪的大片一样！】
    映入眼睑的，是无数的桅杆，宛如森林一般，那些硬帆就好似树冠，遮天蔽日。
    这是一支庞大的舰队，由超过三百多条不同大小的船只组成。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赵长卿现在所在的这艘，被称为上千千钧级宝船，宝船的龙骨是用一种非常特别的树木，建木所制，这种树木的树gān又高又直，只要一百年时间，这种树木就没有低于一百五十丈的。建木的树冠重重叠叠，宛如华盖，是赵长卿经历的上个世界的东方特有树种。
    赵长卿乘坐的这艘宝船，足足十二面风帆，能够让宝船借到任何一个方向来的风力。而且这艘船只在舰队里面并不具备唯一性。更准确的说，这支舰队里面光上上千钧级宝船就有十六艘。
    千钧是度量衡，约合十五吨，放在航海术语里面千钧级船只就是船只的排水量在十五吨左右。而上千千钧级就是排水量在1300千钧这个级别，与之对应的还有中千千钧，也就是排水量在1100千钧左右，和下千千钧，也就是排水量在1000千钧以下但是绝对不会低于800千钧。
    而宝船则是船只的分类，像这支舰队里面还有马船、粮船、座船、兵船、战舰等不同功用的船只，分工明确，等级分明。
    神识扫过，赵长卿立刻就注意到不止一艘船上出现了骚动，显然，不止他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来人，鸣钟。我们到地方了。”
    明明是空无一人的露台，不知何时，角落里面出现了一个跪在地上的侍女，听见赵长卿的声音，那侍女立刻拜了下去。
    “是。”
    突然出现的侍女，把gān脆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里面的是识海里面的对话。
    一般情况下，晋江只有主角能够看到，除非主角愿意放开权限。
    小修改一下gān脆面的设定。
    第2章 
    一切看上去就像是那些特效大片，一个又一个人抬起头来仰望星空。跟那些被教义洗脑后无法接受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世界观的西方人不同，赵长卿的船员见到双月同天的奇景的时候只有一个反应：
    “快看！是常曦天妃和羲和天妃！两位太yīn星君！归墟！我们到归墟了！”
    在最古老的东方神话里面，太yīn星君有两位，常曦和羲和，她们也是夸父逐日里面那十只金乌的母亲。在最古老的神话传说里，太yīn星君常曦和太yīn星君羲和都是天帝东皇太一的妻子，而东皇太一和帝俊则是跟太yīn星君对应的太阳真君。
    嫦娥奔月这个传说出现的要更晚一点，更别说很多神话故事里面嫦娥不过是给天帝献舞的舞姬，因此，按照东方宫斗逻辑，最初的天帝东皇太一落败之后，继任的昊天玉帝便囚禁了常曦和羲和两位天妃，嫦娥趁机窃取了太yīn星君一职。
    也就是说，如果西方人穿越之后，十个里面有九个会因为信仰问题而发疯的话，东方人，至少是跟着赵长卿来到这个世界的众人对这种事情接受良好。
    赵长卿的船员们并没有因此陷入逻辑混乱、jīng神崩溃，相反，他们很快就满怀信心地再度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去了。
    作为替君王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探险者，他们都知道，第一步他们已经完成了。
    经过三年的漂泊，他们终于来到了归墟！仙人的世界！
    与此同时，在旗舰上，一个十一岁看上起跟赵长卿有七分相似的男孩儿跪在了赵长卿的面前。
    不，不应该说跪拜，应该说，正坐，一脸倔qiáng。
    【亲爱的主人，这是谁？你的弟弟吗？】
    【我儿子。长子。】
    【什么？儿子？哦，我的主人，你不爱我了！QAQ~】
    【这是长子，我还有三个儿子，分别是七岁、五岁和三岁。】
    /(ㄒoㄒ)/~~
    晋江只剩下宽带面条泪了。
    【主人，求您再爱我一次！】
    显然，上个世界的小黑屋还是让gān脆面留下了心理yīn影。
    【安静！】
    “父亲！”
    赵廷瑜见父亲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开口了。
    “瑜儿，你想说什么？”
    “父亲，儿子斗胆，请问父亲，找到长生不老药之后，您打算怎么做？”
    “嗯？”
    “父亲！”赵廷瑜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忍不下去了，他长跪在地，双目明亮却带着几分悲伤，“父亲！难道您真不知道鸟尽弓藏吗？”
    在赵廷瑜的心目中，他的父亲是那么的qiáng大，又是那么的无所不能！谈笑间qiáng虏灰飞烟灭。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大宋才得以灭掉党项契丹两个心腹大患，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大宋才得以东克高丽东瀛，就是因为他的父亲，海洋上才到处看得见大宋的船只！
    可就是这样的父亲，最后竟然被放逐了！
    说什么替皇家找长生不老药，还给了这么大一支舰队，可实际上，赵长卿还是被放逐了，而且他的母亲也是被那些人所害。
    赵廷瑜真的好不甘心。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能让他的老师知道，只能找这种时候，私底下跟父亲说。
    【哦哦哦！亲爱的主人，你知道这会儿我已经脑补了多少个权谋争夺后宫风云吗？实在是太刺激了！主人，这让我想起那一世我们在某个小国的后宫里的日子……】
    【闭嘴！】
    如果代表着愤怒的十字架可以捡起来挂在额头的话，赵长卿绝对要去捡一打！不过，在表面上，赵长卿还是老样子，平静淡然，就好像那些神佛的壁画一样，美则美矣，却对尘世之间的一切漠然之至。至少在赵廷瑜的眼里是如此。
    “瑜儿，你以为，这个世界遍地都是仙人么？”
    “什，什么？”
    “真正的困难现在才开始。有这个闲心想找到仙药之后要怎么做，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父，父亲？”
    “你先下去吧。”
    赵廷瑜慌了。
    他终究还是个孩子。
    他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爬到赵长卿的身前，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父亲，您就不为母亲报仇了吗？”
    赵长卿定定地看着这个儿子好一会儿，方才道：“不老术我没有，长生之术却有不少。但是我没有起死回生、让死人复活的能力。”
    “什，什么？”
    “你慢慢想吧。”
    抛下这句话，赵长卿起身离开了大殿，留下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孤单地留在偌大的厅堂之中。
    这种宝船是七层的，下面四层上面三层，船头翘起，如果忽略掉那十二面巨大的船帆，从侧面看上去就好像只有一半的别致的玉环。
    此时此刻，舰队里面够资格升殿的文官武官都已经来到了旗舰上，正在甲板上三三两两地说话，熟知赵宋王朝礼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是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话，可他们的站位却是一点都不错。看见赵长卿出来，这些人立刻跪了下去。
    宝船的甲板够大，现在又是月在中天，海面上风平làng静一片祥和，因此在甲板上议事更加方便。
    一跪三叩首。
    这是赵长卿应受的礼仪，礼毕，赵长卿领头席地而坐，众人也纷纷坐下。
    “郡公，我们既然已经到了地方，请问郡公接下来有何章程？”
    赵长卿的封爵是宛城郡公，在大宋，即便是皇子，在被册封为储君之前能够得到的最高爵位也不过郡公。郡公在宗亲身上是王爵，能够开府，拥有自己的属官。
    说话之人是郡公府长史何文秀，也是赵长卿手下品级最高之人，正五品。当然，舰队里面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人只忠于皇帝。
    “何大人说的哪里话？”如果说揣摩上心，没有人比李东霖更加擅长了。李东霖也非常清楚自己在这个舰队里面的地位。
    是的，跟何文秀不同，何文秀是进士科的前科榜眼，而他李东霖不过是从明经科上来的，在吏部熬了十余年的资历这才到了赵长卿手下做了长史。
    李东霖一向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他也从来不认为溜须拍马是错的、不好的。在看到天上有两个月亮的时候，李东霖心中就有了决定。
    “何大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归墟啊，归墟！囚禁上古大神的地方啊！连上古大神都无法离开这个地方，我们难道还能回去吗？难道我们现在考虑的，不应该是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吗？”
    李东霖话音一落，四周一片喧哗，别说文官们，就说那些武将们也jiāo头接耳。
    何文秀立刻放下了脸：“李大人，你这是在动摇军心吗？”
    李东霖连连摇头：“何大人说的哪里话？下官不过是在提醒诸位我们现在的处境而已。还是说，大人希望下面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一无所知，然后让全军都陷入险境？”
    何文秀一滞。
    周围的喧哗声更大了。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只见由远及近，每艘船上的云板逐一响起，就连旗舰上的云板也无风自动，兀自梆梆梆地响了起来。
    这个节奏是——
    敌袭！来人是——亡灵！
    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呆住了。
    亡灵！
    鬼神！
    虽然说每一个华夏人都是听着鬼神的传说长大的，可对鬼神的敬畏一样深入骨髓。本来就被李东霖的话弄得人心惶惶，现在又得知亡灵来袭，哪里不心慌的？
    赵长卿唰地一声站了起来：“传令，反击！”
    何文秀立刻跳了起来：“不行！也许是这里的地府，鬼神之流，得罪了神明，长生不老药……”
    可是没等他说完，赵长卿已经踏上飞剑飞走了。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连同躲在屏风后面的赵廷瑜也傻住了。
    李东霖反应极快，他不过是呆了一会儿，就第一个跳了起来，连连去推那些武将：
    “快，传令，反击！”
    武将们傻傻地爬起来，傻傻地照做，文官们也呆呆傻傻的。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郡公竟然是神仙中人！那，那……
    作者有话要说：
    云板会响，其实就是共振原理。
    关于东皇太一等古神的传说各个时代都不同。如果跟大家知道的有出入的话，就当男主之前经历的世界是个架空的宋朝，因此在神话故事上也存在着差异。
    第3章 （修）
    【哇喔喔喔喔~~~！I。'm the king of the wold!我是世界之王！】
    当赵长卿御剑而起的时候，晋江兴奋得大叫。
    上个世界他被关了小黑屋，上上个世界又不是玄|幻|修|真|世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现在这样，毫无阻碍地跟着他的主人在天空中飞行了。
    也难怪他会兴奋得大叫起来。
    不过下一瞬：
    【哦，真讨厌，这么快就完了？】
    不过是四九水路，以赵长卿御剑的速度，的确不过是瞬息之间。
    【哦哦哦，才这么几个骨头架子？骷髅法师呢？背后的亡灵法师呢？】
    晋江超级怀念他跟赵长卿呆过的那几个魔法西幻世界。他的主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白袍，属于光明侧生命侧的，可这不等于他的主人就没有几个巫妖朋友了。他真的很怀念那些骨头架子！尤其是镶着无数宝石的那种！
    想当年他可是跟巫妖们抢法术控制权的一把好手。
    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这是他们主仆被那些巫妖们追杀的主要原因。要知道，调戏那些巫妖们是他最大的乐趣，他绝对不会放弃。
    当然，他的主人有绝对的实力硬撼那些巫妖把那些巫妖揍回他们的命匣。
    【看看这些骨头架子，还真是寒酸。骨头竟然是惨白色的，还带着肌肉！哦哦哦，谁不知道真正的骷髅兵，他们的骨头就跟上等的美玉一样，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他们的灵魂之火也明亮得宛如黑夜中的指路灯！上等的骷髅全身上下都是宝，是上好的魔法材料！而这些骨头架子实在是太寒酸了！啧啧啧，真是太遗憾了！】
    晋江趴在赵长卿的肩头，不时地对着下面战局和那些骷髅评头论足。
    这是一艘掉了队的运兵船，应该是穿越世界壁垒的原因落在了最后。而现在，这艘运兵船的甲板上一片混乱。
    哪怕人数十倍于对方，可对方在月光下那副惨白的骷髅架子的模样还是让兵船上的士兵们吓破了胆。如果不是一惯训练有素，如果不是船上的招讨使奋力拼杀带起了周围的一片人，只怕这艘兵船上的人早就缴械投降了。
    【哦哦哦，主人，这一次，您的手下的素质真的是太差了！他们明明可以三五个人合作，把这些骷髅架子钉在船舷上，可他们太胆小了，竟然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上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神之事，他们能够撑到现在已经算不错。】
    赵长卿说的是实话。他的上个世界是一个唯物主义世界，虽然民间有鬼神的传说，可是却没有人见过。就是他的神识也被压制到了极致，住在他的识海里面的晋江更是无法跟他jiāo流。这样的世界里面出来的士兵们在第一次直面这些骷髅的时候还能战斗到这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哦哦哦，主人，我记得您是被皇帝打发来找长生不老药的吧？既然有长生不老药，就应该有仙人啊。再不然，他们应该能幻想一二吧？】
    在晋江的意识里面，主要是那些幻想派的作品，尤其是影视作品里面，即便是唯物主义为主流的世界里面，主角们被鬼神包围的时候，总会及时反映过来，无论是jī飞狗跳还是误打误撞，总会度过难关的。
    因此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象是想象，实际遇到自然是另一种情况。】
    可惜这里是茫茫大海，如果可以的话，赵长卿都想让全军集合，大家都过来熟悉熟悉了。毕竟他们已经来了这个世界，按照穿越的尿性，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机会有可能穿越回去。如果是赵长卿一个人，那么是绝对不用担心的。问题是，现在光在籍的人口就有二十三万，这么多人都指望着赵长卿呢。
    就在赵长卿的脚下，士兵们的抵抗显得疲软而又有限。
    毕竟对方已经是死人了，不可能被再杀死一次。而且古人对鬼神之事总是十分敬畏的，这也是士兵们缩手缩脚、只能凭本能抵抗的重要原因。
    幸亏军伍里面配备的戈，如果是矛（即红缨枪）的话，只怕矛穿过骨头的缝隙，让这些士兵们跟这些骷髅海盗来个近距离零接触了。就是因为戈比矛多了一横，使得那些骷髅跟将士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无法凭借手里的刺剑攻击到士兵们，这才让士兵们不致于丢下武器逃跑。
    当然，也跟船上的招讨使奋力拼杀也是有很大关系。
    只是一个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就是那个招讨使再英勇，如果他的部下们都不给力，等他的体力消耗殆尽，他也完了。
    赵长卿心念一动，开始准备魔法。
    御剑术已经证明了这个世界对于东方的修真之力具有极高的包容力，可是脚下的骷髅们总是勾起赵长卿对那些西幻魔法世界的回忆，让他忍不住想使用西幻魔法。
    而对付死灵最好的法术，生命系魔法当属第一，光明系魔法自然是紧跟其后——不但具有双倍打击效果，还附送邪恶驱散效果，更巧的是，赵长卿穿越过很多西幻魔法世界，在这些世界里面，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光明阵营，甚至几度做到光明法圣。
    所以赵长卿首选的第一个魔法就是光明系基础魔法[照明术之光明法球]。
    这真的只是一个基础魔法，只不过，当赵长卿放出jīng神力的时候，不，应该说，他使用的不是jīng神力，而是神识了。
    当赵长卿的神识一放出去，他的神识所能够达到的范围之内，所有的光明元素都回应了他！
    赵长卿是个时空行者，他的神识是经过无数个世界反复淬炼的，因此他的神识能够达到千里之外一点都不稀奇。虽然说，没有一千公里那么远，但是七百公里，也就是一千四百里却是有的。
    一千四百里范围之内，所有的光明元素都回应了赵长卿的召唤，瞬间凝结成了一个个光明法球，停在了半空，把整片天空的染成了白昼！
    这个效果，把赵长卿本人都给吓了一跳。
    【哦，亲爱的主人，您什么时候晋级了？连使用光明系禁咒魔法[光明礼赞]都能瞬发了？】
    【闭嘴！】
    赵长卿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原因所在。
    都是神识惹的祸。
    非要详加说明的话，大约可以这么说，一般人的魔法，其实就是自己的魔力跟周围的魔法因子的共鸣，一份魔力只能引起一份魔力因子产生回应。但是神识是个范围概念，除非特意控制，否则，直接使用神识，只会让神识范围之内所有的某种属性的魔法因子同时产生共鸣。
    也就是说，之前赵长卿没有控制，所以他的神识范围之内，所有的光明魔法因子都回应他了。这才导致了如此之大的动静。
    如此而已，
    一千四百里范围之内的天空和大海都充斥着光明法球，这跟天光大亮又有什么区别？赵长卿宛如仙人停在半空，更给了士兵们无数的勇气。
    “是郡公！郡公是仙人！快，用楔形阵！给我把这些骨头钉死喽！”
    兵船上的招讨使大吼着，率领着几个心腹往上冲。他的那点小心思，下面的士兵们不清楚，可他的左右军曹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觉在心里暗骂这个家伙有心计。
    横竖他们这些人肯定是奈何不了那些骨头架子的，横竖到最后还是要郡公出手的，可这个王招讨就是这么讨厌，竟然故意表现！
    军伍里面永远不缺兵痞子，这条船上也是。虽然不少将官并不喜欢兵痞子，但是你也不能否认，在刺头之外，遇到事情的时候，这些兵痞子的反应就是要快一点。
    很快，那些兵痞子一个接一个地想明白了，自然也拿出武器冲了上来。
    上方的赵长卿微一沉吟，决定还是用神识引导那些光明法球落在那些骷髅上。毕竟他还不能确认，他使用出来的光明法球会不会灼伤下面的士兵。
    只见那些宛如一个个小太阳一般的光明法球缓缓地，缓缓地下降，然后落到了那些骷髅架子身上，然后无声的白炎腾起！
    那是光明圣炎！对一切邪恶具有qiáng烈的驱逐效果。
    那些骷髅们都哀嚎起来，可他们身上的那些破碎，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那些腐烂的、挂在骨头上的肌肉，根本就经不起光明圣炎的焚烧，在第一时间就化为乌有。
    船上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些骷髅徒劳地张开嘴，向天空伸出手。
    可惜，它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骷髅们自然就是巴博萨和他们的部下。作为海盗，尤其是被阿兹特克金币诅咒了的、臭名昭著的海盗，巴博萨跟他的部下们化为骷髅已经十年了，他们在海上横行、无恶不作也有十年了。
    这十年里面，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寻回那些该死的阿兹特克金币！他们找回了绝大多数金币，可就是这最后一枚，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直到这一次，他们感受到了那枚金币的呼唤。
    他们终于找到了最后一枚金币！连同那个该死的、鞋带比尔的女儿！
    他们即将告别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们迫切地想要回到那座死亡之岛解除他们的诅咒！
    如果不是这条该死的船突然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才不会选择攻击这条船呢！毕竟他们被诅咒的时间也够久了！
    如果不是这条突然出现的船实在是太大了，足有一百米，是黑珍珠号的两倍，他们也不会袭击这条船！
    没有海盗会不爱船！尤其是这种够大、风帆够多，船速甚至比黑珍珠号还快的大船！如果不是相向而行，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从一开始，这群加勒比海盗们就想着把这艘船据为己有。
    他们爬上这条船，发现了这条船上的人畏惧他们的模样，更是洋洋得意，认为这艘船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可谁会想到，这艘船背后竟然有一个超级BOSS呢？
    “米迦勒！为什么？米迦勒！”
    为什么不在我刚中诅咒的时候来解救我？那个时候，我在教堂里面祈求了很多回！
    为什么要在我即将摆脱诅咒的时候出现？难道我真是那么罪无可恕吗？我可是持有王室劫掠证的海盗！
    为什么！
    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可惜，巴博萨已经问不出口了，只能徒劳地向着赵长卿伸着手，任由光明法球将之化为一团小小的、白色灰烬，海风一chuī，什么都没有剩下。
    不，也不能说没有剩下，有一样东西剩下了，一个眼球，不，应该说，一枚假眼球。
    当这枚眼球咕噜噜地在甲板上滚动的时候，无论是赵长卿还是甲板上的士兵们都被这枚眼球吸引住了。
    【哇喔~那是什么？】
    赵长卿收起本命飞剑夷光，降落在甲板上，那位招讨使也不笨，立刻把那枚眼球捡了过来，双手举过头顶，奉与赵长卿。
    “很特别的力量。”赵长卿仔细地看了看那枚眼球，道：“似乎是某种封印的一部分。”
    赵长卿觉得这枚眼球有些熟悉，不是因为这是一枚假眼球，而是因为这种封印方式。
    只不过那是非常久远以前的记忆，他已经有些记不起来了。
    他摸出一块手帕，将这枚眼球包了起来，收好，方才对那招讨使道：“你做得很好。叫什么名字。”
    “末将从九品招讨使王华见过郡公。”
    王华早就单膝跪在了赵长卿身前。
    “整军，跟上。至于那条船，不必理会。”
    赵长卿指的，当然是骷髅海盗们的座驾黑珍珠号。
    作者有话要说：
    加勒比海盗方面，如果看到跟剧里不同的，请当做二设。
    男主穿越过太多世界，就是看过加勒比海盗，他也忘记了。所以，只会觉得熟悉，仅此而已。
    另外，本文中借鉴了古代军衔：五人为一伍，头领为伍长，十人为一什，头领为什长，军曹（这个官职武则天时期有记载）统领百人。招讨使为有正式品级的武官，九品（本文设定），麾下三百人，其下设左右军曹。
    （北宋时期狄青也做过招讨使，不过在北宋的时候，招讨使并没有品级，属于不入流的武官。）
    第4章 （修）
    当赵长卿回到旗舰的时候，旗舰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他的长子赵廷瑜带着一gān文官武将们趴在船舷上向远处那艘运兵船上张望，赵长卿都御剑回来了，后面的那些侍女内侍们都跪拜下去了，他们才反应过来：赵长卿回来了。
    赵长卿回到旗舰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往寅卯方向前行五百里，离开这片海域。”
    那些传令兵们一听，立刻跳了起来，高呼着：
    “寅卯方向，五百里。”
    “寅卯方向，五百里。”
    “寅卯方向，五百里。”
    ………………
    一声声通传下去，伴随着密集的脚步声，旗舰上的钟声响了起来。
    紧接着，所有宝船上的钟在共振作用下一一响了起来。
    寅卯方向，五百里！
    在常曦天妃和羲和天妃的注视下，这支庞大的舰队在海面上画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列队往东方偏北去了。
    扬帆起航，水手和船员们都忙碌了起来，就连中下层的将士们也忙碌了起来，甲板上只剩下了赵长卿的长子赵廷瑜并一gān文官武将。
    赵廷瑜还记得给父亲行礼问安，可何文秀哪里忍得住？
    他看到赵长卿转身欲走，立刻开口了：
    “郡公一句jiāo代都没有吗？”
    方才何文秀已经问过赵廷瑜了，他需要再确认一次。
    原来，原来我们的来处就有仙人？
    原来，原来郡公你本来就是仙人？
    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一点把仙药赐予君王？那样，您也不用被流放了，不是吗？
    何文秀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问，可是赵长卿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把那些文官武将，还有自己的长子都留在了甲板上。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根本就没有这个多时间跟这些人解释——就是解释了，这些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只是白白地làng费时间而已。
    【这个老头真讨厌。】
    趴在赵长卿的肩头，晋江闷闷地开口。这种他见过很多回了，但是他就是拿这种老头没辙！
    晋江承认，这种人在凡人之中还是相当有本事的，会思考，爱护人民，不畏qiáng权，有自己的坚持，可是就是这种老头，固执起来，会变得非常非常可怕。更可怕的是，这种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那种，在环境改变的时候并不能很快地转变过来。也就是说，这种人，是旧时代的维护者，却很容易被新时代给淘汰。
    问题是，他们穿越了。
    晋江担心的就在这里。他担心的是，这个老头，看上去很不好惹，也很固执。他担心的是这个老头坚持己见，然后跟自己的主人起了分歧。
    晋江很知道，很多时候，自己的主人并不擅长坚持。或者说，自己的主人因为获得太久了，寂寞了，所以，无论是性格还是别的，都比较软。只要这个老头的心是向着主人的，就是他的坚持是错的，最后退让的，也许还是自己的主人。
    让晋江难受的就在这里。
    主人会将错就错，可是他能看着前面是歧途，还让主人往那上头走？
    他做不到啊。
    问题是，他只是一只gān脆面，连人都不是。这样的他，拿什么跟老头去争辩呢？
    晋江郁闷极了。
    赵长卿伸过手，轻轻地给他顺毛。
    穿越过很多世界，赵长卿早就知道，会相信他的人最后还是会相信他，不愿意相信他的人就是解释再多次都一样。
    外面的李东霖第一时间弯腰恭送赵长卿离开，等赵长卿不见身影、舱门也关上之后，才对何文秀道：
    “哟，何大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当初您若是劝着圣上些，让圣上收收心别学秦始皇，那今日我们依旧在圣京，说不定这长生术啊，早就已经在圣上的案头喽。”
    “你！”
    忠显校尉曹默忽然开口：“不过是忌惮郡公又找不出郡公的过失，这才用这个名头把郡公打发走而已。”
    另外四位忠显校尉纷纷点头。
    忠显校尉是这支舰队里面品级最高的武官，归记室参军张靖远统辖，每人麾下五千人马，与豹骑营构成了舰队里面的主要|武|装|力量。
    能够爬上忠显校尉这个位置，这些人可不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存在，相反，能够爬上这个位置的人，除了武艺过人之外，在谋略上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曹默等人早就明白，赵长卿名为郡公实为囚徒，他们这些人名为水师将领为大宋开疆拓土实际上却是看守赵长卿的狱卒。可赵长卿为大宋做的一件件一桩桩，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身为武人，他们自然是钦佩qiáng者的。赵长卿于大宋有功，皇家不见恩赏反而将之流放，更是让他们心存不满。
    曹默很清楚，如果赵长卿有这个意愿，他完全可以废掉当今皇帝自己登基。别说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别忘记了大宋之所以能够立国，完全是因为当初的huáng袍加身而已。
    在曹默看来，他们既然已经来了异世，为何不能另起炉灶？反正他是觉得，跟着赵长卿绝对比效忠皇室更有前途。
    为此，曹默可是偷偷地说服了自己的几个同僚。只不过曹默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一边！
    既然这里是归墟，连上古大神都无法离开的归墟，那么，追随身负仙家道统的宛城郡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何文秀大怒：“曹校尉！”
    记室参军事张靖远道：“诶，何大人，曹校尉虽然有以下犯上的嫌疑，可是他的话也在理。这里是归墟，我们在这里两眼一抹黑，对这边的事儿一无所知，就跟今天一样，说来犯者乃是亡灵！何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确认这个？”
    何文秀气哼哼地瞪了一眼马屁jīng李东霖，再看了看做和事佬的张靖远，郁闷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赵长卿带着一溜儿的内侍、侍女回到内殿，却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坐在了寝台上，并且问起了晋江：
    【晋江。】
    【在，我亲爱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我的那些玉简呢？】
    【呃~】
    【怎么了？】
    虽然晋江住在赵长卿的识海里面，可赵长卿的半位面还在晋江手里呢。
    【对不起，主人……〒▽〒】
    好吧，不用晋江多说，赵长卿已经知道了：八成是这家伙又把自己的半位面给弄丢了。
    再度穿越，赵长卿手下有二十三万人想要修|仙，而他手里能用的，除了自己脑子里记得的那些知识之外，就只有自己的本命飞剑夷光和这个不靠谱的系统晋江。
    赵长卿只能叫来了都监秦业。
    赵长卿的封爵是宛城郡公，听上去是公爵，可实际上这是赵氏宗亲能够得到的最高封爵，本质上是王爵，有相应的属官配置。总理郡公府内务的就是郡公府诸宫司都监秦业，是跟赵长卿一起长大的心腹内侍。
    赵长卿让秦业帮他调了朱砂，取过自己常用的玉版宣开始绘制法术阵。
    作为一个时空行者，时间对赵长卿根本就没有意义，他有很多时间去研究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就跟这法术阵一样，即便是最初级的法术，他也了然在胸。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晋江除了泪奔也只有泪奔了。尤其是他在赵长卿的识海里面，他的声音会一字不落地让赵长卿接收，以致于赵长卿手里忍不住顿了一顿，一大团红色的朱砂墨汁滴在了纸上。
    好吧，这张纸肯定是废了。
    【闭嘴！】
    赵长卿冷冷地道。
    中式帆船虽然曾经一度傲视全天下，可帆船的速度在那里摆着，就是顺风顺水，一昼夜也不过一百二十公里，也就是说，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要走五百里也要整整两天。
    赵长卿穿越过很多世界，因此他知道，初到一个世界最好就是先找个无人的地方让自己站稳脚跟然后再考虑其他。只不过以前他都是一个人穿越的，最多也就带上晋江，因此有很大的自由度，可是现在，他带着二十多万人不说，他的半位面也没有了。
    本来依靠他的半位面可以节省很多发展时间，也能够拥有很多资源，可是现在，除了舰队里面现成的资源，就只有他多多耗费时间jīng力了。
    如果是熟悉的世界还好，如果是完全陌生的世界，那光其中的摸索阶段就要占据掉很多发展时间，甚至连发展的机遇都可能被耽搁掉。
    赵长卿清楚这一点，晋江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对不起……QAQ】
    晋江也只能嘤嘤嘤了。
    作为跟赵长卿一起长大的内侍，秦业知道，赵长卿这是不高兴了。虽然大多数时候，赵长卿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秦业知道，赵长卿其实很重感情，所以赵廷瑜跟何文秀走得那么近，秦业知道，赵长卿的心里怕是有了疙瘩。
    其实秦业也觉得赵廷瑜有点不够聪明。这天地君亲师，父亲自然是在老师之上的，赵廷瑜身为大公子竟然不跟自己的父亲亲近，反而去亲近处处跟自己父亲作对的何文秀，叫他这个内侍的心里都捏着一把冷汗。
    如果是以前，那也就算了。以前上头还压着天子，何文秀不但是郡公府的长史还是郡公府直讲，负责给郡公和诸位公子讲学，是万岁指给郡公府的老师，碍着万岁，郡公不得不给他一点颜面，可是现在，郡公才是最大的，看来，自己应该私底下跟大公子那边的几位女官jiāo代一二了。
    就在赵长卿埋头苦gān的时候，秦业的内心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直到他听到赵长卿在叫他。
    “秦业，你在想什么呢？”
    秦业当然不可能说赵廷瑜，只能笑着道：“郡公，这，奴婢不是太震惊了么。明明我们是奉命来寻长生不老药，可现在，您忽然成了神仙中人，奴婢有点没反应过来。”
    何止是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在旗舰上远远地看到整片天空都变成了白天的时候，他根本就是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了。
    “罢了，不说这个。”只有秦业看得出来，赵长卿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三毫米。
    这是他心情很好的表现。
    “你让人将这两张符箓多多绘制些吧。”
    “这，这是？”
    “我打算从这两张符箓开始教导你们术法。你们先按照这个，绘制一些备用。”
    秦业和周围的内侍、女官、侍女们都傻了。可惜，赵长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重重纱幔之后。
    第5章 （修）
    赵长卿并没有直接回去就寝，相反，他御剑去了之前他用神识扫描到的那片珊瑚礁岛礁，那是七座环形珊瑚礁带着一座潟湖。那七座环形珊瑚礁十分有趣，七对圆弧竟然勾勒出了人的眉毛，而那座潟湖就宛如人的瞳孔一样。
    晋江一见这片珊瑚岛礁就怂了：
    【嘤嘤嘤~好可怕，他在看我~】
    跟着赵长卿穿越过很多世界，晋江曾经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识过更多的奇妙之地。他会害怕是自然的，因为他曾经在类似的地方，他就跟类似大地的意志、自然的意志、境域的意志对过话，而那种存在，无论哪一个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够抹杀他的存在。
    他会怕是理所当然的。
    赵长卿不为所动。
    方才因为这座小岛位于他的神识能够扫描到的边缘，距离船队所在差不多一千四百里左右，因此他来不及细察。毕竟他的神识也不是万能的。在空气中的扫描范围的确有一千四百里，可换成水中撑死了就是一千四百米。如果是扫描陆地上的岩石层，差不多也就一百余米，如果是水下，能够探测到二十米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这种环形的珊瑚礁下面往往就是火山口，临近海面的海底火山爆发之后，会留下一个凹陷的火山口，这个时候，如果温度、海水盐度都适合的话，珊瑚虫就会大量繁殖，然后沿着火山口堆积，一点一点增高，最后露出海面成为环形的珊瑚礁，当然，也有可能形成潟湖。
    所以赵长卿必须知道，这片珊瑚礁岛礁下面的火山是活火山、还是休眠火山抑或是死火山，否则，等他的船队来了，在这里驻扎下来了，结果海底火山爆发，那乐子就大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晋江竟然在他的识海里面嘤嘤嘤、嘤嘤嘤个不停，让赵长卿颇为头疼。
    【我记得你之前还跟我说过，你曾经跟着我超凡入圣，横扫修|真|界，你还会怕这个？】
    【那不一样！】晋江理直气壮地道：【那个时候，您已经是那个世界的第一高手了。哪里像现在这样，连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嘤嘤嘤，他又在看我！】最后一句的时候，晋江恨不得缩进赵长卿的识海深处，在给自己下几重封印，杜绝自己被发现的可能。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下面真的是类似自然意志的存在，那么，他就是躲进赵长卿的识海也是白搭。
    赵长卿无奈，再度用上了[照明术之光明法球]，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白昼。结果，不用则已，一用，晋江就更加害怕了：
    【他在看我！】
    不得不说，这片珊瑚礁真的太像一只眼睛了：七对环状的珊瑚礁岛礁连同那深蓝色的火山口构成了人的眉毛，还弯得恰到好处，而潟湖的颜色则要更深一些，用瞳孔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过分。而眉毛和瞳孔之间，海chuáng比较高，因此海水也比较浅，呈现出柔和的浅蓝色，就跟人的眼皮一样。
    方才一片黑漆漆的，那还好些，可是现在，整片天空都被[照明术之光明法球]映照得宛如白昼一般，自然就显得那只眼睛就好像活的一样。
    【我们回去吧~】
    【你可把这里的物种都分析完了？】
    【QAQ】
    晋江第一次发现，原来拥有太多技能、掌握太多知识也不是一件好事。
    见晋江不语，赵长卿少不得催促：【快一点。早一点完成，我们就能够早一点回去。】
    晋江只想嘤嘤嘤，可他没有这个本事拗过赵长卿，也只能开始忙活起来，虽然他怕得很。
    就在这个时候，赵长卿又是一震。
    他是真的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赵长卿眯起了眼睛。
    他感觉得到，对方没有恶意，而且，这种窥视并不是从他的脚下这片珊瑚礁上传来的，而是更远一点的地方。
    可惜，这道视线稍瞬即逝，让他根本就无法进行追踪。
    赵长卿想了想，直接将六个光明法球压成一个，然后往那潟湖中心丢了下去。
    潟湖是天然的养殖场，这里很少会有掠食者出现，是弱小者的天堂，尤其是那些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它们本来都已经顺应着日落已经休息了，可当那个被压缩过的光明法球沉入海水的时候，那些热带鱼们都惊醒了过来。不止热带鱼，还有那些海参、海胆、海星，都四处奔逃。
    看上去这片海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而且借助神识，赵长卿立刻估算出，潟湖的水|深将近一千两百米。
    故技重施，赵长卿再度确认了那七座环形岛礁的海水|深度，这七座环形岛礁的深度在六百到一千米之间，而且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的物种存在，甚至连蓝环章鱼和他的近亲都没有。因为这片海域是狮子鱼的地盘，而这种狮子鱼正是章鱼的天敌，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撕开章鱼、海星、海参等软体动物的身体，因此狮子鱼泛滥的海域，正是章鱼的禁地，就是有那么几种在此栖息，数量也十分有限。
    得到了这个结论，赵长卿相当满意。
    毕竟，很多章鱼都是以神经毒素为武器的，他可不想因为这种生灵而让自己的部下因此产生非战斗减员。
    就在这个时候，赵长卿又感觉到了那道窥视的视线。
    晋江立刻道：【主人，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他的声音都在抖。
    赵长卿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关于海洋的传说各个世界都有，而他最早听过的两个，一个是百慕大，一个是马尾藻海。百慕大也就算了，可马尾藻海却是能够被发觉的——只要先确认洋流的方向。
    不过，利用洋流是非常笨的办法，其实用神识扫描就可以。毕竟马尾藻海可不是一小片海域，以他最初的那个世界为例，大西洋上的马尾藻海东西长达4500公里，南北约1500公里，面积在700万平方公里以上，这可不是一个小面积，更重要的是，马尾藻海被洋流包围着，确认了马尾藻海就能够推断出海域甚至是整个星球的讯息，可以说，研究马尾藻海是了解一个世界的基础也不为过。
    【晋江，你留在这里控制着这些光明法球，我去四周看看。】
    【主人~QAQ】
    【放心，有事我会召唤你的。】
    【那，主人要快一点叫我，我害怕。QAQ】
    【你可以升空，如果感觉到危险，我允许你使用流星火雨这一等级的魔法。】
    【好，好的。我会努力的。】
    想到自家主人就在周围一千四百里范围内，只要一个呼吸就能够赶过来，晋江安心不少。他挥着小手绢送赵长卿离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再度升空。
    现在的高度让他觉得不大安全。
    确认马尾藻海的位置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非常容易。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赵长卿就已经发现了马尾藻海，就在晋江的西北方，大约一千多公里的位置。
    这个距离让赵长卿不得不召回晋江。
    作为一只胆小的、习惯狐假虎威的伴生物&系统jīng灵，晋江直到趴在赵长卿的肩头才松了一口气。赵长卿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在发抖。
    【对，对不起，主人，我真的是太没用了。】
    【没用关系。】
    赵长卿在制造晋江的时候，也不曾指望过他有多大的能力，只是希望有一个生命体陪可以陪着他而已。反正架他自己会打，路他自己会走，晋江只要会笑会闹会帮他排解孤独就可以了。
    【这里就是马尾藻海吗？真的好险。如果不是及时改变了航向，那船队就惨了。】
    【嗯。】
    马尾藻海本来就是一片十分安静的海域，除了马尾藻和少数几种生物，这里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而且很多世界里，有海上草原之称的马尾藻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时隐时现。就跟现在一样，月光之下，大海一览无余，根本就看不到马尾藻海的踪迹，可赵长卿知道，就在海面一下不远的距离，一望无垠的马尾藻静静地等待着。
    如果不是发现了那片珊瑚岛，如果不是及时改变了航向，那么，最迟明天中午，船队就会到达马尾藻海。如果那个时候马尾藻海是可见的那还好些，可如果是不可见的呢？以船队的速度，怕是要七、八艘船陷进去了才会有所发现，这个时代的船又多是靠风帆和船桨的，到时候恐怕要砸进去十来艘船、上万条人命才能摆脱。
    这种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对于赵长卿来说，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为上。
    【主人，我的资料库里面有很多关于马尾藻海的资料和传说，其中有一个传说里面记载着，有一只巨大的珍珠贝跟马尾藻海共生，悬浮在距离海面大约四百米左右的浅水层里。喜欢吞云吐雾，制造幻觉。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一只？】
    【你，你知道我？】
    弱弱的声音，可对于晋江来说，就跟平地惊雷一样，几乎没把他吓死！他跟赵长卿是用神识jiāo流的，就是在修|真|界也极少有人能够加入他们的谈话。而神识基本上就是一个人实力的体现。这个人能够加入他们的谈话，就说明他的实力很有可能在他们之上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弄死！
    这叫晋江如何不害怕？
    【谁！谁在说话！】
    抱着赵长卿的脖子，晋江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你，刚才说的就是我啊。跟马尾藻共生的珍珠贝，悬浮在浅水层，人类会因为我吐出的泡而产生幻觉……】
    赵长卿这才道：【请问，我应该如何称呼你？】
    【不是珍珠贝吗？】
    【珍珠贝是对所有出产珍珠的贝类的统称。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发现对方十分单纯，赵长卿决定采用更简单更直白的用词。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不对，我有名字，萨加索。】
    【萨加索？这个词是西班牙语，意思是海藻。】
    【啊？两百多年前，有人来过这片海域，他们嘴里叫着萨加索萨加索，后来这附近经过的船都这样叫……我还以为那是我的名字。】
    那个声音里面充满了失落。
    第6章 （修）
    明亮的月光之下，一望无垠的平静的大海，海面上忽然冒出大量的气泡和烟雾，然后，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大片草原！
    如此奇妙的景象，换了任何一个人来，恐怕都会觉得自己在做梦，尤其是那草原的尽头，竟然出现了摩天大楼的钢铁森林！
    晋江气炸了肺：【你这只该死的蜃！你竟然在偷窥我的记忆！你侵犯了我的隐私权！】
    【对，对不起。人类在我的幻境里面最后能够看到什么不是我能控制的……】
    感觉到晋江生气了，蜃更加委屈更加小心翼翼了。
    【那也是犯罪！】
    晋江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这是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搜集资料和情报的不二法门。看见蜃如此小心，他的腰板立刻就直了起来。
    【蜃？那是什么？】
    【就是跟你这样，会吞云吐雾、会制造幻觉、会用神识jiāo流的成了jīng的珍珠贝。】
    【我成了jīng吗？】
    【对。成了jīng，就意味着拥有非常qiáng大的力量，也拥有了远超同类的寿命。】
    【我看你们能够在天上飞，你们也是成了jīng吗？】
    晋江大怒：【你才是妖jīng呢！】
    【可是，可是我只看见了一个人类飞在天上。如果你没有成jīng，那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却能够听到你呢？】
    蜃一针见血，晋江哑巴了。
    【抱歉，晋江是我的jīng神力伴生物，他是通过神识，也就是jīng神力跟你说话的。】
    蜃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会jīng神力！】
    【是的。方才可是你从远处用jīng神力看我？】
    【是，是的。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人类也能飞。……】
    【就跟您机缘巧合，进行了修炼，拥有了jīng神力，掌握了超凡力量一样，我也是通过修炼才有了今天的能为。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您是成了jīng的珍珠贝，蜃，我则是成了jīng的人类。】
    【所以你是人jīng？】
    赵长卿失笑：【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在人类的世界，我这种人被称为修士，而你则是妖族的修士，也就是妖修。】
    【我喜欢你。你要珍珠吗？】
    【你要把你的珍珠送给我吗？】
    【我看他是几百年没有人为他清理肚子里的珍珠，那些珍珠越来越大，让他连蚌壳都合不上了，因此想找个人帮他清理一下而已。】
    晋江毫不犹豫地吐槽，
    珍珠贝的弱点，他可是非常清楚的，珍珠对于珍珠贝来说，就等于是肿瘤之于人类，都是恨不得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的玩意儿。
    然后，蜃竟然弱弱地应了：
    【是，是这样没有错啦。我只是听说你们人类很喜欢珍珠，所以才想用这个来jiāo换……】
    赵长卿道：【这容易。你把蚌壳略略打开一点，我在你蚌壳上用点暗劲敲打，把那些珍珠震下来就行。】
    【可是这样一来，珍珠就掉进海里了。】
    【没有关系，晋江会去捡的。他是jīng神体，马尾藻伤害不了他。只要你不要使用jīng神力攻击就行。】
    【好，好的。等，等一下，我先把肚子上的肉挪一下，这样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哼，反正就只有一块肉而已。】
    【不，不是的，我只是看上去只有一块肉而已。】
    赵长卿不得不再度开口：
    【珍珠对于你来说是麻烦，可是对于出身人类世界的我来说，却是珍宝。你又是蜃，你所出的珍珠更是珍宝中的奇珍。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不如，送你一些雨水如何？】
    人类的金银珠宝对于这只蜃来说，根本就是jī肋，就是给了他，他也没有地方放。珍珠贝跟海藻共生，因此，送水给蜃无疑是一件极好的礼物。
    蜃兴高采烈：【你真是一个好人。我喜欢你。】
    赵长卿微微一笑，他站在飞剑上，以剑指在半空中画出一个个神秘的符箓，天地灵力受到这些符箓的感召，凝结成一片灵力之雨降落。
    这片灵力之雨落点的正下方，就是蜃的所在。充满灵力的雨水落下，只见那只蜃满足地叹息一声，缓缓地打开了一直紧闭却闭得不那么严实的蚌壳。
    【这雨水真的是太棒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好过！珍珠你们拿去吧。】
    赵长卿闻言，飞到蚌壳后方的位置，然后凝聚真气同时在两片蚌壳上敲了一下。他知道，从前面往里面掏珍珠对于任何一个珍珠贝来说，都是极为恐怖的，因为珍珠贝们在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什么自保之力，偏偏海洋里有太多太多以贝类为食的物种。
    就在珍珠被震落宛如珍珠雨一样即将落入那些马尾藻的怀抱的时候，晋江捡走了这些大大小小的珍珠：大的直径足有一尺，小的也有拳头大小。
    他也看清了那只蜃，
    大，
    非常大，
    就跟他曾经在别的世界里面见多的水车那么大！不，也许比那水车还要大！让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蜃唰地一声合上了蚌壳：
    【我，我，我没有珍珠了，不，我，我是说，我剩下的珍珠都很小，没有那么大的了，五十年内都没有……】
    这一次，他的蚌壳合紧了。
    赵长卿失笑：【晋江只是惊讶而已。毕竟，跟您这么大的珍珠贝可非常少见。更别说，您还是一只蜃。】
    【如果你喜欢小一点的珍珠的话，你方才停留的那片珊瑚礁的海chuáng上就有很多。】
    【好的，谢谢你。】似乎发现蜃有些不安，赵长卿又道：【我们该走了。下次见。】
    【下次你们来，还会给我带雨水吗？】
    【好。】
    成功勾搭到异世海妖一只，又是一只软软的蜃，晋江làng了。他怂恿着赵长卿再度回到那片珊瑚礁岛礁，然后潜入海chuáng，逗章鱼，戏弄海guī，当然，少不了搜集了一堆的珍珠，直到天亮，他们才回去。
    当赵长卿带着一堆直径超过一尺的浑圆饱满无瑕疵的珍珠回到旗舰，让广储司主簿造册登记的时候，看见的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广储司是郡公府诸宫司下的一个部门，掌管着赵长卿的私库。广储司主簿自然是这个部门的最高长官。
    李东霖大呼小叫：“这，郡公这是去了龙宫不成？”
    何文秀和张靖远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更别说那些武将了。
    赵廷瑜更是直接道：“父亲，这些珍珠可是那边寻来的？”
    赵廷瑜说的那边，自然是指那片珊瑚岛礁。
    赵长卿笑道：“非也。我后来去了另外一处，认识了一只蜃。”
    “海市蜃楼的蜃？”
    何文秀十分惊讶。
    “正是。我帮他解决了一些难题，这是他的赠礼。”
    别说是何文秀，就是其他的文官武将在看到这些珍珠的时候也不得不深思：
    如此之多的珍珠，而且还都是直径超过一尺的huáng金珍珠（小的都被晋江另外收起来了），这根本就是龙宫的存在的最好证明！
    所以，他们这是真的来到归墟了！
    听说郡公已经开始教导郡公府的阉人、侍女们长生术了，那我们呢？
    自古以来就没有人抵抗得了长生的诱惑，那些古代君王是，这些文官武将和下面的士兵民夫们也是。而现在，长生的机会就在眼前，人心浮动自然在所难免。
    我想长生！我想长生！我想长生！
    不用刻意去打听，何文秀都看得出来，来到归墟还不到一天时间，赵长卿已经掌握住了舰队里面的人心！
    这让何文秀觉得，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成了一场笑话！
    作为前科榜眼又是正经从翰林院出来的官员，何文秀信奉的是子不语神鬼。赵长卿对国家有功，何文秀知道，为了君王和国家的稳定不得不变相地放逐赵长卿，何文秀也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何文秀会对赵长卿的态度如此qiáng硬的原因：在他看来，就是赵长卿之前对党项和契丹的态度太过qiáng硬了，让朝廷忌惮，才会导致被放逐，如果赵长卿愿意接受管辖也能够接受管辖，那么他会极力为赵长卿争取回去的机会。
    他认为，放逐赵长卿对于国家来说，是极其巨大的损失。
    开始现在，何文秀愕然发现，赵长卿竟然根本就没有回去的打算！
    这叫何文秀如何不震惊！一时之间，何文秀都傻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长卿的幼子赵廷琬忽然一下子抱住了赵长卿的腿。
    他是赵长卿最小的儿子，生而丧母，加上规矩森严，何文秀等官员将赵长卿管得死死的，因此不常见到父亲。当然，这不等于说赵廷琬身边就没有那种打着操纵小主子的野心家了，可惜，赵长卿不过是碍于规矩不能经常见儿子并不等于他就对自己的儿子就不上心，秦业又是个极细心极周到的，次子赵廷瑾虽然年纪小，却也时时会关心两个弟弟，因此赵廷琬的日子其实没有那么难过。
    怎奈赵廷琬始终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是才三岁的孩子，身边又没有跟他差不多大的玩伴，就连他的哥哥们也有各自的船，总是十分寂寞。
    这不，远远地看到父亲，赵廷琬已经忍不住偷偷地从角落地面溜出来——长子因为承担着背负家族的未来的责任总是拥有相应的特权，因此长子能够站在文官武将之前迎接赵长卿归来，可次子幼子们就只能站在角落里——往赵长卿那边走去。他个子小，身子也轻，等别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到赵长卿身边，一把抱住了赵长卿的腿。
    “爹爹。”
    赵廷琬的出现，让四周愣了一愣，晋江早就捧着脸，两只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好可爱~】
    赵长卿弯腰把儿子抱了起来，这个再寻常不过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脸色一僵，何文秀更是黑着脸，大声道：“郡公，于礼不合。”
    赵长卿第一次在李东霖之前开口：“怎么，何大人对父子天伦有意见？”
    晋江立刻模仿着赵长卿的口气道：【还是何大人对本座享受父子天伦有意见？】
    前者只是赵长卿嫌弃何文秀古板迂腐、不知变通，而后者就是指着何文秀的鼻子骂他有操控赵长卿父子的野心了。
    过去，赵长卿的态度一直是很温和的，这跟他在大宋皇帝面前的人设有关，他总是足智多谋的，可是在别的地方就有些糊涂，因此他的郡公府被属官们把持，就是本来他占理，可是演化到最后，赢的还是何文秀，几次下来，看到这样的情况，看到他的沉默和软弱无力地退让，众人也就明白了郡公府里的食物链关系。这也是何文秀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胆敢当面指责、一再当着文官武将的面下他这个上司的面子的重要原因。
    所以，赵长卿态度忽然qiáng硬起来，别说是何文秀本人了，就是那些文官武将和周围的内侍、侍女们都不大习惯。
    更别说在父亲和老师之间习惯性地服从老师、不敢为父亲出头的赵廷瑜了。
    反而是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见状连忙从他们应该站的角落出来向父亲问安。看见弟弟们上前，赵廷瑜这才反应过来，可他这个时候上前，虽然只需要一步，可终究是落在了弟弟们后面。
    而这个场面自然是落在了在场所有的人的眼里。
    赵长卿一手抱着四子赵廷琬，一手牵起三子赵廷琰，这才示意长子次子跟上，至于那些下属：
    “前行五日，会遇到一片珊瑚岛礁。达到此处之后，往南全力行驶十日。然后收锚收帆，就地停留。”
    “郡公？”
    这没头没脑的，郡公府翊善张靖远真的很懵。
    “照做。”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何文秀的出身有了BUG，小修一下。何文秀是前科榜眼，不是前科状元。
    第7章 （修）
    赵长卿可没有管这些人的反应，他带着儿子们进了议事厅，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的儿子们了。
    秦业早就准备好一切。
    这一次，议事厅里面只有他们父子五人并那些内侍、女官、侍女们。赵长卿依旧是坐在主位，赵廷瑜也坐在他的位置上，也就是赵长卿的左下首，那也是每次举行廷议的时候，他的位置，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则坐在了右边，与赵廷瑜相对，至于赵廷琬则被赵长卿抱在了怀里。
    按照惯例，他先关心儿子们的饮食起居和功课进度，就连赵廷琬现在每天都要吃一碗蛋羹这种事情他都要一一过问，完全不管那些内侍、侍女们眼巴巴地望着他。
    对于赵廷瑾赵廷琰两个来说，身为次子和三子，他们一个月就只有两次见父亲的机会，如果有了额外的机会，谁都不能拦着他们跟父亲亲近，因此，当赵廷瑜开口提起那些符箓和赵长卿打算教导那些内侍、侍女长生术一事的时候，这兄弟俩都愤愤地瞪向他们的大哥——你天天都能够跟父亲见面，哪里能体会我们的难处！
    就是年幼的赵廷琬也鼓起了腮帮子。
    赵长卿不得不先亲了亲赵廷琬的小脸蛋：“现在琬儿已经能够自己吃掉一碗蛋羹了？真的好厉害。”
    “那琬儿既然这么厉害，是不是应该得到奖励？”
    “琬儿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
    “那琬儿能跟爹爹一起住吗？”
    周围的人立刻神色大变。
    他们很清楚，赵廷琬如果住进了赵长卿的旗舰意味着什么。
    几乎每一个人都屏息等待着赵长卿的回答。
    “恐怕不行。因为琬儿是个男子汉，所以必须要自己住。不过，如果有空的话，爹爹会去看琬儿。”
    “那爹爹什么时候有空？”
    赵长卿想了想，道：“五天一次如何？”
    “那也要好久好久呢。”
    “对不起，琬儿。”
    “不是爹爹的错。爹爹公务繁忙，只是琬儿想爹爹……。我们拉勾勾。以后，爹爹每五天都要来看一次琬儿哦。不要忘了哦。”
    “好，我们拉勾勾，约好了。”
    安抚好了小儿子，赵长卿这才正色道：“昔年两位太阳真君东皇太一与帝俊建天庭、修通天梯，为的就是方便下界修行有成的妖仙们能够飞升入天庭、位列仙班。后来东皇太一和帝俊先后陨落，昊天玉帝上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囚禁两位天妃，第二件事情就是断通通天梯，第三件事情，则是断仙脉！也就是说，在我们的来处，仙路已断、仙脉已废，就是有长生不老药，也跟穿|肠|毒|药无异。”
    四周立刻响起一片惊呼声。
    “这里是归墟。好消息就是，这里有仙灵之力，任何人，只要选对了路子，都能够修行；坏消息就是，归墟跟我们的来处不同，跟当年两位太阳真君统领天庭的时期也不同。最好的证明就是，之前我原想召唤一颗光明法球照明，结果召出了一片光明法球。也是承天之幸，我没有估计到两个世界的不同却选对了术法，最后顺利退敌，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一直坐在赵长卿怀里的赵廷琬仰起头，道：“父亲，如果当初你没有选对术法会如何？”
    “苍穹之下，全是火球。”
    “啊！”赵廷琬吓坏了，他小声道：“那父亲还是不要教我们好了。”
    赵长卿摸摸赵廷琬的头，道：“这也是为父为什么会选择半夜离开，去远处的原因。为父需要试验，将为父会的术法一个个试验过去，确认安全性之后，才能够决定如何教导你们。”
    赵廷琬立刻长舒一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好了，琬儿先到哥哥那边去，好不好？”
    “嗯。”
    赵廷琬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赵长卿的左下首只有赵廷瑜一个，右下首坐着赵廷瑾赵廷琰兄弟。赵廷瑜原以为这个幼弟会坐到自己身边，可是他没有想到，赵廷琬站起来之后就哒哒哒地跑到赵廷琰身边挨着赵廷琰坐了。
    当然，赵廷琬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在赵长卿跟前，位次尊卑是按照左一右一左二右二以此类推逐级降低的。如果赵廷琬选择了坐在赵廷瑜的下首，就等于说他坐到了哥哥赵廷琰的上位，错的就是他了。
    可是这样一来，赵廷瑜坐了左边，他的三个弟弟都坐在右边，看上去就跟被孤立一般，让人不得不多想。尤其是赵廷瑜望向赵廷琰和赵廷琬身上的眼神，让他的三个弟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赵长卿没有留意到儿子们的这点小官司，他淡淡地对秦业道：
    “拿上来吧。”
    秦业亲自捧了个过来一个托盘，里面自然是赵长卿画的那两张。另有八个内侍抬了两张大大的桌案，上面堆得满满的，都是符箓。显然，秦业动员了整个郡公府的人来画符箓了。
    赵长卿取过自己绘制的两张符箓中较为繁复的那一张，一扬手，符箓便平平地躺在了议事厅正中央的地面上。赵长卿右手微抬以剑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霎时间，水汽翻涌、凝聚，议事厅的正中央就多了一个巨大的水球，足有一人高，距离地面大约一寸左右，悬浮在符箓的正上方。
    【果然是因为神识的关系。如果直接用神识的话，您凝聚的小水球绝对能够把这艘船给弄沉！或者直接上这片海域的海平面直接上升一米以上！】虽然只是短时间内的局部海域，
    晋江满脸兴奋。
    那一次他们就是用这个办法yīn了那群讨厌鬼！
    赵长卿没有理会开始甩尾巴、自得其乐的晋江，而是转头对秦业道：“你可信我？”
    秦业立刻跪了下去：“奴婢自然是信郡公的。”
    赵长卿指着那颗大水球，道：“我是说，你可信我能让你成为修者。”
    秦业傻了，他结结巴巴地道：“郡，郡公的意思是，要教奴婢吗？”
    “怎么？不想学？”
    “不，奴婢想学！”
    “很好。”
    隔空取物，赵长卿很随意地再取过一张符箓，方才秦业没有看清楚，现在秦业看清楚了：那种符箓本来是用朱砂绘制的，可在赵长卿触摸到的一瞬间，符箓上的阵法和文字变成了明亮的银蓝色。
    赵长卿一挥手，平举的符箓上方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水球。
    周围的人都不明所以，以为是因为绘制的人不同，这才有大小之别。
    赵长卿将上方悬浮着小水球的符箓递给秦业，秦业都傻了，他迟疑着双手接过符箓，就在赵长卿松手的那一瞬间，小水球散了，哗地一下，洒了秦业一袖子，连赵长卿的衣摆上也溅上去好些。
    秦业噗通一下就拜了下去：“奴婢该死。”
    赵长卿没有说话，而是随手摸出一枚莲子大小的珍珠来，开始用jīng神力在珍珠内部雕刻。
    珍珠本来就是大海与大地的杰作，富含丰沛的水之力，用它来作为水系术法的介质，拥有其他珠宝不可比拟的优势。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难，他在很多世界都做过，该用什么材料，该雕什么阵法，他早就烂熟于心。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个苦差事，有点枯燥，也有点无趣，总是重复重复再重复，但是从熟练度的角度来说，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说是慢，实则快。
    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赵长卿就已经刻好了。他将那枚珍珠按在秦业的额头上，道：“闭上眼睛。”
    等秦业清醒过来之后，只见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就在赵廷瑜纳闷不已的时候，一颗跟jī蛋差不多大的小水球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
    秦业吓了一跳，小水球已经散了，再度泼洒了一地，顺便把他的左手衣袖全打湿了。
    “郡，郡公……”
    秦业的脸上似哭又似笑，他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赵长卿淡淡地道：“这枚珠子也就只能教你用出水球术。拿去玩罢。另外，告知下面，我需要时间推演那些术法。”
    第8章 （修）
    赵长卿需要时间推演术法以免术法威力过大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一事，很快就跟他打算公开在船队里面教授术法一事传遍了整个船队。
    在得知赵长卿曾经差一点把整个船队都烧掉的时候，船队里面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曾经在心里腹诽着赵长卿怎么还不传授术法的人都老实了。
    当初方圆一千四百里内全是光明法球把整个天空都染成白昼一事可是有目共睹的，更别说是来了两回！想到那些光明法球变成火球，几乎每一个人都毛骨悚然。
    三昧真火无法用水扑灭，若是当初郡公用的是三昧真火，只怕大家都葬身火海了吧？
    这样一想，大家都安生了。
    也让赵长卿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制作魔|法|炸|弹，所谓魔法炸弹就是在不稳定的半宝石内雕刻魔法阵，然后充入过饱和的魔法能量，一旦魔法阵被毁，过饱和的魔法能量瞬间释放出来，就会引起剧裂的爆炸。而这种半宝石就以玛瑙为最，而最适合用来制作这种魔法炸弹的，缠丝玛瑙认第二，就没有别的宝石能排第一。
    缠丝玛瑙的结构是一层层的，每一层都能够刻上一套魔法阵，一层层的缠丝结构就是一个个魔法阵的叠加。缠丝玛瑙本身又容易碎裂，所以，当它遭遇撞击，被充满了能量的魔法阵一旦损毁，就会造成其他魔法阵遭到破坏。这种玛瑙珠子爆裂开来，它的能量绝对不是1+1这么简单，而是3*3*3……这种效果。
    层数越多，爆炸的威力就越大。
    因为这种魔|法|炸|弹的每一层都雕刻了魔法阵，又灌入了过饱和的魔法能量，因此无法承受更多的能量，自然也就无法对之使用魔法了——因为只是一个小小的[重力术]都有可能让它|爆|炸——所以，必须使用huáng金坠子，也可以对着huáng金坠子施展[重力术]。
    大约半个月之后，赵长卿的船队在视察过那片珊瑚礁之后再度驶离，到达预定地点。就跟赵长卿说的那样，一旦移山倒海之术被使用出来，距离珊瑚礁太近的话就会被波及很有可能导致翻船，还不如离得远一点，保持安全。
    在水文博士的指点下，他们避开洋流的方向驶离近两千里，这才收锚收帆，静静地停在海面上。
    整支舰队早就已经整军待命：孩子、官吏们和不善水性的女人们能够躲入浴池的就躲入浴池，浴池不够就躲入装满了水的千斤缸，会水的女人和男人们则跳入海中。
    当冲击波和次声波来临的时候，只有水才能够减少他们受到的伤害。
    赵廷瑜趴在旗舰浴池的边缘，他的身边是何文秀和李东霖，而他的三个弟弟分别在另外三艘上千千钧级宝船上，有专属的侍女照顾。
    这是为了防止有个万一，哪怕是其中的一艘船沉了，害了其中一位男性继承人，另外的三位也不致于跟着丢了性命。
    而远在千里之外，赵长卿驾着飞剑，静静地停在那片珊瑚礁的上空。海风chuī拂着他的脸，宛如情人的手，温柔缱眷却又善变 。而在他的脚下，珊瑚礁组成了一只眼睛，就好像大海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赵长卿再度用神识扫过下面的这片珊瑚礁，顺便也扫过周围的海面和海底——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只是神识扫过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
    赵长卿可以肯定，不是大地意志这种玩意儿，要不然，他早就应该感觉到威压了。当然，也绝对不是那只软萌的蜃，因为他已经跟那只蜃打过招呼了。
    赵长卿的不对劲，晋江也发现了：
    【主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这是个充满了玄幻力量的世界，谁知道这背后有多少未知的存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的确不方便一开始就结仇。
    【如果处处都畏手畏脚的话，不如躲在女人的裙摆后面不是更好？】
    如果赵长卿是那种一味退让求全之人，他也不会被流放了。他之前的软弱，不过是因为他的人设戴的面具，现在，轮到他自己当家作主，他还用那么憋屈？
    赵长卿深吸一口气，先后抛出了自己手里的那几个饰物，然后迅速御剑飞开。
    比手掌心略大一点的十足真金huáng金坠子，带着一颗直径约半寸的火红色的缠丝玛瑙珠子向海面坠去。huáng金的密度足够，又被施展了三倍重力术，绝对可以带着玛瑙珠子触底，而这十几颗缠丝玛瑙珠子更是赵长卿经过反复试验后的最后作品，绝对能够满足要求。
    因为不是正常的海底火山爆发，因此天上没有天裂云。
    特制的玛瑙珠子在接触到海chuáng的第一时间就爆裂开来。落在潟湖和环形珊瑚礁中心的那几颗玛瑙珠子也就算了，落在了珊瑚礁和潟湖中间的海chuáng上的玛瑙珠子爆炸之后，大约是因为岩层有点厚，赵长卿又冲着那炸开的三个坑里面又丢了三个玛瑙珠子。
    这个时候赵长卿无比怀念他在星际时代买的那些掩体导弹，在近古世纪，掩体导弹还是先进的军事产品，只有大国军队才能够使用，可在星际时代，几乎是星际冒险家的标配了。星际探险装备店里能够补充各种型号的掩体导弹，这种导弹的pào弹是往地底下钻了，无论是在几秒钟内炸出一个足够大足够深的掩体，还是跟现在这样，诱发海底火山，都好用得很——要岩浆静静地流淌就绝对不会让岩浆冲上半空！
    哪里像现在，还要赵长卿制作魔法炸弹，还要让整个船队冒险。
    当然，如果现在赵长卿的修真修为在金丹期及金丹期以上，他直接就能御剑在海底火山的山壁上开两个dòng，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船队上上下下都入水，这是为了预防最糟糕的情况，事实上，这种事情赵长卿不知道gān了多少回了，只是鉴于之前光明系基础魔法[照明术之光明法球]使用出了禁咒魔法[光明礼赞]的效果，使得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好在这一次幸运女神站在了赵长卿这边，赵长卿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相反，他丢下的那几个坠饰每一个都落在了最适当的地方，因此落在海chuáng上的几个坠饰先炸开了岩浆层上的岩石。然后，不到一秒的时间，最深的火山口也迎来的不速之客——魔|法|炸|弹，而且还不是一粒。
    这些魔|法|炸|弹|爆|炸的时间间隔绝对不会超过一秒，使得岩浆的压力一下子被分摊开来。
    原本应该集中在一个火山口|爆|发的岩浆有了十一个出口，速度立刻缓了下来。本来应该是炸裂出口、井喷上天的岩浆，现在也只有在海底慢慢流淌了。
    可即便是这样，这副景象也蔚为壮观——海底火山沉睡着的时候，因为潟湖的深度有可能达到上千米，使得潟湖的湖水呈现出深邃的幽蓝色，就好似通往深渊的通道，又好似恶魔张开的嘴巴，随时都会把猎物吞入腹中。可是现在，海底火山爆发了，岩浆不停地涌出，海水就跟被煮沸了一样不停地冒着水蒸气，这些水蒸气高达几百摄氏度，激得海水不断翻涌，不时地有大大小小的的火山灰被抛出海面。海水之下，红色的岩浆不停地冒出来，就宛如深渊里面的恶魔睁开了眼睛，又好似恶魔在遭遇了天敌之后的垂死挣扎，一片猩红。
    不得不说，对于潟湖和环形珊瑚礁里侧的生灵来说，这根本就是灭顶之灾！
    如果是海底火山自然爆发，那么，在火山爆发之前，次声波就已经传开了，生活在这里的生灵们肯定会得到警示、逃离此地。可是这次的海底火山爆发根本就是不是自然爆发的，使得潟湖和环形珊瑚礁内部的生灵根本逃无可逃。
    至于那眼睑部位的海chuáng，赵长卿制作的玛瑙魔|法|炸|弹的确威力惊人，但是，比起海底火山正常爆发的冲击波来说，那威力真的完全不是一个级数上的——大概就是国庆礼pào跟唐山大地震之间的区别——这个位置上被炸出了三个岩浆口，涌出的岩浆将海chuáng一点一点地抬高，最后终于露出了海面，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岛屿。
    当船队再度回到这片珊瑚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一个月过去，泻湖和环形珊瑚礁中心的火山口已经封上了。本来这里生活着无数生灵，可是现在，因为岩浆的关系，海水变浅了，原本因为上千米深的海水而产生的幽蓝色，如今变成了明亮的水蓝色，浅海特有的颜色。
    当然，即便是这样，泻湖和环形珊瑚礁里面的海水依旧有三四百米深——如果太浅的话，赵长卿绝对会直接再丢几个魔|法|炸|弹。毕竟太浅的话就无法停靠船只了，还不如gān脆填平，还能够多出近五十个平方公里的面积来。
    当然，眼下这样的结构是最好的，七个直径约三公里的环形珊瑚礁构成了七个面积约为七平方公里的天然避风港。在这个天然避风港的一侧，一个最高海拔不超过二十五米、总面积不下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的新生小岛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船上的猫和狗先被驱赶下船。动物的感觉非常灵敏，如果有危险，动物会最先感觉到。
    然后下船的是红船上的女人，选出来的女人大多身染恶疾，因此被当成第一波pào灰。这些女人会带着少少的一些行李在岸上渡过三天，如果她们大多数人都活下来了，那才会轮到民夫和士兵们上岸。
    等赵长卿能够上岸的时候，已经是整个岛屿被认定为足够安全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泻湖是因为简体和繁体的关系导致的错用，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潟湖，拼音跟西湖一样，第四声。
    第9章 （修）
    这座新生的小岛，虽然还光秃秃的，可是已经有了无数的人在忙碌，做矿产分析的、做土地测量的、物种确认的，自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建码头，后续工作里面也少不了土地和近海的规划、开发。
    李东霖非常兴奋地走在赵长卿的右侧后方，不停地东张西望：“万岁若是知道此事，绝对肠子都悔青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雨润术加上枯木逢chūn，竟然能够让一颗种子在七天之内长成参天大树！或者说，让一个树桩飞快地在五天之内再度长成参天大树！”
    赵长卿笑道：“这也亏了典农校尉，如果不是他让人在树根下种植了大量的豆子、苜蓿、紫云英，如果不是他时刻都没有忘记搜集粪便发酵做粪肥，只怕这岛上的肥力早就消耗殆尽了。”
    李东霖道：“郡公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郡公，又哪里来的这仙人手段呢？没有这仙人手段，又哪里来的充足的木料和食物？郡公，臣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吃到米饭了！再度吃到的时候，臣，臣……”
    李东霖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来。
    种花家盛产吃货，这个民族也是个种植的民族，无论何时，都会想着种一点什么。因此，种花家的船远航的时候从来就不会担心维生素C缺乏症，因为他们会在船舱里面见缝插针地种菜！有些大型的船只船队里面还有专门用来种菜的船舱船只。以宝船为例，宝船的甲板下有四层，最下层装的是压箱石，上面是货仓装满了货物，再上来就是民夫和卫士们的住所，再上来，一半是住人的舱室，另一半就是菜园子。立体式的种植方式保证船上的每一个人至少隔天就能够吃一顿新鲜蔬菜！
    因为赵长卿的关系，玻璃和镜子不是稀罕物，因此就是船舱内也能够保持足够的照明。就是没有玻璃和镜子，薄瓷片和磨得很薄的蚌壳一样能够完成采光任务，就是无法满足植物生长需要，宝船上充足的人手也可以在风平làng静的时候把那些种植箱抬到甲板上，让那些作物晒晒太阳。
    只不过，这种种植方法也只能种些蔬菜，水稻和麦子、面粉只能上岸补充，尤其是他们之前整整三个月没有靠岸，船上的稻米早就吃完了，只有一些光长叶子不结穗的稻禾，还长得跟野草一样。
    就跟李东霖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雨润术和枯木逢chūn这两个法术，如果不是典农校尉让人把那些稻禾移栽到岛上，天知道他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够吃上米饭！
    李东霖的激动可想而知。
    翊善张文渊跟着将作少尹郦珉走在最后头，这位比赵长卿年纪大不了几岁的少尹皱着眉头，虽然跟李东霖一样东张西望，可看他不时地俯下|身去捡起一二石块，又皱着眉头沉思，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张文渊跟郦珉本是同窗好友，又先后进了宛城郡公府，见郦珉神色不对，少不得偷偷扯了扯这位好友的衣袖，却被何文秀看了个正着。
    何文秀怒道：“君子坦dàngdàng，你们有什么不好直说的？”
    李东霖口口声声对着赵长卿称臣，自然得罪了何文秀，在何文秀看来，他们是大宋任命的郡公府长史，即便是身在异世也该不忘朝廷对他们的期望管住赵长卿才对。可是现在呢？李东霖竟然对赵长卿称臣了！
    如果不是知道现在得罪赵长卿就等于是激起民愤，何文秀又怎么会按捺着脾气？
    因此，他的心情绝对不会好就是了。
    张文渊立刻明白，自己这是被迁怒了，连忙躬身告罪。
    郦珉却捧起了手里的玄武岩，上前几步，走到赵长卿身前道：“郡公请看。”
    赵长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郦珉道：“郡公恕罪。卑职已经来过岛上数回，发现这岛上全是这种岩石。”
    “如何？”
    “郡公，此岛非是久留之地。”
    “你是想说，日后此岛有可能被海làng吞噬？”
    “卑职不敢。”
    郦珉虽然低下头去，可从他的神情举止中可以看得出来，郦珉对这座岛屿真的没有多少信心。
    赵长卿这才微微勾起了嘴角，道：“你确实是个优秀的将作少尹。没错，这是玄武岩，不及花岗岩坚实。由这种岩石组成的岛屿，也的确非常容易沉入大海。”
    赵长卿话音一落，四周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就连他的儿子赵廷瑜都是一脸惊愕。
    李东霖反应极快：“郦少尹，您实在是多虑了。郡公既然有移山倒海之能，又怎么会让这座岛沉没呢？”
    说着，对着赵长卿谄媚地欠了欠身。
    赵长卿见状，微微点了点头。
    这位将作少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把火山岛当做根据地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因为大地不是纹丝不动的，相反，陆地板块其实是在不停漂移的。就以地球为例，因为板块漂移的关系，大西洋在年年扩大，而太平洋却在一点点的缩小，虽然表面上，这个距离是以每年几个厘米为单位的，跟太平洋、大西洋的浩瀚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可这海底的板块运动却是异常活跃。所以，如果是太平洋火山带上的火山岛也许还能够多支持几年，可如果是大西洋上的火山岛，什么时候沉入大海都不知道。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就跟赵长卿之前做的那样。只要不时地刺激一下下面的岩浆，让岩浆顺着岩层往上渗透。只要操作得好，那些岩浆自然会支撑起一座岛屿。而要做到这一点，赵长卿的记忆里面就有不下三套的办法。
    也就是说，只要有赵长卿在，这座岛屿就不会沉没。
    就在这个时候，司金校尉一路小跑地跑来，来到赵长卿跟前，行了一礼，立刻奉上了一大块马头金：“禀郡公，这座岛屿位于huáng金矿脉之上，岛上到处都是金子……”
    何文秀一听，立刻就道：“是否引起了骚乱？”
    司金校尉道：“回大人的话，兵士和民夫们倒是好管，可那些女人……”
    何文秀道：“如何？”
    司金校尉道：“那些女人藏了许多金子。”
    何文秀大怒：“那些贱|妇！直接杀了了事。”
    红船上的女人大多都是贱籍，而且还是贱籍中贱籍，也就是|娼|籍，而会被选中当成pào灰第一批踏上这座岛屿的，自然都是些身染恶疾，也就是感染了花|柳|病的女人。
    这些女人会藏起金子，赵长卿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人都是有求生|欲|的，这些女人藏一点金子在身上，将来这一点金子也许就会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赵长卿道：“罢了。就当是给她们探路的报酬好了。每人二十两金子，低于这个数就不用追究了。高于这个数字的，就让她们jiāo出来。另外，等盐田那边有了出产，按着人头，红船那边每人每个月一斤海盐，给她们清洗身体。”
    一百二十平方公里，足足一千八百顷土地，自然少不了盐田。而盐田的产量，绝对不是赵长卿手里的这二三十万人能够消耗的掉的。因此，赵长卿也不会吝啬于这点盐巴。
    何文秀脸上还带着三分愤怒，三分不解，李东霖已经先拜了下去：“郡公仁善。”
    李东霖的谄媚激怒了何文秀，他毫不客气地道：“郡公，与其在这些女人身上花费心思，还不如多多关心士卒民夫！之前您就下过令，十五岁以下是童Jjì，不许童Jjì|卖身。现在您又允许那些女人私藏huáng金还要白送她们盐！郡公，要发善心，也请你多多怜悯应该怜悯的人。”
    何文秀是个典型的士大夫，在他的眼里，红船上的那些女人都是罪人，更何况是身染恶疾之人！就是这些女人的存在，才让花柳病在下层军士和民夫身上传播，造成了非战斗减员。
    在何文秀眼里，这样的女人都应该处死！
    李东霖抬头看了看赵长卿，立刻转头对何文秀道：“诶~何大人，您说的是哪里话？！郡公仁慈难道不是好事儿？再说了，那些女人也是可怜之人，罪不至死。”
    李东霖也不是真心怜悯那些女人，他只不过是在逢迎赵长卿而已。
    何文秀跟李东霖吵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1、二十平方公里就是三百顷，一百二十平方公里就是一千八百顷。
    2、玛瑙和玉髓都是火山岩的伴生矿藏，不过，没有经过是岁月的沉淀和磨洗，新生的半宝石跟我们常见的玛瑙和玉髓是有非常明显的区别的。鉴于这是小说，请忽略这点BUG吧。
    3、文中的典农校尉，在历史上的确有这样的官职，典农中郎将和典农校尉是曹操设立的，掌管全国的农业生产，其中典农中郎将的职权相当于太守。历史上有司金中郎将，没有司金校尉，司金中郎将管着冶铁、钱币和农具制造。司金中郎将也是出自曹操。另外，汉武帝时期设司隶校尉，从事查捕jian邪和罪犯。还有将作监最高长官曾经被叫做将作少府，后来将作大臣，到了宋代又有将作大匠。这里的讲座少尹就是从这里面化用的，历史上并没有这个官职。
    第10章 （修）
    【哇哦~又吵起来了。】
    【回来了？】
    上次赵长卿制作玛瑙魔法|阵|炸|弹之后，晋江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晋江又是住在赵长卿的识海里面的，都不好开口问别人，这一个多月来，赵长卿也着实担心。
    【亲爱的主人，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担心。】
    晋江原本只是想逗逗赵长卿，他可是非常清楚赵长卿的嘴巴有多严，可他万万没想到赵长卿竟然一口应了下来。没逗成他亲爱的主人，反而把自己给吓懵了。
    【呔！何方妖孽！竟敢夺舍！】
    说着就冲了过来，却被赵长卿直接用[法师之手]给抓住了脖子，提溜了起来。
    【嗯？】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触感。亲爱的主人，您没有事儿真的是太好了。】
    gān脆面晃dàng着两条后腿，前腿还抱着[法师之手]构成的手掌，萌萌哒的毛脸上满是谄媚。尤其是那扫帚一般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怎么看怎么狗腿。
    【你去哪里了？】
    【哦哦哦，我亲爱的主人，我去升级了。不不不，应该说，我去解封了。虽然才解开了一层。】
    赵长卿眼神微抬，扫了一眼还在争吵的何文秀和李东霖两人，这才松开了晋江。
    晋江狗腿地用后腿坐着，直立着小小的身子，两只前爪拜啊拜：
    【我亲爱的主人，之前我不是看着您在玛瑙里面刻了一层又一层的魔法阵吗？现在我也能做到了。】
    这是晋江原本就拥有的技能，不是最初设定，而是晋江诞生之后，跟着赵长卿又穿越过好几个世界之后赵长卿为他增加的功能，目的就是帮助做些简单的工作、减少赵长卿的工作量。
    后来晋江跟着赵长卿穿越了无数个世界，这个技能也经历过一次次的升级，到后来就跟晋江的本能没什么区别了。赵长卿都没有想到，晋江的能力竟然被封印了这么多！
    不过，能解封也好。
    【能做到哪一步？】
    赵长卿单刀直入。
    【您看。】晋江乐颠颠地在自己的小短腿前铺了一地的玛瑙平安扣和玉髓平安扣，【我用这个岛上捡的玛瑙原石和玉髓原石做的。回头我恢复一下，再进行附魔，就是一个个魔法物品了。】
    【很不错。船队中的随便哪个工匠学徒都能够做出来，而且打磨得一样漂亮。】
    晋江：QAQ
    【在这个船队之中，除了我之外，只有你掌握着附魔和魔法阵知识，你却把你的时间和jīng力làng费在这些工匠学徒都能够做的平安扣上！】
    【主人，我错了，求不弃。/(ㄒoㄒ)/~~】
    识海里，晋江抱着赵长卿的腿嘤嘤嘤，身后，何文秀跟李东霖两个吵得热火朝天，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招讨使从远处急匆匆而来，被卫士们拦住了还不时地望向赵长卿这边。
    如此异象自然引起了赵长卿等人的注意。
    赵长卿对着一直跟着的郡公府诸宫司都监秦业低声吩咐了几句，秦业立刻就让一个小内侍把那人叫了过来。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赵长卿眯了眯眼：“王华？”
    “末将九品招讨使王华见过郡公。”
    “何事？”
    “启禀郡公。郡公曾经说过，要我们不用理会那条船。可是昨日傍晚，那条船飘到了这附近。当时不是末将当值，末将的同僚招讨使huáng慧扣下了那条船……”说到这里，王华心一横，顾不得可能会遭到训斥，抬起了头：“启禀郡公，就是那群骷髅海贼的船！末将担心那船有诅咒……可是huáng慧却说末将大惊小怪。末将还听说……”
    “何事？”
    “那船上原本有个huáng毛子女人。被huáng慧给藏了起来。”
    赵长卿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向秦业吩咐了几句。秦业听说，立刻带着一个小内侍下去了。
    能让赵长卿开口，可见不是一件小事儿。
    那边的何文秀和李东霖见状，立刻消停了。
    何文秀皱着眉头道：“这不是在军中到处宣扬自己见到了骷髅海贼的招讨使王华么？”
    李东霖的反应却是：“这么说来，何大人是不相信王招讨了？”
    “自然，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的鬼神之事？”
    “难道在何大人的眼里，郡公的神通也都是假的？”
    何文秀脸上红红白白好几回，这才犟着脖子道：“郡公自然不是凡人。可是这个王华，胆小如鼠，一度掉队却不知道反思，却编造这些谎话来……”
    王华涨红了脸，却碍着何文秀的身份不敢开口反驳，却把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
    赵长卿这才开口：“王华并没有撒谎。如果不是他拼死抵抗，那艘运兵船恐怕就要落入邪灵之手。”
    何文秀瞪着眼睛，吭哧吭哧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李东霖好似得了胜利一般，斜了他一眼。
    “王华，你可知，huáng慧为何要留下那条船？”
    不是赵长卿自傲，上个世界自隋唐以来就航海业非常发达，更别说那艘船还不到五十米长，还是双桅横帆船。他可不觉得，连运兵船的一半长度都没有的那条海盗的船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会让他的部下见猎心喜。
    王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远处有人道：“启禀郡公，末将留下那条船，是因为船上有很特别的东西。末将不认识，谨慎起见，因此才把那条船留了下来。”
    “哦？特别？”
    “是。船上的东西很特别。”
    “那就去瞧一瞧吧。”
    【是加农pào！好原始的大pào！】晋江兴高采烈，【主人，这是一个顶好的世界！有修真，有魔法，还有科技！主人，您再给我做一台用炼器术炼成的机甲好不好？之前做的时候，那个世界不支持袖里乾坤，也不支持空间叠加技术，最后那台机甲我只能无奈放弃。我的心好疼啊~~~QAQ】
    【没时间。】
    【主人你不爱我了。/(ㄒoㄒ)/~~】
    【你没有发现吗？我的船队里面没有加农pào。】
    赵长卿的船队来自于大宋，而且还是北宋时期。虽然他为了铲除党项和契丹，也曾经拿出了黑|火|药的最佳配方，让栗色的黑|火|药提早出现在那片土地上，可是这不等于说，他把火|pào也拿了出来。
    在大宋，火|药是用chuáng|弩、投石车来进行投放，而现在，竟然在黑珍珠号上发现了加农pào，虽然这个时期的加农pào用的都是实心的弹药，可在赵长卿看来，有加农pào就意味着热武器上的先进！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赵长卿很清楚，大多数种族都是排斥异族的，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加农pào，哪怕还十分简陋，也是对方的热武器更加先进的证明。
    【怕什么！这种加农pào一看就知道只能进行近距离发she，有效she程有一百五十米就谢天谢地了！而您传授的风刃术，哪怕是第一次使用出来的菜鸟，他们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五百米外的一寸厚的木板劈开！如果他们修为jīng进了，一群人使用风刃术把几公里外的船只劈成碎片也不费什么事儿！这还是风系基础魔法呢！还有小火球术，菜鸟也能把三百米外的木板点着吧？换了这种加农pào的pào弹，他不掉进水里才奇怪呢！】
    晋江越说越激动：
    【哦，我的主人，You are the KING of the world!您是世界之王！您将在这个世界掀起修真和魔法的狂cháo！你担心什么加农pào呢？直接建造悬浮在天空的飞船不就行了？世界都将跪在您的脚下！】
    第11章 （修）
    晋江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赵长卿的心情很快就好转了。
    是啊，纠结什么科学技术？自己真的是在上个世界投入太多了，都忘记了这个世界是不同的，这个世界对非凡力量拥有极大的包容性。这样的一个世界，走什么科技、机械文明？走玄幻魔法文明岂不是更好？
    何文秀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他只是觉得赵长卿又不臣之心，不等于说他没有见识。相反，当看见黑珍珠号上的一门门火pào，再看到火pào的操作简便还能够在船上使用威力还不弱的时候，何文秀就知道，要想在这个世界立足恐怕很困难。
    李东霖也一样。
    虽然说这个时代的火pào是实心的，可是这种实心的pào弹在四百尺内一样能够击穿一尺厚的甲板，如果放在陆地上，这个距离会更长。而他们的船队上却只有弓和|弩|！
    李东霖带着有些夸张的心有余悸的神色道：“不怕不怕，我们有郡公。郡公既然有移山倒海之能，这种玩意儿肯定不值一哂。”
    赵长卿淡淡地道：“就是我倾囊相授，学习也是需要时间的。”说着，便转头对招讨使huáng慧道：“你可有什么发现？”
    huáng慧立刻让人抬出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还有女人的衣物等海盗的战利品。
    赵长卿的注意力立刻被一枚金币给吸引住了。就跟那枚假眼球一样，这枚金币上也带着非凡的力量，被压在一堆金子的下面。当赵长卿从无数的金银珠宝中挑出了那枚阿兹特克金币，让在场的人都看清楚上面的骷髅头的时候，四周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东方人可不会跟那些海盗一样心大，随随便便就把那些金币给花出去了。在看到这枚金币的第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枚金币是跟巫蛊之术有关。
    东方人忌讳巫蛊之术。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敢动这些财宝的原因。
    这也是这枚金币为什么会被压在最下面的原因。
    举着这枚金币，赵长卿对众人道：“看起来，我们必须尽快把这枚金币送回去。”
    何文秀道：“郡公可有头绪？”
    赵长卿还没有回答，晋江已经先叫了起来：【主人，您保存在我这里的记忆副本里有这枚金币！加勒比海盗！那群骷髅是加勒比海盗！巴博萨！】
    赵长卿一默，继而开始接收晋江传来的讯息和画面。
    说时慢实则快，不过短短一瞬，赵长卿已经想起来，这是他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而在这部电影描述的就是七年战争之前发生在加勒比海域上的故事。
    也就是说，这里往西就是北美大陆！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美国！在这个时代，英国还没有为他的日不落帝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是大航海时代的末期！
    他还有机会！
    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消息！英国还没有独霸天下，这个世界又对玄幻和魔法拥有极高的包容性！哪怕手里的人口不多，也不等于说他完全没有资本！
    短短一瞬，赵长卿就已经有了决定：
    “传令，让忠显校尉曹默与我同行，其余人等，在这里准备。何大人，”
    何文秀立刻躬身。
    “这段时间，吾儿就拜托你了。”
    赵长卿说的自然是他的长子赵廷瑜。他也是他的继承人。
    何文秀躬身领命。
    听说跟诅咒有关，huáng慧立刻就着急了。他连忙禀告：“启禀郡公，发现这条船的时候，船上还有一个huáng头发的女人……”
    东方的规矩就是如此，等级森严，即便是很紧急的事情，轮不到你开口的时候你还是没有机会开口的。
    李东霖大急，连连跌足：“你怎么现在才说！还有个女人？为什么收留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早些通报？”
    对于李东霖来说，跟huáng慧这样的九品武官受用一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紧的是，这个女人不能有问题！可听huáng慧的口气，显然他也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些通报？
    赵长卿伸手制止住了快要失去理智的李东霖，对huáng慧道：“把那个女人抬过来看看。”
    “是。”
    不多时，四个将士抬着一块木板过来了。
    躺在木板上的伊丽莎白已经换了一身衣物，显然是得到了照料。可那头枯huáng的毫无光泽的头发、那些写在额头和眉宇间的忧虑、恐慌和焦灼，每一条细纹都在告诉着世人她的遭遇。
    可怜的女孩，她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饿了一个月！整个人都昏迷不醒了！
    感激这个时代的西方人！因为天主教教徒们个个以不洗澡为荣以此来证明自己在天主面前的纯洁无暇，使得这个时期的西方人绝大多数都没有洗澡的习惯。因此，哪怕是个姑娘，伊丽莎白·斯旺对水的需求量也不像东方人那么多。
    可即便是这样，两个月下来也够呛！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热带，食物腐烂得特别快，巴博萨之前用来招待伊丽莎白的美食早就腐烂了。更别说，因为招待伊丽莎白的缘故，也因为巴博萨和他的手下都是骷髅根本就不需要进食，因此那一顿几乎可以说是船上所有的食物。
    因此，当那顿美食腐烂之后，伊丽莎白就只能饿肚子。
    哪怕伊丽莎白心仪威尔·特纳，一度想嫁给这个穷小子，还偷偷学过厨艺，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面粉她一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船上淡水和朗姆酒已经全部被喝光，就是食物腐烂了她也一样吃（这要感谢中世纪的西方饮食文化，因为腐烂的肉会更嫩一点，所以大多数西方平时都吃腐烂的肉类。），水果一样，不是被伊丽莎白吃掉就是腐烂掉，可水果的种子一样会发芽，伊丽莎白可以吃植物的叶子。
    可即便是这样，伊丽莎白依旧找不到什么吃的。如果是商船，也许她还能找到麦子或者面粉，可这是活死人开的海盗船，上面只有金子、财宝，当然，也有一点点食物，但是那是给海盗们过过嘴瘾的，根本就不够一个女孩子日常所需，哪怕这个女孩子的胃口比猫大不了多少。
    如果不是那枚阿兹特克金币的保护，如果不是非凡之力的保护，让她每次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都会直接进入假死状态，她只怕早就死了。
    无人驾驶的黑珍珠号在海面上飘dàng了两个多月之后，终于在洋流的推动下来到了这片岛屿，这个时候的伊丽莎白已经失去意识好几天，就是叫都叫不醒，huáng慧发现之后，只好把她扔给白船上的那些女人。
    赵长卿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孩身上的非凡力量。
    不是这个女孩自己修炼出来的，而是因为长期携带某物而日积月累沾染上的。应该就是这种非凡力量，让这个女孩儿失去意识的时候身体直接进入了假死状态使得她的身体消耗降到了最低，这才撑到了这片岛屿。
    赵长卿将那枚阿兹特克金币放在了女孩的手掌里，果然，一道看不见的光环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看着赵长卿慎重的脸色，李东霖小心翼翼地道：“郡公？”
    赵长卿道：“的确是诅咒，而且qiáng大而又公正。在这枚金币上下诅咒之人恐怕是神明，而且还是一位非常公证严明的神明，这个女孩的手还是gān净的，因此没有变成骷髅，相反，这枚金币保护了她。”
    见赵长卿的神色有异，李东霖更加小心了：“郡公的意思是……”
    赵长卿没有说话，而是对伊丽莎白施展了祝福术。
    伊丽莎白·斯旺被火pào惊醒之后就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她仿佛看见了圣父、圣子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些什么，又好像遇到了天使，让她忍不住想躲在对方的羽翼下像一个小女孩一样痛哭一场，却又担心自己的眼泪污染了对方洁白的羽翼。
    就在这个时候，伊丽莎白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推自己：“醒一醒，小姐，醒一醒。”
    伊丽莎白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看到了赵长卿。
    伊丽莎白记得赵长卿。
    那天巴博萨选择攻击那条大船的时候，她就黑珍珠号上。她亲眼看见巴博萨领着部下以骷髅的模样爬上那条船，亲耳听到那条船上响起的示警声和人们的惊呼声、战斗声。
    她也亲眼看见赵长卿停留在半空中，抛下一个个光球，将那些骷髅净化。
    执掌守护、正义、审判，击败魔鬼撒旦，那是天国副君、天使长米迦勒！
    那一刻，伊丽莎白的脑海里面只有米迦勒。
    那一刻，伊丽莎白把赵长卿当成了米迦勒的化身，哪怕对方的头发是黑色的。
    一个人在海上飘dàng的时候，伊丽莎白不停地向她的上帝祈求，哪怕是昏迷不醒的时候也在心中不停的祈求，祈求上帝能够把她送到“米迦勒”的身边，她坚信，只有“米迦勒”才能够救她。
    所以，睁开眼睛，看到赵长卿的第一眼，伊丽莎白就不顾一切地扑进对方怀里嚎嚎大哭。
    “Michael，please，help，please.”（米迦勒，求您，救救我。求您。）
    伊丽莎白的反应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弄懵了。不过，听清楚伊丽莎白的哭声中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后，在场的人都放松了下来。
    无论是何文秀李东霖，还是下面的将士们，在海上漂泊了三年有余，船队也曾经陷入困境，也曾经遭遇食人族，这种劫后余生，他们经历过很多回，因此非常能够理解伊丽莎白在死里逃生之后的激动。
    而且，赵长卿年轻又身份高贵，尤其是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能为被公开之后，想投怀送抱的人不知凡几，对于何文秀等人来说，这个huáng头发的女人会扑进赵长卿的怀里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这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就看不到懂了啊。
    只见赵长卿摸摸伊丽莎白的头顶，等伊丽莎白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才递给伊丽莎白一枚平安扣。这是之前晋江做的平安扣，只不过刚刚被附上了[语言通晓]这个法术而已。
    伊丽莎白喜出望外：“这个是给我的吗？”
    米迦勒赐给她的，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打磨过的石头，那也是圣物。
    何文秀和李东霖立刻发现，他们能听懂女孩的话了。
    女孩满脸兴奋，不但让何文秀、李东霖等人莫名其妙，就连赵长卿也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哦哦哦，这个女孩儿已经成了狂信徒了。】
    赵长卿决定速战速决。
    他举起那枚金币，道：“这个，是你的吗？”
    伊丽莎白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对于巴博萨，她会撒谎，可对于天国副君米迦勒，她绝对不会撒谎。
    “这不是我的，虽然我持有它八年。”
    伊丽莎白飞快地将金币的来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八年前她跟着就任北美某殖民地总督的父亲即将到达目的地的途中，遇到了被海盗船袭击、焚毁的商船，他们救起了一个男孩儿，她从这个叫做比尔·特纳的男孩儿那里得到了这枚金币。
    伊丽莎白顺便做了忏悔，表示这枚金币是她乘着比尔·特纳昏迷的时候偷的。
    伊丽莎白辩解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这块金币不像是一个水手的儿子能够拥有的。”
    赵长卿微笑着道：“的确如此。这枚金币上被下了非常qiáng大的法术，与其说他只是一枚金币，还不如说他是某种圣物。如果是恶行累累的罪人，触摸到这枚金币就会被诅咒。相反，如果是清白之人则会得到保护。”
    伊丽莎白立刻道：“所以巴博萨跟他的部下才会变成那副可怕的样子，对吗？”
    赵长卿的话对于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孩来说，更像是一种赦免。
    对于金币的来历，伊丽莎白总是心虚的。可是现在她底气十足，因为米迦勒说了，只有清白之人才会得到金币的保护！她得到了金币的保护，所以她是清白的，无罪的！
    赵长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却还是把那枚金币递给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宛如一只虔诚的羔羊，她恭顺地低下头，双手握拳收在胸前，就好像在教堂里面聆听上帝的教诲一样。
    赵长卿无奈。
    他只能亲手将这枚金币套在了伊丽莎白的脖子上。可对于伊丽莎白来说，这是米迦勒亲手将这枚金币赐给了她。这枚金币拥有守护和审判之力，代表着正义，是米迦勒的圣物！以后就是走到比尔·特纳面前，她都能理直气壮地抬起头告诉对方，这是米迦勒赐予她的圣物！是她伊丽莎白·斯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伊丽莎白饿了一个月还没死，是因为非凡力量保护了她。
    她会来到这片小岛，也是因为她的祈祷。
    第12章 （修）
    大约是彻底放松了，伊丽莎白很快就再度昏睡过去。可就是睡着了，她还是一手按着脖子上的金币，一手握着平安扣。
    看见赵长卿站起来，何文秀终于开口了：“郡公，为何这个女孩会说我们的话？”
    李东霖道：“何大人，您这话就错了。哪里是这丫头会说我们的话？这口型根本就对不上啊。”又转过头来，对赵长卿道：“敢问郡公，您方才可是给了这丫头什么东西？”
    李东霖很清楚，赵长卿是仙人，就是不是仙人也是掌握了非凡之力的超凡之辈。赵长卿手里流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
    赵长卿伸出了手，郡公府都监秦业立刻伸出了双手。十几枚平安扣就这样落到了秦业的手里。
    在属官们的惊诧中，赵长卿淡淡地道：“这些平安扣都被施展了[语言通晓]。只要握着这些平安扣就能够跟对方jiāo谈。”
    又给了将作少尹郦珉一块两指宽一寸长的玉牌和一枚平安扣，责成将作监多多的做些来，他好进行最后的工作。
    听说赵长卿会在平安牌上刻|功|法、平安扣上刻|术|法，用以教导子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呆住了。
    何文秀第一个反应过来：“郡公，您不是已经用珍珠教授术法了吗？”
    “珍珠乃是坤、坎之萃，若是坤之术与坎之术，自然是以珍珠最佳。兑之术与艮之术亦可用珍珠。但是离之术、震之术就不行。玛瑙、玉髓不过是另一种术法介质而已。”赵长卿淡淡地道，“平安牌每人一块，平安扣，一个对应一个术法。岛上的玛瑙原石和玉髓原石都是新生成的，恐怕只有一、两年的寿命。珍珠倒是能够用一二十年。如果要更长远的，只怕还是要寻上等美玉。”
    huáng慧一听，立刻就拜了下去：“启禀郡公，外港有珍珠。”
    船队里面有采珠女，红船的女人被打发上岛之后，那些采珠女就被打发下了水——当然，只在外港，也就是原来的珊瑚礁岛礁的外侧——采珠女的任务就是确认水下的物产，因此发现了水下大量的珍珠贝。虽然这些珍珠都是被晋江祸祸剩下的，无论是品质还是大小都远不及晋江收藏的那些，却也不错了。
    赵长卿道：“只靠海chuáng上的那一点珍珠贝，恐怕不够这二三十万人使唤的。这是养殖珍珠之法。此事就由内府负责吧。我记得岛的那边有一座潟湖，那座潟湖以后就作为郡公府的私产，用来进行养殖。”
    赵长卿再度抛了一块平安牌给秦业。秦业是郡公府都监，郡公府的内务自然是归他管的。
    潟湖归了郡公府，那么内港和外港的那些珍珠贝就算作公共财产，归整个船队所有。赵长卿的潜台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
    因为岩浆的关系，潟湖里面的生物基本上已经死gān净了，可以说，现在除了微生物和因为涨cháo进入潟湖的小鱼小虾，现在那里面没有一只活的珍珠贝！要想在潟湖里面进行养殖，根本就是从零开始。
    好在内府不缺人手，只要几年时间，那片直径超过十里的潟湖会成为一座庞大的珍珠养殖场，为内府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行！
    曹默也向赵长卿请示：“既然郡公已经将此物给了这个女人，那我们是否还要……”
    显然，曹默也不想远行。他更想现在就开始修行。
    曹默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狂热。
    这座岛屿之前是什么模样现在又是什么模样，船队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打踏上这座岛屿的那一刻，船队里面的每一个人心中那颗问仙求道的种子就发芽了。只是赵长卿身份尊贵，又展现了他的手段，因此地位低的见不到他地位高的不敢问，只能看着内府的那些内侍、侍女们一个接一个地使上了法术。现在，赵长卿都明确地表示愿意教导他们了，哪个不想把握机会？
    赵长卿微笑：“的确不用。”
    如果没有伊丽莎白，赵长卿的确会想办法把那枚金币送回死亡岛去。可既然这枚金币是有主的，那就不用他多事了。
    赵长卿的回答引起了一阵欢呼。
    当然，事后赵长卿还是出于好奇心，特地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寻找死亡岛，并且在这座岛屿上发现了笼罩着整个岛屿的巨大诅咒。赵长卿虽然及时抽身而退，可他留在死亡岛上的魔法能量跟岛屿上残留的诅咒发生了一系列的化学变化，并且影响了整个世界的格局，那就是后话了。
    对于这片赵长卿的船队里面的每一个人来说，岛屿的建设和自我的修行一样重要。由将作少府和营造司主簿领头，主岛那边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建设工作：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其中三分之二被留作了耕地、畜牧养殖用地和林场等相关用地，十平方公里是平民居住地规划地，十平方公里是在建的郡公府官衙官署官邸官仓等用地，十平方公里是兵营、校场、演武场等用地，剩下的十平方公里则分成若gān块零散地分布在岛上的各个角落，可能是盐田、工坊，当然，也少不了祭坛、斋宫等祭祀场所和少学、痒学、府学等学府用地。
    因为主岛正在大兴土木，所以连赵长卿也都不得不继续住在船上，因为想要个清净、不想被噪声影响，所以赵长卿的旗舰就停靠在了珊瑚岛礁这边的内港里面。
    这直接方便了伊丽莎白去找他，因为伊丽莎白住的白船就停靠在外港，只要穿越一片进深才一百米的椰子林就能够到达内港的港口。
    负责照顾伊丽莎白的女人是外港的采珠女，这些采珠女如今的工作是为内府挑选健康的贝母，将珍珠贝装入特制的竹篾箱，然后用竹筏运走。
    因为内府催得紧，使得能够看管住伊丽莎白的人手更少了，这也给了伊丽莎白很大的自由，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在珊瑚岛礁上闲逛。
    而作为一个西方人，尤其是来自于以黑暗料理闻名的大英腐国，在习惯了东方的美味之后，伊丽莎白立刻被东方的美食给迷住了。年轻的女孩彻底变成了一个吃货，每天都等着开饭、开饭、开饭，就是没有开饭的时间，她也常常逗留在外港的那些小吃摊子上。
    外港的小吃摊子卖的都是便宜货，大多是些豆制品——大豆在主岛上被大量种植，如今除了榨油之外，基本就跟肥料一个概念——而且船队里如今人人都会雨润术，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窗台下弄个小木头盆种点葱、蒜和蔬菜，加上很多人都学了火球术，熬点盐巴、烘点虾皮紫菜海带啥的也不费什么事儿，因此，现在在这些小吃摊子上的一碗豆腐脑，也许满满的一大碗就那一点酱油和人工比较值钱！
    除了豆腐脑之外，还有烤虾、烤海带、烤海贝，当然，也不了各种油炸的、煎的、煮的、蒸的、煲汤等各种烹饪方式——反正有很多人拿着这个练习小火球术、练习对魔法的控制力，也便宜了伊丽莎白这个船队里面眼下唯一的一个huáng头发白皮肤的女孩，因为大家都乐意送给她吃！——当然，这跟赵长卿的命令也不无关系。
    伊丽莎白超满足！
    这些东西都富含蛋白质，好吃还不容易发胖，伊丽莎白更满足！
    当然，她会在外港逗留，还因为每天固定时间她会在这里遇见她的米迦勒——伊丽莎白总是把赵长卿叫做米迦勒，赵长卿说了几回她都没改口——她的米迦勒那么qiáng大又那么博学多才又是那么的温柔可亲，叫她如何不沉醉？
    最好的证据就是，有一段时间，伊丽莎白经常看见有人用竹筏运来高大的木头，在伊丽莎白看来这种木头应该是做桅杆的上好材料，可是这里的人却把这些木头沉入了大海！
    伊丽莎白好奇死了：木头不是都飘在海面上的吗？为什么这种木头会沉入大海？这些人又为什么把这些木头沉入大海？
    最后还是赵长卿告诉她：这种木头是远东一种特有的木料，遇水而沉，是建造码头和栈桥的上佳材料。这些木头也不是随便沉入海中的，相反，这些木头原本的树叶会被摘除，枝条经过修剪之后会缠上特殊处理过的竹枝，为的就是保证这些木头入水之后会垂直地立在海底。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珊瑚礁的生长。
    “这是为了降低海啸可能带来的灾害。”
    赵长卿如此告诉伊丽莎白。
    他绝对不会让伊丽莎白知道，这种叫做铁黎木的落叶乔木只生长在海拔一千米道两千米的山区，只有在雨润术和枯木逢chūn两种术法的联合刺激下，这种高达的落叶乔木才得以在这座岛屿上生根发芽长成一片铁黎木林。
    他也绝对不会告诉伊丽莎白，那些铁黎木的落点也是经过仔细的计算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沉在水里的——正好在大陆架上，距离岛屿也不会太近，这些铁黎木身上还刻着一个个原型的魔法阵，等整片岛屿的四周都沉下足够的铁黎木，这片岛屿的四周就会被浓雾掩藏却不会影响岛上的好天气。
    这是赵长卿从黑珍珠号得到的灵感。
    第13章 （修）
    伊丽莎白在赵长卿的船队里面追着她的米迦勒、为她的信仰的偶尔垂青而兴高采烈的时候，她的父亲韦瑟比·斯旺总督、她的追求者詹姆斯·诺灵顿准将，还有恋慕她的威尔·特纳都在发疯地找她。
    威尔·特纳发现诺灵顿准将一个劲儿地研究战略的时候就偏激地认定诺灵顿准将不爱伊丽莎白，他选择了劫狱，打算跟着杰克·斯派罗去找伊丽莎白。问题是杰克·斯派罗，作为一个海盗，他当然知道巴博萨跟他的部下已经成为鬼怪一事，可对于杰克·斯派罗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死亡岛上的那些财宝而是黑珍珠号这艘船。
    杰克·斯派罗的罗盘能够带着他去他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因此，在抢了拦截号又在海盗聚集的土图嘉港招募了一批水手，这才去追黑珍珠号。
    无人驾驶的黑珍珠号在伊丽莎白的祈求之下被非凡之力驱使向赵长卿的位置移动，问题是赵长卿也不是一直不动的。白天也就算了，如果是夜里，他还会御剑而行去考察世界，让晋江绘制世界地图，还特地跑了一趟远东。赵长卿从世界各地搜集了竹鞭、竹笋、棉花苗、茶树苗、红薯、土豆、西红柿、花生等物带回岛上耕种。
    这也是为什么英国皇家海军和杰克·斯派罗一直没有找到伊丽莎白的重要原因。
    黑珍珠号本来速度就比大部分海船快，号称是加勒比海最快的船，又被浓雾笼罩着，还不停地移动、追着赵长卿跑，在海上全速前进，能被追上才有鬼！
    但是，当黑珍珠号被赵长卿的人发现、不再在海上飘dàng，杰克·斯派罗自然不用跟着黑珍珠号在海上到处兜圈子了。
    他们穿过一片大雾之后，杰克·斯派罗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黑珍珠号，停靠在不远处的码头里面，而那座码头只是这片岛屿上无数码头中的一个！
    令人震撼的还不是这个，让这些海盗、老水手们惊叹的是，码头里面的船！很多很多船，而且都是大船！黑珍珠号在海上已经是非常出名的船了，可在这里竟然只是最小号的！
    吉布斯第一时间就傻了：“我说杰克·斯派罗，你不是要带我们来死亡岛吗？这里就是死亡岛？”
    所有的水手都瞪着杰克·斯派罗。
    “当然~不是。”杰克·斯派罗用他那可恨的语调道，“我这是应威尔·特纳先生之邀，带回他的心上人，伊丽莎白·斯旺小姐。”
    威尔也傻了：“你是说，伊丽……斯旺小姐在这里？”
    “伊丽，当然，伊丽莎白·斯旺小姐，”杰克·斯派罗的嘴就是这么贱，光听他的口气，就够惹火的，如果不是威尔担心伊丽莎白，如果威尔是第一次做水手，如果不是他需要杰克·斯派罗的权威，光杰克·斯派罗的这种口吻，就足够威尔跟他翻脸了——事实上，在海上，水手们打架的原因也不外乎这些jī毛蒜皮的小事儿，可能是一口朗姆酒，也可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更别说杰克·斯派罗提起伊丽莎白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尊敬。伊丽莎白是威尔一直恋慕着却碍于身份不敢逾越的意中人。
    杰克·斯派罗道：“当然，你难道忘记了吗？伊丽莎白是被巴博萨掠走的，她当然在黑珍珠号上！”
    “可是这里不是死亡岛！”
    “当然，我是说，黑珍珠号在哪里，伊丽莎白·斯旺小姐就在哪里。我们奈何不了巴博萨不等于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杰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发虚的。
    跟巴博萨同为九大海盗王之一，又有过被巴博萨夺走黑珍珠号的经历，杰克·斯派罗很清楚巴博萨的可怕，他也非常清楚中了诅咒之后的巴博萨又是多么的可悲。
    他从来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驱逐阿兹特克金币上的诅咒。要知道，阿兹特克文明跟印加文明、玛雅文明一起被合成为美洲三大文明，一百多年前，西班牙人侵入美洲，历经数年，西班牙人占领了阿兹特克文明的王城特诺奇提特兰城，在城中大肆屠杀，并将该城彻底毁坏，后在其废墟上建立墨西哥城，阿兹特克帝国的人口从1500万迅速下降到300万，不甘的怨灵附着在那882枚金币上，这就是有名的诅咒金币的真正由来。
    那些金币上附着的，是阿兹特克人的鲜血与怨恨！
    对这些金币下诅咒的，正是阿兹特克人的守护神！
    杰克·斯派罗能够想到的唯一的答案就是：对面的那些船上肯定有一位大主教级的人物，只有那样的大人物才有可能让身中诅咒、拥有不死之躯、变得不人不鬼的模样的巴博萨和他的部下解脱并且把他们送去地狱。
    至于威尔，他关心的是：“这里是海盗窝点吗？”
    说这话的时候，威尔自己也非常不确信。因为他很清楚，海盗有自己的港口却没有自己的船坞自然造不了船，因此海盗们的船基本上都是抢来的。这也使得海盗们的船几乎什么样的都有，可是这里的船只，不但整整齐齐的不说，还大得要命。威尔估摸着，就是皇家港口最大的无畏号拿到这里一比，也跟孩子的玩具差不了多少。
    所以，这句话，威尔说得万分心虚。
    “嘿，伙计，海盗才没有这么大的船！”
    一个老水手一口否决了。
    吉布斯就更心虚了：“我们是不是闯到了皇家港口来了？”
    在吉布斯的记忆里，只有皇家港口，而且是军事港口才有可能拥有这么大、这么多的船。而闯皇家军事港口，哪怕是平民也会被丢入监狱。跟他们这种海盗，一旦被发现，更是只有处死一个下场。
    “不，不是，这不是英国的船，我在皇家港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船！我是说，这种帆的船，我从来没有见过！”威尔斩钉截铁地道。
    没错，远东船只的帆都是硬帆，跟西洋船的区别一目了然。
    船上唯一的女人安娜玛丽亚道：“这让我想起了两百年前流传在非洲东部沿岸的传说。”
    威尔立刻望过去。
    “那个时候，西方的探险家第一次越过好望角来到非洲东岸。探险家以为非洲的那些土著们肯定为他们的船欢呼，因为在西方人的眼里非洲那些野蛮人肯定没有见过海上航行的船！结果非洲的土著告诉他们，在他们之前差不多一百年左右，远东的船队就来过了。”安娜玛丽亚用下巴示意远处的大船道：“传说中，远东的船就这么大，这么高，风帆非常多，遮天蔽日。而且还喜欢成群结队地行动，往往都是上百条船一起行动。”
    “可是这里没有一百条……”
    杰克搂住了威尔的脖子，道：“听着，伙计，这里我曾经来过，这里是珊瑚礁，有一片内海。我敢肯定，那边有很多船，很多很多的船。”
    “为什么？”威尔瞪大了眼睛，就跟很多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样。
    “因为这里是环形珊瑚礁岛礁，环形珊瑚岛礁的内港是天然避风港。如果不是内港停满了船，它们也不会停到这里来。看看这些码头！如果不是因为需要长期使用，谁会专门修建码头？”
    安娜玛丽亚脸上一片平静，可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她可是记得非常清楚，这片海域就几个环形珊瑚礁岛礁，绝对没有这么大的一片岛屿！更别说那些树！看上去就好像生长了数百年！
    安娜玛丽亚不由得向她的天主祈祷，希望自己此行顺利，别冒犯了不该冒犯的存在，别让她落得跟巴博萨一样的下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采珠女从海里钻了出来——这片水域的铁黎木已经安置完毕，可采珠女们的工作却没有结束。这个采珠女从海里钻上来发现一百米外出现了陌生的船只，立刻chuī响了胸前的哨子。
    没等海盗们反映过来，他们就感觉到感到船晃动了几下，然后就有人高喝道：“停下！什么人！”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的桅杆上站了七、八个人，穿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服，拿着弓|弩指着他们。
    杰克·斯派罗连忙摘下了帽子，弯腰行礼：“尊敬的先生，我们是商人，海上的商人……”
    威尔却已经先叫了起来：“请问您见过伊丽莎白吗？她应该在那条黑色的船上！”说着，威尔指着远处的黑珍珠号。
    “伊丽莎白什么？她的全名是什么？”
    “伊丽莎白·斯旺。”
    “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杰克·斯派罗立刻按住了威尔：“我是个商人，海上的商人，这家伙是刚加入我们的。我们奉命来找伊丽莎白·斯旺小姐，她是我们亲爱的总督的女儿，贵族千金！她被海盗抓走了，我们来找她。您知道的，她父亲重金悬赏，五百枚金路易！我们需要钱，我们拒绝不了这笔钱。”
    只见上头跳了一个人下来，依旧一手拿着弓｜弩，一手握着什么东西。
    杰克一眼就认出对方身上穿的是丝绸！价值千金的丝绸！丝绸在西方上流社会什么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而且这个人身上里里外外都是丝绸！
    除了威尔，其余的人的眼睛都热了。
    好有钱啊！
    如果不是人数太少的缘故，他们都想抢劫了。
    “你们是商人？”
    “是的，当然。”
    “你们的货物呢？”
    “伊丽莎白小姐就是我们的货物，她的父亲出了五百枚金路易，就是希望我们送她回去。”
    那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杰克·斯派洛之后，这才道：“走私商人？”
    “是的。”
    那人又点点头，然后走到威尔·特纳面前：“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威尔·特纳。”
    “职业。”
    “水手。”
    “我说的是，你成为水手之前。”
    “我曾经是个铁匠。”
    “刚刚成为水手没多久？”
    “是的，先生。我是为了伊丽莎白小姐才成为水手的。”
    “没错，这艘船上的其他人都被晒成了古铜色，只有你例外。”伴随着一片笑声，那人继续道：“你们很幸运，伊丽莎白小姐曾经提过特纳先生的名字。所以，你们可以停靠到那边去。”
    第14章 （修）
    虽然说水手们的身体好，走上十几公里都不是什么事儿，可问题是，那个引路人根本就没让他们下船！不止没有让他们下船，还用弓|弩指着他们，显然是对他们提防之至。
    在这样的情况下，杰克·斯派罗当然要想办法搭话了：
    “哦，我亲爱的朋友，请别激动，请别激动，”看着对方用弓|弩的箭头对着自己，杰克·斯派罗立刻举起了双手，用他招牌的兰花指动作掌心向外以此来表示他绝无恶意。兰花指这种十分女气的动作，在他用来，竟然非常好看，有一种别样的帅气：“我是说，周围这么多船上都有人，为什么只有这艘黑色的船没人？”
    杰克·斯派罗口中的黑色的船自然是指黑珍珠号。
    作为一艘带着诅咒的船，赵长卿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人住在里头，当然，也为了钓除杰克·斯派罗这只大鱼，他也不可能把这艘船给拆了，因此黑珍珠号就被停在了外港的红船码头的最外面的船位。
    偏偏杰克·斯派罗手里有一个神奇的罗盘，因此拦截号就这样，从红船码头那边钻了出来。
    一切都是jīng心设计的巧合，包括现在杰克·斯派罗提起黑珍珠号。因为赵长卿很清楚黑珍珠号对杰克·斯派罗的重要性。
    “你是说这艘黑船？”
    “当然，我的朋友。”
    “这艘船是准备拿来出售的。你要买吗？”
    “请问，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拿下这艘船？”
    “杰克·斯派罗？”
    “是，您知道我的名字？”
    “郡公说过，如果有人提起这艘船又自称是杰克·斯派罗的话，就让我们通传。放心，只要你能拿出我们郡公要的东西，这条船白送给你都行。”这话还未说完，就有一人飞走了。
    可怜的水手&海盗们都吓呆了！
    他们哪里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会飞！方才没有留意，可现在想来竟是毛骨悚然。
    看看这片岛礁现在的模样！想想他们记忆中岛礁的模样！
    看看现在岛屿的面积！想想他们记忆中岛礁的面积！
    看看现在岛屿上那宛如生长了几百年的参天大树树林！想想他们记忆中的岛礁椰子林！
    还有那数不清的船只！还有这些码头！
    人类有这样的能力吗？人类会飞吗？人类能够让海洋瞬间变成陆地吗？人类能变出这么多数也数不清的船只吗？
    就连杰克·斯派罗也老实了。
    如果是海盗们的贼窝，如果是各国的军港，他都能够找到应对的办法，可如果对方是神明或者恶魔呢？
    别怪他怂，作为一个海盗，想要活得长久就必须会审时度势。在面对戴维·琼斯那样的魔怪的时候杰克·斯派罗就会怂，要不，他电影里面也不会算计着威尔·特纳替他上飞翔的荷兰人号了。而现在，这些人看着像东方人，可他们的能力显然不是东方的那些弱jī们能够比得上的。在杰克·斯派罗看来，无论是广东海盗清夫人还是新加坡海盗邵峰（有翻译成啸风的，不过我个人更喜欢邵峰这个翻译）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么大的船！不过，等他从这里出去以后，再想办法去清夫人或者新加坡海盗邵峰那里探探消息却是可以的。
    谁让他们也是远东人呢？
    作为九大海盗王之一，杰克·斯派罗的心理素质远远胜过那些水手，因此他比那些水手更早反应过来。
    他试探着开口：“请问郡公是什么？跟德文郡公爵那样吗？”
    “德文郡公爵？我没有听说过，请问他是王室成员吗？”
    引路人也是偶然听说过，在这边，很多王室成员，包括国王的儿子的封爵也往往是公爵。
    “当然不是。你们公爵呢？他是王室成员？”
    虽然有[语言通晓]，可是遇到这种专有名词的时候，还是容易出各种问题的。
    “更准确的说，是皇室成员。我们郡公的正式封爵是宛城郡公，当然，郡公的父亲也是清河郡公，是我国皇帝的堂弟。”
    “哇喔~男性继承人！那可是当之无愧的殿下了！”
    在东方人的眼里，既然只是一位藩王之子，而且还是皇帝的从侄儿，赵长卿这辈子也就止步于郡公了。可在这些海盗们的眼里，只要他是皇帝的侄子，他就拥有王位继承权，他就是一位王子殿下。
    杰克·斯派罗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对方的身份确认，是一位皇室成员。如果是东方皇室，以东方皇室的权力，他们王子的确可以动用大量的船只把大陆的树木移植到海岛上，也的确有可能拥有这么多、这么大的船。
    可问题是，仅仅是一位王子就能够拿出这么多的船，还能够把这座珊瑚礁岛弄成现在这副模样，那肯定是一位大国的王子殿下。
    可问题是，远东那个古老的帝国采取的是闭关锁国的政策，这个世界还有别的国家拥有这么qiáng大的实力吗？
    杰克·斯派罗数遍了他知道的大国，发现没一个对的上。
    可要是全部都对不上，那么这位王子殿下是凭空出现的吗？
    杰克·斯派罗忍不住摸了摸他头发上绑着的那枚西班牙古银币。
    杰克·斯派罗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岛礁的红船码头，位于珊瑚礁岛礁东端尽头靠近外海的一侧，与珊瑚礁岛礁西端劲头靠近外海的白船码头遥遥相望。
    在红船码头和白船码头之间，修建了无数的码头和栈桥，这些码头和栈桥之间的水域就是外港的珍珠养殖场。穿着襦裙的女人们挽着袖子坐在小杌子上编竹篾箱。这种用来养殖珍珠贝的竹篾箱的竹篾本来就是东方的不传之秘：片好的竹篾用沙皮纸磨光之后，还要用特别调配的盐水浸泡过、晾晒过。这种竹篾经由那些工匠们的巧手编成的席子、箱子甚至还能够用来盛水！
    也只有这种竹篾制成的宛如蟋蟀笼一样的竹篾箱才能够满足珍珠贝养殖的需要。
    杰克·斯派罗等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穿着襦裙的女人们挽着袖子坐在小杌子上编织，坦|胸|露|rǔ的采珠女们从水里钻出来，坦坦dàngdàng地从人们面前经过。
    杰克·斯派罗忍不住chuī了一下口哨，然后，他再度被那些引路人那弓|弩指着了。
    杰克不得不举起双手，然后用眼神示意那些采珠女：“抱歉，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女人会这样豪放……”
    “那是采珠女，她们的工作就是潜水，穿多了只会让她们无法及时浮出水面而丢了性命。”
    杰克·斯派罗连忙转头，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位典型的东方美女，梳着华丽的流云髻，带着光彩夺目的发饰，全身都裹在绫罗绸缎里面，别说是胸脯，就是手指指尖都藏在衣袖里。
    “请问，小姐是……”
    众所周知，在宋代小姐是对jìJ女的称呼，但是两宋时期也有把宫廷女官叫做小姐的，因此这个女子也没有生气，只是表示让杰克·斯派罗、威尔·特纳两人跟着她走，至于其他人则回红船码头等候。
    杰克立刻凑上前去，道：“请问，我们不进内港吗？”
    刚才看到那些红船，还有警戒塔下面的码头上停靠的巡逻船，杰克·斯派罗就知道内港停靠着更大的船只。作为一个海盗，一个船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开眼界了。
    没错，这个时期的大西洋上航行的都是双桅横帆船，黑珍珠号和飞翔的荷兰人号都是。虽然已经有了三桅帆船的模样，但是双桅横帆船的长度一般在23米到50米之间，就跟杰克他们之前乘坐的拦截号一样，这艘船就是23米的，而黑珍珠号、无畏号等战舰都是五十米左右的大船。
    杰克从来没有见过更大的船。
    可是方才他在外港就亲眼看到了很多长度超过70米的大船，他感觉内港的船肯定比外港的那些船更大。
    作为九大海盗王之一，杰克·斯派罗当然听清夫人和邵峰说过中国上个朝代的航海传奇。他一直以为那是东方人在chuī牛，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也许是他弄错了，也许是他小看了那个古老的国家。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大的船！
    远东人早就两百年前就能造出排水量高达两万吨的大船了！
    第15章 （修）
    晋江是赵长卿的系统jīng灵，同时，他也是赵长卿的造物，他陪着赵长卿走过很多世界，但是也有很多世界他不曾与赵长卿同行。对于晋江来说，陪伴赵长卿是他的使命，了解赵长卿、记下更多的关于赵长卿的事情是他的天性。
    赵长卿是曾经把记忆的副本jiāo给晋江，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穿越了很多世界，关于第一世的很多事情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因此jiāo给晋江的与其说是完整的记忆，还不如说是一堆记忆碎片。
    以《加勒比海盗》系列为例，整部加勒比海盗系列电影，能够激起晋江的反应的，就只有几样物品：第一部 中的诅咒金币，第二部和第三部中的装着魔怪戴维·琼斯的心脏的箱子，第四部更是只剩下了两个画面，灯塔下趴在船舷上的人鱼和秘境中的不老泉。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长卿还记得杰克·斯派罗这个名字，还记得他的招牌动作，这叫晋江如何不好奇？
    他迫切地想见到这位邪典主教。
    当杰克·斯派罗和威尔·特纳两个靠近旗舰的那一刻，晋江就已经盯住了这两位。因此，对于杰克·斯派罗大呼小叫的行为，晋江也忍不住吐槽：
    【看看这浮夸的演技！身为九大海盗王之一的杰克·斯派罗会真的为这些宝船大呼小叫的话，我都要怀疑这个西方世界到底有落后了。】
    晋江果断忘记他第一次看到这些排水量高达两万吨的多桅帆船的时候的惊叹了。
    前面说过了，这个时期的英国船大多以双桅横帆船为主，虽然已经有了三桅帆船的模样，但是长度一般在23米到50米之间，就跟杰克他们之前乘坐的拦截号一样，这艘船就是23米的，而黑珍珠号、无畏号等战舰都是五十米左右的大船。
    威尔从来没有见过比无畏号更大的船。
    他不是杰克·斯派罗这个热爱大海、热爱自由的海盗，他对某些事情的反应并没有杰克·斯派罗那么快。虽然刚才在红船码头已经见到了很多长度超过70米的大船，他也不过是惊叹了一两声而已，可对于杰克·斯派罗来说，他的震撼要更多一点。
    杰克·斯派罗原以为，内港这边停靠的船只应该在一百米左右，而且长达一百米的船只数量不是很多，船队应该以70米长的船为主。可是穿过那片椰子林，看到内港里面停靠着的、密密麻麻的、长度超过150米的大船的时候，就是杰克·斯派罗都难掩震惊之色。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是爬上甲板之后，杰克·斯派罗一直东摸西摸，甚至还扯着绳梯站在船舷上远眺口中不住怪叫的原因了。
    反而是威尔·特纳，他先注意到了甲板上站的那个东方人。之所以用东方人指代完全是因为他无法确定对方的年龄和身份。
    威尔不是贵族也不是商人，他只是个铁匠，对丝绸没有心得，对东方的佩饰古董就更加一抹黑了。他只知道，对方身后跟着很多人，然后，看上去非常年轻。
    伊丽莎白今年十六岁，威尔稍微大一点，但是也就相差一两岁而已，并没有大很多。可是铁匠生活让他得到了充足的锻炼，因此他个子高大，肌肉发达，尤其是现在，他刚刚跟着杰克·斯派罗驾着拦截号来到这个地方，原本宽松的衣服带着海水和汗水，更是半gān不gān地贴在身上，更显身材。
    对比之下，赵长卿比他矮了一个个头，整个人被绫罗绸缎包裹着，皮肤白皙却又不是威尔这种天生的白皮肤而是那种保养得宜而呈现的白皮肤，整个人显现出来的就是清瘦和风雅，跟qiáng壮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尤其是看向杰克·斯派罗的眼神，带着三分好奇、三分趣味，更是让威尔觉得，他不可能是那位郡公爵——也许是一位勋爵？
    作为一个平民，在贵族面前总是心虚的，所以威尔双脚并拢，手按心脏，鞠躬。
    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能用这样的礼仪。
    赵长卿微笑着对威尔点了点头，然后对依旧跟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杰克·斯派罗道：“杰克·斯派罗船长，对你看到的这一切可满意？”
    杰克跳了下来，用他那种特有的轻佻的语气道：“哇喔，这里还有个小美人！如果我不是跟你们的郡公爵有约的话，我一定请你喝一杯。不如我们约个时间？”
    “不用另外约时间，我就是你口中的郡公爵，宛城郡公赵长卿。”
    杰克·斯派罗都傻了。
    威尔也一样。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位郡公爵竟然这么年轻！
    威尔立刻把杰克·斯派罗扯到一边，道：“他就是那位王子殿下？他有十五岁吗？”
    威尔记得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比对方高了。
    杰克·斯派罗耸了耸肩。
    “虽然偷听你们的悄悄话有点不礼貌，不过，我今年二十七岁了。”
    杰克·斯派罗立刻推开威尔，道：“公爵殿下，请不要跟他计较，他是我姨妈的外甥那边的亲戚，是个娘娘腔……”
    “娘娘腔？我记得在你们的文化里面，这可不是一个好词汇。你说他这个看上去比我高大、比我qiáng壮的人是个娘娘腔，那么，请问，我呢？”
    杰克·斯派罗满脸谄媚。
    “您是东方人，自然是另外一个标准。”
    赵长卿笑笑，换了个话题。他用眼神示意内港停靠的其他船只。因为他的旗舰停在这里，所以其他的十五艘上上千钧宝船都停在这个内港。宝船与宝船之间，小艇来往穿梭，一片热闹的景象。
    “对您看到的这一切可满意？”
    “哦哦哦，公爵殿下，您真的是太客气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这是什么船？十二帆船？”
    “这是宝船。”
    “哦哦哦，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平底船可抵不住风làng。”
    “平底船不像尖底船那么容易搁浅，而且可以装载更多的货物。这是正经的商船。”赵长卿盯着杰克·斯派罗道，“你是不是在打宝船的主意，想弄一艘走？就跟你弄到你现在的那艘船一样？”
    “不不不，公爵殿下，您误会了。您的船都是直帆船！这种船可是出了名的需要人手，我可没有这么多船员。”
    “所以，你没有打着‘借’一艘走的主意？”
    “当然。我怎么可能打着那样的主意？”
    “好吧，我相信。”
    “等一下，”杰克·斯派罗这才反应过来，“我想说一下黑珍珠号，就是那条黑船！”
    “嗯？你是说，我消灭掉那些骷髅之后的那艘战利品？”
    杰克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早就对巴博萨被诅咒的命运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的时候，他的心里不是没有震动。
    谁让他跟巴博萨一样，都是九大海盗王之一呢？
    谁让他跟巴博萨一样，都跟魔鬼有往来呢？
    杰克·斯派罗只能道：“抱歉，公爵殿下，这里有一点小小的误会，那艘船本来就是我的，只不过十年前她被一群海盗给抢走了。”
    杰克·斯派罗的脸上带着特有的痞气，也带着几丝谄媚，在他的脸上，真的很少能够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你是想赎回你的船喽？”
    杰克僵了一下，道：“这个，我之前把所有的钱都花在那条才二十米的小舢板上了。所以，我听说只要给您找来您想要的东西，就能够把黑珍珠号开走……”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那请问您需要什么东西？”
    “很巧，您现在就持有这件东西。”
    杰克·斯派罗立刻就不好了：“抱，抱歉，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要的，就是您头上的那枚银币。”赵长卿单刀直入，“那枚封印着神明的西班牙银币。不得不说，身为凡人，您真的非常胆大，九位海盗王之一，杰克·斯派罗船长。虽然古希腊文明已经衰退，那些古老的神明也因为信仰之力反噬纷纷陷入沉睡，可是科莉布索乃是自然的神明，就是没有了信仰之力，她还拥有自然之力，大海的力量。以凡人之身冒犯神明的威严，杰克·斯派罗船长，你不怕天谴吗？”
    第16章 （修）
    【哇哦哦~看他们的脸色，真的是太jīng彩了！这种胆大包天之徒！就是他们有气运加身，就是那些神明因为信仰之力反噬或者陷入沉睡，或者几样陨落，可神明就是神明，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天真！无知！】
    就如晋江说的那样，可怜的威尔·特纳都吓呆了。他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
    就是杰克·斯派罗也收起了他一惯的嬉皮笑脸：“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的脸色yīn沉得可怕。
    赵长卿出示了他手里的那枚眼球。作为封印科莉布索的九位海盗王之一，杰克·斯派罗当然知道这枚眼球原本属于巴博萨。
    “巴博萨告诉你的？不，是你杀了他，从他的手里得到了这枚封印！”
    “没错，我是杀了他和他的部下，让他们从那副骷髅模样中解脱，这才得到了这枚封印。”赵长卿道，“我需要你jiāo出你那枚封印，然后，以九大海盗王的名义召开海盗大会，解封海洋女神科莉布索。”
    “不，我……”
    “是担心科莉布索的报复？”赵长卿再度截住了杰克·斯派罗的话，“真不知道你们是无知还是愚蠢。神明的确会因为种种原因陨落，但是封印却不在其中。封印几乎可以说是神明的弱点，轻易不会jiāo给其他存在，哪怕是他们的兄弟姐妹也一样。你们是怎么得知封印的方法的？杰克·斯派罗船长，别做了别人手里的刀还沾沾自喜，那只会让你们替别人承担罪名，并且万劫不复。”
    杰克·斯派罗道：“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那艘船上有诅咒，”赵长卿淡淡地道，“虽然因为巴博萨和他的部下们长年架势着那艘船，因此沾染上的亡灵的气息，终年被浓雾笼罩。可是你没有发现吗？你们来的时候，大老远就能够看到那艘船了。”
    威尔道：“您驱散了巴博萨留在黑珍珠号上的诅咒。”
    “不是我驱散了船上的诅咒，而是我驱散了船上的死灵之气，然后看到了那艘船上的另一个诅咒，跟杰克·斯派罗船长息息相关、互相感应的诅咒。而这个诅咒，跟这枚眼球里封印着的力量同源却又有些许不同。杰克·斯派罗船长，如果我是那个幕后之人，如果我要背叛那位信赖我的希腊神明，我会找别人来封印这位神明，然后让这些人承担神明的怒火，同时，把其中的一个人控制在我的手中，以此来保证那位神明不会从封印中逃脱。”
    十三年前，杰克·斯派罗遇到了麻烦，他跟魔怪戴维·琼斯做了jiāo易，而戴维·琼斯就是当年告诉他们封印科莉布索的方法之人！
    之前杰克·斯派罗是没有想到，可赵长卿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哪里还不明白呢？
    杰克·斯派罗将帽子扣在了头上，他的声音从帽子底下闷闷地传来：“我会召开海盗大会。”
    “解封的咒语是什么？”
    “科莉布索，我将你从躯体中释放。”
    “船你可以开走了。”
    杰克·斯派罗转身就走。
    “等一下，我要的西班牙古银币。”
    杰克·斯派罗只能把那个配饰割下来抛给赵长卿。
    威尔连忙阻拦：“伊丽莎白呢？”
    “她在另一艘船上，现在应该已经在下面等你们了。”
    这里杰克·斯派罗和威尔·特纳两个一走，晋江就忍不住跳了出来：【哦，我亲爱的主人，您是认真的吗？你是真的要解封拿给希腊神系的海洋女神科莉布索？】
    【科莉布索的神名的含义就是‘将我隐藏’，按照法则，只要能够解读她的神名就能够借用她的力量，哪怕她还处在封印状态。】
    【那不是更好？她处于封印状态，不妨碍借用她的力量，又为什么要解开封印？】
    赵长卿笑而不答。
    【还有那个伊丽莎白，为什么你要送她那么丰厚的赠别礼物？除了丝绸、香料之外，还送了她藏宝图！】
    赵长卿依旧笑而不答。
    他只是迅速地用先天神演术推算出了科莉布索如今的所在地，然后用水镜术确认过后，就御剑而去。他的目的地，自然就是提亚·朵玛，也就是被封印的科莉布索的小木屋。
    这座小木屋周围的环境依旧yīn森，很符合这位被封印的希腊女神的处境——无论是天主教还是新教，对异教都不太友好，无论是神明还是信徒。
    当赵长卿踏上门外的木地板的时候，屋里的提亚·朵玛就抬起了头。
    她感觉到了封印之二的靠近。
    “谁？”
    “一位来自远方之人，为您带来了一件礼物。只是，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您，是女巫提亚·朵玛小姐，还是女神科莉布索。请问，您更愿意使用哪个称呼？”
    晋江也跟着大喊：【尊敬的女神，请原谅我没有实体，只能这样跟您对话，向您问好。】
    提亚·朵玛猛地拉开了门，首先吸引住她的目光的，就是赵长卿手里的假眼球和西班牙古银币。
    赵长卿能够感觉到这枚眼球上的封印，作为被封印的神明，哪怕被困在人类的躯体之中，提亚·朵玛的感受只会比赵长卿更加明显。
    她颤抖着手，轻轻地抚摸着赵长卿手里的这两件东西。
    “是的，我能感觉到。可惜，这里只有两件。您真是特别的客人。”
    提亚·朵玛又扬起了她的笑容，肆意而又张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宛如大海一样。
    她完全没有发现晋江的存在！
    【我还以为那个看到一位希腊美女呢！科莉布索是希腊神系中的外洋女神不是吗？怎么会是一个黑人！而且还是这副模样！难怪巴博萨会说她是卖鱼婆了！真可怜！那些希伯来神明和他们的信徒对希腊文明和希腊神系没有一点尊敬！】
    晋江忍不住抱怨。
    他原以为科莉布索会跟那只蜃一样，发现他、跟他jiāo流，可谁想，这位提亚·朵玛小姐只盯着赵长卿，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晋江出口抱怨，除了控制不住，还因为他希望引起科莉布索的注意。但是很遗憾，提亚·朵玛还是没有注意到他。
    由此可见，被斩断跟大海的联系、被封印在凡人的体内，科莉布索的能为降低到了什么程度！
    至于赵长卿，他想的则要更多一些。
    这个世界竟然不是以真实的世界衍生出来的，而是基于那见鬼的电影衍生出来的？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得不考虑西方电影对白人的偏爱以及可能出现的对有色人种的无形压制和歧视了。
    “不知道我的礼物可令您满意？”
    提亚·朵玛的手抚上了赵长卿的脸庞：“您真是一位有心人。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对我的封印？”
    “水镜术。”
    “水镜术？”
    “来自于我的故乡的一项神术，只有得到许可的水神的神裔才能够使用的法术。”
    “啊，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几乎是靠在赵长卿的身上，提亚·朵玛凝望着赵长卿，她的眼神深邃，“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我希望您赐予每一个海洋上的人以公正。”
    “你是在抱怨我不够公正吗？”
    “英国人盯上了您的眷属，一旦您的眷属被英国人控制，恐怕海上的公正与自由将不复存在。”
    提亚·朵玛立刻站直了身体：“你说什么？！”
    就跟她说过的那样，她多变而又残酷，此时此刻，她的声音里面充满的愤怒。
    “我说的是戴维·琼斯，英国人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他们已经盯上了他的心脏，希望通过掌握他的心脏来控制他从而控制‘飞翔的荷兰人号’，将非英国的船只都沉入大海。”
    “你知道很多事情。”
    提亚·朵玛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
    “是的。我更加好奇的是，以您的美丽与聪慧为何一直没有发现呢？封印之法对于大多数神明来说都是弱点，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不会告诉。请问，希腊神明因为信仰反噬纷纷陷入沉睡的现在、希腊神系已经衰弱千年之久的现在，还有几个存在知道您的弱点？美丽的科莉布索，你把你的弱点告诉了谁？”
    赵长卿的声音温柔得宛如情人的低语，可他说的话就好像是一把利刃，刺入了科莉布索的心脏。
    “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至今还戴着戴维·琼斯送给她的八音盒，科莉布索是真心爱着戴维·琼斯的，当初她会失约也是另有原因，只是她无法告诉戴维·琼斯而已。
    她以为戴维·琼斯会体谅她，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戴维·琼斯！
    即便是神明，此时此刻，科莉布索也只是一个被情人背叛、伤害了的女人。
    小心翼翼地将这位困在人类的躯体中的女神搂进怀里，赵长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
    良久，科莉布索从赵长卿的怀里抬起头——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推开。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您收回您赐予戴维·琼斯的特权。”
    “你应该知道，权力出于义务。你既然知道我是科莉布索，那你就应该知道，葬身于大海的亡灵需要有人将他们送到彼岸。”
    “那么，换一个人选如何？”
    “你吗？”科莉布索又恢复了她烟视媚行的模样，“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
    “可惜，我有我的责任，无法给您回应。不如，我安排一个人接替戴维·琼斯，如何？”
    “可以。但是你要先解除我的封印。”
    “当然，在来之前，我已经见过杰克·斯派罗船长了。他已经答应会召开海盗大会。”
    “啊，你真是一位贴心的可人儿。如果我先遇到了你，我一定不会放手。”
    科莉布索媚眼如丝。她轻轻地抚摸着赵长卿的脸，就好像她在为赵长卿而痴迷。
    “不过，我需要您的帮助，帮我先复活一个人。”
    “谁？”
    “巴博萨。”
    “不行。”
    “尊敬的科莉布索殿下，您很清楚，戴维·琼斯能够被您看中，他本身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人物。我恐怕现在的九位海盗王中没有一位比得上他。”
    “不是有你吗？”
    “我有我的任务，英国人已经盯上了戴维·琼斯，英国现在是海上大国，他们人才济济，因此最后我们很有可能对上希伯来神明和他们的信徒。所以在为您解除封印的同时，我需要有人帮忙缠住戴维·琼斯。杰克·斯派罗已经被戴维·琼斯给盯上了，九大海盗王中的其他七位我不熟。我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巴博萨。也许巴博萨跟杰克·斯派罗加起来，才能够跟戴维·琼斯有一战之力。他那卓越的驾船能力也是九位海盗王之中首屈一指的。而我的人可不擅长驾驶双桅横帆船。”
    “好吧。我会复活巴博萨，如果他还在冥界的话。”
    第17章 （修）
    离开提亚·朵玛的小屋，晋江非常沮丧：【想不到身为神明，科莉布索竟然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是啊，连神识都无法使用，看上去就跟那些掌握了一点点巫术的人类女性差不多。她现在的能力，大约就跟当年希腊地中海国家的祭祀差不多吧。】
    【连蜃那样的妖修都比不上。】
    【晋江，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修士，无论是人类修士还是妖修，在凡人的眼里就已经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了。在你的眼里，蜃只是踏上修途的珍珠贝，可在人类的神话中，他就是海中的神明。不止东方的神话传说里面有蜃的身影，其他神系也有。】
    【希腊神系也有吗？】
    【是的。】
    【那我们应该去找他！问他知不知道希腊神话的故事。】
    作为一只蜃，躲在三四百米的浅水层，身上爬满了马尾藻，平时不是偶尔冒个泡就是睡觉，如果有船只来了，他就放出大量的气泡把船沉掉。
    这就是马尾藻海这只蜃的日常。
    这不，今天的马尾藻海上风平làng静，阳光明媚，晒太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美味的雨水的味道！这种雨水可不是大西洋上常有的降雨，而是灵力之雨。这种雨水，也只有他的人类朋友来看他的时候才会有。
    虽然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可是蜃已经情不自禁地张开了蚌壳，晋江立刻就看到，蜃的整块肉都在抖！
    这是珍珠贝在喝水。
    尤其是跟这只天生海养的蜃这样，他就是靠喝水才长这么大的。
    【嘿！我说你这家伙，别光顾着喝水啊！】
    晋江敲了敲蜃的蚌壳，十分不满。
    【我不叫嘿，也不叫你这家伙。】
    蜃的声音非常委屈。
    【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蜃吭哧吭哧地说不出来，然后，他哇地一下哭了：【又不是我不想要名字的~是没有人给我取名啊~~你们也不给我取名字。】
    赵长卿不得不开口：【在东方，即便妖修们最初没有名字，当他们成为妖修的名字的时候，他们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心里。】
    晋江毫不客气地吐槽：【我看你是自己忘记了吧？】
    蜃不好意思了。
    没错，如果不是之前有条人鱼来找他，他连自己是珍珠贝这件事情也忘记了。
    【对不起~】
    晋江道：【算了，原谅你了。对了，你知道科莉布索吗？】
    【那是谁？】
    蜃很奇怪。
    赵长卿道：【那是希腊神系的一位外洋女□□字，她的化身是螃蟹。】
    【女神？螃蟹？】
    【对。现在她被禁锢在人类你女性的躯体里面，我的主人打算解开她的封印，让她回到大海里面去。】
    可惜，蜃的重点不是这个：
    【所以，这只大螃蟹被叫做科莉布索？】
    【这么说也没错啦。】
    【那我要叫福耳库斯！】
    蜃说得斩钉截铁。
    上次晋江来的时候，就给他科普过希腊神明，他就觉得身为百妖之父、深海的化身，原始海神福耳库斯非常厉害。
    【可是，那是神明的名字……】
    晋江傻眼了。
    【既然连螃蟹都可以被叫做科莉布索，那我为什么不能叫福耳库斯？！】
    【如果希腊神明找过来怎么办？你要跟他抢吗？你抢得过吗？水母还能够称霸一片海域，除了海guī谁都奈何不了他们。你呢？】
    【QAQ……不，不对，螃蟹也是很多物种的食物！海guī也吃螃蟹的！】
    【可好歹螃蟹会爬，还有两只大钳子！而你，虽然不是大海食物链的最底层却也差不多了。你倚仗的也不过是这片马尾藻海罢了。】
    蜃喷出来的白色烟雾其实也就对人类有用，很多物种遇到这种白色烟雾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反应。神魂坚韧一点的人类，跟赵长卿这种人类修士，蜃的幻境完全不起作用。
    【/(ㄒoㄒ)/~~】
    蜃真的哭了，只见大量的气泡翻涌，无数的幻境一层又一层，就是赵长卿也不得不避让一二。不是赵长卿奈何不了这些幻境，而是因为珍珠贝们其实就是靠着这些烟雾繁衍的，赵长卿可不想染一身珍珠贝的子子孙孙回去。
    【罢了，】赵长卿道，【给你这个。】
    赵长卿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迅速在上面雕刻起来。
    【这是什么？】
    蜃的声音听上去小心翼翼地，几乎让晋江脑补出一个小孩子咬着手指、歪着头，好奇不已的模样。
    【我能想到的你可以学习的法术，分为坎之术、震之术、坤之术三个系别。你最后能够使用出多少，用出多大的威力，就看你自己了。】
    【真，真的吗？你要把这个给我吗？】
    作为一只成了jīng的珍珠贝，蜃很清楚这份礼物的份量。
    【对。我每次召唤灵力之雨用的就是坎之术中的雨润术，而那个小水球术则是用来攻击的。不过，所谓攻击也好，防御也罢，都不是绝对的，具体的用法，你自己慢慢摸索。】
    因为需要刻录的术法比较多，赵长卿不得不费了一点功夫。然后在蜃，不，现在应该叫福耳库斯了，福耳库斯用重重的肌肉包裹住了这枚只有赵长卿的掌心大小的玉佩。赵长卿已经取下了玉佩上的绳索和坠饰，让这块玉佩看上去显得没有那么小了，对于福耳库斯来说，这枚玉佩也更加实用了。
    为了庆祝，他使用出了雨润术，然后把赵长卿浇了一个透心凉……
    虽然赵长卿很快就烘gān了衣服，但是这只呆蜃已经惹怒晋江，晋江单方面决定，三个月之内他不想看到这只蜃。
    另一方面，杰克·斯派罗果然遇到了麻烦，他被英国皇家海军给逮住了。这也跟伊丽莎白的父亲韦瑟比·斯旺总督的爱女之心不无关系。
    跟原著里不同，原著里，巴博萨发现他们需要的不是伊丽莎白的血之后，很快就把伊丽莎白跟杰克·斯派罗丢到了无人岛上。因此，点燃了椰子林的伊丽莎白很快就被诺灵顿准将捡了回去。
    可是这一次，伊丽莎白在海上足足飘dàng了两个月才被赵长卿捡到，她的父亲忍不住写信向国王求助，然后，电影第二部 第三部里面的大反派卡特勒·贝克特勋爵和他的心腹伊恩·马瑟提早出场了。 
    不巧的是，这位qiáng势的勋爵跟杰克·斯派罗有旧怨！
    他夺走了杰克·斯派罗船长的罗盘，将杰克·斯派罗投入监狱，然后，他从威尔等人的嘴里知道了赵长卿这位远东公爵一事。
    伊丽莎白立刻觉得不妙：“你想对米迦勒做什么？”
    “米迦勒？斯旺小姐，那只是一个异教徒！而我，是大英帝国的国王陛下的代理人。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维护国王的利益！”
    伊丽莎白大怒，但是贝克特勋爵的写作得力助手读作头号走狗的伊恩·马瑟却按住了她。
    “小姐，请保持安静。否则，勋爵有权利以勾结海盗之名将你投入监狱。”
    “放肆！我是大英帝国驻牙买加总督的女儿！我只是被海盗掠走，然后被米迦……被那位远东公爵救了而已。你们竟然完全没有调查，就直接将那位公爵定为海盗！你……”
    “这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小姐。谁让他是个huáng种人呢？”
    作为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之一，贝克特勋爵对远东并不陌生。在这个鸦片战争还要近百年才会爆发的年代，在这个欧洲上流社会对远东满是各种无脑崇拜的年代，贝克特勋爵可是说是对清王朝了解甚深的人物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撕开因为幻想而笼罩在远东的那个古老、腐朽、落后的国家头上的面纱，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让西方人认识到那个国家的真实模样！
    就从那位远东公爵身上开始吧。
    卡特勒·贝克特勋爵把玩着手里的西班牙古银币，做了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决定：
    “不过，必要的谨慎也是要的。毕竟那位公爵可是拥有那么多的船呢。马瑟先生，以公司的名义，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船。”
    “是。”
    心仪伊丽莎白的诺灵顿准将见伊丽莎白的脸色大变，心生不忍，插嘴道：“勋爵阁下，那位远东公爵手里的船只都是平底船，根本就不适合远航，应该不用倾尽公司之力。”
    “不过是一次生意而已。这也是对伊丽莎白小姐的救命恩人的致敬，不是吗？”
    虽然说找到戴维·琼斯的心脏很重要，可根据黑珍珠号的船速和航程来计算，赵长卿的那座岛屿正好卡在了英国通往加勒比海和好望角的中央。就是为了打通这两条航线，卡特勒·贝克特都不会允许那片珊瑚礁岛礁掌握在他国的手里。
    “这是为了国王陛下，准将。鉴于对方的实力，这一次需要东印度公司和西印度公司通力合作。我要见西印度公司的负责人。”
    韦瑟比·斯旺总督是英国驻牙买加总督，而牙买加位于加勒比海，归西印度公司管。
    贝克特勋爵如此吩咐，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第18章 （修）
    作为总督的女儿，伊丽莎白对白人在美洲大陆上所做的一切并不陌生，只是那个时候，她也只是听听就过去了并没有往下细想。
    可是今天，看到这个贝克特勋爵如此理所当然地下令要攻击赵长卿的船队，伊丽莎白第一次开始反思英国人在美洲大陆上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正确的。
    不过，这都是次要的，对于现在的伊丽莎白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赵长卿。
    她从来就是一个勇敢又充满行动力的女孩儿，所以，这天夜里她偷偷地脱下洋装，然后划着小船消失在了黑夜里。
    没有办法，黑珍珠号已经被贝克特的手下接管了，拦截号被杰克·斯派罗留在了红船码头——就他手下那几个水手，要把黑珍珠号开走都够呛，更别说分出人手去开拦截号了——而且杰克·斯派罗和威尔·特纳等人都被关了起来，她也接触不到。
    对于伊丽莎白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时期就是给赵长卿通风报信。幸运的是，因为赵长卿手下的船够多，所以贝克特并没有打算马上攻打赵长卿的船队，而是选择先回去集结船只和人手。更重要的是，黑珍珠号离开那座岛屿没几天，伊丽莎白还记得杰克·斯派罗说过，洋流是往岛屿方向去的，他们是逆流而行。
    所以伊丽莎白带了一点水和面包就出发了。她坚信，大约三日之后，洋流就能够把她带到那座小岛上去，她就能够见到她的米迦勒为她同胞很忏悔了。
    伊丽莎白不知道，她偷溜离开让她的父亲极为担心，也让贝克特有理由搜查她的私人物品——赵长卿送给她的赠别礼物。
    贝克特顺理成章地发现了那张藏宝图，虽然那张藏宝图的角落里面用小篆写着：“物归原主，平息天怒。珍之慎之，异宝以偿。”
    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伊丽莎白把那枚诅咒金币还回死亡岛去。可是这个时期的西方人能够看懂东方文字的屈指可数，又有几个看得懂小篆？更别说，按照在上面的指示把那枚诅咒金币还回去了——最后那枚阿兹特克金币还挂在伊丽莎白的脖子上，贝克特自然是没东西归还。
    贝克特控制住了伊丽莎白的父亲斯旺总督，然后让船对往死亡岛上走了一趟，搬走了岛上所有的huáng金。这也让杰克·斯派罗找到了机会带着威尔·特纳和吉布斯等水手跑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伊丽莎白真的很幸运，她的小船没有遭遇到什么大鱼，而且还在一天两夜之后被赵长卿麾下的巡逻船给捡了回去。
    那个时候，伊丽莎白已经jīng疲力尽，只剩下一股jīng气神支撑着她。她甚至不肯回去休息，只是一味地请求郡公府的那些侍女、内侍，请求他们帮她通报。
    赵长卿没有拒绝。
    当然，他也没有让他的属官们回避而是让他们在边上旁听。
    老实说，对于赵长卿收容这个异族女孩还对她各种照顾一事，郡公府的诸多文武官员不是没有不满，可谁让种花家从来是以和为贵的呢？就跟党项和契丹一样，明知道每年给这两个民族送岁币只会让这两个民族有更多的钱财添置武器装备来屠杀大宋的将士，可大宋君臣还是坚持以和为贵。
    在赵长卿看来，他出仕以前，大宋是真的没有足够的把握同时灭掉这两个心腹大患，可他横空出世以后，就凭他提供的那些先进的武器，大宋还迟疑着不肯对这两个国家下手，完全是因为皇帝在提防他了。
    可以说，当初赵长卿坚持灭掉这两个民族的时候，可以说困难重重。
    也可以说，如果当初赵长卿没有在十年之内灭掉这两个大宋的心腹大患，就是皇帝也要忍不住将他流放了——虽然现在也是流放，可现在的赵长卿在船队里面还是郡公之尊，而那种流放绝对不是在法律上把赵长卿定义成罪人然后把他流放到琼州去。
    虽然本质上一样，但是在形式上，尤其是在法律上，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如果是法律上把赵长卿定位为罪人，那么，下面的将士们绝对不会对赵长卿那么客气，赵长卿也不会继续过着金尊玉贵被无数的内侍女官侍奉着的生活。
    就是因为在法律上，赵长卿还是王爵，所以中下层的将士们以赵长卿为主，保护他，听从他的命令，维护他的尊贵。
    这也是为什么船队里面很多人对赵长卿礼遇伊丽莎白一事非常不理解。
    现在，听了伊丽莎白的忏悔，他们才明白赵长卿的用意。
    原来赵长卿是在告诫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对他们根本就没有友善可言，也在告诫他们不要天真得以为以礼待人就能够换来友善。
    后世被称为开启了魔法时代帷幕的一战，就这样开始了。
    虽然后世的大银幕上总是喜欢采用宏大的场面，比方说，英军方面至少出动了上千艘船来表示这场战争的一面倒的悲剧性结局和深远的意义。但是无论哪一部影视剧里面，关于赵长卿方面出动的兵力总是非常明确的——九艘船。
    区别也在于拍摄的时候到底应该是用战舰还是用巡逻船而已。
    可问题是，无论是战舰还是巡逻船，赵长卿方面的船只就是比英国方面的船只高！比英国方面的船只大！
    这个对比就跟双方的数量一样，都是铁定的事实。
    因为对于赵长卿方面来说，这头一仗不过是试探性攻击而已派出三位招讨使和九艘船已经足够了。
    而另一边，英国方面因为刚刚发现了大量的宝藏、大量的金银珠宝，使得贝克特勋爵不得不调动出一部分兵力看守那些保障。因此，最后前来攻打赵长卿的船只也就三百来艘而已，不比电影里面跟海盗大决战的时候出动的兵力多——这还是东印度公司和西印度公司联合出动的情况下。没有办法，谁让huáng金太惹眼？
    战况始终一面倒。
    先开火的是英军的努力号。因为他们发现对方一门pào都没有，以为有便宜可以捡。可问题是，这个时代的pào火都是实心pào弹，she程有限、杀伤力也非常有限，除非被砸个正着，否则基本都是轻伤。
    也就是说，只要注意避让就可以了。
    英军战舰上用的加农pào虽然比海盗们的加农pào要好一点，可这有效she程撑死了才180米，而且角度也小，更因为双方的船舷高度差根本打不到对方的甲板上，自然也攻击不到对方的人；而火|枪、火統这些东西的攻击距离更短，还没有五十米，有效攻击距离更是只有十米！
    与之对比的是赵长卿方面的所有战舰战船的板壁厚达一尺，这直接导致了这个时代的加农pào最多也就在上面留个印子，因此损失极小。
    本来就对这些白种人的残bào有了心理准备，加上英军方面先开始攻击，无论是huáng慧还是王华、窦淳都下令反击了。
    虽然只有九艘船，可每艘船上除了船夫、民夫之外，还有一百士兵，这些士兵们分成四个方阵，一手握着平安扣，一手作剑指，jiāo替着使用着风刃术。
    前面说过了，就是再菜鸟的学徒在掌握了风刃术之后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撕开五百米远一尺厚的木板，更别说现在对面的英国船的距离还不到一百米！
    第一个方阵的二十五道风刃术落下，只见努力号上的桅杆直接被削掉了，船舷和甲板直接就被砸得破破烂烂的，一个dòng连着一个dòng，紧接着，第二个方阵的二十五的风刃术落下努力号直接变成了碎片！
    双方都傻眼了。
    大宋这边士气大振，三位招讨使恍然大悟，连忙下令追击，而另一边，发现不对劲的英国这才慌慌张张地准备逃跑。
    怎奈速度不够快。
    虽然说风向有利于英军方面逃跑，可谁让英军那边都是双桅横帆船，不像大宋这边的船只都是多桅帆船，更受风力。更别说大宋的船上还有上百民夫可以划桨！
    如果跟大宋一样，将士们装备弓|箭、弓|弩，也许英军那边还有反击之力，可问题是英军方面只给士兵们装备了火|枪和剑。这一点被大宋方面发现之后，更是让大宋方面放开了攻击！到了后来，大宋的将士们更是飞上了天。
    天上更安全，视野更广阔，也更加锁定目标。
    只要先把对方的桅杆削了，没了风帆，这些船根本就跑不掉。
    第一次使用魔法攻击竟然有如此战果，无论是三位招讨使还是下面的士兵们都乐疯了，以致于他们根本就顾不上打捞那些落水的英军士兵。
    卡勒特·贝克特被他的心腹伊恩·马瑟拼死救起，推到一块木板上。
    他远远地望着仓狂而逃的英军海军，也远远地看着只凭九条船就把英军打得落花流水的直帆船。
    忽然喃喃地道：“伊恩，”
    “阁下？”
    “伊丽莎白小姐说得没有错。那是天使，不是凡人可以撼动的存在。”
    “阁下？”
    “我们必须找到戴维·琼斯的心脏。否则，这片海域将没有英国的立足之地。”
    为了国家，就是要借助魔怪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卡勒特·贝克特。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也许在赵长卿的心中，卡特勒·贝克特是个罪孽深重的殖民者，可对于卡特勒·贝克特自己来说，他热爱着自己的祖国，也热爱自己的工作。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英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qiáng大的国家。
    他必须想办法活下去，然后把某些东西报告给国王乔治二世。
    这些远东人的qiáng大也让卡特勒·贝克特意识到，也许他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为英国招惹了一个qiáng大的敌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英国会被这些远东人打得连港口都出不去。所以他要为英国找到一枚筹码，一枚可以抵抗这些远东人的筹码。
    魔怪戴维·琼斯就是这个筹码。
    第19章 （修）
    如果说之前赵长卿只命令的三位招讨使以九条战船出战引起了无数的担忧和反对的话，那么现在，这些人望向赵长卿的眼神就只有敬畏了。
    这里面，又以李东霖的反应最有特点——战报送来之前，他也是忧心忡忡担心双方将士数量差距过于悬殊怕将士们寡不敌众的人之一，只是出于习惯并没有质疑赵长卿，因为何文秀已经先开口质问了。战报送来之后，他只有欢欣鼓舞，更别说现在，他脸上的兴奋和喜悦显而易见：
    “到底是郡公，哪怕战场瞬息万变，郡公依旧了如指掌。难怪当初以党项和契丹之qiáng盛也难敌郡公之谋算。可笑小臣对术法之事一知半解，白白担心这么久。”
    赵长卿没有说话，而是望着下面的三位九品武官：
    “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何文秀脸色立刻变了：“郡公这是何意？三位招讨使立下大功，理应封赏。郡公……”
    在他看来，huáng慧、王华、窦淳三人打了胜仗，而且还是以少胜多、以弱胜qiáng的大胜仗，就理应得到封赏。怎么赵长卿不见表示，反而沉着脸问这个？
    有那么一瞬间，何文秀心里的反应是：原来宛城郡公竟然是这等昏聩之人，早知如此，也不用被流放了。
    赵长卿道：“即便术法威能惊人，可尔等毕竟修行日短。单凭尔等自己之力，最多也只能发出六道风刃。六道之后，就必须休息一个时辰，或者入定半个时辰。你们且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连续不断地使用风刃？”
    跟赵长卿自己使用魔法的原理不同，赵长卿自己使用魔法，是直接用jīng神力引起天地间的灵力或者元素的共鸣，这种魔法施展方式需要的是庞大而又凝实的jīng神力。赵长卿的神识是经过无数世界、无数的岁月淬炼的，自然能够应付的下来；那只蜃的神识也够qiáng大，因此他也能使用这个方式。
    可船队里面的这些人，他们修行的日子还浅，就是个别人意志的特别坚定，也只是潜力比别人高一点而已。因此，这些人要想使用术法就必须老老实实修行。以修真功法淬炼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能够容纳更多的灵力，用灵力去引导天地间的那些元素。
    没错，赵长卿跟船队里面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赵长卿直接使用神识，也就是jīng神力施展术法，而船队里面的其他人用的则是灵力。多了一层转换，这速度自然就慢了，威力也小了。不过，如果采取的是军团式的协作施法，那威力和气势绝对不会小就是了。
    赵长卿很清楚，这些才开始修行的将士们有多少灵力。六道风刃术也就两刻钟的事儿，就是考虑到海战的特殊性，考虑到追击敌人需要时间，也不过是延迟到三刻钟的光景。如果再考虑到将士们的灵力恢复速度，那么战斗延续到第五刻甚至是第六刻钟也是有可能的。
    这次跟英军作战，赵长卿并没有把对方全灭的打算。或者说，他是想见机看看中下层的将士们的素质和智谋，至于英军的损失则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赵长卿很搞清楚，那些英军如果四散逃开，就是这边的战船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完成全歼。按照赵长卿原本的估计，一艘战船一百将士，四个方阵jiāo替施法，六道风刃的机会，最多也就带走十二艘船，九艘船九百将士就是一百零八艘。算上灵力回复后的持续作战，加分，算上英军的四散奔逃，减分，加加减减，最后那三百来艘英国船他们能吃下一半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现在，这些小兔崽子们采取的竟然是先削掉那些英国船的桅杆，让那些英国船失去动力再进行清剿。为了削掉那些英国船的桅杆防止他们逃跑，他们甚至还动用了御剑术！
    这使得战争结束后，那些英国船成了海面上的一堆堆垃圾，那些英国士兵，除了倒霉战死的，无论是弃船的还是跳海的或者幸运地爬上小艇的，都在那片海上飘着呢。
    赵长卿好奇的是，huáng慧等人是如何做到持续作战的。虽然关键他曾经传授给郡公府的人，可是他并没有把关键传授给郡公府以外的人。而且，他也很好奇这个战法到底是谁想到的。第一次接触到这个阵法就能够想到这些，这个人很有天赋，让他不觉起了好奇心。
    窦淳的脸上全是汗，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光。
    王华刚想开口，那窦淳已经拜了下去：
    “回郡公的话，末将，末将与郡公府孙思思孙采女有旧，孙采女担心末将，因此将郡公府所传风刃术阵法jiāo给末将……请，请郡公开恩。请郡公开恩。”
    “拿到阵法之后，你还做了什么？”
    窦淳道：“回郡公的话，末，末将拿到阵法之后，就去找了王招讨和huáng招讨两位商议……”
    “所以，这是你们三人一起想出来的？”
    “不，不是。当时末将等人就在红船上，是当时陪酒的jìJ女说，可不可以把那阵法绣在布帛上，然后缠在手臂上……”
    窦淳主讲，王华和huáng慧做补充，让赵长卿和周围的人都听明白了。
    作为九品武将，王华等人自然不用跟下面的士兵们一样将就军营里面的那些军jì，不过，他们的品级也没高到爬上岛礁这边的秋英阁这样的高级红船，他们也只能在中层红船上混。
    跟他们这种下层武将，又得了这么奇葩的任务，从战船的数量上来说，他们需要以一敌三十，如果说士兵的人数上来说，他们也没有优势，按照过去的经验来看，这种任务基本上都是让他们去送死。
    所以王华几个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会去凝香阁这种中层红船中比较上档次的地方找姐儿，完全是抱着吃断头饭的心情的。
    可不想，那些jìJ女也极厉害，其中有个叫做海棠红的jì|女就说，既然已经试过pào，知道那些加农pào的有效she程，也知道风刃术的攻击距离几乎是对方的三倍有余，那么只要保证攻击距离，不就能够保证自己不受伤害了？
    那些jìJ女们在笑语晏晏中把这种方式命名为反放风筝。因为一般的放风筝是风筝跟着人跑，而这种反放风筝是人跟着风筝跑。
    得了这些jìJ女们的点拨，王华和huáng慧都反应了过来。
    如果说之前他们的心情是沮丧的，那么现在，他们的心情就是雀跃的。
    他们把酒席扫到地上，直接用酒水在酒桌上画图，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战术，让他们获得更大的战果。
    窦淳就是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呢。而他带来的阵法自然就引起了那些jìJ女们的好奇。这些jìJ女们盘问过窦淳，又经过仔细分析之后，jìJ女们做了一个猜想，然后她们发动她们的姐妹数百人连夜做了近两千幅刺着风刃术阵法的帕子——帕子上还特别缝了带子，可以缠在手臂上——赶在出战之前jiāo给了huáng慧三人。huáng慧等人分好这些帕子上了船之后，立刻命令那些士兵和船夫们往那些帕子上的术法阵里面充灵力。
    出发的时候，士兵和船夫们的灵力都灌注到了那些术法阵里面，而开战的时候，士兵们的灵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们带着平安扣和第一块帕子作战，而同样船夫们恢复得七七|八八却只要往第二块帕子上的术法阵里面充灵力就可以了。
    当士兵们自己的灵力再度只剩下一半的时候，就换上了他们身上携带的第一块帕子。等第一块帕子上的灵力用完了，就可以换第二块帕子。
    听完这些，连何文秀都无话可说。李东霖更是大怒：“这个孙采女竟然把郡公府秘传jiāo给外人！不可饶恕！”
    窦淳一听，立刻趴了下去：“一应责罚，末将愿领。求郡公饶过孙采女。求郡公开恩。”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帮你。”
    “禀郡公，孙采女本是末将指腹为婚的妻子，末将十五从军，她就一直在家等我，不想十七岁那年被花鸟使看中、选进了宫里，后来又进了郡公府……”
    记室参军事张靖远连忙出列道：“郡公，既然这孙采女是窦招讨的妻子，还请郡公开恩，让他们夫妻团聚吧。至于孙采女的过错，就让窦招讨以军功相抵。”
    “可。”赵长卿平静地道，又问：“你们去的那条红船叫什么名字？想到用阵法贮备灵力的女子又叫什么名字？”
    “凝香阁，是凝香阁的海棠红，和她的姐妹们。”
    “法子是她想出来的？”
    “是。”
    “两块帕子jiāo替使用也是她想出来的？”
    “是，是她和她的姐妹们，包括直接使用灵力和帕子的顺序。”
    “那么，孙采女呢？”
    “她，她只给了末将阵法。请郡公恕罪，请郡公恕罪。”
    “好吧，给那些帮招讨使绣阵法的花娘子们每人记一个军功。那个叫海棠红的记两个。至于众将士们，我记得英军的船只之上，基本上只有一个上尉、一个船长、一个大副算得上官儿，因此，每条船就记三个军功吧。”
    得，那些jìJ女们轻轻松松地拿了一个军功，可出征的士兵们到最后竟然每人只能得到一个军功！
    郡公府如今采用的军功制在很大程度上参考了秦朝的军爵制。在赵长卿的郡公府里面，将士们的薪水普遍由军饷和津贴两个部分组成，军饷不用说，津贴这个东西就跟军功息息相关了。将士们吃饱穿暖、武器装备看军饷，生活质量就要看津贴。
    五个军功就可以让将士们的津贴上一个等级，而五个军功，也足够让一个贱籍女子为自己赎身成为平民了。
    将士们忙活了一场，最后只得了一个军功，那些jìJ女们不过是忙活了一个晚上，竟然也得了一个军功，这叫文官武将们如何不震惊？
    别说是王华、窦淳等人，就是何文秀和张靖远也有些接受不了。
    反而是李东霖，他眨了眨眼睛，大声道：
    “何大人，你说得哪里话来！就跟那攻击距离一样，只要静下心来，三位招讨使就能够自己想到，可三位招讨使并没有好好地去思考郡公的用意，反而去红船喝闷酒，这岂是为将者当为？还有那术法阵，若是没有郡公默许，那孙采女岂能那般容易又恰到好处地把术法阵送过去？郡公不过是在考校三位将军，却没有想到，三位将军最后竟然还是借了花娘之力，叫人岂不大失所望？”
    说得王华三人满脸羞愧，也说得在场的官员们也是一阵尴尬。
    他们怎么就忘记了，能主持大局最后灭掉大宋心腹两重大患的赵长卿本身就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又怎么会下达那种没头没脑的命令？
    忠显校尉朱诚立刻请罪，表示自己自己没有选好人，他愿意领罚。
    赵长卿道：“罢了。修习仙灵之术跟做官是两回事。你们固然是我的下属，可另一方面，你们也是我的学生。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仙灵之术要如何运用，还需要你们自己努力。”
    朱诚领命，又问要不要把那风刃术阵法从那些花娘子中追回。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这座岛还是太小了，将来有一日，若是男人们都被调离的这座岛屿，岛上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们的时候碰巧遇到敌袭呢？让那些女人们有个攻击的手段也好。可以作为隐藏的杀手锏。不过，两位长史和教坊司典会多多劳累些，莫要让这些东西外传便是。”
    “是。”
    两位长史自然是指何文秀和李东霖，他们掌握着郡公府下面的人口、土地等资料，还有自己的属官，而教坊司典会自然是管着红船jìJ女歌女舞女的官员了。
    赵长卿又让将作监和营造司、yīn阳署联合起来，在外海择地搭建浮桥，方便下面的人去外海练习攻击性法术。
    没有办法，谁让岛上的地方不够呢，也只能去远一点的地方进行练习了。
    第20章 （修）
    赵长卿留下的炸弹可不止这么一个，他不仅让记室参军事张靖远给那些jìJ女记军功，还决定让□□的孩子也享有补贴，虽然数量上只有平民的一半。
    这个补贴大体上跟后世的美国孩童享有的福利上相似，从出生起就有食物补贴，每旬领两次，数量上足够一个三口之家一天三顿还能够余下一点用来换一点别的东西，比方说给孩子裁衣裳的布料。
    如今，岛上已经有了一片棉花地，种的还是印度的长绒棉花，加上只要注意施肥、除虫、定时使用雨润术，就能够保证棉花的产量，因此，原本在大宋堪比最顶级丝绸织物的棉布如今已经成了很平常的织物，因为赵长卿规定，每个婴儿出生之后都能够得到一匹棉布，用来缝制作婴儿的衣服和尿布。
    而这一匹棉布，横幅为四尺，长足有十五丈（三丈为十米，十五丈就是五十米），基本上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贴身衣物的布帛就有了。
    换而言之，单靠食物和布帛的补贴，生养了孩子的家庭夫妻俩都不工作都能够活得好好的。
    这样的福利，自然是为了鼓励生育，刺激人口的增长。之前何文秀就反对过，因为这会让郡公府财政出现庞大的赤字，可赵长卿坚持，何文秀无奈，在拗不过赵长卿、随船的百姓都在为赵长卿欢呼，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现在，连jìJ女都得到了这样的福利，何文秀哪里不火的？
    可惜，赵长卿根本就没有给他找自己的机会，他在去见科莉布索之前先见了伊丽莎白，送给这个女孩一个小小的新教银十字架，银十字架上附带了最基础的冥想修炼法和光明法球、小水球术的修炼教程，就让huáng慧送伊丽莎白回英国皇家港口，送她会回她父亲身边了。
    至于赵长卿本人，则带着了一份香辣蟹，一份炝蟹御剑去找科莉布索。
    打开门，看到赵长卿的那一刻，科莉布索是高兴的，可是当她看清楚赵长卿手里的食物的时候，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给我送螃蟹？！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的化身吗？”
    虽然在海洋里面，大多数生灵在看到自己的同类被天敌捕食的时候不会选择相救而是逃之夭夭，可同类相食对于大多数生物来说，都是禁忌。
    “所以这是我的，这份烤龙虾才是你的。”赵长卿微笑着道，“虾和螃蟹是我最喜欢的两种美食。就是为了食物，我也会跟那些胆敢冒犯您的人开战。”
    如果说找回了对《加勒比海盗》的记忆的赵长卿对《加勒比海盗》系列印象最深的是什么，自然是科莉布索解封之后，那倾泻下来的螃蟹。即便时间过去很久了，赵长卿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自己口水滴答的模样。
    当然，现在也一样。
    “啊~你喜欢我。”
    科莉布索信了。身为海洋女神，而且还是一个在人类的手里吃过亏的海洋女神，她信了。因为在海洋之中，为了食物而进行殊死搏杀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平常了。
    “是的，我喜欢您，也感激您。无论是因为你的美味，还是因为您的慷慨，我也希望我和我的臣民能够继续享有您的恩泽。”
    “要想得到我的恩泽可不容易。”
    “当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您是尊贵的海洋女神，我们会用尽一切努力去通过您的考验。您完全可以看我们的表现再做决定。”
    烟视媚行的科莉布索抚摸着赵长卿的脸道：“啊~多么火热又虔诚的心，看来我是不同意都不行了。好吧，如果我能解封的话，我会庇佑你和你的臣民。至少你们赖以生存的那座小岛永远都不会遭遇海啸的侵袭。”
    “那就足够了。感激您的仁慈与慷慨，科莉布索。”
    回答赵长卿的，是科莉布索在他的嘴角上的吻。
    虽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虽然被困在凡人的躯体里面，可科莉布索始终是热情奔放的希腊神明。面对清隽优雅的美少年，不撩一下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哪怕对方的年龄绝对够得上青年二字，但是就冲着对方的那张脸，科莉布索果断决定还是把对方当成美少年好了。
    “哼，无知的小鬼！竟然跟这个跟大海一样多变的女人做下约定！你就不怕被大海给吞了吗？！”
    说这话的人，毫无疑问，肯定是巴博萨这家伙，刚刚复活的赫克托·巴博萨。
    赵长卿笑道：“原来是巴博萨船长，幸会。不过，巴博萨船长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难道巴博萨船长成为海盗王不是因为布满汗水的脊梁、挑战惊涛骇làng的勇气和向往着自由的内心吗？难道巴博萨船长是靠着投机取巧成为海盗船长的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布满汗水的脊梁、挑战惊涛骇làng的勇气、向往自由的内心。
    这也是巴博萨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无法反驳。
    哪怕他是个恶棍，可他依旧是一个海盗，真正的海盗，自由的海盗。
    “好小子，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九大海盗王就要变成十大了。”
    “很遗憾，我毕竟是一位君主，我信奉的是：财富来自于海洋，危险亦来自于海洋。”
    “那真是太遗憾了。”
    “难得的东方料理，要来一点吗？”
    科莉布索抚摸着赵长卿的脸道：“你跟我上次见到的时候有点不同。”
    “没有办法，宫廷生活规矩森严，面具戴得久了，就不那么容易拿下来了。幸运的是，在您的面前，我还能轻松一点。”
    科莉布索笑了。
    她摇曳生姿地领着赵长卿往屋里走，迅速地收好客厅的大桌子上的一切，然后拿来盘子和刀叉等餐具，甚至还拿来了葡萄酒，此时此刻，她仿佛不是被斩断跟大海的联系被困在如今这个一点都不符合希腊的审美的躯体里的落拓神祗，她仿佛依旧是那位古老的神明，一位绝世美人，正在招待自己心仪的英雄——虽然她现在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位美女，以黑人的审美来说。
    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炝蟹，巴博萨郁闷了。
    “很抱歉，看起来我需要提醒两位，我身上的诅咒并没有消失，我无法享受美酒和美食。”
    酒无论喝多少都不会解渴，美食一进了嘴就变成了沙土，对女人也失去了欲|望。
    这就是巴博萨的现状。
    “哦，是这样吗？我很抱歉。”
    赵长卿的声音一听就非常没有诚意。
    “而且，以前我有一gān手下跟我一起承担这个痛苦，可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背负着阿兹特克金币的诅咒了。”
    赵长卿竟然直接就把他和他的部下送进了冥界，这让巴博萨不得不提防。尤其是现在，他还是不死之身，被月光照到还是会变成骷髅，偏偏赵长卿还拥有把他送入冥界的能力！
    简直就是他的天敌！
    “如果是这样，我很抱歉。不过，你放心，很快就有一群天主教和新教的信徒要跟你作伴了。”
    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会儿，科莉布索和巴博萨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说什么？跟我作伴？难道……”
    “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和东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上了死亡岛。你藏在那座岛屿上的金币，还有那些阿兹特克金币都被他们搬走了。哦，对了，我听说，英国人和法国人在美洲大陆上又毁了一座神庙。当然，西班牙人也是，听说他们在找不老泉。不过，我怀疑，他们不是为了永生才寻找不老泉，而是为了驱逐异教的神明。”
    “该死的人类！他们应该遭受天谴！”
    科莉布索怒不可遏。
    她想到了自身的遭遇。
    虽然她本身是希腊神系的神明，可无论是哪个神系，摧毁神庙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科莉布索先是神明，然后才是希腊神系的神明。
    “请放心，阿兹特克金币本来就是被阿兹特克人的神明下了诅咒的。当初阿兹特克帝国因为西班牙人而王国，帝国人口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从1500万人下降到300万，使得阿兹特克的守护神明受到信仰反噬，这才使得这位神明勃然大怒，在金币上下了那么可怕的诅咒。现在他们又招惹上当了印加文明的神祗。被两大神系的神明同时诅咒，……”
    赵长卿摇了摇头。
    他都要可怜这个世界的白种人了。
    这个世界可不是他的上一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仙灵之力，这个世界可是有货真价实的神明的啊。
    因为神明和人类对时间的感觉是不同的，人类的一辈子对于神明来说也许只是短短一瞬，所以，即便是下面的信徒被屠杀，神明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反映过来。可是，除非是跟阿兹特克的神明一样，直到信徒都被杀光了、自己也被信仰反噬了，这才清醒过来，否则，任何一个神明都有无数的手段把人类玩死！
    破坏神庙就是把一个神明惊醒的手段之一。
    第21章 
    赵长卿的话立刻引起了赫克托·巴博萨的警觉，他猛然发现这个远东人竟然是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信仰对于神明的重要性！
    所以，这才是科莉布索对这个男人格外友好的原因吗？
    不，不对，科莉布索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弱点也被对方bào露了，是因为是自然系的神明所以对信仰之力没有那么依赖也不怕被信仰之力反噬吗？
    巴博萨疑惑了。
    他也是一个老jian巨猾的人物。多年的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就让他学会了如何在需要的时候不动声色，也让他学会了在必要的时候保持沉默。
    当然，更加震撼的是吃过晚饭之后，赵长卿带着他告辞。
    巴博萨还以为对方是驾驶着船来这里的——毕竟赵长卿说过要送他一艘船——巴博萨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一个人来的，不止如此，他还把他装在笼子里！理由是不想让他这个活死人站在他的背后、站在他的飞剑上！
    然后巴博萨不得不跟那些被投入监狱的海盗一样，站在那个笼子里面——谢天谢地，幸好他已经是骷髅了所以不怕被乌鸦啄食，更别说，他们现在飞翔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也没有乌鸦来啄食他。
    只不过太冷了，巴博萨毫不怀疑，对方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如果可以，巴博萨真的很想告诉对方，对方完全不用这么做，因为自己的小命就捏在对方的手里。跟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巴博萨总是非常识时务——海盗们大多都这样——不过，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那就太怂了，更别说巴博萨明显地看出来对方真的只是觉得这样赶路比较方便、比较快！
    没有比这个更让巴博萨郁闷了：他十分想相信对方把自己装进笼子里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可实际上，哪怕他是九大海盗王之一也不过是对方随时可以捏死的存在，对方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也没有这个必要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在土图嘉港附近的海域，对方很潇洒地丢出一艘跟黑珍珠号差不多模样、只是撞角的雕塑是只人鱼的深棕色双桅横帆船，然后把骨头上都结了霜的他丢在了甲板上，顺便抛下一袋金子给他添置火pào，就走人了。
    巴博萨不得不想办法在船上等到天亮再从海chuáng上爬上岛去！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是骷髅模样，如果他现在就去土图嘉港，那只会把人都吓跑，根本就招募不到水手！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抛锚，不然，船被洋流推着走，谁知道明天天亮会在哪里。这么大的一条船，船上就他一个人，就是他的本事再高qiáng也没有用。
    饶是杰克·斯派罗智计百出，他要跟威尔·特纳两个把拦截号开走也需要诺灵顿准将率领英国海军先帮他们把帆升好呢！
    巴博萨不知道有人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动了那些金币，尤其是从那个箱子里面把阿兹特克金币拿出来，就意味着要中诅咒变成巴博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问题是，卡勒特·贝克特领着人把死亡岛全部搬空了，连海水里散落的金币也没有落下！
    那一箱子阿兹特克金币，足足882枚，每一枚都是古董，自然比别的金银财宝更值钱，少不了有人偷偷藏了那么一枚两枚。然后，这些人就被诅咒了。就是阿兹特克诅咒发作需要时间，一两个月过去也足够让这些人变成骷髅了。
    这些人跟着卡勒特·贝克特出征征讨赵长卿，船被风刃术给拆成了碎片，他们落入大海没有死还以为自己得上帝保佑，结果到了晚上才发现，他们竟然变成了骷髅！
    这样的他们自然无法回到人类的世界里面去，只能在海里游dàng。
    以前不觉得，现在变成了骷髅，这些士兵们开始想念他们的亲人，也经过来了一系列的毫无意义也没有任何作用的自相残杀，他们终于推选出了一个临时首领，打算抢一艘船去做海盗打听有关诅咒的事儿。
    他们想回家。
    可巧，这个时候巴博萨抛下了船锚，他们发现头上的这艘船似乎不小，跟无畏号差不多大，自然就达成了一致：他们要这艘船。至于这艘船上的人，听话的就放逐到最近的小岛上去，不听话就杀掉！
    他们已经不是大英帝国的士兵了！
    巴博萨不过是躺在甲板上发呆，结果他发现他被一群骷髅给包围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是赵长卿和科莉布索把他的部下们还回来了，结果留心到对方身上的残留的衣服的碎片才发现，原来是大英帝国的士兵！
    巴博萨哈哈大笑。
    这真的是太可笑了！谁会想到，连大英帝国的士兵们也会被诅咒！
    刚刚成为骷髅的大英帝国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对方竟然也是骷髅！
    “哦，上帝！这里是地狱吗？”
    一个士兵喃喃地道。他在胸前悄悄地画了一个十字。不止这个士兵，还有好些士兵也偷偷地在胸前画十字。
    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他们还是期待自己有被拯救的那一天。
    一群骷髅士兵在画十字，那画面落在巴博萨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他觉得有点喜感。
    “不不不，伙计们，这里可不是地狱，这里是人间，是加勒比海！而你们，跟我一样，不过被神明诅咒了而已。”
    “怎么可能！”
    短暂的寂静之后，就是骷髅士兵们的齐声大吼。
    他们怎么能相信，身为上帝的信徒的他们会遭到诅咒。
    巴博萨现在有点相信，赵长卿是故意把他丢在这里的，而这些骷髅士兵则是赵长卿送给自己的水手。
    “嘿，伙计们，请相信我。我是赫克托·巴博萨，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我是巴博萨船长，该死的黑珍珠号的船长，连地狱都不要我的巴博萨船长。我这副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是那条黑船的船长！”
    “哦，上帝！怎么可能！”
    “我们也中了诅咒吗？”
    “哦，上帝，您为什么不救救我？”
    “哦，玛丽，我可能不能回去跟你结婚了，还有妈妈，我爱你。希望韦翰能够照顾好你。我会为你祈祷的……”
    ……
    士兵们的声音中都带了泣音了。
    “祈祷？！你们这群愚蠢的上帝的信徒，上帝才不会管我们呢！当初我刚刚变成这副模样的时候我也在教堂里面祈祷过很多回。后来我才明白，给我下诅咒的也是神明。诸位，你们对杀掉印第安人你们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歉疚感呢？
    “你们有没有毁掉印第安人的神庙呢？
    “你们有没有在神庙中侮rǔ那些女祭司呢？”
    巴博萨说一句，那些士兵们就点一个头。虽然他们如今都是狰狞、恐怖的骷髅模样，可他们点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可怜兮兮的被抛弃了的小狗。
    没错，巴博萨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们和他们的同僚都做过，因为他们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这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那些印第安人都是野蛮人，杀掉他们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为了上帝的荣耀。
    “你们是为了上帝而战？亲爱的，当初我为西班牙人在海上拼死拼活的时候，西班牙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但是，我要你告诉你们的是，毁掉神庙、在神庙里面侮rǔ神庙的祭祀，这是禁忌！你们毁掉的是印加神系的神庙，连希腊神系的神明也非常不高兴！上帝也一样……”
    一个士兵怯生生地道：“这个世界还有神明吗？”
    “当然！要不然，我们这个模样怎么解释？！伙计！这种诅咒上帝解不了也不会为我们解开！‘这是迷信，要相信科学！’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听着，伙计们，你们有福了！我正好认识一个希腊的神明！她有任务jiāo代我去做！她是一位非常qiáng大的神明！古希腊神话里面的外洋女神！只要我们能够完成她jiāo代的任务，我们就能够请求她帮忙解开我的诅咒！”
    “你怎么知道她能解开我们身上的诅咒？”
    “嘿！现在我们能够挑挑拣拣的时候吗？还是说，你们有更好的法子？或者说，别的方向？”
    骷髅士兵们立刻摇头。
    “好了，小伙子们！既然这么决定了，那就升帆！收锚！我们现在要去补充火pào，然后去新加坡！嘿！你们这些呆头呆脑的蠢鹅！要我拿鞭子抽你们吗？现在！升帆！收锚！我们出发！”
    服从两个字早就刻在了这些士兵们的骨头里面了，即便是变成了如今的骷髅模样，他们也快速地跑动了起来。
    第22章 
    变成骷髅的可不仅仅是这四五十个士兵，事实上，英国牙买加皇家港口那边已经乱成一团。
    整个港口都处于戒严状态，无论是名为总督实际上却被东印度公司严格监视的韦瑟比·斯旺先生，还是名为准将实际上却是总督的狱卒的詹姆斯·诺灵顿先生，他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总督甚至这样对诺灵顿道：“如果说之前，我还一心想要伊丽莎白回来的话，那么现在我却在庆幸她迷恋上了一个东方人因此不在这里。要不然，如果她也被诅咒了，那我……”
    斯旺总督说着叹息着摇摇头。
    无论他签署了多少份跟屠杀印第安人有关的文件，无论他是多么的罪孽深重，此时此刻，韦瑟比·斯旺也不过是一个担心女儿的可怜的老父亲。
    “是的，总督大人。”
    詹姆斯·诺灵顿在沉默之后，也只能如此回答。
    詹姆斯·诺灵顿爱慕伊丽莎白，他一直以为伊丽莎白跟他门当户对，而且，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海盗，他说不定就求婚成功了。可是谁想到，意中人被海盗掠走了，让他的结婚计划和爱情也落了空，因为回来之后的伊丽莎白对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远东人竟然爆发出那么狂热的感情，她不许任何一个人说那个远东人的坏话。
    老实说，作为一位准将，詹姆斯·诺灵顿也了解过这个时期的东方人，他不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西方人那么无知，他还知道九大海盗王之中有两位就是远东华人。可是伊丽莎白口中的那个远东人跟他知道的远东人区别也太大了。詹姆斯·诺灵顿不希望伊丽莎白受骗、被那个可恶的远东人伤害。
    因此，卡勒特·贝克特勋爵带领英国皇家海军、东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的雇佣军出战的时候，他还在内心祈求过，希望对方能够抓到那个可恶的骗子，揭穿对方的谎言。
    詹姆斯·诺灵顿万万没想到的是，卡勒特·贝克特勋爵竟然全军覆没！三百二十艘船竟然一艘都没有回来！
    虽然经过的商船把卡勒特·贝克特勋爵和部分士兵带了回来，后来出发的搜索队也找到了部分士兵，可是这不能掩盖英国的损失惨重。可以说，经此一役，英国在这片大陆、在大西洋的实力已经被削减到了原来是十分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就连卡勒特·贝克特勋爵都不得不动用那批huáng金来购买船只的重要原因。因为如果没有足够的船，那么短时间之内，加勒比海上将看不到英国的船只。而殖民地需要船只，只有船只才能够为他们从本土源源不断地运来各种补给，也只有船只才能够让他们得到坚实的后盾。
    想到伊丽莎白，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远东人，詹姆斯·诺灵顿就想到那个远东人送给伊丽莎白的礼物。
    “我很抱歉。总督大人，”詹姆斯·诺灵顿道，“我是说，那份礼物。还有，我的冒犯。”
    伊丽莎白偷偷溜下船之后，贝克特勋爵拿走了赵长卿送给伊丽莎白的礼物，还让人把韦瑟比·斯旺总督看管了起来。詹姆斯·诺灵顿就是负责看守总督的人，而且这道命令道现在还没有撤除。
    “别放在心上，詹姆斯。”
    韦瑟比刚刚说了这句话，就听见窗外有人大叫着：“快，你们看！那是哪里的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旗帜！”
    跟西方的旗帜不同，东方这这种旗帜被叫做旌旗，边缘不是平整的，上方还带着长长的飘带。这种在后来的鸦片战争以后被西方人嘲笑是“女人的裹脚布”的旗帜，在东方已经使用了超过两千年。
    这个时代的西方人，尤其是不曾去过远东、基本只在大西洋活动的西方人是没有见过这种旗帜的。
    所以，当那三艘挂着模样奇怪的旗帜的船慢慢靠近堡垒的时候，港口上的守卫都被吸引住了。
    会是海盗吗？
    现在的皇家港口还经得起海盗的攻击吗？
    所有的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无论是韦瑟比·斯旺总督，还是詹姆斯·诺灵顿准将，他们都遥望着窗外，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他们心中的焦虑。
    这个时候，他们听见卡勒特·贝克特跟他的头号忠狗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那是那些远东人的船！想办法取得联系！”
    马刺蹭蹭蹭地敲击着地板，就好像卡勒特·贝克特的心态一样。英国海军qiáng大不可战胜的时候，他就是悠闲又优雅的，行为处事斯里慢条，尽显贵族风范。而现在，英国海军在牙买加的实力降低到了极致，在往本土运送huáng金的那批船回来之前，在新的军舰到位之前，卡勒特·贝克特的jīng神就跟这蹭蹭蹭的节奏一样，充满了紧张感。
    “是否需要进入备战状态？”
    “没有必要。”卡勒特平淡而迅速的语调伴随着马刺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就是有高度加成，我们的攻击距离也不过五百米。那些远东人完全可以站在she程之外对着我们攻击。别忘记了，这些远东人是如何撕毁了我们的船。我们的船什么时候能到？”
    “我们需要的船太多，阁下。英格兰那边的造船厂虽然有现成的大船，可这数量上也不够三百，而且送信过去也需要时间。这边，阁下，请恕我直言，西印度虽然也有造船厂，但是规模都太小了，要想制造跟拦截号差不多的商船都难，更别说跟无畏号、努力号这个级别的了，军舰更加不可能。”
    卡勒特·贝克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推开了门，张口就对韦瑟比道：
    “您好，总督阁下。”
    “哦，贝克特勋爵，请问我有什么地方为您效劳？”
    韦瑟比跟卡勒特之间的纠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以说，从很久远之前他们俩就是政敌。更别说贝克特差一点就判处伊丽莎白死刑，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
    要知道，牙买加港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伊丽莎白被那条出了名的黑船掠走的那一天是这个年轻的女孩第一次跟海盗打jiāo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位年轻的小姐获得营救还被人特地送回来的情况下，就因为那条船上有个曾经被东印度公司投入监狱的海盗，贝克特竟然就要对伊丽莎白实施判决，轻则终身□□，重则判处死刑。
    韦瑟比哪里不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所以，与其虽然平静，可说这句话的时候，韦瑟比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要想动他的孩子，就先必须踏过他的尸体。
    “抱歉，总督阁下。我想告诉您的是，那面旗帜是将我们大英帝国三百艘船都送入大海的远东人的船。目前来说，我们并不清楚对方的来意，最好的情况莫过于对方是专门送伊丽莎白小姐回家的，最坏的情况则是他们是来报复……”
    就在卡勒特要提醒韦瑟比，要韦瑟比尽到一个英国人、一位英国总督的义务的时候，伊恩·马瑟忽然道：“快看！”
    只见那三艘船停在了几英里外的海面上，正好超过的pào台的功绩距离。一个人影从船上升起，慢慢地靠近港口，然后又恰好停在了距离pào台大约三百米的半空，这个角度和距离，正好是pào台上的火|pào的攻击盲点，□□和火統也够不到，至于弓|箭，也许能够够得着，但是绝对不可能给对方带来伤害，因为对方身上穿着中世纪的那种盔甲，虽然不是重甲，但是绝对是全部用金属打造的，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向上攻击，还要面临海风的考验，能够伤到被金属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对方那还真有鬼了。
    不过，那些士兵们更好奇的是，对方身上真的是金属盔甲吗？那么重的份量怎么还飞得起来？
    在英国皇家港口上上下下的瞠目结舌中，对方慢悠悠地从背上拿出一把弓，然后拿出一支缠了文书的箭，瞄准准将办公室外面阳台上的柱子，she。
    哚地一声，那支箭钉在了柱子上，然后对方飞走了！
    飞走了！
    走了！
    了！
    ………………
    有那么一瞬间，贝克特觉得自己被对方调戏了一把。自己都下令堡垒上上下下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了，对面过来一个人，she了一支箭就完了？
    不带这么玩的！
    说好的报复呢？
    说好的犯我qiáng汉者虽远必诛呢？
    虽然脸上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可贝克特的那双眼睛里面闪过的各种情绪，伊恩·马瑟看得明明白白。他迅速地取下那支箭，解下箭上的书信。
    “是伊丽莎白小姐的信。她在信里说，米迦勒派遣部下送她回来，另外米迦勒希望跟牙买加港达成商贸协议。下面有伊丽莎白小姐的签名。”
    韦瑟比·斯旺一听，立刻抢过那封信：“伊丽莎白，真的是伊丽莎白的字迹。”
    卡勒特·贝克特勋爵收拾好情绪，这才道：“没错。如果对方要报复要攻打港口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发动突袭。准备，迎接。”
    第23章 
    既然要迎接，就应该有迎接的样子。很快，那些军官太太们打扮得整整齐齐，穿着漂漂亮亮的洋装，戴着jīng致的帽子，乘着可爱的阳伞，陆陆续续来到海滩上。
    当然，既然拿出了迎接贵客的礼节，那么，应有的仪仗队也是必不可少的。
    那些军官太太们对于贝克特qiáng制要求她们出场一事其实相当不满，却也有那消息灵通的人在私底下悄悄地说：“嘿，你们听说了吗？伊丽莎白小姐之前被找到过一次，她说那些远东人从一群活骷髅的手里救了她！”
    “你才知道啊？”另一位太太摇着手里的蓝色丝缎面的折扇，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伊丽莎白小姐坚持米迦勒在那支远东舰队里面！这也是为什么她发现贝克特勋爵要攻打远东船队的时候会偷偷溜走的原因！”
    “天哪！米迦勒！”
    周围的太太们都一阵惊呼。
    西方人都信教，区别也只是教派而已。尤其是因为《王位继承法》的关系，使得在王族和贵族的圈子里面，英国清教徒远远多于天主教徒，甚至可以说，英国贵族大多数都是清教徒。
    而在英国清教的教义中，有神之右翼之称的米迦勒的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
    所以，听说伊丽莎白把一个远东人称为米迦勒，这些太太们的第一感受就是：可怜的总督小姐这是被海盗吓疯了吧？怎么竟然张口就是米迦勒呢？！
    第一个开口的香槟色洋装的太太就道：“哦，那是圣人王的土地，那片土地上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学者、都是大富翁，那我一点怀疑都没有。可是米迦勒？远东人信教吗？”
    “不，我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倒是希望那位远东人是米迦勒的化身。如果那个远东人是米迦勒的话，那么跟随他的人里面也许有天使。我真心希望有个天使能够把我们从恶魔的爪牙下拯救出来。”
    听这位绿色衣裙的太太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太太都画起了十字，就连听到的士兵们也忍不住有样学样，画着十字向上帝祈祷。
    仁慈万能的主啊，请你救救我们这些羔羊吧。
    虽然站在前面，可是光听声音，卡勒特·贝克特就知道这些女人们跟士兵们在想些什么，他也非常清楚，如果那位远东公爵被认定为米迦勒的化身，他将面临怎样可悲又可怕的命运。
    卡勒特热爱自己的祖国，也热爱自己的工作，他知道自己在那些殖民地做下的事情有多可怕又是多么的不可饶恕，如果有神明的话，卡勒特毫不怀疑，殖民地的那些守护们肯定会惩罚他。
    其实，为东印度公司工作的时间越久，对信仰就越发怀疑：看看我犯下的罪行吧！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为什么不惩罚我呢？
    所以，大多数男人，一旦踏上了殖民地的土地，无论在国内是多么的绅士又是多么的高尚，在殖民地生活几年之后，都会变成无恶不作的混蛋。跟不同种族的女人鬼混，杀死无辜的黑人，只因为自己一时的不高兴，把无辜的孩子送上绞刑架……等他们在殖民地gān过了所有的坏事，回到英伦本土，他们又成了衣冠楚楚的绅士。
    这就是现实。
    卡勒特·贝克特就是这样的一个混蛋，他把他母亲灌注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面的美好品德连同基督的教义一起抛诸脑后，彻底贯彻起“生意就是生意”这一理念，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可以说，国王对他有多信任，殖民地的原住民就对他有多怨恨；他为英国立下了多少功劳，他就在殖民地犯下了多少罪孽。
    在来的牙买加港之前，卡勒特是对神明、天罚这种东西嗤之以鼻的。
    可是这一次，他知道，他错了。
    他犯下了一个可怕的错误，让他自己落入了如今可悲的地步，也给他的国家带来了可怕的灾难。如今他只想弥补一二，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这样的人心浮动之中，那三艘双桅横帆船缓缓地靠岸了。
    伊恩·马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勋爵阁下，情况有些不对。这些船是尖底船。根据杰克·斯派罗和他的手下的招供，那个远东人应该用的的平底船。”
    “Well，这不重要。别忘记了，只有那些远东人才能够飞到天上！这些人能够飞上半空，这已经足够了。”
    卡勒特·贝克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一件事情：对方既然已经掌握了超凡之力，那么对方愿不愿意帮他的忙呢？
    抱着这样的心情，卡勒特抬起头，看着趴在船舷上大老远就跟父亲挥手执意的伊丽莎白。
    真是一位活泼的小姐呢。
    伊丽莎白跳下儒艮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扑到父亲的怀里：“哦，父亲。我好想你。”
    “哦，伊丽莎白，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看见爱女平安无事，韦瑟比·斯旺总督忍不住老泪纵横。
    从女儿被巴博萨掠走带上黑珍珠号算起，伊丽莎白已经离开快半年了，就是牙买加在热带季节不明显，也当不得韦瑟比·斯旺总督的思女之心。
    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金钱，对于此时此刻的总督来说都不重要，他要的，也只有女儿的平安。
    对于斯旺总督父女来说，卡勒特·贝克特永远都是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明明是这么感人的父女重逢的时刻，明明周围好几位太太都感同身受地拿出了帕子抹起了感动的泪水，可这位勋爵竟然这么一点时间都不留给他们父女。
    “斯旺总督，斯旺小姐，很抱歉，我需要斯旺小姐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将军是……”
    卡勒特·贝克特指的，自然是跟着伊丽莎白下船的huáng慧。
    西方人的个子普遍高于东方人，而贝克特勋爵的身材则是偏于矮小的那一类，看看这站位就知道，斯旺总督、诺灵顿准将，还有贝克特勋爵的心腹伊恩·马瑟的身高都差不多，站在一起，头顶的礼帽都在一个水平线上，就贝克特这里，矮了一截，这个一截差不多就是半个头。
    可就是这样，贝克特的身高也不比huáng慧矮小。
    当然，这跟贝克特穿着中跟的皮鞋不无关系，他们两个人的视线是水平的。
    “在下宛城郡公府招讨使huáng慧。姓huáng，名慧。”
    “幸会幸会。我是东印度公司董事卡勒特·贝克特，贝克特勋爵。我是国王的代理人。请问，您口中的宛城郡公府是……”
    伊丽莎白连忙道：“米迦勒是远东皇帝的堂弟的儿子，宛城郡公是他的封爵，就跟德文郡公爵、肯特公爵一样。”
    “哦，那可真是一位殿下。”
    贝克特的语调永远那么惹人讨厌，尤其是令伊丽莎白讨厌。虽然很多时候伊丽莎白不得不承认贝克特这个人很有贵族风范，但是伊丽莎白就是讨厌他，没有理由。
    实际上，只要有点阅历的人都看得出来，伊丽莎白才十六岁，正是一个姑娘家最活泼富有生气的年纪，她向往自由讨厌拘束一点都不奇怪，而贝克特代表的，是国王，是宫廷，是牢笼，伊丽莎白会受得了他才怪。
    “那么，请问我有什么地方能为您的殿下效劳呢？”
    既然是对方主动要求商贸，那就由不得贝克特摆架子了。
    以贝克特对东方的了解，东方人，尤其是远东人，他们的经济都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几乎没有进口的需要，这也是为什么英国对远东一直都是贸易逆差。贝克特也以此来断定，这些远东人需要的，肯定是他们必须的东西。
    他完全可以抬价的。
    这是生意不是吗？生意就是生意。
    就是希望从对方手里得到解决这场天灾的办法，他也不想在对方面前降低了自己的格调和身份。
    “当然，我们需要大量的矿石，首先就是铁矿石。”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就跟潜伏着的láng一样，等着咬他们一口，huáng慧直接说出了他要的东西。
    这些东方人，果然都是贵族老爷，连什么是生意都不知道。
    贝克特在心中嗤笑着，口中却道：“很抱歉，铁矿石是军需，是不能用来买卖的。”
    伊丽莎白立刻叫了起来：“贝克特勋爵，请考虑一下。需要大量的矿石的，可是米迦勒。”
    “抱歉，斯旺小姐，这是生意。”
    清楚贝克特这个人的行事手段的韦瑟比·斯旺总督立刻按住的女儿：“伊丽莎白，别这样。放心吧，米迦勒既然让这位将军前来，自然有他的用意。请相信你的米迦勒。”
    好吧，从这几句话上来看，斯旺总督对贝克特勋爵的耐性也告罄以致于他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选择了站在远东人这边帮远东人说话。虽然他的话一点儿刺都挑不出来。只要是正常人，在看到这样的台词的时候，都会以为他在坚守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可是在场的几个当事人却听得出来，他对贝克特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了。
    当然，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从小听着那片圣人王的土地的故事长大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伊丽莎白曾经对他讲过的米迦勒净化骷髅海盗的故事。
    贝克特曾经一度坚持伊丽莎白在撒谎，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亲眼见过那些游dàng的骷髅之后，斯旺总督便完全接受了女儿的话：
    这个世界的确有恶魔，既然有恶魔那为什么不能有天使呢？圣人王的土地富饶由qiáng大，天使亲睐那片土地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英国清教，其实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英国国教，属于新教，跟天主教相对。
    不过这里成魔幻世界了，所以用了清教这个称呼以示区别。
    第24章 
    huáng慧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只见船上忽然浮起一片白金色的光球，每一个都足以人头大小。
    英国士兵们齐刷刷地举起了|枪。如果不是没有命令的话，他们绝对开始攻击了。毕竟，这些远东人就是靠着一群魔法师就灭了大英帝国海军、东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的联合舰队足足三百艘船。这件事的影响太大了，以致于他们都印象深刻。
    伊丽莎白立刻跳了起来。
    她当然不是跳出来指着huáng慧，而是跳出来拦在了huáng慧面前，对她的同胞道：“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在做什么？快放下|枪！”
    吓得她的父亲斯旺总督和深爱着她的诺灵顿准将连忙去拉她：“伊丽莎白，冷静，冷静。”
    贝克特立刻想起了他上一次遇到伊丽莎白时伊丽莎白说过的话。
    伊丽莎白是这样形容的：“……我看见米迦勒飞在半空，然后他轻轻地扬起手，天上就被无数颗光球染成了白昼，光球落下，骷髅海盗们哀嚎着、被光明圣炎净化成飞灰……”
    他扬手制止了士兵，并且让士兵们放下了手里高举着的枪。
    看着卡勒特·贝克特的表情，huáng慧就知道了：“看来你听说过。”
    “是的。上次我有幸听斯旺小姐说过，不过很遗憾，当时的我太幼稚又太过疏漏寡闻，以致于傲慢地拒绝相信斯旺小姐的话，让英勇的大英帝国海军士兵们白白送了性命。”
    huáng慧道：“看起来，你也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是的。”
    “你就不怕被净化掉？”
    伊恩听说，立刻上前半步，却被贝克特扬手拦住了：“看起来，那位公爵殿下为我设了一个陷阱。”
    “别说得自己很无辜。世界各地都有向神明捐献财物的风俗，你们英国也一样。动了神明的祭品自然要承担神明的愤怒。更别说你们这些基督徒们可从来都没有对异教的神明有过一丝一毫的尊敬！”
    huáng慧不知道赵长卿为什么会jiāo代他说这样的话，不过，这不妨碍他讨厌这些白种人。
    自古以来，富饶又勤劳的华夏就饱受异族侵略之苦，城市和乡村被劫掠，人民被屠杀被当做两脚羊被充作军粮，这也使得华夏十分讨厌异族，更别说英国等白人在美洲大陆上做的一切，就跟那些侵略华夏的残bào的匈奴党项契丹没什么两样，huáng慧会对这些白种人有好感才怪！
    只见huáng慧手一挥，白金色的光明法球就落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身上。
    儒艮号等三艘双桅横帆船上一共有三百将士，三百将士每人一发光明法球就是三百发。可牙买加港这边呢？本来牙买加港的兵力就不是很多，再除去变成骷髅的、驻守牢房需要的、瞭望台上需要的，这么一算，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轮到一二十个光明法球。
    落到韦瑟比·斯旺和伊丽莎白·斯旺身上的时候，也不过是把这父女俩吓了一跳——斯旺总督真的很幸运，因为他是继任的总督，他虽然签署了很多文件，可他的工作主要是治理牙买加港，而军事行动一直是由西印度公司方面进行，也就是说他没有直接参与到屠杀印第安人的行动中去。更别说死亡岛之行的时候，他被贝克特变相地监|禁了，虽然贵为总督，却没有一点权力，几乎是贝克特的傀儡，这也使得他没有上过那座岛屿。在贝克特带领着士兵搬金子的时候，他带着手铐坐在船长室里面，就差被直接关进牢房了。这也使得他躲过了神明的诅咒。
    詹姆斯·诺灵顿准将也一样。死亡岛之行他没有上岛，而是亲自守在了船长室外——他当年是跟斯旺总督一起来牙买加港赴任的，他很清楚贝克特跟斯旺总督之间的旧怨，他担心斯旺总督被贝克特的走狗给暗杀了，所以，自愿留下来看守总督，实际上却是为了保护韦瑟比·斯旺总督的安全。——这让他也逃过了死亡岛的阿兹特克金币的诅咒。不过，作为一个白人，而且还是一位军官，他为英国立下多少功劳，那他就对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犯下了多少罪孽。因此阿兹特克诅咒没有落在他的头上，可他的身上却有别的诅咒。
    因此，当白金色的光明法球落在詹姆斯·诺灵顿身上的时候，这位准将痛得说不出话来，当场就跪在了地上。
    可是最恐怖的还是卡勒特·贝克特勋爵和他的头号忠犬伊恩·马瑟，他们已经完全变成了骷髅！
    其中伊恩·马瑟即便顶着一张骷髅脸，人们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所承受的痛苦。可卡勒特·贝克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的出他所承受的痛苦，可是他依旧在极力保持他的贵族风度。
    卡勒特和伊恩就站在斯旺父女的身边，把伊丽莎白吓得够呛。
    这种惊恐，也就那一天，她接受巴博萨船长的邀请陪巴博萨船长吃晚饭然后发现满船都是骷髅鬼怪还被那些骷髅鬼怪戏弄的时候能够比拟。
    伊丽莎白已经经历过一回了，她还好些，可她的父亲韦瑟比·斯旺总督可被吓得不轻。
    韦瑟比忍住了即将冲口而出的喊叫，搂着女儿抖得跟寒风中的鹌鹑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女儿躲到huáng慧的身后，这才敢偷瞄那些骷髅。
    没错，变成骷髅的可不止卡勒特·贝克特勋爵和他的头号心腹伊恩·马瑟，还有那些士兵。当初跟着卡勒特·贝克特上死亡岛的士兵们都变成了骷髅，而且还是活骷髅！只不过，今日跑来当仪仗队的可不止这些上过死亡岛的士兵，还有牙买加港的驻守士兵，以及那些军官太太们。
    韦瑟比·斯旺总督的行动提醒了那些军官太太们，这些军官太太们胆子小的已经昏倒了，胆子大一点的立刻连滚带爬地往huáng慧这边挤。
    还有那些士兵们，他们已经端起了|枪，直接瞄准了这些昔日的战友。
    如果是东方人，见到自己的战友变成了这幅鬼样子，他们除了害怕、逃跑之外，会考虑的事情就是：是不是中了诅咒，要怎么解除，我能帮忙吗？
    可对于这个时期的西方人来说，骷髅？那是异端！这个时期的西方刚刚从中世纪走出来，而中世纪西方最著名的事件就是猎巫运动，更准确的说，只要被认定是异端，格杀勿论！
    所以，看到自己的战友变成了骷髅，这些士兵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或者想办法帮助战友清楚诅咒，而是直接she杀！
    只是短短几秒钟，那些变成骷髅的士兵们就挨了好几发|枪|子儿，就是他们已经成了不死之身，这几粒|枪|子儿也让他们的心灵饱受打击。
    变成骷髅的士兵里面还有一个尉官，他的太太也在场，可是看到自己的太太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往日柔情蜜意的眼睛里面不再有一丝爱情，甚至对他露出了仇恨的模样，更是让这位尉官满心都是绝望。
    其实，作为曾经上过死亡岛的军官之一，也曾经处决过几个活骷髅的人之一，这位叫做查理·布莱克的尉官非常清楚自己一旦bào露了活骷髅的身份之后，他将面临的是什么。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藏得好好的。
    他很清楚，只有月光才会让他bào露，所以，他只在白天活动，晚上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面，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保证自己不会被月光照到。
    他只是没有想到，不止月光，连这些远东人都有办法让自己显出骷髅的模样！更别说，这些白金色的光球让自己全身剧痛无比，根本就提不起逃跑的力气。
    在场的人里面，大约只有韦瑟比·斯旺总督一个男人还好端端的了。
    他小心翼翼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个样子？”
    伊丽莎白斩钉截铁地道：“他们得罪了神明，所以遭受了天谴。”
    第25章 
    冒犯神明？遭遇天谴？
    听见这样的罪名，骷髅们的哀嚎声更响了，就是那些军官太太们都忍不住捂着脸跟同伴哭成一团。
    看看这沙滩上，此时此刻，还有几个士兵没有变成骷髅？总共还不到十个人，再数数在场的士兵总数，哪里还不明白的？她们既然是军官太太，那么按照这个比例，她们的丈夫也凶多吉少了。
    在这个时代，把出嫁视为大多数女人的唯一出路的世界，失去丈夫的她们的命运将是何等的悲惨？
    好在她们是西方人，社会并不介意她们改嫁，如果是这个时代的东方人，那她们就只能自杀了。
    听说是冒犯了神明才导致遭受天谴，卡勒特·贝克特哪里还不明白的？
    虽然顶着一副骷髅的模样，可贝克特的声音里面几乎能够掉下冰渣子来。可是他又能怎么办？现在指责对方能做什么？最多也不过是惹怒了对方，让解除诅咒遥遥无期而已。
    现在贝克特最想知道的事情是，这个诅咒会不会蔓延到欧洲，会不会牵连到他的国王！
    就在贝克特心乱如麻的时候，那边伊丽莎白已经在缠着huáng慧驱邪了：在伊丽莎白的印象里，赵长卿就是用一样的魔法救过她，所以，她希望huáng慧帮忙把这些骷髅也净化掉。
    “我知道，你做得到的。”伊丽莎白紧紧地抓着huáng慧的胳膊，“你一定做得到的，因为你用这个魔法的时候非常轻松。”
    韦瑟比·斯旺总督甚至已经开口了：“将军，如果你能帮忙驱逐邪恶，那么，您要的矿石，我可以送给你。我是总督，这点权限我还是有的。”
    huáng慧听说，再度举起了手。
    伊恩大急。
    他忍着剧痛，一下子抱住了卡勒特·贝克特，猛地冲进了大海。
    伊恩·马瑟的行动也提醒了那些化成骷髅的士兵。他们跟着纷纷冲向大海。
    一下子，海滩上变得空dàngdàng的。
    不，不应该说海滩上变得空dàngdàng的，应该说整个牙买加港都变得空dàngdàng的。因为那些潜藏在人群之中的骷髅也跟着跑了。
    伊丽莎白都傻眼了，就连疼痛已经减轻的詹姆斯·诺灵顿准将都傻了，他傻傻地站了起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huáng慧道：“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海洋上又要出现新的鬼盗船了。”
    韦瑟比·斯旺总督迅速反应过来，他用他人到中年已经开始发福的身体将诺灵顿准将挤到一边，然后对huáng慧露出谄媚的笑容：“将军，我猜测，您的公爵对铁矿石应该是一种长期的需求？”
    huáng慧答道：“是的。我们长期需要各种矿石。这是清单。”
    韦瑟比·斯旺总督接过来一看，道：“哦，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搜集整齐的。对了，怎么没有数量？”
    “无上限。”huáng慧道，“至于我们用来jiāo易的，是魔法丝绸。”
    “魔法丝绸？”
    韦瑟比·总督都愣住了。
    huáng慧从怀里摸出一块边长为十五厘米的正方形蓝色手帕，手帕上有一个直径约十二厘米的圆形图案。
    “请问这个是……”
    “这个就是魔法丝绸，也叫做魔法卷轴。这块是水球术魔法卷轴，只要把它从中间撕开或者抽掉一两根丝线……”
    只见huáng慧狠狠地一撕，一个人头大小的水球附在了半空，大约悬浮了四五秒，水球哗啦一声就散了。
    huáng慧道：“今日我带来的有水球术魔法卷轴和光明法球魔法卷轴两种。”
    詹姆斯·诺灵顿皱着眉头道：“你们早就知道我们这里出了事情？”
    huáng慧笑道：“我们在这边遇到的第一艘船就是活骷髅操控的船，因此以为这边骷髅泛滥成灾，这才多准备了一些。这些光明法球魔法卷轴你们要吗？骷髅厌恶光明法球的气息，就是不拿来使用，携带在身上，也会让初级骷髅远离。”
    “初级骷髅？”
    “是的，骷髅里面也是有分级的，有没有灵智的残破骷髅、完整骷髅，往上就是有灵智的骷髅，依次是青铜骷髅、黑铁骷髅、huáng金骷髅以及骷髅王。不过，骷髅是被剥夺了死亡或者主动放弃了死亡的可怜人，这种人本来就很少见，所以，我不保证是否还有别的骷髅。”
    “那跟贝克特那样的呢？”
    “他们已经是青铜骷髅了。”
    韦瑟比·斯旺总督还没有开口，那些军官太太们已经叽叽喳喳地抢着道：“哦，将军，请问我能跟你买一块吗？多少金币一块？”
    “抱歉，我们不接受huáng金。”
    “什么？你们不要huáng金？！为什么啊？”
    “是的，我们不接受huáng金。”huáng慧答道，“就跟你们的士兵被诅咒的理由一样，因为各地都有向神明敬献huáng金的风俗，有些盗贼就把这些原本属于神明的财物当成寻常的金银挥霍掉。我们曾经吃过这样的亏，收回来的货款上带着神明的威压，不能随便处理，还要把那些金银在规定时间内送回原处，不然就会被神明迁怒。因此我们不收现成的金银器皿甚至是金币作为货款。这也是我直接找贵方总督jiāo易的原因。”
    韦瑟比·斯旺总督跟詹姆斯·诺灵顿准将低语了几句之后，立刻就道：“好吧。我带你去矿物仓库。你看中了就可以搬。对了，什么价钱？”
    “光明法球卷轴一块一吨，水球术卷轴三块一吨。纯度无所谓。我们有专门用来称量的小船。所以，您只要让人把那些矿石搬到海边，我们可以一边称量一边装船。”
    “哦，那倒是方便。”
    对于韦瑟比·斯旺总督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huáng慧手里的那些卷轴！有了那些卷轴，他们才能够让这座英国皇家港口原理恶魔的侵扰。所以，只是一些铁矿、银矿，韦瑟比还是愿意出的。
    这是为了殖民地的安定。
    听到对方说不收huáng金的时候，詹姆斯·诺灵顿准将也是心中一惊。他猛地想起了那座被搬空了的小岛，也想到了那些早就装船眼看着今日就要到达英国献给国王的huáng金，还想到了贝克特勋爵特批的那批用来向英国、欧洲和西印度各造船厂购买船只的huáng金。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甚至让他顾不得他有可能因此得罪了对方导致整个牙买加港最后不能从对方手里买到一张魔法卷轴。
    只见他猛地抓住了huáng慧的右手胳膊，道：“我的朋友，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他的脸色怎么看怎么狰狞。
    伊丽莎白立刻尖叫起来：“准将！你在做什么？！”
    “放心，伊丽莎白小姐，我可没有疯。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而已。”
    huáng慧无奈：“好吧，不过，请您放手可以吗？”
    “当然。如果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的话。”
    “好吧，我会回答的。只要我知道的话。不过，我不能肯定我的回答是否能让您满意。”
    “告诉我，伙计。那张藏宝图是不是你们的陷阱？”
    “藏宝图？”
    “别装傻！就是你们公爵给伊丽莎白的那张藏宝图。”
    “那张不是藏宝图，那是航海图。”
    “还不是一样！就是那张该死的藏宝图，我们才上了那座该死的huáng金之岛！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犯下的罪孽，我们非常清楚。但是，我们的士兵会变成骷髅，绝对是那座岛屿的关系！”
    huáng慧道：“很抱歉，如果您坚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能够告诉您的是，我们郡公之所以把那张航海图jiāo给伊丽莎白小姐，是因为我们郡公希望伊丽莎白小姐把那枚诅咒金币还给岛上供奉的神明。那张航海图上的文字就说明了这一点。如果你带着那张图去远东，我想，只要认得小篆的人都能够告诉你那十六个字的含义。”
    “不，不可能！”
    “你们的行事作风，我们很清楚。这才是我们郡公把航海图直接送给了伊丽莎白小姐的原因。我听说，你们总是抓住那些印第安人的领袖，然后向他们勒|索大量的huáng金，huáng金到手之后就直接撕票。因此我们郡公不想跟你们有太多接触。你们的贪婪、残bào，我们也清清楚楚。我们不会因为印第安人是异族，就对你们犯下的罪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第26章 
    就在huáng慧在牙买加港进行顺利的时候，赵长卿却接收到了蜃的求助：【赵，帮我！快！人鱼疯了！她们要杀我！快！】
    赵长卿所在的火山岛跟蜃所在的马尾藻海相聚何止千里？能让蜃发出这样的求助讯息，可见这事情肯定不小。
    在赵长卿踏上飞剑之前，晋江已经叫了起来：【福耳库斯，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到！】
    这一瞬，晋江都忘记了他的神识才三百公里，就是借了赵长卿的力量，也只有七百公里，根本就无法传达到几乎位于马尾藻海中心的福耳库斯那里。
    谁让马尾藻海是一片东西横跨4500公里，南北包揽1500公里，平均深度为4500米，总面积超过70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海域呢？
    赵长卿迅速赶往马尾藻海。御剑术瞬息万里，赶到福耳库斯的上方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可是这个时候蜃已经用上了jīng神力攻击，就连赵长卿也被这种无差别攻击激得晃了一晃，至于晋江更是gān脆一头栽了下去。
    【你这只该死的蜃！你在搞什么鬼！】
    【对，对不起。可是我的蚌壳都要被这些人鱼给砸裂了……】
    蜃说的是大实话。这些人鱼刚来到这片海域的时候，蜃并没有觉得不对劲。因为人鱼也是海洋种族，在大海里面畅游真的是太平常了。而且他也不是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珍珠贝。因为活得够久，他也是见过几回人鱼的珍珠贝了。
    蜃把这些人鱼当成了偶尔经过的，就跟过去一样。
    所以他照常在夜晚降临之后学习那枚玉牌里面的法术。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那些人鱼竟然从海底靠近，然后从下方清除他四周的马尾藻。
    蜃被吓坏了。
    他问过那些人鱼，可这些人鱼根本就不理会，反而加紧了手里的动作。
    蜃知道，如果他下方的马尾藻全部被清理gān净的话，他只会落到下面的海底，落到那些人鱼的手里去，所以他不得不向赵长卿求助。
    人鱼的数量多，还齐心协力，蜃是胆战心惊，生怕落到了这些人鱼的水里导致万劫不复。
    这个世界上吃贝壳的鱼太多了，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赵长卿赶来的时候，蜃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他在下沉，所以他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这让那些人鱼都忍不住往海底潜去，更别说海面上的赵长卿了。
    【闭嘴！】
    赵长卿迅速施展起[法师之手]，把福耳库斯抓上了天。至于晋江，早就被他收回了识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短暂又缓慢的下坠之后，他竟然飞上了天！
    【我不是飞鱼，我不要上天！我不能呼吸了！周围全是空气，救命~】
    【闭嘴，你又不是鱼，才不会就这么窒息呢！你的同类bào露在空气中半个钟头都不会死！】
    【福耳库斯，你想跟那些人鱼来个近距离接触吗？你的尖叫声差点让我把你丢出去。】
    【可是人家从来没有上过天~我需要海水~】
    可怜的珍珠贝嘤嘤嘤地小声道。
    这句话倒是真的。就跟鲸鱼搁浅会死一样，海里的生灵上岸后会死，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了浮力，骨头（如果有的话）和内脏无法承受住重力最后骨头断裂、器官衰竭而死。
    对于福耳库斯来说，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海水，现在没了浮力，全身都不对劲。
    他当然是害怕的。
    赵长卿无奈地掐了一个法决。四道水龙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海水球，里面还夹着些许马尾藻。
    赵长卿很不客气地把蜃丢了进去。
    这只蜃的两块蚌壳上都是马尾藻，虽然不是直接接触，但是那绿乎乎的蚌壳还是让赵长卿很不自在。当福耳库斯进入海水球，就看见蚌壳上的藻类瞬间展开，把那个海水球衬成了huáng绿色。
    【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总算是活过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问清楚这些人鱼到底怎么一回事情吧？】
    福耳库斯瞬间把蚌壳合上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嘤嘤嘤，人鱼好可怕~QAQ】
    那些人鱼发现福耳库斯上了天，立刻就开始了跳跃，bī得赵长卿不得不再度升高。
    看见赵长卿抬高了高度，那些人鱼还不死心，甚至还开始了两两配合：两条人鱼一前一后开始跳跃，当前一条即将落下的时候，另外一条就已经跳到了前面那条的下方，鱼尾互击，后面一条顺势落入海里，而前面的那条则借力跳得更高。
    因为猝不及防，赵长卿差一点就让这条人鱼跳入了海水球里面。惹得福耳库斯一阵嘤嘤嘤：
    【好可怕~QAQ，我们升得更高一点好不好~】
    晋江忽然用出了［法师之手］，抓住了这条黑发人鱼。
    【主人，你看，这条人鱼还挺漂亮的……要不，你收了她吧。我记得东方有养人鱼做宠物的传统。我不觉得一直憋着是件好事。】
    【闭嘴！】
    喝止了晋江的胡言乱语，赵长卿却还是忍不住把注意力停留在这条人鱼身上。
    这条人鱼有一头黑色的微微打卷的头发，人的上｜半｜身鱼的尾巴，长着人类的耳朵，没有耳鳍和腕鳍，手指之间也没有蹼，典型的蛇jīng脸，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虽然jīng致，可惜不是赵长卿的菜。
    “说吧，为什么要攻击福耳库斯。”
    这只人鱼不回答。
    赵长卿眯起了眼睛。
    他的记忆里面，这种人鱼是会使用人类的语言跟人类jiāo流的，更别说他早就对自己使用了［语言通晓］。
    这条黑发的人鱼不回答。
    “晋江。”
    【是。】
    识海里面立刻传来了晋江欢脱的回答。
    直接晋江瞬间发出数道［法师之手］，又抓上来三条人鱼。
    虽然头发和脸型各异，不过这些人鱼大体上都一样，人的上半身加鱼尾，没有耳鳍腕鳍和蹼。
    “告诉我，为什么要袭击这只珍珠贝。如果你们要捕猎他，根本就不需要等到现在。能告诉我原因吗？”
    四条人鱼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还是最先被捕获的黑发人鱼先开口了：“我们想要珍珠。”
    “珍珠？如果你们只是要珍珠的话，跟福耳库斯好好jiāo流不就可以了？对于珍珠贝来说，珍珠是麻烦，有人帮他们拿出来，对于他们来说还求之不得呢。”
    “我们要的不是一般的珍珠，而是术法珍珠，只有那颗珍珠才能够驱散海底的死气。”
    “海底的死气？”
    赵长卿一愣，继而在心底大叫：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该不会是，海底出现了骷髅——我是说，会到处走的人类的骨架。”
    “是，是的，您知道？”“您并不是海洋种族，怎么会知道海底的事情？”
    “事实上，”赵长卿道，“我在这片海域上遇到的第一艘船上就载满了这种活骷髅。我只是没有想到海底也有。”
    “那你现在明白那颗术法珍珠的重要性了吧？我们需要那颗珍珠，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赵长卿道：“你们弄错对象了。”
    “什么？”“怎么会？”“人类，别想糊弄我们。”
    赵长卿只得再度用［光明法球］照亮了整片海域，甚至还有几颗光球穿过了这四条人鱼。
    “我想，你们想要的，是这个力量。”
    “怎么会？”“怎么可能！”“真的是这个！”
    黑发的人鱼忽然道：“我们很抱歉，我们弄错了。”
    她们原以为只要弄到了术法珍珠她们就能够拯救海洋，拯救她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空。
    四条人鱼都哭了起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人鱼轻易不会哭泣，可是事关养育了她们的大海，她们又怎么忍得住？
    “你们口中的术法珍珠其实是这样的玉牌。”赵长卿摸出一块白玛瑙牌，迅速地在上面雕好光明魔法阵和聚能阵，这才抛给那条黑发人鱼：“不过，这块石头是我在陆地上捡来的，它无法承受住深海的压力。大约两千米就是极限了。如果想要驱散深海的死气，就必须要有深海的石头，而且必须是类似于这种材质的石头……”
    “我要试验一下。”
    “可以。”
    晋江立刻放开了这四条人鱼。
    只见黑发人鱼迅速潜入大海，而另外三条人鱼则安抚住了其他的人鱼。
    人鱼的攻击停止了，无数的人鱼默默地漂在海面上，仰着头，看着赵长卿。过了好一会儿，黑发人鱼再度浮出水面：
    “您是对的。”
    她的手心里面就躺着一堆碎片。
    “如果我们为您找来类似的石头，您会为我们制作这样的宝物吗？”
    “当然。我和我的部下就住在那边的岛屿上。你们可以去那边找我。目前而言，只有我一人能够制作这种东西。”
    “我们明白了。感激您的帮助，作为报答，我们发誓，我们永远不会袭击您和您的部下。”
    第27章 番外预留地
    如题
    第28章 
    可怜的福耳库斯被吓坏了。虽然用了原始海神之名，可他终究不过是一只武力值低下的珍珠贝。对于人类的船只来说，他有无数种办法把船只给沉的，可是身为一只珍珠贝，在海洋之中有太多太多的天地，单靠这片马尾藻和那群海兔、飞鱼根本就保护不了他的安全，就跟今天这样，他不是差一点被那些人鱼拆了蚌壳？
    【赵，我们是朋友吧？】
    福耳库斯的声音里面怎么听怎么谄媚。
    【当然。】
    【你收留我好不好？我记得你的那座小岛附近有的是海洋，完全可以容得下一个我，我还能够为你提供珍珠……】
    人鱼太可怕了，他需要保护。
    【福耳库斯。】
    【什么？亲爱的赵？】
    福耳库斯眼巴巴地看着赵长卿。
    【我的部下都是人类，他们很多人都抵抗不了你的幻境。】
    【呃~】
    QAQ，别告诉我你要拒绝！你竟然要拒绝一只可爱又迷人的珍珠贝的请求！你的同情心呢？
    【如果我收留了你，我很可能失去所有的部下。而我不能没有他们。这就是人类跟珍珠贝的不同。人类需要团结、需要协作，就跟我的衣服一样，没有我的部下，我的衣服坏了就没有补充了。】
    【QAQ~衣服对你很重要？】
    【对。就跟这些让你漂浮在浅海的马尾藻一样。】赵长卿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原来我不打算给你的，不过，既然海中也有骷髅出没，我还是给你这个吧。】
    赵长卿迅速摸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佩开始雕琢起来。他决定在这块玉佩上雕刻上所有的光明系魔法。
    【这是什么？】
    【使用方法跟那一块一样，不过这块玉佩使用出来的全是光明系魔法。请小心谨慎的使用它们。】
    【为什么？】
    福耳库斯从来没有见过赵长卿这么严肃的模样，他在赵长卿的话语中听出了慎重。
    【因为光明系魔法是最残酷的魔法，没有一丝慈悲。所以，第一次使用这些魔法的时候请跟自己保持距离，以保证安全。】
    【为什么？】
    【光明魔法会让伤口直接愈合。伤口都愈合了，就不可能从伤口的位子完成断肢重生了。】
    对于大多数海洋生物而言，他们赖以在天敌的捕食下继续繁衍靠的就是无数次的断肢重生。以螃蟹、龙虾等节肢动物门甲壳动物亚门物种为例，在大钳子断掉之后很快地在断口出生长出新的大钳子出来，可一旦他们被光明魔法削掉的大钳子，光明魔法会让他们的伤口愈合，这样一来，没有伤口，失去的大钳子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福耳库斯狠狠地抖了一下：【大多数海洋生物繁衍至今，靠的就是愈合能力。】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光明魔法几乎是这些海洋生物的天敌！
    赵长卿道：【没错。光明魔法的这种效果，对动物有效，对植物也一样有效。很多植物能够利用扦插繁衍，靠的就是断肢重生。所以，对于大多数动植物来说，光明魔法不是仁慈，而是裁决，是审判。】
    光明能够带来希望，也能够带来绝望，这就是光明的本质。
    太远了会失去希望，太近了会陷入绝望，这就是光明魔法。
    不像死亡，对所有的生命一视同仁，沉默又仁慈，无论是仁善慈和的，还是罪孽深重的，最后都会躺在他的怀抱里。
    可光明不是。
    这也是赵长卿在大多数世界都会选择光明侧的原因，光明就是人生。没有对，没有错，只有尽我所能，两相权衡。
    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赵长卿的回答，如果是人类，只怕是会生气赵长卿对他们的不尊重，不过大多数海洋物种来说却无所谓，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永远是吃。
    所以，看见赵长卿半天没有反应，福耳库斯就@晋江。
    【你们要不要吃东西，海兔其实还是很美味的。这是人鱼们说的。】
    【啊，这个我知道，尤其是马尾藻海的海兔，因为跟马尾藻共生的关系，因此尝起来就跟夹了海藻的三明治吐司一样。】
    【什么是三明治吐司？】
    【一种吃的，人类的食物。哦，你是珍珠贝喝水就够了。就是给你你也吃不了，只会让它变成珍珠。也许几百年之后，这颗珍珠被人发现，结果切开来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块三明治吐司，那肯定很好笑。】
    说着晋江就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虽然福耳库斯完全没有get他的笑点。
    赵长卿忽然开口：【不，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三明治吐司珍珠，因为它的独一无二性，绝对价值连城，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它会成为一流大国国王的收藏。】
    福耳库斯小心翼翼地道：【那你想要吗？】不等赵长卿回答，他已经把蚌壳合了起来：【先说好，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赵长卿道：【当然，大海里面的危险很多，我不需要为了这种事情冒险，而且那种珍珠除了模样奇怪之外对我没有一点好处。你是晋江在这个世界认可的第一个朋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将一起生活很久，我也希望你能活很久，跟我们一样久。】
    福耳库斯的想法，赵长卿很清楚：这个世界是没有三明治吐司的，而福耳库斯会这样说，肯定是打着让海兔进入他的身体的主意。毫无疑问，这无疑是在冒险。哪怕他是一直蜃，哪怕海兔其实是他的同类，但是这种行为真的很冒险。
    赵长卿将雕好的玉佩塞进了福耳库斯的蚌壳内，用jīng神力引导这枚玉佩在正确的位置上就位，这才把福耳库斯丢进了马尾藻海。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赵长卿还要用[法师之手]控制着福耳库斯在海水中的高度，然后施展雨润术刺激马尾藻的生长，让福耳库斯的蚌壳上的马尾藻跟周围的海藻长成一片。
    只有这样，福耳库斯才能够继续漂浮在距离海面200~400的浅海中。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赵长卿还要注意那些马尾藻的生长会不会影响到福耳库斯的蚌壳的开合。
    就在赵长卿完成这个工作，打算带着晋江回去的时候，又一只人鱼撕开了马尾藻海的马尾藻。引起赵长卿的注意的，并不是这只人鱼的动作，而是这只人鱼的qiáng壮。
    这是一只非常qiáng壮，或者是qiáng大的人鱼。
    跟刚刚散去的那些人鱼不同，那些人鱼的上半身是女性人类，可是这只人鱼却是一位拥有非常发达肌肉的男性。而且这只人鱼拥有一对华丽的蓝色的耳鳍和一对腕鳍，腰间也有鳍，手指之间还有蹼。
    这只人鱼就跟赵长卿在其他世界或者是文献上看到过的人鱼一模一样。
    【你就是那个能制作驱邪之物的人类吗？】
    赵长卿以为对方的目标是福耳库斯，却没有想过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是。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幸运的人类！为你即将到来的荣耀而欢呼吧！你将为伟大的特里同服务！】
    【很耳熟的名字，就跟科莉布索一样？】
    【哦哦哦，那对我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当然，因为您是海之信使。】
    被赵长卿一口叫破了神名，特里同傻了。
    他忽然bào怒起来：【你到底是谁！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说！伟大的特里同要把你撕成碎片！说，你到底是谁！】
    伴随着特里同的愤怒，平静已久的马尾藻海伤口乌云密布，一个巨大的气旋出现在了马尾藻海上空。眼看着一次巨大的热带风bào即将爆发。
    这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尤其这里还是马尾藻海，以洋流不经过的寂静闻名的海域。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波塞冬的儿子就够了。虽然希腊神系大多数神祗喜好美色又没有节操，可波塞冬的猎奇风格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特里同大怒：【人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伟大的海神和海后的儿子，我不过是对你父亲的品味有点好奇而已。听说希腊神祗跟人类的审美差不多，那么海神波塞冬是如何对那些长相猎奇的怪shòu们下手的？对于一个人类来说，那实在是难以想象。】
    【该死的人类！我要惩罚你！】
    伴随着特里同的话，云层中开始孕育雷电。
    现在，这位海之信使可不像他的名字那么友善，他的能力也非同小可。
    【好吧，伟大的希腊神系的海洋神，波塞冬的儿子特里同，我正在解开科莉布索的封印。我想，身为希腊神明的一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海兔其实是贝壳退化成内壳的珍珠贝，从这一点上来说，海兔还真的是珍珠贝的同类。
    ┑(￣Д ￣)┍
    第29章 
    就在赵长卿跟特里同针锋相对的时候，那边晋江已经躲在了福耳库斯的身后，跟福耳库斯开始说起悄悄话来：
    【这条男鱼，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福耳库斯：【晋江，你的口气怎么这么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晋江是在模拟他在赵长卿的位置上进行的吐槽。
    【哦，你这只呆蜃，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幽默感是什么？可以吃吗？】
    【不能。但是，是我们这些智慧生命体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如果没了幽默感，我们的生命将会是多么的无聊！】
    【抱歉。我不能理解。】
    【没关系。你还年轻，现在也开始修行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掌握这项新的技能。】
    【真的吗？】
    【当然，伙计。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赵也说过你呆？】
    (⊙o⊙)！！！
    晋江忽然发现，呆萌的家伙发起大招来也可以一针见血，把人噎得半死。当初的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这个能力？！！
    QAQ！！！
    不，肯定不是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而是自己当初不知道，也没有把主人的反应记录下来的缘故，一定是这样！！
    【晋江，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会说那条鱼引起了你的注意呢。】
    晋江道：【在你的眼里，我的主人是怎样的人？】
    福耳库斯道：【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挺不好接触的，有点冷。不过，最近看来，赵不是冷漠，相反，他很热心，非常为人着想。】
    【没错，我的主人就是这么个性子。不熟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给你一个多余的眼神。熟了以后就爱操心。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主人跟别人斗嘴的模样。】
    【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
    【那现在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所以我才说，那条男鱼引起了我的主人的注意啊！】
    【那么，赵为什么会注意这条男鱼？】
    【自然是……】
    赵长卿十分尴尬，毕竟他跟晋江的识海相连，也许特里同听不到晋江和福耳库斯的对话，可他却不想晋江跟福耳库斯继续八卦下去了。
    只见他手掌一番，晋江就落到了他的手上，只不过，这一次的晋江不是肉眼看不见的jīng神体了，而是一黑白两色的小浣熊出现在了赵长卿的手中，正好被赵长卿捏着后颈提着。这只小浣熊，除了眼睛的四周、尾巴和四只爪子之外，其余的地方全是白色的，是一只非常罕见也非常醒目的小浣熊。
    被赵长卿提在手里的第一时间，晋江就知道主人生气了。
    他立刻缩了缩脖子，努力转过头来，对赵长卿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赵长卿已经不想多呆了，他决定会好好调|教、调|教这只小家伙，他直接抛了一片小小的玛瑙玉简过去：“科莉布索在这个地方。至于见或者不见，您随意。告辞。”
    告辞两个字一出口，赵长卿已经御剑离开。
    船队里面有大熊猫，也有小熊猫，但是小浣熊，对不起，这种动物原产美洲，除了三海经里面有几种生物对的上之外，船队里面的人还真没有见过真的，更别说，还是白色的！
    因为白色在大自然里面十分显眼，所以，无论是白蛇还是白láng白兔，基本上不是一出生就被抛弃就是才出窝没多久就被天敌给叼走了，很少有能长大的。
    所以，第二天早上，赵长卿的四个儿子来给父亲问安的时候，都被晋江给吸引住了。尤其是幼子赵廷琬，更是奶声奶气地道：“父亲，这只是送给琬儿的吗？”
    赵长卿看了看手里不用装就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晋江，笑道：“你可别小看了他，他可说是一只成了jīng的小浣熊。跟那些jīng怪打jiāo道，还是要他出面。”
    赵廷瑜立刻道：“四弟，这是父亲花费了好些jīng力才收服的。你本不该觊觎才是。”
    赵长卿淡淡地扫了这个长子一眼，道：“无妨。若是琬儿喜欢，可以找他玩，他叫晋江，吃东西之前喜欢动手洗过再入嘴。这是他们一族的天性，哪怕周围的水很脏，他们也会洗一洗。好在晋江自己会招水，所以给他食物的时候，别忘记给了一个盆子，让他可以自己洗。”
    听了哥哥的话当即就红了眼睛的赵廷琬立刻开心地笑了，他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对晋江道：“你叫晋江对不对？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晋江看了看赵长卿，见赵长卿没有反对，这才直起身子，学着人的样子用后脚站立并且把右前爪递给了赵廷琬。
    晋江的模样立刻引起了赵廷琬的一声小小的惊呼，就连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赵廷琰也走过去，伸出了手：“晋江，我也跟你手牵手好不好？”
    晋江抬头看了看他，真的伸出了爪子抓住了赵廷琰的小手。
    就这样，赵廷琰、晋江、赵廷琬三个排成一排走了出去，赵廷瑾请示了父亲，也跟着出去了。赵廷瑜原来不觉得，可等赵廷瑾也跟着出去了，他忽然觉得不对味了起来。虽然说以前他是一个人在父亲面前惯的，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不对味起来。
    方才兄弟们都在父亲面前，赵廷瑜不觉得，可是这会儿就剩下了自己一个在父亲跟前，赵廷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安。
    倒是赵长卿，好似一无所知一般，照例关心了赵廷瑜的功课、叮嘱赵廷瑜注意身体之后，就让赵廷瑜回去了。让想继续留在父亲跟前的赵廷瑜欲言又止。
    从旗舰下来，赵廷瑜就看见自己的三个弟弟在椰子林的沙滩边上拿着果子逗晋江玩。
    只见赵廷琬拿了一个桃子给晋江，赵廷瑾立刻从侍女手里取过一只铜盆，晋江立刻擦擦擦地洗了起来，等他洗好，赵廷瑾竟然另外拿了一只“没洗”的桃子跟晋江换！
    其实送到他们兄弟面前的水果肯定是洗gān净的，只是赵廷瑾想试试晋江，故意为之而已。
    只见晋江抬起头，看了看赵廷瑾，又看看赵廷瑾手里的桃子，再看看赵廷瑾，眨了眨，这才迟疑着把洗gān净的桃子递给了赵廷瑾，然后不得赵廷瑾反应过来，迅速地抢过赵廷瑾手里的桃子洗了起来。
    晋江的反应立刻引起了赵廷琰和赵廷琬两个小声惊呼，这两个也有样学样，竟然也让晋江帮他们“洗”桃子。
    赵廷瑜在边上都看傻了。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也取过一只桃子，想跟晋江换，哪里想到，晋江竟然转身用两条后腿蹿出去老远，然后躲在一棵椰子树下背对着赵氏兄弟开始啃桃子。
    赵廷瑜都傻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个待遇！
    可是他能发火吗？
    跟一只畜生发火？
    别说晋江是赵长卿的宠物，就凭晋江这副模样，他都不能跟对方计较！不然，没面子的是他！
    一想到这个，赵廷瑜的脸色是一变再变。
    就在这个时候，晋江忽然直起了身子，吃了一半的桃子也不要了，任由桃子滚落在地。
    他竖着耳朵，转过脸，遥望着大海，似乎浓雾的尽头有什么东西一样。
    晋江的反应把赵氏兄弟四个都吓了一跳。
    他们都知道，动物的感官要比人类敏锐多了，这也是为什么船队里面会专门养着猫猫狗狗的原因：因为船队需要这个猫猫狗狗来示警。
    而他们也知道，成了jīng的动物的感官只会比那些猫猫狗狗更加敏锐。晋江会这样，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就看见晋江忽然向海面上冲去。
    明明应该是在陆地上生活的生物，竟然在海面上跑得飞快，几个跃身，就看见他已经跑出了很远。
    赵廷瑜几个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父亲已经御剑往浓雾深处去了，而晋江在海面上助跑了几下之后，竟然开始在天上跑，并且几个跳跃就上了赵长卿的飞剑，爬上了赵长卿的肩头。
    “哇喔~”
    赵廷琬只剩下这一个声了。
    第30章 
    如果有人躺在海chuáng上向海面上看，一定会被看到的这一幕震撼：粼粼波光中，无数的人鱼往一个方向游去，身姿曼妙优雅，却带着一种勇往直前、百折不回的气势，受这种气势的影响，这一带的鱼虾全部避让开去。
    大海是安静的，也是热闹的。
    此时此刻，这片海域触目可及之处全是人鱼，什么金枪鱼、旗鱼、鲨鱼、虎鲸，都避开了这座岛屿——它们本来就不是人鱼的对手，更别说，这些人鱼显然是有任务在身。在这个时候挡住这些人鱼的去路，根本就等于是在找死！
    而且现在海洋中没有一个种族敢在这个时候跟人鱼一族作对。虽然各个神系的神明们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沉睡，可人鱼一族依旧是“海的信使”，海神所宠爱的种族。
    现在这些人鱼是大海的希望。
    几乎所有的开了灵智的海洋生命都把希望寄予人鱼身上，却不知道这些人鱼也把希望赌在了那座小岛上。
    那些裹挟在海水之中可以清晰地被感觉到的宛如阳光一般的光明之力，是她们继续前进的指路明灯；那些让jīng疲力尽的她们再度充满力量的灵力，就是她们继续前进的动力支持。
    人鱼们成群结队地往一个地方游去，她们的目的地也只有一个：
    去那座岛，找到那个人，他答应了她们的！
    其实海洋里面出现死灵的时候，海洋生物们是最早发现的。可发现之后也没有用。畏惧死亡是生物的本能，更别说，那些死灵身上带着死灵之气。
    被这些死灵之气感染上，就是虎鲸鲨鱼之类的海中霸主也只能等死！
    不幸中的大幸是：被死灵之气缠上的海洋生物们会死，却不会变成死灵。
    万幸中的不幸是：海底沉睡多年的人类尸骨，受这些死灵之气的影响，最后也变成了会到处走路的骷髅。
    这些骷髅在海中到处游dàng，把死灵之气散步得到处都是，污染了一处又一处的海域，先是浮游生物和海藻在死灵之气的腐蚀下失去生计，然后是以浮游生物和海藻为食的生灵们，能够及时逃开的就逃开，不能及时逃开的，只能在死灵之气的腐蚀下哀嚎着在痛苦中丢掉性命。
    这也是为什么人鱼会成群结队地出现的重要原因。
    海洋已经到了危难的尽头！如果不想办法，所有的海洋生物都会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马尾藻海是其中一个不受死灵之气影响的海域，这也是之前人鱼选择袭击福耳库斯的原因：为了大海，她们不得不这么做。
    而现在，她们发现，从那座岛上经过的海水竟然能够净化掉死灵之气！
    原本不相信人类的人鱼们不得不再度考虑跟那个人类的约定。
    人类的卑鄙，她们都是知道的，人类对她们的姐妹犯下的累累罪行，她们也知道。她们清楚，那些双桅横帆船上的人根本就打不过那个人类的部下，而她们的姐妹就是被那些双桅横帆船上的人给捉住的。
    为了大海也为了她们能够平安归去，她们必须集体行动，就跟鲱鱼一样。
    如果那个人类违背约定，那么，就是要拼上整个人鱼一族所有的成员，她们也要把那座岛抢过来！
    为此，她们甚至去向自己的天敌请求，请求帮助。
    这是为了海洋。
    她们必须这么做。
    人鱼们悄无声息地靠近那片岛屿。她们原以为从海chuáng到岛屿，应该一路通畅才对。毕竟她们走的是海面下的水路，最多也不过是些海沙、珊瑚礁。按照她们的经验，顺着珊瑚礁一直往上就应该是岛屿了，如果珊瑚礁的上方不是岛屿，那过去依旧是海洋，她们只要继续往前就可以了。
    可是这片海域就是这么奇怪，海面上全是浓雾根本就看不到日月星辰，就连洋流的方向也不对，别说是人了，就是鱼来了这里也是晕头转向。
    更别说，那些垂直在海水里面的奇怪树木。
    刚开始的时候，人鱼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椰子树被bào风雨chuī倒落进海里也不是没有，她们也是见过的。所以看到那些垂直的树木立在海水里面的树木的时候，她们也不过是绕过这些树木继续往前。
    这种被珊瑚附着其上的树木在海中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会在这里迷路！
    这太奇怪了！
    一直游一直游，虽然这里有珍珠贝有海星海参，还有海藻，珍珠贝们不会饿着，可是对于她们来说，明明应该不远的，可是一直都没有到达目的地，这实在是有点让人觉得不安。
    好吧，人鱼们并不知道东方有一种非常qiáng大也非常神秘的知识，叫做奇门遁甲。
    这些人鱼被困在阵法里面了。
    更糟糕地是，她们还带着她们的天敌！
    【还没有到吗？】
    “抱，抱歉，有点远。”说话的是人鱼首领卡米拉。
    【是很远。我上次游了这么久，都穿越整片马尾藻海了。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条年轻的人鱼道：“既然你穿越过马尾藻海，那你为什么不去抢那只珍珠贝的术法珍珠？”
    【那只珍珠贝也是海shòu。我不能对海shòu动手，这是科莉布索的命令。】
    没错，发出这个声音的就是挪威海怪克拉肯。
    一只超级巨型的乌贼。
    “科莉布索已经消失很久了。”
    【我知道。所以我奉命保护那条船，好让那条船能够把灵魂送到彼岸。】
    这只叫做克拉肯的海shòu显然是科莉布索的眷属，而且心智简单，就像一个小孩子。
    听上去似乎很好对付，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克拉肯拥有绝对的力量。而且克拉肯在海shòu中属于胃口教大的那种，他一次性可以吃掉十条人鱼。
    如果说人鱼最害怕的是什么，肯定是克拉肯说——
    【我饿了。】
    几条年轻的人鱼立刻游开了。只有卡米拉淡淡地道：“克拉肯，请忍耐一下，请忍耐一下。”
    【不，我不要。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太挤了！水也越来越浅。我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对于克拉肯来说，最糟糕的就是海水的深度。他是巨型乌贼，海水曲折倒是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还是太浅，他一上岸就搁浅，那就悲剧了。
    所以对于克拉肯们来说，他们从来不靠近岛屿，包括岛屿附近的浸泡在海里的沙子。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距离海岛太近，一旦海水退cháo，他们就会被搁浅，他们的内脏会因为失去浮力而导致承受不了重力最后器官破损衰竭。
    因此，克拉肯们从来就是不靠岸的。
    只是这么一句话，克拉肯走开了。
    人鱼首领叹了一口气，这才带着队伍继续前进。
    忽然，她们听见前面有同伴惊呼一声：“哦，天哪！是珍珠贝！”
    克拉肯立刻欢呼起来：【在哪里？在哪里？】
    只见一只小小的贝壳躺着一棵铁黎木下的海沙中。
    虽然这只贝壳真的很小，而且还是蛤蜊，可对于人鱼们来说，这就是一个好兆头：“姐妹们，是蛤蜊！”
    好几条人鱼都围了过来：“是活的吗？”
    “是活的。”
    “天哪！这真的是个好消息。”
    蛤蜊也在人鱼的食谱上。只是蛤蜊太过柔弱，基本没有什么自保之力，跟珍珠贝一样，都属于海洋食物链的最底层没有特殊原因它们根本无法移动。
    人鱼们一路游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蛤蜊等贝类了，叫她们如何不高兴？！
    “喔噫噫噫~”
    人鱼们欢呼起来。
    她们加快了速度往前游。
    其实不止克拉肯的肚子饿，就连人鱼们的肚子也饿。
    可是没有办法，如今很多海里的东西都不能吃了。
    被沾染上了死灵之气的东西如果吃下去了，只会带来可怕的后果所以，就是为了她们自己，她们也必须忍着。
    不久之后，她们就发现自己不要忍了，因为她们发现前面还有蛤蜊，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由疏到密，从一个变成了五六个再从五六个变成了一小簇一小簇。
    然后她们看到整片的蛤蜊等贝类，还有白蝶贝等珍珠贝被装在奇怪的笼子里面。
    人鱼们欢呼起来。
    此时此刻，她们已经不去想那些珍珠贝为什么不躺在海chuáng上，她们也想不到为什么这些白蝶贝会躺在这种奇怪的、坚硬的海藻里面——人鱼们把竹笼子当场海藻了——她们只觉得非常饿。
    既然这些白蝶贝就在手边，为什么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
    克拉肯口中的海shòu就是成海里的妖jīng。
    第31章 
    对于负责岛礁外港这边的养珠人来说，他们今天可以说是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
    潟湖归于郡公府内府，而岛礁外港的这片养殖场自然是归郡公府下的典农府所有，归典农校尉管辖。这些养珠人自然也归属于典农校尉麾下。
    从安全性来说，靠近岛礁这边自然更安全一点，而靠近大海的那一边，海làng大，还时不时地会有乌贼、章鱼、鱿鱼、海guī之类的以贝类为食的生物出没，这些食物很有可能给珍珠养殖带来极大的损失。
    因此，靠近岛礁的珍珠贝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而靠近大海的珍珠贝就需要人们时时上心，不时地驱赶那些可恶的盗贼了。
    岛礁上的人们从来就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来偷典农府的养的白蝶贝。
    没错，典农府的白蝶贝被人偷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曾经装满了珍珠贝的竹笼就那么弹出水面，告诉着人们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养珠人们吓呆了。
    他们不是平民，他们更像是典农府的佃户，一切生产资料都是典农府出的，就是他们的口粮也归典农府管。典农府对他们的要求就是，以后收成的珍珠全部归典农府所有，如果没有达到要求或者珍珠贝少了，他们都要受罚。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原本应该装在那些笼子里面的珍珠贝没了，上头追究起来，肯定是他们的错。
    养珠人们哪里不着急的？有几个性急的更是跳下了水。
    跳下水的养珠人和海水里面的人鱼都吓了一跳。
    典农府曾经告诫过下面的人，一再告诉他们海里危险，不许他们轻易下海。可对于养珠人来说，跟他们这样的人从来命贱，比起让上头知道了全家连带一同负责这片海面的珍珠贝养殖的伙伴一起受罚或者让上头找到理由扣了他们的口粮以致于全家挨饿，他们还宁可丢了这条贱命。
    因此，发现白蝶贝少了，养珠人们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是别处那些好吃懒做的家伙来偷他们种好种珠的白蝶贝了，有可能是那些白船上不懂事儿的娃子，也有可能是红船上的女人，或者是别处的女人。
    养珠人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鱼来偷他们的白蝶贝。
    没有办法，人鱼们跟东方神话里面的鲛人相差太多了。
    在东方神话里面，鲛人有耳鳍腕鳍，腰间还有鳍，手指之间还有蹼。可是这些人鱼呢？她们长着人类的耳朵没有耳鳍，长着人类的胳膊没有腕鳍，手指之间gāngān净净的没有蹼。
    这些人鱼根本就不符合神话传说里面的鲛人的特征。
    人鱼也懵呢。
    把人类拖进深海，这是她们一族的天性。可是她们已经答应了赵长卿不会对他的部下出手，因此这些养珠人跳下来的时候，这些人鱼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
    直到那几个养珠人因为太过惊讶而呛水并且出现了窒息状况，人鱼们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把人往海面上推。却忘记了海面上还有一群养珠人呢。
    那些养珠人一见这些人鱼，没留心这些人鱼的发色，更没有注意到人鱼们在水下的尾巴。丢失了白蝶贝导致他们即将面临典农府责问的恐惧让他们破口大骂：
    “该死的贱｜人！有这么好的水性为什么不去选采珠女？好吃懒做不说，现在还偷起了典农府的珍珠贝来了！”
    养珠人们愤怒无比，拿着长长的白蜡杆和船桨来驱赶这些人鱼。
    人鱼们又是委屈又是疼痛，还不敢还手。
    没有办法，她们答应过赵长卿不对赵长卿和赵长卿的手下动手，她们只能选择躲避。
    不过，论人鱼在水里的灵活，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几个物种能够比得上。
    她们可是海神的宠物。
    最初的惊吓过后，这些人鱼们也反应过来：她们发现对方开始戏弄那些养珠人了。
    毕竟那些那么长的白蜡杆或者船桨追打那些海水里的人鱼是件非常辛苦的体力活，不是一般人能够gān得好的。那些人鱼们则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好像故意招惹那些养珠人一样。气得那些养珠人捏起了法决。
    当然，养珠人会捏起法决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些人鱼已经离开了养殖场范围，他们不必担心误伤了那些白蝶贝和装着白蝶贝的竹笼而导致更大的损失。
    人鱼立刻吃了大亏。
    虽然因而海水对风刃起到了缓冲作用，可是风刃就是风刃，就是因为折she的欢喜导致命中率变低，可风刃的密集性也是命中率的保证。好几条人鱼因此受了伤。
    人鱼们生气了，她们打算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听到克拉肯可怜兮兮地道：【不要吃我，我一点都不好吃~】
    人鱼们惊呆了，她们当然认得这是她们的天敌克拉肯的声音。她们保证她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克拉肯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
    人鱼们一条一条地浮出海面，她们浮出海面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亏得那次养珠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不然，人鱼们肯定会出现大量伤亡。
    只见在不远处海平面陡然升高，或者说，非凡力量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由海水构成的水族箱。在这个水族箱里面，不是克拉肯这只巨型乌贼又是哪个？
    人鱼们都知道乌贼是倒着游的，加上拥有向后喷she的能力，使得乌贼拥有相当不错的飞行能力，更别说这只乌贼是海shòu级别的，他的速度更加不用说了。
    人鱼怎么都想不透，克拉肯就是反应慢一点，单凭他喷she带来的反作用力也足够他逃出这个海水做的牢笼，再不济，无论是从下面还是上面，他都可以逃。这样的克拉肯到底是怎么被抓住的呢？
    人鱼们觉得想不到，就是因为赵长卿不时地让水族箱里面的水按照某个规律运动一下，正好将这只巨型乌贼的喷she抵消掉。这样一来，这只巨型乌贼就等于是做了无用功，自然就跑不掉了。
    晋江和赵长卿配合默契，听早就知道这些人鱼是跟这只巨型乌贼一起来的，所以他当着那些人鱼的面，同时用嘴巴和神识对在场的人类、人鱼和挪威海怪克拉肯道：“哇哦哦哦，好大一只墨鱼！这可真是好东西！上次的墨鱼真是太好吃了！”
    克拉肯一听，哭声立刻变大了。
    神识自然是说给克拉肯这只巨型乌贼听的，语言自然是说给人鱼们听的。
    赵长卿笑道：“晋江，乌贼不是螃蟹。这么大的乌贼，除非是用剑气切，否则根本就切不动。如果你一定要尝尝他的味道的话，那么你自己必须先长着一副比金刚钻还结实的牙，而且最好跟鲨鱼的牙一样，几乎七天就要换一口牙。”
    克拉肯一听，哭声立刻小了。
    晋江道：“好吧，那我就不吃他了。”
    克拉肯立刻不哭了。
    晋江又道：“但是墨鱼背上的那条硬骨是很好的药材。而且他肚子里面的储备粮，那些鱼胶滋补又美味，是最极难得的食材……”
    乌贼和鱿鱼都有储备食物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这些经过乌贼和鱿鱼的初步消化然后在胃袋里面凝聚成长条状的胶状体，其实就是乌贼和鱿鱼为自己准备的储备粮，也是晋江和赵长卿的最爱。
    乌贼和鱿鱼最好吃的部分就是这个，想到美味的鱼胶，晋江忍不住舔了舔口水：
    “亲爱的主人，我们今天晚上就吃鱼胶吧？这么大的墨鱼，肚子里一定有鱼胶。”
    说着，那双眼睛滴溜溜地往克拉肯身上转。
    克拉肯吓坏了。
    他迅速吐出了自己胃袋里面的鱼胶，用两条触手举着，道：【给你们鱼胶，给你们。别杀我……我不想做鲨鱼……呜呜呜……救命……科布莉索……救命……我要被吃掉了……QAQ】
    赵长卿这才笑了起来：“看起来传闻果然没有错，乌贼和鱿鱼的确比不上章鱼来得聪明。”
    晋江迅速冲过去，把鱼胶收了起来：“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就不吃你了。”
    克拉肯用两根触手捂着自己的口器，就好像一个胆怯的孩子，小声地道：【真的不吃我了？】
    赵长卿道：“不吃你。另外我有东西送给你。”
    克拉肯傻傻地道：【什、什么东西？】
    如果换了章鱼，也许会采取第一时间逃跑，可惜克拉肯有点笨。
    当然，这也是赵长卿选中他的原因之一。
    “可以驱逐掉海底死气的特殊珍珠。”
    克拉肯一听就高兴起来了：【真的吗？你真的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吗？】
    赵长卿道：“我希望你能够用它驱逐掉海底和深海里面的死气。毕竟，我是人类无法达到深海。”
    克拉肯道：【当，当然。我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你们的。】
    赵长卿江一只直径超过一尺的大珍珠抛了过去，那原本是福耳库斯送给他，他后来完成了魔法阵透雕工作的成品魔法珍珠。
    “你只要把神识凝聚在这颗珍珠上就可以了。”
    克拉肯跟赵长卿对话使用的就是神识，也就是jīng神力。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难。
    拿到了珍珠，克拉肯迫不及待地跑了。
    赵长卿这才转过身来，对人鱼们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偷窃了我的部下养的珍珠。你们打算怎么赔？”
    第32章 
    人鱼们吓得瑟瑟发抖。
    在她们的眼里，挪威海怪克拉肯是她们的天敌一口可以吃掉她们十个同胞。可是眼前这个人类分明是克拉肯的天敌，没看见克拉肯在他面前就只有求饶、连逃都逃不掉的份儿吗？
    海洋里面从来是拳头最大。克拉肯之所以是她们的天敌，就是因为克拉肯十分qiáng大，让她们奈何不得。
    可是现在，克拉肯都只能在对方的yín威之下瑟瑟发抖、哭泣求饶，她们还能如何？除了嘤嘤嘤地哭着签下卖身契从今往后为成为赵长卿的深海矿工还能如何？
    如果是那些西洋水手们，肯定会因为她们的美貌而怜惜她们，可赵长卿让她们扎扎实实地认识到了什么是郎心如铁。
    赵长卿对她们没有一丝一毫地怜惜之情，甚至没有提供任何食物给她们。
    反而是晋江，在人鱼们答应做矿工之后，对着海面叹了一口气，见赵长卿不理会他，晋江又叹了一口气。
    赵长卿眼睛微抬，道：“又怎么了？”
    晋江立刻扒上了赵长卿的大腿，那张贱贱的、毛茸茸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谄媚：
    “哦，我亲爱的主人，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什么？”
    “就是刚才那只墨鱼说的啊。深海里面都是死气，他不得不逃到这附近来。”
    “然后呢？我不是给了他魔法珍珠了吗？”
    “可是，光他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净化掉整个大海！那颗魔法珍珠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晋江可怜兮兮地道：“当然是我们未来的食物问题！我亲爱的主人。如果整片海域都被死灵污染了。那我们就要饿肚子了！想想吧，海里有多少好吃的！深海里面的皇带鱼！哦，我想吃这个很久了！还有旗语、金枪鱼、三文鱼、……”说到这里，晋江滋溜一声，重重地吸了一口口水，“哦，我亲爱的主人，您最喜欢的龙涎香就是来自于抹香鲸肚子里的那些大王乌贼为主要成分的鱼胶！亲爱的主人，请想想那些美味！如果海洋被死灵之气污染了，那么我们的食物和生活品质都会受到影响的……”
    赵长卿歪着头，想了想，道：“的确如此。好吧，以后每天早晚各一次，我都会施展一次[光明礼赞]，我记得光明法球在水中的直接作用范围也就一百丈左右，就是加上衍she范围也才一百三十丈。如果是[光明礼赞]的话，应该能够到五百丈左右。”
    “可是，就是您全力施为，也只能笼罩一千四百里范围之内。大海可不止一千四百里！就是马尾藻海都有一千四百丈深呢！”
    人鱼们立刻开始计算这个范围到底有多大，这个五百丈到底有多深。
    “那你想怎么做？”
    晋江立刻道：“让这些人鱼们来做。”
    “她们太弱了。我怀疑她们做矿工都不够格，只能做宠物。”
    在东方，鲛人一直都是权贵最稀罕的宠物排行榜上的前三位。
    “哦，当然。无论是给那只珍珠贝的术法珍珠，还是给那只巨型乌贼的术法珍珠，这些人鱼都无法使用，从这一点来说，这些人鱼们的确弱得可怜。不过质量不够我们可以用数量来凑。一只人鱼不行，就上几百只上千只。就是不能把整片海域的死灵全部净化掉，保证其中的一片海域总是可以的。”
    赵长卿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那术法球就要重新设计了。”
    “当然，我伟大的主人。”听见赵长卿答应了，晋江立刻用他的小短腿踱着步子走到那些人鱼们面前，道：“听着，你们这些海洋物种们！三十年矿工怎么够？只要大海里面还有死灵之气，只要你们还需要我家主人帮忙制作术法球净化大海，你们就是我家主人的矿工！永远！”
    明明被晋江给坑了，可人鱼们还是感激涕零。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大海又有了希望。
    虽然说船队里面的人已经见过不止一次赵长卿施展光明术法了，可[光明礼赞]这个号称是禁咒级的光明魔法还真没有几个人见识过。
    当天傍晚时分，岛上的人们都走到了晴空之下，而在岛屿四周的广大海面上，人鱼们和各种海洋生物也都浮出了海面。无论是否天敌，无论自己身边的是否是自己的食物，此时此刻，这些海洋生物们根本就没有展开捕猎。
    相反，天敌也好，食物链临近的上下级也罢，它们都无暇捕猎或者躲避，它们都在等待。
    当太阳渐渐接近海面，当太阳眼看着就要收起最后一道余辉，只见忽然天光大亮，好像正午时分又再度降临人间，无数的星子宛如雪花一般，缓缓飘落。
    这些星子看着寻常，可落入海中的时候，却让这些海洋生物感到了被灼烧一般的疼痛，好像要把他们身体里面的沉珂焚烧殆尽一般的疼痛。
    对于有幸住在那座岛屿上的人们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术法引起的奇异天象，可对于海洋生物们来说，却是救赎。当疼痛渐渐褪去，海洋生物们感受到的就是久违的轻松，就好像大海中还没有死灵的时候，它们自由自在地在海洋中遨游之时的轻松。
    何文秀也得知了赵长卿跟人鱼们的约定。在这天日落是的景象，让何文秀原本就yīn沉的脸色变得更加yīn沉。
    他转头对小厮道：“来人，去请白校尉。”
    何文秀口中的白校尉就是五位忠显校尉之中的白振翎。
    那小厮去了半晌，最后还是一个人回来了：“官人，白校尉往二公子那边去了，他还让小的转告官人，时移世易，这里是归墟。”
    白振翎本是何文秀最坚实的同盟，可是他竟然直接如此，何文秀的脸色更加yīn沉。
    何文秀的女儿何茹儿得知消息，连忙为父亲捧了一碗茶来，茗碗已经到了何文秀的桌案之上，何茹儿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父亲面前。
    何文秀很不高兴：“你这是做什么？”
    何茹儿是何文秀的庶女，她跟她的生母秋氏却是何文秀唯一带在身边的家眷。
    何茹儿道：“父亲，您的难处，女儿略略能够猜到一点。”
    何文秀立刻没了好脸色。
    “怎么，你也想教训为父吗？”
    何茹儿道：“父亲，女儿只是听说，李大人那边在说我们既然来了这归墟，怕是不能回去了。李大人已经开始亲自教养李家两位小娘子……”
    何文秀道：“怎么，你也想嫁入郡公府，嫁给大公子吗？”
    何茹儿立刻拜了下去。
    “女儿绝无此念。”
    她知道，何文秀最是厌恶这个。而且她本是庶出，原比不得她的嫡出姐妹们来得体面，有些话，她的嫡姐嫡妹们说得，她若是出了口，只会让父亲不满。可是如今她已经是不能不说了啊。现在李家已经越过他们何家了，如果何文秀再不转过来，那么他们何家就只能在下坡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里已经没有官家和诸位相公压制着郡公了。
    虽然是庶出，可何茹儿却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嫡母也在，她自然是只能听父母安排，可现在嫡母在老家，父亲身边就她们母女，她自然也生出了一点小小的念头。
    若论年纪，她何茹儿的确跟大公子贺廷瑜相近。可是作为一个庶女，从小到大都是被灌输的是她这种身份的庶出，将来也只有给别人做妾的份儿。加上何文秀的态度，因此何茹儿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嫁给赵长卿的儿子们做正妻。何茹儿盯着的位置，是赵长卿身边的侍妾。
    反正是给人做妾，为什么不给身份最高的那个人做妾？
    何文秀发现了女儿有小心思，不过，看这个女儿的模样，似乎也不是撒谎的样子，他就挥手让女儿退下了。
    他何文秀平生最看不上的就是靠着女人的裙带往上爬的家伙。
    第33章 
    赵长卿的公务很多，除了祭祀之外，他还要关心的人口增长和郡公府下少学的数量和学子入学情况，至于跟海shòu和海洋生物们打jiāo道，顺便每天施展两次[光明礼赞]，都不过是他闲暇时的休闲而已。
    海洋生物们的纯善可爱让晋江如鱼得水，他似乎又找到了跟那些骨头架子们打jiāo道的乐趣。
    赵长卿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世界都快闹翻天了。
    人鱼族为什么愿意给赵长卿一辈子打工？因为她们知道，海洋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而她们只有赵长卿这一根救命稻草，她们也只能牢牢地抓住不放。
    可大西洋两岸的国家并没有这样的好运，有些国家甚至不知道赵长卿的存在，更别说找到赵长卿在大海中间的被重重大雾掩护着的根|据|地。
    可是赵长卿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却是扎扎实实的。首先就是英国，因为卡勒特·贝克特勋爵运回去的那批财宝，在王位上才坐了十二年的国王出事了，他跟着大量的英国大臣都变成了骷髅！乔治一世是个并不得英国人承认的君王，当然，他头顶英国的王冠可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英国的国王，这也是一个问号。乔治一世是英国的国王也是德国汉诺威的选帝侯，因此他经常离开英国去德国小住、度假，他的这一习惯，导致了卡勒特·贝克特献给他的财宝被带到了汉诺威，进入了欧洲大陆！而这些财宝，通过赏赐给他的臣下、他的情|妇和维持城堡的各种开销等途径进入了欧洲的流通领域。
    整个欧洲都陷入了恐慌，因为huáng金作为货币的流通职能，使得诅咒迅速地扩散到了整个欧洲！各个城邦、城堡里面都出现了骷髅！
    人物纷纷跑到教堂祈祷，然后他们惊愕地发现，连主教们也有人变成了骷髅！
    罗马教廷和各个新教虽然采取了措施，可骷髅却依旧在夜间游dàng，而且还以王族、教士、贵族为主！
    这立刻引起了一系列的反应。
    中世纪的猎巫运动再度展开，人们自发地组织起来，把那些王族、贵族、教士们投入监狱，等到晚上再去观察那些人会不会变成骷髅，如果到了晚上还是人，那就是放走，如果到了晚上被月光照见了，就直接倒上火油烧掉。
    当然，这一次跟中世纪的猎巫运动不同，这一次，人们是确认了被抓住的人是骷髅，是“恶魔”之后才开始焚烧的，而不像中世纪的猎物运动直接制造了许多冤假错案。
    各国乱成了一团，殖民地自然也落不到好。
    大西洋西岸的美洲大陆首当其中，各国殖民地都出现了骷髅——谁让那些士兵偷溜上死亡岛的时候藏了些金子在身上呢？谁让这些士兵们把金子花了出去呢？谁让卡勒特·贝克特挪用了一大笔金子用来购买船只呢？谁让那些金子进入了流通呢？
    伴随着金子的使用，死灵之气在各地蔓延。
    这样残酷的现实，自然就把牙买加港突显了出来。英国在北美那么多殖民地，绝大多数地方已经沦为了人间地狱的代名词，剩下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地方，也是一片混乱，只有牙买加港，靠着买卖那些银十字架越发繁华，几乎是整个美洲的有钱人，白人，都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也使得牙买加港不得不新开拓了两个街区，以容纳更多的人口。
    当然，人口bào增自然就意味着税收的增加，同时魔法丝绸和矿物的贸易也使得牙买加港越发繁华。
    井然有序的牙买加港自然引起了英国王室的注意，而英国王室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威尔士亲王亲临！
    韦瑟比·斯旺总督和詹姆斯·诺灵顿准将都傻了，他们一度以为，他们的耳朵出问题了。
    虽然早就有了不好的猜测，可威尔士亲王是国王的继承人，他会来这里，这是被流放了？如果是被流放，那王妃怎么不见？
    虽然是国王任命的总督，可韦瑟比对现任威尔士亲王夫妇的事可不是一无所知，至少他还知道现任威尔士亲王很爱他的妻子，轻易不会跟卡洛琳王妃分开。
    答案在他们见到现任威尔士亲王乔治·奥古斯塔斯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斯旺总督，告诉我，你们的丝绸都是哪里来的？米迦勒降临可是真的？”
    丝绸？
    韦瑟比立刻明白过来，威尔士亲王指的是他献上去的光明魔法卷中：“尊敬的殿下，那是魔法卷轴，是远东的货物……”
    “魔法卷轴？”
    “是的，我尊贵的殿下。那是远东人jiāo易给我们的。他们需要大量的矿石，因此用魔法卷轴jiāo换。”
    “那么，米迦勒呢？”
    威尔士亲王的急切，让斯旺总督和诺灵顿准将心里都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尊敬的殿下，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斯旺总督曾经经常出入威尔士亲王乔治·奥古斯塔斯的官邸，他也因此被派遣到牙买加做总督。就跟卡勒特·贝克特是国王乔治一世的走狗一样，他一直是被认定为是威尔士亲王这一派的。
    乔治·奥古斯塔斯立刻垮了脸。
    他不说，自然有人会说。
    通过乔治·奥古斯塔斯的侍从官，韦瑟比·斯旺和詹姆斯·诺灵顿这才明白英国本土发生了什么：
    先王乔治一世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骷髅，詹姆斯二世的余党在罗契斯特主教的暗中支持下企图复辟，结果罗契斯特主教在攻打圣詹姆斯宫的时候也变成了骷髅。紧接着，各地都纷纷传出大贵族和大庄园主、主教牧师们也变成了骷髅……
    威尔士亲王道：“……在如此令人绝望的情况下，我听说了米迦勒的事情。我的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带我去见米迦勒，只有他能够拯救英国！”
    韦瑟比·斯旺总督跟詹姆斯·诺灵顿准将jiāo换了一个神色，方才道：“殿下，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们曾经也想寻找米迦勒的岛屿，但是都失败了。如果您想要见那位大人，除非是等下一次他们的船队前来……”
    “不，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那就只能请伊丽莎白小姐或者那个该死的海盗帮忙了。”
    “谁？”
    “伊丽莎白小姐，就是斯旺总督的爱女。不过，她是米迦勒的狂信徒，要说服她可不容易。”
    “我要见她。”
    韦瑟比·斯旺总督立刻道：“为您效劳是我们斯旺家的荣幸。殿下。如果仅仅是为了贸易和商品，我的女儿肯定会拒绝。不过，如果是为了英国的未来，相信我的女儿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当伊丽莎白从祈祷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回到牙买加港以后，她就成了狂信徒，每天不在祈祷室呆上四个小时绝对不会出来——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一脸谦恭地站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贵族身后。
    伊丽莎白一眼就从乔治·奥古斯塔斯的服饰上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连忙行礼。
    “伊丽莎白小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唐突，不过，英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请你带我去见米迦勒。”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忽然道：“是骷髅吗？”
    乔治·奥古斯塔斯非常惊讶：“您知道？”
    “米迦勒曾经说过，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犯下了重重罪孽，因此才会遭受神罚。”
    “这竟然是神罚吗？”
    乔治·奥古斯塔斯□□一声。
    作为威尔士亲王，作为国王的继承人，乔治·奥古斯塔斯对英国军队在世界各地的所作所为清清楚楚，他也知道，这是违反教义的。只是之前，他们用清除异端为由，为自己找了借口，也为他们的行动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罢了。
    乔治·奥古斯塔斯很清楚，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的话，英国跟其他欧洲国家一样，都难逃落入深渊的下场。
    乔治·奥古斯塔斯道：“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伊丽莎白小姐，我必须求见米迦勒！我是英国的王储！”
    “好吧。我带您去。”
    作者有话要说：
    白金汉宫是乔治三思为了他的王后而购回的，时间是1762年。所以，这个时候的英国王家住在圣詹姆斯宫。
    关于乔治一世的词条里面有说。
    不过，百度词条里面矛盾的地方可真多。
    第34章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伊丽莎白并没有在路上飘dàng很久。诺灵顿准将跟副官讨论过后，直接就开往当初他们捉到大名鼎鼎的杰克·斯派罗的海域。伊丽莎白既然划船三天就能够到达那座岛屿，那么应该不会太远才对。
    新无畏号领头，五艘双桅横帆船呈人字形迅速往大海深处驶去。
    他们一刻都不能耽搁。如果不能找到那位传说中的远东亲王、米迦勒的化身，英国将沦为骷髅的世界而不复存在。
    不过，他们才靠近那片海域，就先遇到了对方的船队，气势汹汹的近千艘大船，就跟东非传说里面一样，全部都是直帆船，速度非常快！
    诺灵顿准将毫不怀疑，如果对方有袭击他们的打算的话，他们这五条船绝对跑不了。
    同样非常不安的，还有北方大臣查尔斯·汤森勋爵，他甚至低声道：“该死的，这些远东人是不是得到消息，想抓住王储勒索赎金？”
    乔治·奥古斯塔斯苦笑：“如果不能解决骷髅问题，我将只能流亡国外，英国不会为我支付一个英镑的赎金。”
    这是事实。
    刚刚过世的乔治一世不会说英语，只会说德语、法语和西班牙语，乔治一世活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及当成英国的君主，同样，英国人也不爱戴他这个国王。而作为乔治一世唯一的儿子，乔治·奥古斯塔斯英语说得很好，也非常喜欢英国这个国家。
    乔治·奥古斯塔斯很清楚，英国的王位继承人不止一个。如果他不能及时解决骷髅问题，那么毫无疑问，他将失去英国的王冠。
    可是这个时期的德国也不安全，罗马天主教到处在抓人，作为一个新教徒，他随时有可能被罗马天主教抓走丢进监狱。
    所以，找到米迦勒的化身，请他帮忙解决英国的骷髅问题，对于乔治·奥古斯塔斯来说，非常重要，即便他很有可能因此沦为阶下囚他也必须要做到这一点。
    乔治·奥古斯塔斯喝止了那些已经将手按在了武器上的士兵们，自己站在舵手傍边的位置，眺望着远方。
    作为海上qiáng国，英国的船也很多，但是没有这么大。乔治·奥古斯塔斯迅速地估算出，对方的船足有自己脚下的这座新无畏号的三倍长！更不要说那宽度！
    乔治·奥古斯塔斯完全不怀疑，把新无畏号横着放在对方的甲板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因为对方的船就有这么宽！
    至于吃水的|深|度，那就更加不要说了。
    乔治·奥古斯塔斯完全相信，对面的一艘船上至少可以乘坐一千人，即便只乘坐了五百位魔法师，他们要捉拿自己实在是太简单了。这个时候做无谓的抵抗也只是激怒对方，甚至有可能招来屠杀——西方人在世界各地都这么gān，英国也不例外。乔治·奥古斯塔斯会这么想，当然是因为他清楚英国在世界各地使用的各种手段。
    显然，看见有船队过来，对方也非常惊讶，迅速有人过来jiāo涉——真的是人直接过来jiāo涉。明明距离很远，可那人脚踩长剑，直接就飞了过来，很快降落在桅杆的最顶端，对着下面甲板上的人群道：
    “请问，你们为何接近这片海域？”
    这个时期虽然有|枪|支，但是根本就够不到对方的高度。
    伊丽莎白早叫了起来：“徐军曹，是我，您还记得我吗？”
    “伊丽莎白小姐？”对方非常惊讶，然后从桅杆上跳了下来：“这支船队应该是往岛上去的吧？您这是要求见郡公？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作为陪同王储一起前来的北方大查尔斯·汤森勋爵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非常抱歉，我们没有经过事先沟通就冒昧打扰。实在是，实在是英国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现在伦敦到处都是骷髅，我们听说贵国的公爵殿下jīng|通|神|术……”
    汤森勋爵口中的神术就是光明魔法。
    军曹徐卫点了点头，道：“诸位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不过，今天我们郡公没有空。”
    “为什么？”
    “我们的岛屿有点狭小，因此郡公打算在海中再升起一片岛屿，作为新的居住区……”
    “什么？”“这不可能！”“是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吗？”
    ……
    士兵们议论纷纷，就连英国的准国王乔治·奥古斯塔斯都脸色大变。
    “这，这，我是不是听错了？”
    徐卫一听，立刻就放下了脸：“你们就地收帆好了。计划中的新岛屿就在这一带。对了，不要下锚。”
    说完，徐卫就飞回去了。
    徐卫飞走了，英国船上却炸了，士兵和水手们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情了？”“远东人要让海上升起一座新的岛屿！”“天哪！让海上升起一座新的岛屿！简直就跟神明一样！”
    “收帆！不许抛锚！”
    诺灵顿准将当机立断。
    士兵们立刻行动了起来。其余的四条船也立刻照章行事。
    通过望远镜，乔治看到对面的船上有许多人影升空，而其中的一道则在瞬息之间就到了他们这几条船跟对面的中间的半空中。只见对方在半空中飞舞了几圈，然后就看见一道光从对方的身上落入海底。
    乔治方面非常惊讶，他左看看右看看，都不知道对方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正要开口询问心腹汤森勋爵的时候，海面上忽然不平静了起来。
    原本风平làng静的海面，海水竟然开始上下翻涌。只用肉眼看的话，只看得到白色的水花，一到水面就化为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泡沫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用望远镜仔细看得话，还能够看到泡沫中夹带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块。
    诺灵顿准将低|吟|一声：“哦，天哪，是海底火山！”
    又是数道光落入海水翻涌处。
    只见海水翻涌越来越激烈，不时地还能够听到爆炸声，作为一个女孩儿，伊丽莎白先捂上了耳朵。
    她觉得耳朵好痛。
    不止她一个，船上跟她年纪差不多的人都有一种捂上耳朵的冲动。年轻人，尤其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的耳觉跟年长者有非常明显的区别，那就是有些声音，年长者听不到，而年轻人却听得到，因此，年长者还能够忍耐的声音，对于年轻人来说，往往非常难熬。
    这次海底火山的爆发便是如此。
    谁让英国这边的人根本就毫无准备呢？
    但是，海水还是在翻涌，随着时间的推移，海水翻涌的剧裂程度依旧不减，不止不减，甚至还出现了烟尘！
    岩浆抬高了海chuáng，让火山口越来越接近海平面，自然，原本因为海|水|深|度而在海平面以下就已经冷却的火山灰自然就往上走了。
    火山口的烟尘越来越大，海面上的颜色也出现了变化，原本的幽蓝色的海面竟然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变成了黑色！然后，黑色的范围越来越大，火山灰烟柱的高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天哪！是火山岛！”
    在海洋之中，尤其是在太平洋环形火山带上，一夜功夫出现一座火山岛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可大西洋位于板块撕裂的位置，这也使得大西洋的面积每年都在增加。因此，大西洋上突然冒出一座火山岛这种事情的概率要远远低于太平洋沿岸。更别说，欧洲的火山带大多位于地中海一带，跟英国远着呢。
    对于这个时期的大多数英国人来说，火山岛不过是书上的一个概念，就是比较有见识的上流社会的男士们对火山岛的概念也不过是“一座会冒烟的岛屿”、“一座会流岩浆的岛屿”，但是他们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更别说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小岛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英国人纷纷在胸口画着十字，他们在对上帝祈祷，祈祷他们看到的这一切不是真的。因为眼前的这一切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除了祈祷，他们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在场的英国人，无论是准国王乔治·奥古斯塔斯，还是那些贵族们，抑或是下面的士兵，他们完全没有攻击的念头？或者说，如果这个时候赵长卿方面来一个人，他们就缴械投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编编通知，周四上架。当日更新一万。
    第35章 
    造岛行动持续了整整七天，就跟圣经里面上帝创造世界一样：
    英国人眼睁睁地看着大海变成了陆地——一座面积超过了一百五十平方公里的小岛；
    英国人眼睁睁地看着光秃秃的陆地变成了郁郁葱葱的小岛——赵长卿先施展了雨润术，把岛屿的温度降了下来，然后播种，种上苜蓿、紫云英、大豆等植物，这些植物在岛上几枯几荣之后，岛上原本就十分肥沃的土地越发肥壮了，再种上各种乔木、灌木……英国人就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这座最高海拔不超过三百米、寿命才七天的小岛变成了一座好像拥有数百年历史、大树参天的生机勃勃的适宜于居住的岛屿。
    看到这一切的英国人刚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神经错乱的，到了后来，五艘英国船上的英国人，无论是准国王乔治·奥古斯塔斯还是那些贵族，抑或是那些士兵们，都成了狂信徒。
    跟伊丽莎白一样，他们坚信赵长卿是米迦勒的化身——不这么想的话，他们又要如何解释自己看到的这一切？比起他们岌岌可危的世界观，相信这个世界的神明已经纷纷从沉睡中苏醒并且开始在人间走动，这种事情反而更加容易接受。
    毕竟，他们都是上帝的信徒。
    英国方面立刻开始了争吵，而争吵的内容则是：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礼仪去觐见那位远东亲王呢？
    远东人的qiáng大，已经毋庸置疑了，英国人在对方面前再谦恭一百倍也是必须的。但是，从伊丽莎白的口中，还有过去对方跟牙买加港的贸易往来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对方也是一个国家，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用信徒对米迦勒的化身来跟对方对话呢，还是用国与国的外jiāo来进行对话。
    伊丽莎白自然是坚持用信徒对待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的态度，也就是采用信众面对教皇或者教宗的礼节。
    但是北方大臣查尔斯·汤森勋爵表示反对：
    “公爵小姐，我要提醒您的是，从亨利八世开始，英国的教宗就只有国王陛下！”
    伊丽莎白怒道：“可是国王能让我们摆脱恶魔的yīn影吗？”
    当然不能！
    如果国王有这么大的能量，乔治·奥古斯塔斯就不需要来这里，英国也不会到处都是骷髅了。
    乔治·奥古斯塔斯道：“我不能，我没有这样的能力。父亲也是。”他顿了顿，忽然说了实话：“其实，当初亨利八世之所以抛弃罗马天主教力挺新教并且自封教宗，就是为了不让英国的主权落入神圣罗马帝国的手里，不让梵蒂冈和神圣罗马帝国有机会插手英国的内政，这才是主因；次要原因则是猎巫运动让无数无辜的妇女惨死，也使得欧洲的人口一直没能得到增长，而人口对于任何一个封建国家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财富，猎巫运动也是让亨利八世和英国反感罗马天主教最后选择抛弃罗马天主教投入新教的怀抱的重要原因。”
    这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实，只是从来没有人当众说破这一点。
    乔治·奥古斯塔斯今日说破了这一点，让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愣了一下。
    汤森勋爵立刻道：“是的。伊丽莎白小姐，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这一点。英国之所以会通过《王位继承法》就是因为罗马天主教徒的玛丽女王贯彻罗马天主教的纯净策略，对新教徒采取残酷手段，使得贵族们担心在欧洲大陆上上演了不止一次的教士侵占贵族的财产和土地的事情会一再重演。”
    猎巫运动非常残酷也非常的愚昧，愚昧到了某个人嫉妒另外一个人，无论是财产，还是财富，抑或是外貌，只要嫉妒者去告发，被告发的人就会被抓走，他的财产就会被充公。
    在这个过程中，基本上不需要任何的证据，因为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审判，而且很多时候，所谓的审判、取证，更像是那些审判者们在拿那些无辜的人取乐。
    听见汤森勋爵这样说，伊丽莎白这才明白过来：
    “所以您在迟疑是因为……”
    “是的。我们需要确认，那位远东亲王在信仰上，倒是是偏向哪一边，是更接近罗马天主教的纯净，还是更趋向于新教的包容。”
    因为把赵长卿当成了米迦勒的化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考虑过，赵长卿根本就不是上帝的信徒这个可能。
    北方大臣查尔斯·汤森勋爵道：“我个人的建议是，在礼节上，我们可以把对方当做大主教，不，当做异国的君主来对待会更好一点。我是说，英国的教宗只有国王陛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也是不能退让的。我们不能让别人把手伸到英国的内政里面去！这是英国用无数的鲜血换来的教训！我尊敬的陛下，您必须是教宗。这是为了英国！我们不能拿英国冒险！血腥王座（玛丽女王在历史上又被叫做血腥玛丽，血腥王座则是讽刺玛丽女王的双手染满了英国人的血。）一次就够了。”
    乔治·奥古斯塔斯道：“用对待路易十四的礼节吗？”
    虽然路易十五登基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可路易十四在位的时期才是法国最为qiáng大的时期，路易十四至今对欧洲还存在着qiáng大的影响力。即便是乔治·奥古斯塔斯也不得不承认，路易十四在位的时候，波旁王朝qiáng大得英国根本就无法染指欧洲大陆，只能望着波罗的海的木材叹息，由着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在海洋上称王称霸。
    “是的。陛下，”虽然乔治·奥古斯塔斯还没有登基，但是乔治一世已经变成了骷髅，乔治·奥古斯塔斯就欠一道加冕典礼的现在，查尔斯·汤森勋爵不介意多叫两声陛下来讨好乔治·奥古斯塔斯，只要对方能够接受自己的建议：“对方是远东亲王，他的父亲跟远东皇帝是堂兄弟，也就是说，对方是一位拥有王位继承权的男性！而且对方又是这样的qiáng大，我们用对待路易十四的礼节来对待他，那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在查尔斯·汤森勋爵的眼里，无论是把对方当成米迦勒的化身，还是让乔治·奥古斯塔斯以新教教宗的自居去见这位远东亲王都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在希伯来神话中，基督是弥赛亚在人间的化身，弥赛亚在人间创建了基督教，成为第一任教皇。而米迦勒却是天国副君，在天国的地位仅次于上帝，对方既然是米迦勒的化身，那么，从信仰的角度上来说，对方的身份就只能是一个，教皇，或者是教宗。
    那么乔治·奥古斯塔斯应该以身份跟对方对话呢？如果是以信徒或者是主教、大主教的身份，这地位上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对方也有这个权力和借口gān涉英国的内政；如果是以教宗，一个教派不可能存在两个教宗，而且英国也不可能再册封一位教皇或者教宗，那样对英国内政同样不利。因此，如果被对方当成异教的教宗，那么他们在坐下请求对方的帮助之前，先要做的就是铲除异教徒了！还叹什么请求援助、净化邪恶？
    查尔斯·汤森勋爵提出的，也许不是最好的建议，却是当下最合适的建议，无论是乔治·奥古斯塔斯还是在场的那些贵族、将领们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伊丽莎白觉得这样对米迦勒的化身不大恭敬，可她不得不承认，英国不能让猎巫运动死灰复燃，那会让已经风雨飘摇的英国陷入绝望的深渊。
    用招待异国的而是还是这个世界上最qiáng大的国家的君王的礼节来招待对方，这已经是最合适的也最不容易出错的方式了。
    经过英国方面的外jiāo官和赵长卿方面的礼部功曹——这是为了这次会面特别设置的官职，负责的就是对外礼仪的这一块，第一任礼部功曹便是由郡公府翊善张文渊兼领——双方经过充分沟通之后，这才定下了赵长卿和乔治·奥古斯塔斯的第一次会面的流程。
    会面的地点在新生岛屿的海滩上，双方同时登陆，然后在海滩上的会议桌的两边同时落座。
    以双方的武力值来说，这对于乔治·奥古斯塔斯来说，这是极为不利的，可是作为英国的准国王，他必须这么做。
    这是争取到对方的援助的重要途径，容不得他退缩。
    赵长卿已经从张文渊的口中得知了英国方面的需求，因此在耐心地再一次从乔治·奥古斯塔斯的嘴里再次听到英国方面的请求之后，赵长卿的回答再度震傻了英国方面的每一个人：
    “如果我说，要我为你们驱散邪恶的前提是，你们必须放弃美洲的殖民地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架，当天日更一万
    第36章 
    放弃在美洲大陆上的殖民地？
    如果不是内心深处已经接受对方是米迦勒的化身这一认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查尔斯·汤森勋爵就想拎起椅子砸在对方的脸上，就像议会里面的议员们常gān的那样。
    在这个时代，殖民地才是一个国家的qiáng大的本钱！放弃殖民地？这根本就是叫英国放弃未来！只有殖民地才能够把财富从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地运到英国本土，也只有殖民地才能够撑得起大英帝国的荣耀和qiáng盛！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殖民地的国家就没有未来！
    乔治·奥古斯塔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请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赵长卿道：“原因？我早就说过，这些人之所以会变成骷髅是因为他们冒犯了神明因此遭遇了神罚。问题是，现在对整个欧洲降下神罚的可不止一个神系的神明。阿兹特克神系，印加神系，玛雅神系，也许用不了多久埃及神系的神明和希腊神系的神明也会加入其中。你们打算怎么做？”
    “您，您真的没有办法吗？”
    “新约和旧约里面的上帝都属于希伯来神系，上帝是造物主不假，可是美洲三大神系都有自己的造物主，上帝对上其中的一个就够吃力的，更别说对上三个神系。退出美洲大陆，安抚住阿兹特克、印加、玛雅三大神系的神明，不要让这三大神系的造物主降临，那么，压制住埃及和希腊两大神系，对于上帝来说，虽然有点难度却不是办不到。”
    换而言之，如果同时招惹了这五大神系，那上帝也有可能陨落，英国和欧洲就只能继续在骷髅和神罚的yīn影里苟延残喘了。
    乔治·奥古斯塔斯不得不道：“可是，在美洲大陆上的可不止英国人。”
    “我知道，还有法国人、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这些国家，就需要你们去联络了。”
    查尔斯·汤森勋爵连忙道：“可是，尊贵的大人，如果英国的现状不能改变的话，我们殿下恐怕要失去他头上的王冠不得不流亡海外了！如果要联系这几个国家，至少要等我们殿下加冕典礼结束，以国王的名义才能够给这些国家下国书。”
    汤森勋爵在偷换概念，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就连伊丽莎白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没错，他就是在试探赵长卿的底线。
    赵长卿淡淡地道：“如果是这样，那么等你们回到伦敦之后，对着月亮撕开这张纸，”赵长卿让侍女捧过去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是一个信封，信封里面装着一张画着繁复的图文的纸，“纸张撕开之后，我会降临伦敦施展[光明礼赞]。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光明礼赞]也只能暂时的驱逐掉部分死灵之气，并且让人们在数天之内受到保护不会转化成骷髅，让骷髅们暂时躲入暗处，却不能完全让英国拜托死灵的困扰。”
    诺灵顿少将忽然开口道：“可是退让有用吗？我听说，您曾经对杰克·斯派罗船长说过，神明因为信仰之力而qiáng大，也会遭遇信仰之力的反噬。为什么不杀光这几个神系的神明的信徒？英国人不怕战争！我们很可以为上帝的荣光而战！”
    不止英国人，诺灵顿少见很确定，波旁王朝很乐意为他们的天主效死命。
    赵长卿道：“问题是，不是所有的神明都会被信仰反噬。相反，信仰之力对于很多神明来说，就跟鸦片一样，是毒。”
    “什么？”
    诺灵顿少将傻了，英国方面个个瞠目结舌。
    伊丽莎白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您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难道上帝也不稀罕我们的祈祷吗？”
    英国方面一下子就绝望了。
    是啊，当人们刚刚发现骷髅的时候，人们也曾经去教堂祈祷过，可谁想到，连主教、牧师和神甫们也都变成了骷髅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绝望，乔治·奥古斯塔斯就不会千里迢迢地来找赵长卿了。
    可如果一开始上帝就不稀罕人类的祈祷呢？
    想到如今伦敦街头的骷髅，在场的英国人都绝望了。
    “是了，你们不知道。”赵长卿道，“希腊神话，你们应该读过吧？”
    “当，当然。”
    虽然说，现在的希腊已经弱小得只剩下那些神庙了，可希腊作为地中海文明的中心，对欧洲的影响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在场的英国人们大多都不信奉希腊的神明，可这不等于说，他们就没有拜读过希腊的神话故事。
    至少，作为文学修养，在场的英国贵族们多多少少还是读过一些的。
    “希腊神话中，也有人类英雄杀死神明的故事，可是那些人类英雄本来就是神裔，有的gān脆就是神王宙斯的儿子或者是孙子，是宙斯自己的子孙。宙斯为了加qiáng自己的权柄，所以让自己的子孙们去杀自己的竞争对手的属下，一来是为了宣扬自己一方的武力，另一方面则是警告自己的对手。”
    乔治·奥古斯塔斯奇道：“是的。我记得，那些英雄的对手，要么是盖亚创造出来的怪shòu，要么就是其他什么的从属神。可是为什么？他们不都是希腊神系的神明吗？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自然是因为主宰之争。”
    “主宰，之争？”
    英国方面每一个人都傻了。
    伊丽莎白道：“请问，什么是主宰之争？”
    “简单的说，希腊神系里面的神明分为若gān等级，最上面的自然是原始神，原始神下面是主神。至于主宰，上帝就是主宰。希腊神系本来非常qiáng大，按照正常的情况，五大原始神中会有两位突破成主宰。可问题是，希腊神系有五位原始神十二位主神，他们都想成为主宰，这才导致了内斗不休。而内斗的具体表现，就是那些希腊神话。这些内斗消耗了希腊神系太多的力量，这才有了希腊神系的神明陆陆续续陷入沉睡、希腊式微的现状。问题是，有人愚蠢地封印了希腊神系的一位神明，这已经惊动了希腊神系。希腊神明们回归在即，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说着，赵长卿拍了拍手，立刻有侍女捧上了托盘，托盘上是十枚银十字架：
    “这些是给你们的。跟我当初给伊丽莎白小姐的银十字架一样，这上面有光明魔法的修炼方式。有了这个，你们就能够培养光明牧师保护你们的人民了。”
    说着赵长卿就站了起来。
    他打算回去了。
    伊丽莎白道：“等一下，请等一下。您方才说，希腊什么就要回来了？”
    “是的。运气好的话，他们之中也许已经有一位突破，升为主宰了，运气不好的话，他们也许还是五位原始神外加十二位主神。”
    第37章 
    神战！
    一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英国人不是畏惧，而是热血沸腾！作为信徒，没有什么比为信仰而战更加崇高了。英国人曾经舍弃国王把国王驱逐出境也曾经把国王推上断头台，可是他们绝对不会舍弃上帝！
    他们愿意为上帝流尽最后一滴血！
    “请务必让我们效劳！”
    在场所有的英国人都站直了身体，激动让他们双颊饱满、jīng神百倍。赵长卿相信，只要他开口，这些人绝对会抛头颅、洒热血，为他冲锋陷阵、披荆斩棘在所不惜。
    “抱歉，这个级别的战争，人类唯一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就是呆在后方，别去招惹美洲三大神系的神明。”
    乔治·奥古斯塔斯明显地感觉到赵长卿的声音冷了一度，虽然说对方的声音从一开始就很冷，
    “谨慎起见，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退出美洲大陆。”
    一句话，现在不需要你们，你们给我老实一点。
    汤森勋爵想不通：“可是，您说过，信仰对神祗很重要，就跟鸦片一样，明知道有害，还是戒不了。”
    赵长卿道：“那是中下层神明。主宰和原始神、神王级的神明就不在乎信仰。以希腊神系为例，五位原始神之外，宙斯和哈迪斯、波塞冬三位神王也不需要信仰之力，可同为十二主神雅典娜、赫拉之流就需要信仰之力。因此，美洲三大神系也不是铁板一块。你们如果继续留在这片土地上哪怕你们不再gān抢夺献给神明的祭品、推倒神庙、侮rǔ乃至杀死神明的祭祀等冒犯神明之事，美洲三大神系的神明也会认为上帝是为了信仰之力故意纵容你们杀死他们的信徒企图让他们被信仰反噬。在希腊神明和埃及神明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的现在，能避免的事情必须避免。”
    英国人老实了。
    好吧，既然上帝目前需要他们放弃美洲，那他们就放弃美洲好了。反正没有美洲他们还有非洲。而且米迦勒方才已经说过了，压制住希腊和埃及神明对于上帝来说没有问题，那他们就去非洲好了。
    对于英国方面来说，他们这次的收获已经超过了他们原先的预期。他们原先只是希望赵长卿能够
    多给他们几个银十字架，让他们能够在骷髅的yīn影下维持英国的国祚。
    可是现在，赵长卿不但答应降临英国伦敦施展[光明礼赞]，还传授他们光明神术！
    就是眼下要放弃西印度又如何？比起英国的国祚，比起上帝的荣耀，区区美洲殖民地算什么？
    他们还有非洲呢。
    米迦勒说了，以上帝之能，压制希腊和埃及两大神系一点都不困难。他们完全可以先经营非洲、从非洲弥补他们的损失。
    在返回英国的航程上，乔治·奥古斯塔斯再度跟他的臣下展开了讨论：要不要如实地告知法国、西班牙、德国等罗马天主教国家这一切。
    当然，英国方面上上下下都一致认定：这是上帝的旨意，我们当然要如实完成。
    可问题是，法国、西班牙、德国等国家会接受吗？
    北方大臣查尔斯·汤森勋爵重重地道：“重要的是措辞、措辞！要用最恰当的方式，让这些国家明白放弃美洲对神战的重要性！这是为了上帝！”
    所有的人都在胸口画起了十字。
    是的，为了神战，他们必须这么做。
    如果不考虑神战的话，事情是最简单的：以前英国把大量的兵力放在了大西洋的西海岸，而现在，他们只要把这些兵力投入到大西洋的东岸，然后防止波旁王朝挖他们的墙脚就行。
    可问题是，放弃美洲的原因是因为神战，那么就不能那么简单了。
    继荷兰人之后，西班牙和葡萄牙就称霸海洋，是如今的海上霸主，英国虽然正在跟对方争夺海上霸主之位，可毕竟还是敌人，他们还在打仗不是吗？至于法国和德国，一个是内陆国家而且还是英国的世仇，一个则正面临王位继承权之争数百城邦正打成一团。
    如果不考虑神战因素，那么，现在绝对是英国发展的大好机会。
    从信仰的角度上来说，西班牙、法国和德国都看英国不顺眼，从国家利益的角度来说，身为英国人他们只要英国摆脱了恶魔的诅咒就可以，至于西班牙和法国等各国，违背了上帝的旨意、饱受恶魔的折磨才好呢，他们正好能够乘机捞好处，比方说，以汉诺威为踏板把英国的国土拓展到欧洲大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对英国都只有好处。
    可是既然上帝即将跟希腊神明和埃及神明展开神战，那么，他们就不能给上帝拖后腿。
    “无论是新教国家还是罗马天主教国家，都必须联合起来。”
    伊丽莎白是这么看的。
    但是汤森勋爵有不同意见：
    “公爵小姐，米迦勒的原话是，我们必须放弃美洲。可是放弃美洲有两种不同的方式，一种是主动放弃，就是英国现在做的这样。另外一种……”
    另外一种当然是被动放弃。也就是说，让各国无暇也无力顾及海外殖民地。
    现实就在这里摆着，就是英国往各国递jiāo了国书，各国也不会听英国的。所以，要避免美洲三大神系的神明联合起来挑上上帝，除了英国要主动放弃美洲殖民地之外，他们还可以选择攻击西班牙、法国的舰队，让这些国家在美洲的殖民地无法得到补给！没了补给，又有骷髅肆nüè，那片土地上的法国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很快就会消失。
    米迦勒的要求一样能够完成。
    这也是符合英国的利益的。
    乔治·奥古斯塔斯愉快地跟他的臣下们达成了一致。
    英国是这个时期最先爆发出骷髅国家，但是这不等于说其他地方就没有骷髅了。事实上，在乔治·奥古斯塔斯远赴重洋去找赵长卿帮忙的时候，凡尔赛也出现了骷髅。
    在某天的宴会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位贵族变成了骷髅。
    尖叫声响彻天际，连正和新婚妻子呆在国王套房里面的路易十五都听见了，然后在国王套房的阳台上，他们看到了四散奔逃的男男女女，以及在红衣主教的带领下，教廷骑士们扑向参加了那次宴会的贵族。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宴会不是国王和新王后举办的。不幸的是，很多贵族因此直接被拉到广场上，执行了死刑。
    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审判，也没有公正的取证过程，甚至那些审判员们连月光会让骷髅现形都不知道，直接就把这些贵族活活烧死了。
    可是骷髅并没有因此而消失。不止凡尔赛，就连巴黎，甚至是内陆其他省份、其他城市也出现了骷髅！
    恐慌迅速蔓延整个法国。
    跟英国不同，在英国，因为血腥女王玛丽一世的缘故，英国极其排斥罗马天主教也极其排斥天主教的净化政策，血腥女王玛丽一世因为信奉罗马天主教在国内对新教徒采取极端手段制造各种流血事件引起了英国贵族们的极端不满，因此英国议会拿出了亨利八世当年定下的《王位继承法》彻底剥夺了罗马天主教徒在英国的王位继承权。
    因此在英国，除非某个贵族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变成骷髅，否则警察和士兵们绝对不会带走他，即便带走了这个被恶魔附身了的贵族，也不会祸及对方的家人。
    可是在法国却不是这样的。
    法国和德国一直是猎巫运动的重灾区。有的地方，从中世纪就开始的猎巫运动至今还没有停歇。
    国情的不同直接导致了两国人在面对骷髅现形的时候反应也截然不同。
    法国的民众自发地开始了“猎巫”：的确有一小部分人是因为看到了骷髅，可更多的却只是怀疑，或者是嫉妒对方家里有个漂亮的妻子，或者觊觎对方美丽的女儿却不想娶对方也不想负责任只想玩玩，或者gān脆就是跟对方素有嫌隙，或者就是因为对方比自己富有、过得比自己好……
    因为文艺复兴而抬头的思cháo和□□瞬间倒退到了中世纪甚至是更久远之前的蛮荒时期，骷髅的恐怖，根本就比不上人类本身的嫉妒造成的恐怖。
    其实猎巫的审判标准放在任何一个时代来看都是非常荒唐的，比方说，把人的手脚绑起来丢入水里，浮上来的就是巫师。
    可学过现代医术的人都知道，人的比重比水小，水的比重是1，而人的比重才0.9+。人会浮在水面上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把人放在秤上，要求人的重量不能比圣经还重……
    至于告发，那理由就更加稀奇古怪了，尤其是当对方是女性的情况下。史料记载，有人告发对方是女巫，理由竟然是“她太漂亮了”，而按照猎巫审判的规则，他们不能对处女施以死刑，所一某位女性被指认为女巫之后，她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审判，而是轮|jian|，甚至有的人就是因为觊觎某位女性因此告发对方然后作为告发者他可以|qiáng|jian这位女性。
    这是女巫审判规则允许的。
    因为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嫉妒，法国一下子失去了四分之一的人口，而这里面超过八成都是女性，不是正处于育龄阶段的女性就是即将迈入育龄的少女。
    很多学者都被当成了巫师。消息灵通的、反应迅速的还逃的掉，消息不那么灵通的，或者反应慢了一点的，就只能被烧死。
    那些著作，那些搜集来的孤本古籍，全部被投入了熊熊烈火，有的地方甚至公开表示，他们除了圣经，不需要其他任何书籍。
    根本就没有人宣传月光会让骷髅显形的这一知识。法国和德国的人民也不知道这条对于英国人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常识”。
    虽然有消息灵通之辈qiáng调，这次的灾祸是有人得罪了神明，可接受者寥寥。
    审判者们都认为，这是恶魔们在花言巧语为自己辩护。
    如果说英国方面是根据对方会不会在月光下变成骷髅来认定对方是不是被恶魔附身的话，那么在法国、在西班牙、在德国很多城邦，只要煽动民众，就能够非常随意地处死任何一个贵族甚至是王族。
    越是恐惧，人们采取的手段也就越发残忍。很多贵族、商人、平民甚至没有经过审判就被施以火刑，广场的火焰从来就没有停息的时刻，惨嚎声响彻巴黎的天空，也只有凡尔赛听不到而已。
    法国陷入了大混乱、大萧条，有志之士很明白，这次的骷髅天灾给法国带来的影响绝对不止这么一点。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法国的出生率将会下降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很多地方甚至在未来的十年之内不会有婴儿出生！
    可是他们拿什么去阻止人民的愚昧和恐惧呢？
    国王的两个老师弗勒里神甫和Villeroi公爵都忧心忡忡。哪怕Villeroi公爵年老又自负，可人生经验告诉他，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对法国十分不利。
    偏偏这个时候，摄政者波旁公爵和奥尔良家族还在争权夺势。波旁公爵是刚刚年满十五岁的路易十五的堂兄弟，本身并没有多少才gān又是刚刚上台没多久，却对奥尔良家族防备甚深，生怕他们来抢法国的王位。
    而奥尔良家族，虽然说前摄政者奥尔良公爵已经去世了，可从路易十五五岁登基到奥尔良公爵去世的近十年时间里面，奥尔良公爵牢牢地掌握着法国，他的多年经营自然不容小觑。
    骷髅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便成了双方互相攻歼的理由。
    尤其是波旁公爵，他本来就是主张迫害新教徒的鹰派罗马天主教徒，如今有了借口，更是在全国推行恐怖统治，不止是“巫师”，就连新教徒也被送上了火刑架。
    每天都有贵族被抓走，更多的贵族选择了流亡国外，逃到英国等新教国家去。原本热闹繁华的凡尔赛立刻就变得空dàngdàng的，就跟法国的国土一样，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地，显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没有一点大国气象。
    要不是欧洲各国都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只怕法国都要亡国，法国王室要提早近七十年流亡国外了。
    奥地利公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凡尔赛的，或者说，她纯属路过，——奥地利皇帝查理六世死后，德意志所有的诸侯都不承认玛丽亚·特蕾西亚的继承权，一致选了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巴伐利亚选帝侯为新皇帝，也就是查理七世。——玛丽亚·特蕾西亚太过年幼甚至无法守住哈布斯家族的城堡，不得不流亡在外，来到巴黎，希望争取到路易十五的援助。不过看到法国的现状滞后于，玛利亚·特蕾西亚就决定见过路易十五之后就出发去英国了。
    法国实在是太乱了。
    法国人制造的宗教恐怖已经连王族都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这让本来就跟惊弓之鸟没什么两样的玛利亚·特蕾西亚根本就不想在这个国家多呆。
    如果不是她的家庭教师的要求，她根本就不会在凡尔赛停留。
    这一年，路易十五刚满十五岁，并且刚刚跟妻子波兰公主玛丽·蕾姗斯卡结婚，而玛丽亚·特蕾西亚才八岁。
    虽然玛丽亚生性聪慧，流亡生活也给她相当多的磨炼，可她终究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来到凡尔赛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十五岁的路易十五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无论是奥尔良家族还是眼下正执掌内阁的波旁公爵，他们都没有对路易十五说实话。
    从本性上来说，路易十五是个胆怯的孩子，只不过皇家教育把他教养成了一个习惯性带着面具的人，让他在大众面前显得冷淡、权威，但是，他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这位国王本性上还是一位相当优柔寡断的人物。如果现在在王位上的人还是路易十四，只怕他早就雷厉风行采取一系列手段了，可路易十五还在这里犹犹豫豫、征求他的家庭教师弗勒里神甫的意见。
    这个时候的弗勒里还不是红衣主教。
    “神甫，我听说，猎巫运动又开始了是吗？”
    弗勒里神甫的回答是：“我尊敬的陛下，猎巫运动从来没有结束过。”
    “我，我是说，渐渐规模变小的猎巫运动，他的规模又变大了，是这样吗？”
    “是的，我尊贵的陛下。因为各地出现了骷髅。愿主保佑我们，让我们远离恶魔。阿门。”
    “阿门。”
    跟着自己一直非常尊敬的老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路易十五这才开口，他比之前更加小心了：“神甫，我听说，这次的恶魔会在月光下变成骷髅。可是国内的猎巫审判还是过去的那一套，因此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我尊敬的陛下，关于恶魔的事情，是谁告诉您的？”
    “特蕾西亚，我是说，奥地利公主。据说是英国那边传过来的。”路易十五看弗勒里神甫没有反对，大着胆子道：“特蕾西亚还告诉我，英国人找到了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对方赠予了他们十枚银十字架，拥有那种十字架就能够训练出能够施展神术的神甫。”
    英国清教中基础神职人员被叫做牧师，牧师可以结婚，而法国信奉的是罗马天主教，千百年来，罗马天主教的基础神职人员被叫做神甫，神甫终身不婚。
    作为罗马天主教的神甫，弗勒里对清教国家英国完全没有好感，他坚信对方从国王开始都是异教徒都应该被净化。
    可身为罗马天主教的宗职人员，弗勒里又很清楚连梵蒂冈那边都对这些骷髅没有法子呢。如果英国找到了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那么有麻烦的将是梵蒂冈和罗马天主教！
    这样一想，弗勒里立刻就坐不住了。
    “我尊敬的陛下，特蕾西亚公主可有说过那位米迦勒的化身在什么地方吗？”
    “据说是加勒比海上的一座小岛上。”
    “感谢您的告知，我会去打听的。”
    弗勒里急匆匆地出门了。他迅速地通知各处，要求把英国的情报送来，要越多越好。
    直到这时，英国的国书才被翻了出来。但是这份国书是通过邮寄的手段送到凡尔赛的，英国甚至没有派出一个使节。
    或者说，英国方面也许派出了使节，但是，谁知道这个使节现在在哪里呢。也许根本就没有靠岸就回英国了，也许刚刚到达就被直接拉到广场上进行火刑了。
    反正现在的凡尔赛冷冷清清，巴黎的街头隔三差五地就闹|游|行|示|威，可是人口损失在那里摆着，如今整个巴黎已经没多少人了，就跟整个国家一样，差不多已经陷入瘫痪。
    如果不是各国都因为骷髅而陷入了大混乱，法国早就亡国了。
    弗勒里不得不通过罗马天主教的路子向英国天主教会负责人写信，在焦虑地等了一个多月之后，对方终于回信了：
    ——……我亲爱的朋友，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是的，我们的国王，我是说，我们的新国王乔治二世亲自去了一趟加勒比海，以诚意感动了对方，对方在国王回到伦敦的当天晚上，也就是9月12号的夜晚降临伦敦。
    ——啊，那真是极为壮观的一幕，我至今难以忘怀。无数白色的圣光布满天空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白昼！圣光落在人的身上，疲倦一扫而空；圣光落在恶魔身上，让恶魔无所遁形；圣光落在骷髅身上，让骷髅彻底净化，回归尘土。
    ——我的朋友，我很遗憾你不在场。如果你看到这一切，你会坚定地相信，天主是真实存在的。
    ——作为主的信徒，事后我们在圣詹姆斯宫的窗户底下等了整整一天一夜——哦，这位大人应国王之邀，在圣詹姆斯宫停留了两天——我们终于等到那位尊贵的大人的接见。大人非常亲切，他得知我们的请求之后，过了七天就让人给我们送来了七个银十字架。我是说，天主教的十字架。不是新教的那种没有圣体的十字架。
    ——我的朋友，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让一个十字架给你。但是我这里已经没有多的了。我自己留了一个，我们教堂留了一个，其余的都已经上jiāo梵蒂冈。如果您要的话，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找到那位尊贵的大人。对了，我的朋友，那位尊贵的大人如今在加勒比海的一处海岛上落脚。如果法国需要他的话，那么贵国的海盗王‘穷鬼’歇瓦勒船长应该帮得上忙。
    信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对神迹的赞美，可对于弗勒里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对方告诉他的情报，米迦勒的化身在加勒比海上，法国的海盗王歇瓦勒能够帮得上忙。
    弗勒里立刻带着信件找上了路易十五，路易十五三下两下把信件看完，道：“神甫，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弗勒里道：“我尊敬的陛下，根据信件里面的提醒，我们必须先找到地中海海盗王歇瓦勒。”
    按照原本的命运，贝克特出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伊丽莎白·斯旺投入监狱，结果伊丽莎白逃跑了，然后卡勒特·贝克特又抓住了地中海海盗王歇瓦勒船长，结果杰克·斯派罗潜入监狱制造了一系列的事件最后跟歇瓦勒船长逃出了那座监狱。
    可是现在，贝克特提前出场了，还搬空了死亡岛上的金子，自然就没有把伊丽莎白投入监狱这种事情发生，再加上他兵败又变成了骷髅，自然就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权利带着人去抓捕地中海海盗王歇瓦勒。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歇瓦勒还在外面逍遥着呢。
    路易十五十分纳闷：“米迦勒的化身跟这些海盗们有什么关系？”
    弗勒里拿出另外一封信件道：“请看这里，这是西印度那边传来的消息。据说封印了希腊海洋女神科莉布索的人就是九大海盗王。”又拿出另外一份文件，“请看这个，这是罗马天主教那边的机密文件。”
    路易十五不看还好，一看就跳了起来：“九大海盗王竟然是封印希腊女神科莉布索的关键！”
    科莉布索是希腊女神，按照英国国书上的理解，
    弗勒里道：“根据英国国书上的内容来判断，封印希腊神明应该是上帝的旨意，因此作为封印希腊海洋女神的关键和主要执行者，九大海盗王跟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有联系，这一点都奇怪。”
    路易十五立刻道：“也许九大海盗王本来就是米迦勒的部下！”
    自认为找到了关键，路易十五立刻表示：“传令下去，停止对九大海盗王的一切追捕行动。”
    “是。”
    立刻就有人领命而去。
    弗勒里道：“我尊贵的陛下，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解决死灵问题。中世纪的猎巫运动没有证据，但是骷髅却是天罚的最好的证明。海峡边早就有传闻了，说就在陛下结婚的头两天，英国伦敦方向忽然黑夜变成了白天，光明之下，连海峡这边的骷髅也被净化了。这是神迹最好的证明。”
    “你说什么？就在我结婚的头两天？”
    “是的，陛下。如果不是波旁公爵忙着跟奥尔良家族争斗，凡尔赛早就知道了。至于英国人，他们巴不得法国乱上一阵呢。”
    “我明白了。神甫，”路易十五立刻叫人取来了他的玺戒，“无论是任何方法，无论付出任何代价，请你一定要，一定要见到那位远东亲王。让他同意庇佑法兰西。另外，”路易十五做了一个决定，“您现在还是神甫，恐怕无法取信于那位大人。我会向梵蒂冈推荐您为主教。只有成为主教，您才有权利代表我去见那位尊贵的大人。”
    “我尊贵的陛下，感谢您的慷慨。只会，我觉得，仅仅是对法国在西印度的殖民地放手是不够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至少应该献上土地，才能够显示出我们的诚意。”
    “那，你觉得应该献上哪座城堡？美泉宫吗？”
    路易十五说的美泉宫就是后来的枫丹白露宫，也是法国国王手中仅次于凡尔赛的大型宫殿，以风景秀丽而闻名。
    “恐怕仅仅是美泉宫是不够的。”
    “那，那你让他再挑一块土地，不，……算了，你决定好了。只要让他答应帮我们驱逐恶灵。如果能够让他来法国居住就更好了。”
    “谨遵御意。”
    有了路易十五的推荐，弗勒里很快就成了红衣主教，并且他在不久之后就在马赛的一家酒馆里面找到了有名的地中海海盗王歇瓦勒。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酒馆，跟码头上的其他酒馆没有什么差别，低矮的门框，昏暗的室内，脏兮兮的环境，空气中充斥着朗姆酒和廉价的脂粉味儿，跟凡尔赛根本就不能比。可在耳边却响着男人的大呼小叫和女人夸张的笑声，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这是凡尔赛根本就比不上的。
    凡尔赛从来就没有这样鲜活的生命力。
    就跟新加坡海盗王邵峰喜欢呆在澡堂子里面一样，地中海海盗王歇瓦勒喜欢在酒馆里面跟人玩扑克牌，只不过他的牌运非常不好，老是输，经常输到口袋里面一个铜子儿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得了一个外号，叫做穷鬼。
    这不，这天他再度把口袋里面最后一个苏给输掉了，就在周围的人嘻嘻哈哈地取笑他又要付不起酒钱的时候，他的身边坐下了一个神甫！
    坐下了一个神甫！
    罗马天主教的宗职人员竟然出现在马赛的小酒馆里面！
    这位神甫甚至丢出了一个钱袋，道：“他的酒算我账上。”
    整个酒馆瞬间都安静了，没人发出一点声音，就连酒保都停止了擦酒杯的动作，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酒馆的老板走过来，打开钱袋，一看，立刻抛了回来：“一个金路易就足够了。别给我外国的金币。”
    神甫非常惊讶：“你们只收金路易？”
    海盗和水手们有这么爱国吗？
    酒馆老板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内陆来的贵族老爷、教士们还不知道。海上的人都知道，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在西印度得罪了异族的神明，人家降下神罚，欧洲才会到处都是骷髅。”
    “我们有上帝。”
    “上帝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这话不假，可人家也有造物主，三大神系，一个神系一个。上帝就是再厉害，对付两个就吃力得不得了，还要对付三个？”
    弗勒里道：“原来你们都知道。”
    有那么一瞬，弗勒里都在生气，下面的人也太不会gān事儿了，马赛的水手们都知道的事儿，竟然没有人上报！
    “当然。”歇瓦勒勉qiáng地勾起了嘴角，道：“哦，尊敬的神甫，请别在我身边坐下可以吗？我会以为您这是要拯救我的灵魂。”
    “抱歉，我想，您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拯救。”
    “当然，当然。感激您的理解。谁都知道，我已经坏到无可救药了！”
    说着歇瓦勒哈哈大笑起来，整个酒馆里面也附和着稀稀拉拉地笑声。
    “不，我想，您有一位qiáng力的天使守护着，根本就不需要我为你祈祷、祈求救赎。”
    神甫的语气是那么坚定，他的脸庞又是那么的严肃，如果不听他说的话的话，歇瓦勒都打算回头为这位神甫捐献几个金路易了。可是现在，歇瓦勒只想把这个见鬼的神甫bào打一顿！
    有这么说话的吗？你是在讽刺我已经注定了要下地狱还是咋的？
    歇瓦勒的眼神立刻就不对了。
    酒馆里面的人都知道，这位海盗王生气了，有人要流血了。
    可是那个神甫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一样，竟然靠近歇瓦勒，低声对歇瓦勒道：“我的朋友，我来自凡尔赛，受国王的命令，我需要你的帮助。”
    歇瓦勒觉得，要么是自己疯了，竟然出现了幻听，要么就是对方疯了，竟然说自己的是国王的使者！
    作为海盗王，他当然知道骷髅满街走对于法国意味着什么。但是国王的使者完全可以坐军舰去加勒比海找那位尊贵的大人，找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法国皇家海军！
    他猛地对边上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走过来，忽然伸手往这个神甫的后颈上一拍，神甫立刻昏了过去。
    “竟然说自己是国王的使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歇瓦勒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对自己的小弟道：“检查一下，这家伙是什么来路。”
    歇瓦勒已经决定了，回头要把这个家伙丢到地中海去喂鱼！
    想他堂堂九大海盗王之一，横行大海多年，如今竟然有人拿他消遣！他不好好收拾对方都对不起自己身为地中海海盗王的名头！
    不想，他的小弟还真的从对方的身上和手提箱里面翻出一堆的文件，首先是这位神甫的身份证明，弗勒里红衣主教，隶属罗马天主教，是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家庭教师和重臣，其次是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委任状，委任弗勒里主教作为代理人求见远东亲王、米迦勒的化身，由弗勒里主教代替国王向对方献上宫殿一座、领地若gān，请求对方能够宽恕法国的人民为法国驱逐恶魔的yīn影。
    歇瓦勒的小弟看完这些文件之后，立刻就道：“发了，发了，船长。只要拿着这份文件，我们就是美泉宫的主人了。”
    气得歇瓦勒狠狠地揍了这个小弟一拳：“你能驱逐掉那些骷髅吗？”
    又忍不住戳了戳趴在柜台上的弗勒里神甫，不，应该说弗勒里主教，道：“还真是一位大人物啊。红衣主教！切！”
    “船长，现在怎么办？”歇瓦勒的另一位小弟道。
    歇瓦勒现在是相信了，这位红衣主教还真是来找自己的。原因么，当然是为了解决法国满地都是的骷髅问题。不过，对方竟然找上自己，歇瓦勒自然要弄明白的。
    歇瓦勒皱了皱眉头，道：“把他带上船。这些东西也别忘记了。”
    “船长？”
    “去船难湾。第四届海盗大会要开始了。”
    作为一个海盗，歇瓦勒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能够成为九大海盗王之一，歇瓦勒自然不会是个笨蛋。他当然知道英国为骷髅所苦的消息，也听说了英国光明之夜的事儿。
    他甚至还专门去英国打探过相关的消息，对于那位远东亲王的事儿，他也略知一二，什么让大海变成陆地啊，什么一挥手荒漠变成森林啊，这些传闻歇瓦勒都听说过，就是那位大人要求英国放弃美洲殖民地一事他也知道了。
    在今天之前，歇瓦勒以为这不过是传闻，可是看到这位来自于凡尔赛的大人物，红衣主教竟然也为了这样的事儿找到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带他去见那位远东亲王，歇瓦勒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传闻的真实性。
    不是直接否认那些传闻，而是通过思考然后决定对那些传闻应该相信哪些。
    第38章 
    一切都在赵长卿的计算当中，无论是眼下还在海上飘着的千里迢迢地来找他的红衣主教弗勒里，还是他的属下们，他们的反应都在赵长卿的计算当中。
    当何文秀怒气冲冲地闯入赵长卿跟儿子们的家宴的时候，赵廷瑜是心中了然、脸上惊讶，赵廷瑾赵廷琰赵廷琬三个就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向来守礼的何文秀竟然会如此失礼，在如此不适当的时候出现。
    作为郡公府的公子，赵氏兄弟四人见到父亲的时间非常有限，更别说一起坐下来吃饭了。满打满算，也只有沐休日才有这样的机会。因此，无论是赵廷瑾还是赵廷琰赵廷琬都是非常讨厌他们在父亲面前的时候还有人打扰。
    何文秀可不管这么多，他行完礼之后，也没有起来，而是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赵长卿道：
    “敢问郡公，郡公可曾问过那个新来的厨子杨庆喜有关华夏之事。”
    杨庆喜是英国人送给赵长卿的。他是广东人，在广州得罪了人，因此不得不选择逃亡新加坡，然后被一位英国贵族带回英国。如果不是乔治二世变着法儿讨好赵长卿，他此刻英国还在那个英国贵族的庄园里面做厨子。
    现在么，他当然是郡公府的厨房上人。
    杨庆喜刚来到岛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毕竟因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因为清王朝的铁血政策，汉家衣冠已经在那片土地上消失了近八十年了，哪怕杨庆喜是个纯种的汉人，他也是金钱鼠尾的打扮。
    因此，杨庆喜刚来的时候，岛上的人都把他当做胡虏，好些日子没有人理会他。
    语言不通，需要[语言通晓]才能够jiāo流。
    饮食习惯不同，宋代人还在吃刺身，这个时代的清王朝的八大菜系已经成型。
    起居习惯也不同，宋代人对跪坐并不陌生，甚至还把跪坐叫做正坐、把椅子叫做胡chuáng，清代人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几百年。
    一桩桩一件件，让杨庆喜一度把这座岛当做日本，也让岛上的人对他异常反感。
    直到杨庆喜拿出了自己的菜谱。
    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愿意跟他jiāo流，杨庆喜也只有拿着自己的菜谱继续jīng研自己的菜式，好让自己在上头露脸，这也是他在岛上安身立命的本钱。
    无论是杨庆喜还是岛上的人都没有发现，就是这本菜谱，成为他们开始jiāo流的契机。
    也就是因为这本菜谱，双方才发现了不对劲。
    杨庆喜发现，这些人好像是汉人，大概是离开中原太久了因此不知道现在的中原是满人统治的清王朝。
    而对于岛上的人来说，华夏竟然落入异族之手，简直就是奇耻大rǔ！
    何文秀就是因此来质问赵长卿的。
    赵长卿答道：“没问。”
    何文秀大怒：“郡公竟然对如今的华夏一无所知吗？”
    赵长卿答道：“我只是亲自走了一趟华夏。”
    昔年的开封府如今穷困萧条不堪，曾经大宋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起来的huáng河水利工程，如今也破败不堪。
    如今的huáng河，年年闹灾，百姓困苦不堪。而清廷事事以维护满人的统治为主，一面收买人心，一面畏惧于汉人的庞大数量，至于真正的爱惜子民，还不如那些身披马甲的汉人官员。
    连自己的儿子、兄弟都要自称奴才，这样的国家，有何前途可言？这样的君王，有何贤能可言？
    就是有再多的好话也不能掩盖整个国家、整个社会都在倒退的事实。清王朝的制度注定了这个国家在未来的悲惨命运。
    哪怕现在那位君王是华夏有史以来最勤政的君王也不例外。
    何文秀愣住了：“郡公早就知道了？”
    赵长卿道：“你以为我为何要鼓励生育对婴儿和孩童不分男女进行补贴？”
    清王朝的制度再不好，他的人口优势在那里摆着，至少一万万的人口，而赵长卿呢？他的手下全部人口连同还没有成丁的婴孩一起算上还不到三十万，除了忍耐、等待人口累积到一定程度，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在人口达到一千万之前，他不打算对清王朝做什么。
    没有足够的人口，就是做得再多也是无用功。而要等人口从三十万变成一千万，至少需要两代人的时间，这根本急不来。
    不传那种进阶很快的修行功法也是一样的理由，那种修行很快的功法固然能够让下面的人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大涨，可是这也意味着他们也将受到天道法则的限制。
    越是qiáng大的存在就越发难以繁衍子孙。
    还不如眼下传下去的这种功法，如果吃不了苦，修为不会高深到哪里去。成不了战力那就作为生育机器而存在吧。
    也许很残酷，但是，赵长卿不是慈善家，他只是一个封建君主。
    至少目前是。
    何文秀只是个五品官儿，也许他比不上当初大宋的宰辅们和枢密院的那些老狐狸，可不等于说他就是个蠢货。
    他只是习惯性地防备赵长卿而已。
    但是华夏的现状却促成了他的改变。
    郡公原来早有安排。
    作为臣下，何文秀不会因为赵长卿不把某些事情告诉他而生气，但是他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赵长卿做出有损华夏利益的事情或者对华夏的现状无动于衷。
    如果赵长卿根本不关心这个世界的华夏、对这个世界的华夏一无所知，何文秀绝对会生气。而现在，赵长卿既然早有安排，对于何文秀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了。
    何文秀沉吟片刻之后，忽然道：“请恕下官斗胆，敢问郡公接下来如何安排？”
    “嗯？”
    “下官的意思是，郡公要想发展人口就需要一块地盘。光靠这两座岛屿无法承载太多的人口。”
    人口与土地，才是一个国家qiáng盛的潜力和关键。
    赵长卿微微一笑，向秦业点点头。秦业立刻指挥着内侍们将一副地图铺在了地上。
    这张地图非常巨大，几乎铺满整个房间，如果英国人或者印加人看到的话，他们会发现，无论是英国人的城堡、关隘，还是印加人的部落、神庙，在这张地图上都有标示。
    这是一张完整的由赵长卿和晋江一起用秘法绘制的美洲地图，包括北美和南美，甚至包括了北冰洋和南极。
    赵长卿站起来，接过秦业奉上的手杖，指着加勒比海道：“我们现在在这里，我们的两座岛屿，就在这里和这里。我打算在这里成立瑛州府。”赵长卿指了指佛罗里达半岛，“这座半岛占地约两百四十万顷，在短时间内足够容纳我们的人了。而且这座半岛加上我们的两座岛屿，正好封住了加勒比海。如今我们人口少，先按兵不动。等人口渐渐增多，我们可以往西蚕食，让加勒比海变成我们的内海。”
    如今岛上越来越多的人掌握了御剑而行的技能。如果用船，在两座岛屿之间往返，一个来回怎么也要一旬左右，可如今许多人都掌握了御剑术，往返于两座岛屿只要一刻钟就够了。
    即便没有御剑术，只要船多，照样能够封锁加勒比海，更别说如今下面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已经掌握了御剑术，其中一半人的灵力足够支撑下往来于两座岛屿之间的单程御剑行。
    因此，封锁加勒比海一事可以提上行程了。
    至于佛罗里达半岛，这里的印第安人已经被殖民者屠杀得差不多了，如今英国人已经从这座半岛上撤走了，这座半岛上除了死灵、骷髅之外，就只剩下吸血鬼、女巫等黑暗生物。对于赵长卿来说，只要多多地施展几次[光明礼赞]，这些黑暗生物就是不死，也会想办法搬走。
    何文秀道：“郡公既然有意让此海成为我大宋内海，不如现在就赐名如何？”
    赵长卿道：“不急。等我们真正拥有这片海洋的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如果现在就舍弃加勒比这个名字，只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对赵长卿的世界争霸大业是不利的。因此，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蛰伏，等待时机的到来。
    选择弗罗里达半岛的另外一个理由是，这座半岛出去就是马尾藻海，也就是福耳库斯的所在。福耳库斯虽然是海妖，可是他的能力在哪里摆着，他的神识范围比赵长卿还大。更别说福耳库斯已经成功被晋江勾搭到手了。
    只要福耳库斯愿意帮忙，赵长卿这边就只需要防备佛罗里达半岛靠近加勒比海的一侧，可以省下很多人手和jīng力。
    谨慎期间，赵长卿还是把马尾藻海的种种跟儿子们以及何文秀说了。女史也在一旁记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郡公府上层。相信郡公府记谘那边会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
    想到记谘，赵长卿就忍不住想起现在的郡公府来。当初他离开大宋的时候，郡公府就不完备，记室参军事上只有一人，那位谘议参军事又因为水土不服感染疟疾辞世，如今的郡公府记谘竟然只有一人！
    赵长卿觉得，为了他的世界争霸大业，郡公府的职位职能上就必须调整。
    因为想得太出神，赵长卿把何文秀和儿子们都忘记了，惹得他的小儿子赵廷琬忍不住嘟起了嘴。
    虽然说尊师重教很重要，可对于赵廷琬来说，老师再重要都比不上他的父亲来得重要。更别说何文秀打扰的是他压着手指头盼来的贾琰。
    反而是赵廷瑜，他见父亲久久不说话，当即就向赵长卿请示：“父亲，要让何直讲留下用饭吗？”
    虽然是家宴，不过，何文秀作为郡公府直讲，作为诸位公子的老师，按照大宋尊师重教的传统，他的确有资格参加赵长卿的家宴。
    而且赵廷瑜素来跟何文秀亲近，自然是希望何文秀能够留下来用饭的。
    既然是长子开口，赵长卿自然没有不允的。
    大宋采取的是分餐制，即便是家宴，也是每人一张桌子，桌子上的碗碟很多，但是每样菜蔬的份量却是不多，还有男人、女人、小孩的区别。
    这里赵长卿一点头，那边秦业就带着内侍、侍女们动了起来：地上的地图收起来了，刚刚给地图腾位置的餐桌们都挪了回来，只不过，这一次兄弟几个的位置要动一动了，赵廷瑜依旧是坐在赵长卿的左手第一位，可右手第一位就变成了何文秀，赵廷瑾则挪到了左二，赵廷琰变成了右二，赵廷琬自然是左三。
    可惜，今天赵长卿的这次家宴注定了不得安生。
    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造访了星眸岛。
    星眸岛就是赵长卿用魔|法|炸|弹开辟的第一座岛，按照正常的情况，大型的海洋生物，比方说抹香鲸、大王乌贼、虎鲸，包括挪威海怪克拉肯等等，都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靠近岛屿。因为这座岛四周的海水里面被竖着沉下无数的铁黎木，这些铁黎木为珊瑚虫造礁提供了方便的同时，也让很多巨型的海洋生物无法靠近岛屿。
    可是现在呢？
    一只巨大的章鱼竟然出现在星眸岛内港，还挥舞着八只触手，触手上全是巨大的岩石。
    这只章鱼一面挥舞着触手，一面道：【赵，人类！小白！你们在吗？我给你们送石头来了！】
    晋江立刻冲了出去：【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叫小白！】
    【可是你不是白色的吗？】
    【我是白色的就应该叫小白，你会变色难道还叫变色龙吗？】
    【呃~我还没有名字。如果你要叫我变色龙也没有问题。】
    【没问题个鬼啦！变色龙是陆地上的一种蜥蜴！你是蜥蜴吗？】
    【不是。】
    【那不就得了。】晋江喘了口气，道：【原来你是章鱼。我还以为你跟乌贼、鱿鱼一样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章鱼虽然比乌贼、鱿鱼们少了两条触手，但是他们比乌贼、鱿鱼聪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当然！】
    赵长卿明显地感觉到了那只章鱼兴奋起来了，证据就是他变成了橘红色。
    那边晋江已经指挥着章鱼怪把那些深海挖上来的矿石往一艘下千千钧的宝船上放。
    【哦，你们的船真大~】
    听这只章鱼怪的口气就知道，他dàng|漾了。
    【船再大也不是你的！不许打把船弄沉的主意！】
    【可是你们有这么多船，送我一条也不会这么样~】
    看这委屈的小模样，就知道这只章鱼怪对船有多大的执念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天赋异禀之人，虽然修行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是已经有人练出了神识，只不过他们现在的水平也只够接收晋江和这只章鱼怪的谈话，并没有开口跟章鱼怪jiāo谈的能力。所以，听清楚章鱼怪的话之后，那些人的反应就是喷水的喷水，全身戒备的全身戒备，全力预防这只章鱼怪抢船。
    晋江怒道：【不行！】
    想了想，晋江还是决定做个补偿：【回头我可以送你两只千斤缸，不过，那种陶罐子怕是承受不住深海的水压。回头我让人给你做只金的，这点权限我是有的。但是，船，不行！】
    【什么是千斤缸？】
    不用晋江开口，那条宝船上就有听得懂章鱼怪的话的人，立刻就把船上原来用来装淡水的千斤缸抬上了甲板。
    自从赵长卿传下了修行之法后，大家都习惯于用雨润术、凝雨术、水球术来搜集淡水，随时搜集随时使用，因此船队里面对千斤缸的需求量就不那么多了。这种排水量在一万五千吨的宝船上腾出两只闲置的千斤缸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章鱼怪更加高兴了。
    他兴奋地用腕足卷走了那两只千斤缸：
    【哦哦哦，原来是瓶子！我喜欢瓶子！我也喜欢你们！你们这里还有人听得懂我的话！】
    【记住，这么大、这种造型的，叫做千斤缸。】
    【好吧，这是千斤缸。我记住了。】说着，章鱼怪用一只腕足“摸”了一下晋江：【我喜欢这里，也喜欢你。】
    晋江差一点炸毛。
    【不许弄湿我的毛！弄湿了就不漂亮了！】
    【你不喜欢大海吗？】
    【喜欢，也不喜欢。】
    【喜欢也不喜欢？好复杂……】
    如果可以具现化，章鱼怪的头上绝对是一对蚊香眼。
    【喜欢自然是因为大海很富饶，有很多好吃的。不喜欢是因为我是陆地生物，就跟你不喜欢上岸一样，我不喜欢一天到晚在水里泡着。】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哦哦哦~你要请我吃东西吗？是鱼吗？】
    【鱼也好，螃蟹龙虾也罢，你可以自己捉。我请你吃，当然是请你吃陆地上特有的。你要吃香蕉吗？荔枝有没有尝过？椰子呢？榴莲、芒果……】
    章鱼怪原本还想说现在海里都是死气，基本上找不到什么吃的，可听到晋江连珠pào一样地说了七八种水果外加jī鸭牛羊，他立刻饿了。
    他气势如虹地道：【我要吃，都给我拿上来！】
    【行！】
    晋江一声令下，郡公府的杂役们跑断腿。
    第一个自然是椰子。星眸岛上原来就有两片椰子林，自然是不会缺椰子的。那些杂役们就在晋江的指挥下，把椰子打开，然后把椰子汁和挖下来的椰子肉倒进章鱼怪腕足上的吸盘里面。
    第二样自然是各种水果。榴莲还有人帮忙剥，其余的，无论是香蕉、橘子、芒果、菠萝、荔枝、红毛丹，统统连壳往吸盘里面塞。
    当然，还少不了杀好的、没有煮的jī鸭和牛肉、羊肉、猪肉，以及牛奶、羊奶、冷掉的豆浆和豆腐渣。冷掉的豆浆和豆渣纯粹是凑数的，这两者在岛上最大的用处就是喂猪。
    吃到最后，章鱼怪都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晋江怒：【有的吃还哭！】
    章鱼怪道：【我哭是因为我吃不下了……】
    作为一只野生野养的海妖，章鱼怪最怕的就是找不到吃的。因为死灵肆nüè的关系，海里很多地方已经找不到吃的了，就是他这样的海里的jīng怪都在饿肚子。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吃饱过了。
    他都以为，他已经没有吃饱肚子的那一天了。
    可是现在，这么多吃的，他竟然吃不下！他能不哭吗？
    晋江道：【要吃的还不容易？你不要袭击我们的船，我们就让船上的人给你吃的。别的也许不多，豆腐渣管够！】
    豆浆是早餐必备，因此每天都会有大量的豆腐渣被运去喂猪。喂什么不是喂？
    【真，真的吗？】
    【没错！你可以跟今天这样，把腕足放到甲板上来。我会下面的人说好，把船上的豆渣都给你。如果没有了，就给你别的水果。不过说好了，给了你吃的，就不许弄沉我们的船！】
    吃了我们的东西，你就变成我们家养的了。晋江表示，这买卖就是划算。
    【好，给了我吃的，我就不弄沉你们的船。不给吃的，我就生气，我就要把你们的船弄沉！】
    现在海妖的日子也不好过，有个食物的来源也是好的。至于是多是少，那都不是问题。
    不过，为了防止你们骗章鱼，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晋江想了想，道：【海里应该不止你一个成了jīng的章鱼怪吧？你回去帮忙说说，反正只要是你们的同胞，只要同意这个条件，都可以跟我们的船讨食。不过，我们先说好，也不是每条船上每天都有很多很多事物的，如果来晚了，也许就只有几个水果了。】
    【没问题。我会跟他们说的。一条船上没有，也不会每条船上都没有。有的吃就行。】
    章鱼怪表示，他们也是很通情达理的。
    ————————先发6000。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赵长卿来的那个赵宋王朝，赵德昭因为早早地被册封为储君因此顺利登基成为宋太宗，而赵光义自然是做了一辈子的晋王。赵长卿是赵德芳的孙子，而重用他最后又流放他的人是他的堂伯父，也就是赵德昭的儿子。
    我们的历史上，西夏立国是在宋仁宗在位初期，而契丹是在宋真宗在位期间由盛转衰、不再进行跟当初的檀渊之盟那样的大规模的南侵。
    附：赵长卿的郡公府构成：
    郡公府长史两名，官位从五品：何文秀、李东霖。
    都监秦业，内侍，管郡公府内务。
    郡公府翊善两人，官位从七品：张靖远、张文渊。
    其中张靖远兼任记室参军事（从八品），张文渊刚刚兼领礼部功曹（从八品）。
    郡公府直讲，官位从七品，何文秀兼任，负责为郡公和郡公府诸公子讲学。
    将作少府，官位从七品：郦珉
    另外，郡公府赞读（从七品）从缺，郡公府谘议参军事（正五品上）从缺。
    谘议参军事和记室参军事，合称记谘，在职能上就等于是郡公府的枢密院，为郡公府的均实行的提供参谋和保障。
    大宋重文轻武、文官领军事是传统，因此郡公府记谘掌管着郡公府下面的五位忠显校尉，在五位忠显校尉之外，还有豹骑营直接听命于赵长卿这个宛城郡公。
    所以别小看招讨使，从九品招讨使在郡公府麾下已经是个不小的官了。
    第39章 
    章鱼怪带着这个约定，带着从晋江那里得到的可以净化深海死灵之气的玉质术法球走了，晋江蹦蹦跳跳地回来，一回来就往赵长卿的怀里跳，完全没有注意到何文秀等郡公府属官们的眼睛牢牢地黏在了他的身上。
    至于赵廷琬，他的反应更加直接，他揪住了晋江的尾巴，让贾晋江忍不住“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赵长卿道：“琬儿，你这样，晋江会疼。”
    赵廷琬鼓着嘴巴，道：
    “他坏！”
    “他跟那只章鱼做了jiāo易，以后我们每次出航都要准备很多食物给那些海shòu。”
    食物也是开支，而且那些海shòu可不是猫一样的胃口。看方才就知道，那是一缸接一缸的食物！差不多一个千钧！
    食物也是要人种、要人养的。
    赵廷瑾见状，连忙道：“小四，你只看到了喂养那些海shòu需要食物，却没有往下想。那些海shòu跟我们的约定，给他们食物，他们就不会把船弄沉，不给他们食物，他们就会生气就会把船弄沉。晋江跟海shòu的约定虽然看上去增加了很多开支，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大豆、蔬菜等物易得。别忘记了，我们的人大多都会雨润术、枯木逢chūn术，要种些果蔬非常容易。在保证我们自己的饮食之余，也能够多出一些来喂养海shòu。可是海上别人的船就没有这个条件了……”
    赵廷琰也笑了：“二哥说得极是。我们跟这些海shòu们有约定，给食物就能够保证航海安全。可别的船只，他们一没有如此之多的食物，二听不懂海妖们的话，三被海妖们讨要食物之时的第一反应只会是恐惧。被恐惧支配的人往往会采用过继手段，最后也只会剩下一个结果，那就是攻击海妖导致彻底激怒海妖……”
    一句话，因为这个约定，他们的船能跟这些海妖们和平相处，可欧洲的船们只会攻击海妖然后被海妖们拖入大海。
    赵廷琬一愣，继而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对晋江鞠了一躬：“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好吧，原谅你了。】
    晋江的反应是跳上赵廷琬的肩头，舔了舔赵廷琬的脸蛋。
    “咯咯咯~好痒。”
    晋江跟章鱼怪的约定，造成了另外一个结果，那就是不时地会有章鱼怪、鱿鱼怪、乌贼怪来岛上讨食。
    星眸岛这边也就算了，这边只有章鱼怪们能够穿过那些铁黎木到达岛屿，鱿鱼怪和乌贼怪们则只能去新岛那边。这些海妖们很多还不会用神识说话，但是他们听得懂晋江的话，而且他们都是带着深海的各种矿石来的，有的是很平常的铁矿石、铜矿石，有的则是很稀有的术法矿石，比方说星辰矿。
    那是流星落到海里之后的矿石，拥有非常不可思议的力量，也是赵长卿进行术法研究必须的矿石。
    就是很寻常的铁矿、铜矿、玛瑙原石、玉石原石，这都是岛上建设需要的物资。
    这些海妖们力气极大，因此搬来的都是大家伙，他们带着这么多的矿石来，赵长卿这边当然不可能让他们饿着肚子走。
    对于海妖们来说，虽然是吃素，但是总比饿肚子qiáng。而且吃素有助于维生素C的吸收。而在海洋中很多生物都缺维生素C。大王乌贼和抹香鲸什么会展开殊死搏杀？就是为了虾青素，而虾青素里面就富含维生素C。
    而海洋里面，富含维生素C的生物并不是很多，牡蛎就是其中一种，可是牡蛎却是最先受到死气影响大量死去的海洋物种之一。
    这也造成了另外一个现象，那就是抹香鲸们开始追着赵长卿的船跑。因为赵长卿的船经常会在傍晚的时候往海里面倒豆腐渣和一些蔬菜叶子。这些蔬菜叶子就富含大量的维生素C。
    海洋被死气污染的现在，为了活下去，海洋生物们也不得不改变一下伙食结构。
    因为不吃，会死。
    不是饿死，就是被海洋里面的死气腐蚀而死。而那些船上丢下的蔬菜叶子，不但富含大量的维生素C，还带着灵气，有的上面还附着着光明元素，能够帮助他们驱散身上的死气。
    就是那些豆腐渣里面的维生素C都被破坏了，可是用雨润术凝聚的水磨出来的豆腐渣依旧富含灵气依旧对抹香鲸们等海洋生物们有极大的好处。
    迫于生存，加勒比海和大西洋jiāo界的这一带的海洋生物们都改变了自己的习性，这给千里迢迢地来找赵长卿的红衣主教弗勒里和地中海海盗王“穷鬼”歇瓦勒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作为一个海盗，歇瓦勒绝对不会忽略海洋的变化。洋流、风向，当然，海洋海鸟、鱼群，以及其他。
    没有人比歇瓦勒更清楚，最近的地中海变得有多安静。海豚少了，鲸鱼少了，洋流依旧，可鱼群少了很多，以前经常能够看到可是现在基本上看不到水下鱼群的yīn影，就连天上的海鸟也少了。这跟往年不同，往年就是到了冬天，地中海虽然安静，可私底下却是生机勃勃的，而现在，明明阳光极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地中海竟然死气沉沉的。
    刚刚出现这个预兆的时候，歇瓦勒就嘀咕过，该不会那些死灵侵蚀了大海吧？
    其实不用弗勒里请求，如果这个情况持续下去，再过两个月歇瓦勒自己也会跑去找赵长卿。毕竟，这位大人是眼下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能够驱散死灵的人。
    带着弗勒里上路的原因也很简单。既然路易十五已经准备好了丰厚的报酬，那么，借着这份报酬让对方顺便帮忙处理一下地中海的现状也是不错的。
    谁让他歇瓦勒船长是出了名儿的穷鬼呢？他可支付不起报酬。
    而且他也非常肯定，地中海会变成现在的鬼样子跟死灵八成脱不了关系。
    作为地中海海盗王，歇瓦勒来过加勒比海的次数非常有限，但是他依旧能够从海风、洋流、海鸟以及水下的yīn影发现各种讯息。
    比方说，在大西洋中部的时候，海面上还是一只海鸟都没有的，可到了这片海域的时候，洋流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可鸟类和鱼群却忽然变多了，而且船的两边还跳着海豚！
    这可是一个好兆头。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在海上遇到海豚是件好事儿。这说明一件事情：距离陆地不远了。
    刚开始的时候歇瓦勒船长是高兴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歇瓦勒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里的海洋生物们未免太过活泼了一点。
    经过整整半个多月的晕船之后，弗勒里总算是能够在甲板上晃dàng两下了。只是这两条腿还是发软，需要有人搀扶，或者扶着船舷慢慢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晴朗的天空和飞掠过的海鸟，无论是谁，心情都会变好一点。尤其是看到海豚的时候。
    “哇喔，海之信使，真是一个好兆头！”
    因为猎巫运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神甫成了欧洲大陆上最博学的人群。这一点在弗勒里身上一样适用。
    至少，作为国王的家庭教师之一他对海洋生物也不是一无所知。他甚至还拜读过希腊神话——当然是以文学的名义而不是以宗教的名义。
    “我不得不提醒你，主教大人，海上航行时遇到海豚的确是好兆头，尤其还不是落了单的海豚而是成群的海豚的时候，它们会为我们指引陆地。但是，你不觉得这片海域太过热闹了一些吗？”
    弗勒里左右看了看，道：“太过热闹了一些？”
    弗勒里有些莫名其妙。
    作为一个在凡尔赛服务多年的神甫，弗勒里可比他的同僚们会察言观色多了，当然，他的性格也比较温和，就跟他对待猎巫运动的态度一样。
    弗勒里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歇瓦勒的不对劲：
    “歇瓦勒船长，你好像不大高兴？”
    “当然，”歇瓦勒没好气地道，话出了口，这才想起来，对方是个红衣主教，不是自己可以呼来喝去的神甫：“我是说，这是一个好兆头。当然，也充满了危险。”
    “什么意思？”
    “欧洲人在美洲大陆冒犯了神明，神明降下了神罚。那些渎神者身上带着的死气不但污染了大地也污染了海洋。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无论是地中海还是大西洋，抑或是加勒比海，海产这一块已经完了。渔民们都在饿肚子！哦，你们这些贵族老爷们是不知道的，过去的海洋是多么的富饶而又慷慨的！”
    海洋，富饶？慷慨？人民在饿肚子？
    弗勒里立刻抓住了关键词。
    他也明白，因为他自己是红衣主教，对方才会对自己这么客气。实际上，对方心里非常怨念。
    如果说清除异端最积极的是谁，当如是非罗马天主教莫属。罗马天主教的宗教裁判所可是天下闻名。也只有罗马天主教才会对异教和异教徒那么不友好——杀死异教的祭祀、推倒异教的神庙，都是罗马天主教的最先gān出来的事儿，猎巫运动、巴黎的血腥婚礼，都是罗马天主教徒的锅。
    这些事儿，就连弗勒里自己都无法辩解，而且辩解也没有用。
    任何话，在饥饿面前、在老百姓的肚子面前，都是苍白的。
    作为红衣主教，作为罗马天主教的宗职人员，弗勒里很清楚信仰有多大的力量，但是，信仰的力量再qiáng大，如果大地跟海洋一样不再慷慨，甚至连一粒麦子都不给的话，人民即将爆发出的力量又会是多么恐怖。
    这是他在国王路易十五身边，从凡尔赛的那些文件里面学到的。
    弗勒里忽然觉得自己的肩头沉甸甸的，他的肩头不仅承担这国王路易十五的期望，还承担法国的未来，以及罗马天主教的未来！
    作为一个常年在凡尔赛为国王祈祷的神甫，弗勒里很清楚自己的此行责任有多么重大。
    他必须说服那位米迦勒的化身，哪怕奉上半个法国的土地都在所不惜。否则，继猎巫运动之后，被饥饿的人民推落尘埃的，将是罗马天主教！
    想到这里，弗勒里忧心忡忡。
    好在多年的宫廷生活和教职人员的修养让他还能够保持面色如常。
    弗勒里望着周围的大海喃喃地低声道：“米迦勒……”
    您真的是神之右翼吗？听说您是黑发黑眼huáng皮肤的异国亲王，您会怜悯欧洲的人民吗？
    就在弗勒里愣愣地出神的时候，只听到歇瓦勒忽然大叫：“左满舵！右舷！”
    弗勒里一愣，更多的声音在他的脚下响起，就在手边的下方，一只只船桨从舱室里面伸出来，在整齐的口号中开始划船。
    紧接着，船身开始了更剧烈的左右摇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身后那个叫比尔的水手往船长室里面拖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水手道：“是鲸鱼！该死的！这种鱼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可是他们无论是上浮还是下沉，都足够掀翻任何一条船！只要距离够近！”
    仿佛为了证明这个水手的话，船身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弗勒里就感觉到船身在倾斜！
    还没等他叫出声，歇瓦勒已经先一步叫了起来：
    “哦！不~我的船！！！！”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40章 
    如今这片海域上的生灵不约而同地学会了一个技能：讨食！不止那些章鱼怪、乌贼怪和鱿鱼怪，就连鲸鱼、儒艮、海豚以及金枪鱼、鲱鱼等生灵也学会了这个技能。
    体型较小的那些生灵们会跑到星眸岛和新月岛去讨食物，体型较大的海洋物种们，如果无法接近浅水区，就只能追着那些船只跑。
    章鱼怪们最聪明，它们知道赵长卿需要深海的石头拥在做净化深海的术法球，所以他们会带来各种深海的石头，然后带着赵长卿送给他们的术法球走。同时留下的还有它们体内的鱼胶，因为它们知道，那是人类喜爱的美食。
    知道那些术法球的用法和用处的章鱼怪们会在白天的时候浮出海面，让那些术法球晒晒太阳、积蓄魔力的同时也向过往的船只讨要食物。作为jiāo换，它们会留下自己肚子里的鱼胶，如果没有鱼胶，它们也会捕捉些金枪鱼、旗鱼之内的鱼类作为报酬。
    没有办法，只有人类的喂给它们的食物才能够满足它们对维生素C的需求，也只有人类给它们的食物才能提高它们对死灵之气的抵抗力。
    作为触手系，它们最占便宜，因为它们有手。
    乌贼和鱿鱼们也有样学样。
    抹香鲸们比较占便宜，因为龙涎香就是它们肠子里面出来的，而且，这片海域就这么大，也容不下很多的族群，尤其是抹香鲸的族群基本是以家族为单位，有的数量可以达到上百只。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舍弃其中的几只老弱——基本上是被死气侵蚀得最厉害的那几只——得到龙涎香的半成品的人类总是不会吝啬于救助它们其他成员。
    对于抹香鲸来说，舍掉一二老弱，保住所有的幼崽和雌性，没有比这个更划算了。
    虎鲸们就惨了，它们没有抹香鲸们得天独厚的能力，无法拿出足够的半成品的龙涎香进行jiāo换，所以它们只能用更加粗残的手段——直接撞！
    给吃的就放过你们，不给我就继续撞！
    当然，虎鲸们也知道，它们的体型虽然在鲸鱼中不算大，可是毕竟是鲸鱼，所以，在撞之前，他们会学抹香鲸，先把那些船顶起来。
    这是警告，也是提醒。
    经过提醒还不给吃的，它们就撞！
    沾染上死灵之气的时候也一样。无论是带着灵气的食物，还是充满灵气的雨水，抑或是那些光明法术，最差便是让他们多支持一段路，运气好的话，直接就为他们驱散了死气。
    歇瓦勒他们遇到的就是一只虎鲸！一只急着需要治疗的虎鲸！
    没有办法，谁让虎鲸们是海洋里面出了名的猎杀者，它们的qiáng大和凶残是有目共睹的。哪怕只有一只，它们都敢袭击带着幼崽的抹香鲸！要知道，抹香鲸可从来都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地集体活动的！少则十几只，多的话一个族群里面可能有上百只！
    虎鲸的这种习性，让很多拥有光明术法球的生灵们——大多是章鱼怪、乌贼怪、鱿鱼怪——不愿意靠近它们，更别说为它们驱散死气了！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可如果这个病人好了以后要会把医生吃掉，那医生还要救它吗？
    放在人类之中会引起对医生的医德的一番讨论的问题，在海洋里面则非常简单。
    不救。因为还有很多别的生灵在等着我去救呢。
    因此，感染了死气的虎鲸们就只能来追船了。因为只有人类才不会计较它们的海洋猎食者的身份会为它们治疗、驱散身上的死气。
    这只五岁的虎鲸是沾染了一身的死灵之气，因此来请求帮助的。
    只是它弄错了对象。
    伴随着歇瓦勒的惨叫声，船的左舷传来了重重地“咚”地一声，伴随着船只剧裂地摇晃，以及木头在耳边破裂、碎了一地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弗勒里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可是立刻，又有一个水手也发出了惨叫：“哦！不！虎鲸！”
    如果是抹香鲸，他们还能够弃船，可如果是虎鲸，他们弃船了，真的不会变成虎鲸的食物？
    他们是死呢？死呢？死呢？还是死呢？
    怎么看都只有一个死吧？
    这下子惨叫起来的就不是一个两个水手了，就连拖着弗勒里的那个水手也猛地转过身来，死死地抓着弗勒里，两眼狂热、语速飞快地道：“哦，主教，您一定会接受我的死前忏悔吧？我承认，我gān过很多坏事，但是我没有渎神！我可以对天主发誓！”
    好吧，这个海盗是罗马天主教徒，就是现在不是曾经也是。因为只有罗马天主教徒才用主这个字眼，而新教徒，尤其是英国清教那边，用的则是上帝。
    这个水手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抓得弗勒里很痛，就在弗勒里的脸都痛得变了形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脸上凉凉的。
    有那么一瞬间，弗勒里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水手们的反应则是：“下雨了？太阳下雨了？”
    半晴半雨的天气，在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叫法，甚至还有相应的古老传说，只是在欧洲，很多类似的传说已经因为猎巫运动被人遗忘，可是这不等于说人们就对这种天象没有感觉了。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们在遇到这种天象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被海怪给盯上了。
    “不是挪威海怪！”歇瓦勒尝了尝嘴巴里面的雨滴，道：“是淡水，是真的下雨了！”
    又一个水手在下面的舱室里面大叫：“虎鲸跑了，虎鲸走了！”
    那个水手又哭又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歇瓦勒怒道：“船怎么样？”
    对于一个海盗，尤其是有地中海海盗王之称的歇瓦勒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船。有船，他才是地中海海盗王，没有船，他算什么海盗。
    之前歇瓦勒就有不好的预感，虎鲸的出现也不过是证实了这个预感而已。
    希望不要更糟了。
    “船长，不好了，船破了一个大dòng！进水了！”
    好吧，又是一个在预料之中的坏预感。
    用脚趾头想都可以知道，一定是刚才那只虎鲸撞的。
    “该死的！把能够丢掉的东西都丢掉！我们必须减轻重量！大pào、火药，统统都不要了！”
    在歇瓦勒的认知里面，虎鲸一定是把他们当做猎物了。虎鲸的速度又快，加农pào根本就打不到它们，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减轻船只的重量，加快速度，逃离这片海域。所以，能丢的东西就必须丢掉，连越来越难弄到的加农pào也不例外。
    希望这只虎鲸只是把他们当成了在海面善休息的抹香鲸。
    谁让虎鲸是以抹香鲸为食的。
    歇瓦勒一面说着，一面急匆匆地往下冲，他必须确认船只的损失情况。
    这个时候，船头有人大叫：“船！船长！船！是双桅横帆船！速度很快！”
    “什么？！”
    歇瓦勒已经进了船舱，听到上面有人这么喊，立刻从原本的火pào位探出的脑袋。只见就在他们的前方，一艘双桅横帆船正在向他们驶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歇瓦勒还以为对方跟自己还有些距离，可再定睛一看，歇瓦勒立刻明白过来，不是对方跟自己相距甚远而是因为对方的船比较小而导致的错觉。
    双桅横帆船的长度一般在23米到50米之间，这个时代的军舰和海盗王们驾驶的船只大多都是50米的双桅横帆船。因为这种船在速度、机动性、战斗力、载货量等方面的综合评价是最高的。
    可是对方的船只明显地要小一号，船身大约只有40米，看上去船员也不多，最最重要的是，对方没有撞角！
    即便是商船为了自保也会安装撞角，这一百多年前的荷兰人时代就留下来的规则，也是海上讨生活的人们，无论是商船还是海盗们都承认的。
    可是对方呢？
    歇瓦勒仔细地观察过后，再度肯定，对方似乎不是军舰，也不会海盗，甚至连商船都不是。
    对方的船除了小之外，甲板上也没有|pào|位，吃水也非常非常浅，根本就没有商船或者军舰那种装满了货物或者是装了加农pào和火|药|的那种沉重感。
    比起商船或者是军舰，过来的这艘船更像是贵妇人们出游的游艇，非常轻巧，只有空载，也就是没有商品也没有加农pào和pào弹才会显现出来的轻巧。
    只是，哪家贵妇人会吃饱了撑的，到海上玩双桅横帆船？
    歇瓦勒吐槽。
    对方的船上人很少。歇瓦勒可以用自己地中海海盗王的职业生涯打赌，对方的船上绝对不会超过十五人！
    这真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数字。
    “该死的有钱人，该死的双桅横帆船。”
    双桅横帆船就是这么操蛋，如果先升好了帆，即便只有两个人都能够把船开走。因为双桅横帆船就是以便于驾驶而闻名的。
    就跟当初杰克·斯派罗带着威尔·特纳两个在詹姆斯·诺灵顿准将的眼皮子底下把拦截号开走一样，甚至于，杰克·斯派罗和威尔·特纳开着拦截号准备去死亡岛的时候，他们总共也就召集了不到还是个水手，这十个水手最后还把黑珍珠号给开走了。
    这就是双桅横帆船，十分便于操纵，因此也十分方便海盗们抢船。
    在歇瓦勒的脚下，海水已经从舱壁上破掉的dòng口里面漫上来，而对面恰好有船，而还是一条大约四十米的双桅横帆船，作为一个海盗，不抢都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歇瓦勒立刻往甲板上冲去，一面跑，一面喊着：“发讯号，求救！”
    只要上了那条船，就该我说了算！
    想到这里，歇瓦勒就以那条船的主人的心情去打量对面的船了：看得出来，那是一艘新船，用的都是好木料，虽然没有撞角，不过没有关系，船够结实就行。等一下！为什么对面有女人？！还不止一个？！！！
    在这样忙乱的时刻，歇瓦勒还不忘拿出望远镜去观察对面船上的人——他方才好像在对面船上看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他需要确认一下。
    不说歇瓦勒的这些心思，红衣主教弗勒里倒是真的在庆幸。
    虽然对海上的事情不是很懂，但是弗勒里相信，对方是发现他们这条船遇到了海难之后过来施以援手的。
    抱着自己的箱子，弗勒里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感谢天主，阿门。
    经过极简单的jiāo涉，对方就让他们上船了！
    歇瓦勒在心里比划着胜利的V字。
    完全没有提防心，不抢真的对不起自己。
    在爬上去之前，歇瓦勒真的是这么想的，为此，他还在心里把笨手笨脚的弗勒里主教给骂了个半死。
    真的是非常笨拙，在歇瓦勒帮他拿了小箱子的情况下，他还需要别人顶着他的屁股帮忙，可其他的水手们早就三下两下地爬上去了。带着这么一个笨蛋，简直就是给他，伟大的歇瓦勒船长拖后腿！
    等他们爬上那条船，无论是海盗王还是那些水手们，抑或是红衣主教弗勒里都被甲板上那个手里握着团扇、望着他们微笑的女人给惊呆了。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哪怕在他们这些西方人看来也一样，鹅蛋脸，柳叶眉，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华丽的绫罗绸缎将她衬得越发乌发如墨、肌肤赛雪，优雅的步摇越发显得她举止优雅、步履轻盈。对襟的半臂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那纤细修长的脖子，可脖子上的颈饰却恰到好处地遮掉了大半的脖子和锁骨，只留下一小片倒三角形的肌肤，引起无限遐想。搭在胳膊上的披帛更是完美地衬托出了她的优雅身姿。而跟在这个女人身后的两个宛如侍女一般才十三、四岁的女孩更是显得这位女性出身不凡。
    如果huáng慧在这里，他一定可以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他的老相好海棠红。
    拜唐宋时期官员们狎jì出游的风俗所赐，大宋当红的青|楼|女|子们绝对不会跟那些二流三流的jìJ女一样烟视媚行，相反，等级越是高的青|楼|女|子就越像大家闺秀，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她们有的在这方面的造诣甚至不下当世文豪。
    海棠红本来是个二流的jìJ女不假，虽然有副好相貌，可惜，心里这七窍就开了五窍，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就是下过苦功也比不上别人，因此只能在二流里面晃dàng。可是那次为huáng慧等人出谋划策却为自己挣了一个军功之后，她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特点。
    传统的jìJ女们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下功夫，她却在那些术法上下苦功，为此，她不惜用自己身上的军功去跟郡公府下面的侍女、内侍们换取赵长卿传授下来的那些魔法阵。
    基本的修炼功法，她已经从huáng慧那里证实了赵长卿的传授是一视同仁的，而她能够下功夫的，就是那些魔法阵。
    当然，跟郡公府的人购买魔法阵知识这种事情是不能公开的，因此她把不同的魔法阵用不同的材质的线绣在团扇上，然后再在那些魔法阵上绣上富贵艳丽、妖娆多姿的海棠。
    海棠便是海棠红升为一等jìJ女之后的标志，如今，她在教坊那边登记的花名不再是海棠红，而是朱海棠了。
    既然已经升上了一等jìJ女，朱海棠自然置办得起一艘十二丈的双桅横帆船，她也经常坐着这艘船去远一点的地方练习术法。
    至于会救起歇瓦勒和弗勒里等人，自然是因为巧合。
    打英国人撤出美洲大陆，而其余几个国家的白人一没有后援，二陷入了印第安人的报复之中，还留在这片大陆上的白人们，除非他们本来就是血族、láng人等黑暗种族，或者是巫师、女巫等拥有qiáng大力量的种族，否则，他们也只会在死灵和印第安人的复仇中彻底消失。
    而印第安人的技术在那里摆着，建造独木舟在湖泊里面玩玩是没有问题，但是要驾船征服大海，终究是差了一些。因此，弗勒里等人出事的时候，朱海棠是本着救助同胞的心思让船靠上去的，她可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会有白人留在这片大海上，因此看到这些白人的时候她着实愣了一下。
    男人们到了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面前，总是摆脱不了雄性的本能。
    就是以歇瓦勒作为地中海海盗王的厚脸皮，他也发现了他们好像不怎么体面。
    好吧，这个时期的西方人，可不仅仅是水手和海盗，就连那些贵族们也一样，都不爱洗澡。因为在罗马天主教里面，只有罪人才需要洗礼，因此，上至国王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们，只好都不洗澡以此来证明自己是“纯洁无瑕”的。以十年前刚刚过世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为例，这位统治着法国超过了七十年的君主一生之中只洗了七次澡……
    总之，
    一个字，臭，
    两个字，很臭，
    三个字，非常臭，
    看到对方的船上的水手们都忍不住用手在鼻子前扇几下，歇瓦勒方面的水手们都脸红了。
    好像，似乎，的确，他们身上的味道有够重的。
    即便làng漫已经深入骨髓的歇瓦勒，此时此刻也没了泡妞的心情。看对方嫌弃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机会。
    而且，此时此刻，他的脑子转得飞快。
    显然，他并没有放弃抢走这条船的主意。
    作为九大海盗王之一，“穷鬼”歇瓦勒船长远东并不陌生。因为九大海盗王里面有两个远东人，一个是清夫人，一个是新加坡海盗王，其实也是逃出清王朝的广东人，中国人，邵峰。
    歇瓦勒很清楚这个时代的东方人的打扮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不敢相信。
    在歇瓦勒的印象中，远东人就应该是跟邵峰那样，梳着金钱鼠尾的小辫子，脑门上要么光溜溜的要么就扣着一顶大帽子；女人们则应该像清夫人那样。
    可是对面那艘船上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对不上啊。
    尤其那个女人，那种衣服的风格跟邵峰的手下、跟清夫人的打扮也完全不同啊。
    还有这条船。
    跟杰克·斯派罗一样，歇瓦勒也喜欢船，在他的手下们还在为眼前的女人着迷并且脸红的时候，他已经把这条船的数据都记在了心里。
    船身完全是按照50米的双桅横帆船的比例来缩小的，可是甲板非常gān净，也非常平整，几乎感觉不出来甲板是略略带着倾斜的。可就是这微不可见的角度，让他们这些海盗带上来的水滴顺着甲板，往船舷边缘的那几个小孔流出去了。
    还有船舷，方才爬上来的时候，他就留心到这艘船的船舷用的木料很厚。欧洲常用的双桅横帆船的船身用的木料基本上在二十多厘米，可是这艘船用的板壁至少是三十厘米！而且木料非常好，根本就不是松树能够比的！这是歇瓦勒在上船的时候，悄悄地用指节验证过的！
    如果说之前歇瓦勒还在嫌弃这条船有点小的话，那么现在，他是在赤|luǒ|luǒ|地惋惜了。
    这么好的木料，这么jīng细的工艺，竟然只造了一艘40米的船！你怎么就不造一艘50米的？船舱还能够多出一层来呢！
    捂着心口，那些海盗们以为歇瓦勒在为这个女人而着迷，只有歇瓦勒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这艘船而心痛！
    为什么只有四十米！！！！！
    歇瓦勒的表情明显地逗乐了朱海棠这边的人，除了阅尽千帆的朱海棠，其余的人都以为，这个涂着夸张的胭脂的海盗头子怕是迷上他们朱娘子了。
    打破这个僵局的，依旧是那只虎鲸。
    只见那只虎鲸忽然高高跳起，然后头向下，再度钻入水中。
    这是虎鲸猎杀抹香鲸的标准动作，而虎鲸会这么做，显然是在提醒人类的注意，当然，还有要挟的意味。
    如果再不满足它的要求，它就要撞船！两条船一起，从中间撞断！撞沉！
    朱海棠用扇子挡住了半边脸，眯起眼睛，微微凝眉，不过一瞬，她便想明白了。当初她置办这艘船的时候，上面可是特地问过她会不会光明法球这个法术的，而且这个法术也是第一个，她没有花费任何额外的代价就学到的法术。而郡公府传授这个法术附带的唯一要求就是，遇到海洋生物的时候要及时救助。
    只见她左手拢在衣袖之中，在这些西方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左手捏着一枚平安扣，右手以剑指的姿势拿着团扇，团扇轻摇，只见一个白色的光明法球凝聚在眼前，团扇轻挥，白色的光明法球立刻落在了刚刚浮上海面的那条虎鲸身上。
    虎鲸满意了，它慢慢地游了过来。
    看来自己找对人了。
    更多的白色光明法球落在了它的身上。
    等身上的死气消失，等身上感觉不到疼痛了，这只虎鲸这才一摆尾，游走了。
    目瞪口呆！
    ！！！(⊙o⊙)！！！
    无论是弗勒里还是歇瓦勒跟他的手下都呆住了。
    这条虎鲸是来做什么的？
    这不科学！
    “它当然是来请求我们的帮助，希望我们能够为它驱逐身上的死气的。”
    听到朱海棠开口，歇瓦勒这才发现，原来他的部下们有人说出了口。
    弗勒里更加关心的是：“夫人，您是说，您能驱散死灵之气吗？”
    朱海棠笑笑，没有回答，而是道：“请你们不要靠在船舷上可以吗？你们要压坏我的花了。”
    那些水手们立刻站直了身体，而歇瓦勒则忍不住去看两边的船舷。
    在这座海棠号上，船舷的内侧都挂着竹竿。竹竿很粗，直径超过十五公分，也很长，基本上都是十米以上，除了两头，中间的竹节全部被打通了，竹节和竹节之间挖出了一个个dòng，dòng里面塞进了老丝瓜。
    无论是弗勒里还是歇瓦勒都看不明白这些竹竿有什么用。事实上，这是下面的人发明出来的无土栽培。
    虽然赵长卿移山倒海之能已经深入人心，可是岛上土地宝贵，跟朱海棠这种身份的人就没有这个权力把泥土带上船。可是出海要种东西，没有泥土可怎么办你？
    无土栽培就应运而生，老丝瓜这种下层百姓用来擦锅子洗碗用的东西自然也就有了新用处：老丝瓜切成合适的长短之后放入竹竿里面，再在老丝瓜上放种子，既能保持种子的湿润度，也能够保证种子不会被泡烂，是无土栽培的必要之物。而且还便宜、易得。
    只不过，无土栽培这种东西是这个时代的西方人无法理解的，至少没有见过的实物的弗勒里和歇瓦勒等人就非常疑惑：“夫人，您说的花在哪里？”
    朱海棠红唇轻勾，团扇轻摇，枯木逢chūn术立刻发动。那些老丝瓜上的种子早就吸饱了水，在术法的催动下迅速生根发芽。很快，船舷的两边立刻变得郁郁葱葱，看傻了歇瓦勒，也看呆了弗勒里。
    “我让下面的人为你们准备沐浴需要的东西吧。”
    不是朱海棠不给这些人面子，而是这些人实在是太臭了，让她快要端不住仪态了。
    其实她应该庆幸，海盗们也是水手，虽然说海上艰苦，基本上没有什么换衣服、洗衣服的机会，而且还是风里来雨里去，一身衣服都是湿了gān、gān了湿的穿在身上。可比起内陆的那些人，海员们好歹还会就着bào风雨给自己冲个凉，如果是路易十四这种七十年只洗七次澡的法国国王，那身上的味道绝对会把朱海棠熏晕过去。
    虽然只是一个jìJ女，可是朱海棠也是个讲究惯了的。对于她来说，这些西方人真的是太不讲究了。
    虽然说朱海棠的语气绝对温柔，可是她的态度绝对是不容置疑的，就是红衣主教弗勒里也不得不去下面的船舱乖乖洗澡。
    不得不说，朱海棠放在露的那一手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要不是这一手，这些桀骜不驯的海盗们才不会那么听话。
    当然，沐浴之后，除了弗勒里自己有衣服穿，其余的人，包括地中海海盗王歇瓦勒也只能穿这条船上的船员们的衣服，也就是短打。
    至于他们的原来的衣服，那就只能扔掉了。
    当海盗们再度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已经是夕阳低垂，大半个已经在海平面以下，眼看着黑夜就要降临了。朱海棠正在用稻谷喂鸟，船上都是海鸟，甲板上，桅杆上，数量之多，让弗勒里看傻了眼，而歇瓦勒则注意到，海面上比之前更加热闹了。
    歇瓦勒忍不住提醒：“夫人，海面上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片海域？”
    自己心爱的船被毁了，歇瓦勒已经够心疼了，可是同样的事情他可不想再来一回。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幸运，能够两次从虎鲸的袭击中逃脱。
    海洋里面的猎杀者可不止虎鲸。
    “放心，快要日落了。”
    “日落？请问日落有什么问题吗？”
    朱海棠笑而不语。
    歇瓦勒决定在心里讨厌这些打扮古怪的远东人。
    这种喜欢吊人胃口的行为实在是太讨厌了！
    而那边弗勒里已经开始跟朱海棠搭话了：“尊敬的夫人，我是罗马天主教红衣主教弗勒里，是奉法兰西国王的命令，希望求见尊贵的米迦勒公爵。”
    米迦勒公爵？
    这是什么玩意儿？
    朱海棠莫名其妙。不过，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朱海棠靠的可不止是运气。她伸出涂满丹蔻的食指，挡在了红唇上，轻声道：“嘘~快开始了。”
    弗勒里和歇瓦勒都傻了，那些水手们也跟着傻了。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朱海棠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就在歇瓦勒对着心腹使眼色，打算找机会抢夺船只的时候，忽然听见朱海棠低声在数数：
    “一，二，三！”
    伴随着朱海棠的声音一落，忽然天光大量，黑夜变成了白昼！海洋生物们跳跃着、躁动着，就连那些海鸟们也鸣叫着，展翅高飞。
    那一幕震住了船上所有的人。
    弗勒里傻傻地道：“这，这是怎么了？”
    朱海棠笑道：“你们不是来求见我们郡公的吗？”
    “当，当然。”
    “方才就是我们郡公在施展术法，为苍穹之下，千里之内的生灵们祝福，为它们驱散邪恶。”
    朱海棠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自豪。
    “怎么会？！”
    弗勒里立刻道：“尊敬的夫人，我是法兰西国王的使者罗马天主教红衣主教弗勒里，我希望您能够为我引荐贵国的大公爵。”
    朱海棠愣了一下，方才明白对方显然是把自己当成贵夫人了。天知道，她只是一个jìJ女，而且还是个不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出彩的jìJ女，就是郡公府偶尔叫人进去献艺也轮不到她。
    将脸藏在了团扇后面，朱海棠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道：“如果您想求见我们郡公，要先去礼部功曹那边登记，由礼部功曹安排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我正好要回去，就捎带你一程吧。”
    反正这些外来人到要跪礼部功曹管，她只要把人往礼部功曹一丢就完了。至于结果，她可管不着。
    弗勒里感谢不迭。
    至于歇瓦勒，他已经完全没有抢对方的船的念头了。
    他忽然想起巴博萨带给他的讯息：米迦勒的化身以远东亲王的身份在人间走动，他正在搜集封印科莉布索的九枚西班牙古银币。
    巴博萨跟他说过，只要用他的那个封印，就能够从那位远东亲王的手里弄到一艘船。
    巴博萨说过：“比你见过的任何一条船都好。”
    如果这个远东亲王就是这位夫人口中的大公爵的话，那么，他是不是能要一艘跟脚下这艘船的五十米版本？
    那种需要一两百人的直帆船，他是开不走的，但是跟这艘船这样，板壁在三十厘米以上、甲板铺得特别讲究的双桅横帆船，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最低标准，30%，六个小时，只防同步更新。
    第41章 
    虽然说赵长卿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佛罗里达半岛，郡公府的工作内容也转向了这座风景秀丽、百花盛开、气候宜人的半岛，可是这并不妨碍新月岛的繁华。
    跟星眸岛不同，星眸岛已经变成了郡公府诸多工坊的所在地，无论是郡公府内府的匠作处还是外府的将作监，重要的养殖场和工坊都在这里，因此居民区被迁往新月岛，这也使得这座新生的小岛更加生活化。
    新月岛的港口就分为好几类，军港和民用港口分得很开，军港在岛的另一面，不特地绕过去，恐怕连军港有多少船都看不清；而民用港口就要随意很多，甚至看不到手里拿着刀剑|枪|支等武器的人，也没有人穿盔甲，人们都穿着棉麻的衣裳——这也是民生方面最大的变化。
    大宋棉花很少而且大多数还是种植在贵人的花园里作为观赏花卉而存在的，因此棉布很少。而现在，岛上有专门的棉花种植区，使得棉花也多了起来，棉花多了棉布自然就跟着便宜了。岛上的棉花苗是赵长卿特地去印度找来的长绒棉，而郡公府的能工巧匠不少，专门对棉布纺纱机织布机进行改良之后使得岛上一下子棉布泛滥。
    如果说穿越之前棉布是少数贵族专享的话，那么现在，棉布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成为百姓们日常用的衣料了。
    当然，这跟赵长卿的政策倾向是分不开的。
    跟丝绸生产被官府垄断一样，棉布的生产也是被内府垄断的。就跟官府不能对麻布生产投入太多的资源一样，赵长卿的内府也不能把过多的资源投入到丝绸中去。道理其实是一样的，官府如果在麻布上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的话，百姓家的女人们就不能用纺织麻布来贴补家用，这是与民争利。而郡公府在丝绸上大量投入的话，一样会挤压官府在丝绸上的利益。
    因此赵长卿才会在外府没有重视棉布生产的时候让内府垄断了棉布生产。棉花完全可以用雨润术和枯木逢chūn术来催生，这也使得两座岛上的棉花产量变得极高，远远超过了生丝的产量，加上郡公府的棉布纺织工坊全力开工，使得棉布一下子从稀缺之物变成了积压产品。
    即便郡公府下面及时调整了工艺，让部分细棉布产品甚至不比某些丝绸差，依旧改变不了棉布烂大街的现状。
    为此，秦业甚至带领着匠作处大匠想赵长卿请罪。
    在秦业这些大宋人的意识里面，棉布是比丝绸更贵的稀罕物，独霸棉布生意会给郡公府带来巨大的收益，他们怎么想到棉布还有会变得跟麻布差不多甚至比麻布还不如的一天呢？
    棉布工艺越好，积压的棉布就越多，郡公府的亏损也就越大。
    如果是这个时代的资本家的话，肯定宁可一直积压着，也不会把商品廉价卖掉。可赵长卿并不是商人，他以前是封建君主大家庭的一员，而且还是掌握了一部分实权的重要成员之一，现在的他则是封建君主小家庭的领袖。
    这辈子，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商人，他也做不了一个商人。
    赵长卿大笔一挥，棉布就跟食物一样成了鼓励生育的奖励物资，新生儿一落地，无论生死都能从官府领到一匹细棉布，满月之后每个季度都能够从官府领到一丈细棉布和两丈粗棉布，一直领到孩子十五岁成丁。
    也就是说，养一个孩子的福利，足够满足一个三口之家的吃穿，甚至还有一点点富余！
    这项福利政策让何文秀非常反感，他觉得会让百姓变懒，可就是这项福利，让中下层的百姓对赵长卿死心塌地。
    当然，这项福利的另一个好处就是百姓手里富余的钱财变多了。百姓的需求也从吃饱穿暖变成了吃好穿好。
    这便是码头上鱼市如此热闹的深层原因。
    这些事情朱海棠可不会对弗勒里等西洋人讲，后来弗勒里从一个年轻妇人嘴里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深受震动并且影响了后来二十余年的执政生涯，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此刻让弗勒里感动的是岛上的人脸上的轻松和阳光，这样的神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法国人民的脸上看到了。
    所以，当他看见朱海棠转向西侧弯弯曲曲却异常gān净的石板路的时候，就忍不住指着东侧热闹的鱼市道：“哦，夫人，我们为什么不走那边呢？那边很热闹。”
    朱海棠笑道：“这边下去，我们就可以坐马车直接去衙门。你们在衙门报到之后，礼部功曹衙门会为你们安排住宿的地方……”
    弗勒里道：“我们可以住民居的。”
    对于弗勒里来说，住在民居里面更有助于他传教以及了解这里的法律和法律对人民生活的影响。作为一个为法国的未来而担心不已是宗职人员，他更希望在这里学习到更多、对法国更加有力的东西，比方说，治国的方法。
    弗勒里可不想只做一个主教。
    在法国，主教也能够成为国王身边说一不二的人物，比方说，统领内阁。
    朱海棠勾起了嘴角：“主教大人，很抱歉，我们这里不接受外来的货币。您必须先去衙门报到，要不然，您今天晚上有可能要住在街头了。我家里的屋子并不是很多，可一位两位也就算了，可你们这么多人，我家里就没有这么多的房间了。”
    歇瓦勒这才发现不对劲：“您是说，您家里没有足够的房间？”
    在此之前，歇瓦勒可是一直把朱海棠当做贵夫人呢。毕竟，她拥有那么棒的一条船，不是吗？
    在歇瓦勒看来，能够驾着那么棒的船去海上兜风，怎么都是一位住在城堡里面的贵妇人吧？要收容他们几天还不容易。
    朱海棠笑道：“很抱歉，让您失望了。岛上的空间有限，因此地价极高，房价自然也高。能在岛上拥有一座小院子的都是有钱人，没钱的平民就只能住在船上。”
    朱海棠的意思其实是船比房子便宜，可落进歇瓦勒的耳朵里面，却只剩下了“船便宜”。
    歇瓦勒一听，连忙道：“岛上的船很便宜吗？请问到哪里买吗？”
    惹得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只要您有我们的钱币并且支付得起，自然就能够买到您想要的船，”朱海棠道，“当然，有些船只是从来不出售的。会拿来出售的也只有双桅横帆船。”
    “当然，我要双桅横帆船就够了。就是，有没有更大一点的。我当然不是说您的船不够好，只是，对于我来说，她实在是小了那么一点。”
    朱海棠道：“当然，目前在售的双桅横帆船最长的是十五丈，而我的船只有十二丈。不过，我听说将作府那边制造了不少长达二十丈的双桅横帆船……”
    “哦，夫人，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帮帮忙。”
    “这么说来，你有我们的钱币喽？”
    歇瓦勒哑了。
    他都忘记这一遭了。
    有那么一瞬，歇瓦勒都开始在心里盘算能不能去抢一艘。
    虽然说歇瓦勒是白人，不过朱海棠到底是在风|月|场上过来的，自然把他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眼珠子稍转，朱海棠就猜中了歇瓦勒的计划。
    “请问，您认识杰克·斯派罗船长吗？”
    必须打消对方的念头，不然，自己绝对会被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拖累。朱海棠也不像因为这个西洋人而被教坊司夺了册子，最后沦为下|九|流的流|莺。
    “哦，他？他是英国人，而我是法国人。英国和法国是世仇……”
    歇瓦勒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跟杰克·斯派罗一样，吊儿郎当的。
    不，也许说，海盗们都有这种吊儿郎当的派头，尤其是在他们需要糊弄人的时候。
    朱海棠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道：“我还以为您是跟他齐名的九大海盗王之一呢。我记得杰克·斯派罗船长就凭着这个名头就从我们郡公手里弄走了一条船。哦，对了，那位巴博萨船长也是。”
    弗勒里的脸色立刻变了。
    来之前他就做了很多功课，自然知道杰克·斯派罗和赫克托·巴博萨跟歇瓦勒一样，都是九大海盗王成员。杰克·斯派罗和赫克托·巴博萨能够凭借九大海盗王的名头从赵长卿手里弄到船，显然他们跟赵长卿的联系绝对不会简单。
    同样，歇瓦勒身为九大海盗王，肯定跟这位远东亲王有联系，他现在唱念做打，为了一条船磨着这位夫人，要么就是他在九大海盗王之中地位不怎么样，要么就是他在做戏。
    考虑到九大海盗王其实是平等的，弗勒里认定歇瓦勒这是在愚弄自己，试图让自己相信他跟这位远东亲王没有联系。
    弗勒里有些生气了。
    歇瓦勒也是个人jīng，不过是扫了一眼，就知道弗勒里心里生了嫌隙。
    谁让他是个海盗呢？而且还是海盗王。作为一个海盗王，不爱船那就没天理了。
    可他也不想得罪了罗马天主教。
    想到罗马天主教的宗教裁判所，想到这位主教的权位，歇瓦勒立刻道：“我还以为那是谣言呢。要知道，我们毕竟是异族人。”
    这个理由，无论是朱海棠还是弗勒里都能够接受。
    换了别的女子也就算了，可朱海棠毕竟曾经在二流上呆了很久如今又得了教坊司认可的一流jìJ女，她对华夏的历史如数家珍，自然不会忘记历史上异族入侵给华夏带来的伤痛。更别说，她对欧洲人在美洲大陆上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朱海棠很清楚，这些欧洲人，可以结jiāo、可以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绝对不能信任他们，更不能把后背jiāo给他们。
    因此，郡公府上面留一手真的是太正常了。
    想到这里，朱海棠表面上就更加和气了：“您说笑了。我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却也算是消息灵通。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想那英吉利的君王都特地来请求我们郡公帮忙，想来法兰西国王会派遣主教大人前来，必然也是一样的问题。不知我说得可对？”
    从被对方救起一直到现在，朱海棠都没有提过这个问题，弗勒里也曾经数次想开口，结果却朱海棠只做不知，几次下来，弗勒里哪里不明白朱海棠这是故意拦着他？因此，作为一位男士，本着对女性的尊重，弗勒里也闭上了嘴巴。
    弗勒里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对他的来意是一清二楚。
    “原来夫人早就知道了。”
    弗勒里只能苦笑了。
    自己几次开口，都被对方拦下，要么就是自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对方，要么，就是对方根本就不愿意搭理自己。
    看对方的态度，弗勒里猜测，十有八、九是前者。可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啊。
    “啊，主教大人完全不必如此。”
    英国来的是准国王，法国来的却是一个小小的主教，朱海棠心里也有气呢。
    她觉得法国不像英国那么有诚意。不过，她终究是个jìJ女，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够开口的。但是，作为大宋子民，又是郡公府下教坊司在籍的姬人，她捉弄一下这个号称是法兰西国王的使者的主教却是可以的。
    如果弗勒里知道朱海棠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喊冤。要知道，红衣主教在欧洲大陆上的地位可不下于一位国王！就是在凡尔赛，弗勒里的能量也是非常惊人的，要不然，路易十五也不会让他作为使者，甚至连要献给赵长卿多少土地这种事情都jiāo给弗勒里来决定。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朱海棠出生于数百年前的大宋，对这个世界、对罗马天主教在西方的地位一无所知，因此，被误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不独朱海棠是这么想的，就是礼部功曹下面的几位从事也是这么想的。因此，给这几个法兰西人安排了房间之后，礼部功曹就不管了。
    文书他们已经送上去了，但是上面也忙，毕竟要从零开始兴建瑛州府呢。听说郡公对瑛州府的设计图非常不满，认为瑛州府的规模小了，不应该是二十万的规模，应该是五十万的规模，还应该有两座卫城，卫城的规模也不能少于十万。
    天知道，他们的总人口还没有这么多呢！
    更别说郡公坚持瑛州府要修建下水道。
    下水道，对于华夏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词。千年之前的那些古城就铺设了下水道。只不过，郡公要求的下水道规模太大了一点而已。
    什么要有地下河，下水道要能够走人甚至能够行军还必须要有污水处理池。按照郡公的那个说法，那不叫下水道，那叫地宫！
    若是郡公要给自己修陵，那大家绝对没有二话。可是给那些污秽之物修建地宫，大家就有些不情愿了。
    不是他们这些图省事儿，在他们看来，跟新月岛上这样，用在壕沟里面铺上陶管就足够了，哪里需要建造地宫一般的下水管道？
    修建这样的地宫需要人手、需要钱粮，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成的？若是按照郡公的要求，先修地宫一样的下水道，再修城市，天知道要修多少年去！
    听说议事厅上为了这事儿已经吵翻了天，何长史已经数度跟着郡公拍桌子叫板子了。虽然说何大人如此态度对郡公有些不敬，可谁让何大人乃是郡公府直讲，是郡公的老师呢？有些事儿，也就何大人能够开口了。
    郡公的脾气是好，心也软，可惜，在有些事儿上就是太固执了些。
    虽然说中下层的百姓们对赵长卿十分爱戴，可官场上的态度却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下层的小吏们受惠于赵长卿的福利政策，因此对赵长卿是拥护的，即便心中对赵长卿的行为十分纳闷甚至一样无法接受，可是回到家，看到老婆孩子，看到自家嘴里吃的、身上穿的，就是有多少话，他们都只会咽进肚子里面去。
    可对于中层的官吏们而言，他们的想法就要多很多。
    华夏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一个王朝对新生儿进行补贴的。单纯地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这是德政，他们应该赞成。
    可作为一个官员，他们更清楚一个国家、一个王朝，他的财政要健康地运转，这背后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数字。因此，他们真正担心的是，赵长卿把郡公府的家底全部花费出去了，最后导致入不敷出，财政困难，最后引起一系列的动dàng。
    这也是这些官员们支持何文秀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们需要有人拉住赵长卿这匹“脱了缰的野马”，让赵长卿“回到正道上来”。
    他们认为，身为君王，赵长卿只要垂拱而治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用粮食和财物去收买人心、贿赂子民。
    这是不对的。
    受这些官员官吏们的影响，连赵廷瑜对父亲也产生了怀疑。而这一切，也是因为宋人普遍认为的“国家财富是有限的，这里多一些，那里就少一些”这种思想决定的。
    赵长卿不是不知道。只是，如果他还是大宋的宛城郡公，上面还有皇帝，那么他完全可以跟其他朝臣们在君前辩论，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
    可是他现在是这支船队的最高领导人，是那些臣民心中的君主，因此，他就不能跟何文秀就此问题在众人面前辩论了。
    那不是他如今的身份可以做的事。
    他能够做的，就是让时间证明给何文秀看！
    加勒比海多飓风，无论是海岛还是加勒比海沿岸，都是飓风的重灾区。飓风带来的雨水，外加夏日的高热很容易造成大规模的瘟疫。用这样的教训给何文秀等官员上一课，比他现在说无数句更加有用。
    而且枯木逢chūn术能够在短时间内凑齐足够的药草，而修行能够加qiáng人的抵抗力。就是最后有伤亡，伤亡也会在一个容易控制的范围之内。
    身为臣子，可以心慈手软，但是作为君王，就必须心狠腹黑。
    无论是他赵长卿，还是何文秀等官员，他们都需要一个转变的契机。
    当然，这些事情，赵长卿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他依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依旧优雅地享受着身为郡公带来的权力和烦恼，比方说，越来越多的企图跟他发展出进一步关系的女人们。
    作为郡公府的主人，名义上，郡公府里所有的女人都归赵长卿所有，因此赵长卿可以要求郡公府里任何一个女人侍寝。可实际上却是很多女人为了荣华富贵希望爬上赵长卿的chuáng，而赵长卿则对此毫无兴趣。
    毕竟他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而且四个全是男孩。继承人他不缺，但是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收女人在身边，刺激他的长子刺激他的臣子顺便给自己找不痛快。
    弗勒里主教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忙着在岛上闲逛，跟各种人jiāo谈，希望找出这位远东亲王的治下如此繁华、平和的原因。
    从凡尔赛出来的他很清楚政府的工作效率有多么让人头疼。除非你有权有势，能够直接给相关人员下命令，否则，一件事情拖上十天半个月也是非常正常的。所以，即便是法国那边已经迫在眉睫，他也只能慢慢来。
    这是其一。
    其二，自然是为了他的理想、他的事业。
    作为一位罗马天主教的红衣主教，把主的荣光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是他的天职。可是作为法国国王的家庭教师，他却很惭愧。因为法国是那么的贫穷、落后。
    就以巴黎为例吧。在路易十四的年代，法国就已经是欧洲大陆上最为qiáng大的国家——当然，这是从陆军的角度上来说——可是作为法国的首都，巴黎肮脏的环境、狭隘又稠密的房子，污水横流的街道，还有面有菜色的人民，都在告诉着每一个人，这个国家根本就没有他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
    如果没有看到新月岛，弗勒里主教还能够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城市都是这样的，巴黎的状况完全是正常情况。
    可是现在看到了新月岛，弗勒里主教就找不到理由了。
    他能够告诉自己，英国伦敦一样很臭，伦敦的河流一样是污水沟、垃圾场，可新月岛上的街道gāngān净净的，基本上看不到垃圾，女人们带着首饰、穿着华丽的裙子，裙裾、披风、披帛在石板路上拖来拖去，根本就不在乎裙子会不会被弄脏。
    事实上，不止街道，就连菜市场也一样。
    明明应该是最容易显得脏和乱的地方，可在这片岛屿上，一样是gāngān净净的，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他都要以为那是鲜花店！
    新鲜的蔬菜、瓜果都放在一格格木头架子上，地上gāngān净净的，一点水珠子都没有。
    还有生鲜渔产店，那些水产都是养在木盆木桶里面的，或者是用冰镇着的，就是有水，也很快就顺着下面的下水道口流走了。因此，水产店里面最多也就店里面有些水，店门外面依旧是gāngān净净的。
    如果只是一处，弗勒里还能够告诉自己这是人家特意布置起来给他看的。可是这些日子，弗勒里跑遍了岛上他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坊街尽头的居民家里自己开的小店都是如此，弗勒里还能够说什么呢？
    在巴黎，百万富翁们集中的富人区尚且还能够看到垃圾，可是在新月岛，街道上连尘土都没有，如果不怕磨破的话，裙裾在街道上拖一整天都没有问题，因为街道非常gān净！
    弗勒里好奇死了。他迫切地想见一见赵长卿，向他请教治国之策。
    他现在对赵长卿是米迦勒的化身一事坚信不疑。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只有米迦勒才会有那么仁慈的心，也只有米迦勒才会对人民那么友善。
    “我衷心地希望米迦勒能够接受国王的进献，哦，歇瓦勒，你说，我把哪片土地献给米迦勒比较好呢？”
    这天傍晚，从外面回来，弗勒里又拿着法国地图琢磨。
    歇瓦勒快被他烦死了。
    这些日子，他每天至少要听上两回！
    “哦，尊敬的主教，我怎么知道呢？要我说，您gān脆把地图摊在那位大人的面前，让那位大人自己挑不就成了？反正你们的底线是半个法兰西。”
    歇瓦勒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挖苦。
    如果弗勒里不是红衣主教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客气。
    不想，弗勒里竟然点头了：“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就是米迦勒看上了某位贵族的领地也无所谓。如果那位贵族愿意，可以给他换块领地，如果不愿意，就直接说他跟恶魔有勾结，没收领地就行。
    弗勒里为自己的决定点了一个赞。
    虽然是罗马天主教里面少有的鸽派，可作为一个政客、首相预备役，该有的铁血手段，他一样有也一样会用。
    歇瓦勒原本不过是用这些话来敷衍弗勒里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弗勒里会当真！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带着法国地图去见礼部功曹的从事了。
    弗勒里的要求非常简单，他受法兰西国王的命令准备向赵长卿献上大量的土地，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快见到米迦勒的化身。
    那几个从事得知弗勒里的要求的时候都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弗勒里还以为对方觉得他的要求太多了，不得不再度申明，他带来了法国的地图，赵长卿可以随意选择，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够觐见赵长卿，跟赵长卿说几句话。
    弗勒里都这样了，这些从事们自然不可能继续敷衍了事了。他们很快把事情传到了礼部功曹张文渊那里，张文渊特地见了弗勒里一面，这才帮他传话。
    可巧，这天教坊司下面的梨园排了新戏，赵长卿正和儿子们听戏、联络感情呢，得知弗勒里的来意之后，倒是愣了一下。
    对于赵长卿来说，弗勒里不是来早了，而是来迟了。
    在这个时代，除非跟赵长卿一样能够御剑，否则，从法国到加勒比海域就只能靠船。弗勒里在海上折腾了这么久，又被晾在新月岛上这么久，恐怕法国那边都要闹政变了。
    如果路易十五真的打算进献土地给他，那么路易十五垮台对他没有好处。不过，鉴于法国的现状，赵长卿觉得路易十五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法国前后的两位摄政者，已故的奥尔良公爵的家族还有现任的摄政者波旁公爵和他的家族恐怕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赵长卿也放松了下来并且在新月岛的山茶宴上召见了弗勒里，这位罗马天主教的红衣主教。
    山茶喜yīn，偏偏加勒比海上阳光明媚，因此反而比别的花卉更加难伺候，也更加费人工些。又是华夏特有的观赏花卉，因此绝对是弗勒里主教不认得的。
    可对于弗勒里主教来说，现在重要的是这种没见过的花吗？当然不是。
    弗勒里主教非常直接，一上来就把法兰西地图铺在了地上：
    “尊贵的米迦勒公爵，我是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五的使者，红衣主教弗勒里，在此，我代表法兰西国王向您献上广袤的土地，只求您怜悯法兰西的人民。”
    赵廷琬看着下面的地图，道：“这些都是要献给我父亲的吗？”
    “不，很抱歉，我的意思是，这是法兰西地图，米迦勒公爵可以任选一块作为领地。只要，只要不超过一半就行。”
    赵廷琬跟哥哥们窃窃私语：“米迦勒公爵是什么？”“大概就是这些西洋人对父亲的称呼。上次那位英国国王来的时候，他下面的人不也是这么叫的吗？”“还有叫米迦勒亲王的呢。”“父亲明明不叫这个名字……”
    弗勒里脸都红了。他急忙从怀里又取出一份文件，道：“除了领地之外，国王也十分乐意献上蓝色美泉宫。”
    赵廷琬道：“蓝色美泉宫？”
    弗勒里连忙解释道：“欧洲有两座美泉宫，一座位于奥地利，另外一座就是法兰西王国的这座王家行宫，为了区别才会把法国的这座称为蓝色美泉宫。蓝色美泉宫也是法兰西仅次于凡尔赛的宫殿，以风景秀丽闻名。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因此冒昧地使用了米迦勒公爵这个称呼。”
    “无妨。”赵长卿才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生气，“汝之所求？”
    “尊敬的公爵，我只想恳求您，恳求您怜悯法兰西的人民，为法兰西驱逐恶魔……”
    “我明白了。不过你来晚了。”
    “怎么，怎么会？”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在路上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法国人在恐惧之下盲目地执行猎巫运动，已经把法国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恳求您的垂怜。”
    赵长卿叹息一声，让侍女捧上了托盘，比起给英国人的那个信封之外，还多了两个白色的跟网球差不多的圆球。
    “拿去吧。把这两个至于高塔之上，三公里范围之内，被它折she的阳光能驱散邪恶。另外，这里面有一张纸，”赵长卿指指那个信封，“我曾经给过英国的新王，只要在日落之后，对着月亮撕开它，我就会降临，施展[光明礼赞]驱散邪恶。”
    “你还没有挑选领地。”
    赵长卿拍了拍坐在他怀里的晋江：“你来选。”
    晋江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站在了地图的中央。
    “这是什么地方？”
    “那是利穆赞大区。”
    “就这块地方吧。”
    “可是，这是贫困山区。”
    “我不想夺走任何人的家园。”
    那一瞬间，弗勒里都以为天主正通过对方的眼睛，把他的算盘看得一清二楚！
    那原本是他的打算，他从来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知道他的打算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天主！
    弗勒里忍不住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不愧是神之右翼，天主最信赖的左膀右臂。
    终此一生，他都没有敢跟赵长卿耍任何心眼，也不敢对赵长卿说假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丈就是三点三米。一般来说，我们做长袖衬衫，如果做得合身一点，也就一米布（主要看横幅），所以一丈布其实不算少。
    第42章 
    临告辞的时候，弗勒里才想起来似乎英国有的能够传授神术的十字架他没有。赵长卿满足了他的期望，送了两打银十字架给他——带耶稣圣体的那种罗马天主教十字架，一样能够传授光明魔法，当然也一样只有最基本的冥想法和光明系基础魔法[照明术之光明法球]。
    只不过地中海海盗王“穷鬼”歇瓦勒已经用他的封印金币，一张扑克鬼牌换了一艘六十六米长的双桅横帆船，打算去船难湾显摆——海盗大会召开在即，如今的海洋上还没有长达六十六米的双桅横帆船呢，而且速度还是那么快，至少不会比歇瓦勒原本的那条慢，作为一个海盗，而且还是一个海盗王，还能够比船更值得炫耀的吗？
    因此，弗勒里只能乘坐赵长卿的船回法国。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实际上，赵长卿经过仔细的思考之后，决定把螺旋桨推广到整个船队里面。只不过，既然要把螺旋桨投入实用，动力系统就必须一起投入。
    问题是，赵长卿手里掌握的技术太多了，加上这个世界的规则虽然宽松，却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封神，虽然说是在不同的世界，哪怕掩饰得再好，赵长卿的本质上还是一个好奇心非常重的人——也许好奇心是法师的通病，要不然，赵长卿为什么在魔法世界每一次走的都是法师之路，而在修|真|世界不是走炼丹之路就是走符箓、炼器之路呢？
    无他，纯粹是好奇心旺盛而已。
    就跟现在这样，赵长卿的法师之魂、研究者之魂再度熊熊燃烧。毕竟，宽松到了同时能够容纳下魔法、修真、科学三大知识体系的世界可不多，非常适合用来验证他的某些猜想。
    只不过，要验证那些猜想，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世界，赵长卿会选择成为光明侧的魔法师的原因，因为光明魔法师有个别称，那就是“神棍”。比起捞信徒，没有比光明侧法师更加便利了。只要成为光明侧的高级魔法师，往往很容易就能够捞到一堆的追随者。而人类呢，就是这么奇妙的生物。他们有很大的盲从性，却又极具创造力。
    也就是说，只要把某些知识拆成零碎，然后传授下去，下面的那些学徒们、追随者们总是能够组合成各种有趣的东西，有些东西还非常非常有创意，甚至连赵长卿这种穿越过无数世界经历过无数奇妙之旅的人都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更棒的是，这些学徒和追随者还会坚信赵长卿是一个慷慨的老师，因此对赵长卿死心塌地。
    这会使得他们对赵长卿忠心耿耿，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赵长卿那里很多时候就跟苦力没什么两样。
    现在也是，赵长卿的研究之魂又燃烧起来了。
    他迫切地需要助手和苦力，也需要很多很多的半成品。因此对内府匠作处的工匠以及对外府将作监的工匠们的考核和培养自然是少不了的。
    赵长卿很随意地丢下了一堆图纸，要求两边的工匠为他建造带螺旋桨的船。
    两处的工匠是如获至宝啊。
    火力发动机驱动的螺旋桨、魔法阵驱动的螺旋桨、修真法阵驱动的螺旋桨等等等等，就这样被造了出来。
    紧接着，下面就把报告送上来了，火力发动机驱动的螺旋桨速度最慢，魔法阵次之，修真法阵驱动的螺旋桨速度太快，容易出事故。
    赵长卿就又丢下一堆图纸……
    实际上赵长卿完全可以直接丢下魔法飞艇或者是修|真|界的凌云舟图纸，不过，那样有点揠苗助长，因此他不得不多费点事儿。
    然后？
    然后呈现在公众面前的，就是弗勒里准备乘坐的船队，为首的那艘当然是最大的，用的是火力发动机，燃料是提炼过的石油——加勒比还南部就有石油田，超级方便——为了保证染料供给，紫荆花号甚至还使用了用修真炼器手法炼制的龙骨，部分舱室还是用钢铁制成的。
    在赵长卿看来，火力发动机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淘汰的技术，污染严重，还需要石油提炼设备，又是一重污染，绝对用不了两年就会被魔法飞艇给淘汰——这绝对是实话——完全是用来训练下面的人的，可放在这个时代，可是实打实的超先进技术。
    这个时代的西方人才刚刚开始注意到电呢。
    可是落在弗勒里的眼里，这妥妥是米迦勒的仁慈：
    ——长达150米的船身：赵长卿船队里面上上千钧的宝船都是这个级别。
    ——排水量高达两万吨：正好用来装载燃|料。
    ——总共七艘：其实每一艘在细节上都有细微的差别，之所以安排七艘，完全是因为需要对比。
    ——装满了小麦、稻谷、竹竿和各种种子。弗勒里以为那是给法国人民的，实际上，装上这些东西不过是因为某些测试的需要。
    对于赵长卿来说，没有什么比探究一个世界更加有趣了。动力系统看似简单，其实是往下面研究，基本上可以跟每个世界的基本法则搭上关系。
    赵长卿很光棍也很奢侈地决定，还是把他知道的知识都用上吧。不但可以整理一下他已经掌握的知识，还能够做一下调整，顺便建立几个新课题。
    谁让他现在是封建君主呢？
    又画好一张图纸，赵长卿漫不经心地想到：封建君主就是这一点方便，苦力永远是不愁的。
    弗勒里感激涕零。
    然后又被船队的速度给甩了一脸。
    他原本以为，赵长卿的船应该跟那些双桅横帆船的速度差不多，可是，站在船头，头发被迎面而来的海风刮得只会往一个方向跑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原来木头帆船对于远东人而言，还真的只是贵妇人们的玩具。
    一般来说，木头帆船的速度大多都是在每天一百公里左右，这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海洋上数一数二的快船了。
    问题是，这次送弗勒里回法国的船的速度直接开到了12节，也就说，大约每小时22公里。
    原本顺风顺水的情况下，一天才能够跑完的的路程，现在一个下午跑完绰绰有余，速度提升了四倍，以致于双脚踏上法国的土地的弗勒里的眼神都在打漂。
    哪怕后来船上的人真的给了他很多小麦——都是用枯木逢chūn术催生收割的——可是弗勒里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他以为自己进行了一次假的远航。
    加勒比海距离法国有这么近吗？
    他怎么觉得自己不过是坐着船沿着卢瓦尔河进行了一次单程旅行一样呢？
    不考虑其他因素，单单从时间上来说，真的没有区别啊。
    弗勒里带着自己的行李还有一堆跟小山一样堆成垛的麦子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回神，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惊动了附近村庄里面的居民。
    那些渔民在远处探头探脑，不敢靠近。
    毕竟，弗勒里出现的方式实在是太奇怪了，没有看到马车，也没有小艇接近海岸，就那么直接出现在海滩上，还冲天上掉下来一堆刚刚收割下来的带着麦秆的麦子，叫人怎么不侧目？
    因此神甫带着人来抓“恶魔”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巧的是，弗勒里刚刚拿出了[米迦勒的恩赐]——其实那两个网球大的净化法球并没有名字，是弗勒里自己这么叫的。弗勒里知道，如果对面走来的是骷髅，[米迦勒的恩赐]会直接把对方净化掉；如果对面走来的是人，[米迦勒的恩赐]只会施以祝福。——因此，在弗勒里的心中，只要拿着[米迦勒的恩赐]就能够让他远离邪恶，同时，有了[米迦勒的恩赐]，他也能够从宗职人员、从贵族们那里得到帮助。
    最起码的就是为他指点驿站的方向，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在贵族们的簇拥下回到凡尔赛。
    弗勒里的算盘是打得噼里啪啦的。
    一手提着手提箱，一手握着[米迦勒的恩赐]，弗勒里往最近的村庄走去，然后，双方就在半路上遇到了。
    没有污蔑也没有指鹿为马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对面的神甫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骷髅！
    可怜的村民当时就被吓傻了。
    越是落后贫穷的地方就越发愚昧，越是愚昧的地方就越容易滋生罪恶。
    这是一条智者之中广为流传的真理。而现在，这条真理就是对这个村落最好的注释。
    跟很多地方一样，愚昧是这个村庄的主要基调，村民们基本没有上过学，靠着打鱼为生，整个村子里面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写会算，平时还好，一旦有什么事情，绝对是灾难。
    村庄的老神甫诺曼尔是位可敬的老人，在骷髅天灾爆发之后，他决意保护村里的女人和孩子，因为他很清楚，猎巫运动中被送上火刑架的女子绝大多数是无辜的，很多甚至仅仅是因为生得娇美可爱、或者是美丽动人。
    但是被愚昧驱使的村民们并不理解老神甫的可敬，尤其是偶尔会出现在村子里面的骷髅一直让这些村民们的jīng神处于紧绷当中，并且一步步地把他们推到了一种疯狂的状态：恐惧让他们谴责这个人谴责那个人，今天把邻居家的女儿送上火刑架明天把自己的女儿送上火刑架。
    哪怕孩子哭着恳求爸爸妈妈救她，她的父母的脸上也只有对“恶魔”的憎恨和疯狂，而全无往日的一丝疼爱。
    骷髅迟迟不见消失，而老神甫又不忍心把那些孩子送上火刑架甚至还当众宣布那些孩子们是无罪的。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村民们是信任他的，可后来，村民们纷纷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在野心家克罗里神甫的操纵下，老神甫诺曼尔跟那些无辜的女人、孩子们一起被施以火刑。
    而那位克罗里神甫因此收获了崇高的声望和大量的财富。
    当得到下面的人的报告的时候，克罗里神甫说是在祈祷室里面为人民祈祷，实际上却是在密室里面数着金子——他也可以去玩|弄那些“女巫”。不过，那太不方便了，被人撞见的话，会影响到他的名声和地位以及影响力，因此，他只能把全副的心神都投入到huáng金中去。
    听说了从天而降的麦子，还有一个神甫的时候，克罗里就决定杀人灭口了。
    他已经把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领地，把自己当成了这片土地上的领主——真正的领主那位美丽的伯爵夫人还在他的地下室里呢——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染指这片土地。
    因此，他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打算捉拿这个外来的神甫。
    他万万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骷髅！
    其实原因很简单。这座村庄里面会出现骷髅，是因为村庄里面有受了诅咒的huáng金。克罗里在村庄里面利用人们的愚昧为自己大肆敛财的同时，自然，受诅咒的huáng金就到了他的手里。当他每天在密室里面赏玩着huáng金快乐无比的时候，huáng金上的诅咒也腐蚀了他，把他也变成了骷髅。
    就是今天没有弗勒里，大约几天之后，他也会被人发现他的骷髅造型。
    诅咒、报应、鬼神，
    早就不仅仅出现在神话故事里面，而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可惜，总有人不信这个邪，总有人以为中世纪有人借此发家，如今的他们也能。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那些村民。
    还是弗勒里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他举起了手里的[米迦勒的恩赐]，恨恨地道：“该死的恶魔，接受审判吧！”
    明明刚才还是yīn天，天气还很冷，冷风直往衣领里面灌，冻得人直哆嗦，这个时候却变成了多云，阳光也从云层里面漏了出来，恰好落在了[米迦勒的恩赐]上。
    那一瞬间，[米迦勒的恩赐]忽然变得无比夺目，它爆出万千光芒，白色圣炎一下子吞没了克罗里。
    克罗里惨嚎出声，满地打滚。
    在这期间他不是没有撞到那些村民，可是白色的圣炎只烧他一个，竟然对那些村民们秋毫无犯！
    克罗里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阵的有鬼神！
    只是他知道得太迟了。
    而另一边，弗勒里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安抚住那些村民之后，这才带领着那些村民去解救那些“巫师”、“女巫”和恶魔。
    出乎意料的是，弗勒里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人，以美貌闻名凡尔赛的让娜·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
    原来巴黎的猎巫运动越来越疯狂，民众们几度冲进凡尔赛抓人，天天有贵族被烧死在巴黎的火刑架上。伯爵夫人知道自己的美貌肯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因此想回到自己的城堡，结果就在她的家门口，被潜伏在侧的克罗里抓住了。
    因为美貌，也因为克罗里在这一带的一手遮天，伯爵夫人这才活了下来，只是她的遭遇也只能用悲惨两个字来形容。
    得知弗勒里手里的会发光的圆球就是[米迦勒的恩赐]能够净化恶魔之后，伯爵夫人立刻决定跟对方一起回凡尔赛：
    “我原本以为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绝对安全。如今才知道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尊敬的主教大人，请带上我吧，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其实伯爵夫人心里恨得要死，她不仅恨已经死了的克罗里，更恨这些住在她领地上的人！如果不是这些人盲听盲从，她怎么会蒙受这么大的耻rǔ？
    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克罗里的|私|欲，又有多少是因为她的领地上的人民的愚蠢，也只有天主知道。
    只是克里斯汀很清楚，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只要她露出一点怨恨的模样，这些人就会杀死她，所以，安全离开这里才是眼下最重要的。身为领主，等她安全了要收拾这些愚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伯爵夫人甚至还建议弗勒里走水路，那样比较常轻松，但是弗勒里拒绝了。
    他当然知道尽快赶回凡尔赛有多重要，但是从凡尔赛道卢瓦尔河口是顺流而下，速度自然快，可是从这里回凡尔赛，那是逆流而上。
    在内心深处接受了远东人的船速之后，法国的船速只会慢得让弗勒里绝望。
    对比之下，走陆路速度可以快一点不说，还可以顺路净化两岸的恶魔，制止两岸因为盲目猎巫运动带来的悲剧。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仁慈的决定。
    三公里的半径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弗勒里主教坐在敞篷马车上从那些村庄的附近经过，手里的[米迦勒的恩赐]一路折she着阳光，让无数的恶魔显形也制止了无数的悲剧。
    后世无数的艺术家就这一题材创作了无数的绘画、雕塑，认为这是后来弗勒里替路易十五执掌内阁的起|点，也有无数的人模糊了马车上弗勒里和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的相貌，却在半空中绘制了赵长卿的形象，认为这是魔法的序幕。
    不管后世是如何评价的，当弗勒里回到凡尔赛的时候，凡尔赛空dàngdàng的，能跑的人都跑光了。是的，法国大革命的时候，革命者的屠刀依旧组织不了贵族们回到国王和王后的身边，可恶魔的狞笑声却能够。
    这也使得年轻的路易十五不得不亲自动手照顾怀孕的妻子。唯一能够为他打下手的，只有他的侍从官勒贝尔勋爵。
    ——先发5000
    作者有话要说：
    物品卡：[米迦勒的恩赐]
    技能一：邪恶驱散：光明之下，邪恶无所遁形。伪装成人类的骷髅被[米迦勒的恩赐]折she的阳光照she到就会显出原型。
    技能二：光明守护：以[米迦勒的恩赐]为中心形成半径为三公里的守护场，在这个范围之内，高级死灵的实力会被压制，而实力低微的低级死灵则只能在三公里外徘徊，无法靠近。
    技能三：邪恶净化：即便是高级死灵也无法靠近[米迦勒的恩赐]。死灵进入一百米范围之内，会立刻激发[米迦勒的恩赐]的净化效果。距离越近，净化效果越发惊人。
    术法球需要阳光进行充能，如果没有晒够阳光，威力就会变弱，甚至根本就不能达到净化死灵的目的。
    PS：补上这个法术球的相关讯息。
    PPS：本人卡文了，码了七千多，结果不满意，晚上又重新码过。
    小天使们，你们的留言呢？蠢作者需要你们的安慰。
    第43章 
    在看到弗勒里的时候，连勒贝尔都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至于路易十五，他甚至躲在了窗帘后面，反而是大着肚子的王后还能够保持微笑：
    “主教，您，您终于回来了。”
    笑容之中，有喜悦，有解脱，还有找到主心骨一般的释然和轻松。
    虽然王后努力保持着身为王后的尊严，但是从空dàngdàng的凡尔赛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近况并不是很好。
    也是，虽然贵为法国的王后，可是在很多贵族的眼里，玛丽·蕾姗斯卡跟路易十五的这桩婚事完全是高攀。这个时期的欧洲，尤其是王家的婚姻十分讲究门当户对，可玛丽·蕾姗斯卡呢？她的父亲说是波兰国王，可谁都知道，她的父亲完全是空有头衔而已。
    事实上，玛丽·蕾姗斯卡在结婚之前基本上跟那些流亡公主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奥尔良公爵替路易十五找的未婚妻，那位西班牙公主年纪太小了，加上路易十五也担心他的叔父，西班牙国王腓力还在打法国国王的主意因此拒绝了那位西班牙公主，要不然也不会轮到玛丽·蕾姗斯卡。
    从玛丽·蕾姗斯卡成为路易十五的未婚妻的那一天开始，凡尔赛就议论不断，大家都在说，波兰国王真是手段高超，他的女儿玛丽·蕾姗斯卡成为法国的王后之后，他也很快就能够借着法国的力量回到波兰成为波兰名正言顺的国王了。
    这样的言论从来就没有少过，也让年仅二十二岁的玛丽王后背负了十分沉重的压力。哪怕新婚不久她就怀上了路易十四的子嗣也不能让她感觉到丝毫的轻松。
    因为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压力，所以玛丽·蕾姗斯卡是骷髅天灾爆发之后凡尔赛适应最好的一个。明明是个孕妇，明明最需要人照顾，可玛丽·蕾姗斯卡却在弗勒里主教离开之后成了路易十五心中的jīng神支柱。
    也亏得玛丽·蕾姗斯卡在，如果不是她，路易十五恐怕忍不住跟那些贵族一样选择的逃亡。
    不过，那些贵族们能够逃回他们的城堡、他们的庄园上去，身为国王，路易十五又能够跑到哪里呢？
    而且凡尔赛够大，也方便他们躲藏。
    没错，就是躲藏。
    在跟王后的一问一答中，弗勒里总算是知道了他离开之后法国的变化。不得不说，他的担心成真了，摄政者波旁公爵能力有限不说，还死怼着奥尔良家族，而奥尔良家族呢？虽然说前摄政者奥尔良公爵已经过世了，可奥尔良家族还是有两个能人的，因此这两个家族对上了，刚开始的时候这两个家族还能够按照游戏规则一步一步来，后来情况就失控了：这两个家族竟然纷纷指认对方是恶魔，然后还让人伪造恶魔的迹象，企图将对方连根拔起，而结果就是，这两个家族都被送上了火刑架！
    没错，波旁公爵，他是路易十五的表兄弟，孔代王子，因为他的冒失，不但丢失了自己的性命，还让自己的家族也跟着遭了殃。
    同理还有奥尔良公爵的家族。法国前摄政者奥尔良公爵，他是西班牙国王腓力的儿子，问题是跟奥地利一样，西班牙的王位继承也有问题，为此还打了好几年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现在，西班牙境内也出现的骷髅，让有些人找到了攻击前国王腓力二世，也就是路易十四的儿子安茹公爵腓力的借口。
    而这里面，自然有西班牙现任国王腓力五世的手笔——他可是一度被迫退位，现在找到了借口，哪里不折腾的？不管怎么样，腓力五世的年纪也略大些，经过波折之后手段也是杠杠的，没了人庇护又生性软弱手里还没有权力的年轻的法国国王路易十五哪里不中招的？
    受有心人的鼓动，那些愚昧的人民几度闯入皇宫试图抓住路易十五却被机智的王后利用凡尔赛宛如迷宫一样巨大的宫殿群给迷惑了以为路易十五已经逃走，路易十五这才暂时获得了安全。
    只是他们如今不敢点蜡烛，不敢烧壁炉——也没有蜡烛和柴火让他们烧，因为凡尔赛变空之后，那些bào民就闯入凡尔赛，把那些家具、珍宝都偷走了，无论是路易十五还是王后都只能忍耐。
    因为如果他们出声的话，他们很有可能被抓住送上火刑架。
    听完王后的解说，弗勒里立刻觉得一刻都不得拖延了，他从贴身的口袋里面取出那只信封，对路易十五道：“陛下，这就是召唤米迦勒的信纸。只要您对着月光撕开就成。”顿了一顿，弗勒里主教道：“陛下，我原本以为留到圣诞节那天当众撕开它是最好的，现在看来还是越早越好。”
    按照弗勒里原本的料想，就是有人逃跑了，凡尔赛也应该有人才对，让路易十五在众人的面前召唤神之右翼有助于路易十五的统治，就跟英国的乔治二世那样。
    可是现在，再不做点什么，连路易十五的性命都没有保障，那么这张纸还留着做什么呢？
    当天晚上，在国王套房的阳台上，路易十五举起那张纸，在妻子无声的鼓励中，缓缓地把它撕成了两半。
    就是在纸被撕开的那一瞬间，月光在阳台前的半空中绘制出了一个闪着银光的魔法阵，魔法阵越来越亮，让路易十五等人不得不捂住了眼睛。
    等他们再度能够视物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身常服，以玉冠束发的赵长卿悬浮在半空中。
    看清楚赵长卿的模样的时候，路易十五倒抽一口凉气。
    除了黑发黑眼，对方真的跟神话里面的天使太过接近了。
    在西方的审美里面，男人就应该是充满力量、充满阳刚之气的，女人就应该是娇滴滴、妩媚动人的。除了孩子，西方的壁画里面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是那么明显，哪怕凡尔赛的男人们一样涂脂抹粉一样穿着高跟鞋，却依旧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出性别。
    在西方，他们的神话传说里面只有一种类人生命是没有性别的，那是就是天使。
    在教义里面，天使与其说是一个个独立的生命，倒不如说是气球一样，完全服从于天主、没有自我意识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西方人的意识里面，中性这个词，只有天使才配得上。
    看见赵长卿的时候，路易十五的反应只有一个：没有男人的阳刚，也没有女人的柔媚，只有平静、淡漠，就好像，天使一样……
    路易十五说不出话来。
    可另一边赵长卿却在升空，他越飞越高，当路易十五不得不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才能够看到他的时候，忽然，天光大亮！
    路易十五不止一次以为英国人是在骗他，可是当亲眼所见的时候，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的确是世界上最为神奇的一幕。
    不止路易十五，这一刻，整个巴黎的人都发现了。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十五分，虽然夜晚才刚刚降临没多久，可对于习惯夜晚的巴黎人来说，晚上八点才是一天的开始，因此，夜晚变成了白天，对于任何一个人，无论他是贵族，还是官员，抑或是平民，都是奇迹。
    就是那几个正在凡尔赛翻找着值钱之物的小偷盗贼们，当发现夜晚变成白昼的那一刻，他们的反应也只有抛下手里的东西，跪在地上不止地祈祷、忏罪。
    当然，他们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巴黎有很多“体面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骷髅！
    这些人很多都是野心家，他们打着猎巫的名义，实际上却是为自己谋求私利。跟克罗里一样，这些人已经被huáng金上的诅咒腐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期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先后爆发王位战争，百度上的资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所以，自由发挥了。
    今天就八千了。
    第44章 
    这次的遭遇给路易十五带来的影响是非常直接的，这个进入新年才十六岁的孩子，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五，原本生性胆小的他越发胆怯了。虽然家庭教师们灌输给他的那些礼仪、姿态让他能够在人前保持着冷淡、权威的表象，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恐惧，恐惧自己会在不知道的时候变成骷髅，也恐惧那些疯狂而又愚昧的人民会再度冲进凡尔赛抓住他、把他送上火刑架。
    恐惧让这个十六岁的孩子连入睡都要紧紧地抱着[米迦勒的恩赐]，更别说白天。
    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路易十五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事情，听政、处理政务、学习功课，甚至连吃饭、如厕都带着[米迦勒的恩赐]。
    路易十五的另一个表现就是，变得很喜欢谈论有关赵长卿的话题。
    尤其是听说弗勒里觐见赵长卿时发生的事情之后，路易十五就喜欢把赵长卿叫做远东亲王，或者直接亲昵地把赵长卿称为亲王。
    “主教，你觉得，亲王最让你印象深刻的政令是什么呢？”
    又一次，凡尔赛挤满了各国来的贵族，这些贵族们固然是来凡尔赛侍奉路易十五的，但是更多的原因却是为了[米迦勒的恩赐]。他们坚信，[米迦勒的恩赐]能够让他们远离骷髅和恶魔，因此，现在路易十五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贵族们跟着。
    他有了新的侍从，可是他更喜欢独处。
    这么多人的跟随，这么多的脚步声，让他总是不经意地响起那些闯入凡尔赛企图抓住他的野心家。
    更别说，最近总是有巴黎市民们在他的眼前晃dàng，这是他最为不满的一点。
    凡尔赛有很多规矩，其中有一条，就是任何一个市民，只要他不是僧侣或者是乞丐，只要衣服整齐就能够进入凡尔赛围观国王王后和公主王子们用餐。而这个要求宽松到了男人只要戴一顶宽檐帽——这个在凡尔赛就能够租到——而对女人基本没有什么限制。因此在巴黎的卖菜大妈结束了今天的生意然后跑到凡尔赛挤在人群中围观国王用早餐这种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如果是以前，路易十五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可是现在，路易十五看见这些巴黎市民就会想起那些糟糕的回忆，这让他非常不舒服，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这让路易十五每次都是早早地结束早餐，然后在跟跟别人聊天或者是野餐的时候多吃一点点心，多喝一点牛奶或者是葡萄酒、香槟酒之类的。
    对于现在的路易十五来说，他的全部安全感就来自于手里的[米迦勒的恩赐]，自然也十分乐意讨论有关米迦勒的化身的故事。
    在大多数情况下，弗勒里都十分乐意满足路易十五的心愿。
    就跟欧洲人追随着想象中的东方人而掀起了文艺复兴一样，弗勒里也把赵长卿当成了远东的圣人王，他十分乐意用他在新月岛的见闻来教育路易十五顺便推行自己的政令。
    弗勒里主教现在是路易十五的新任首相，统领着内阁，实际上掌握着法国的权柄。
    听见路易十五如此问他，弗勒里连忙道：“陛下，如果说亲王最令我震动的政令，要数亲王对人民的仁慈。在亲王的领地上，孩子，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无论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还是已经活泼乱跳已经是家里半个劳力的半大少年，只要没满十五岁，都能够从政府那里得到补贴。”
    “对孩子的补贴？”
    “是的。包括食物和衣料。”弗勒里见状，连忙拿出一块细棉布的手帕，道：“这就是亲王用来贴补新生儿的布料。”
    边上一位公爵夫人惊呼一声：“这，这不是丝绸吗？”
    “不，不是丝绸，夫人。”弗勒里道，“这是棉布。”
    “棉布？”
    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那方手帕很快被送到了国王和王后面前，王后仔细摸了摸，道：“主教，这真的不是丝绸吗？怎么看，怎么不像棉布啊。”
    光滑、细密、柔软，颜色鲜艳，怎么看都是丝绸。玛丽·蕾姗斯卡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块手帕竟然是棉布。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棉布。
    弗勒里道：“尊敬的陛下，这的确是棉布。亲王和他的子民把这种棉布称为细棉布。而跟巴黎的人民日常穿的那种棉布则是粗棉布，也叫做粗布。”
    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立刻笑道：“这很正常不是吗？谁都知道，远东人的地里都能长金子！而我们的地里全是杂草，我的管家每个星期都要监督那些懒汉拔草，要不然，这收成起码要减掉四分之一！”
    周围一片附和声。
    这也是这个时期的欧洲人的共识。虽然那些海盗们是更接近真相的人，但是在鸦片战争之前的欧洲上层社会弥漫的，都是对远东的崇拜。
    在这个时期，认为中国的月亮比欧洲圆的西方人比比皆是，而且大多数都是贵族。
    如果是放在另一个时空，或者是放到那些海盗，甚至是卡勒特·贝克特这种人面前，那肯定是惹人发笑的。
    可问题是弗勒里已经去过新月岛了，他的见闻只能为这种盲目崇拜添砖加瓦。
    只听弗勒里道：“当然，远东人跟我们是不同的。我亲眼见过，所以能够证明。你们知道吗？远东人的麦子只要十天就能够收获了！”
    “什么？只要十天就能够收获？”
    “是的。这次我在接近加勒比海的时候遇到了海难，”周围一片惊呼声，弗勒里不得不解释道，“我在靠近新月岛的时候，船被一只虎鲸给弄沉了。”
    “虎鲸！”
    “是的，那是海中的猎杀者，喜欢猎杀大型鱼类，比方说抹香鲸。”
    周围又是一片惊呼声。
    弗勒里继续道：“我跟船上的水手们被当时一位驾着小船去海上散心的夫人所救。虽然说是小船，不过，这是远东对小船的定义。那艘小船长达四十米，是一艘双桅横帆船。”
    瑞典贵族菲尔逊勋爵惊讶地道：“您是说，四十米的双桅横帆船竟然只是一艘小船吗？”
    路易十五道：“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哦，尊贵的陛下，据我所知，无论是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还是荷兰人，他们最大的军舰也不过五十米，而且也是双桅横帆船。四十米，在很多国家的海军里面，已经是军舰的标准了。”
    弗勒里道：“是的。亲王殿下手下的船基本上是一百五十米的标准，而且都是直帆。双桅横帆船对于亲王来说，的确不过是给女眷们的玩具。在新月岛的日子，我不止一次看到那些贵夫人们带着侍女随从驾着由十个水手驾驶的双桅横帆船去海上散心。”
    王后玛丽·蕾姗斯卡道：“您还没有说呢，在亲王的领地上，麦子真的只要十天就能成熟了？”
    “是的，陛下。”弗勒里道，“远东人日常有两种主食，一种跟我们一样，是面粉，另外一样是米饭，是脱了壳的稻谷。在亲王的领地上，麦子只要十天，稻谷只要五天！而且他们种植这些作物不需要土地。”
    “不需要土地！”
    所有的贵族都燃了起来。
    就连国王路易十五也瞪大了眼睛，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种植作物不需要土地！这简直就跟说谎没有什么两样了！
    可是他深知弗勒里的个性，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不过他还是需要再确认一次。
    “你说的是真的吗？种植作物真的不需要土地？”
    弗勒里道：“是的，陛下。无论是救了我的那位夫人，还是后来送我会法国的那几条船，他们都在船舷上挂着这么粗的竹竿，竹竿中间的竹节被打通，然后挖出这么大的dòng，然后把种子丢进去就行了。这种竹竿不但能够种植麦子，还能够种植蔬菜、鲜花甚至还能够种植草莓等水果……”
    贵族们惊叹声此起彼伏，就连瑞典贵族菲尔逊勋爵也道：“如果是这样，如果麦子和稻谷的成熟期能够变得那么短，那么，那位远东亲王贴补领地上的孩子也就顺理成章了。”
    菲尔逊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道那位远东亲王愿不愿意出售粮食……”
    菲尔逊话音一落，那些贵族们也就算了，角落里面的两位巴黎市民代表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拜法国的宫廷和行政机构位于凡尔赛的缘故，巴黎远离了法国的权力中心，也使得国王和贵族们远离了巴黎市民。
    因为猎巫运动的缘故，巴黎在过去的半年里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混乱，很多人丧失了生命，就连那些公职人员也一样。直接后果就是巴黎的几个粮仓都失于管理，粮仓里面的粮食都有不同程度地发霉、腐烂等情况，与此同时，全国各地有因为猎巫运动的关系而导致粮食全方面的减产。
    也就是说，虽然人口大减让粮食压力不那么厉害，可是全国范围内灾荒依旧可以预见了。
    能够成为市民代表，最起码的判断力是有的。他们迫切地希望能够购入一批粮食。
    但是，弗勒里的话打破了他们的期望：
    “很遗憾，亲王不接受金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原定是想写纯爱的，但是，本人忽然发现，自己完全写不来感情戏，在潜意识中，主角也没有感情线。
    因此，本文无CP。
    因为有书友提到了，我在这里说明一下吧。
    PS：第一更
    第45章 
    不要金子？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一片惊呼：
    “为什么呀？”
    “如果不用金子，他们用什么进行贸易？”
    …………
    人们七嘴八舌地围着弗勒里主教，大家都议论纷纷，就连那两位巴黎市民代表也吃惊不已，这两位巴黎市民代表真的非常想开口，偏偏按照凡尔赛的礼仪，在公开场合，尤其是路易十五在场的时候，他们是没有资格先开口的。
    可是，能够成为巴黎市民代表，要么就是非常有学问也非常有能力，要么就是有钱。
    这两位便是巴黎有名的百万富翁。
    身为商人、身为百万富翁，他们就不可能不关心生意。贸易不用huáng金，这个问题他们比贵族更加关心。
    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因为诅咒huáng金的关系？”
    商人，尤其是大商人，往往都是消息灵通之辈，因此，在外面还不清楚的时候，这两个商人就已经知道了诅咒huáng金一事，因此他们跟他们的家人才没有变成骷髅。
    但是，那几个同时跟他们得到消息又不以为意或者是嗤之以鼻的同行，早已经因为变成骷髅而全家被送上火刑架。
    那些商人们被处死之后，他们也忍住了诱惑没有去瓜分对方的遗产，因此他们再度逃过了恶魔的魔爪，而那些不信邪或者不知道的人，则在不久之后也变成了骷髅。
    这些话，他们从来没有告诉人，可是现在，他们忍不住了。
    他们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知道事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诅咒huáng金是不久之前从英国传来的消息，也直到听到这个消息，直到他们确信大部分的巴黎市民都知道这个消息了，他们才敢述诸于口。
    听到诅咒huáng金，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气。
    显然，他们也想起了刚刚过去的、惨烈的猎巫运动。
    弗勒里摇了摇头，道：“我在新月岛上得知的答案并不是这个而是因为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
    “这么可能？”
    “是啊，谁不喜欢金子呢？”
    等众人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在自己身上，弗勒里这才道：“在新月岛上，常用的货币不是金子也不是白银，而是铜币，类似于法国的苏，外圆内方，岛上有的人将之戏称为孔方兄。巴黎的市民，我是说巴黎的平民每天的生活费大约是几个苏，在新月岛上，底层人民的生活费差不多也只是几个铜币。”
    窃窃私语声更多了，很多贵族夫人们都在jiāo头接耳纷纷表示不相信。
    就连菲尔逊勋爵也非常惊讶：
    “这，这怎么可能？”
    弗勒里答道：“就跟我说的那样，在新月岛上蔬菜、麦子和稻谷，大多数的作物都是不要钱的。因为可以自己种植。水果里面，也有相当一部分不需要花钱购买，因为一样可以种，或者是用自家庭院里面的水果，比方说苹果，jiāo换别人家的桃子、葡萄、菠萝，这些都不要钱。要钱的是肉食还有jī蛋。不过，都非常便宜也非常新鲜。衣物的话，家里如果有孩子，一个三口之家就不需要购买布料了。如果孩子多的话，富余的食物和布料甚至可以拿去出售。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说亲王的手下人民每天的生活费只需要几个铜币的原因。”
    “可是，这跟他们不用金币有什么关系？”
    听弗勒里这么说，倒是开始有人相信了。只是这跟不用huáng金做jiāo易又有什么关系呢？
    弗勒里道：“这是后来我在回程路上跟船上的人闲聊的时候，船上的人给出的答案。用他们的说法，那就是买卖之所以会成立，是因为双方都需要对方的商品。问题是我们追捧着远东的丝绸、远东的茶叶、远东的瓷器，甚至现在我们需要向远东购买粮食，我们需要大量的远东商品，可是远东却不需要我们的商品。而且huáng金不能吃也不能穿，甚至连用来做压舱石都嫌多。他们为什么还要接受huáng金？”
    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惊呼起来：“您是说，他们用金子来做压箱石？”
    “是的。当时船长还带我去底层的船舱参观过。”
    四周一片寂静，良久才听到有人喃喃地道：“不愧是遍地都是huáng金的远东，圣人王的国家。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要怎么才能够购买到粮食呢。”
    弗勒里道：“奥利先生，您的意思是……”
    奥利就是那两位百万富翁之一。
    听见主教点名，他连忙站了起来，道：“尊敬的主教大人，请原谅我的失礼，因为巴黎的现状让我有些不安。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巴黎的好几座粮仓里面的粮食都发霉了。”
    贵族们面面相觑。
    这里面不乏有人觉得扫兴的。
    “又来了。粮食发霉找管粮仓的人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在凡尔赛谈这个？”
    “就是就是。再说了，去年一整年的税收都完蛋了，连凡尔赛的家具、壁画、摆设都被乱民偷走抢走。不是应该先想办法找回来，或者把那些小偷qiáng盗捉拿归案吗？”
    “就是！警察局是做什么的？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诸人议论纷纷。
    至于那两位百万富翁，也只有战战兢兢地陪小心地份儿了。这个时代的百万富翁，可比后世的亿万富翁含金量高多了；这个时代的贵族们，尤其是长年呆在凡尔赛的贵族们，为了维持他们奢华的生活，几乎是举债成风。
    可谁让这个时代是个讲究身份的阶级社会呢？即便这两位百万富翁是很多贵族们的债主，可在凡尔赛，在国王面前，他们还是不得不陪尽小心。
    弗勒里放出了他身为罗马天主教红衣主教的权威，用红衣主教的眼神把那些议论、那些牢骚都压了下去，等四周安静了下来，他才道：
    “如果说这次的远行让我最深的体会是什么，那就是亲王对人民的怜悯。无论是食物补贴还是布料补贴，身为君王，亲王其实可以完全不用那么做。毕竟，那是他的私人财产，完全没有必要分给别人。可是亲王出于对人民的爱护，他还是那么做了。我认为，亲王就是我的榜样。我也许做不到那一步，但是我会时刻把人民放在我的心上。”
    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立刻道：“可问题是，一，除非我们派人出海找亲王，那至少是两个月时间，再就买卖问题进行一系列地谈判，再加上粮食运输时间，那至少也要三四个月吧？我看那个时候，法国的麦子都可以收割了！”
    听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这么说，很多贵族都纷纷点头。
    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见这么多人赞同她，更是大声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就近，找一个粮食供应商，然后由国库出钱为巴黎的人民购买粮食。问题是，现在全国都进入了粮荒，我们都知道，那是之前疯狂的猎巫运动让人民无心耕种造成的。而且，根据之前的骷髅天灾，还有猎巫运动的疯狂，我认为，奥地利、匈牙利、西班牙诸国一样都陷入了粮荒。难道，我们要跟英国买吗？他们会不会狮子开大口，问我们要在西印度的殖民地？”
    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赞同声。
    这个时候，在场所有的人听到一把极其清朗的声音道：“英国人可不会要新大陆上的殖民地。”
    房间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克里斯托弗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而王后已经把目光停留在了路易十五的身上。
    “陛下？”
    路易十五也慌了：“不是我在说话。”
    “我现在还在大西洋上。我是通过您手中的这枚玉球在跟诸位说话。”
    路易十五低头道：“[米迦勒的恩赐]？”
    “啊~原来你们是这样称呼这枚玉球的吗？”
    弗勒里主教早就冲了过来：“抱歉，尊敬的殿下，我衷心地恳求您，能不能，能不能再恩赐我们几个[米迦勒的恩赐]。现在，现在整个欧洲都处于恐慌之中。百姓人心惶惶……”
    “我以为你们现在更需要粮食。”
    “当然，我们需要粮食。您要出售吗？”
    “如果我决定出售，你们打算用什么来购买呢？我说过了，我不需要huáng金。而且我也不可能把粮食无偿地让给你们，那会引起我的臣下的反对。”
    “这……”
    无论是路易十五还是弗勒里都傻了。
    两位百万富翁更是大气不敢出。
    在法国的贵族面前，他们尚且没有底气，更别说现在在[米迦勒的恩赐]的另一面的，是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
    王后终于开口了：“请问，可以用珠宝换取粮食吗？”
    “不，那个也不需要。”
    听到[米迦勒的恩赐]里面传来这样的话，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遗憾地叹息声。
    “这个光球，[米迦勒的恩赐]，你们是这样叫的吧？这个我每个星期大概能够制作一个。”
    一个星期才能够制作一个？那一年总共也就五十二个喽？
    想到法国广袤的土地，还有自家的庄园，所有的贵族都心动了。
    他们也想给自己家城堡弄一个。
    第46章 
    “每个星期只能制作一个，一是材料的限制，二是因为神战。”
    神战两个字一出口，整个房间里面的人都惊呼起来。
    弗勒里主教最先开口：“请问神战是……”
    “自然是天主领着天使与希腊诸神、埃及诸神以及美洲三大神系的战争。”赵长卿再度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几个神系，并且着重qiáng调了一下希腊和埃及没有造物主、美洲三大神系都有造物主而天堂只有天主一位造物主。
    其实不过是把上帝换成了天主（注），然后把当初跟乔治二世说过的话再重新说了一遍而已。
    即便是对天主的qiáng大深信不疑，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聪明人——不够聪明的，就是运气再好也被人抓住送上火刑架了——自然也听得出来，造物主跟造物主是一个级别的，天堂对希腊诸神和埃及诸神存在等级压制，因此以一敌二完全没有问题，而美洲三大神系三个造物主，即便天主全知全能，以一敌三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弗勒里主教立刻道：“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放弃美洲大陆？”
    “出于神战的考虑，我的建议是，先放弃美洲大陆，全力经营欧洲和非洲。”
    路易十五还没有开口，弗勒里已经先站了起来：“为了天主的荣光！”
    那一刻，在另一边通过水镜术观察这边的晋江忍不住低声吐槽：“神棍。”
    不是鄙视，而是怀念。因为弗勒里这副模样，让晋江忍不住想起赵长卿在某个魔法世界里面还是个初级牧师的时候的表现。
    那个时候，为了积蓄力量，也为了给自己积攒本钱，赵长卿也经常做这种事情。
    晋江一眼就看出来，弗勒里心里为了天主的荣光献身这样的觉悟是有的，顺便为自己捞点好处，提高自己在梵蒂冈那边的地位也是有的。
    就跟当初的赵长卿一样。
    当初的赵长卿为了那个世界只传授给光明教皇的光明禁术，可动过不少歪脑筋。那个世界里面的赵长卿走出去完全是一副圣人模样，也只有他这个半身才明白，赵长卿有多么的腹黑，又做了多少算计。
    弗勒里这一表示，别说那些贵族们，就连国王都站了起来：
    “为了天主的荣光！”
    “为了天主的荣光！”
    贵族们纷纷站了起来，表示他们将追随天主的脚步。
    另一边，原以为需要费尽唇舌的何文秀等人都傻眼了。
    如果不是赵长卿的命令，他们早就开口了。
    不过，经过此事，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他们远远不如赵长卿。赵长卿几句话就能够办到，还能够让对方深信不疑、死心塌地，他们只会费尽唇舌，顺便让别人怀疑他们。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事实。
    目的达到，赵长卿立刻选择了速战速决：“对了，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卢瓦尔河的支流维埃纳河穿过利穆赞大区南部，而蓝色美泉宫则位于塞纳河畔？”
    “是的。殿下。”
    无论是米迦勒的化身还是远东亲王的身份，赵长卿都担得起路易十五的这声殿下。
    “我打算在巴黎修建一条运河把塞纳河和卢瓦尔河连接起来，运河的宽度不得低于五十米，深度不得少于十二米，建议在两岸留下十五米的河滨公园的空间。规划之类的事情就jiāo给内阁和相关部门。规划中囊括的土地、房产、地产，无论是私人的还是政府的抑或是教会的，我以个人的名义全部买下。无论是公墓还是其他，我都希望全部搬迁走。弗勒里主教，说服居民搬迁一事，希望教会能够帮忙。所用的货款全部用粮食和棉布来支付。在场可有银行家和商人？”
    在场唯二的两位巴黎市民代表立刻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跪在了王座之前：
    “菲利贝托·奥利为您效劳。”
    “贝利·富盖为您效劳。”
    “房产、地产和粮食布匹的估价，以及其他零碎的事情就jiāo给你们了。事后请别忘记给我一份清单，清单上请注明税金。”
    路易十五小声道：“亲王，您不需要缴纳税金……”
    “可是那些被我买下房产、地产的巴黎市民，他们需要缴纳税金吧？”
    “是的。”
    “那么，把这部分税金转移给我吧。毕竟那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祖祖辈辈一砖一石一木板，一点一点建造起来的家。要走他们的手中拿走他们的家，我很抱歉。因此，我希望他们至少能够拿到全款，可以在其他街区购买到合意的新房子。当然，出售给我的房产里面，如果有他们想要保留的东西，他们也可以全部带走。”
    其中一个贵族小声道：“即便是他们把地板全部挖走，把墙壁也全给拆了？”
    不止一个贵族坚信，那些贱民gān得出来。而这种事情，本身是违反房产买卖的契约的。
    “没有关系。”赵长卿淡淡地道，“我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面，巴黎市民饱受创伤，巴黎也百废待兴。这些房产地产既然是要用来开凿运河的，那么那些建筑物、花园、庭院肯定要全部推倒、挖掉。与其让那些木料、石料、砖头日后沉入水底白白làng费掉，还不如送给巴黎的市民，方便他们重建家园。”
    奥利和富兹连忙大声感谢赵长卿的慷慨。
    赵长卿道：“我知道这有些冒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先出一个估算。我会按照这个数字先缴纳一半，这样，法兰西的国库里面也能有物资赈济各地的灾民。”
    弗勒里和在场的贵族们这才明白，原来赵长卿最终的目的还是在于安抚人民。
    这完全符合弗勒里对赵长卿的形容：一位仁慈的、爱惜子民的君王，怜悯信徒的天国副君。
    路易十五非常不高兴，因此，当赵长卿告诉他，会让随船来的官员来完成蓝色美泉宫和利穆赞大区的jiāo割并且打算挂断的时候，路易十五叫住了赵长卿：
    “您会来凡尔赛吗？”
    他迫切地希望赵长卿能跟法国的贵族一样来凡尔赛长住，这样，他就安全了。
    路易十五那隐忍的迫切，无论是赵长卿还是何文秀等人都听见了。
    赵长卿一个眼神制止了想要开口的何文秀等人，道：“短时间内不行。”见路易十五脸上满是失望，赵长卿加了一句：“我这里最快也要到初夏，也就是五月里才能够动身。”
    “五月吗？”
    虽然还有整整一个季度，可路易十五却忍不住开始期待了起来。
    这边，赵长卿才切断水镜术，何文秀就发作了：
    “郡公这是要资敌吗？”
    大宋饱受胡虏之害，因此何文秀最讨厌的就是跟异族有瓜葛。这些欧洲人不是黑发黑眼huáng皮肤的东方人不说，还对同样是黑发黑眼huáng皮肤的印第安人犯下种种罪行，对于何文秀来说，这个时期的欧洲人就跟那些契丹人、党项人、靺鞨人一样，另他深恶痛绝。
    赵长卿淡淡地看了一眼怒容满面的何文秀，淡淡地道：“资敌？何长史，在你的心目中，我原来是这样的人？”
    “难道党项和契丹灭亡是假的？”李东霖对何文秀怒目而视，转头却带着笑容对赵长卿道，“郡公，论对诸国的了解，臣等是万万不及的。只是，臣等对这欧罗巴人完全不了解，难免心中会起他念。因此，臣希望郡公能为臣解惑。相信，何长史也是这般。”
    赵长卿这才道：“chūn秋战国时期，楚国拥有百越之地，国土广袤，大秦望尘莫及，那最后一统天下的为何是秦国？”
    “秦国代代君王励jīng图治，尤其是楚国代代昏君能比的？”
    “那么，东晋时期，汉人南迁，王谢多贤能，而北边多战乱。为何不是东晋举兵北上，光复华夏？而是任由五胡乱华，让我华夏儿女成为胡虏口中的两脚羊？还有南唐，虽然陇西郡公李煜昏庸无能，可他的父祖皆不是昏君，为何不是南唐回禀北上，结束华夏乱局？”
    听见赵长卿这样问，李东霖本能地觉得不对。
    赵匡胤不是赵光义，他的儿子赵德昭也不是赵光义，因此，没有qiáng占小周后一事的发生，李煜也没有被毒死，只不过，他跟大周后的儿子夭折之后，跟小周后也没有儿女，因此在被圈禁了几十年后老死在景园。
    赵长卿是没有见过这位诗词帝王，不过，李煜在晚年的时候曾经担任过睦亲宅教授，负责诗词教习。很多赵氏宗亲子弟都跟他学过诗词，赵长卿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何文秀刚要开口，李东霖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他也不希望何文秀那张嘴把赵长卿给惹毛了。虽然他跟何文秀同时进入宛城郡公府，可他惯会揣摩人心，更别说，李煜一直都是赵宋王室教育子弟的反面教材。
    “臣愚钝，还请郡公示下。”
    作者有话要说：
    注：当初基督教进入东方的时候，曾经也闹过几次，后来梵蒂冈方面不得不放宽条件，这也造成了无论是罗马天主教还是新教，都曾经一度不愿意承认中国教区的原因。
    在翻译中，坚持把上帝翻译成天主的，就是罗马天主教的要求。
    因此，中国的翻译者进行翻译的时候，涉及罗马天主教就称呼罗马天主教教义中那位全知全能的神为天主，而到了新教，就是上帝。
    天主和上帝的区别，就是罗马天主教跟其他基督教派的区别。
    蠢作者顶着锅盖呢喃着爬过：力求准确、力求准确。
    第47章 
    何文秀的脸上只有“我不慡，我不慡，我很不慡”，而另一边，李东霖虽然笑得和气、也十分好说话的模样，可赵长卿却很清楚，无论是何文秀还是李东霖，都不是那种人云亦云之辈。何文秀性子直，李东霖的心中也有一杆秤，平时对赵长卿的谄媚和顺从，也只是因为赵长卿一直在那根线上而已。
    宋人最讲究气节，哪怕自诩小人的李东霖也一样。
    在李东霖看来，那个huáng毛丫头终究是个女娃，一个人吃穿也有限。虽然那丫头坚持说赵长卿照顾了她，可实际上负责的人甚至连郡公府的三等侍女都不是，不过是白船上的那些女人罢了。而现在，赵长卿要送大量的粮食给欧罗巴人，哪怕有了枯木逢chūn术，岛上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可李东霖还是不喜欢把粮食送给那些欧罗巴人，更不要说那些由郡公府麾下的织工织娘们纺出来的棉布了。
    即便郡公府内府匠作处纺织出来的布匹不归外府管，身为臣下，他也有这个责任劝谏。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没错，在李东霖看来，赵长卿跟对方的约定就跟把粮食白送给对方一样。赵长卿把这些粮食和布匹给了岛上的孩子，他都养担心郡公府会不会因此陷入财政危机。现在赵长卿要把粮食白送给外人，他当然要拦。
    晋江不愧是赵长卿的半身，立刻发现了赵长卿隐隐的不耐，立刻跳出来：“你们怎么这次笨？主人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啊！哦，对了，你们是不知道这个，因为在你们的世界里面，还从来没有人研究过人类历史学，也没有把地理跟人文、历史结合起来……”
    赵长卿不得不开口：“晋江，东方有一句古话，叫做一方水土一方人。”
    “可是没有人把地理跟国家、社会的发展结合起来，更别说潜心研究其中的规律了。”晋江甩着蓬松的黑色大尾巴，指着何文秀和李东霖两个道：“亲爱的主人，您都讲得这么明白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简直……”
    这个时候赵长卿忽然感觉到他设下的三个印记开始共鸣。那是他在杰克·斯派罗、赫克托、巴博萨和“穷鬼”歇瓦勒的船上刻下的术阵在靠近之后发生能量共振才会发出的特殊的波动。
    看起来船难湾海盗大会开始了。
    “他们不懂，你来教。我有事。”
    说罢，赵长卿直接御剑而去，徒留晋江这只gān脆面远远地向着他的背影伸手。
    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被抛下了，晋江忍不住转了转眼珠子，却发现何文秀和李东霖两个盯着他的眼睛不对劲，就连后面的赵廷瑜也是yīn沉着脸：
    “你不是此间妖灵。你是谁？”
    刚刚从山里出来的妖灵不是个个都淳朴得紧吗？说不定连钱币都不会用呢，有怎么会知道人间的事儿？
    这只小浣熊绝对不是一般的妖灵。
    他必须弄清楚。
    不止赵廷瑜，就是何文秀、李东霖等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怂货晋江立刻怂了。
    他做了一个决定：
    主人，那我说真话了？
    赵长卿可不知道晋江把他的底差不多都给漏了，他现在正站在科莉布索的小木屋前，而科莉布索则在他踏上木屋门前的台阶的时候，就已经一把拉开了门：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稀客！”
    从上次给科莉布索带去了两件封印之物之后，赵长卿这还是第一次再度拜访科莉布索。显而易见，这位女神生气了。
    “如果我说，我又为您带来了一件封印之物，是不是能够让您的怒火稍稍平息呢？”
    赵长卿的手指里面夹着歇瓦勒的那张扑克牌。
    “啊~你真是温柔又体贴，当然，非常有诚意，而且，十分有能力。跟你这样的人，怎么不叫人为你着迷呢？”
    伸手接过赵长卿手上的扑克牌，科莉布索柔弱无骨地偎依进赵长卿的怀里。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赵长卿。
    赵长卿笑道：“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海盗大会即将开始，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呢？”
    海盗大会，另外六个封印！
    科莉布索的眼神立刻锐利的起来：“海盗王！哼！”
    一想起那些海盗，科莉布索就忍不住想起自己身上的耻rǔ。她更加生气了。
    赵长卿揽着科莉布索，道：“他们不过是工具而已。而且，这次海盗大会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您有没有兴趣观赏一下？”
    “你都这么说了，看起来，我是不能不赏脸呢。”
    科莉布索微笑着把手伸给了赵长卿，那纡尊降贵的神气，就仿佛她还是那个尊贵的女神。
    不，她一直都是女神，只不过因为爱上了一个人类，因此踏上红尘。
    赵长卿带着科莉布索赶到船难湾的时候，船难湾上正上演两军对垒。海盗们正跟卡勒特·贝克特针锋相对。而在场的那些骷髅士兵们则分成了两派，吵成了一锅粥。
    还没有走进dòng窟，就听见里面有人小声道：“我想回家……”“可是我们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去。”“就是就是，我这样回去了，只会给家人添麻烦，甚至有可能被送上火刑架……”
    ……
    在场有很多穿着红制服的英国士兵，可是从他们的脸色上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他们看起来的出来的那样光鲜。
    迷茫、低落、还有无措，
    在他们脸上清晰可见。
    这些士兵们原本站在门口的位置窃窃私语，看到赵长卿和科莉布索两个从天而降，个个呆若木jī以为自己眼花了。
    没错，科莉布索现在套着黑人女性的壳子，黝黑的皮肤，十分个性化的胭脂，却穿着一身洋装，怎么看怎么古怪。可是她还是比不得赵长卿来的引人注目。
    从身量上来说，东方人的身高本来就比西方人矮小，更别说赵长卿来的大宋王朝讲究是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男女从不剪发，使得赵长卿几乎是发长及地，哪怕是用白玉冠束着，依旧垂过膝盖窝。
    科莉布索的烟视媚行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她是个女子，可那些英国人盯着赵长卿看了大半天，都没能分辨出这个刚刚带着香风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是男是女。
    “好香。应该是位女士。”
    “不对！贝克特勋爵也喜欢擦香水，在变成骷髅之前，贝克特勋爵身上也是香香的。”
    “而且他的胸部好平。应该是位绅士。”
    “huáng毛丫头的身段也很平。我听说，东方女人们都会束胸。所以，不能从平不平这个角度来判断。”
    ……
    科莉布索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那几个讨论得越来越热切的士兵，这才跟在赵长卿身后走了进去。
    dòng窟里面贝克特和巴博萨正在舌剑唇枪，希望把对方手下的活骷髅给挖过来，本来那些海盗们都站在一旁看热闹，可是一开的赵长卿和科莉布索进来，清夫人和邵峰两个都站了起来。
    不止他们，就连他们的手下也牢牢地盯着赵长卿。
    清夫人和邵峰两个还好，可他们的手下就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了，有人喃喃地道：“汉家衣冠。”
    无论是清夫人，还是邵峰，他们身上穿的都不是汉家衣冠，清夫人身上的褂子，邵峰的金钱鼠尾，那都是满清的证明。
    这让赵长卿非常不舒服。不过，他也是只老狐狸了，断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就露出端倪，因此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赵长卿和科莉布索一进来，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只是清夫人和邵峰两方比较激动而已，论过激，他们还远远比不上。
    真正过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卡勒特·贝克特勋爵。
    他先是死死地盯了赵长卿好一会儿，然后方才慢吞吞地、操着英伦贵族的腔调道：“我从来就不知道，九大海盗王的背后竟然是您，远东亲王，米迦勒公爵。”
    “很抱歉，您弄错了一件事，第一，我的封爵不是亲王，只是宛城郡公，第二，我不是米迦勒，也不认识他。我之所以会来，是想跟在座的诸位海盗王做一笔买卖。”
    清夫人扫了邵峰一眼，在场唯二的两个华人jiāo换了一个眼神，方道：“先生想要做什么买卖？”
    “不知道诸位对地中海海盗王歇瓦勒船长的六十六米双桅横帆船有什么想法？”
    “哦，当然，作为海盗，没有人能够拒绝那么棒的船。无论是坚硬的铁黎木，还是那造船技术，让我想起了我们华夏纵横大海的时代。”
    “那么，您中意它吗？”
    “当然。无论是船速，还是其他，他的点点滴滴都让我满意。”
    “如果我说，您的那架玻璃眼镜就能够换一艘二十丈的双桅横帆船呢？”
    “当然，十分公道的价钱。我什么时候能够拿到船？”
    “我想，歇瓦勒船长不介意为你们引路。码头上的那些待售的双桅横帆船可以任由您挑。”
    “成jiāo。”
    清夫人立刻把一架眼镜放在了赵长卿的手心里。
    清夫人之后，自然是邵峰。只见邵峰将脖子上带着线的圈圈放进赵长卿的手心里，却转头对科莉布索道：“科莉布索，我很抱歉。我恳请您的宽恕。”
    科莉布索还没有反应过来，卡勒特·贝克特的头号走狗马瑟·伊恩已经端起了手|枪|：
    “你们是谁？！”
    赵长卿根本就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走向了下一位海盗王。
    贝克特看着赵长卿将第三件物品，一个小酒杯jiāo给身后的黑女人的时候，忽然开口道：“你就是那位远东亲王，传闻中米迦勒的化身。”
    “抱歉，你弄错了。”
    “弄错？怎么会弄错？那张藏宝图不是你给的吗？我们变成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不是你的算计吗？”
    赵长卿这在转过身来，正眼看他：“卡勒特·贝克特勋爵？”
    “看来你知道我。这果然是针对我的yīn谋……”
    “勋爵想多了。第一，那不是藏宝图，那是航海图。第二，我把那张航海图送给了伊丽莎白勋爵，请问，您动她的东西的时候，有经过她的同意吗？第三，我把那张航海图送给伊丽莎白勋爵的目的，是让她把最后一枚阿兹特克金币送回原处。航海图上的文字就是证明。如果你不懂的话，可以让这里的清夫人和邵峰船长给你翻译一下。”
    巴博萨立刻接口道：“我记得，东方有句话叫做，不告而取谓之偷。听说勋爵把伊丽莎白·斯旺小姐投入了船上的牢房，还从她的父亲那里抢走了公爵送给她的礼物？哦，我只知道，只有我们海盗才会gān这种抢劫的事儿。”
    周围响起了一阵附和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这个卡勒特·贝克特，打上了岛之后就摆贵族架子，天知道有多少人想揍他。
    卡勒特·贝克特的脸上不见任何的波动，只是死死地盯着赵长卿：“亲王，我才等你的解释。大家都是聪明人。”
    言下之意，这种事情是瞒不过人的，你还是乖乖承认吧。
    赵长卿这才看了他一眼，道：“哦，非凡之事，你不也经历过了吗？你来到这里，不是因为非凡之力吗？既然都亲身经历过了，为何还不醒悟？你们在西印度杀死异教的信徒，摧毁异教的神庙，甚至在神庙里面qiángbào祭祀……我记得你们英国人也读希腊神话的啊，怎么，你们在西印度为所欲为，遭遇天谴有什么奇怪的？”
    “你！”
    “别说那是西班牙人gān的，或者那是法国人gān的。在诸神的眼里，你们都是白种人。”
    不理那些脸色大变的英国人，还有巴博萨等人，赵长卿已经搜集完九件封印之物，只见他转身撩起科莉布索的长发，宛如情人的低语一般，在她的耳边说出来了那句话：
    “科莉布索，我将你从躯体中释放。”
    第48章 
    新月岛郡公府别邸的沁芳小筑里，赵廷瑜和何文秀、李东霖堵住了gān脆面的去路bī问gān脆面，而gān脆面则抱着门柱瑟瑟发抖。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怜，连在角落里面一直看着的赵廷瑾赵廷琰赵廷琬兄弟三个都忍不住心疼——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是次子，能够在边上旁听，已经是父亲开口破例了，不过，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也就算了，可赵廷琬毕竟年幼，这些日子来又得了父亲的宠爱，自然不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只见他甩着脚丫子哒哒哒地冲过来，小小的身子挡在了晋江身前，大叫一声：
    “不许欺负晋江！”
    可最终难敌何文秀给他的压力，只能跟晋江两个抱成一团，一起抖。
    没办法，谁让何文秀是郡公府直讲，负责给郡公和郡公府诸公子讲学，别说是赵廷琬这个小孩子，就是他的父亲赵长卿，如果不是下面有四个儿子，如果不是赵廷瑜赵廷瑾这两个大的都是读书的年纪，让赵长卿理所当然地把何文秀踢去给他的儿子们讲学，只怕连赵长卿自己都要对何文秀行弟子礼、听何文秀每天在耳朵边上叨叨叨。
    这就是赵宋王朝尊师重教的礼俗之一，别说是赵长卿了，就是皇子皇孙们也不能例外。
    而对于赵廷琬来说，何文秀现在的神色无异于后世的孩子们在面临教导主任的铁面。简直除了嘤嘤嘤就没有其他路可以选。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边上的沁芳池里面池水翻涌，水花越来越大，水停留在半空，竟然作了一个等人高的人形出来。
    何文秀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水做的人形竟然炸裂，却原来是赵长卿通过水脉使用水遁术回来了。
    晋江刚才还跟赵廷琬抱成一团，这会儿已经几步扑进了自家主人的怀里。
    虽然只是一眼，赵长卿就知道，晋江这货又开始耍人了。
    没错，这就是晋江的本性，超级爱演戏，也超级爱捉弄人，非常善于利用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坑蒙拐骗偷，这家伙从来是信手拈来，从来不含糊的。
    自己穿越过这么多世界，也不乏穿成弃婴然后被晋江养大的经历。
    所以对着嘤嘤嘤的晋江，对着受到感染扑过来一把抱着自己的腿的小儿子，赵长卿也只能无奈地道：“晋江，他们是我的臣下，我的儿子，我的家人。”
    言下之意：别玩了。
    眼泪汪汪的赵廷琬傻了。不止赵廷琬，就是赵长卿其余的三个儿子，还有何文秀李东霖和周围的内侍、侍女们，都傻了。
    何文秀一听，这话不对啊！
    “敢问郡公，此话何意？”
    别告诉他，他被一只畜生给耍了！
    赵长卿道：“何长史，你真以为，你奈何得了他？”
    何文秀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但是赵长卿很快就给他来一记狠的。
    只见赵长卿拍了拍晋江，道：“五分之一刻钟。”
    这个时代把一天分为一百刻钟，因此每天只有两个正刻，一个是子时正刻，一个而是午时正刻。一刻钟大约是十四分钟多一点，因此五分之一刻钟自然就是不到三分钟。
    赵长卿不是不想直接说三分钟。只不过船队里面没有西式的钟表，只有沙漏和日晷，因此，只能这么说。
    而这不到三分钟时间，自然是赵长卿对晋江的解禁。
    何文秀还在纳闷的时候，那边晋江已经举着两只前爪，扭着胯，踮着后腿开始跳了天竺少女：
    “噢——沙里瓦
    ……
    ……
    ……
    何文秀、李东霖和赵廷瑜三个也手舞足蹈地跟着又唱又跳起来。
    他们三人的动作跟晋江一模一样。
    那调子一出口，赵长卿就知道晋江手下留情了。
    不过是天竺少女而已，至少晋江没上洗脑神曲。真要上了洗脑神曲，估计接下来的一年里面，这三人的脑子里面都别想安生——一年之内都回dàng着那调子是必须的——如果上了修|真|界或者魔法世界或者是未来星际时代的黑暗神曲……
    算了，那画面感太美、滋味太慡，叫人根本就无法想象。
    这沁芳小筑既然用了沁芳二字，自然是离不开花和水的，加勒比海位于热带，本来就常年鲜花盛开，回字形回廊又圈着一方活水。方才gān脆面施展水镜术的地方，就是这方水池。
    因为加勒比海没有冬季，全年平均温度高达25摄氏度，因此这沁芳小筑上上下下用的都是竹子，做得非常通透，就跟凉亭一样，只有柱子没有墙壁，需要的时候，可以把帘子放下来遮挡雨水，平时则把竹帘卷起来，为的就是避暑纳凉。
    纵然屋后有一大片竹林和一株大大的海棠，可到底有些远，因此赵廷瑜、何文秀、李东霖三人在这里跟着晋江手舞足蹈地唱歌跳舞，不止沁芳小筑，就是远处也有人看见了。
    可巧，郡公府翊善张文渊张靖远两个求见赵长卿，远远地看见何文秀在跳舞，都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郡公府内府的教坊司里面现养着一群歌姬、优伶，随时备着赵长卿传唤呢，又何须何文秀下场？不过看到赵廷瑜也跳，这两位就当做是赵廷瑜孝敬父亲彩衣娱亲了。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让何文秀度日如年，恨不得地上有个窟窿钻进去。反而是李东霖，竟然不以为耻，他大大方方地告罪，坐下，方道：“啊呀呀呀，真是从来没有听过的曲调呢。只是这身不由己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请问，晋江小友能够同时控制几个人呢？”
    只见晋江叉着腰，小爪子一挥，道：“十万人绝对没有问题！”
    不过是控制十万人唱一样的歌、跳一样的舞，能有什么问题？想当初，他可是在同时控制十七艘星际战舰的同时，还同时控制五千无人机甲分组完成不同战斗任务的人，怎么可能被这种小问题难住？
    他本来就是jīng神体伴生物，只不过被改造升级过了而已。对于他来说，控制智慧生命体比把自己当做智脑控制那些战舰、战斗机甲更加容易，只不过被赵长卿知道他拿控制人取乐之后，被下了禁令，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玩过了。
    晋江熟悉赵长卿，他知道，如果他只玩何文秀、李东霖和赵廷瑜三个，那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再扩大，他的主人肯定会把禁令延长、延长、再延长。
    在父亲面前竟然丢了面子，赵长卿脱口而出：“父亲，晋江竟然弄丢父亲托付给他的要物，父亲为何不责罚于他？”
    晋江在赵长卿的识海里面小声道：【我，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把我丢了半位面的事儿告诉他们了。】
    赵长卿知道，如果晋江说的是又一次，那么赵廷瑜绝对不会这么客气。
    赵长卿淡淡地道：“为何？”
    赵廷瑜万万没想到赵长卿竟然会如此平淡，他道：“父亲，他弄丢了父亲的东西，难道不该处罚吗？”
    赵长卿道：“世间有形之物终有消逝的那一天，更别说是在三千世界之中穿行。此间之物受此世界只保护，若是欲往他界，必将接受考验。于我来说，那些事物并不要紧。待我实力恢复，再度接近穿界之能，自可寻回。”
    位面穿越从来就不是小事。即便是赵长卿是时空行者，天生不受位面壁垒限制，却也只是他个人的灵魂而已。如果他带着半位面，一样会惹来位面壁垒和法则的反击，而且还是复试计算的。比方说，一般人穿越位面时在位面壁垒和法则面前的数值是3，没有任何附带的时候赵长卿穿越位面时的数字是1，如果携带了半位面还带了神器，那么这个数值至少也会是9，如果东西多的话，直接就上幂了。
    这也是为什么赵长卿会把半位面jiāo给晋江的原因之一，因为如果他自己把半位面跟自己绑定的话，那后果，轻的就是他自己失去一部分记忆，严重的话，就是自己的神魂被撕开。
    因为知道位面壁垒和法则的厉害，所以，对于晋江丢掉半位面这种事情，赵长卿从来都不会去追究。
    连他自己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去追究晋江的过失？
    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很多法师喜欢把自己的半位面经营成自己的神国，而赵长卿则只是把半位面当成了仓库。
    因为他不知道，当他受体质影响再度穿越的时候，那些半位面里面的生物会不会被拖累最后耐不住位面壁垒和法则的巨大压力而死去。
    半位面虽然看上去跟一个完整的位面差不多，有些经营得好的半位面看上去就跟一个独立的世界一样。可半位面终究是半位面，没有位面壁垒保护，也没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法则，一旦有什么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破碎、消失，能够自我成长成一个完整的位面的，少之又少。
    因此，对于半位面和半位面里面的物件的态度，赵长卿一向是随缘的。半位面的确很方便，所以等他实力再达到那个高度的时候，他会再开一个半位面。半位面里面东西如果真的那么重要，等他实力足够的时候，完全可以计算出十一维度或者更高维度的坐标然后想办法找回来也就是了。就是找不回来……他也有很多别的课题可以研究，完全不用担心会无聊。
    赵廷瑜傻眼了：“父亲，他，晋江竟然这样重要？”
    重要到了他把您的物品全部丢失了您也不追究？
    “是。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保存在晋江那里的知识和记忆的副本。其他的东西全丢了也不要紧，唯有这两样不能丢。”
    如果这两样东西丢了，那晋江差不多也该把他自己给丢了吧？
    其实在上个世界的赵宋王朝的时候，赵长卿就怀疑过他把晋江给丢了，整个婴儿期都恹恹的，一度让人以为他先天有疾很难养大。
    对于赵长卿来说，神器也好，其他的东西也罢，都不过是法则变相的体现。对于他来说，只要领悟了法则，他自己也可以制造出神器级别的物品来。所以，神器之于他来说，不过是个用来体悟法则和规律的物件而已，得来也许不易，一旦参悟透了，便是丢了，也不可惜。
    重要的是制作神器的方法以及神器背后的法则，而不是神器本身。
    而晋江就保存着制作神器的相关知识和赵长卿对法则的体悟。
    晋江对于赵长卿而言，就相当于星际时代的智脑。星际时代的个人智脑，在方方面面都是主人的得力助手，无论是控制整个房屋的电气设备、准备食物，还是到工作上负责查证资料、打下手、做备忘录，还是出行的时候负责驾驶小到个人飞行器、大到飞船，统统都归智脑管。
    智脑还要插科打诨、卖萌撒娇，负责哄主人高兴。
    “另外，”赵长卿扫了一眼长子，捏住了晋江的后颈，将之拎了起来：“别小看了他。虽然他看上去非常弱小，爪子也没有什么力气，跟猫狗房那边养着的猫猫狗狗没什么两样。实际上，以他之能为，要绞杀你们的神识，让你们魂飞魄散，更是轻而易举。”
    赵廷瑜吓呆了：“那，那方才……”
    有那么一刻钟，赵廷瑜都以为赵长卿在骗他了。
    赵长卿淡淡地道：“这就是他的性子。”
    没错，晋江就是这么恶劣。喜欢装模作样，有的时候，赵长卿都不知道这家伙是真怂还是假怂，抑或是好玩。就连赵长卿也中过他的套路、掉过他的坑。
    作者有话要说：
    写天主少女，完全是因为基友刚刚给我发了天竺少女的表情包。
    一下子就想起了晋江的小爪子。
    第49章 
    赵廷瑜这下可不敢当晋江是一般的宠物了，方才那身不由己的感觉，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他虽然刚十二岁，可终究是郡公府的大公子，也是要脸的，被晋江耍了这么一通，脸上有些挂不住，因此坐在那里，就跟他一向敬重的老师何文秀一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显然，他觉得丢脸了。
    至于赵廷琬，他早就破涕为笑，抱着晋江不松手了。
    对于赵廷琬来说，晋江那软软的皮毛，那胖胖的身体，还有那蓬松的大尾巴，都是他的最爱。哪怕这家伙煎炸又喜欢捉弄人，他也喜欢跟晋江玩。
    晋江是他认定的玩伴——论个头的大小，赵廷琬跟晋江还真的差不了多少。
    至于赵廷瑾最关心的是：“父亲，您给晋江下的是咒令吗？”
    “当然不是。”
    “那是别的什么术法术阵喽？”
    “也不是。”赵长卿微笑道，“不过是口头约定而已。”
    口头……约定？
    赵廷瑾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就连何文秀也一样。
    李东霖更是惊呼一声：“竟然是口头约定！”
    赵长卿道：“没错。此外，给岛上的人的那些术法平安扣、功法牌子，还有那些术法球、术法珍珠，很多也是他做的。”
    何止是如此。
    对于赵长卿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术法推演。可是他可没这个心情把同一样东西重复做上二三十万次。
    因此，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赶时间，后来的那些术法平安扣，基本上都是晋江做的，而赵长卿则把主要jīng力花费在了术法和术阵的推演和试验上。
    他需要时间验证一下自己在别的世界里面学到的知识，尤其是东方修真、道术术法和西方玄幻魔法、阵法在这个世界上跟别的世界到底有多大不同。
    这种试验，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jīng力和财富物资，又哪里是一时半会而那个完成的？因此，能有人帮忙让他从那些枯燥的重复劳动中解放出来，又有什么不好的？
    对于赵长卿来说，晋江跟自己心意相通，没有比晋江更好使唤的智慧存在了。
    赵廷瑾听说，忍不住多看了晋江一眼。
    怎么看都只是只宠物，一只畜生啊。
    就连何文秀也瞪大了眼睛：“是……竟然是这只……”
    晋江很不慡地瞪了何文秀一眼：“怎么，瞧不起小浣熊啊？人还是从猴……”
    赵长卿立刻打断了晋江的话：“不错，都是晋江做的。如果我不在，你们有术法上的疑问，也可以请教晋江。不过，晋江生性顽皮，要想向他请教，就必须把他先哄高兴了。”
    晋江听说，知道这是赵长卿变相地应允自己，只要不太过分，自己就可以捉弄那些向自己请教的人。
    对于晋江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他有了找乐子的对象，也有了打发时间的玩具。这些日子以来，何文秀等人对赵长卿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他虽然煎炸又喜欢捉弄人，可这心里就跟明镜一样，他很清楚，何文秀之所以会对赵长卿这样，无非是因为赵长卿只是一个郡公，距离何文秀这些人太近。
    毕竟，在不久之前，赵长卿还跟何文秀一样，都是大宋的臣子，从何文秀的日常来看，他也没有把赵长卿当做主君，反而是把赵长卿当做了妨碍君王的权柄的权臣，因此处处跟赵长卿作对，即便到了这边，依旧难以转过弯来。
    在船队之中，跟何文秀一样的想法的人还不少。
    晋江想要做的，就是抬高赵长卿的身份。
    在相当多的修真|世界里，那些刚刚入门的弟子可不会对那些为他们讲大课的炼气七层乃至是炼气大圆满的人客气，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他们的师兄师姐，只要他们运气好、足够刻苦，他们也很快能够达到这一境界，甚至比那些曾经为他们讲课的人更早筑基。
    他们可不会记得，这些人给他们将的内容正好他们眼下需要的。
    他们只会艳羡那些筑基修士，向往那些金丹修士，对元婴修士顶礼膜拜，却不会多给那些炼气修士一个眼神。
    同样是筑基修士，经常给他们讲课的反而不如那些“高冷的”来得有威慑力。
    晋江觉得，赵长卿就是太好说话了，因此这些人才蹬鼻子上脸。他要做的，就是自己来给这些人讲课，让赵长卿“高冷”起来。
    可对于赵廷瑜、何文秀等人来说，这根本就是晴天霹雳！
    要他们跟一只畜生请教！
    反而是李东霖，他倒是不以为意。
    李东霖的母亲信佛，佛经里面类似的故事多了去了，向只小浣熊请教又如何？佛经里面还有狐狸变成和尚，还在佛理上胜人一筹的故事呢！
    因此，何文秀尴尬万分的时候，李东霖竟然先向晋江拱了拱手，道：“如此，以后在下就要叨扰了。”
    又问赵长卿：“敢问郡公此行可顺利？”
    赵长卿笑道：“自然顺利。”
    话音未落，沁芳小筑的那方池塘里面竟然又有了动静。
    只见一只团扇那么的螃蟹，少说也有三四斤重，竟然吭哧吭哧地斜着从沁芳池里爬了上来。
    晋江嗷地一声，挣开了赵廷琬，几个纵身，就已经避开了蟹钳，蹲在了青色的蟹壳上，对赵长卿道：“主人，好大的螃蟹！”
    晋江的嘴角亮晶晶的。
    之前那个杨庆喜给他做过蟹huáng包，他吃了一个就迷上了。还特地找过那个杨庆喜。用杨庆喜的话来说，那就是，越是大个儿的螃蟹，蟹膏越是好吃。这么大的螃蟹，想到那蟹膏，晋江的口水就忍不住往下淌。
    还有一个忍不住偷偷咽了一下口水的，还有赵廷琬。
    虽然说赵廷琬贵为郡公府公子，可是螃蟹性寒，下面的人也不敢让他多吃，因此赵廷琬也就吃过两回，每次才三个蟹huáng包。
    想到蟹huáng包的美味，赵廷琬就想咽口水。
    还有香辣蟹、清蒸蟹、炝蟹……
    想到那无数关于螃蟹的美食，赵廷琬看着那只大螃蟹的眼睛都在发光。
    任何一个人被别人当成食物一样牢牢地盯着，肯定是不好受的，哪怕科莉布索是海洋女神也一样。更别说，晋江还趴在她的身上。
    只见青光一闪，大螃蟹变成了一个大美女：真的是大美女，深栗色的头发，五官宛如大理石雕刻的艺术品一样，深邃而又jīng致，线条柔和而又庄重，加上白皙的肌肤，高挑的个子，还有那尊贵的气势，没有人会怀疑此刻科莉布索的身份。
    看见螃蟹变成了美女，赵廷琬脱口而出：“大变活人！”
    郡公府下面的伶人们就会表演大变活人，赵廷琬表示，他喜欢看，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想看下一遍。
    科莉布索恨恨地把晋江从自己的背上撕下来，抛进赵长卿的怀里，道：“怎么，不欢迎？”
    赵长卿笑道：“哪里。我可是真心喜爱着您呢。”
    科莉布索没好气地道：“真心喜爱？难道不是把我当成了食物吗？”
    因为赵长卿的缘故，科莉布索才得以解开封印，所有，科莉布索对赵长卿心存好感，那是很正常的。
    毕竟她被戴维·琼斯背叛了，想换个人来断唯美缠绵的爱情，一点都不过分吧？
    可是赵长卿呢？
    想到赵长卿看着自己的化身嘴巴里面却念叨着一堆的食谱，科莉布索会有好脾气才怪！
    赵廷琬歪着脑袋道：“食物？好吃的？”
    对于赵廷琬来说，自己的父亲喜欢美食，就好比说螃蟹，据说以前螃蟹一直被当做稻田里面的害虫，农民深以为苦。后来还是父亲发现螃蟹的美味，使得螃蟹成的一道美味佳肴。
    没错，据赵廷琬所知，他祖父那一辈年轻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螃蟹是美食，大家都认为螃蟹跟蜘蛛是近亲。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是自己的父亲，赵长卿。
    当然，在那个杨庆喜来到郡公府以前，郡公府里的螃蟹也只有两种吃法：清蒸和爆炒。
    还是杨庆喜来了以后，郡公府里才开始冒出了螃蟹的各种吃法。
    对于赵廷琬来说，螃蟹就是好吃的。
    那边摔得七荤八素的晋江在赵长卿的怀里打了个滚，跳了起来，对自己的小伙伴道：“没错。科莉布索选择螃蟹作为她的化身，因此螃蟹就是她的眷属。你不知道，她解封的时候，好几个千钧的螃蟹从半空中倾泻而下，那个壮观……每一只都不会低于五两啊~~~”
    想到那个情形，赵廷琬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怎么办，
    他饿了，
    想吃螃蟹。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中国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在宋朝，具体忘记是北宋还是南宋了。
    第50章 
    沁芳小筑的厅堂里面，赵长卿亲自为科莉布索斟茶。沁芳小筑四周百花盛开，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腻的花香，赵长卿面带笑意，跟着科莉布索轻声细语，边上一应侍女内侍们小心侍奉着，一丝儿规矩都不乱。身在西厢看到这一切的赵长卿的三个小儿子却是若有所思。
    赵廷琬鼓起了腮帮子，就连赵廷瑾也忍不住低声道：“父亲，应该续弦了吧？”
    赵廷琬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廷瑾赵廷琰两人的伴读们却是恍然大悟，就连赵廷琰也是呆愣了一下便转为了然。
    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人，分别有两个伴读，都是郡公府下面的属官家的子弟，比方说，八岁的赵廷瑾身边的伴读，一个是李东霖的三子李谦益，年方九岁，一个是郦珉的长子郦徽音，年方十一。六岁的赵廷琰的两个伴读则要小一点，与其说伴读还不如说是玩伴。
    赵氏兄弟四人，只有赵廷琬年纪小，又赶上了好时候。他虽然说生而丧母，可那个时候他二哥赵廷瑾已经渐渐懂事，他的父亲赵长卿也开始盘算着离开中原，因此他却是几个兄弟里面受人暗算最少的一个，几乎可以说是被娇宠大的，对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反而是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尤其是赵廷瑾。当年赵长卿被封为郡公之后，何文秀就来到赵长卿身边做了长史兼任郡公府直讲，直接接手了赵廷瑜的教育。那个时候，赵廷瑾刚刚完成了启蒙，本来应该跟着哥哥赵廷瑜一起跟着何文秀读书，却因为生来体弱连着生了好几场大病，累得母亲不得不分神照顾他，因此没有进学，而是被母亲留在了他身边。
    刚开始的时候赵廷瑾也为自己的不争气哭泣过，可是看到哥哥被何文秀教养得越来越执拗，看到母亲的忧心忡忡，赵廷瑾这才发现不对。
    后来赵廷瑾就是身体大好了他也没有跟着何文秀读书，而是留在了母亲身边，接受母亲的指点。因此赵廷瑾对母亲的感情却是四兄弟中最深的。换了别人，只怕会恼上赵廷琬这个累母亲难产而亡的幼弟，可赵廷瑾却很清楚，导致母亲难产的因素很多，最重要的一个便是母亲忧思过度，而母亲会忧思过度并不是因为跟他的几位伯娘那样妻妾争宠伤了根基，而是因为上头防备他的父亲忌惮他的父亲，刻意把他哥哥养歪，甚至连他的祖父也恐惧他才高八斗位高权重的父亲会给家族带来灾祸。
    虽然母亲要求他不要去恨，可赵廷瑾却忍不住对某些人的恨意，只是这股恨意藏得很深。
    郡公府谁都知道，二公子自幼体弱，因此不爱读书爱武装，喜欢骑she，喜欢兵法。可大多数人并不清楚，赵廷瑾并不是不喜欢读书只是不喜欢何文秀这个郡公府直讲而已。
    这个自诩为忠臣、一心想要把他们兄弟“掰回正途”的、只忠心于大宋帝王的大忠臣。
    赵廷瑾很清楚，无论是习俗还是规矩抑或是年龄，他的父亲赵长卿肯定会续弦的，毕竟他的父亲才二十八岁。只是如今郡公府下面的属官带在身边的女眷们，无论是身份还是年纪，都配不上他的父亲。
    可是，他毕竟是大宋宗亲家的子弟，要他接受一个异族女子为继母——虽然从各种角度来说，这个女子注定了会被郡公府上上下下排斥就是生了儿子也不会拥有继承权，对他们兄弟来说是有极大的好处的。可从情感地角度上来说，他还是很难接受一个异族女子站在他父亲的身边，成为他的继母。
    赵廷琰比赵廷瑾还小两岁，今年不过六岁，三年前还小，很多事情他并不知道。但是他身边的人却是打小就跟着他了。尤其是刚离开中原的那年，那个时候赵廷琬还不记事可是赵廷琰却已经记事了，他无数次听他身边的那些女官、侍女、rǔ母、内侍等人提起当初在京师时候的林林总总，说起家族的显赫，当然，也知道他的祖父的克妻之名，以及他前前后后八位祖母的故事。
    别的不知道，自己的亲祖母是祖父的第三任妻子，自己的父亲是祖父第五个儿子，而如今的那位祖母比自己的父亲还小六岁这种事情，赵廷琰还是知道的。
    因此，无论是赵廷瑾还是赵廷琰，他们都不认为赵长卿有必要一直为他们的母亲守节，就是赵长卿自己愿意，下面的属官们也不会同意的。作为原配，他们的母亲能够让赵长卿为她守了三年，这三年里面也不见赵长卿抬举身边的女官、侍女，那已经是情分。
    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就是心中怀着无数的忧虑，在听到这个的时候，终究也不过是一声带着些许失落的叹息。
    反而是一直被娇惯大的赵廷琬，张口便是：“我不要那个女人给我做娘！”
    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开口，晋江已经先开口了：
    “谁告诉你们，主人要娶那个女人了？”
    赵廷瑾和赵廷琰傻住了，这个时候，赵廷琬又指着厅堂方向惊呼起来。
    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连忙望过去，只见厅堂里面，科莉布索勾着赵长卿的下巴，让赵长卿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赵廷琰忍不住嘀咕道：“烟视媚行，才配不上爹爹呢。”
    赵廷琬在边上狠狠地点头。
    太轻浮了，他娘端庄贤淑，这个女人连一个头发都比不上。
    “哎呀呀，小可爱们，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晋江爪子里抓着一块菠萝，放到边上的大海碗里面，招来一碗水，擦擦擦地洗了起来，洗了三四下，这往嘴里面塞。
    赵廷琬听说，立刻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小浣熊：“晋江晋江，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诉我。”
    赵廷琬的这一下实在是太用力，即便是晋江都忍不住嗷地一声，连嘴里的菠萝都掉了：
    “痛痛痛！”
    “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好好好，你先松开好不好？”
    晋江苦着脸，从赵廷琬的胳膊肘里面挣出来，迅速溜到小圆桌的另一边，确认好安全距离之后，方才开口：“放心啦。在你的眼里，你父亲是随便什么人都会要的吗？”
    “可是她很漂亮啊。”
    这是大实话。
    解开封印、恢复自己真正模样的科莉布索是个大美女，一个典型的希腊美女，肤白貌美，蜂腰肥臀，还有一双大长腿，充满了异域风情。
    就是赵廷瑾年纪还小，可身边那么多侍女，听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哪种女人更具吸引力。
    晋江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脑子里面还在盘算着要如何回答，可是这爪子却已经忍不住伸向了小圆桌上的点心。
    那是下面新做的椰蓉糕，入口即化，一向是赵廷瑾赵廷琰赵廷琬兄弟几个的最爱，只是怕他们吃多了蛀了牙，因此一旬才吃两次，每次不过少少的三五块而已。
    只是这入口即化的东西怎么经得住水洗呢？
    这里晋江才把椰蓉糕浸下水，那里椰蓉糕就化了。
    晋江懵bī了，至于赵廷琬，“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因为晋江拿的是他的份例。
    不同于赵廷瑾赵廷瑜赵廷琬兄弟三人在西侧的和乐融融，打赵长卿要跟科莉布索说话，赵廷瑜就跟何文秀、李东霖退到了东厢等候，然后得到消息赶来的张文渊张靖远两位也不得不在东厢一起等。
    如果要赵廷瑜自己说，他其实更喜欢跟弟弟们在一起。他已经发现了，他跟弟弟们在不知不觉中有了隔阂。他大概也知道这里面的缘由所在。
    就跟何文秀等人不停地在他的耳边嘀咕的那样，他是赵长卿的长子，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可他身边的rǔ母和内侍却抱持这两种不同的看法。
    rǔ母和内侍相同的地方是，他们都坚持，赵长卿并没有请旨册封他为世子，皇帝也没有直接下旨册封他为世子，因此这继承人之位是做不得准的。更何况，如今他们已经远在异国他乡，甚至还穿越了时间，连大宋都不在了。以郡公之能，将来成就一番大业并且登基为帝一点都不稀奇。这个何文秀打进了郡公府之后，就处处撺掇着赵廷瑜跟父亲对着gān，哪里是真正为赵廷瑜好？
    不同的是，rǔ母坚持赵廷瑜应该多讨好父亲、要对兄弟友善：
    “……这本来是公子当为之事，可恨那何文秀，处处阻挠，就连公子要跟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小聚一下，他也有许多话语！就是公子日后成了世子又如何？那可是公子一母同胞的亲手足！”
    而内侍羊献诚却要赵廷瑜防备赵廷瑾，原因是赵廷琰赵廷琬两个已经被赵廷瑾笼络住了，才此以往，恐怕会让赵长卿看在眼里，以为他容不下一母同胞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宋代的规矩，郡公的正妻不叫郡公妃，而是叫郡公夫人。
    第51章 
    就在赵廷瑜低头沉思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一声极响亮地“啪”的一声，然后是身边的人集体倒抽一口气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面的赵廷琬已经爬起来往厅堂方向冲了。他忍不住把目光移向厅堂方向，却看见那个异族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沁芳池不见了。
    赵廷瑜还在纳闷的时候，羊献诚悄悄地推了他一把：“公子，郡公挨打了。”
    挨打？
    父亲挨打了？
    赵廷瑜整个人还是懵的，直到他被催促着进入了厅堂。厅堂里面，他的父亲赵长卿依旧坐在长案后面，只是脸上顶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而他两个最小的弟弟则一左一右地坐在父亲身边，年幼地赵廷琬还摸着父亲的脸，小声道：“爹爹，琬儿给你chuīchuī就不疼了。”
    隔着长案坐在赵长卿对面的赵廷瑾则见得到哥哥来了，连忙起身行礼，礼毕，这才坐下，只不过这一次他把上首给让了出来，等赵廷瑜坐下了，他才坐下。那些属官们自然是坐在了这兄弟俩的身后。
    赵廷瑜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父亲，您，您还好吧？”
    “无妨。”
    “那个女子是谁，跟父亲一样，乃是此间修士不成？”
    竟敢当众打他的父亲，即便对方也是修士，他也绝不轻饶。
    “科莉布索殿下可不是修士，她乃是希腊神系中的神明，外洋女神，她的资历在希腊神系中可不不下于三位神王之中的任何一位。”
    赵廷瑜当时就傻了。
    “她是神明？那，那，那，那也应该是父亲前去拜见她吧？为何是她来见父亲，还打了父亲？”
    赵廷瑜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却是几不可闻，就连后面的那些下属们也是一脸关注。
    方才那位女神离开的时候可是一脸的不高兴，该不会是郡公冒犯了她吧？
    虽然说封神演义一直到明代才成书，可关于那个时代的各种传说，早在唐宋时期就有了。因此何文秀等人最怕的就是得罪神明，他们怕这位女神跟女娲派遣苏妲己祸害殷商一样收拾他们。
    “如果是你，贵为神明却被封印上百年，然后有人花费了无数的力气将你从封印中解救出来。你会作何感想？”
    “您是说，那位女神之前被封印了上百年吗？”
    “是。”
    赵廷瑜立刻就响起了无数的神话故事。一般情况下，如果是男神，肯定会赐下无数的金银财宝或者是稀世美女作为奖赏，如果是女神，当然是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意。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有类似的神话故事。
    问题则在于，对方是想跟赵长卿共结连理呢，还是想来一段露水姻缘。
    “所以，这位女神是以为父亲对她有意，所以才追到新月岛，而父亲则是因为不想……”跟对方发展出进一步关系这才故意激怒对方的吗？
    赵廷瑜发现，这非常有可能。毕竟，他的父亲是如此的出色，又是如此的qiáng大，领女神垂青也不是不可能的。
    “好了。无论如何，对方终究还是一位神明，此事便到此为止。今日之事，不许任何人在私下里谈起。另外，希腊人也好希腊的神明也罢，生性làng漫，日后遇到莫要以此攻讦对方。那是他们的风俗。”
    为了防止这些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了蠢事，赵长卿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是。”
    无论是他的儿子们还是那些下属，纷纷应承下来。赵长卿看到赵廷琬还是何文秀等人都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下属和儿子们的那些小心思，赵长卿一目了然。对于他来说，他的儿子们还年幼，因此格局小一点只看得到自己身边的事情也就算了，可那些下属，不是赵长卿说，这些家伙的格局和眼光还局限在当初的那个小小的郡公府，局限于华夏的一亩三分地上。
    如果现在赵长卿就公开表示要夺回华夏江山，那么这些人绝对抛头颅洒热血一点都不含糊，至于这里头的人员伤亡，在座的这些人绝对不会现在就开始考虑的。这就是这些人跟赵长卿的区别，赵长卿能够以少年之身掌握枢密院，而这些人在官场上熬了一二十年还只是个五品官，就是因为赵长卿早就在一切开始之前就已经把损失计算在内，而这些人极少会在一切还未开始之前进行考虑。
    现在赵长卿要去欧罗巴，哪怕是为了那两块领地，这些人也会有很多意见。
    如果上头有个皇帝，如果赵长卿还是那个臣子，无法直接指挥军队指挥下面的人，那他少不得多费些唇舌，可是现在，他赵长卿才是这支船队里面的最高领袖，又已经通过福利政策把民心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何文秀反对归反对，可是这政令已经施行了两三个月了，他要是现在把这个给裁了，那他的名声也臭了。不止何文秀，就是赵廷瑜兄弟几个联合起来也不敢。——而军队呢，又是从来服从qiáng者的。自己已经展现了自己身为修行者的非凡手段和非凡力量，还传下了功法，就是冲着这个，那些将士们也不可能背叛他。
    也就是说，赵长卿已经抓住了民心和军队，自己还武力值超群，根本就不怕这些塞过来的钉子给自己添堵，那么，他还要在意这些钉子背后的小动作吗？
    对于赵长卿来说，这些人，能用则用，不能用就培养下一代。反正他是修行者拥有无数岁月，而这些人，就冲着他们的心性就是顺利筑基了也难以通过筑基到金丹的心魔考。而且赵长卿也不用等那么久，过个几年，下一代成长起来了，赵长卿就可以提拔新人，然后把何文秀调开。
    只要手下的地盘不断扩大，总会有职位空缺、需要人手的。
    赵长卿淡淡地道：“既然已经有了瑛州府（即佛罗里达半岛）、星眸岛、新月岛三处地方，四月里我还要去欧罗巴接受两块领地……”
    “不是说五月里吗？”
    “欧罗巴的历法跟我们不同，前后相差一个月左右。”
    “是，父亲。”
    “我打算采用郡县制，长史和翊善先拿个章程出来。”
    这里的长史和翊善自然包括了长史何文秀、长史李东霖、翊善张靖远、翊善张文渊四人。
    “是。”
    何文秀应得gān脆利落，却让郦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郦珉领着郡公府将作少府，只是因为他深信百器对江山社稷十分重要，并不是因为他在别的地方就不如人。事实上，习惯性保持低调的郦珉一直觉得何文秀非常天真烂漫。
    现在的感觉尤甚之前。
    郡公本是仙人，拥有无尽的生命，就是你拿捏着大公子又有何用？只要郡公在一日，大公子也只是大公子而已。
    郡县制，有利的只会是郡公一个。
    郦珉迅速低下了头。
    “另外，还有三件事：其一，成立总理军机处，主官谘议参军事，下设三位记室参军事，忠武兵判、忠显兵判若gān，判官若gān、郎中若gān。第一任谘议参军事由张靖远升任，正五品，剩下三位记室参军事从缺，由诸位推荐，暂定从八品。至于兵判，诸位校尉、将军不领兵出征之时，便在总理军机处挂职，是为兵判，为郡公府咨询参谋军事出谋划策，战时则领兵征战。其二，成立兵部功曹，掌管军饷军械和粮草调度。第一任兵部功曹由长史李东霖兼任。其三，采取军区制。具体的方略在这里，你们自己看罢。”
    赵长卿要的就是把军队牢牢地掌握在手里。无论是军机处还是军区制，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服务的。
    张文渊连忙道：“郡公，这军机处职位甚多，恐怕郡公府人手不够……”
    “那就召开科举。”赵长卿淡淡地道：“进士科第一任总裁，就由何文秀领着吧。副总裁为李东霖。进士科之后再开明算科和明经科，总之，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看来吏部功曹也是不能少，就由郦珉兼任吧。三年之后，在吏部功曹的例行考核之外，所以在职官员还要参加制科考试。”
    郦珉连忙拜谢。
    这倒是意外之喜。
    这礼部功曹，其实就已经等于是郡公府的吏部尚书了，虽然不如礼部体面，却是大权在握。
    在接受同僚的道贺的同时，郦珉也向诸位同僚道贺。
    这可跟过去的那些升官不同，过去的那些升官不过是名头比以前好听，可这一次，却是真正有了实权。
    如果不值得庆祝？
    何文秀立刻感觉到不对。可是赵长卿给郡公府每一个人加了官，就是没有加官也都得了差使，他能够反对吗？当然不能。他如果那样做了，就等于是把整个郡公府上上下下给得罪了。
    可是不开口呢？
    何文秀发现，自己盘算了好几天的计划，这会儿却不适合拿出来了。不止不适合拿出来，还必须找个机会烧掉。
    作者有话要说：
    注：谘议参军事，正五品，记室参军事为从八品。
    第52章 
    只要不是傻子，即便是没有在官场上混过的人都知道扩充官僚机构意味着什么。哪怕迂腐如何文秀，也因为成为进士科第一任总裁而忙成一团，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
    不过，船队之中识字率极低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除了现任的官吏和他们的家眷，船队之中就只有红船那边聚集了大量读书识字之人，而且文化水平普遍偏高，甚至在官员之中也不落下风。
    郡公府当然不可能让这些【娼】门之人参加科举。可是如果不让这些人参加，一来人数不够，二来考中的许多都是孩子，有的才十一二岁，占据了考中的士子的六成。赵长卿不可能把要紧的事情jiāo给一群孩子去办。
    因此，最后的廷试开始的时候，赵长卿开口让内府的内侍们去参加考试。
    何文秀第一时间反对：
    “国之重器，如何jiāo于刑余之人？”
    周围就侍立着一群内侍。赵长卿的宛城郡公乃是王爵，他的府邸里面本来就有一百多内侍。赵长卿也不是那等迂腐之辈，从郡公府成立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为这些内侍们请了老师，教导这些内侍读书识字。
    可以说，无论是文化水平还是办事能力，这些内侍绝对碾压这第一届科举的士子，就是跟外府这些官吏们相比也是不落下风的。不，也许不是不落下风，应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点，无论是何文秀还是李东霖等人都是清楚的。
    何文秀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郡公会开口广选官吏！原来是早有安排！
    这一次，就是一惯站在赵长卿这边的李东霖都不开口了。
    自古以来，士人跟阉人就势如水火。从汉代开始，千年以来鲜有和平相处的时候，更多的时候都是处于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的状态。
    之前赵长卿说要开科举、广选贤能，李东霖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可是现在，李东霖也觉得赵长卿是在愚弄他，实际上却是想对外府动手。
    这跟大宋的文化、政治体系分不开的。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是大宋的政治核心，因此士大夫的地位非常高。
    君王位高而权虚，宰相官位品级低而权实。
    这是大宋从立国以来的国训。因此，在另一个时空才有包拯用口水给仁宗皇帝洗脸仁宗皇帝不但不能生气还只能自己拿帕子擦掉这种在别的朝代根本想都不敢想的情况。
    大宋宰相的品级普遍不高，基本上掌握实权的官员撑死了就是个正三品，因为正一品、从一品、正二品、从二品基本上都是给那些告老的文官们、或者是已经不再掌握实权却依旧充当着皇帝智囊的大佬们的荣誉头衔。
    就是赵长卿，当初在枢密院一枝独秀把西夏和契丹两国给灭了的时候，他的官位才正四品。
    而何文秀的郡公府长史是正五品官。
    看着脸上挂着“我反对，我反对”的何文秀，再看看一样满脸不赞同的众属官，然后看看那些好像受了侮rǔ一般的众士子，还有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的赵廷瑜赵廷瑾，赵长卿勾起了嘴角，问站在自己身边的秦业：
    “刑余之人吗？秦业，你是因何成为这刑余之人的呢？”
    被赵长卿点名，秦业立刻长跪在地：“回郡公，奴婢少时家贫，家中兄弟众多又赶上了灾年，家里的姐妹们都被卖了，最后只能卖儿子。因为宫里给的价钱高，又有俸禄可以拿，因此奴婢这才进宫做了内侍。”
    “张德呢？”
    张德是郡公府副都监。
    “回郡公，奴婢是三四岁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拐卖了的。”
    “高保保。”
    ……
    只要是被点了名的内侍，一个个都跪下来，一一回禀，竟然一个都不是因为犯了国法入罪而成为内侍的。
    问完了在场的内侍，赵长卿这才转头问何文秀：
    “何长史，现在，你说，他们身上有何罪？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的郡公府每一个内侍都不是入罪的罪人。如果真要说罪过，那么，身为君王首先就有罪过，因为君王的无能使得百姓不得不自残才能够免于饿死；如果要说罪过，那么，朝中的文武百官都有罪，因为是他们的无能和不作为，才使得百姓不得不自残以求一线生机。
    “诸君，我召开科举，为的就是广选贤能，标准也只有一个为才是用。目的，自然是为了让悲剧不再重演。现在，请问内侍是否能够参加此次科举？”
    赵长卿的话语之中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赵廷瑜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而赵廷瑾已经先拜了下去：
    “父亲所言甚是。”
    开科举，本来就是因为郡公府人手不够。原来郡公府很多职位都空缺着，因为当时大家都在海上飘着，又都住在船上，因此可以凑活。
    可是现在，光看得到的领地就有三块，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五块，到处都人手不足。难道这个时候不是找能做事的人出来gān活，而是把官场变成南宫、北宅、睦亲宅那样教导幼童的场所？
    赵廷瑾第一个反对。
    身为郡公府二公子，让现有的官吏把持着郡公府上上下下的官位官职，那是不符合他的利益的。
    “卑职附议。”
    “卑职附议。”
    “卑职附议。”
    ……
    接下来附和的，就是那些将领，不，应该说兵判们。
    文官和武将从来就是不对付的，无论哪个朝代都是。文官们讨厌武将，也许有皇帝不希望文官武将们勾结在一起，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文官看不起武将的粗鄙。
    大宋重文轻武，民谚之中就有好男不当兵的俗语。因为大宋律法之中有发配充军一条，也使得武将们在文官面前要总是见面矮三级，而文官们遇到武将的时候，也没几个是好言好色的。
    作为武将，尤其是熟知郡公府这些拖后腿的的德行的武将，他们自然更加希望军饷、军械、津贴之类的东西掌握在那些内侍们的手里。因为他们知道赵长卿不是那等昏庸之辈，因为他们知道赵长卿需要他们开疆拓土绝对不会克扣他们的东西，而那些文官们就不一定了。
    赵长卿需要他们开疆拓土，他们需要开疆拓土来博取荣华富贵，在这方面，他们和赵长卿的利益是一致的。
    何文秀大惊：
    “诸位兵判，你们这是何意？”
    “长史言重了。”曹默微笑道，“卑职只是不希望自己领兵在外面厮杀的时候，却因为几个小鬼一个小小的错误断了补给。有些事情还是jiāo给大人、jiāo给做熟的人才好。您说，是吗？”
    事关军方的权益，别说是曹默这个本来就偏向于赵长卿的，就是白振翎这个本来一直跟着何文秀的指挥棒走的家伙也选择了低下头，当做没看见何文秀的眼神。
    何文秀目瞪口呆，也就在这个时候，李东霖也选择了退让：
    “还是郡公考虑周详。卑职等只记得科举再开乃是国家安定之相，却忘记了，为国取士才是根本。”
    李东霖知道这次让内侍们参加廷试是不能逆转之事了。
    没有办法，谁让郡公府没人呢？如果当初朝廷把郡公府上上下下全部配齐了，如果何文秀当初把自己的嫡子们全部带上，也许今天就不是这个样子。
    千金难买早知道。
    如今，郡公府扩张迅速，自然是需要人手的。不过，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日后等下面的孩子们都长起来了，再来考一次，争夺那些位置也来得及。
    至于那些内侍，就是考中了又如何？日后随便找个由头，成立几个新的衙门，把他们丢过去也就是了。
    最后的廷试就如此定了下来，就跟赵长卿估计的那样。
    那些孩子因为父兄就是船队里供职的官吏因此比别人占便宜些。他们又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内侍们？
    虽然最后授官的时候，受那些文官的影响，所有考中的人，无论是内侍还是学子们，最后都只得了个书记官、典簿之类的九品芝麻官，可谁都知道，单看能力，那些新人肯定是比不过从内府里面出来的内侍们，也就是说，外府的权力已经落入了那些内侍的手里，也就是落入了赵长卿的手里。
    何文秀的心情可想而知。
    此时此刻，他早就忘记了赵长卿曾经说过，只要修炼到了元婴，那些内侍们就能够在结婴的时候重塑肉身，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这些话，何文秀忘记了，可是那些内侍们却不会忘记。
    至于赵长卿，授官之后，他带着曹默和白振翎两队人马并两千豹骑营前往加勒比海西侧。一万两千人协作，开了一条运河，当然，这次这条运河就不叫巴拿马运河了，叫做望乡河。
    这条运河也是船队重回中原的希望。
    第53章 
    五月的法兰西，初夏的法兰西，本来应该是绿树成荫、百花盛开的时候，可是因为猎巫运动的猖獗，因为死灵之气的蔓延，整个法兰西乃至是整个欧洲都是死气沉沉的。
    死气可不仅仅会把人类变成骷髅，也不仅仅是动物会受到影响，植物也一样。本来，卢瓦尔河沿岸古堡成群、风景秀丽，还有无数的葡萄园，可是现在，仿佛寒冬永远地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葡萄藤就宛如冻僵的蛇一样，趴在葡萄架上，不见一丝绿色。地上也是灰扑扑的，路边不见野草，山上不见青绿。
    一片荒芜。
    因为猎巫运动的原因让人口大减也使得粮食压力大大减少，可是愁苦依旧挂在人民的眉宇之间，就连那些古堡的主人也是忧心忡忡。
    虽然住进了凡尔赛有[米迦勒的恩赐]的庇护不怕自己变成骷髅，可是领地没有出产，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凡尔赛的一切开销都必须自理，这就意味着大笔的支出。可同样，各地都面临着粮食绝收的可怕未来，也使得粮食也越来越贵。
    因此，从赵长卿和路易十五的隔空对话的那天起，就有贵族开始游说路易十五，希望路易十五能够去卢瓦尔河口迎接“米迦勒的化身”：
    “哦，陛下，这样比较有诚意。”
    会这样提议的贵族们都是法国老牌的贵族，他们的城堡就是就在卢瓦尔河岸就是距离河岸不远的地方。
    他们可是听说了，[光明礼赞]的作用范围足有上百公里——赵长卿在伦敦施展[光明礼赞]的时候并不是全力施为——如果那那位尊贵的亲王哄高兴了，人家只要多施展几次[光明礼赞]，那他们今年的收成就有了，他们的庄园、他们的城堡、他们的领地就有救了。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不做？
    他们不止在国王路易十五面前游说，还费尽唇舌说服了首相弗勒里红衣主教。
    “听说英国的乔治二世可是亲自去加勒比海求见殿下的呢。如今，公爵殿下都已经明确地告知日期，那我们还在凡尔赛等着就显得不够恭敬了。毕竟，那位可是米迦勒的化身，天国副君。”
    路易十五虽然表面上冷淡，可实际上，今年不过十六岁的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便很会装出一副权威的模样，可他的胆怯根本就瞒不过那些jīng明的贵族。
    虽然说在法国，早在先王路易十四的时候就已经王权高于神权了，可是天主依旧是每一个人心中的信仰。哪怕现在法国骷髅肆nüè到处都是死灵，可是这些“邪恶”的存在反而让法国人坚定了内心的信仰。
    没错，有天主就有恶魔，既然恶魔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天主也是真实存在的。就是因为知道我们的痛苦，仁慈的天主才会让米迦勒降临人间。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的法国人不是一个两个，就是在猎巫运动中饱受苦难和折磨而幸存下来的女贵族们也如此坚信不疑。
    这种想法也为赵长卿提供很大的方便。后来欧罗巴人知道赵长卿和他的部下们是从数百年前的世界穿越而来的时候，更是对赵长卿乃是米迦勒的化身一事深信不疑。
    因此，还没有进入西元历的五月才四月中旬的时候，路易十五就带着王后玛丽·蕾姗斯卡——蕾姗斯卡肯定不会愿意一个人留在凡尔赛，哪怕是挺着大肚子，她也会跟着路易十五，毕竟[米迦勒的恩赐]就在路易十五的手里，现在的法国，没有比路易十五身边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没办法，另外一枚[米迦勒的恩赐]已经送去梵蒂冈，法国只剩下一枚[米迦勒的恩赐]。不过好在那些圣十字架不少，不但弗勒里红衣主教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就连王后和王后身边的神甫也分到了。
    不止法国内地（这里的内地是指法国除巴黎以外的地方，在法国，尤其是有关法国大革命到七月王朝时期的文学作品里面，巴黎人往往把除巴黎以外的其他地方都叫做内地。路易十五早期不知道是否如此，反正就这么写了。），就连英国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都得了消息。
    现在因骷髅天灾而苦的可不是法国一个国家，而是整个欧洲！
    英国是最早爆发出骷髅天灾的国家。因为血腥玛丽女王是位非常虔诚的罗马天主教徒，她明面上答应跟清教徒和平相处实际上在私底下却执行罗马天主教的清洁政策，迫害清教徒，造成了不少英国贵族的无辜冤死，也彻底惹怒了英国议会。英国议会在玛丽女王的妹妹伊丽莎白女王登基之后，再度拿出了亨利八世的《王位继承法》，将剥夺了王室之中所有的罗马天主教徒的王位继承权，使得当时英国王家超过五百位成员永远地失去了王位继承权。
    因为英国的国情，使得英国人并没有跟法国和西班牙等天主教国家那样疯狂猎巫，相反，在英国，除非你当众变成骷髅，否则，只要有个体面的身份，警察和士兵就不会上门。
    这也使得欧洲大陆上的大量贵族涌向英国。
    但是，这不等于说英国就好受了。相反，伦敦街头时常会有骷髅出现！
    受骷髅天灾的影响，英国人的生物钟都往后调，跟法国人一样，他们都把晚上八点当成了一天的开始——因为只有月光才会让恶魔显形！——只要是体面人，就不会只在白天出门，因为那等于是告诉别人，你有多么的不对劲。
    另一个重大的影响那就是——英国的粮食一直在走高！
    没错，大量人口的涌入，直接影响就是粮食需求。赵长卿虽然每到月圆的时候，都会去一趟伦敦施展一次[光明礼赞]，可是英国本土就那么，没了美洲广大的殖民地向英国输入各种资源，英国也只能跟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争夺非洲的殖民地，毕竟，这只有非洲比较近，尤其是是尼罗河三角洲，拜尼罗河定期泛滥所赐，尼罗河两岸的土地非常肥沃，因此是小麦非常重要的种植区。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弗勒里回法国的时候，那些船把弗勒里放到岸上就离开的原因——他们还要去英国抛售船上的粮食。
    这也是英国人最为头疼的一件事情：这些远东人不要金子，也不要羊毛——加勒比海远在热带，就是冬天也是一件衬衫一件外套的事儿，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羊毛——更不要粮食，反正农副产品都不需要，英国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矿藏！而英国方面呢，需要粮食需要咖啡需要茶叶需要丝绸，需要各种各样的东西，就连英国人引以为傲的棉布在对方面前也完全没有优势！——不被比成渣已经很好了。
    更别说，现在的英国根本就承担不起惹怒人家的代价。
    在这样的情况下，英国国王乔治二世派遣使者，也就是赵长卿的老熟人克劳伦斯公爵韦瑟比·斯旺和他的女儿公爵小姐伊丽莎白·斯旺以及查尔斯·汤森勋爵。
    这两位回来，一来是觐见赵长卿，二来，则是为了跟赵长卿谈贸易。
    英国需要大量的粮食，可是巨大的贸易逆差已经让英国开始承受不住了。英国相信，要不了多久，法国也会面临同样的状况。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法国联合起来呢？
    在不得罪对方的情况下，尽力为英国争取到最好的条件，这就是英国方面的诉求。
    不过，鉴于英法是世仇，路易十五根本就没有接见任何一个英国人，他甚至公开表示了对英国的反感——你们是已经得到了米迦勒的恩宠，法国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不止法国方面，西班牙、葡萄牙和德国诸城邦都是如此，就连流亡在外的玛丽亚·特蕾西亚也不顾一切地从英国赶到拉菲古堡，就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见到那位尊贵的殿下。
    玛丽亚·特蕾西亚甚至还希望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让对方也恩赐自己一点什么，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因此为依据，重返奥地利，登基为女王。
    不止玛丽亚·特蕾西亚是这么想的，无论是西班牙、葡萄牙、瑞典的君主们，还是德国的那些选帝侯们，抑或是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们，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因此，即便明知道路途艰险，很有可能自己也会被死气侵蚀变成骷髅，可是那些王族和贵族们都选择出发，前往卢瓦尔河口迎接那位尊贵的殿下。
    这些贵族们为了给米迦勒的化身留个好印象，到处打听东方的事情，哪怕明知道英法是世仇，也偷偷地去拜会了伊丽莎白·斯旺，希望从她的嘴里得到更多的有关远东亲王的喜好。
    就是拉菲古堡附近的几个城镇、村落，像波依雅克村、鲁瓦扬等地都挤满了人。这里的人虽然个个衣衫褴褛，可是随着日子越来越近，人民也越来越狂热，每一个人都坚信，只要那位远东亲王来了，法国就能够脱离苦难了。
    至于鲁瓦扬对面的比斯开湾？
    这里是优质的深水海港，不过，眼前天大地大，远东人最大，所以除了各国王族，就连贵族们的船也不许停在比斯开湾里面，那里的船位已经预留给远东亲王的船了。
    第54章 
    路易十五是在弗勒里的建议下，才发布命令，要求比斯开湾不得停靠船只——为的就是方便赵长卿的船队停靠、卸货。卢瓦尔河，不，应该说，法国的几条河流都是出了名的平缓，卢瓦尔河为最。河流平缓造成的另外一个结果就是河chuáng比较浅，海船无法进来，因为很容易搁浅。这也是路易十五会来拉菲古堡的另外一个原因。
    可是谁会想到，那些远东的船根本就没有停靠的意思呢？
    这个时代的船都是帆船，而帆船的速度就在哪里摆着，一天一夜能够跑一百公里已经是各国海军中数一数二的快船了，因此各国王族们普遍都认为那位尊贵的远东亲王既然是五月里才会动身，怎么也要六月里才进入西班牙领海，如果不是因为路易十五四月底就出发往拉菲古堡来了，这些国家的王储和使者也不会在五月初就赶到卢瓦尔河口。
    大约只有路易十五和弗勒里主教等少数人清楚远东人的船速高达12节。
    但是，无论是路易十五还是弗勒里主教，他们都以为那是远东人的正常船速，却不知道，当初送弗勒里主教会法国的船只只是试验型号。
    虽然只是短短半年，却也足够星眸岛船坞那边研制出更大更快的船只——船身长达八十丈，也就是266米，就比另一个时空里面的泰坦尼克号短了3米，却非常宽。泰坦尼克号只有28.9米，可星眸岛新制的旗舰的宽度却高达二十一丈，也就是70米。如果说泰坦尼克号呈现的是鱼的流线型的话，那么，星月岛的新船则是一只只憨态可掬的企鹅。
    而且船速达到了20节，也就是37公里每小时。
    这直接就把航程缩短到了一个星期。
    因此，路易十五在拉菲古堡安顿下来没几天就听到了比斯开湾那边来了大船的消息。
    如果仅仅是大船，那也就算了，可如果是船队呢？
    当传令官冲向拉菲古堡的时候，整个比斯开湾已经轰动了。无数的人涌向码头，无数的人爬上屋顶，这一切，只为了早一步看到那些传说中的远东船只。
    是的，那支船队符合这个时代的欧罗巴人对远东的一切幻想：
    一个老水手兴奋地在屋顶上挥着手，大叫道：“哦，我的天主！看那条船，最大的那种！我敢保证，那条船足有两百五十米！”
    下面一片惊呼声。
    在港口讨生活的人自然是热爱船只的，他们非常清楚，如今欧罗巴各国的军舰也不过50米而已。跟这些船一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有望远镜的贵族、商人、船长们早就找到了合适的地点，举起了望远镜：
    “哦，这些远东人！没错！他们的船可真够大的！我看得出来，他们的船分为三个等级，一个是250米的，一个是200米的，一个是150米的。250米和200米的是尖底船，150米的则是平底船。他们就不怕海上的bào风雨吗？”
    “远东人是上帝的宠儿，他们才不怕bào风雨呢！”
    “什么上帝？应该是天主才对！”
    得，这两位一个是新教徒，一个是虔诚的罗马天主教徒，在他们的眼里，对方就是异端！遇到异端怎么办？各自退让一步？那是两百多年后，科技高度发达、唯物主义深入人心、大部分人都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时代的人们会用的方式，可是现在，尤其是猎巫运动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时代，遇到异端，人们的反应只有一个：清楚异端！
    这两个人立刻达成了一团，周围的人一片叫好声，还有的人在边上起哄。酒馆的老板立刻通知了巡逻兵，把这些人丢进了监狱。
    该死的！你们这些家伙能不能消停一点！米迦勒就在那些船上呢！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因为这个时候码头上响起了一阵整齐的惊呼声：
    “哦~！”
    只见一个人脚下踏着一把飞剑，似慢实快地飞了过来，因为码头上人满为患，因此他并没有降落，而是选择浮在半空，对码头的税务官道：
    “很抱歉，一会儿我们的人要过来测量水深。”
    “尊敬的大人，比斯开湾是优良的深水港。我们已经空出了足够的船位……”
    “我们有很多东西，所以希望直接把船开到巴黎去。我们希望测量卢瓦尔河的水深，确认是否会搁浅。”
    税务官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可是，可是你们的船这么长，根本就无法拐弯……”
    “没有关系。等打通塞纳河到卢瓦尔河的运河，我们可以从塞纳河返回大海。只是，我们需要引路人。不知道需要到哪里聘请？”
    “当然，非常乐意为您效劳。”税务官越发恭敬了，“我是说，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已经在拉菲古堡。”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道：“我会通报郡公。告辞。”
    那人很快就回去了。
    不久之后，其中一艘中型船上放下一艘平底的双桅横帆船——这是为了测量卢瓦尔河的平均深度而特别准备的船——船长40米，欧罗巴各国海军的战舰普遍采用双桅横帆船，而且还有50米和40米的区别，不同规格的战舰用来应对不同的需求。
    可是现在，看看人家的大船，再看看人家放在甲板上当做救生艇用的40米双桅横帆船，自家的军舰都被比成打渔船了！
    不愧是远东！圣人王的土地！也只有远东人造得出这种奇迹之船了！
    此时此刻，所有看到那支船队的人们，无论是贵族还是宗职人员抑或是平民，他们都把各种海外传来的有关远东的消息、有关那个梳着猪尾巴的国度的林林总总都抛诸脑后——圣人王的土地怎么可能是那副鬼样子？就应该是跟亲王和他的部下这样，全国上上下下都穿着绫罗绸缎，开着巨大的船，把双桅横帆船放在甲板上当成救生艇！
    第55章 
    当那艘双桅横帆船还在没有靠近码头的时候，远处的巨舰上又有人升空了。只见那人飞上半空之后，忽然天上的太阳都明亮了几分，然后无数的白金色的光点宛如雨滴一样降落。
    不，不是宛如雨滴一样，而是真的下雨了！带着白金色光芒的雨滴宛如甘霖一样，降落到了大地上！
    码头上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远处的农民已经伏地大哭。
    这里是卢瓦尔河口，而卢瓦尔沿岸则是法国最重要的香槟区，也是声名遐迩的葡萄酒产区，世界闻名。
    可是自死灵泛滥以来，尤其是今年开chūn，地里的葡萄一根叶子都没长！
    这也是为什么卢瓦尔河流域的猎巫运动比其他地方更持久的原因，因为人们坚信，是巫师和女巫们惹怒了上帝，因此葡萄才会不发芽。
    可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把巫师和女巫送上火刑架，可葡萄依旧不长叶子！
    谁能体面那些葡萄农的绝望？！
    现在，葡萄也好，山林也罢，在白金色的雨滴之中吐出新绿，新绿在肉眼可见之中变成了浓绿，花苞从叶子的缝隙里面探出头来，羞涩的微笑。
    蝴蝶来，蜜蜂也来了。
    河水里面终于有鱼儿兴奋地跃出水面。这是今年以来的第一次！河岸两旁的水生植物也趾高气扬地向着蓝天伸出了手臂，仿佛忠诚的卫士一直守卫在这里。
    不过是短短的一刻钟，原本灰蒙蒙的、死气沉沉的世界刹那间生机勃勃！
    附近的农民，农家女们挥舞着头巾，欢呼着奔跑在低头，好像不这样做就无法表达出她们内心的喜悦。她们的父母则跪在地上，捧起一抔土，嗅着、亲吻着。
    是的，这是慷慨的大地，依旧带着芬芳。
    当路易十五带着贵族们走出拉菲古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原本灰蒙蒙的，只剩下残枝没有一片叶子的葡萄园，一下子变得满目碧绿，还开了花！
    如果说路易十五刚到拉菲古堡的时候，这座古堡就跟附近的所以城堡一样，都被枯死的树木和葡萄藤围绕着，就好像传说中吸血鬼的死亡城堡一样，没有一点生机的话，那么现在，拉菲古堡已经回到了人间，天主的荣光再度照耀在了这片土地上！
    贵族们惊叹不已，有的茫然地伸出双手，接住了从天上飘落的白金色雨滴，有的人四处张望，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此时此刻，男士们已经顾不上礼仪，女士们则把阳伞抛到了一边，任由自己沐浴在雨滴之下。
    被淋湿了又如何？jīng心妆扮的头发和衣服变得乱糟糟的又如何？能够沐浴在这片白金色的雨滴之中是她们的荣幸！
    但是谁都比不上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的激动。
    她忽然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让娜·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她是塞居尔家族的女儿，而塞居尔家族数十年来一直是法国首富，也是整个欧洲数一数二的富豪家族，同时也是拉菲酒庄、拉图酒庄、木桐酒庄、卡龙世家酒庄的拥有者！
    在一百多年后，拉菲酒庄和拉图酒庄占据了世界五座顶级酒庄中的两个席位，而木桐酒庄则是二流酒庄中的头名！根据那些评委们的说法，木桐酒庄出产的好酒的品质，跟五大名庄相差不多，只不过名额有限这才屈居二流头名。
    塞居尔家族，就好像同时拥有亚马逊、淘宝、京东和苏宁易购。这样的塞居尔家族，就连路易十四这位闻名遐迩的太阳王都要羡慕嫉妒他们的富有。
    也因此，各国权贵们也争着向塞居尔家族购买顶级葡萄酒，这为塞居尔家族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也让他们在骷髅天灾之时遭遇了莫大的灾祸。
    塞居尔家族掌门人跟他的儿子们先后变成了骷髅！
    不止男性，就连家族里面的女人们也先后变成了骷髅！
    这也是为什么拉菲古堡会连同其他的三座酒庄一起落到让娜·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手里的原因。因为她是最近的继承人了。
    能够得到娘家的酒庄和城堡，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自然是高兴的，那可是四座金矿！——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有人拿受了诅咒的huáng金来支付葡萄酒的费用，导致城堡和城堡附近的土地被诅咒，连带这片土地上的人遭遇了厄运。——但是她因为这座城堡被囚禁被侮rǔ吃尽了苦头也是真的。
    在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的心目中。当葡萄藤枯萎的时候就是坏征兆，而现在，葡萄园再度被新绿覆盖，这是不是说，噩运已经离开？
    只见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在哪里哭了好一会儿，忽然擦擦脸，站了起来，沉声道：
    “我要把拉菲献给亲王。”
    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口中的拉菲可不止拉菲古堡，还包括了下面所属的葡萄园，也就是说，她要把拉菲酒庄这个欧罗巴数一数二的大酒庄白送给赵长卿。
    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这个决定立刻引起了一片惊呼声。
    别说是法国人，只要是欧罗巴这片土地上的人，只要他喝葡萄酒，他就不会不知道拉菲的份量。
    可问题是，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愿意送，人家还不愿意要。
    因为拉菲在葡萄酒中的地位，路易十五特地带着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上了赵长卿的旗舰，结果，赵长卿竟然一口回绝掉了：
    “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相信，拉菲酒庄之所以能够成为欧罗巴最顶级的酒庄，跟您的先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因此，我不能接受这份礼物。”
    什么？不要？
    有那么一瞬间，路易十五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后来有一组描绘拉菲古堡的油画，清楚地描绘了这个场景。在一艘巨大的船上，位于左侧huáng金比例的位置，自然是那位尊贵的殿下，米迦勒的化身，在他的脚边，美丽的伯爵夫人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希望献上拉菲酒庄，可是那位殿下却微微低下头，嘴巴微张，那个口型，却是一个标准的“不”。在伯爵夫人的身后，欧洲人们或者是惊讶，或者是jiāo头接耳，无论是哪种表情哪种行动，态度也只有一个：惊讶。
    而在那位尊贵的殿下的身后，那些远东人的态度也只有一个：嫌弃。
    什么鬼？区区一个庄园也值得拿到郡公面前显摆？
    第56章 
    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要将拉菲酒庄送给远东亲王却被对方一口回绝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比斯开湾和附近的村落，当然，为了迎接那位尊贵的殿下而特意赶来的各国权贵们都知道了。
    塞居尔家族的豪奢本来就是举世闻名，连国王都嫉妒的家族，因此也不乏酸言酸语。这不，当天晚上，在一处牌桌上，就有人道：
    “都说塞居尔家族的人最是jīng明，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以前我只以为这句话适用在塞居尔家的男人们身上，却不知道连塞居尔家族的女儿也jīng通此道。”
    “哦，伯爵，您为什么这么说？”
    “别忘记了，塞居尔家族除了拉菲酒庄之外，还在附近拥有拉图酒庄，那可是国宝级的酒庄。只要亲王殿下接受了拉菲，就是为了葡萄园里的绿色，他都会定时施展大祝福术。”
    “哦，伯爵，你说错，那不是大祝福术，听说，那叫[光明礼赞]。”
    “不不不，我的朋友，虽然我是天主教徒，不过我从伦敦来。你知道的，应英国国王之邀，每逢月圆之夜，亲王都会在伦敦上空施展[光明礼赞]。我经历过不止一回。据我所知，[光明礼赞]只会驱散邪恶，却不能让大地恢复生机。那一定是大祝福术。”
    其实不过是一个大范围的[光明礼赞]和雨润术、枯木逢chūn术的融合，却因为特殊的效果，被人当做了大祝福术。
    周围一片附和声，马上有人立刻站起来来了一段十四行的赞美诗，以表达他对信仰的坚定，以及对米迦勒的崇敬。
    立刻有无数的人鼓掌附和。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继续追问道：“哦，伯爵，我们回到方才的话题，难道您的意思是，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把拉菲送给殿下，其实是为了保住别的酒庄？”
    “难道不是吗？第一代塞居尔公爵就说过，我在拉菲，心里却记挂着卡龙。他们家的人都这样。拉菲是举世公认的第一酒庄不假，可塞居尔家族的根基却是卡龙！可谁都知道，卡龙位于香槟区的最北边！如果亲王殿下在巴黎或者是在蓝色美泉施展大祝福术，拉菲还能够占着卢瓦尔河口的便宜得到些许恩泽，可卡龙就不一定了。所以，把拉菲送给亲王殿下，只要那位亲王殿下在拉菲施展大祝福术或者是[光明礼赞]，那么塞居尔家族其余的三个酒庄都能够受到恩泽……”
    听得诸人纷纷点头。
    可不是，如果不送出拉菲，那么塞居尔家族手里的四个酒庄就全砸了，说不定外头评出了新的葡萄酒塞居尔家族的酒庄依旧一片叶子都不长！可如果把拉菲送出去了，虽然拉菲在四个酒庄之中名排第一，可塞居尔手里还有同样是顶级酒庄的拉图，而且拉图还是国宝级的！
    这么一想，大家纷纷觉得，那位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真的是太jian诈了！
    除了本地几个跟着受惠，在中午的那场光明雨——又是一个新名词，出自某个新派诗人——中葡萄园跟着受惠而抽藤开花的葡萄园主和葡萄农们，其他人纷纷点头。
    有的人更是酸溜溜地心道：也就塞居尔家族能够这么玩，换了别的人，哪里有这么多的顶级大酒庄？更别说用来送人了。
    至于本地人，当然是更加希望那位尊贵的殿下能够收下拉菲。
    卢瓦尔河口来了这么多贵人，人手到处不足，因此，即便骷髅天灾和猎巫运动之后年轻女孩的数量严重不足，可那些农家女们还是被选为临时女仆，给那些正式女仆们打下手。
    这让她们得到了很多消息，也让她们传出了很多消息。
    原来对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进献拉菲酒庄一事感到无关紧要的人们忽然发现，如果克里斯托弗伯爵夫人把拉菲献给亲王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不需要付出却可以坐享随之而来的好处！
    这么一想，当地人都行动了起来。
    女人们极力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也把自己的孩子打扮得整整齐齐的，然后来到比斯开湾，希望能够跟远东人搭上话——已经有人追着那艘沿着卢瓦尔河往上测量河水|深度的船去了，毕竟，在比斯开湾碰到远东人需要运气，可那艘船上妥妥的有个现成的远东人啊。
    赵长卿的船上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无论是淡水还是食物，都不需要上岸补充。因此，收到水文博士的传信之后，整艘船上的人都沉默了一下。
    作为郡公府都监秦业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陪着赵长卿来法国的不是秦业，而是副都监张德和他的徒弟张友全。
    之前张友全还在嘀咕，说那些法国人吝啬，什么东西都往赵长卿这里塞，等他听说拉菲酒庄在法国乃至是整个欧罗巴的地位的时候，惊讶得张开了嘴巴。
    他完全不知道那个古堡有那么贵重。
    反而是在那里为手里的绿云（兰花品种，原产地，浙江绍兴，一个非常古老也非常有名的兰花品种）修剪完枯叶，打算给绿云拂去叶子上的浮尘，听完之后，头也不抬：“如果我要葡萄酒庄，完全可以自己另外建一个。”
    先布下聚灵阵，然后重金购买上好的葡萄藤，最后用上美洲的葡萄藤做砧木，不停地用枯木逢chūn术。别人种葡萄，还要花费上百年时间去jīng心伺候那些葡萄藤，到了赵长卿这里，只要不停地刷枯木逢chūn术，那些葡萄藤要想怎么长就怎么长。一年就结一次果？不，到了赵长卿这里，一个月让它结一次果都是偷懒。
    别人的葡萄酒庄需要花费几代人、上百年时间去培养葡萄，可到了赵长卿这里，完全可以在两三年里面达成目标。
    再说了，法国的农民都知道，收了人家的酒庄就要定时过来施展[光明礼赞]，这种事情，赵长卿怎么可能会做？
    第57章 
    赵长卿说这话的时候，巴黎两位知名银行家就站在外面等候召见。作为巴黎数一数二的银行家，无论是菲利贝托·奥利还是贝利·富盖，他们都是百万富翁，当然，他们的富裕程度是不能跟塞居尔家族这样的顶级大富豪相比的。
    在他们心中，塞居尔家族是世界首富，是他们望尘莫及的顶级豪门。在今天之前，塞居尔家族始终是他们心中无法超越的权贵之家、富有得连先王路易十四都要各种羡慕嫉妒的家族，可是现在听赵长卿这么一说，他们心中忽然发现，塞居尔家族的bī格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再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没错，塞居尔家族的bī格高又如何？连法国的国王都羡慕他们的富有又如何？远东亲王殿下的确有这个资格瞧不起他们，无论是财富还是底蕴，抑或是bī格。
    这样一想，两位银行家的心思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虽然说赵长卿透过[米迦勒的恩赐]当众表示要在巴黎买下一大块地用来开挖运河，但是真正为之奔走的却是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两位百万富翁：他们为赵长卿垫资、游说那些市民、帮助那些市民找新的房子，为的就是早一点把那些地方腾空。至今为止赵长卿一粒麦子都没有出，
    其中的花费全部由他们垫资，更别说他们为此付出的时间和jīng力了。
    不过，即便是纯粹地从商业、利益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也是有利可图的。
    毕竟，现在整个欧洲的粮食价格都在飞涨。与之成为鲜明的对比的，就是房产、地产价格一降再降。法国也好，别的国家也罢，都在闹粮荒，不止其他地方，就连巴黎也闹过几次bào动。
    如果算上粮价的走高和房产地产的走低，这里面的差额就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如果他们心狠一点，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即将到手的粮食在证券市场和期货市场上再赚一笔。
    即便他们本着仁慈、怜悯之心，一开始就用粮食来估价，那倒空自己仓库里面的陈粮再装满新粮对他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区别也只是赚多赚少，赚的是钱，还是名声，抑或是名利双收。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从赵长卿的手里拿到第一批粮食。天知道，巴黎能够撑到今天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他们再不拿粮食回去，他们都不知道自家的大门会不会被人给拆了。
    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的心中都充满了怨念。
    因为是第三等级，因为在法律和政治上是第三等级，所以哪怕他们是在为这位远东亲王工作，他们也不能在第一时间觐见这位亲王。
    更让他们无语的是，那些贵族们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们的葡萄园却根本就没有人想过巴黎乃至是法国的人民正在饥饿的地狱之中！
    难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完成jiāo割，顺便从这位亲王的手里拿到第一批粮食吗？
    好吧，法国是三级社会，教士是第一等级，用祈祷为国王服务，贵族是第二等级，用剑为国王服务，第三等级是贱民，只能以国王的奶牛这一身份存在。
    作为银行家，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两人对数百年前他们远在英国的犹太人同行们有着深刻的感同身受。
    因为巴黎市民的希望都在这位远东亲王的身上，因为他们的身家都压在了这位远东亲王的身上，因此他们格外恭敬，甚至用出了觐见教皇的礼仪——废话，教皇不过是天主在人间的代言人，哪里比得上神之右翼在人间的化身来得尊贵？
    这让赵长卿发现他们的小心翼翼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一下。虽然时候赵长卿穿越了很多世界，可是第一个世界才是他的根。在那个世界，虽然西方人对中国的饮食、文化各种追捧，但是西方对中国人的歧视却是从来不曾少过的，认为中国人非常没有素质，认为中国人不配谈艺术和思想，认为中国人是二等民族，等等等等。
    因此，看见这两个法国人，而且还是十七世纪上半叶的巴黎百万富翁，赵长卿如何不感慨？
    西方人对中国人各种跪舔，只存在于小说之中。
    这是那个世界深深地刻在赵长卿的心中的一道疤痕。
    赵长卿的停顿让两位银行家的小心肝都忍不住颤了一下。他们都以为是不是自己有失礼的地方让赵长卿不高兴了。
    出乎意料，这位远东亲王的态度完全符合和蔼可亲这个标准，甚至在提到正事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委托书的法文版，你们可拟定了？”
    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两个都愣了一下。
    是的，这个时期的法国，证券市场、期货市场已经发展得似模似样了，当然，相关的各种法律法规也日渐完善。尤其是律师和证券经纪人两个职业，更是让贵族们清楚，如果委托书不规范，吃亏的是他们自己，而律师和证券经纪人也明白，贵族们不是傻子，这种手段如果被发现了，最后死的还是他们自己。
    所以，相关的法律应运而生。贵族们需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而律师和证券经纪人也需要更多的东西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当然，委托书这种东西，从来是跟教会、跟信仰无关的。因为欧洲人会在契约中找空子，但是他们不会背弃自己的信仰，这种信仰的坚持甚至细致到了天主教徒不会选择新教徒作为自己的代理人新教徒也不会愿意为天主教徒服务，同时，作为教徒，他们在为自己所属的教会服务的时候，都是诚心诚意、不打一丝折扣的。
    因此，赵长卿问他们要委托书的时候，他们甚至生出了一丝委屈：难道您这是不信任我（们）吗？
    看到两个银行家的表情，老不死的赵长卿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他淡淡地道：“无论如何，我终究还是异国的王族，虽然说本来是很单纯的生意，也有可能因为时局的变化最后变成两国jiāo锋的大事。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建议，还是立份委托书为好。”
    听赵长卿这么说，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这才露出了笑容，连连道谢，然后跟着典簿和书记官去侧殿讨论去了。
    赵长卿这边的中文版委托书已经全部弄好了，也跟相关人员细细地讲解过，如果这样还能够让人钻了空子，这几个典簿和书记官最好还是换人做。
    至于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两个，则已经晕头转向了。他们觉得为这些远东人提供服务的时候，最好还是带上两位拥有正式执照的律师，不，也许拥有正式执照的职业律师都不一定能够回答出对方的问题。
    不过，虽然被问得晕头转向，可他们还是拿到了委托书，一式两份，每份都是中法双语的，还有一份放在了远东人的手里。只要把这些委托书拿去公证一下，正式生效之后，他们就可以从赵长卿手里拿到巨额的小麦和面粉。
    想想如今粮食的价钱，再想想现在和新年时期的巴黎的粮食差价，就知道他们手里的这份文件有多值钱。
    之前为了尽快完成委托，他们签出了不少期票，到今天已经快满三个月了。如果没有这份文件，也难说那些债主们会不会觉得他们的信用岌岌可危，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将面临的，就是恐怖的挤兑事件。
    债主们可不会把钱留在他们认为可能会破产的人手里。
    相反，如果债主们看到这份委托书，再看到山一样的麦子和面粉，他们只会更加乐意把钱借给他们，好让钱生出钱来。
    也就是说，这两份委托书，代表着的，是无限的信用！也等于是数不清的金子！
    这两位银行家很快就去了鲁瓦扬，找到当地的公证人，还花钱请了两位贵族做见证，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完成了公证任务。
    很快，消息就传到的路易十五和红衣主教弗勒里的耳朵里面，但是，比消息更快的，是那些平底船。
    得到公证完成的消息之后，赵长卿的船立刻就分成了两队，那些尖底船自然是照旧停在海面上，可那些平底船却驶进了卢瓦尔河口。
    这些都是宝船，而宝船的一个特点就是，吃水很浅。
    在西方的船只的船长和船宽比例高达9:1，这个数字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的时候，宝船的比例基本上在4:1，有的甚至还是3:1。这也是宝船的载货量为什么这么高而吃水却很浅的原因。
    因为排水量从往宽度上平摊了，自然，这个深度就降下来了。
    宝船的吃|水|深本身就在5、6米之间，加上这些宝船的船底如今又增加了悬浮法阵，使得这些宝船即便是装满了粮食，他们依旧能够在卢瓦尔河上航行——只不过，卢瓦尔河上的几条古老的桥梁不得不被拆掉，因为不这么做，那些宝船根本就过不去。没有办法，这些宝船都是硬帆船，桅杆太高、太多，又不能拆，也没人敢拆赵长卿的船，自然只好拆掉那些古老的、充满了历史的回忆的桥梁。
    当然，这不是没打过关系，赵长卿那边很快就拿出了回复，他们会尽快为卢瓦尔河上重新修建新的桥梁，以满足两岸的生活、通行通商需要，可对于嗷嗷待哺的巴黎人来说，这些几个世纪的桥哪里比他们的肚子来得重要？
    他们迫切地希望能够拿到面粉，好让他们能够饱餐一顿。眼看着粮食就在路上了，却因为这样那样原因不能到达巴黎，巴黎的市民们可以说是情绪激愤，如果不是经过猎巫运动的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非常注意宣传，及时用街头的小|传|单告诉巴黎市民船只到哪里了，一次又一次失望的巴黎市民们很可能因此bào|动。
    第58章 
    虽然说对远东的奢华和神秘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巴黎的市民都傻了！
    彻彻底底地傻了！
    好吧，粉尘爆炸，这是面粉存储、运输过程中的一个常识。当面粉微粒在空气中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遇到明火就会爆炸。因此，在面粉的磨制、装袋、运输过程中要注意安全。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史料和相关作品里面，提到西方大宗的粮食jiāo易的时候只会说大量的麦子如何如何，而绝对不会说大量的面粉贸易。
    这里面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粉尘爆炸。
    关于这一点，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经验却让两位百万富翁早早地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但是，这些安排拿到那些远东人的面前之后，那些远东人都摇头否定了。
    只在白天搬运晚上休息？什么鬼！他们才不要在这河上继续呆着呢。
    因此，在巴黎市民的众目睽睽之下，那些远东人提出，加班加点，哪怕是给出双倍的粮食做报酬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把船上的麦子、面粉卸下。至于照明问题，直接用[照明术之光明法球]代替火把，从监工到工头再到搬运工，统统不许吸烟不许携带、使用明火……
    巴黎市民都傻了。
    虽然巴黎城里面已经有两位神甫拿着圣银十字架炼成了光明法球，因此受到了无数的信徒追捧，几乎被当成圣徒了，可是这些远东人呢？
    竟然拿着光明法球当照明术！
    虽然用光明法球当照明术真的很威风很有bī格啦，可是，你们也该考虑一下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巴黎市民的感受啊！！！
    不止是光明法球，还有随后的运河工程。
    在巴黎人的印象里，开挖运河，怎么也该是雇佣数以万计的平民，然后吭哧吭哧地用铁锹把土挖出来，再用扁担啥的把泥土运到别的地方丢掉或者堆起来。
    巴黎人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远东人竟然是用这种手法开挖运河：
    拿到运河的相关图纸之后，船队里的负责人直接要求巴黎市长对运河范围之内进行清场，等那些地方没有人之后，船上这才发出了信号，然后，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天上呼啦啦啦地飞下来一大堆人——这些人原本都是在卢瓦尔河口外的尖底船上等候的赵长卿带来的将士，足有一万两千人。对于巴黎市民们来说，从巴黎到卢瓦尔河口的距离可不短，可对于这些人来说，排着队，御剑慢慢飞也不过十五分钟，如果是赶时间，五六分钟就能够搞定了。
    这些人并那些平底船上有空的船夫，排成两列，构成了两道人墙，将预定的运河夹在了中间，然后，他们每人都拿出了一把小小的玉质短剑——不，与其说是玉质的短剑，还不如说是缩小了的玉圭，因为没有剑柄，而且还只有三寸长两指宽。
    这种玉圭就是五级坤之术[地脉涌动]的施法介质。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单人使用[地脉涌动]最多也只是让大地起伏一下，给人脚下使个绊子，还未必有基础法术[法师之手]来的节省魔力、反应迅速。可如果是在军团战中，比方说大量的魔法骑兵开始冲锋的时候，这个法术能够发挥的作用就大了。
    它本来就属于战争术法类，魔法军团的人数越多魔法效果就越好的军团魔法。
    不过，用来开挖运河也非常好用就是了。
    伴随着这些玉圭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两队人墙中央的地面也开始起伏，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在巴黎市民的目瞪口呆之中，地面就宛如海làng一样起伏，中间的地面却不住地下沉、下沉再下沉，然后向两边扩散。
    摩西分海算什么？他能够分开大地吗？他能够让巴黎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面出现一条崭新的、宽近百米、深超过十八米的新运河吗？
    不得不说，赵长卿事先带着人去开望乡河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看，他的部下们不是已经成了熟练工了吗？
    还有那些巴黎市民们，他们哪个不是目瞪口呆？
    虽然曹默和白振翎两个在开挖望乡河的时候也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不过现在么，作为开挖运河的主力，他们当然可以高傲一下，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在修行之前，在他们的眼里，那些修行者都是仙人一般的人物，刚刚在上，连王侯都比不上那些仙人的金贵。可是跟着郡公修行之后呢？除了掌握了一些仙人的法术之后，他们的社会地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农民依旧是农民，工匠依旧是工匠，士兵依旧是士兵，官吏依旧是官吏……
    简直不能更失落好吧！
    他们都以为他们自己进入修行的姿势错了，所以完全感觉不到修行的高贵好吧！
    运河开挖完毕，当塞纳河的河水填满了这条运河，联通了塞纳河和卢瓦尔河，曹默和白振翎就整队带着各自的部下，跟在豹骑营的后头，又呼啦啦地飞回去了。
    不能跟这些欧罗巴人多嘴，会降低bī格的。
    等那些将士们离开了，从九品典簿高信仁就拿着文件来找巴黎市长费迪南·拉斐特的时候，这位一惯八面玲珑的刚刚爬上市长宝座的大商人还在发愣呢。
    直到他的秘书反应过来，悄悄地提醒了他，费迪南·拉斐特这才拿出手帕开始擦汗：
    “哦，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毕竟，毕竟我们巴黎……不，法国……不不不，应该说，在欧罗巴，从来就没有人这样，这样……我是说……”
    “我能理解。”
    高信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本是郡公府的内侍，如何拿架子如果让人不敢小瞧了去，这是他们这些阉人从进入内府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学习的内容。以前这些手段被用来在何文秀等士大夫面前维护他们可怜的自尊心，而现在么，则是他们在跟这些欧罗巴人打jiāo道的必要工具。
    准则啥的，郡公已经提醒过了，但是具体的，还要看他们自己。
    “我想，运河工程的消息传开的时候，巴黎的平民肯定想过借机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是，是的。”费迪南·拉斐特连连点头，“不止是法国，欧洲各地都在闹灾荒，巴黎的粮仓差不多都空了。”
    说到这个，拉斐特就忍不住开始搓手。
    没有办法，作为巴黎市长，巴黎的乞丐越多，就越容易闹bào动，一旦巴黎闹bào动，他的政治生涯就完了。
    就在这个时候，拉斐特的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哭泣声，把高信仁吓了一跳。
    拉斐特非常恼火，一叠声地叫卫兵把那个注定了要破产的家伙丢出去。
    高信仁非常惊讶：“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请不用在意。不过是一个妄图讨好殿下，结果做了多余的事导致自己即将破产的家伙而已。”
    作为巴黎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大银行家，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在运河工程中为赵长卿跑腿，虽然中间曾经一度濒临破产，最后却拿到赵长卿的委托书，因此家财瞬间翻了至少一番，并且因此一举成为第三等级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个即将破产的倒霉家伙呢，他也想搭上赵长卿，因此在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两人为市民拆迁一事伤尽脑筋的时候，他把巴黎的贫民、苦力都集中起来，跟这些人签订了契约，就等着运河工程开始的时候大赚一笔。
    不得不说，这个人很有胆量也很有魄力，如果没有[地脉涌动]的话，赵长卿还真的不得不用粮食跟他换取人力。
    可是现在，一个[地脉涌动]成就了一条宽阔的运河，而且还十分自然地把运河河chuáng压实了，不用担心运河存不住水。这个商人自然就只有破产一条路可以走了。
    高信仁不是笨蛋，不过是短短几句便让他明白了关窍。
    如果是赵长卿在这里，他说不定会发发善心，给这个商人一条活路，不过换了高信仁，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他只是点点头，又问：“关于蓝色美泉宫和利穆赞大区的相关手续，我应该找谁办理？”
    “哦哦哦，我很抱歉，先生。这两个都不归巴黎管辖。”
    “我听说巴黎是法兰西的首都。”
    “是的，巴黎是法兰西的首都，但是先王把宫廷和权力机构搬去了凡尔赛。”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告知。”
    原本还打算在巴黎买块土地或者房子成立个办事处，如今看来却是不用了。
    高信仁立刻去找了菲利贝托·奥利和贝利·富盖，把应该支付的货款，也就是麦子和面粉jiāo割明白——没有办法，对于法国人来说，远东船上的棉布实在是难以估价，而且法国的灾荒未过，欧罗巴各地都在闹饥荒，拿粮食比拿布匹合算多了——立刻回到了船上。
    他还要把一切跟上头报告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谁告诉你们，我家儿子带着人挖运河还需要扛着铁锹、锄头等工具累死累活的？
    第59章 
    远东人开挖运河不需要铁锹！
    远东亲王有一支上万人的魔法兵团！
    伴随着巴黎某著名百万富翁破产事件，这两个消息就像风一样地传遍了整个欧罗巴。别说巴黎市长费迪南·拉斐特派出使者，换马不换人地生生累死了六匹驿马，终于把消息送到了路易十五的面前，就是梵蒂冈那边得到的消息也不晚。
    不，应该说，梵蒂冈那边得到的消息不晚，但是现任教皇——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比梵蒂冈方面更早得到消息——历史上还有个敌对教皇也叫本尼狄克十三世（生活于十三世纪），因此罗马教廷的这位十八世纪的教皇习惯上会带上正统这个前缀——因为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已经带着随从从梵蒂冈出发，步行前往比斯开湾。
    这个时候的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已经七十八岁高龄了。
    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出身意大利的奥尔西尼家族。这个家族也是意大利最有权势的家族，光教皇就出了三个，更不要说主教（到二十一世纪初叶为止，这个家族前前后后出了34位主教，教皇只有三位，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是第三个。超级牛的一个家族。）而且教皇本人也是一位生活相当简朴的神学家，比起享乐，他更喜欢研究神学，他一生发表过许多的神学著作。除开教皇这层身份，本尼狄克十三世是一位虔诚的教士，符合人民对教皇的一切期盼，仁慈、和蔼，虔诚。
    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很清楚罗马天主教内部的诸多问题，在1725年，也就是三年前的罗马宗教会议上他就抨击过那些枢机主教们的穷奢极欲，抨击过那些教士跟世俗同流合污，只是，就跟孟德斯鸠说过的那样，
    “人类极具希望感和恐惧感，没有地狱和天堂的宗教就不能取悦于人类。”
    因为没有地狱和天堂，因为犯下种种罪行都不会遭遇天谴反而能够享尽荣华富贵，因此，教士知法犯法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违背教义的比比皆是。
    不，也许可以说这个时候的罗马天主教教廷上上下下，不但距离天堂最近，也距离地狱最近。
    曾经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对教廷内部的种种无奈、各种束手无策，怎奈他从来不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政务完全委托给那位已经变成骷髅的枢机主教科西亚了。科西亚变成骷髅，对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的影响也不小，而且都是负面的，因为他几乎把全部的政务都jiāo给了这位枢机主教。
    这位科西亚枢机主教就跟本尼狄克十三世抨击过的那些违背教义、贪婪冷酷的教士们一样，滥用职权搂钱，这也使得他成为罗马天主教教廷中绝无仅有的、当众变成骷髅的三位枢机主教之一。
    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及时调遣了四大托钵修会的苦修士控制住了局面，但是哪怕没有惊动外面，梵蒂冈内部的动dàng却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连现任宗教裁判所所长都变成了骷髅！
    在处理异端方面，罗马天主教教廷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经过一系列的流血事件之后，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终于把一切镇压下去。等“月光能够让恶魔显形”这一常识连同圣银十字架送达梵蒂冈的时候，教廷这边除了教皇本人之外，除了基础宗职人员之外，梵蒂冈的罗马天主教教廷高层除了少少的两三位之外基本上可以说就剩下了一群苦修士了。
    看到这一现状，现任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只能苦笑。
    好在教皇本人的品性过硬，加上信仰的回归，梵蒂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种正常跟骷髅天灾发生之前的正常有很大的不同：骷髅天灾之前的梵蒂冈，虽然是教会提倡简朴，但是，上至教皇，下至枢机主教、大主教、主教，他们的祭服都镶着金边，十分华丽。
    可是现在，无论是现任的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还是那些苦修士们，都一致坚信，就是那些华丽的衣服、那些华美的金器银器瓷器腐蚀了教廷，因此才会让教士们失去了天主的庇佑。
    要不然，为什么出事的都是那些穷奢极欲的教士？
    要不然，为什么崇尚节俭的教皇和苦修士们怎么没事？
    尤其是经过调查之后，教皇发现，各地的苦修士教堂就没有发生过宗职人员变成骷髅一事。而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自己也是以崇尚节俭闻名的。
    这一调查结果，让教廷方面“恍然大悟”。
    教廷内部的骷髅事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包括枢机主教科西亚等变成骷髅的宗职人员就宛如朝露一般从梵蒂冈消失了，已经濒临信仰崩溃的教廷重拾信仰。
    新生的罗马天主教再度重申了教义，他把信徒和宗职人员区分开来，再次申明：苦修才是正道，那些镶着金线的华美袍服根本就歪门邪道。
    因为骷髅天灾，也因为教皇的通谕，那些jīng美的袍服，那些华美的金器、银器、瓷器，还有那支上百位教皇都握过的代表着教皇的权威的huáng金权杖都被收了起来。
    就连教皇本人，也换上了麻布的长袍、拿起了藤杖。
    就跟壁画里的传教的耶稣一样。
    褪去一切浮华，还原原来的淳朴。
    只不过，面对无数期望他们帮忙驱散邪恶的信徒，教廷方面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哪怕已经从英国天主教会手里得到了圣十字架，已经有好几位教士包括教皇本人凭借着坚定的信仰学会了[光明法球]这个法术，可是，面对外面的骷髅天灾，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这也是教皇决定亲自去拜访赵长卿的另外一重理由。
    当然，经过一系列地讨论之后，教皇决定带着随从步行。
    这也是传统。
    没有金线刺绣的华服，没有结实耐用的皮鞋，也没有教皇专属的马车和车队，只有一群衣着简单平均年龄超过五十六岁的老人，穿着麻布长袍和草鞋、拄着藤杖，怀着坚定而又虔诚的心，向着目的地而去。
    与教皇同行的人里面，有罗伦佐·科尔西尼修士（即本尼狄克十三世的继任者，后来的克雷芒十二世，比本尼狄克十三世小三岁，现七十五岁）、罗斯佩罗·洛伦佐·兰贝蒂尼（克雷芒十二世的继任者，本尼狄克十四世，现五十二岁）等诸多后世闻名遐迩的人物。
    他们一丝不苟地按照托钵修会（又名乞食修会）的戒律，只允许向信众教徒们乞讨食物，但是不许索要一个铜板，天亮出发，日落就近寻找修道院或者是教堂落脚，绝对不跟huáng金等“污秽”接触。
    不得不说，这一戒律立刻让教皇和他的随从彻底远离了那些诅咒金币——队伍里面再也没有出现新的骷髅。天知道，当初清洗梵蒂冈的时候，明明前一天还好好的人第二天月亮一升起就会变成骷髅，这种事情发生了好几回。
    这也让教皇和他的随从们确信，他们的行为是正确的，修士们必须家贫、不置恒产，以托钵乞食为生。
    可饶是如此，现任教皇和他的随从们很多时候还是不得不饿着肚子。
    没有办法，很多地方都被死气侵染了，连草都不长，哪怕教徒们心中虔诚地信奉着天主、把家底都翻了出来，可一个村庄依旧只能提供一点点食物。
    这让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真正地认识到了欧罗巴中下层百姓的生活。这也让这位教皇的心中充满了悲悯。
    就这样，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以坚qiáng地意志，走到了法国，走到了利穆赞大区的南部。
    这天傍晚，当教皇带着随从翻过一座山丘，看到了山丘的另一面，一片碧绿的草甸的时候，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忍不住惊呆了！
    他们有多久没有看到绿色了？
    教皇跟科尔西尼等年纪稍长的修士也就算了，兰贝蒂尼等年纪较轻的修士们早就冲下山坡，往那草甸跑去。
    那一刻，他们都以为自己来到了伊甸园！
    这一刻，教皇忍不住向仁慈的天主献上格里高利圣咏，感谢天主的垂怜。
    虽然只是一群老人，没有伴奏也没有和声，只是很简单的吟唱，可是歌声却飘过了旷野、飘过了河流，飘向了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犹豫了两天，觉得还是这么写了。
    第60章 
    当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与一众随从在草甸上开始吟唱格里高利圣咏的时候，远在卢瓦尔河口的赵长卿却是心中一动。
    他感受都一股非常纯粹的信仰之力！
    作为一个时空行者，甚至数度封神的存在，赵长卿对信仰之力实在是太熟了。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如此纯粹的信仰之力只有主教级别以上的信徒才能够提供，一般的人能够提供的信仰之力只会是灰白色的，而这种信仰之力已经接近了赤红！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一瞬间，赵长卿差一点跳起来。
    赵长卿很清楚，对于欧罗巴人来说，自己是远东亲王，是米迦勒的化身，即便是有信仰之力，也是献给米迦勒的。
    这也是赵长卿的谨慎之处。
    他知道，这里是基督教的地盘，也是耶和华的地盘。无论是罗马天主教也罢、东正教也好、清教也罢，信奉的都是耶和华。也许耶和华自己不在乎信仰之力，可他的那些天使却需要信仰之力提高战力。只要不跟耶和华和基督教争夺信仰之力，那自己就是安全的。
    可是现在，竟然有主教级别的信徒向自己献上了信仰之力，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引来天使大军！
    就是不会有天使大军前来，米迦勒真的降临人间也是一个大问题！
    哪怕米迦勒驾临人间肯定会有戒律，可是信仰之力可以让米迦勒在人间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实力。就跟希伯来神话以及旧约新约里面说的那样，哪怕是神之左翼都能够把大地击沉，更不要说是神之右翼、天国副君米迦勒。
    那可不是他眼下能够招惹得起的存在。
    毕竟，这可不是他第一世呆过的那个唯物主义世界，这个世界可是真的有神明存在的！
    可是现在不想办法，等天堂那边发现了信仰被偷走了，绝对不会放过赵长卿，即便是赵长卿选择升入天堂成为天使，他也难逃责罚。
    可是要把信仰问题还回去，就必须让这些人相信，这是天主的神迹。
    也就是说，要么现在就冒充天主然后让那位万能的主打死，要么就是装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米迦勒和天堂发现了再被打死。
    鉴于这片大陆如今到处都是骷髅和死灵，相信如果采取了第二种方法，天堂要发现的时间应该不需要多久。
    想到这里，赵长卿再也坐不住了。
    利穆赞大区南方的草甸上，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跟他的随从们的格里高利圣咏还在草甸上回dàng。
    他们跪在草地上，双手十指jiāo握在胸前，声音里包含着着虔诚和奉献。
    从他们的口中出来的吟唱，带着苦修士们的虔诚、奉献的真心，就是把散落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时间点的顶级歌唱家都集合起来也唱不出他们的味道。
    这才是真正的格里高利圣咏。
    任何的乐团、任何的伴奏、任何和声，都比不上他的纯粹、肃穆和超脱。
    这才是真正的格里高利圣咏。
    平和的音调，每个单词里面凝聚的，是修士们最真挚的信仰。
    这才是真正的格里高利圣咏。
    带着一身的隐身术悬浮在半空的赵长卿静静地看着地下的这几位修士，却忍不住想起他曾经在天堂做天使的日子。
    没错，作为一个时空行者，赵长卿还真的做过天使，虽然只有一回，而且还是一个双翼小天使。
    那个时候，路西菲尔还是天国副君；
    那个时候，米迦勒还是路西菲尔的副手；
    那个时候，弥赛亚还没有进入天堂；
    那个时候，世间还没有人类；
    那个时候，路西菲尔还是许多小天使的偶像。
    只可惜，赵长卿没等到弥赛亚进入天堂就因为征讨地狱沾染了黑暗而“陨落”了——甚至来不及堕落成堕天使就再度穿越。
    就是这长达数万年的天使生涯，使得赵长卿后来在玄幻魔法世界里面能选择光明阵营就选择光明阵营。
    眼前虽然只有十来个修士，可从歌声中透出的虔诚，却忍不住让赵长卿想起当初在天堂唯一经历过的一次庆典。
    那次庆典上，他远远地看到了万能的天主。
    而作为一位不到两万岁的小天使，他也曾全心全意地为天主献歌。
    当时的景象，当时的心情，他至今记忆犹新。
    这些人的心情，是否跟当初的他一样呢？
    那一瞬间，赵长卿做了一个决定。
    这里距离利摩日很近，而利摩日从中世纪开始，就是法国西部的宗教中心。
    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人这片土地上发现高岭土，这个时候，利摩日也没有成为法国的瓷都。
    这个时候的利摩日，是贫穷的代名词。
    与贫穷的名声一样让法国国王头痛的，还有投石党人。
    毕竟，当初投石党人砸破了路易十四的办公室的窗子是路易十四选择兴建凡尔赛的一个重要原因。
    可是，今天的利摩日注定他会举世瞩目。
    伴随着一个小孩子的惊呼，大人们纷纷抬起头，然后惊呼声此起彼落。
    因为在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云层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
    “妈妈，快看，是火烧云！”
    小孩子天真不知道恐惧，可大人们几乎迈不了腿。
    火烧云不过是一种非常普通的天象而已。农民根据天象来判断天气、决定第二天是要追肥还是灌溉，对于农民来说，他们见过的火烧云多了去了。
    可问题是，谁见过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火烧云！那一片又一片的云朵，就好像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羽毛的火烧云！
    而且，天气忽然之间变得非常非常热，就好像要把人烤gān一样。
    法国不是没有发生过gān旱，利摩日也不是没有闹过旱灾，但是，这种肉眼都能够看到皮革被烤化的傍晚实在是太少见了！就连对岸也变得更盛夏的中午一样模糊不清。
    利摩日的市民们发现了不对，河对岸的草甸里的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等人也发现了不对。
    喉咙里面就好像火烧一样，他们毫不怀疑，如果他们再唱下去，他们的喉咙就要出血了。
    可是他们不得不继续唱下去。
    因为就在他们的前上方，一个火红的天使正飘浮在半空。
    火红的头发，泛着红色的不祥的光芒的宽大衣袍，以及，炽红色的翅膀。
    熟读圣经的本尼狄克十三世等人立刻就认出来了，这位是米迦勒，末日审判里的米迦勒。
    按照圣典，身为神之右翼、天国副君时的米迦勒是位华丽而又圣洁的六翼天使，全身上下是天使的纯白色，代表着圣洁和忠贞。唯有在教堂里的壁画里面，当米迦勒chuī响了末日号角的时候，他才会是红色的。
    红色，也意味着审判！
    在这个时候，人类能够做的，也只有祈祷。
    “认出了”这位天使的身份，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终于拿出了包裹里面每天都坚持留下来的一块面包和一直都带着的一瓶葡萄酒，开始了祭礼。
    其余的人再度吟唱起了垂怜经和奉献经。
    几个年纪较轻的修士还好，向科尔西尼修士这些年纪较大的修士，他们的嘴里已经开始冒出了血沫，其中科尔西尼修士的年纪明明比教皇还小三岁，可是他的情况甚至还不如七十八高龄的教皇！
    赵长卿并没有为难这些修士的打算。他饮下了一口葡萄酒，然后火红褪去，炽红色的翅膀恢复成白色的六翼，并且化成了无数的光点消失在这些修士的眼前。那些光点并没有消失，而是落到了地上，变成大大小小的白金色圆球。
    在这些白金色圆球的下方，碧草吐出了新绿。
    宛如要把人活生生地烤熟一般的温度刹那间退去，恢复了初夏傍晚的清凉。就连原本模糊不清的远处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了。
    看着这一切，修士们喜极而泣。
    他们分食了剩下的面包和葡萄酒，然后仔细地把那些白金色的圆球收起来装进随身行囊里面，这才踏上了归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都是听着传统的格里高利圣咏码的。
    虽然听不懂，但是，超级好听。
    纯男声，没有和声，没有伴奏，但是听着听着，心里就平静下来了。
    （不是英国的那个教皇合唱团。）
    就是太短了。
    听说正统的罗马天主教的格里高利圣咏有好多好多首，就不知道教廷愿不愿意免费放送，开放给我们下载免费听………………
    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厚颜无耻地希望能够听到全部的某人。
    PS:补更
    第61章 
    人类的眼睛会欺骗它的主人，甚至不需要太大的力量，单单凭借着技巧两个字，就能够让人产生错觉。当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等人眼睛里还残留着六翼天使米迦勒的残像的时候，赵长卿已经飞遁千里。
    只是，他瞒的过人类的眼睛，却瞒不过万能的天主的眼睛。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剧痛从灵魂深处爆出的那一瞬间，依旧让赵长卿再也无法控制飞剑。他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一头栽入地中海。
    同一时间，失去主人控制的夷光也迅速地回到赵长卿的丹田。
    远在大西洋上的晋江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跟赵长卿失去了联系！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晋江怎么也是跟赵长卿经过无数世界的半身了，gān脆面的模样不过是掩饰而已。只不过赵长卿需要他卖萌，所以他才会是现在的模样，他毕竟是赵长卿分裂出来的一部分魂魄。
    除非是法则限制，可如果是法则限制，也应该是他在赵长卿的识海深处沉睡，而不是现在这样，完全失去了跟赵长卿的联系。
    以前都是赵长卿联系不上他，他在赵长卿的识海深处沉睡的时候，还是能够听到赵长卿的呼唤。可是这一次却是他联系不上赵长卿了。
    晋江没有炸毛。
    他会炸毛是因为事情非常严重，但是，炸毛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炸毛。
    他只会想办法解决问题。
    他现在是的任务是保护赵长卿的儿子们。
    晋江很清楚船队目前的情况，他也清楚赵长卿的几个儿子的能耐。且不说赵廷瑾、赵廷琰、赵廷琬几个尚且年幼，就是年纪最大的赵廷瑜也是个不懂事儿的小鬼。
    晋江知道，赵长卿心中真正重要的是华夏，是华夏的传承，赵长卿绝对不会认可那个辫子朝的。因此，他才会容忍这些蚂蚱在他面前蹦跶。而这些蚂蚱对于赵长卿的唯一意义就是——华夏的传承。
    是不是这些人不重要，这些人的用处也只在于繁衍华夏的血脉，传承华夏的文化。
    崖山之后再无中国。
    这是华夏最深的痛。
    也只赵长卿心中最深的痛。
    晋江迅速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把实话告诉赵长卿的小儿子赵廷琬，由赵廷琬来为他掩饰身份，然后他来扮演赵长卿。
    无论是[光明礼赞]还是那些术法球，他都会，只不过没有赵长卿的距离而已。也只有他来扮演赵长卿才不会露出马脚。
    另一边，赵长卿落入地中海的时候，科莉布索也感受到了。科莉布索是得到赵长卿的帮助，这才解开了封印，因此，她在赵长卿的身上施展了一个祝福。
    如今，这道祝福被破坏了，科莉布索又怎么会不知道？
    怎奈她是被神王宙斯流放到外海的，她不能进入地中海，只能拜托特里同，并且委托那些海洋生灵，就连她的眷属，那些螃蟹也被派了出去。
    这一定是千古以来无数个神奇的事件中的一个，只可惜，没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类知道，知道的，只有那些海洋里面的生灵，还有，
    神明。
    当然，一直往下沉的赵长卿不知道这个。
    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就宛如一具死尸。
    即便如此，他依旧恩惠着这片海域。恒定的[光明礼赞]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穿透海洋深处。海洋深处的死气被他驱散，洋流仿佛得了神祗了授意一样，推着他在深海里面漂，
    一直漂，
    一直漂。
    无数的鱼类，小到鲱鱼群，大道鲨鱼、鲸鱼，甚至连虎鲸都善解人意地专门跑来送他一程。
    从地中海到大西洋，再从大西洋到加勒比海。
    赵长卿花费了整整三个月，这才回到新月岛。
    当挪威海怪克拉肯用触手抓着赵长卿挥舞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另一个正在跟下属议事的“赵长卿”竟然当众变成了小浣熊跑了！！！！
    跑了！！！！
    何文秀愣了一下，继而大怒。
    等尘埃落定，他一定要上本，处死这只该死的小骗子！
    新月岛上的郡公府行辕再度人满为患，赵廷瑜从来没有想到，在他心中一直qiáng大、不可战胜的父亲竟然也会有沉睡不醒的一天，他呆呆地跪坐父亲身侧，反应不能。
    何文秀则立刻请了惠民局的几位名医给赵长卿会诊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赵长卿已经死了。
    “大公子，请您节哀。郡公府还需要您主持大局。”
    何文秀跪在了赵廷瑜的身边，希望赵廷瑜立刻能够主持大局。
    赵廷瑜六神无主，只能任由何文秀安排。
    不想，何文秀的第二个命令竟然是把赵廷琬监禁，理由是赵廷琬竟然帮助晋江冒充赵长卿。
    何文秀这一命令立刻引起了李东霖的反感。
    只见李东霖大声道：“何长史，你这是何意？！”
    “何意？自然是惩处宵小！冒充君王该当何罪，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郡公之位，险些落入妖邪之手！”
    虽然说西游记是明代才出现的小说，可实际上，相关的传说自古以来就不会少。
    任何一个国家，从来都是忌讳这种事情的。
    虽然说晋江化作赵长卿的模样在当时的情况下是维持现状的最好的选择，可何文秀就是接受不了。
    作为儒生，哪怕是他和他身边的人都踏上了修途，他依旧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晋江乃是郡公爱宠，又有如此能为。他既然敢化作郡公模样，自然是因为郡公有言在先！”
    李东霖接受的原因很简单，他打不过晋江啊。如果晋江力挺赵廷琬成为赵长卿的继承人，他也只能接受。
    谁让武力值比不上呢？
    该装guī孙子的时候就必须装guī孙子。
    政局的稳定和平稳过渡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李东霖是生活在赵长卿第一世的大宋，他绝对跟赵普很有共同话题。
    只是他的话立刻点燃了何文秀的怒火。
    “李长史！你竟然敢背叛郡公？！！”
    何文秀如果不是被按住了，何文秀绝对会冲过来bào打李东霖一顿。
    赵长卿为华夏做了这么多，还无偿地传授诸人术法，竟然得了这么一个下场，无人关心赵长卿遇害的经过，这叫何文秀哪里受得了？
    他此刻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先稳定政局，然后跟晋江算账。
    他瞪大了眼睛对周围的人道：“你们傻站着做什么？你们难道没看见郡公……”
    何文秀说自己是害赵长卿落到这等地步的时候，晋江是火的。
    可是看到何文秀是唯一一个“维护”赵长卿的人的时候，晋江却又气不起来了。
    晋江勾着爪子，歪着脑袋，一脸古怪——就他那张毛茸茸的脸，大概除了赵长卿本人之外，也就跟他玩得最好的赵廷琬看得出他的脸色——地盯着何文秀道：
    “喂，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些人不敢开口，其实是他们打不过我。更准确地说，你们所有的人都打不过我。”
    “你！”
    何文秀又气又急，可是他被晋江的[法师之手]给按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
    “你想要怎样？”
    “不怎么样。一切照旧。以发展实力为主。”
    “可以。但是，我不相信你。我要亲自照顾郡公！”
    “可以。”
    晋江也相信，如果赵长卿真的长眠不醒，其他人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唯有何文秀这个死脑筋绝对不会变。
    何文秀愿意守着赵长卿，那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赵廷瑜依旧是大公子，赵廷瑾、赵廷琰、赵廷琬三个依旧是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
    依旧由晋江坐在大殿上代替赵长卿打理政务。区别是，这一次他用的是gān脆面的模样。
    区别是，这一次，四位公子要一起听政了，而不是只有赵廷瑜一个。
    第62章 第一部漫画
    开罗的上空，赵长卿已经飘浮了整整三天了。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这里是开罗，毕竟他也是穿越过很多个时空的时空行者，之前也不是没有来过埃及，无论是近代埃及还是古代埃及，他都呆过。
    只是，因为第一世的时候，他不是研究埃及的学者，对埃及文明了解得也不多，因此，他完全分辨不出，那些文物到底是第一王朝的，还是第二王朝的，抑或是第五王朝的，他完全是一抹黑。
    这也造成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那些时空里面，完全不知道自己穿越的是真实世界的平行时空，还是影视剧投she出来的时空。
    因此，他对埃及文明的各个朝代的区别依旧在懵懵懂懂之间。
    加上他眼下似乎是被困在了尼罗河流域，甚至无法飞到大绿海——即地中海——的上空，也使得他无法确定自己所处的时代。
    他只能大概地说一句，大约是十八世纪往前数三千年。
    三千多年前，这是一个十分宽泛的年代。
    至于为什么说宽泛，完全是因为两个名字：
    曼菲士和爱西丝。
    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赵长卿的脑子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也亏得他现在是灵魂状态，或者是元神状态，没人看得到他，不然，又是一番事故。
    这两个名字给赵长卿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让他在第一时间里面想到了那部古早的漫画。
    因为是元神状态，又跟晋江切断了联系，赵长卿自然无法阅读自己留在晋江那里的记忆副本，也无法从晋江那里得到提示。
    也就是说，一切讯息只能依靠他自己去寻找。
    至于为什么说，这里是那部知名漫画《王家纹章》（又名《尼罗河女儿》），大概是凯罗尔这朵小白花的威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虽然漫画里面没有直接jiāo代，但是，因为这个金发的小丫头，埃及跟一个又一个的同盟国翻脸，曼菲士带着将士们一次又一次地东征西讨。
    没有给国家带来一丝好处，反而不停地消耗国力，到处给埃及树敌。
    这样的坑自己国家的王妃，也就是凯罗尔一个了。
    赵长卿已经以灵魂之体在开罗上空飘了整整三天了，该搜集的信息，他已经搜集到了。
    而他知道，他如果什么都不做，继续以灵魂状态在这个时空里面飘dàng，那结果也只有一个：
    被永远地困在这个时空。
    问题是，赵长卿还真的不想跟漫画的原著男主女主发疯。
    那不符合他的三观，也不符合他的审美。
    真的是太不优雅了！
    为什么是少女漫？
    为什么不是电影？
    哪怕不是木乃伊系列，别的也可以啊……
    为什么是少女漫！
    仁慈的天主啊，下一个考验，我能否申请西方电影，得过奥斯卡的那种？
    赵长卿心中的呐喊没人听见。而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混入埃及王宫。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那位仁慈又万能的天主给他的考验。他能够使用凝神化体或者是身外身的方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的人类。但是，赵长卿自己也很清楚，虽然他自己能够幻化出衣物和饰品，可是那些东西，完全假的。
    而且一旦凝神化体，也不知道他的一身能为还能够剩下多少。
    所以，找个饭票，那是必须的。
    纵观整部漫画，大约也只有女主角凯罗尔足够傻白甜也足够热心肠。
    只是作为一个三观正常、逻辑正常的人类，赵长卿真的非常非常不想跟女主角凯罗尔混到一起去。他也很想在第一时间就问问爱西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的同胞，凯罗尔其实是个盗墓贼的女儿呢？如果她第一时间就把这些告诉了她的弟弟和她的臣民，她也不会落到后来悲催的地步。
    赵长卿看得出来，这个空间的气运都在凯罗尔身上，他也看得出来，他要回去的关键就在凯罗尔的身上。
    这对赵长卿来说，还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理智告诉他，如果他想回去，就必须跟凯罗尔jiāo好，包容凯罗尔身上的种种不合理以及奇奇怪怪的行为和逻辑。
    可从情感的角度上来说，赵长卿更偏向于爱西丝女王。
    没办法，爱西丝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太合他的脾胃了。
    理智也告诉赵长卿，对于天主来说，爱西丝是异教徒，比起爱西丝，也许天主更偏向于金发碧眼的凯罗尔。
    “所以，仁慈的天主啊，这是你给我的考验吗？那么，我接受了。感谢您的恩典，我会遵循我的本心去做。”
    说是满是则快，赵长卿很快就做好了决定。
    另一边凯罗尔快被烦死了。
    虽然说她跟曼菲士相爱了，也相互表白了，还决定了婚期，可曼菲士把她看守得很严，让她在王宫里面根本就透不过气来。就是今天的逛街，也是她在曼菲士跟前使了老大的劲儿，这才争取来的。
    她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才不要马上回去。
    这是乌纳斯第N次要求她回宫时被她再度拒绝的原因。
    她需要自由。
    就在这个时候，凯罗尔被前面的一个人吸引住了视线。
    她忍不住冲过去，抓住了对方的衣摆。
    “抱歉，请，请等一下。”
    “这位公主，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乌纳斯早就跳了起来：“你不是埃及人！卫兵！卫兵！有jian细！”
    赵长卿故意皱了皱眉头，忽然用吟唱调一般的英式贵族英语慢吞吞地道：“小姐，请问你是利多财团的凯罗尔·利多小姐吗？”
    凯罗尔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你知道我？你是谁？你是英国人吗？”
    “我的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英国贵族。我是养子。我希望我的英语不会让你不自在。”
    平平淡淡的声音，带着英国贵族特有的矜持和派头，让凯罗尔忍不住拿出了淑女的派头。
    “您好，我是凯罗尔，很高兴见到你。请问……”
    “很抱歉打断你的话，不过，我们好像有麻烦了。”
    赵长卿伸出手指，指了指四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埃及士兵们包围。
    远处，披着金百合斗篷的曼菲士大步走来。
    此时此刻的曼菲士就是一只在醋缸里面浸透了、刚刚爬出来的雄狮，随时准备跟人决斗。
    “凯罗尔！这人是谁！”
    曼菲士的眼睛里面冒着火，大步走来，一走到跟前，就抓着凯罗尔的手腕，把她往身后藏。
    曼菲士的两只眼睛在冒火，就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抓起剑找赵长卿决斗。
    赵长卿不得不开口提醒他：“法老王，凯罗尔是个娇弱的女孩子，你弄痛她了。而且，”赵长卿顿了顿，道：“你抓着她的手的姿势也不对，很容易让她受伤。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因为她的手受伤最后不得不调整婚期吧？”
    “闭嘴，你是谁？！”
    曼菲士bào跳如雷。
    不过这一次，他记得松开手了。
    凯罗尔连忙拉了拉他的衣服：“曼菲士，不要这样啦，他，他是我的哥哥啦……”
    不知道为什么凯罗尔说谎了。
    （赵长卿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方才跟她说话的时候对她催眠术和jīng神引导。）
    “赖安！”
    凯罗尔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曼菲士已经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赵长卿。
    没有办法，在埃及，兄妹是优先考虑的结婚对象，对于曼菲士来说，赖安与其说是凯罗尔的哥哥还不如说是他最大的情敌！
    赵长卿这才慢慢地开口，道：“记性不错。不过我不是赖安·多利，我是阿尔伯特·拉曼。”
    一个典型的德国名字。
    赵长卿胡诌的。
    可是曼菲士却皱起了眉头：
    “拉姆？”
    拉是埃及神话里面太阳神的神名。在很多神话体系里面，太阳神是至高神。
    埃及神话里面也不例外。
    虽然埃及人总是说法老王就是拉在人间的化身，现在又来一个拉神，也难怪曼菲士会脸色古怪。
    赵长卿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而是继续道：“另外，请别误会。我已经结婚了。我对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未婚妻都不感兴趣。”
    听说对方不是冲着凯罗尔来的，曼菲士的脸色立刻好看起来了。
    虽然说以拉在人间的化身自居，可谁让埃及人，上至曼菲士，下至奴隶，都坚信凯罗尔是尼罗河的女儿呢？所以，要他们接受赵长卿是拉或者是拉的儿子，这也非常容易。
    更别说赵长卿身上的可是最顶级的丝绸，是大宋丝绸工艺的巅峰之作，也是赵长卿的常服。
    这种名贵的布料，就连曼菲士自己也没见过。
    虽然说漫画里面也出现过丝绸，但是，那种丝绸，肯定是不能跟赵长卿身上的这身相比的。
    这也是曼菲士接受赵长卿的另外一个理由。
    他坚信，这一定是神国出产的衣料，绝对不是人间的产物。
    这样的一位贵人能够参加他跟凯罗尔的婚礼，是他的荣幸，也足够埃及永世传唱。
    曼菲士立刻就决定邀请赵长卿去王宫参加他们的婚礼。
    这也是赵长卿的目的所在。
    不过，在动身之前，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了站在角落里面的某人。
    应该轮到某人表演了吧？
    第63章 
    如果可以赵长卿真的很想给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一个加油的眼神：少年，我看好你哦。
    可实际上，为了不引起这位漫画里的男二号的警觉，赵长卿哪怕是用的是眼角的余光也必须迅速移开。如果是原著女主，相信凯罗尔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甚至凯罗尔当众冲过去都不会有人怀疑。
    有些事儿，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不过，既然事关比泰多王国唯一的公主米达文殿下，而且这位死得无声无息、基本无人知晓的公主殿下是伊兹密王子唯一的妹妹，而比泰多王国和埃及是当世——应该说漫画里，或者说地中海沿岸举足轻重的两个国家，那么哪怕目前来说，消息只是失踪，伊兹密也不会放弃妹妹米达文的任何消息，尤其是他已经看到了妹妹的额饰——上面满是烧焦了的紫色的血迹的残留。
    这个时候的伊兹密王子已经决定了要复仇，他决定从法老王曼菲士的身边抢走凯罗尔。所以，跟原著里面一样，那匹珍贵的布料依旧滚到了凯罗尔的脚边，凯罗尔依旧被引起了兴趣，一连声地追问伊兹密，是哪里的商人，穿越沙漠是不是很有趣。
    这让曼菲士非常不高兴：
    “凯罗尔，我们该回去了。我们还要设宴招待你的哥哥拉姆。”
    虽然说凯罗尔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口说赵长卿是她的哥哥，不过，一来之前曼菲士从来没有从凯罗尔口中听说过拉姆这个名字，二来赵长卿第一时间就说了，他结婚了，对凯罗尔没有意思，因此曼菲士马上打消了对赵长卿的敌视。
    此时此刻，曼菲士最想做的，就是把凯罗尔藏进宫殿，不让其他的男人看到她。
    大概在这位少年王的心目中，只是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被人觊觎的最好的办法。
    看着一无所觉的曼菲士和凯罗尔两个，赵长卿十分无奈：
    “法老王，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曼菲士奇怪地看过来。
    赵长卿转头对从一开始就跟在凯罗尔身边，一直要求凯罗尔回去的侍卫统领模样的人道：“你叫乌纳斯对吗？看看这块布料。你认为这是哪里的布料。”
    “尊贵的大人，这是比泰多王国的特产布料。”
    赵长卿道：“请问比泰多的天气如何？跟埃及相比呢？”
    这还用说！
    按照漫画里，比泰多到了冬天还要下雪呢！如果是按照设定，这个比泰多是建立在后来的土耳其这块地盘上，那么这个国家冬天会非常明显而且还漫长，因此，这个国家的的平均气温也会远远低于埃及。
    也就是说，在比泰多王国适用的布料，放到埃及往往不会有人要。因为埃及有相当大的国土位于赤道附近，绝大多数埃及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看见过雪花。
    得到赵长卿的指点，乌纳斯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伊兹密立刻发现不对了，连忙跪下来，道：“尊贵的大人，我们是商人，带着比泰多的特产布料……”
    “如果是真正的商人，携带的商品里面肯定有适合埃及的布料，而且绝对会占大多数，因为他们要把商品换成金钱。如果卖不出去，对于任何一个商人来说都是灾难。这种比泰多的布料，通常情况下，商人们只会带一点。只有商场初哥和菜鸟才会全部带上比泰多王国的特产布料。”
    伊兹密只得顺着赵长卿的话道：“是的，尊贵的大人，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行商。”
    伊兹密忽然发现，这是自己最大的漏dòng。他连忙补充道：“我听说埃及有意跟比泰多王国联姻，因此才会带着大量的比泰多王国特产的布料来，希望能够碰碰运气。”
    赵长卿没有接话，而是把视线下移，落到伊兹密的手上：“年轻的身体，经过严格的训练，因此右手胳膊比左手略显结实。虽然穿着宽大的袍子，但是绝对瞒不过行家里手。虎口和掌心都有老茧。你一定是个相当厉害的武者。无论是剑术还是弓箭，都是高手。你的双手证明了一切。”
    伊兹密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里可是法老王曼菲士跟前，他又是秘密前来，绝对不能被戳穿身份：
    “尊贵的大人，沙漠里有很多沙盗……”
    “最重要的一点，”赵长卿淡淡地道，“你的措辞非常优雅，吐字也非常清晰，埃及语一点口音都没有。这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表现。如果是一般的商人，肯定会带着一点口音。”
    “这……我……”
    “更重要的是，你没有商人对贵族甚至是王族的谄媚和畏惧。你看着法老王的眼神，就好像你们原本是同等的身份一样。我猜测，你是异国的王子，比泰多的布料，兜帽里面的辫子，你来自比泰多。”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伊兹密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
    他当然不可能在被埃及兵重重包围之下选择攻击，一来法老王曼菲士的武力值在这里摆着，二来他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他是比泰多国王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他有个什么闪失，只怕比泰多王国就要动dàng不止了。
    仗着比泰多王国跟埃及还没有撕破脸，伊兹密站了起来，道：“让您见笑了。我是比泰多王国的王子伊兹密。我以商人的身份在各国旅行，以此增长见识。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哦~~~~”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呼声，作为法老王，曼菲士第一时间向伊兹密表示了欢迎，并且邀请对方留下来参加他跟凯罗尔的婚礼。
    而另一边，得到消息赶来的宰相伊姆霍德布也听到了赵长卿的分析。
    他都惊呆了。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比曼菲士大不了多少，可是他的眼光，他的敏锐，已经超越了曼菲士。
    伊姆霍德布不敢说自己一定比对方更qiáng，但是，对方完全是异国人的打扮，也的确非常惹眼。
    可是对方是拉姆！
    得知赵长卿的“身份”，伊姆霍德布皱起了眉头。
    虽然满心疑惑，可是，既然已经决定了法老王曼菲士跟尼罗河女儿的婚礼，那么，自然就不能对尼罗河女儿亲口承认的哥哥无礼。再者，尼罗河女儿都是一副外国人的模样了，那么拉姆也是一副外国人的模样也不稀奇。
    至少，这个人还跟埃及人一样，拥有一头黑发呢！
    跟着其余的埃及人一样，伊姆霍德布也向赵长卿表示了欢迎，他甚至对赵长卿表现出了足够的谦卑，与之相对比的是，他几乎可以说没有理会一旁的伊兹密王子。
    对于埃及人来说，拉神比外国的王子重要多了。而且赵长卿的表现也很符合日光下的一切都瞒不过拉神的眼睛这一认定。
    因为已经认定了赵长卿的“身份”，因此伊姆霍德布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担心地看了一眼拉着凯罗尔高高兴兴地走在前面的曼菲士。
    赵长卿在开罗王宫里面得到超乎寻常的欢迎，就连爱西丝也得到了消息。
    “不可能！凯罗尔这么会得到拉神的承认！”
    爱西丝又是惊慌，又是害怕，忍不住尖叫起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凯罗尔的来历。
    就是因为在三千年后的世界亲眼看到利多家族打开了曼菲士的陵墓，把曼菲士的木乃伊公开展出，这才点燃了爱西丝的怒火。
    这才有了爱西丝指挥眼镜蛇杀死凯罗尔的父亲，并且把凯罗尔拉到古代埃及一事。
    对于爱西丝来说，凯罗尔至始至终都是敌人，是三千年后的异国大商人的女儿，连王族都不是。而且利多家族的许多财富是建立在埃及一座又一座的被搬空的金字塔上的。
    对于身为埃及女王的爱西丝来说，凯罗尔根本就是个骗子！
    爱西丝的心腹女官亚莉抱着爱西丝的腿道：“陛下，您是说，这位拉姆也是假冒的吗？”
    对于亚莉来说，爱西丝是她的一切，哪怕是献上生命，她也会满足爱西丝的心愿。
    亚莉在心中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另一边，赵长卿正在对侍女们献上来的衣服挑三拣四：
    “我不喜欢坦|胸|露|rǔ，如果可以，请按照我身上的样子替我准备衣物。”
    好吧，看过漫画或者相应的影视剧乃至是资料的人都应该知道，埃及的男子只会在腰间穿一条裙子，而且还非常短，几乎只到大腿根部——这样就不会妨碍运动。
    至于坦|胸|露|rǔ，这不仅仅是埃及男子们的标配，甚至连宫廷里面的侍女们，在个别王朝的时候也是如此。她们把裙子系在|rǔ|房的下方，并且坦dàngdàng地走来走去。身份高贵或者矜持一点会用华丽的颈饰来遮掩，当然，luǒ|露着的也不少。
    不过，赵长卿不是埃及人，他没有这个兴趣入乡随俗。
    作者有话要说：
    偶用手机更了，晋江出来个日更一万的任务………………
    看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而我的速度很慢。
    看起来是赶不上了。
    第64章 
    赵长卿是凝神化体之后失去了大部分的能为，却不等于说他变成了聋子瞎子，相反，因为灵力和绝大多数术法被封印的关系，反而使得他的视觉、听觉、嗅觉变得更加敏锐。
    赵长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
    他问那些侍女：“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侍女们面面相觑：“什么都没有，大人。”
    赵长卿眯起眼睛，侧耳细听。
    蛇类在地上蜿蜒爬行的时候是无声无息。这个声音分贝很低，几乎可以说连人耳能够接受的分贝的下限都没有达到。
    但是，赵长卿听得到。
    他立刻站了起来：“卫兵！卫兵！”
    外头呼啦啦地来了一群人。
    “大人？”
    “检查整个房间。我怀疑，有人放入了眼镜蛇！”
    卫兵们吓了一大跳。
    曼菲士也被眼镜蛇咬过，差一点丢了命，因此这些卫兵们也没有觉得赵长卿忽然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虽然说，在埃及神话里面，眼镜蛇是神明的使者，按照常理，神明应该不会害怕区区一条眼镜蛇才对。或者说，神明应该能够命令眼镜蛇。
    但是，拉是例外。
    在埃及神话里面，太阳神拉每天晚上都要在另外两位神明的护卫下走过yīn间，在yīn间的尽头被尘世之蟒吞噬获得重生，重生的拉才会在第二天在东方升起。
    虽然说，那是太阳神拉每天重生的关键，但是，被吞噬的感觉肯定不会很好。
    所以，拉讨厌蛇一点都不例外。
    所以，拉对蛇类非常敏锐，这也非常符合常理。
    不止卫兵们，就连侍女们开始帮忙。
    虽然赵长卿是曼菲士亲自迎回王宫的，虽然赵长卿被尊为拉在人间的化身，但是，侍女们对此都是将信将疑的。
    卫兵们也是一样。
    如果在房间里能够找到眼镜蛇，那么，这对赵长卿的身份无疑是一种肯定。
    卫兵们找得很仔细。侍女们也小心翼翼地挑开那些帐幔，还有地上的那些布料，还有房间里面的那些水瓶。
    果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了第一条眼镜蛇。
    因为赵长卿的身份，能够被派来守护他的，肯定是埃及军队里面的jīng英，也许他们有的是爱西丝的人，也许他们中间有人并不欢迎赵长卿，但是，如何在眼镜蛇的面前保护自己，却是身为埃及士兵们的必修课。
    因此，当第一条眼镜蛇被发现之后跳起来咬向那个士兵的时候，那个士兵立刻挥舞着手里的矛，一下子把那条眼镜蛇击飞了。
    其余的士兵反应也不慢，等那条眼镜蛇一落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手起刀落砍成了两段，让赵长卿毫无用武之地。
    不，也不能说赵长卿毫无用武之地，而应该说，他的绝大部分能为都被封印住了。眼下他能够使用的，就是之前他在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面前装天使时使用的那些术法。
    变成米迦勒的审判天使状态？
    埃及人信圣经吗？
    用大面积的火焰系法术给四周加温？
    且不说埃及终年盛夏，四周都是沙漠，全年高温。生活梵蒂冈的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等人也许会觉得那个温度很难熬，可对于埃及人来说，那是他们的日常。
    还有飞行术。
    现在有用吗？
    赵长卿发现，仁慈的天主果然很小心眼。竟然封印了自己大部分的能为，然后把自己丢在了古代埃及！
    而且还是少女漫的古代埃及！
    还是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太荒唐了。
    赵长卿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这条眼镜蛇被人发现之后，弹跳起来咬向发现它的卫兵的脖子，被赵长卿拿房间里面供奉着的荷花瓣击中了七寸，然后被卫兵们用刀砍成了两段。
    卫兵们找过整个房间之后，才跟赵长卿报告。
    “大人，请放心，已经没有眼镜蛇了。”
    “哦？是吗？那么，请你们把那个箱子放到院子里面去吧。”
    顺着赵长卿的手指，卫兵们看到了房间角落里面装了半满的衣料的箱子。
    “大人？”
    “那里面还有一条。不过，它目前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你们看着办好了。”
    卫兵们听说，jiāo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迅速地把箱子的盖子盖上、关严实，抬了出去。
    事后，训蛇人果然在那只箱子里面发现了一条眼镜蛇。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埃及王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不止曼菲士，就连爱西丝也一样。
    很快，这座西侧宫殿迎来了无数的访客，包括曼菲士、凯罗尔和女王爱西丝，以及宰相伊姆霍德布，还有几位将军，当然，少不了一样身为埃及王室的客人、比泰多王子伊兹密。
    凯罗尔见到赵长卿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听说这座宫殿有眼镜蛇？阿尔伯特，你没有事情吧？”
    赵长卿拖着英伦老派贵族的腔调慢吞吞地用英语道：“多利小姐，不得允许就称呼别人的名字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请称呼我拉曼。”
    “啊，对，对不起，拉曼先生。”
    无论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埃及，还是在古埃及，凯罗尔都是被人追捧的那一个，哪怕是曼菲士这个脾气bào躁的法老王，也对她处处宽容，她还真的很久很久没有遇到对她这么冷淡的人了。
    赵长卿跟凯罗尔说的是英语，曼菲士根本就听不懂。
    这让他非常bào躁。
    不过，哪怕是听不懂凯罗尔跟赵长卿的对话，他也看得出来凯罗尔被赵长卿责问了。
    他很不高兴地把凯罗尔搂进怀里，然后对赵长卿怒目而视：“我可不管你是谁！但是！凯罗尔是我的王妃，我可不允许你对她不敬！”
    “是吗？”
    “对凯罗尔道歉！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大约是因为赵长卿始终是那幅平平淡淡的模样，曼菲士非常生气，他抽出了宝剑，剑尖直指赵长卿。
    周围一片惊呼声。
    因为法老王都举起了长剑，那些卫兵们都拿起武器，对准了赵长卿。
    慌得凯罗尔立刻抓住了曼菲士的胳膊：“曼菲士，请，请，请不要这样！他，他是我的哥哥！”
    “凯罗尔！”
    “哥哥？抱歉，我从来没有承认过。黑发黑眼的我怎么也没有想过我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姐妹。”赵长卿不等那些埃及人反应过来，转头就对爱西丝道：“爱西丝，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子民，这丫头是盗墓贼的女儿！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子民，这丫头的家族的财富都是靠着一座座被搬空的金字塔换来的？！”
    曼菲士立刻大叫起来：“王姐！这都是你的yīn谋吗？”
    爱西丝立刻慌了：“不，不是的。曼菲士，我……”
    “难道我说错了？”赵长卿冷冷地道，“爱西丝，难道你不是因为看到你弟弟的木乃伊被搬出陵墓，被当成展览的物品，因此勃然大怒，向神灵祈求，让你前往三千年后的世界惩罚那些盗墓贼的吗？凯罗尔的父亲不是死于你的诅咒吗？怎么，你都忘记了吗？还是说，你对神明的誓言都是假的？”
    “王姐？！”
    曼菲士大叫。
    爱西丝痛苦地道：“没错。凯罗尔是盗墓贼的女儿，她的父亲、她的哥哥都是盗墓贼，她自己也是。可是，我，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爱上她！你竟然宁可背弃对我誓言也要迎娶她为王妃！”
    “你为什么以前不说？”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爱西丝流着泪，大喊道：“你不相信我啊！”
    曼菲士傻眼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傻眼了。
    赵长卿慢慢地走到门口，转过身来，对曼菲士和爱西丝道：“看起来，你们姐弟有很多话要说。我会给你们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里面，我会在天上等待。”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赵长卿的背后长出了两条光带，
    不，不是两条光带，而是成对的光带从他的背后伸出来，足有数米长！
    这些光带构成了一对白金色的翅膀。
    没错，除了颜色不是炽红色之外，就跟之前赵长卿在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面前装米迦勒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见赵长卿慢慢地升空，越飞越高，也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了又一轮太阳，再度把huáng昏染成了白昼！
    整个埃及都轰动了！
    huáng昏变成了白昼，甚至一连几天，都只见白天不见huáng昏，更不见黑夜！
    别说曼菲士是法老王，就是身为神殿大祭司的爱西丝全心全力地帮他也无用。
    凯罗尔的结局只有一个：虫噬。
    在埃及人的眼里，木乃伊能够让法老王活得永生，而凯罗尔是盗墓贼，所以她没有资格享受木乃伊的待遇，她只配得到虫噬这个下场。
    曼菲士爱凯罗尔爱得发疯，他想救凯罗尔，但是，他在勇武也没有用。
    他被抓住处死，然后被制成了木乃伊。最后还是爱西丝帮他建了一个不大的陵墓。
    至于爱西丝，她也失去了自由和选择权。她只能选择嫁给伊姆霍德布，成为新王朝的第一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主：你在装米迦勒？很好。去古埃及装米迦勒，顺便施展神迹，为希伯莱神话的诞生效力吧！
    第65章 
    壮丽的金字塔深处，原本应该是法老王的棺木所在地，如今却空dàngdàng的，只有一只玉色的大蝎子在玩圣甲虫，也就是俗称的屎壳螂，而且还是黑色的，最常见的那种。
    这只玉色的大蝎子，拥有人的头颅，还有一头宛如丝缎一般的黑色长发，头上戴着金冠——没错，还是法老王们标配的顶着日轮的眼镜蛇款——头发的末梢还缀着无数的细小又jīng致的huáng金缀饰。当这只玉色的大蝎子俯下|身|逗弄地上的圣甲虫的时候，这些huáng金缀饰就会碰到地面，发出清脆悦耳宛如风铃一样悠扬的声音。
    没错，这只玉色的大蝎子就是赵长卿。
    赵长卿也郁闷呢。
    按理说，他去了古埃及，揭穿了凯罗尔的身份，维护了埃及人的传统，也维护了古埃及神明的威严，避免了那个小丫头借由信仰混入古埃及神系成为新的神明——没办法，信仰这种东西跟人口是息息相关的，一般来说，某块土地能够供养的人民的数量也是有限的，而这块土地的大小和地理环境决定了人民的数量之后也就等于决定了这片土地上神系的大小、神明的多少以及神系的qiáng弱。
    换而言之，如果凯罗尔借由信仰成神，就等于说埃及神系的那些神明得到的信仰就少了。
    自己揭穿了凯罗尔的真面目，对埃及神系应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副鬼样子，还被关在了这座金字塔里面？
    而且还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整整三千年！
    刚开始的时候，赵长卿还数着，后来他也烦了，等实力差不多够了，做了一组计时用的沙漏就完了。而三千年这个数字，就是这个沙漏的记录结果。
    这三千年来，赵长卿的活动范围只有这座金字塔的内部。哪怕金字塔的大门不小，可是，他无法出去。他能够把别的东西，比方说金字塔里面的物品，还有自己制作的一些小玩意儿丢出去，但是他自己完全出不去。就好像门口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座壮丽的金字塔，不过是囚禁他的牢笼而已，陪伴他的，除了这座金字塔和金字塔内部的无数财宝和壁画之外，就只有那数也数不尽、也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的屎壳螂了。
    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这些屎壳螂是唯一能够出入这座金字塔的生灵。除了这些屎壳螂，金字塔里面连老鼠都没有，更别说是蛇！
    这座金字塔里面，除了他，除那些财宝和壁画，就只有屎壳郎，连木乃伊都没有。
    无论是人类的木乃伊还是猫的木乃伊，甚至连圣甲虫的木乃伊，统统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长卿也只有靠修行和术法研究来打发时间。
    第一个五百年，他用淬体之法一面淬炼自己的身体，一面修行自己的jīng神——这也是赵长卿最悲催的地方。如果说，当初他在十八世纪建功立业的时候刚刚毕业的毕业号的话，那么，在这座金字塔里面醒来的他就是一个刚刚建成的新号，除了一脑袋的知识和记忆之外，统统没有，甚至连身体都变成了半个妖物——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世界允许他重新修行，虽然很多功法不适合他现在半人半妖的状态，但是之前他传授给部下的功法却能够用，不，应该说，那部功法是最适合他目前的功法。
    在这五百年里面，他身上原本褐色的甲壳变成了五彩色，同时，他的神识范围再度达到了五百公里。
    第二个五百年，他开始练习自己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术法。不止如此，他还用自己褪下，或者说他故意弄断自己的节肢，然后把那些节肢上的甲壳拆下来，制作成各种各样的魔法道具。
    当然，能够被刻画在这些甲壳上的术法自然是不一样的，金字塔里面还有一堆huáng金做的半成品。
    拜赵长卿所赐，这座金字塔四周原本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可是现在，一片浩瀚林海，数座瀑布，一条蜿蜒的蓝绿色的河流……
    赵长卿的存在让这里水源丰沛，成了一片人间天堂。
    也许人类很少踏足此地，可是对于非洲的无数生灵来说，这里是圣地，也是生命之源。
    第三个五百年，他训练了一群屎壳螂——也只有这些圣甲虫能够出入金字塔——它们为赵长卿带来各种金字塔里面没有的材料，然后制作成各式各样的魔法物品，赵长卿觉得好用的被留在了金字塔里，他觉得不好用还占地方的，则被丢到了金字塔外面。
    第四个五百年，他开始研究金字塔里面的壁画，以及金字塔里面的那些泥石板、羊皮书上面的内容。
    这非常有难度。
    赵长卿不清楚埃及前前后后的十八王朝，对古埃及的金字塔也没有多少研究，就是把那些壁画放在他的眼前，他也不知道那些壁画原本应该是画在哪座金字塔里面的。
    刚开始的时候，这种研究更像是猜谜，但是，不得不说，这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也就是这个时候，赵长卿有留心到墙上的壁画。赵长卿注意到，金字塔里面有一支非常特殊的huáng金矛，而就在这支huáng金矛的边上，壁画上十分清楚地描绘了手腕上有着特殊印记的勇士用这支huáng金矛杀死了一只人首蝎子身的怪物。
    毫无疑问，这座金字塔里面有且只有自己这么一只人首蝎子身的怪物。
    显然，这支huáng金矛是自己的达克摩斯之剑，赵长卿怎么可能让这支huáng金矛依旧在那里杵着？
    所以，到了第五个五百年，赵长卿终于在自己的识海里面再度开辟了一个储物空间，然后把那支huáng金矛丢了进去。
    能够威胁到自己的生命的玩意儿，还是自己收着比较好。
    别怪赵长卿多心，而是按照他的人生经验，不，应该说人类的傲慢和劣根性，神明就应该呈现出人类的样貌，只有极少数或者十分古老的神话里面，才会存在着参考其他物种的外貌的神明，而且这些异族外貌的神明，最终，毫无疑问，都会被当成邪神，或者gān脆就是恶魔。
    当然，如果他穿越的是电影、影视剧甚至是小说漫画延伸出来的世界，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为了减少麻烦，赵长卿当然要提早做好准备。
    他可不想冤死在无名小卒手里。
    同样，伴随着赵长卿对埃及神话和文化，尤其是那部《复活真经》的深入研究，使得金字塔外面的各种魔法半成品物品越发多了。
    所以，剧情人物来到的时候，伊莫顿等人还好，毕竟伊莫顿要的不是金子，可主角一行人就被丛林里面的金子严重地扯了后腿。
    飞艇上不止一个人看到那些金子走不了路，这里面又以女主角的哥哥qiáng纳森为最。
    如果不是男主女主夫妇告诉他，金字塔里面肯定还有更多更值钱的财宝，qiáng纳森根本就不记得前进。
    而另一边，伊莫顿把金字塔翻了个遍，都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魔蝎大帝。
    当然，赵长卿可不是那个脑子里面只有肌肉的古埃及勇士。事实上，伊莫顿等人一进入金字塔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这是三千年来，第一次有人，不，应该说三千年来第一次有生灵进入这座金字塔，都让赵长卿以为他可以出去了。
    可是赵长卿试过了每一个出口，那些无声的屏障依旧存在。
    这让赵长卿非常郁闷，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生闷气去了。
    这也是伊莫顿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他又不是死人，他只是不能出这座金字塔而已，只要他不愿意，伊莫顿等人就是在这座金字塔里面呆上一百年都见不到他。
    年幼的亚历克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赵长卿的——谁让他是个小孩子呢？虽然他是个huáng毛，可是看在他的年龄的份儿上，赵长卿也不可能让他呆在明显是绑架犯的伊莫顿等人的身边——在赵长卿的帮助下，亚历克斯很快就找到机会，甩开了伊莫顿和他的手下，来到了一座大厅，见到了趴在大厅中间唯一一座贵妃榻上休息的赵长卿。
    在亚历克斯的心里，能够带来灾难和毁灭的蝎子王怎么也应该是丑陋的、qiáng壮的、凶残的、bàonüè的、嗜杀的，所以，当他看见明明是人首蝎身的赵长卿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把对方跟魔蝎大帝画上等号。
    没办法，即便是西方人的审美，赵长卿也漂亮得有些过分，而且还不带一丝恶意，甚至可是说是和善可亲的。有那么一瞬间，亚历克斯都要以为，眼前这位其实是女孩子们的娃娃——就是个头有点大——而且高贵又优雅，就像从壁画里面刚刚走下来的古老的神祗。
    所以，亚历克斯看见赵长卿就脸红真的很正常；
    同样，他笨手笨脚地摸出巧克力，希望跟对方分享，这也很正常。
    不过，对于已经吃了整整三千年的圣甲虫的赵长卿来说，巧克力这种带着添加剂的玩意儿，可不是他随随便便能够入口的。
    他可不想等了三千年，眼看着就要活得自由，却死于食物中毒这种可笑的理由。
    所以，他指了指亚历克斯手腕上的镯子，道：“这个，跟你不大相配。”
    亚历克斯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是蝎子王的手镯。著名的被诅咒了的huáng金手镯。”
    赵长卿笑了：“不，这不是一般的手镯与其说它被诅咒了，还不如说，它是一种极为qiáng大的魔法道具。它对使用者的要求非常高，如果使用者的魔力不够的话就会抽取使用者的生命力。”
    亚历克斯道：“可是，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使用它。而且，它的历任主人都在拥有它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面就死了……”
    “当然，它自带守护结界，但是，这也是要拥有者提供能量的。”赵长卿淡淡地道，“要我帮你取下吗？”
    第66章 
    作为剧情人物，或者说分剧情的主角，奥康纳夫妇一行在最终目的地跟反派会面真的是太正常了，双方一见面就立刻抓起边上的武器准备gān一架，这也是非常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当他们抓起武器往对方冲过去的时候，边上的墙上忽然多了一道门，而且这道门还当着他们的面慢慢地打开了！
    几个主要角色且不说，那几个小喽啰中明显有人崴了脚。
    至于那些重要角色，当他们看到亚历克斯坐在一只人首蝎身的怪物面前的时候，都明显地愣了一下，其中女主角伊芙琳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惊扰了那只怪物，使得对方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至于男主角理查德·奥康纳和大反派伊莫顿，则在第一时间观察对方，确认对方是否是敌是友。
    说是慢实则快，当大人们还在犹豫的时候，亚历克斯已经站了起来，扑向了伊芙琳：
    “妈妈。”
    从被拐走到现在，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母亲了。
    哪怕伊芙琳是位性格十分坚qiáng的女性，此时此刻她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儿子搂进了怀里。
    “哦，宝贝儿，你没事儿吧？”
    “我很好，妈妈。看，赵已经帮我把手镯取下来了。”
    理查德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那只手镯。
    他看了看，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的赵长卿，点头致意：“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没等他继续，那边，伊莫顿已经跪下来，抢着用古埃及语道：“尊贵的大帝，我是您的仆人，请允许我为您驱逐这些盗贼！”
    “就凭你吗？违背了祭祀的戒律，跟法老王的宠妾通|jian，最后还谋杀了法老王。”
    别说是伊莫顿和苏安娜，就连法老卫队的后裔，跟着奥康纳一行人进入金字塔的阿德斯贝也是一愣。
    但是，动作更快的却是赵长卿。
    只见他手一挥，就在伊莫顿和苏安娜的脚下，一道通往地狱的裂缝打开，裂缝里面都是圣甲虫。
    伊莫顿和苏安娜两个哀嚎着，掉了下去。
    地面刷地一声合拢，就好像这两个人跟那条通道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这一下，可是把在场的其他人都震住了。
    阿德斯贝第一个抽出了剑，对准了赵长卿。
    亚历克斯立刻冲了上来：“赵不是坏人！你不能这么做。”
    “他是魔蝎大帝！”
    阿德斯贝清楚地记得魔蝎大帝的可怕，那可是他们祖祖辈辈口耳相传传下来的历史。
    “不，赵是好人！”
    亚历克斯非常坚持，他甚至张开了双手，挡在了赵长卿面前。
    这下子，奥康纳夫妇就为难了。一面是朋友，一面是儿子。他们相信朋友，但是，他们也相信他们的儿子。他们知道，亚历克斯聪明伶俐，不是一般的小孩。亚历克斯会说对方是个好人肯定有原因。
    伊芙琳比丈夫先一步站到了儿子那边：“阿德斯贝，很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说，我相信我的儿子。而且，作为一个考古学家，我在历史里面看了很多回，英雄背上了污名，卑劣者掌握了权柄。所以，比起传说，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他虽然是这副模样，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不是传说里那个残bào的魔蝎大帝。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可是！可是外面阿努比斯的大军……”
    赵长卿淡淡地道：“不过是一群玩具而已，只要我解开封印，那些东西根本就不足为惧。”
    “你怎么不说，这是你的yīn谋？”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赵长卿转头对qiáng纳森道，“看起来，你在外面的丛林里面收获不少。”
    qiáng纳森一听，立刻捂住了口袋。
    没错，他的口袋里面装了很多金子，都是在那片丛林里面找到的huáng金首饰。不说huáng金的价值，就说附带的历史价值，就足够他变成百万富翁。
    “我要提醒你的是，那些饰品跟这孩子之前戴的镯子一样，都是半成品，都会吸取拥有者的生命力。你还会想拥有它们吗？”
    qiáng纳森傻了。
    他结结巴巴地道：“您，您，您怎么知道。”
    “因为那些金子就是我丢到外面去的，就是希望有人能够来到这座金字塔，为我解开封印。不过，很遗憾，三千多年来，你们是第一批访客。”
    “三千年？您是说，您被困在这里三千年？”
    “没错。”
    “怎么可能？”qiáng纳森一声惊呼。
    “为什么不可能？”伊芙琳的接受度比在场的男人更高一点，“埃及前前后后历任十八王朝，从第一王朝到第十八王朝，每一次王朝更迭都伴随着无数的鲜血和杀戮，自然也少不了各种yīn谋和阳谋。胜利者得到权柄，失败者……”
    作为一个考古学家，伊芙琳对埃及的历史并不陌生。
    那些宫廷争斗，那些王朝的兴起和灭亡，都是考古的内容。
    有伊芙琳的背书，她的丈夫理查德·奥康纳信了，qiáng纳森也信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那他们为什么不杀死您？”
    “因为他们做不到。把我封印在这里，用传说告诫子民远离这座金字塔，让我无法获得援助，这是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了。”
    阿德斯贝道：“那么，得到自由之后，你会报复那些人吗？”
    “三千年过去了，不是三年，也不是三十年。世界上最qiáng大的魔法无非是时间。漫漫的历史长河能够改变很多东西。我虽然被封印在这里，那些冒犯我的人也未必会有好下场。”赵长卿平静地望着阿德斯贝，“你是法老卫队的后裔吧？你认为，你的族人们，幸福吗？他们，过得好吗？”
    “我们一直遵循着祖先的戒律。”
    “这座金字塔是一座牢笼，金字塔里面的我是囚徒，金字塔外面的你们看似是狱卒，其实跟我又有什么区别呢？看看现在的埃及吧，被人侵略，一座座金字塔被搬空，古老的木乃伊被当做展览品和收藏品，再也无法获得安宁和永恒。这，真的可以说好吗？”
    阿德斯贝不说话了。
    没错，如果古埃及是奴隶社会的话，那么现在的埃及，全国上下都是奴隶，欧洲人的奴隶。
    阿德斯贝低下了头。
    伊芙琳道：“如果我们帮你解开了封印，你打算怎么做？”
    “方才你的儿子亚历克斯为我介绍了他的国家。我们打算去你们的国家看一看。”
    伊芙琳和奥康纳面面相觑。
    “对不起，我是说，您，您这副模样……”
    伊芙琳指的，当然是赵长卿人首蝎身的样子。
    “请放心。我会变成这副样子，完全是因为诅咒和封印的关系。一旦诅咒破除，我就能够恢复成人类的模样了。”
    恢复人类的模样？
    伊芙琳跟丈夫jiāo换了一个神色。
    看起来，这位是一位非常qiáng大的祭祀或者神官，而且深受神明的宠爱，否则，也不会说新王朝的统治者杀不了他。
    这是奥康纳夫妇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
    “您会报复英国吗？”
    “报复英国对我有什么好处？”
    “可是，刚才你不是说……”
    “埃及不是我的国家，我的臣民不在这里，我对这片土地也没有感情。如果你担心的是我会选择复国的话，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我没有兴趣。那太麻烦了。也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伊芙琳道：“那么，我们要怎么帮你。”
    “很简单。在这座金字塔的顶部，有一块巨大的钻石。你们只要把那块钻石带到这里就可以。”
    “钻石？巨大？”
    qiáng纳森了眼睛立刻亮了。
    “没错，等我解开了封印，钻石可以送给你。另外，金字塔里面的huáng金，你能够拿走多少就可以拿走多少。”
    对于一个财迷来说，能够比huáng金更能够打动他的心的，就只有钻石了。
    更别说巨大的钻石。
    qiáng纳森的眼睛立刻亮了。
    “金字塔里面的金子没有诅咒吧？”
    “放心。金字塔里面的金子不会伤害他的拥有者。”
    qiáng纳森满意了，他催着他的妹夫，也就是男主角理查德·奥康纳跟他一起去搬钻石，而伊芙琳则留下来照顾儿子。
    至于阿德斯贝，他则留在了金字塔里面，一方面是保护伊芙琳母子，另一方面则是监视赵长卿。
    第67章 
    从来财帛动人心，就是古东方也有“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使磨推鬼”的话，更别说拜金的西方了。所以，qiáng纳森吭哧吭哧地背着钻石回到金字塔里面的时候，按照赵长卿的吩咐把大钻石放在房间的正中央的时候，就连伊芙琳也惊叹不已：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大的钻石！”
    伊芙琳毫不怀疑，这块大钻石拿到外面去的话，绝对会引起轰动！
    毫无疑问。
    “请问，您要怎么解开封印呢？”
    钻石拿来了，只要解开封印，只要这位蝎子王放他离开，让他回到英国，他qiáng纳森毫无疑问，他会成为英国首屈一指的大富翁。
    赵长卿笑笑，让诸人后腿，然后，猛地按下了机关。
    一支羚羊角从角落里飞了出来，尖端一下子击中了钻石，在qiáng纳森不敢置信和如丧考妣中，以羚羊角的尖端为中心，数条裂缝皲裂开来，整块钻石碎裂成了大大小小的小钻石。虽然跟拳头那么大的钻石足有七块，还有好多跟jī蛋、乒乓球那么大的钻石，更别说更小的，这些钻石到处乱滚，慌得qiáng纳森连忙弯下腰去捡。
    “我的，都是我的，我的钻石。”
    钻石这种东西，要么就是以品相来决定价值，要么就是以份量惊人。
    现在，这些钻石碎成了这么多块，价值缩减了可不止一半！
    这叫qiáng纳森如何不心疼？
    不过，就是散成了无数块，这些钻石依旧值不少钱。也难怪qiáng纳森追着这些钻石满屋子地跑了。
    不过，这跟赵长卿没关系。
    在钻石碎裂的瞬间，他立刻感觉到金字塔里一直禁锢着他的魔法阵消失了。他感到身上一轻，紧接着，心念一动，蝎子的尾巴，还有那些节肢，都缩了回去，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双腿回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双腿行走了，因此，在迈出第一步之后，竟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亚历克斯立刻冲了过来：“赵，你还好吧？”
    “没事，只是这么多年没有使用双脚，有点不习惯。”
    赵长卿笑笑，坐直了身子，对望过来了qiáng纳森等人道：“按照约定，你们可以带走你们看中的又拿得动的财宝。”
    qiáng纳森道：“那么，剩下的呢？”
    这座金字塔的规模是qiáng纳森见过的金字塔里面数一数二的，同时，这座金字塔里面的财宝的数量也是数一数二的。
    qiáng纳森很肯定，就是用上他们来时的飞艇，他们也带不走这座金字塔里面的财宝的十分之一。更不要说周围的丛林里面的那些财宝了。
    “我会带走。那些以后会是我在英国的生活费。”
    “丛林里面的呢？”
    想到那么多财宝散落在地上，却因为跟蝎子王的手镯一样，带着诅咒而无法带走，只能躺在丛林里面，qiáng纳森的心就觉得好痛。
    “当然一起带走。”赵长卿微笑道，“那些东西，原本是用来吸引路人进入这座金字塔，帮助我解开封印。现在我已经解开封印了，那么，就不能让它们继续留在那里了。会伤及无辜。”
    “你能带走？”
    赵长卿笑而不答，只是道：“选好你们要的财宝了吗？”
    qiáng纳森一听，立刻加快了速度，他把那些钻石都扒进背包之后，迅速冲到边上，搜刮着房间里面放置的各种huáng金饰品。
    qiáng纳森不是笨蛋。
    这个房间既然是赵长卿的房间，这里放置的huáng金器具肯定是最好最值钱的。
    很快，在场的人，包括跟着伊莫顿来的那些人，他们都藏起了几样huáng金。没有人注意到赵长卿藏起了三块跟莲子差不多的钻石和一把小钻石，另外还有几块小钻石被藏到了金字塔的地板的缝隙里面。
    赵长卿打算日后把那些小钻石抛进不同的海洋。他就不信了，那块封印钻石碎成这个样子，还被散落在各地，还能够还原成一个整体，再度把他封印了不成。
    很快，探险家们的背包里面变得鼓鼓囊囊的。就连亚历克斯也不例外，他的手里抱着一个huáng金的小箱子，里面是一些huáng金首饰，其中有两样还是赵长卿非常喜欢也是这些年他常戴的。
    虽然的确有人是为了埃及的文明来到这片土地的，但是来到非洲的大多数冒险家，他们发掘金字塔最初的目的，依旧是为了财富、为了钱。
    赵长卿没有觉得意外。
    他褪下手腕上的一只镯子，那也是一只蝎子镯，默念咒语。
    只见金字塔里面的其余的财宝，包括书籍、画卷，等等等等，都汇聚成一道道闪耀着金色的洪流飞入这只镯子里面。
    没错，这只红宝石眼huáng金蝎子镯其实是一只储物镯。与之成对的另外一只红宝石眼huáng金蝎子镯也是一只储物镯。
    当赵长卿祭起另外一只镯子的时候，外面丛林里面的财宝也飞涌而来。
    没错，电影里面，蝎子王被杀死之后，金字塔开始沉入地下，而附近的阿谢姆绿洲也迅速地缩入了金字塔。
    但是现在，金字塔没有沉，绿洲依旧存在，只不过，电影里面那些飞速涌入金字塔的树木、绿植变成了huáng金，然后被赵长卿收入了储物镯。
    至少qiáng纳森再望向赵长卿的眼神就跟望向财富之神没什么两样。
    所以，当赵长卿说：“我先去换身衣服。至于去英国的这一路上，就要劳烦诸位了。当然，我会另外支付报酬的。”
    qiáng纳森就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了。
    对于qiáng纳森来说，金子永远不嫌多。
    至于赵长卿，他暂时去了另一个房间，虽然这个房间并是在金字塔的中心，却无人知道，这是赵长卿的术法实验室。赵长卿一样把这个房间也给搬空了。
    不，不应该说搬空。
    至少在这个房间边上的一个小房间里面，赵长卿留下了一个huáng金的魔法装置，有这个魔法装置在，水源就不会从这片土地上消失；只要水源在，阿谢姆绿洲就会存在，蓝色的尼罗河支流也会继续存在。
    这不是为了非洲人，也不是为了埃及人，而是为了每年定时会来到这里的生灵。大象、狮子、野牛，等等等等，还有无数的飞鸟。
    为了防止有人偷走这个魔法装置，最后导致整片绿洲消失，赵长卿永远地封印了这个小房间。
    除非把这座金字塔完全拆除，否则，没有一个盗墓贼能够发现这个房间。
    这也是赵长卿的仁慈。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少了一点，不过，算加更。
    接下来就是明天的存稿了。
    明天的第一更在晚上十二点。先跟大家说一声。
    第68章 
    二十世纪初叶的埃及还是英国的殖民地。跟这个时期的华夏一样，这个四大文明之一，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自己民族的荣耀了。不，应该说，这个时代的埃及人以阿拉伯人为主，甚至跟古埃及人都不是一个民族，又怎么会在意木乃伊的传统呢？
    如果是古埃及人，他们看到一座座金字塔被搬空，绝对会愤怒不已，可是放到这个时代的埃及人身上，那些木乃伊、那些金字塔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不能拿来展览，换取金钱呢？
    曾经用了数千年、无数的时光和生命去维护的埃及王家的死亡的尊严和神圣，如今已经没人在乎了。
    古埃及人，这个民族都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了，还有谁记得古埃及的神祗、古埃及的文明呢？
    也许，那些神祗，那些传说，不过是这个时代的考古学家翻译出来的神话故事而已。
    看着依旧熙熙攘攘的开罗街道，赵长卿沉默不语，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整个开罗城的焦点。
    这个时代的开罗城，是阿拉伯人的天下，而英国人才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阿拉伯人不过是他们的奴隶而已。
    在开罗，能够看到阿拉伯人的劳工，能够看到明显的白皮肤高鼻梁的欧洲人，这都不稀奇。
    稀奇的是，一惯趾高气扬的英国人竟然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个明显不是欧罗巴人的黑发黑眼的异国人，这如何不让人好奇。
    就连英国领事馆那边都惊动了，以为他们的同胞遇到的什么麻烦。
    赵长卿对此并不在乎，或者说，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所以，在进入酒店之后，立刻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把所有的事情都jiāo给了奥康纳和qiáng纳森去做。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其明确的决定。不然，就冲着他身上一份身份文书都没有，让他亲自跟英国领事馆打jiāo道，只会让他麻烦不断。而现在，看在huáng金的份儿上，qiáng纳森绝对会帮他摆平所有的事情，顺便连身份文件都能够帮他搞定。
    要知道，赵长卿可是按照qiáng纳森的服务质量来支付huáng金的。
    在奥康纳和qiáng纳森忙着应付那些酒店的经理和领事馆工作人员的时候，赵长卿注意到了边上一位欧罗巴人的报纸。
    白星公司？
    这个名字划过赵长卿的脑海的时候，不觉让他愣了一下。
    三千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比方说，赵长卿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儿子的面容，也快忘记了晋江的闹腾。
    同样，在另一个时空特意整理过的记忆，如今也消褪得差不多了。
    这个白星公司能够让他感到熟悉，肯定是跟某样非常重要的事情有关。
    这样一想，赵长卿立刻叫了酒店的大堂经理。
    不过，他太小看了这个时代的种族歧视。就冲着他黑发黑眼的远东人种的模样，哪怕他身上穿着的是远东最顶级的丝绸，酒店里面的服务员也不愿意搭理他。
    反而是qiáng纳森，听到赵长卿的声音，竟然直接丢下那些领事馆官员直接冲了过来：
    “哦，我的殿下，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我需要报纸。最好是有关政治和经济的报纸。不止今天的，以前的也要，最起码，”赵长卿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一个保险的数字，“我要最近三年的报纸，如果有合订本最好。”
    “当然，当然。”
    qiáng纳森一转脸，就叫来了酒店的服务员，给了整整一个英镑的小费，让对方去街头的报社搬来了一堆报纸。
    不得不说，二十世纪初叶的英国人身份真的很好用。方才他们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明显以赵长卿为尊，可事实却是，这座开罗数一数二的大酒店里的服务员根本就没有把赵长卿当一回事情，反而为qiáng纳森的一英镑跑断了腿。
    最先送来的，自然是今天的报纸——这是酒店里面为客人提供的，当然，如果要找以前的旧报纸就必须去报社了。值得庆幸的是，这条街的转角就有一家报社，有的是积压没有卖出去的报纸，因此赵长卿的要求不算很难。
    问题是，这份报纸上的日期是1911年6月11日，报纸上长篇累牍地都是关于卡纳德公司的皇家邮轮于5月31号下水的消息。
    当然，报纸还有大量的关于白星公司的介绍，方才吸引住赵长卿的，就是报纸上加黑加粗的有关白星公司跟某造船厂的加深合作这一标题。
    赵长卿头疼了。
    三千多年前，在他一睁眼发现自己变成了人首蝎身的怪物之后，就把自己记忆里面有关蝎子的传说全部罗列了一番。
    他当然记得木乃伊系列，第一部 发生在西元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第二部则发生在八年后，也就是西元二十世纪三十年代。 
    当然，考虑到自己不是原著里面那只脑子里面基本上只剩下肌肉的古埃及武士变的蝎子王，那么，剧情因为自己发生蝴蝶效应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1911年？
    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来着？
    三千多年，足够改变很多很多事情。
    快速地翻完了报纸，赵长卿抬起头问伊芙琳：“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英国？”
    “最近的一般船在下周三。”
    “英国的图书馆对外国人开放吗？”
    “您知道英国有图书馆？不，我是说，英国有很多图书馆，如果是您的话，只要有人担保……”
    谁让赵长卿的外貌跟那些远东人非常接近，尤其是换了衣服的赵长卿，看上去更像远东人了，以致于伊芙琳的第一反应就是赵长卿应该不知道图书馆。
    如果不是及时想起来，远在一千多年前的埃及艳后就兴建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她也不会及时改口。
    “担保？”
    看见赵长卿眯起了眼睛，伊芙琳连忙解释道：“是的，英国大多数公立图书馆都会对外开放，但是外国人要进入就需要有人担保。我是说，您看上去不像英国人。”
    伊芙琳说得很委婉。
    想了想，她还是补充道：
    “我是说，您很像远东人，您的衣服，跟日本人很像。”
    赵长卿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
    “中国人呢？”
    “他们？他们的衣饰跟您完全不一样。他们的男人留着老鼠尾巴的发型，头上扣着一顶大帽子，虽然现在他们的人民也有先进份子开始学习我们西方，我是说，我们欧罗巴的打扮了。但是总是怪怪的。您看见了就明白了。伦敦也有东方人，虽然很少。“
    赵长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如果说他带着部下穿越的那个世界是雍正皇帝刚刚上位没几年的十八世纪上半叶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了，相差了近两百年。
    一个半奴隶半封建的王朝，在整个世界都飞速发展的情况下还能够坚持到现在才亡国，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过，跟上个世界不同的是，上个世界他是带着二三十万人一起穿越的，只要人口足够，他完全可以建立起自己的国家。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如果他有心救助华夏的话，那就只能借力。
    也就是说，他可以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他也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推动华夏走向新中国，但是，他不可能在中国建立新王朝也不可能成为中国的新皇帝。
    赵长卿毫不怀疑，现在耶和华和埃及的诸多神明都盯着他，如果他踏上那块土地，他很有可能给那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带去更大的灾厄。
    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去英国，在那些留学生中找一些人，通过这些推动历史的车轮。
    赵长卿还清楚的记得，他的第一世，那些开国元勋，那些国家第一代领导人，很多都曾经留学法国。
    赵长卿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英国允许外国人在国内购买土地、兴建工厂吗？”
    “当然。”伊芙琳迅速地看了一眼赵长卿手里的报纸，留心了一下报纸的内容，然后道：“不过，一样需要有人担保。请放心，如果不是伊莫顿，我是说，被您丢回地狱的那个古埃及祭祀，我现在还在英国呢。感激您的慷慨，这一次，我们回到英国以后，无论我还是我的哥哥，我们都成了大富翁！要为您担保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了。不过，可能要làng费一点点时间，”
    伊芙琳小心翼翼地道，
    “我是说，我们回国之后要先进行财产审核，然后再为您担保会方便很多。如果您赶时间的话，我可以拜托一下我的老朋友。”
    赵长卿想了想，道：“十月之前可以办到吗？”
    “当然，完全没有问题。”
    赵长卿点了点头：
    “那就好。”
    虽然还没有想起这家白星公司有什么门道，但是，截止到九月底应该没有问题。
    赵长卿相信自己的判断。
    第69章 
    不得不承认，除了财迷这个缺点之外，qiáng纳森是个非常会来事儿的人。他知道赵长卿打断变卖一些收藏以支付在英国的费用及添置产业的费用之后，立刻就替赵长卿联系了一位美国富豪。
    没错，这位富豪姓多利，是个钢铁大亨，也是一位古埃及文化的狂热者。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赵长卿就想起了那个小白花少女漫女主。
    他可没有忘记，凯罗尔就是因为他而被戳穿了身份，最后被处以虫噬这一极刑的。
    “他能出大价钱，也出得起价钱！”
    qiáng纳森是这么qiáng调的。而多利请了专家，看过赵长卿手里的宝物——赵长卿只让他看了三件，分属于不同的三个王朝，随便哪一件都有三千六百多年的历史，其中一件，经过专家的鉴定至少有四千年将近五百多年的历史，也就是说在三千多年前这件宝物就已经是古董了。——这让多利如获至宝，给出的价钱也非常可观。
    这个时候的多利还不是那部少女漫里面的美国首屈一指的大富豪，更准确地说，这个时期的多利家族还处于上升期。看眼前这位亨利·多利就知道了，他买通了酒店的侍者，得知赵长卿最近留心的新闻消息之后，立刻作出了判断以为赵长卿对那艘船有兴趣。
    多利是个商人，他敏锐地发现，那艘船的背后，与其说是英国的老牌公司被美国财阀收购，还不如说年轻的美国企图染指老牌qiáng国、日不落帝国的海上蛋糕。
    无论外头怎么chuī，多利对那艘船的未来并不看好，毕竟这里头扯上了政治因素，如果他是摩根那个级别的超级富商，那么，他还能够玩两把为自己弄点好处。可现在的多利家族跟着下手只能是给别人送钱的份儿！
    所以，既然对方这么关注那条船，那么，他把那几家公司的股票拿来jiāo换也是可以的。一方面可以免去了自己调动资金的麻烦，二来，可以把手里的烫手山芋出手。
    这三家公司，如今炙手可热，喜欢他们的股票的英国佬不知道有多少呢。看这个一脸jīng明的财迷样儿的qiáng纳森不就知道了？
    抱着这样的心思，多利在奥康纳夫妇和qiáng纳森面前可是说了不少好话。就连qiáng纳森自己，也差一点出手买下多利手里的股票了。
    但是赵长卿拒绝了。或者说，在研究过那些报纸之后，他只要了白星公司和IMM国际海运公司的股票没要卡纳德公司的股票。哪怕多利愿意在股票市值上退让一点，他也没有要。
    要做股票jiāo易，就必须有个正经的身份，也就是全套的身份证明。
    没有办法，谁让赵长卿是从金字塔里面爬出来的三千年前的老古董，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身份文件。但是，按照他的计划，如果要在英国购置产业就必须有一个过得去的身份，像什么中国劳工之子这种身份肯定是不行的。可换成是留学生，一来，从晚清开始，中国派往各国的留学生就那么几个，很容易就查的到，二来，赵长卿一点也不像那些内心深处藏着自卑、走路都弓着背看上去就像是微微蜷着一般的中国人。
    多利也曾经建议让赵长卿冒充朝鲜人或者是日本人，在他的眼里，那些朝鲜贵族和日本留学生们倒是很有些自命不凡的存在，但是都被赵长卿拒绝了。
    没有办法，最后多利只好把赵长卿包装成了美籍华裔，因为被某个美国农场主收养而且养父养母几年前刚刚去世，这才有了一笔钱来非洲冒险。这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叫做多利的商人，他竟然在联系上了美国洪帮这个组织，把赵长卿的身份给补齐了。
    也就是说，赵长卿身份一变，变成了美籍华裔、美国探险家。虽然赵长卿的衣着打扮跟这个时代的美籍华人一点都不像，可是有多利家族做担保，他的新身份完全经得起查。
    对于赵长卿来说凯罗尔是过去式，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凯罗尔却是未来式。这种跟时间还有因果有关的东西，绝对是不能出一丝儿差错的。
    这也是赵长卿必须要把那三样东西卖给多利的主要原因。
    没错，这个时代的多利还是美国的百万富翁却不是一百年后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不过，赵长卿相信，凭借着多利的jīng明和这份做生意的能耐，多利家族会在一百多年后成为这个时空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一点都不意外。但是，对埃及文化的喜爱，却是需要耳濡目染的。
    如果没有契机，多利家族怎么可能在一百年后养出凯罗尔这个痴迷古埃及文化的大小姐？
    如果没有多利家族和法老王姐弟的恩恩怨怨，那么他赵长卿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赵长卿变年轻了。
    在这份文件上，他变成了二十二岁。对此，赵长卿没有什么表示，反而是奥康纳夫妇和qiáng纳森等人的脸色不那么好看。
    他们可都是知道的，赵长卿至少已经三千岁了！二十二？恐怕连零头都不够。
    这些原因，使得赵长卿不得不推迟了前往英国的计划，等他登上前往英国的邮轮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了。
    至于他们到达伦敦的时候已经进入了九月。
    1911年的九月，整个欧洲都轰动了。即便是英国人，也没几个人关心卡纳德公司的那三条船。因为他们被奥康纳夫妇等人带回来的大量珍稀文物给惊呆了。
    不得不说，作为考古学家，奥康纳夫妇带来的文物里面，有太多的稀世珍宝，把qiáng纳森的那些钻石压得黯然失色。
    当然，这不等于说qiáng纳森的那些钻石就不出彩了。事实上，就连英国王家珍藏也鲜有跟qiáng纳森的那些钻石相媲美的——被送给qiáng纳森的那些钻石，哪怕被砸碎了，依旧富丽堂皇，堪称国宝。
    如果说看到大钻石被砸成碎片的时候，qiáng纳森的心是痛的，那么现在，他是兴高采烈的。
    当这些钻石被展出的时候，理智终于压过财迷的天性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qiáng纳森很清楚，如果当初他带回来的是一整块跟脸盆那么大、品相又是超一流的钻石的话，那么他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这些钻石比国王的王冠上的大钻石还大，纯净度也好，却不是非常打眼，有心购买的富豪不少，却不致于□□夺货。
    这让他的安全性大大增加。
    这跟挽救了他的生命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无论是赵长卿需要请律师还是需要代理人，他都帮忙跑前跑后。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部分。
    今天的笔电不知道为什么，输入法老是出问题。
    第70章 
    对于赵长卿来说，无论英国人在为奥康纳夫妇带来的那些埃及古董痴迷，还是为了qiáng纳森带来的钻石疯狂，抑或是到处他们即将下水的两艘皇家邮轮，都跟他没有关系。对于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英国置办一处住宅或者是一处庄园。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坐在马修·克劳利面前的原因之一。
    他需要一个代理人，为他处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没有办法，身为一个外国人在英国置办产业总是容易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因此，把专业的事情jiāo给专业人员来做，是最省时省力还不容易出问题的方法之一，就是出了问题，也有专业的律师事务所来背锅，解决后续麻烦。
    虽然说，英国有“英国的乡村、乡村的英国”之说，但是，这个时代正处于世界变革的前期，资本家们已经准备好了新世界的到来，而贵族们却依旧不肯从他们的繁华旧梦中醒来。这直接导致了很多英国贵族们的财产大幅度缩水，出售产业的比比皆是。
    所以，即便赵长卿对卫浴的要求比较高，但是，马修手上还是有合适的庄园。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符合您的要求的庄园，都是大庄园。这个金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而且，贵族们不会同意分期付款。”
    没错，虽然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英国就开始修建大量的下水道，使得伦敦河恢复了清澈。可是这些下水道设施依旧以大城市为主，至于乡村，只有贵族和富豪们的庄园用完善的排污系统，至于那些平民的聚集区，排污系统真的可以说得上简陋。
    这无疑是马修得知赵长卿的要求之后会说符合要求的只有那些大庄园的原因。
    在这个年代，大洋彼岸的美国，分期付款已经深入到了底层人民的日常之中，可在英国只有中产阶级捧场，贵族们大多数不吃这一套。
    赵长卿道：“把每个庄园的报价给我。也许现钱是差了一点，帮我问一下，那些贵族们是否接受huáng金或者是珠宝。如果不行，帮我联系拍卖行。”
    对于这个时代的英国人来说，赵长卿拿出来的那些东西绝对是古董，时间赋予了它们无法替代的附加价值，让它们变成了无价之宝。可对于赵长卿来说，不过是一堆金子而已。不能吃不能穿，如果不能拿来jiāo易，终究只不过是一些漂亮的装饰品而已。
    比起装饰效果，赵长卿更注重那些玩意儿的术法效果。所以，他gān脆把那些曾经被他丢出金字塔的半成品、瑕疵品抹去了术法印记，打算当成货币使用。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外面有好几辆出租车在等候了。
    方才赵长卿进去的时候，这些人就注意到了赵长卿那长过膝盖窝的长发和那身宽大的、几乎拖到地上的华丽长袍——虽然颜色简单，但是那个光泽度，那绝对是最顶级的丝绸无疑！——还有对方的发梢上缀着的huáng金坠饰，伴随着步履会发出优雅而又轻盈的、宛如风铃一样的声音。
    这个人肯定是远东大贵族出声，因为只有大贵族，他们才会如此讲究仪态，才能够做到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能够演奏出优雅的乐章。
    这种装束，到了一般人身上，只会是一片噪音，让人看了笑话。也只有那些从小jīng心教养的大贵族，他们才撑得起这样的装束，才能够每一步走出去，都是一副副优美的画卷、一节节优美的乐章。
    不得不说赵长卿完全满足了这些司机们对贵族这个名词的最高定义，所以他们很乐意为赵长卿服务。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就在马修送赵长卿出门，就在赵长卿走下台阶的那一刻，西侧走来了为年轻的东方女子，这个女人显然心事重重，竟然一头撞到了赵长卿的怀里。
    那一瞬间，就连马修都以为，这个东方女人是来碰瓷的。
    反而是赵长卿，他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忽然用中文道：“中国人？江南人？”
    章灵均愣住了。
    她已经多久没有听见带着中国话了？而且，还是带着几分江南口音的官话。
    “你，你是钱塘人吗？我是松江府宝山县的。”
    话出了口，章灵均才发现不对劲。
    因为落后，这个时期的中国人，哪怕是鲁迅这样的狂人，他的心中也藏着深深的自卑，认为中国人比不上西方人。因此，中国的先进分子剪了头发，穿上了洋装，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够比国内的那些老顽固们更加先进更加有思想一样。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发型还是衣着，他更像是从唐宋时期的古画里面走出来的，更加老古董。
    章灵均想不起来，现在的中国，有哪个人敢这么穿。
    “得罪。”赵长卿一下子抓住了章灵均的手腕，“你怀孕了。”
    章灵均一下子涨红了脸。她低下了头，不说话。
    “……而且，你最近的近况不好。经常挨饿，因此已经有了流产的迹象。你的皮肤状况可以看得出来，你出身名门望族，既然你的家族能够送你来英国，绝对是中国相当有权有势的人家，绝对短不了你的吃和穿。所以，你丈夫呢？”
    章灵均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一样。她根本就不敢相信，只是一眼，对方就把自己的底都看穿了。
    后面的马修立刻发现不对，连忙道：“赵先生，请问这位是……”
    “不要紧，故乡人。”又对章灵均道，“你住哪里？我送你。”
    章灵均不答。
    赵长卿立刻转头问马修：“请问，你在这附近见过这位女士吗？”
    用的当然是英语。
    马修的秘书立刻道：“我认识这位女士，她跟她的丈夫租了后面史密斯太太的房子。不过，她的丈夫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了。”
    弃妇。
    不止一个人听出来了。
    赵长卿这才对章灵均道：“还是不说吗？那么，我只能送你去医院了。看你的情况，你能支付起医院的费用吗？还是说，我帮你登报，找你的丈夫，或者是通知你的家人。”
    “不，不用了。谢谢。还有，刚才，对不起。”
    章灵均终于拾起了她的大家闺秀的教养，后退了半步，欠了欠身，道了歉，打算离开。
    “既然是中国人，那就别忘记了，君子行健，自qiáng不息。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情，别人自然也不会把你当一回事情。还有，你以为你恪守规矩、奉养公婆、教养子女，劳苦功高，可在别人看来，尤其是在你的丈夫的眼里，伺候公婆有丫头婆子，教养子女可以请老师，他完全出得起这个钱，根本就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奉献。你把自己当老妈子管家婆，他为什么要把你当妻子看？”
    只是一眼，赵长卿就已经看见了问题所在。
    说什么传统的男尊女卑，实际上，中国人很多朝代坚持的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女共同承担起撑起一个家的责任。
    但是，从明代开始，中国对女人的教育就陷入了畸形，把女人物化、把女人当成工具，甚至给女人洗脑。
    这个素未谋面却一头撞上来的女人，赵长卿一眼就看出了，根本就是死倔死倔的、被教歪了还在跟自己较劲的、典型的这个时代的中国女人。
    这是赵长卿第一次见到章灵均，只是他跟她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赵长卿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是在伦敦金融街上的金雀花咖啡厅。
    因为他得到确切的消息，卡纳德公司的另一条船，也就是泰坦尼克号的姐妹船奥林匹克号即将下水。而在下水之前，他已经占卜过了，大凶。所以他请马修帮忙——不找奥康纳夫妇和qiáng纳森等人帮忙，完全是因为这些人已经成了伦敦的新贵，找他们太打眼——介绍了一个证券经纪人，也是伦敦金融街上有名的操盘手，帮忙做空卡纳德公司的股票——十倍杠杆，赌奥林匹克号第一次下水会出问题，虽然不至于直接沉船，但是，最后只能依靠拖船把它拖回港口。
    不得不说，这个叫做格兰杰的操盘手听到这个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先生，您是说，卡纳德公司……”
    “没错。我要求你按照这个推论推断卡纳德公司的股价变化，然后帮我做空。对了，别忘记把卡纳德公司的财政状况也考虑进去。奥林匹克号出事之后，这家公司会出现财务危机。就这样。”
    占卜能够预测到某些危机，但是，具体的操作，还是需要jiāo给专业人士。
    格兰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户。虽然对对方的预测将信将疑，但是，对方已经说得这么细，他要操作起来也容易。
    事情就是在赵长卿走出包厢，打算离开的时候发生的。
    他看见章灵均蹲在那里擦楼梯的栏杆！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节快乐。
    这里的女配跟她的丈夫是谁，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隐she隐she。
    儿童节，一切为了女配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并且顺利健康地长大成人。
    第71章 
    方才有个侍者把客人点的餐饮给打了，章灵均才会出来打扫卫生。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而且这个人竟然停了下来。
    “怀孕刚刚三个月就做这个。你难道不知道，西方的洗涤剂里面有很多化学成分，很容易造成流产的吗？”
    章灵均一愣，这才发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而且用的还是中文。
    被人当众这么数落，哪怕用的还是中文，章灵均也觉得非常难堪。她仿佛听见了客人们的窃窃私语声。
    实际上，不止马修和格兰杰，还有咖啡厅的大堂经理也发现了不对。
    他立刻冲了过来，一面凶神恶煞地对章灵均道：“该死的！你是不是把污水弄到客人的衣服上了？你被辞退了！现在！马上！消失！”
    一面对赵长卿点头哈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这个女仆笨手笨脚的。”
    话音未落，章灵均已经撑不住了。
    她已经好几天都只能靠着一块硬邦邦的gān面包果腹，还欠了房东快一个星期的房租。要不然，她也不会放下自尊来做清洁女工。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再度遇到这个人，这个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发作她！
    章灵均明白，她肯定是保不住这份工作了，西方社会歧视中国人，她能够找到第二份工作的可能性更小，也就是说，她很快就要流落街头了！
    想到这个未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偏偏她的肚子也不争气，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终于，她再也撑不住了，当场软倒在地。
    赵长卿嘴上那么说，可这注意力一直在章灵均身上，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章灵均的不对劲。老实说，如果不是赵长卿动作够快，章灵均差一点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章灵均的情况把众人都吓了一跳。那位大堂经理立刻闭了嘴。
    赵长卿揽着章灵均，转头对大堂经理道：“还站在这里作什么？还不帮忙叫车把这个女人送到医院去？对了，这个女人的入职资料也带上。医院里面会用到。”
    “啊！是，是的，先生。”
    格兰杰反应更快：“用我的车吧。我可以走路去jiāo易所，反正就在对面。”
    赵长卿转头对马修道：“你会开车吗？”
    “当然。”
    “那么，你来开车。”
    对于赵长卿这种出手阔绰的客人，格兰杰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借出自己新买的车！更重要的是，他认得马修·克劳利，知道马修·克劳利是唐顿庄园的第三顺位继承人。所以，车借出去，他完全不怕丢。
    咖啡厅的经理很快就把章灵均的资料送了过来。
    对于这个东方女人被带出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咖啡厅经理根本就不关心。这两位先生如果是绅士、是上等人，这个东方女人自然会得到很好的照料；如果这两位先生是人渣，那也不关他的事儿。
    众所周知，东方人是下等民族，这个女人能够进贵人的眼，成为贵人的情妇，是她的荣耀。
    看着赵长卿一直没有送来章灵均，马修非常惊讶：
    “您认得这位女士？”
    赵长卿道：“没错。她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女儿。”
    “她看上去真年轻。”
    “是的。她还不到二十岁。”
    “还不到二十岁！很抱歉，我以为她比你还大……”
    “她十五岁的时候，在亲友的祝福下嫁给了她的未婚夫。不过，那个男人并不喜欢他，会娶她也不过是因为他的家族需要她的家族的支持而已。实际上，那个男人一直以为，她妨碍了他追求他的心中所爱。”
    “那，您方才不是在对她生气？”
    “我是在生气她不爱惜自己。你知道吗？她在金融街做着清洁女工的活计，你能相信，一位陪嫁超过两万英镑并且为丈夫的家族生下了男性继承人的女性会在金融街这种地方做清洁女工吗？”
    马修差点没控制住手里的方向盘！
    “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
    赵长卿答道：“当然。你认识报社的记者吗？”
    “您要做什么？”
    赵长卿看了看怀里的章灵均，没有说话。
    很快，一则寻人启事登上了《伦敦时报》，大意是，一位东方夫人，不足二十岁，怀孕三个月，名字的东方读音是zhang lingjun，出身于中国松江府宝山县，中国留学生之妻，因为长期饥饿导致营养不良，在打工的咖啡馆昏倒。希望有人帮忙找到她的丈夫。另外，有她的房东作证，她已经欠了一个星期的房租！希望她的丈夫shenshizhe先生能够出来把拖欠的房租先还了。
    申诗哲可是中国留学生里面的风云人物，而且他正在追求中国女留学生凌音小姐，也是康桥大学的风云人物。
    可是中国留学生的圈子就这么大，谁不知道谁啊？
    无论是申家还是章家，在钱塘府和松江府都是巨富之家，而且申诗哲在康桥大学追求凌音小姐的时候可没少花钱！
    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谁会想到申诗哲竟然对他的原配妻子，而且还是怀孕的妻子这么残忍，bī得对方不得不打着肚子去咖啡馆做清洁工！
    更别说对方可是松江府首富之女，还为申家生了长子长孙！
    一时之间，康桥大学议论纷纷。
    不说那些英国学生，就是中国的留学生群体里面，看过这则新闻的人也少不了指指点点。
    没错，在这个时期的中国，男人们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养一屋子的姨太太，也不妨碍他们继续追求那些名门淑媛。
    但是，无论男人们有多少个女人，抛弃原配妻子依旧是不可饶恕的，更别说这个妻子还生下了申家的长子长孙，并且还怀上了第二胎！
    在这样的情况下，迫于压力，申诗哲不得不去医院探望章灵均，然后，在病房里面遇到了得知妹妹的消息急急忙忙从德国赶来的章家二子，也就是章灵均的二哥章嘉森。
    得知报纸上所言非虚，自己的妹妹果然受了那么多委屈之后，章嘉森终于控制不住脾气，把申诗哲bào打了一顿。
    可是，即便是这样，章嘉森还是不希望看到妹妹离婚。
    他甚至表示出对赵长卿的反感：
    “都是这个人，要他多事！妹妹，这个人应该不会是知道我们家的事儿，所以盯上了你吧？”
    在章嘉森看来，这很有可能。
    财帛动人心，不是吗？
    不想，正好被前来探望的赵长卿听了个瓷实：
    “哦？难道阁下就不关心你妹妹，也不知道你妹妹差一点流产？又或者，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妹妹差一点就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说这话的时候，赵长卿故意用上了英语。
    章嘉森当时就傻了：
    “你说什么？”
    这座医院里的护士们大多数都十分同情章灵均，不少人都觉得，章灵均还年轻，跟丈夫离婚之后肯定能够找个对她好一点的男人，完全不用把自己的一生都làng费在这种渣身上。
    英国新教徒比较多，也不像天主教那样，新教也不像天主教那样坚持一夫一妻，对离婚也保持着相当的宽容，尤其是报纸把章灵均和申诗哲两个人的婚姻全部挖了出来，尤其是申诗哲一边完全不给妻子生活费一边大手大脚的花钱追女人，更是引起了这些护士们的反感，因此，即便是听不懂中国话，听到赵长卿这么说，也过来道：
    “请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章嘉森道：“是，是的。我是她的哥哥。”
    “那么，我可以证明，这位先生没有撒谎。您的妹妹，她的情况很不好。现在很多洗涤剂都是化学药品，很容易引起不良反应，加上作为清洁女工，经常趴在地上工作。不是我吓唬您，流产、失去生育能力，在清洁女工这个团体中真的不少见。”
    章嘉森都傻了。
    章嘉森可以说是章家最在乎章灵均的一个人了。
    他愣了好半天之后，终于冲了出去，给家里发电报。
    第72章 
    赵长卿原本以为把章灵均jiāo给她的哥哥就完事儿了，因此，章嘉森来了以后，赵长卿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没有再去医院探望章灵均。
    他有很多事情要忙，比方说，寻找自己合意的庄园，比方说，去巫师界雇佣混血巫师出身的管家和女仆。
    老实说，对于管家一职来说，赵长卿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之所以来巫师界贴招聘广告，完全是因为他会继续进行魔法研究，因此不希望雇佣到一个教徒，然后对他的魔法研究大惊小怪甚至向教会告密。
    赵长卿没有想到的是，前来应聘的这个人竟然出身于管家世家，更棒的是这个人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发现巫师界的工作很难找，竟然还去管家学校进修，并且以非常优异的成绩毕业。
    如果不是英国传统，赵长卿都想当场就录用这个约翰·霍顿了，两个星期后，收到这个人的父亲和哥哥以及其他家族成员服务的家庭的回信，并且管家学校也回复说约翰·霍顿是他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雇佣他绝对不会让赵长卿失望，还在回信里面附带了约翰·霍顿的成绩单。
    收到这些信件之后，赵长卿这才正式给约翰·霍顿去信，通知对方已经获得这份工作。
    没错，赵长卿的打算就是在欧美两国卖蓝色小药丸，专利他都申请好了——这里再为能gān的马修点个赞——正在物色工厂地址，然后被章嘉森给堵了。
    也亏得这个时代的汽车速度不够快，而且这辆是新车，刹车很好用。否则，赵长卿毫不意外，这家伙会成为车下亡魂，而且在英国的报纸上根本就占不了豆腐gān打小的一块。
    看见对方拦住自己的去路，听见对方bī问自己是不是想娶他妹妹，赵长卿头疼了。
    他揉了揉太阳xué，皱着眉头道：
    “我记得这个时候的中国，我是说你们章家可不是什么新式家庭。看你妹妹就知道，如果不是你们家非常讲究三从四德，她也不会过得那么苦。我说得可对？”
    章嘉森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对我妹妹那么上心？”
    “自然是因为你妹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无论如何，无论你妹夫生性làng漫喜欢自由，还是你妹妹恪守妇道遵从礼教，对于我来说，他们都不能用伤及一个无辜的孩子的方式来成全自己。”
    章嘉森傻眼了：“为了我妹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对，他有权利平平安安的出生，也有权利健健康康的长大。可是，无论你妹夫的不给妻儿生活费还是你妹妹的清洁工工作，都会伤及胎儿。”
    “就是为了这个理由？”
    “对。”
    章嘉森咬牙切齿地道：“那么，你可知道，现在中国留学生的圈子里，全是我妹妹不守妇道，跟你有私情的八卦？！”
    “第一，把你妹妹送到医院，是我第二次见到她，就是第一次，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人家律师事务所的门口。第二，我九月里才到英国，至今还住酒店，关于我的行踪，很多人都能够作证。第三，作为一个哥哥，你难道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相信吗？”
    “可是……”
    赵长卿道：“我想，你今天来找我是瞒着你妹妹的吧？”
    “那又如何？”
    “你为什么不跟你妹妹先谈一谈？她生性倔qiáng又好qiáng，这不是她应该承受家人的不信任的理由。”
    “这……”
    “至于我，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既然中国留学生的圈子里面都是我跟她的流言，那么，我希望能够跟她面对面地谈一谈。按照英国的社jiāo习惯，作为一位单身男士要拜访一位女士一般要提早一个星期通知，而考虑到中国的风俗，这种情况女士身边最好有男性家属陪同。你既然章女士的哥哥，那么由您转告也是可以的。请帮忙转告章女士，我将在一个星期后拜访她，届时，希望您也能在场。”
    说完，赵长卿就让司机开车走人。
    司机汤姆忍不住道：“先生，真没有想到您竟然是位人权主义者。”
    “哦？那你原本认为我是怎样的人呢？”
    “我原以为，您就跟那些法国贵族一样。”
    “法国贵族？一百年前？”
    “是，是的。”
    赵长卿道：“在我看来，人权主义思想跟贵族的七美德并不冲突。”
    “您相信贵族的七美德？”
    “怎么了？”
    “不，没什么。”
    “你的政治倾向呢？”
    “共产主义。”
    “马克思和恩格斯？”
    “您也读《资本论》？”
    “是的。从经济学的角度上来说，的确是本好书。指出了很多经济中的必然规律。不过，从政治的角度来说，有些偏颇，趋向于绝对。”
    “您有点不以为然？”
    赵长卿笑笑，不说话。
    政治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适合当下的和不适合当下两种情况。
    事实上，虽然赵长卿坚持自己是中国人，但是，所有跟他接触过的欧美人都不相信，他们甚至不愿意相信赵长卿来自远东！
    因为在这个时代的欧美人的心目中，远东就是落后和蛮荒的代名词。
    因此，哪怕远东的留学生中闹得沸沸扬扬，那些流言也没有传入赵长卿的耳朵里面，甚至连那些小报都没有兴趣报道。
    大家都坚信，那不过是卑鄙下流的远东人要想攀附上一位百万富翁、攀附上一位体面的绅士的可笑闹剧而已。
    尤其是那些试用的小药丸在某些范围之内悄悄流传开来的时候，尤其是现在英国上流社会的绅士们都在盼着那些可爱的蓝色小药丸正式投产的情况下，这场闹剧越发显得可笑了。
    当然，作为这场闹剧的中心人物之一，申诗哲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
    申诗哲对妻子章灵均的感觉从一开始就不好，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就跟他们两人的婚姻一样，跟就是包办婚姻，他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觉得章家人当初就是想巴上他们申家，这才作了这门亲。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是，申诗哲的言行举止，几乎等同于向周围的人暗示这完全是章灵均的错。
    而这个时代，不，应该说，这个时期的中国人对中国女性尤为苛刻，申诗哲也年轻，他刚满二十岁没多久，也没有想那么多，加上心中对章家、对章灵均不满已久，自然，在日常中也带了些许出来。
    可以说，除了极个别人之外，其余的中国留学生，无论男女，基本上都站到了申诗哲那边。
    这也直接导致了整个社会舆论都对章灵均非常不利。
    这也是章嘉森会拦赵长卿的汽车的原因，因为连远在中国的父母还有申家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而他的能力有限，根本就保护不了妹妹。
    换而言之，如果现状不能改变，他的妹妹可能将面临性命危险，他的家族绝对会要他的妹妹自裁谢罪。
    所以，抱着不可能更坏的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在赵长卿来访的同一天，他邀请了很多人，包括中国留学生，也包括了一位小报记者，甚至还有他的几位德国同学！
    没错，章嘉森是抱着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招待赵长卿的。
    他的心思，清清楚楚地写在他的脸上，赵长卿一目了然。
    其实，中国留学生群体中，抱包括他们的亲属，也只有章家兄妹两个见过赵长卿而已，其他的人都只是听说过而已。
    这个年代，能够出来留学的，要不就是家里有钱有势有背景，要么就是才华出众通过政府的考试并且得到官方人士的推荐，也就是说，这个时期的中国留学生，基本上都互相认识。
    可是在今天之前，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个赵长卿，也不知道他是谁家子弟，自然是不肯相信对方是中国人的。
    他们更愿意相信赵长卿是个骗子。
    但是，当赵长卿迈出汽车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中国留学生都傻眼了。
    因为赵长卿的衣着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晋代衣冠。
    是的，这才是属于汉人自己的民族服装！也只有真正的炎huáng子孙才会这么穿！
    峨冠博带，高高的方巾，宽大的通袖袍，直接遮盖过了靴面，绝对不会让人想到衣袍短得只到小腿肚的朝鲜人。
    对方理直气壮地穿着大明衣冠，反而让他们这些穿着西服和洋装的留学生们自惭形秽，对方的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就连女留学生中最活跃也最自傲的凌音都忍不住低下头去。
    这些留学生在赵长卿来之前，都在说赵长卿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冒牌货，可是看到赵长卿之后，他们一个都不敢说了。
    虽然说，从面相上来看，赵长卿的容貌看上去更加年轻一点，在场很多人都比他年长，可是论气场，不过是一个眼神，赵长卿就让这些留学生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只是一个照面，别说这些留学生自己，就是那几个德国留学生还有那个小报记者都知道，这些中国留学生输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爬起来把这章码好，这样明天轻松一点。
    氮素，现在已经是23:45了……
    早睡早起计划又泡汤了……
    小妖jīng们，我对你们好吧？
    第73章 
    赵长卿今天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单纯地拜访章嘉章灵均兄妹，所以他带上了他的律师马修·克劳利，更巧的是，马修·克劳利也是从康桥大学毕业的。他很清楚康桥大学附近的房子各种情况。
    康桥大学有很多学生都租在附近了民宅里面，而中国留学生群体则是最为特殊的一群。中国留学生群体分为两个极端，一部分非常刻苦、非常勤俭，不但读书用功，衣着也是补丁摞补丁的，只能说整齐gān净，而不是体面；另一部分人则是富家子弟，来康桥大学完全是来镀金的，他们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也许在功课上，他们也不差，但是绝对不像他们的同胞那么拼命。
    虽然说两者都是中国人，但是在大学里面，这两个群体也是泾渭分明，往来也是非常有限的。
    马修一直以为，章灵均的丈夫是前者，他一直以为，章灵均就跟唐顿庄园的克拉夫人那样，把陪嫁都投入了夫家的地产里面，以致于手边拮据。可是看到这座房子，看到才十月就点得旺旺的壁炉，再看到边上的酒柜上冰镇着的葡萄酒，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至于赵长卿，他环顾四周之后，微笑道：“很不错的房子。这真是章灵均女士的住所吗？”
    章嘉森没好气地道：“这是我这位妹夫的房子。我妹妹可不住在这里。”
    申诗哲想要追求凌音自然不可能让妻子章灵均呆在身边碍手碍脚，这也是为什么章灵均会出现在马修的律师事务所附近还在金融街打工的原因，因为她根本就没跟申诗哲这些中国留学生住在同一个街区。
    赵长卿不知道章灵均的住处是什么模样的，但是，他看得出来，申诗哲的这个住所相当不错，不说位置和周围的环境，就说这屋子里面，gān净整齐的地板上还铺着厚厚的地毯，起居室里面维多利亚风格的家具跟墙上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壁纸jiāo相辉映。
    由此可见，申诗哲绝对不缺钱。
    由此可见，申诗哲对待原配妻子的态度可能比赵长卿知道的徐志摩更加残酷。
    就连马修都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哇喔~！这是真正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家具，将近一百年的古董！这样的家具，一般可不会租借给外国人。”
    言下之意，这些家具应该是申诗哲买下来的。
    申诗哲有钱买这种古董家具，竟然还要章灵均去做清洁工！
    这种事情，连马修这个外国人都看不下去了。
    在他看来，这个叫做申诗哲的中国留学生简直就是渣滓，下等人，根本就不配称为丈夫！
    不止马修·克劳利，就连章嘉森的几个德国同学都看不去了，更别说那个小报记者。
    章嘉森瞪了申诗哲一眼，这才道：“很抱歉，因为这种事情让您专程跑一趟。不过，事关舍妹，所以我请了一位长辈作为见证，希望您不要介意。”
    章嘉森很清楚，他本人对三从四德、三贞九烈这些东西有多厌恶，他的父母、他的家庭对这些就有多虔诚。
    章灵均跟申诗哲的事儿，就是没有赵长卿，他的父母也绝对不会允许女儿离婚。如今扯上了赵长卿，哪怕在章嘉森的心眼里，从头到尾都是申诗哲的错，他的父母也会往死里bī他的妹妹，甚至还会迁怒他，断了他的生活费，bī他的妹妹章灵均跟申诗哲复合、继续被申诗哲压榨，哪怕他的妹妹赔上了一条命，他们也不会原谅他的妹妹。
    为了妹妹的小命，他必须为妹妹做点什么，他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妹妹肯定是无法回国的，而且家里也不会负担妹妹和即将出世的外甥的开销，而申诗哲，他都对自己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那么残忍了，又怎么会出钱养着章灵均、养着章灵均肚子里即将出世的那个孩子？
    所以，争一个是非曲直的确很重要，但是，妹妹的未来一样重要。
    这也是章嘉森特意请一位长辈的原因，他需要一个有份量的人帮忙做通父母的工作。
    而这个人，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凌音的父亲，凌泽先生。
    赵长卿微笑道：“当然不介意。你的妹妹还好吗？”
    “医生说她只是营养不良，吃得好一点的就可以了。她现在在楼上休息。”
    明知道申诗哲对章灵均十分冷酷还把章灵均接过来，他就不担心他离开以后章灵均可能承受的压力？
    不过，这是他们的家事，赵长卿也不好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能留在英国，多多照顾你妹妹就好了。对了，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章嘉森心事重重，不过，跟他这种出身于古板的老式家庭的子弟，当然不会忘记礼数。
    章嘉森第一个介绍的，自然是他的妹夫申诗哲，然后就是凌音。
    赵长卿看了看这位气质出众也明显比章灵均更加善于梳妆打扮的女留学生，忽然道：“凌音？是凌诗音还是凌徽音？”
    站在凌音边上穿着一身苹果绿洋装也更加活泼一点的女孩张口就道：“你怎么知道凌音改过名字？”
    “诗音雅致，更适合女孩子一点，徽音，如果是这个名字，那么令尊对姑娘的期望则更高。至于单一的一个音字，太过博大，反而不适合用来作为人名。”
    “是徽音。”
    凌泽在楼梯上听了有一会儿了。
    不，应该说，刚才他在楼上的时候就通过窗外的小镜子看到了一身大明衣冠的赵长卿。老实说，他被赵长卿的衣着打扮给吓了一跳，因此才会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急急忙忙下楼，而不是等别人来叫他。
    不过，看起来，这些小辈们也被赵长卿的衣着给震住了，因此忘记来叫他了。
    章嘉森见状连忙为两人介绍，然后赵长卿把马修介绍给了众人：“这位是我的律师马修·克劳利。因为我有事情委托章家，所以特地带上了他。”
    众人互相介绍过，这才进入起居室。
    第74章 
    起居室内，众人分宾主落座，这才有凌泽作为长辈开口：“赵先生，我能知道您跟章灵均女士认识的经过吗？”
    显然，关于赵长卿说的，在马修·克劳利的律师事务所门口遇到章灵均一事，中国留学生群体中没有一个人相信。
    赵长卿笑笑，用英语道：“我是在律师事务所门口遇见章灵均女士的。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向我的律师求证。”
    马修虽然不懂中国话，可是赵长卿既然是用英语说的，他立刻就接口道：“我的当事人是九月三号到达伦敦的，这一点，著名考古学家奥康纳夫妇都可以作证，我的当事人跟他们坐着同一条船从埃及来到英国。同时，也是奥康纳夫妇把我介绍给赵先生的。九月八号那天，是赵先生第一次拜访我的律师事务所，为的是置办一份产业。我送赵先生离开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章女士。当时在场的还有我的秘书。同时，我们律师事务所还有好几位亲眼看到章女士因为头晕而撞到了赵先生的场景。”
    “是，是这样吗？”
    “送章女士去医院是我的当事人第二次见到这位女士，而在这之前，我的当事人在寻找自己合意的庄园，奔走于各个待售的庄园之间，根本就没在伦敦。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作证。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这些庄园的清单，你们可以向庄园的管理员求证。”
    以赵长卿东方人的面孔，以他的装束，绝对让那些管理员印象深刻。
    也就是说，赵长卿的行踪从来就不怕查。
    章嘉森心花怒放，嘴上还要道歉：“抱歉，是我们误会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章嘉森忍不住瞪了申诗哲一眼。
    不是自己妹妹不守妇道，那妹妹的小命至少有了一半的保障。
    申诗哲忽然道：“可是，您对章，我是说，我的妻子，”说出我的妻子这个词的时候，谁都看得出来申诗哲的不慡，“您对她的情况非常了解。”
    赵长卿微笑：“啊，关于这一点，我不否认。因为我正打算招聘几个秘书，帮忙处理一些文书工作。其中有一个职位是中文秘书。我还派人调查过所有在英国的中国留学生和他们的亲属。章灵均女士虽然年轻，不过，她读过几年学堂，性格也十分倔qiáng，因此也是候选人之一。”
    那个身穿苹果绿洋装的女子立刻道：“如果您需要秘书的话，完全可以在留学生中找啊。申诗哲就是我们中间的大诗人，无论是英语还是汉语，都没有问题。能够跟他在文彩上争辉的，只有凌音姐姐了。”
    “诗人？”赵长卿挑了挑眉，“有作品吗？”
    立刻有人从边上的桌子上拿来几页纸。
    赵长卿定睛看去，只见第一张上写的是一首英文诗：
    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
    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when it rain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
    but you find a shadow spot when the sun shine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wind，
    but you close your windows when wind blows.
    This is why I am afraid， you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后面一张纸上翻译：
    你说你爱雨，
    但当细雨飘洒时你却撑开了伞；
    你说你爱太阳，
    但当它当空时你却看见了阳光下的暗影；
    你说你爱风，
    但当它轻拂时你却紧紧地关上了自己的窗子；
    你说你也爱我，
    而我却为此烦忧。
    赵长卿挑了挑眉头：“所以，你们方才是在斗诗？”
    “是的。你喜欢作诗吗？我们起了诗社，也做了不少新诗。我觉得新诗郎朗上口，很有意境，比旧体诗好多了。”
    “如果说这是诗歌的话，我想，英国随便一个小孩子都能够作，”赵长卿的口气满是讽刺，“如果下面的是你们的新诗，那我只能说，你们也只剩下浅白易懂了。论文字的优美和严谨，这个世界上哪种语言比得上上中文？论文字的jīng炼和意味深长，又有哪个国家比得上中文？”
    “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姑且承认你们这玩意儿是新诗好了，知道用诗经体怎么说吗？
    子言慕雨，启伞避之。
    子言好阳，寻荫拒之。
    子言喜风，阖户离之。
    子言偕老，吾尤疑之。
    知道用离骚体怎么说吗？
    君乐雨兮启伞枝，
    君乐昼兮林蔽日，
    君乐风兮栏帐起，
    君乐吾兮吾心噬。
    知道七言律诗怎么说吗？
    江南三月雨微茫，
    罗伞叠烟湿幽香。
    夏日微醺正可人，
    却傍佳木趁荫凉。
    霜风清和更初霁，
    轻蹙蛾眉锁朱窗。
    怜卿一片相思意，
    尤恐流年拆鸳鸯。
    需要我用七绝和七律分别作一首回文诗吗？至于严谨，没有做过御前侍诏的人，又怎么可能体会到中文的严谨？”
    事关政令的通行，为了防止下面的人钻空子，所以中央发下的一道道诏令就必须足够严谨，务必要把一个个窟窿堵死！不然，出了差错，就是搭上九族都不够！
    说中文不够严谨？
    敢说这样的话的人，是对他赵长卿最大的讽刺和否定！
    要知道，当初他赵长卿通过制科考试的时候，可是做了整整四年的御前侍诏。赵长卿出身宗室，这是他在内阁行走时最大的掣肘，皇帝只会因为他是宗亲而压制他，同样，翰林院有一大批三鼎甲等着上位。
    如果不付出足够的努力，怎么可能有四年的御前侍诏生涯？
    什么新体诗！不过是学人家西方的诗歌还就学了一个皮毛的玩意儿，也想踩着华夏五千年文化中的粒粒明珠上位？赵长卿不炸毛才有鬼呢！
    想说中国人不如别人就直说！想说中文不如别人就直说！
    不服来辩！
    舌战群儒么，他赵长卿从来就没怕过！
    他可是大宋制科状元，跟他一起争夺制科三鼎甲的，不乏前科状元，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区区文字游戏，他还怕玩不过几个连科举考场都没有上过的小鬼？！
    凌音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赵长卿手里的那叠纸里头，也有她写的文艺版（见作者有话说），但是跟赵长卿的诗经体、离骚体、七律一比，高下立见，更别说赵长卿可以眼睛眨都没眨，直接就扔出了三个版本，前后不不不超过五分钟，而她方才的表现，虽然能够说得上才思敏捷，可她自己也清楚，吃东西、喝酒、说话，她思考的时间可不止十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
    吓死，刚刚上传完73章的时候，还以为晋江又吞文了………………
    这一章是基于很久以前在微信上看到的一则帖子改的，其中，诗经体的翻译版是
    子言慕雨，启伞避之。
    子言好阳，寻荫拒之。
    子言喜风，阖户离之。
    子言偕老，吾所畏之。
    我改了最后一句。
    附上文艺版
    你说烟雨微芒，兰亭远望；
    后来轻揽婆娑，深遮霓裳。
    你说chūn光烂漫，绿袖红香；
    后来内掩西楼，静立卿旁。
    你说软风轻拂，醉卧思量；
    后来紧掩门窗，漫帐成殇。
    你说情丝柔肠，如何相忘；
    我却眼波微转，兀自成霜。
    我家儿子是比较极端的民族主义者，谁跟他说中文不如某某语、某某文，他绝对炸毛。
    第75章 
    作为光绪年间的秀才，凌泽很清楚科举的难度，因此，他也是十分腻歪这些新体诗的。不过，他是个开明的父亲，既然女儿喜欢，他也不会多说什么。而且他早就知道，女儿跟她的同学们玩什么新体诗不过是年轻人的jiāo际而已，就是真的拿到那些泰斗面前，跟王国维这样的泰斗也不会跟他们这些小孩子计较。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如今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跟自家女儿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古诗词上有这么高的造诣。
    凌泽到底是心疼女儿的，因此打圆场道：“赵先生刚到英国，怎么想到要招聘秘书，而且还要求是女性？”
    “因为我打算静下心来写书。对性别倒是没有要求，只不过站在中国的角度上来说，明年溥仪应该退位了，如果是站在世界的角度上来说，在两三年内，就会爆发世界大战，整个欧洲都会被卷入，美国会顺势崛起。”
    “什么！”
    凌泽反应比年轻人要激动多了，他甚至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惹得马修惊讶地抬起头。
    方才是赵长卿生气，现在是这位先生失态，他的当事人到底在说什么？那几张纸就这么要紧？
    马修的视线忍不住往那几张纸上飘。
    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不止马修好奇，就连章嘉森的几位德国同学，还有那个小报记者，都忍不住往那几张纸上瞄。
    赵长卿却好似完全不在意地道：“我对秘书的最低要求就是能写会算，能够在夜间工作，以及听话，不会自作主张。虽然章女士没有文凭，但是我听说她上过两年新式学堂，读写都没有问题，只是英语不够通顺罢了。不过，英语、法语、德语部分，会有另外的秘书负责。此外，听说章家是松江府望族？”
    这最后一句却是问章嘉森的。
    章嘉森连忙点头：“是的，先生。”
    章嘉森的四弟是申诗哲的迷弟，因此在章灵均和申诗哲之间总是骗着申诗哲，可章嘉森却心疼自己的妹子。更重要的是，方才诗经体、离骚体和七律，可是狠狠地甩了申诗哲三个耳光，也收服了章嘉森的心。
    如果说之前章嘉森对赵长卿是各种不满的话，那么现在，如果人家愿意要他妹子，章嘉森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他甚至乐意帮忙做通父母的工作。
    这就清末民初的女人的悲哀。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认为，离了婚的女人只能给别人做妾。
    “这里有两份合同。一份，是关于代购丝绸的合同。这些丝绸是我自用的，只是种类多了一些，清单我已经列好了。我不知道现在国内的丝绸价格，你可以先估个价。定金则先支付预估价的一半。另外的一份合同，则是关于清宣统帝退位之后……”
    凌泽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按住了赵长卿的肩膀：
    “你说万岁会退位？”
    凌泽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皇帝会退位，就当初的法国人一样，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通过投票，要砍下国王路易十六的脑袋。
    赵长卿道：“虽然说欧洲诸国四百年前还是黑暗、野蛮的中世纪，但是，他们的历史上也不缺少年帝王长大后奋发图qiáng让国家起死回生成为世界qiáng国的先例。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让中国继续统一下去。他们会利用|革|命让宣统帝退位，同样，他们也会在背后弄小动作，挑动各方势力，让中国一步步走入军阀割据的大混乱时期。”
    “怎么会……”
    “信不信由你。”
    凌泽已经傻了。
    赵长卿转头对章嘉森道：“我今天带律师来，就是希望借助你的家族的力量。按照我的估算，明年二月里，宣统帝就该退位了。不过，他会继续住在紫禁城里。即便是新政府按照外国君主的礼仪对他，还给他巨额的费用，可是清王朝结束是不争的事实。紫禁城里的国宝也会陆陆续续流落在外，或者是被人偷出来变卖，或者是因为清廷想要搞复辟，希望通过变卖国宝来筹集资金。”
    章嘉森都听傻了，可赵长卿却没有停下：
    “我希望你们章家做的，就是帮我买下这些国宝，以防他们毁于战火，或者流入外国人的手里。这是合同。”
    章嘉森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即便被提醒之后，他还是一片混乱：
    “怎么可能……”
    赵长卿答道：“你完全可以不用现在做决定。反正到了明年二月里宣统帝退位，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章嘉森混混沌沌地道：“我，我希望能够跟家里商量一下。”
    “可以。那么，我先告辞了。”走到门边，赵长卿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道：“对了。卡纳德公司的奥林匹克号处|女|航不利一事，我想你们已经听说了。”
    “是，是的。”
    留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赵长卿为什么要说这个，而且还忽然换了英语。
    赵长卿道：“奥林匹克号还有一艘姐妹船，泰坦尼克号，预计是明年四月初试航，处|女|航放在四月十号。而我的建议是不要去乘坐那艘船。那艘船的设计有缺陷。虽然卡纳德公司chuī嘘四个水密舱入水都不会沉，但是，这艘船的水密隔墙并没有造得很高。为了讨好头等舱的客人，甲板上48艘救生艇被削减到了16艘。而且这艘船船体太大、船舵太小，遇到冰山根本就无法及时转向。最最重要的一点，造船工程师只注意到了钢材的qiáng度，却忘记了注意钢材的韧性。为了追求钢材的qiáng度而往钢材里面添加了太多的硫化物，最后只有一个结果，这种钢材泡在零下40摄氏度到零摄氏度的冰冷的海水中，会发生可怕的脆性断裂。也就是说，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那艘船的唯一的结局就是，从中间断成两截，然后沉入海底。”
    抛下一屋子惊呆了的男男女女，赵长卿转身就走，那个小报记者反应极快，连忙追了上去，道：
    “先生先生，请等一下。”
    赵长卿转过头来。
    “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不信，你可以弄几根泰坦尼克号的铆钉，然后把它泡在冰水里面泡三天，看看结果如何。”
    那记者连忙在记录本上唰唰唰地记录起来，而赵长卿已经再度往楼下而去，走到一半发现不对劲，马修没有跟上来，赵长卿奇怪地转过头。
    马修站在楼梯上盯着赵长卿的眼睛，道：“您说的都是真的吗？钢材会断裂……”
    “添加了过多的硫化物的钢材的确会如此。”
    “我，我，……您介意见一个人吗？”
    赵长卿莫名其妙。
    不得不说，马修·克劳利是个非常正直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因此希望借助他的本家，也就是格兰瑟姆伯爵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因为事情非常严重，使得他没有事先联系好格兰瑟姆伯爵，就直接带着赵长卿上门了。
    这让唐顿庄园上上下下都非常惊讶。
    虽然惊讶，伯爵夫人克拉还是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这个时候，可不是电视剧里面故事开始的时候，而是在故事开始之前。这个时候，格兰瑟姆伯爵家的大女儿玛丽已经跟公爵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也就是伯爵的远房堂侄定了婚——第一位顺位继承人就是这个远房堂侄的父亲，也就是伯爵的堂弟——唐顿庄园还有两位小姐待嫁。
    其中，西珀尔小姐还年轻，倒是不着急，可伊迪丝小姐已经十九岁了，还没有对象，加上英国的社jiāo传统，上头的姐姐没有出嫁，下面的妹妹就不能进入社jiāo界，这也使得伊迪丝越发紧张。
    没有办法，她本来就不如她的两个姐妹漂亮，加上唐顿庄园的三姐妹是贵族圈里面有名的穷光蛋，如果她再不抓紧，她就要成为老姑娘了——在英国，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孩子，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说成老处女的——这也使得她不得不盯上每一个来唐顿庄园作客的单身男性。
    不过，伊迪丝的恨嫁心还没有超过对远东人的歧视，哪怕赵长卿衣着华丽遍体绫罗，她也没有跟对方多往来的心思。直到晚宴时分，马修当众表示赵长卿有意买下隔壁的蔷薇庄园，这才引起了三姐妹的注意。
    没有办法，谁让这个时期的远东在欧洲人的心目中是蛮荒和落后的代名词呢？
    就连克拉夫人也忍不住道：“蔷薇庄园？我记得汤森勋爵要价可不小，足足五十万英镑，而且还要一次性付清。”
    这个时期的英镑和美元汇率差不多是一比五，也就是说，一英镑兑五美元，五十万英镑，那就是两百五十万美元，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更别说赵长卿是远东人，他要比英国人多支付一笔附加税。这样加起来，赵长卿要拿下那座蔷薇庄园至少要花费三百万美金。
    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马修道：“是的。这件事情，赵先生是全权委托给我们事务所的。”
    伊迪丝忍不住道：“我看赵先生很年轻。请问是从事什么职业呢？”
    赵长卿微笑：“目前来说，只是个小小的商人。”
    马修立刻看到了伯爵夫人和伊迪丝小姐的神情出现了一点点变化，虽然不明显，但是，瞒不过他这个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一下BUG
    第76章 
    虽然为赵长卿服务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马修已经对这个大客户有些了解了。那就是，这家伙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捉弄人，虽然这家伙很少生气，但是，一旦他生气了，就很难消下去。
    换而言之，那些中国留学生把这家伙给惹毛了，而唐顿庄园的夫人小姐们虽然礼仪上绝对让人挑不出刺来，可是身为贵族面对中产阶级时的高傲，还有身为英国人，那种伴随着远东人都是野蛮人的思想深入人心而来的对远东人根深蒂固的轻视，比那种刻意的侮rǔ更容易引起对方的怒火。
    马修忽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个严重错误的决定，他根本就不应该带着赵长卿来唐顿庄园，他应该自己来见格兰瑟姆伯爵的。
    马修只得自己开口道：“其实我今天会来，是因为从赵先生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格兰瑟姆伯爵非常奇怪。
    虽然说马修是格兰瑟姆伯爵的第三顺位继承人，但是，可以说，在第一顺位继承人和第二顺位继承人都康健的现在，格兰瑟姆伯爵真的很少见到这位出身中产阶级的第三位继承人。对于马修来拜访的真正意图，格兰瑟姆伯爵也是一头雾水。
    马修连忙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钢的冷脆性？”
    格兰瑟姆伯爵摇摇头，道：“有什么问题吗？”
    且不说这位伯爵是位老派贵族，并不是学者，就是按照历史，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们也是因为泰坦尼克号出事之后，才发现了刚的冷脆性。
    马修连忙如此如此说了一番，然后道：“按照赵先生的说法，泰坦尼克号用的钢材完全不合格。这样的船下水之后，肯定会有问题的。”
    玛丽道：“可是之前一直没有问题。”
    伊迪丝立刻跟姐姐抬杠：“是没有酿出大祸，而不是没有问题。”又转头对马修道：“所以，你们是希望借助爸爸的力量，让人们意识到钢的冷脆性喽？”
    马修道：“是的，伊迪丝小姐。”
    格兰瑟姆伯爵道：“有试验数据吗？”
    马修摇摇头。
    “有没有学者署名？”
    马修又摇摇头。
    格兰瑟姆伯爵迟疑了。
    虽然他是贵族，可是没有证据，他真的很难说服议院的议员们。
    西珀尔好奇地道：“赵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呢？”
    没有办法，这个时代，东方是落后的蛮荒之地，这一认知深入人心。虽然西珀尔自己认为自己对东方人并没有偏见，但是，这种跟冶金有关的知识难道不是应该由西方，比方说法国、德国，或者是美国人提出来吗？为什么会是一个中国人提先提出来？
    西珀尔想了想，觉得如果今天是一位英格兰皇家院士或者是法兰西科学院院士提出了钢材的冷脆性，她绝对不会怀疑。
    但是，
    一个中国人！
    就冲着对方的黑头发黑眼睛和huáng皮肤就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好吧？！
    马修知道再这样下去，唐顿庄园的女眷们就很可能把赵长卿惹毛了，只得道：“伯爵大人，我知道这很冒昧。不过，我们可以弄一点钢材试试。钢材、冰水，这花费不了多少。但是，如果我们证明了钢的冷脆性，我们至少能够挽回一场悲剧。”
    这倒是不太难。
    格兰瑟姆伯爵立刻道：“好的，我会去一趟爱尔兰。”
    泰坦尼克号是在爱尔兰的造船厂里面建造的。
    玛丽这才转头对赵长卿道：“赵先生是怎么知道这个冷脆性的？”
    如果玛丽愿意相信，她就应该说先生是怎么发现钢的冷脆性。
    可她用的却是知道两个字。
    淡淡的歧视散在了风中。
    赵长卿淡淡地道：“在你们欧洲人越过好望角的一百年前，我的同胞就已经到达了非洲东岸，甚至于大航海时代，那些海盗们能够找到的航海图都是出自于我的同胞之手。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够制造出一百多米长、三四十米宽的远洋船只，知道钢的冷脆性又有什么奇怪的？”
    西珀尔立刻道：“那根本就不可能！谁都知道，那个时代是木质帆船时代！要造那么大的船就要有足够高大的树木来制造龙骨！”
    “您不相信，那就算了。”
    “不是我不相信您，而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树。”
    克拉夫人不得不开口：“西珀尔，美国巨杉就十分高大，根部的空隙甚至能够让汽车通行！抱歉，赵先生，请原谅我的小女儿的无知。”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赵长卿看得出来，这位夫人只是相信郑和下西洋而已。
    她并不相信钢的冷脆性。
    “没有关系，西珀尔小姐是位可爱又直率的小姐。而且，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要轻易下结论是非常重要的科学原则，我能理解。”
    西珀尔一听，火了。
    她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原因似乎是因为自己只是个女孩子！
    “赵先生也认为，女孩子只要乖乖呆在家里就好了吗？”
    西珀尔冲口而出的话立刻引起了她的父亲格兰瑟姆伯爵的不满。
    “西珀尔！”
    对于女儿的失礼，格兰瑟姆伯爵是恼火的。
    他当然知道，这是因为赵长卿是东方人的关系。如果换了一位英伦绅士，西珀尔的口气绝对不会这么冲。
    赵长卿看了看格兰瑟姆伯爵，这才对西珀尔道：“小姐，你的话有些糊涂，作为一个刚刚来英格兰的外国人，没有正确领会你真正的意思之前，我无法给你答案。”
    西珀尔道：“你对女人有偏见吗？”
    赵长卿皱了皱眉头，然后道：“就是你们的报纸上说的，什么女性也应该工作之类的？”
    “没错。”
    赵长卿想了想，道：“这里面涉及了文化和传统，所以，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否会冒犯你。不过，在我自幼得到的教育里面是这样说的，国家就是一个社会，家庭则是社会构成的最小单位。如果说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小社会，这完全是可以的。既然家庭是小社会，那么就存在着社会分工。从分工合作的角度上来说，家庭这个小社会里面，男人负责往家庭这个小社会里面搬运物资，而女人们则负责把这些物资安排到具体需要它们的地方并且保证家庭这个小社会的正常运转。至于教养子女，则是夫妇双方共同的责任。我不知道人权主义者和女权主义者对我的话有什么看法，在我看来，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面男主人和女主人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都是等同的，一个完整的家庭，也需要一个男主人和一个女主人来一起承担。所以，男主人和女主人在家庭里面的地位也是等同的。”
    “那么作为商人，你会雇佣女人吗？”
    “这要看什么职位。比方说，如果是秘书，正好有两位应聘者，一男一女，同样优秀同样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在入职考试中得到了同样优秀的成绩，那么我会优先考虑录取女性。因为女性比较细心。但是，如果是保镖这样的职位，我当然会考虑男人，而且是退伍军人优先。在招聘职员的时候，职位需要才是需要最先考虑的。”
    西珀尔满意了。
    伊迪丝这才道：“其实要证明钢材的冷脆性很简单。只要弄个铆钉在冰水里冻两天，再敲敲看，会断就说明存在冷脆性。”
    玛丽道：“如果真的存在冷脆性，要出事早就出事了。我知道，你们说的是泰坦尼克号。但是泰坦尼克号的处|女|航在四月，那个时候已经chūn暖花开的时候了。而且今年还是暖冬。”
    赵长卿道：“暖冬则意味着从北冰洋断裂下来的冰山会比往年漂得更远。暖冬也意味着，第二年的chūn天，大西洋上更容易出现海市蜃楼。也就是说，运气不好的话，也许冰山已经近在眼前了，船上的瞭望员才刚刚发现。那个时候，过大的船体、偏小的船舵只会让这艘船无法及时转向。”
    “可是泰坦尼克号有十六个水密舱就是其中四个都进水了，它依旧能够漂浮在海面上。”
    “问题是，某人听说这个之后，把原本应该延伸到船舷的隔水墙偷工减料了。泰坦尼克号的隔水墙最终只到D甲板……”
    “听你这样说，那艘船好像一定会出事一样！”
    赵长卿道：“是的。如果出事之后有人再犯个蠢，那么估计会有超过一千五百位乘客和船员将葬身鱼腹。”
    “你！”
    “我知道，诸位现在肯定不相信我。对，我是中国人，而中国，因为英国发动鸦片战争而陷入了苦难，整个国家至今还在噩梦之中。按理说，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应该保持沉默，看着你们的同胞倒霉然后在背后幸灾乐祸才对。而我今天会坐在这里，一是因为马修·克劳力先生的请求，另一方面是人道主义。我已经做到了能做的，至于信或者不信，那是你们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各位书友提醒，上一章已经改了。
    第77章 
    当天夜里，唐顿庄园的客房，按照英国的风俗，因为赵长卿没有带随身男仆，所以由男仆中最讨人喜欢的托马斯来服侍赵长卿，但是被赵长卿拒绝了。
    他不喜欢这个男仆，不安分不说，眼神里面的光还让他非常不舒服。
    虽然说大宋十分开放，而且华夏自古以来就有断袖、分桃之说，就是大宋也不乏结契兄弟之事，但是，那都是基于两个人身份对等、才学爱好相近，更有超过友谊之上的默契，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情谊日渐增厚，最后水到渠成。
    可是这个叫托马斯的男仆，他眼睛里面的光让赵长卿非常不舒服，明明只是一介男仆，竟然用这种眼神看他，赵长卿很不慡。
    马修就是这个时候来敲赵长卿的房门的。
    “我是来道歉的。因为我有失考虑，这才让您……”
    马修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
    当时是没有发现，可是现在想来，赵长卿遭遇到的一切，可不是英国人对远东人的傲慢？
    只不过因为格兰瑟姆伯爵夫人和三位小姐都是贵族，因此用的是比较隐喻的表述方式而已。
    但是，那种侮rǔ，依旧存在。
    只是这里是唐顿庄园，边上站着唐顿庄园的男仆，他能说主人家的坏话吗？
    “抱歉，我没有想到门开着。”
    年轻的女性的声音把房间里面的三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伊迪丝小姐？”
    “是的。是我。我是来道歉的。我很抱歉，我是说，因为对远东人根深蒂固的印象，所以，在晚宴的时候，我有些不礼貌，却忘记了您也来自远东。我是说，您看上去跟远东人一点都不像。对不起。”
    伊迪丝毕竟是一位贵族小姐，而且，晚晴的无能和愚蠢以及这个时代的中国人的自卑也是事实。晚宴上被那么说，赵长卿都没有拂袖而去，自然也不会跟伊迪丝这样的女孩子计较。
    “没有关系。当然，我跟那个清王朝也的确没有什么关系。”
    “诶？您不是中国人吗？”
    “更确切地说，最近的五百年内，我故国遭遇了两次大规模的异族侵略，一次就是你们口中的鞑靼。”
    伊迪丝惊呼一声：“打到多瑙河下游的鞑靼人？”
    “对。我的同胞阻挡了他们整整五十年。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因此，他们使用了种族灭绝政策，往河流和田野里面抛入得疫病死的人和牲畜的尸体，像黑死病什么的……”
    “黑死病！”
    “是的。他们不允许我们使用自己的文字和语言，在他们攻打下来的地方，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只要是读书识字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杀掉。年幼的孩子被掠走，当成奴隶养大，只能从口口相传中了解到祖先的荣耀。那一次，全国超过一万万的人口，因为这群疯狂的刽子手，最后只剩下不到两千万人。马可波罗看到的城市，其实都是我的同胞建造起来的。那些鞑靼人，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会制造大车，却建造不了一座座能够容纳上百万人的雄城。”
    伊迪丝听得入神：“那么第二次呢？”
    “第二次就是满人，也就是你们看到的老鼠尾巴和长袍马褂，这是满人的服饰特征。他们生活在北方的丛林里面，老鼠尾巴一样的头发不会让他们被树枝挂到影响行动，而长袍马褂的装束则能够保持体温，也方便他们的行动。”
    “那么，满人又做了什么？”
    赵长卿答道：“他们窃取了我们的文明。鞑靼人不许我们用自己的文字，可这些满人，他们一面用我们的文字，一面却bī着我的同胞跟他们一样打扮，并且要求我们对自己洗脑，要我们相信，所有的汉人都是他们满人的奴隶。如果不梳金钱鼠尾不穿长袍马褂，他们就要杀死我们的男人。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扬州三日，嘉定十屠，都是血淋淋的史实。没了男人的保护，女人和孩子会落到怎样的境地，我想，你们也许能够想象一二？”
    伊迪丝道：“那么，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能够走的驾着船离开了，走不了的、不想走的，留下来毁掉了大部分的绝密文件，像造船、冶金，还有别的一些东西。我们最顶尖的知识和工匠都是归国家统一管理的，所以，要毁掉也容易。”
    马修立刻道：“这个我知道。葡萄牙人至今还在说，他们是从中国人的手中得到火統的资料。不过，更高级的，像东方加农pào的资料，他们就没有弄到手。”
    东方加农pào，指的就是红衣大pào。
    伊迪丝道：“海上生活一定不容易吧？大航海时代，因为坏血症，死了很多水手。”
    “我们从来就没有被坏血症困扰过。坏血症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吃到新鲜的果蔬，可我们是农耕民族，对土地的热爱早就深入灵魂。即便是在船上，我们也会用木盆、木箱种一点什么。对于我们来说，花园就是果园、菜园，就是药材田。真正困扰我们的，是海啸、bào风雨，还有那些喜欢追着我们的船跑的大型海洋生物，以及海怪。”
    “海怪？竟然有海怪？”
    “对。”
    “你会一个独自来英国，是因为你的家人、你的同胞出事了吗？”
    赵长卿答道：“不，应该说，我落进了大海，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我已经在埃及了。至于我的家人，他们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
    好吧，赵长卿的话妥妥地让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误会了。
    他们都以为，赵长卿是遇到了海难，因此只剩下了一个人，却不知道赵长卿说的真的只是很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
    伊迪丝道：“所以，钢的冷脆性是你的国家流传下来的知识吗？”
    “是的。数百年前，我的国家就有铁甲船，我们称之为guī船。”
    “guī船？”
    “对。外表看上去像只乌guī。不过，我们没有火力发动机，因为蒸汽机需要橡胶来密封，而橡胶树不是我们国家的本土植物。因此，guī船只能依赖人力和畜力，速度很慢，只适合于近海作战，并且只能在战争后期才会投入战场。缺点很多，但是战场上一旦出现guī船就意味着胜利在望。就是因为guī船，我们才会知道钢的冷脆性。”
    伊迪丝笑了：“谢谢您。我会找机会跟父亲去说的。还有，我为我和我的家人之前的失礼道歉。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原谅。”
    这一次，才是伊迪丝真心实意的道歉。
    “那么，我宽恕。”
    第78章 
    对于赵长卿来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世界对东方人、对中国的轻慢了，因此，即便伊迪丝·克劳力再三表示，她会说服她的父亲，赵长卿对泰坦尼克号一事也没有多大的希望。
    反而是马修坚信，只要格兰瑟姆伯爵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就能够力挽狂澜，避免悲剧的发生。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赵长卿原定的唐顿庄园三日行变成了在唐顿庄园小住。
    对此，唐顿庄园的大小姐玛丽反应平平。
    因为玛丽是唐顿庄园的长女，虽然不是继承人，却非常得父母的宠爱，就连婚事也早早定下了，因此她是不愁的。
    作为一位英伦贵族小姐，玛丽是高傲的，这种高傲深入骨髓，因此，伊迪丝会因为感同身受而向赵长卿道歉，玛丽却坚持，一个远东人而已，根本不值得她的青眼，即便在同一个屋檐底下，玛丽跟赵长卿遇到了，也不过是略略点个头就走开了，而不像她的两个妹妹，都对赵长卿非常感兴趣。
    当然，伊迪丝跟西珀尔不同，西珀尔是因为本身倾向于女权主义者而跟赵长卿亲近，而伊迪丝则是为了婚姻。
    没有办法，谁让英国有“乡村的英国，英国的乡村”的说法，如果不抓紧来访唐顿庄园的每一位男士，她伊迪丝·克劳力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谁让英国有姐姐没有嫁出去妹妹就不能进入社jiāo圈的传统呢？更别说，她们克劳力家是贵族，根本就不可能跟一百年前的简·奥斯汀在《傲慢与偏见》里面的班纳特家那样不守规矩，让一家子的女儿一起进入社jiāo圈。
    那是要让人笑话的。
    赵长卿既然买得起隔壁的蔷薇庄园，显然是个有钱人，虽然不是个贵族，但是好歹也是百万富翁。
    伊迪丝很清楚，她的爸爸会娶她的妈妈完全不是因为爱上了妈妈而是为了妈妈的陪嫁。而且，这个时代，英国的贵族小姐们嫁给美国的百万富翁的比比皆是。
    在伊迪丝看来，如果单论教养，这位东方百万富翁完全碾压那些美国百万富翁，她的姐姐玛丽会看不起赵长卿，也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个huáng种人而已。
    为了跟赵长卿jiāo往一事，伊迪丝跟玛丽私底下冲突了好几次，玛丽觉得伊迪丝根本就不应该把时间làng费在这个东方人身上，被伊迪丝用“你根本就不知道赵有多优秀”给挡了回去。
    玛丽很不服气地道：“说得你好像有多了解他一样。”
    伊迪丝道：“总比你根本就不愿意去了解，就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来得好。”
    “哦？是吗？”
    当天正餐结束后，大家去了起居室里面说话，玛丽就走到赵长卿身边到道：“亲爱的赵，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的英国作者？你喜欢哪部小说？”
    玛丽号称是约克郡第一美人，有月亮姑娘的别称，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多男士都抵挡不住她的魅力。
    赵长卿也承认，即便是以东方的审美来说，玛丽也是个美人。而且对方是唐顿庄园的长女，就是看在伯爵夫妇的面子上，赵长卿也不能失礼。
    看见玛丽竟然端着葡萄酒抢先一步向赵长卿走去，伊迪丝连忙也跟了上去。
    玛丽根本就没有给妹妹一个多余的眼神。
    因为她知道，她的美丽和长女的身份是她最大的武器，只要她愿意男人们都会更乐意跟她jiāo谈。
    至于伊迪丝，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玛丽以为，自己会牢牢地抓住赵长卿的注意力，却没有想到，伊迪丝才走到赵长卿的另一边，赵长卿就转过头去，道：“伊迪丝小姐也有自己喜欢的小说吗？”
    玛丽亲眼看见伊迪丝的眼睛明亮了三分：
    “是，是的，我喜欢《简爱》。您呢？”
    赵长卿笑道：“我来到英国的时间不长，读过的小说不多。不过，我有幸读过简爱这部小说，我认为这部小说的前半部写得不错，只可惜，后半部落入了俗套。”
    玛丽立刻宛如胜利者一样，给了伊迪丝一个眼神，然后道：“哦，亲爱的赵，你喜欢见简·奥斯汀的《理智与情感》吗？”
    “简·奥斯汀女士是吗？我有幸拜读过她的《傲慢与偏见》和《理智与情感》这两部小说，但是我更喜欢艾米莉·勃朗特写的《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
    “是的。如果日后欧洲和美国要评选欧美十大名著的话，我认为《呼啸山庄》绝对能够占据一席之地。这部小说无论是在艺术性还是思想性上都是出类拔萃的。即便是法国的大仲马也没有一部作品能够跟《呼啸山庄》相提并论。”
    玛丽忍不住道：“可是，可是，那是一位女作家写的啊？！”
    玛丽的话立刻引起了西珀尔的不满：“玛丽，你认为女性天生就不如男性吗？”
    玛丽一愣。
    伊迪丝也道：“就是，玛丽，文学的艺术性和思想性跟作者的性别根本就没有关系。”又问赵长卿：
    “赵，你是如何评价这三位女性在文学上的成就的呢？”
    赵长卿答道：“这三位女性的作品都是基于英国的限嗣继承制，如果把限嗣继承制比作一块多面宝石的话，那么，简·奥斯汀女士的小说就是通过这面宝石折she在墙壁上的美丽花纹，而《呼啸山庄》却是这块宝石的凝练。看懂了《呼啸山庄》就等于看懂了英国的限嗣继承制带来的人世悲欢离合，也等于看懂了最近五百年的英国。”
    玛丽愣住了。
    没错，她喜欢简·奥斯汀，就是因为那该死的限嗣继承制。为了让她能够成为唐顿庄园的继承人，她的祖母和她的母亲为此操碎了心。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呼啸山庄》才是最能够体现她的遭遇的小说。
    好吧，这跟《呼啸山庄》采用的手法是分不开的。《呼啸山庄》特殊的叙事手法可以说是别树一帜，也使得要阅读这部小说需要很qiáng的逻辑思维能力，也需要反复阅读。
    这也是为什么《呼啸山庄》问世之后，哪怕是简爱的作者夏绿蒂·勃朗特都公开表示妹妹写了一部非常糟糕的小说。
    因为这部小说对读者的要求相当高。
    玛丽沉默了，伊迪丝高兴了，她兴致勃勃地问道：
    “除了小说之外，您还喜欢哪些作品呢？”
    “我最近在看孟德斯鸠的《法的jīng神》，毫无疑问，孟德斯鸠男爵不愧是法国思想启蒙的奠基人。他的《波斯人信札》也非常有趣。”
    西珀尔道：“太可惜了。他是个自然神论者。他虽然披露了很多宗职人员的种种丑陋之事，可是他却信奉宗教！真是太可惜了！”
    赵长卿道：“鉴于他那个年代，法国内地还有不少地方在闹猎巫运动，他是自然神论者，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思想的进步需要时间，也是循序渐进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然后？然后西珀尔就把赵长卿拉到一边，跟对方兴致勃勃地开始讨论人权和女权问题去了。
    至于玛丽和伊迪丝，她们两个则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坐在一边消气。
    其中玛丽还能够找马修说话，伊迪丝却只能枯坐在一边。
    不过，赵长卿是个很周到的人，西珀尔也不介意姐姐们加入这个话题，因此很快，无论是西珀尔还是伊迪丝，她们都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赵长卿，反而要赵长卿照顾她们的水平。
    喜欢阅读小说，不过是个人爱好，但是注重小说的艺术性和思想性，那是个人品味问题了。
    问题是，赵长卿的品味有点高，让她们这些没有上过大学的女孩有点吃不消。
    西珀尔毫不怀疑，别说跟她这样没有上过大学的女孩，就是那种上过大学的女孩子，只要她们上学是为了镀金，她们也会跟不上赵长卿的。
    为此，西珀尔不得不换了个话题：“赵先生，我记的您说过，您不介意招聘一位女秘书？”
    赵长卿想了想，道：“实际上，我需要的不是一个秘书，而是一个秘书团。”
    “秘书团？”
    “是的。我需要大约五到六位秘书替我处理不同的事务。另外，我也需要一个专业的会计师团队。”
    “这么多人！”
    伊迪丝和西珀尔都倒吸一口气。
    赵长卿道：“事实上，这也是我对英国最为不适应的地方。在我的故乡，几乎每一位贵族女性身边都会有一到两位财务师。因为我们很讲究男女有别，所以在贵族女性身边担任财务师一职的往往也是女性，而且还是从小培养终身跟在她们伺候的小姐身边的。甚至连男性继承人身边也会有女性财务师。可是在英国，不，应该说在整个欧洲，好像女性只能进行清洁、打扫还有缝缝补补的工作，而且从诸多的文学作品上来看，女性只要通晓文学和音乐会一点刺绣会布置房间就行了，至于数学和财务知识，好像女性掌握了是不道德的一样。为此，我不得不调整了自己的招聘计划。”
    第79章 
    虽然玛丽认为赵长卿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自卑于中国人的现状，但是庄园里面的其他人却不这么看。因此，得到了三小姐西珀尔的鼓励的歌薇站到了赵长卿面前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赵长卿原本以为，他只能去那些教会学校招聘一些女教师或者是有过家庭教师经验的女性来充当女秘书，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女仆来应聘！
    其实，歌薇心里也在打鼓。
    虽然她有接受秘书的函授教程，也能写会算，甚至还偷偷买了一部打字机练习，可是她真的一点自信都没有。
    就是现在站在赵长卿面前，也是因为受了西珀尔的鼓舞。
    看着涨红了脸站在自己面前紧张得忍不住扭着衣裙上的荷叶边的歌薇，赵长卿道：“所以，你是来应聘秘书助理的，是吗？”
    “秘书助理？”
    显然，眼下的歌薇只想着做一个职业女性，可是对于自己的职业规划，她并没有非常明确的概念，
    赵长卿道：“是的。我的秘书团里面一共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等自然是特别助理。这个职位目前我并不打算招人，而是打算放到以后，大家都熟悉之后，从秘书团里面挑选一人担任。第二等是秘书，第三等是秘书助理，第四等是秘书助理见习。”
    “秘书助理见习？”
    “是的。这是专门给职场新人准备的。主要工作就是处理文书，要求能写会算，会打字，会做基本的报表。”
    “基本的报表？”
    听说基本报表几个字，歌薇就心虚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基本报表。她都要以为自己注定了要失去这个机会了。
    直到赵长卿问她：“你会打字吗？”
    “会，我会。”
    赵长卿便道：“看起来，我必须想伯爵借用一下打字机了。我想，你不介意进行一次现场考核吧？”
    歌薇立刻道：“我有打字机。我自己偷偷攒钱买的。”
    “好吧。能请你把那台机器搬来吗？”
    “当，当然。”
    歌薇迅速地冲出去了，让正好经过的休斯太太非常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可惜，她只看到了背影。因为歌薇已经跟西珀尔走到走廊的另一边说话去了，休斯太太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问问书房里面的赵长卿。
    赵长卿在唐顿庄园也呆了好几天了，在此之前，他一直显得很绅士。但是，作为唐顿庄园的女管家，休斯太太有这个责任保护庄园里面的每一个女仆。
    “请问，歌薇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并没有这回事情。”赵长卿笑道，“歌薇是来应聘的。休斯太太，歌薇是您的手下，您觉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歌薇？”
    休斯太太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每一句话都关系到歌薇的前程。作为一个女管家，休斯太太热爱自己的职业，也热爱唐顿庄园。哪怕对歌薇的选择并不理解，但是，她依旧尊重歌薇的选择。
    “在庄园里的女仆之中，歌薇的能力仅次于女仆领班安娜。她是个热情又认真的好姑娘。只是，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会想做一个职业女性。”
    赵长卿笑道：“我明白。秘书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就是不知道歌薇小姐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什么规划。”
    很多女仆要么选择不结婚，一直为某个家庭服务，然后做到女管家。有的女仆则选择了积攒一笔钱，然后回去嫁人。在这个时代，会选择成为一个职业女性的女仆真的是少之又少。
    很快，男仆威廉帮助歌薇把打字机搬进了书房，放在一张小桌子上，然后，除了休斯太太，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赵长卿要考核的，就是歌薇的打字能力。
    只要速度够快，准确率也高，歌薇就能够达到这份工作。
    不得不说，歌薇十分努力，因此她十分顺利地通过了考核。只是，赵长卿给她的待遇在她看来太过优渥，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下午茶时间，唐顿庄园的所有男仆和女仆们都知道了歌薇通过了面试一事。
    “所以说，下个月你就不在这里了？”
    歌薇兴奋地道：“赵先生说，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先完成这边的工作jiāo割。下下个月月初，再去找马修·克劳利先生，他会带我去赵先生的住所。”
    托马斯指了指歌薇手里的纸，道：“那么，这个呢？”
    歌薇道：“这是我的工作要求，以及薪资待遇。”
    托马斯道：“薪资怎么样？”
    “非常好。”歌薇满脸笑容，“试用期为一年，薪水跟我现在一样。一年之后转正，转正就是秘书助理见习，薪水是试用期的两倍。如果拿到会计师职业资格证书就升为秘书助理。从秘书助理开始，职业开始细化，一个是往财务、会计师方向走，最后的职业巅峰是首席财务官；另外一个方向则是走行政管理，发展方向是区域总裁、执行官。另外，赵先生会为手下工作满三年的员工购买年金，一直到五十五岁退休。”
    年金就是早期的退休金形式，在一百年前的法国七月王朝时期就已经非常盛行。
    就连伯爵夫人的陪嫁女仆奥赖恩也酸溜溜地道：
    “真是非常优渥的条件。”
    托马斯道：“那么，住宿呢？”
    歌薇道：“就跟那些家庭教师一样，可以跟赵先生住在一起。赵先生会在公馆里面为我安排房间。当然，不是阁楼。如果我要在外面租房子，只要打个报告，赵先生也会提供住房津贴！”
    “真是一位慷慨的先生。希望他不会要求你做他的情妇才好。”
    “奥赖恩！”
    “在美国，这样的事情很多。我说的也不过是事实。”
    歌薇道：“没有关系。我相信，赵先生不是那样的人。而且赵先生也说过，他的秘书团需要五到六人，也不知道未来的同事好不好相处。”
    对于未来，歌薇充满了期待。
    第80章 
    从唐顿庄园返回马修的事务所的路上，马修忍不住问赵长卿：“您认为，格兰瑟姆伯爵能及时阻止这场悲剧吗？”
    赵长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如果你有足够的信心，就不会来问我。”
    马修沉默了。
    没错，如果说前往拜访唐顿庄园之前，马修十分确信他的本家，那位格兰瑟姆伯爵拥有足够的能量的话，那么现在，马修也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的这位显赫的亲戚如今也只剩下表面光鲜了。
    虽然有些刻薄也有些残忍，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钱和权势总是形影不离的。如果格兰瑟姆伯爵真的跟马修之前想象的那样拥有权势的话，那么唐顿庄园的二小姐伊迪丝就不会那么恨嫁，毕竟她的姐姐已经订婚了，等姐姐出嫁之后就应该轮到她。可看那位伊迪丝小姐的表现，真的叫人很难相信格兰瑟姆家族的能量还剩多少。
    “其实，昔年现任格兰瑟姆伯爵为了维持唐顿庄园而决定迎娶美国百万富翁之女，也就是如今的这位伯爵夫人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很多事情了。”
    听到赵长卿开口，马修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
    马修连忙道歉：“啊，对不起。”
    赵长卿淡淡地道：“没有关系。你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想尽你所能帮助你的同胞，让你的同胞免于厄运，我能够理解。因为我也一样，要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些留学生了。”
    马修灵光一闪：“所以您是故意的？”
    赵长卿微笑：“没错。那位小报记者的反应也在我的计算之内。”
    “那么，您认为，我们真的能够阻拦那场悲剧吗？”
    赵长卿想了想，答道：“如果能够改变的，那就不叫做命运了。”
    声音中的沉重，让马修心中一跳。
    “先生？赵？”
    马修迫切地希望能够从赵长卿的口中得到答案。
    看着马修眼中的请求，赵长卿长叹一声，道：“你可知道，泰坦尼克号的姐妹船奥林匹克号的处女航出事差一点就回不到港口一事吗？”
    马修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在报纸上看到了。”
    赵长卿道：“那么，你可知道卡纳德公司之前的财务状况吗？你认为奥林匹克号的处女航失利对于这家公司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他们的资金状况会有什么变化？这些，你可都想过？”
    这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卡纳德公司每个季度都要公布财务报表。因此卡纳德公司财务状况不佳是公开的秘密，要不然也不会被IMM国际海运公司盯上了。
    奥林匹克号处女航就出事，对于原本就财务状况不好的卡纳德公司来说，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可是，IMM国际海运公司花了大价钱收购这家公司……”
    “这也同样意味着，原来属于卡纳德公司的债务已经往IMM国际海运公司转移了。IMM国际海运公司花了一大笔钱，结果买了一堆债务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迫切地希望看到利润，看到大笔的进账。”
    对于一艘轮船来说，只有投入使用才能够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
    马修浑身一震，道：“所以，无论如何，无论是IMM国际海运公司还是白星公司，抑或是卡纳德公司，他们都需要泰坦尼克号按时下水。”
    “对。”
    一个简简单单的单词，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音，却宛如一击重剑把马修砍翻在地。哪怕身上穿着厚实的呢绒大衣也不能让马修感觉到丝毫的温暖。
    至于司机、共产主义者汤姆，他只是冷哼了一声。
    那些资本家的德行，《资本论》里面早就说得清清楚楚了。
    就这样，汽车行驶到了马修的律师事务所门口，而在门口，出乎意料地站着好些人，这些人里面显然以凌音最为出色，不说她黑发黑眼的东方人的样貌，就说她那优雅纤细的仪态，还有简约得体的着装，越发衬得她宛如一只优雅的天鹅一般，高贵，美丽。
    不得不说，单单从气质上来说，凌音无疑是那种鹤立jī群的美女，无论她站在哪里，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只要她在，别人视线的焦点肯定是她。
    哪怕她的身边站着好两位顶顶出色的欧洲美女。
    对比之下，站在台阶的另一侧的章嘉森倒是显得非常焦躁不安，再配上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普遍的自卑感，越发衬得他好像跑腿的小厮一般。
    在章嘉森和凌音的中间，则是赵长卿新出炉的管家约翰·霍顿，他身后跟着两位女性，一个是金发碧眼、气质柔和的日耳曼美女，就好像当年的玛丽·安托瓦内特从壁画中走下来一样的大美人，一位是黑发绿眼气质冷冽高傲得宛如女王一般的女性。
    显然，霍顿等人刚刚到达事务所没有多久，因为事务所的前台小姐正在为他们开门。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身为东方人，哪怕章嘉森是赵长卿的客人，他也只能在门外等候，而霍顿等人，哪怕他们是赵长卿的仆人，他们也能够进入事务所。
    中国人在这个时期的欧洲各国的社会地位，可见一斑。
    等进了事务所，马修这才知道，今天来找赵长卿的可不止这么三方人，因为事务所里面还有两个人在等赵长卿，第一位是马修曾经在康桥大学的老同学罗伯特·斯蒂芬，也是一位职业经理人，他负责管理赵长卿的工坊，只见他一脸敬畏地从公文包里面取出一堆报表，道：“赵先生，截止至上个月底，您的工坊的纯利润是三十七万七千英镑。”
    “工坊的尾款、工人的薪水，还有原材料等费用可有拖欠？”
    赵长卿更关心这个。
    “没有。按照您的要求，囤积了半年份的各种原材料。另外，您要的其他原材料和器械也采购了一部分，剩下的需要定做。这是清单。”
    刚刚上市的蓝色小药丸是用玻璃瓶包装的，但是赵长卿打算换成后世的维C银翘片的塑封包装。
    专利已经下来了。
    毕竟，他的医药帝国日后有无数的药物都需要这个技术。
    不止这个塑封技术，还有糖衣技术、胶囊技术，只要有可能用上而这个时代没有的相关技术，他都申请了专利。
    对于罗伯特·斯蒂芬来说，作为康桥大学的毕业生，赵长卿可以说是他的第二位东家，也是他听说过的最厉害的东家。
    事实上，罗伯特·斯蒂芬也从来没有想过，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之前在英国乃至是整个欧洲全无根基，竟然能够在短短不到两个月内赚到三十七万英镑的纯利！
    这简直就像是传奇！
    不，
    这就是传奇！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一锤子的买卖。罗伯特·斯蒂芬毫不怀疑，从今往后，每个月赵长卿都能够有这么大的一笔进项。如果这种蓝色小药丸能够卖到美国、卖到欧洲各地乃至是全世界，罗伯特·斯蒂芬坚信，赵长卿的月收入至少要再乘以十。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赵长卿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淡淡地道：“看起来，我可以把购置庄园一事提上议程了。马修，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马修道：“看过这么多庄园，您最中意哪一座？”
    “我比较希望蔷薇庄园的小树林。”
    马修立刻表示他会尽快办好，并且提示赵长卿，如果他对蔷薇庄园的装修和布置都还满意的话，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没有办法，谁都知道，布克特家族欠了一大笔外债，不得不出卖祖传的庄园。
    更重要的是，布克特家族唯一的女继承人已经跟一位美国富商订婚了。她即将将在母亲的陪同下去美国结婚、举行婚礼，不会回来了。而且她已经在母亲的陪同下，搬到未婚夫那边去住了，蔷薇庄园里面值钱的东西、夫人小姐在意的东西都已经搬空，就剩下一些笨重的古董家具。
    这还是因为一样家具都没有会影响庄园的价格才留下的。
    对此，赵长卿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事实上，对于赵长卿来说要找到让他完全满意的房子可不容易。
    虽然说布克特家族欠了不少外债，可是庄园保养得宜。哪怕庄园里面的藏画都被布克特小姐带走了，可是赵长卿又不喜欢那些代表着布克特家族的辉煌的艺术品，哪怕是名家画作、名家雕塑也一样。
    一座带着家具的庄园，刚刚好。
    “庄园里的书房还是空dàngdàng的吗？”
    “是的，毕竟，书籍还是相当值钱的。所以，布克特小姐把那些书籍送去拍卖行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看起来，要让霍顿走一趟了。”
    霍顿是赵长卿的管家。以前赵长卿没有管家，又对英国完全不熟悉，那么，他把某些事情委托给马修是可以的。不过，既然霍顿已经上岗，那么，继续劳烦马修就说不过去了。
    罗伯特很快就告辞了。第一个月的财务报表出来，要在第一时间通知赵长卿，这是赵长卿的命令，实际上，作为一位职业经理人，罗伯特·斯蒂芬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不是赵长卿的命令，他也不会专程跑这一趟。
    赵长卿的第二位客人，自然是那位小报记者，他是为了泰坦尼克号来的，赵长卿把这个人jiāo给了马修去应付。
    一个希望挽救他的同胞遭遇悲剧，一个希望得到大新闻，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会引起漂亮的化学反应。
    c
    赵长卿很确信这一点。
    而他的第三位访客，竟然是英伦炙手可热的百万富翁qiáng纳森！
    第81章 
    作为伦敦炙手可热的冒险家、新出炉的百万富翁，qiáng纳森可以说是风光无限，而他又是喜欢风光之人，因此，赵长卿还真没有想过会再次见到他。
    事实上，赵长卿一度以为，到达伦敦之后，他就跟奥康纳夫妇、qiáng纳森等人分道扬镳了，很有可能以后他们住在同一座城市里面也会一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赵长卿相信，伊莫顿的下场会让这些人对自己敬而远之。
    他可从来没想过，qiáng纳森竟然会主动来找他。
    不过，qiáng纳森一开口，赵长卿就不觉失笑。
    也只有财富能够驱使得动这个财迷心窍的家伙了。
    “嘿，亲爱的赵！我这里有一桩大买卖！你一定会感兴趣！”
    得，能够驱使这位百万富翁的，肯定不是小钱。
    “qiáng纳森，我记得你已经是百万富翁了。是什么样的价钱会让你都忍不住心动，还特地跑来找我？”
    qiáng纳森道：“钱这个东西，怎么也不嫌多，不是吗？这可是整整一万美元！也就是两千英镑！哦！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十年能够挣到这么一大笔钱已经很了不起了！”
    赵长卿道：“才一万美元吗？”
    “怎么？你嫌少？”
    qiáng纳森虽然贪财却也怕死，他可不敢骗赵长卿。赵长卿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如果得罪了赵长卿，伊莫顿就是血淋淋的前例！
    他只想赚一笔中介费而已。虽然只有一千美元，但是，足够他一个礼拜的开销了。
    赵长卿笑笑，递给qiáng纳森一张纸。
    qiáng纳森低头一看。
    得。
    他知道不可能了。
    那是方才罗伯特留下来的收入证明，证明赵长卿来到英国以后，在短短不到三个月内，赚到了三十七万英镑的纯利。
    更可怕的是，以后每个月，赵长卿都能够有这么多的进账，而且还是最低！
    看着这张纸，qiáng纳森哭丧着脸，道：“哦，亲爱的赵，您不愧是王者！”
    qiáng纳森会这么说也是自然的。
    在qiáng纳森的眼里，赵长卿是数千年前的老古董，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也许他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方式就是典当那些huáng金饰品，就跟那些贵族们典当自己的家族收藏一样。
    qiáng纳森可从来没有想过，赵长卿竟然能够摇身一变，成为一家医药公司的老板，还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就赚到了三十七万英镑的纯利。
    有那么一瞬间，qiáng纳森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有些人天生了，是要高高在上，让人顶礼膜拜的。
    赵长卿取回qiáng纳森手上的那张报表，尤其是qiáng纳森对纯利结余那一栏的数字恋恋不舍的模样，更是让他倍感有趣。
    “说说看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如果方便，看在我们老相识的份儿上，我会考虑是不是要帮忙。”
    qiáng纳森一听，大喜，连忙道：“大英博物馆有尊受诅咒的木乃伊，你知道吧？”
    “嗯？”
    “因为这尊木乃伊，已经死了好多人了。发现这尊木乃伊的考古学家、后来的收藏家，还有经受的人，他们都死了。甚至连负责打理这尊木乃伊的大英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死了好几个。最近，有个美国收藏家买下了它，又忌惮它的可怕传说，所以希望有人能够驱逐木乃伊的诅咒。”
    “所以，你自己做不到就想到了我？”
    qiáng纳森搓着手，道：“这，这，这不是您是……”
    谁让赵长卿是魔蝎大帝呢？
    那座金字塔外面，那布满整座丛林的地面的诅咒的huáng金首饰，可着实让qiáng纳森印象深刻。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驱逐那尊木乃伊上的诅咒，那这个人非赵长卿莫属。
    赵长卿微微勾起了嘴角：“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区区一万美元就想使唤我？你在侮rǔ我吗？”
    那一瞬间，qiáng纳森就好像是被蛇盯上了的青蛙，背上爬满了冷汗。
    “我，我会找那个古董商谈……”
    “算了。那个古董商怎么也不可能出得起配得上我的身份的价钱。至于那尊木乃伊，奉劝你一句，别管她，最好就是离她远远的。”
    qiáng纳森道：“您知道什么？”
    那模样，像极了吓坏了的兔子。
    “反正明年五月里，她就不是问题了。”
    qiáng纳森转了转眼珠子，立刻表示明白：“是是是，我知道了。”
    既然到了明年五月里就不是问题了，那么他直接告诉那个古董商不就行了？一点力气都不用出，白得一万一千美元，简直跟白捡的没什么两样！
    既然目的达到了，qiáng纳森也没有多呆，立刻就起身告辞了。
    接下来进来的，是赵长卿的管家和那两位女士。
    约翰·霍顿知道赵长卿已经决定要买下布克特家族的蔷薇庄园后，立刻表示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庄园收拾好，保证赵长卿能够在庄园里面过圣诞节。
    作为一个拥有英伦顶级管家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资格证的、管家世家出身的混血巫师，约翰·霍顿很清楚要把一座刚买下的庄园打理得能够让主人入住需要进行哪些工作。
    当然，作为一个巫师，而且还是家政魔法使用得不错的巫师，他的效率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只是家养小jīng灵这种巫师界特有的半生灵、炼金产物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拥有的。
    赵长卿还特意吩咐道：“蔷薇庄园有四座塔楼，西侧第一座塔楼给即将入职的秘书团的女性居住，至于女仆，普通女仆们主西侧塔楼的阁楼上，魔法女仆则住主楼的阁楼上。男仆们也是如此。”
    霍顿道：“是的，大人。我会尽量招聘混血或者是哑pào出身的男仆女仆。”
    即便要招普通人出身的男仆女仆最起码的，也必须是家里出过混血巫师的。
    然后才给赵长卿介绍他带来的两位女性。
    金发碧眼的那位果然是德国人，叫做玛丽安娜·特蕾西雅·海德森，在很小的时候因为魔力bào动成了哑pào而被家族放弃，一直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读书、学习、长大，还是柏林大学的高材生。
    另一位黑发绿眼的高个子美女叫伊莎贝拉·布洛克，曾经就读于霍格沃茨，还是女级长，只是因为一场意外导致魔核碎裂变成了哑pào因此被家族放弃，已经在伦敦独自生活了四年，也适应了普通人的生活，还学会了使用打字机，甚至拥有一年的秘书经历。
    她会应聘这份工作，完全是因为听说赵长卿是个qiáng大的巫师。
    这位宛如出了鞘的利剑一般的女士等霍顿一介绍完，就迫不及待地道：“我听说，您是一位非常qiáng大的埃及巫师。”
    赵长卿微笑：“我不是埃及巫师。”
    “可是我认识方才出去的那个人，我还知道，他是为了木乃伊的诅咒来找您帮忙的。如果您不是出色的解咒师，他为什么会来寻求您的帮助？”
    赵长卿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道：“请注意，这里是普通人的世界。”
    “您不会隔音咒吗？”
    隔音咒是巫师界一种非常常用的咒语，伊莎贝拉怎么也想不到，赵长卿竟然不会使用这个咒语！
    赵长卿道：“第一，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隔音咒就跟高喊着‘我有问题大家快来注意我’没什么两样。第二，我不是埃及巫师，这是实话。”
    “那你！”
    赵长卿忽然把手伸到伊莎贝拉面前，让她愣了一下。
    然后，当赵长卿的掌心向上变成了掌心向里侧的时候，一个小水球悬浮在了距离赵长卿的掌心一厘米的位置。
    “我的确需要两位魔法助理，但是，你必须先通过我的考验才行。”
    “我不怕考验。”
    “当然，小姐，不过你要记住，你必须先学会在隐藏自己。毕竟，日后我的庄园里还会有普通人长住。”
    “为什么？”
    “这是我的事。小姐。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作为助理的第一条，那就是，服从，学会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
    伊莎贝拉宛如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天鹅，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长卿转头对霍顿道：“把这两位小姐安排到东侧第一座塔楼吧。以后都如此办理，普通人都住西侧，跟魔法相关的住东侧。注意保密。”
    “是的，大人。”
    霍顿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跟他的父兄一样成为管家，后来去了霍格沃兹之后，他的梦想就变成了成为巫师界的贵族们的管家。
    可霍格沃兹的七年让他彻底明白了，巫师界有多落后又有排外，在巫师界，他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他的梦想。
    没有人知道他在管家学校里面付出了多少努力，也没有知道，他完成管家学校的功课之后回到巫师界又是什么心情。
    但是，看到赵长卿从翻倒巷出来背景还是一地的被揍翻的黑巫师的时候，在听说赵长卿在找一个巫师管家的时候，他的心就活了过来。
    是的，赵长卿是他约翰·霍顿选择的主人，他会一直追随着他。
    第82章 
    等管家霍顿离开去找马修·克劳力商谈庄园买卖过户的事宜了，这才轮到章嘉森和凌音两人进来。
    事实上，如果章嘉森跟凌音两个如果是白色人种，那么，霍顿就不可能越过他们先跟赵长卿说话了。因为霍顿是赵长卿的管家而他们则是赵长卿的客人。
    可问题是，现在，霍顿先跟赵长卿说完话并且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才轮到章嘉森和凌音，这并不符合礼俗。可是无论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其他人，还是章嘉森和凌音两个人本身都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当做理所当然，由此可见，中国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低到了什么程度，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心中的自卑又到了什么程度。
    对此，赵长卿只有无奈。
    跟赵长卿估计的那样，章嘉森对于英国人的无礼和对中国人的轻视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对凌音来应聘赵长卿的秘书一事非常反感，甚至表现得十分激烈：
    “赵先生，您真的要聘用这个女人吗？”
    凌音气得涨红了脸，道：“如果我足够出色，赵先生为什么不能聘用我？”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别告诉我，你在接受那个申诗哲的殷勤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凌音道：“没错，我是知道他结婚了，我只是不知道他对章女士那么残忍而已。而且，我已经拒绝过他了。他一直缠上来，我有什么办法？”
    凌音承认，作为一个才十七岁的女孩子，申诗哲对她大献殷勤、处处讨好，她是暗自得意的。毕竟她也是有虚荣心的。
    但是，申诗哲对章灵均的冷酷跟折磨又不是她的错。她又没有指使申诗哲这么做。
    “你！”
    章嘉森气得前仰后合，差一点仰天摔倒。
    赵长卿不得不开口道：“好了，我想，你们特地跑到人家英国人开的律师事务所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专门来吵架的吧？”
    凌音立刻道：“是的，赵先生，我是来应聘您的秘书的。我相信，我的能力能够证明，您雇佣我会是一项英明的决定。”
    赵长卿道：“第一，我需要的是一个秘书团队而不是区区一个女秘书，第二，我不可能把秘书这样重要的职位jiāo给一个职场新人，第三，方才那两位女士也是来应聘秘书助理的并且都拥有相当的职场经验。请问，您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还在读书，您确信自己争得过她们吗？更重要的是，按照英国的法律，您才十七岁，还是个未成年，我不可能雇佣一个未成年人。这是违反英国的法律的。”
    章嘉森被凌音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听了赵长卿的话之后，立刻转怒为喜，连忙道：“是啊，凌音小姐，你因为才貌双全被人处处追捧也不能尽给别人惹麻烦啊。赵毕竟是中国人又是在异国他乡，怎么可能违反英国的法律？“
    凌音气得说不出话来，偏偏赵长卿还道：“请问，凌音小姐除了应聘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让司机送凌音小姐回去。”
    “不，不用了。我可以坐公共马车。”
    凌音倔qiáng起来也是非常倔qiáng的。
    换了别人，看见她这副脸带薄怒却越发美丽的模样，只怕早就赶着献殷勤了。可惜，赵长卿不是这个别人，而章嘉森又因为自己的妹妹也没空理会凌音。
    等凌音离开之后章嘉森这才长嘘了一口气，道：“这个凌小姐，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毕竟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章嘉森调整了一下坐姿，道：“赵先生，您之前说的，打算聘请我妹妹的事儿，还作数吗？”
    赵长卿道：“你的父母知道了？”
    章嘉森苦笑：“没错。还专门花了几百个大洋打电报把我臭骂了一顿。”
    “他们还威胁你，不许你资助你妹妹，还要你妹妹像申诗哲低头？”
    “没错。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是妹妹让我来问问你，那件事还做不做数。”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生性好qiáng的章灵均也不会低头，更不会让哥哥来找赵长卿。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自然作数。你可以看一看这个。”
    赵长卿递过去一张纸。
    “这是什么？”
    “女员工福利。”
    章嘉森一听，立刻一条一条地往下看。
    事关他的妹妹，他不能不仔细。
    如果说歌薇关心的更多的是薪水和未来的发展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章嘉森更关心是福利。
    比方说每周休息一天。
    比方说产育假。
    这些才是跟妹妹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虽然说让妹妹住进对方的庄园这一要求让章嘉森有点不舒服，可是跟赵长卿打探过后，得知对方招聘了四位秘书助理自家妹妹不过是其中之一并且其他的秘书助理也一样住在庄园的塔楼里而不是主楼的时候，章嘉森满意了。
    “我什么时候把妹妹送过来？”
    这几个月，章嘉森英国德国两头跑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学业。
    章嘉森实在是耽搁不起了。
    更重要的是，他也担心他妹妹章灵均。虽然说他qiáng硬地把妹妹塞进了申诗哲在康桥大学附近租的房子，可申诗哲对他妹妹的态度实在是恶劣冷酷到家了。
    章嘉森知道，这对他妹妹不好，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把妹妹挪出来。
    赵长卿的庄园当然是他的首选。
    因为他想象不到，还有谁有这样的好心肠，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保护他的妹妹。
    赵长卿道：“圣诞节前应该能够入住。不过，你妹妹决定要跟申诗哲离婚了吗？”
    圣诞节？那不就是说，只要再忍耐半个月就可以了？
    章嘉森心花怒放，口气也轻松了很多：“我妹妹倒是想离婚，申诗哲也想。可是两家大人不同意。”
    赵长卿道：“婚姻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既然他们两个已经两看相厌又何必继续折腾下去？如果是担心你妹妹和家族的名声——如果你妹妹能够马上再嫁，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而我相信，以你妹妹的优秀，想要求娶她的人应该不少。”
    没错，赵长卿呆过的大宋，不，应该说，唐宋甚至更久远之前的中国就是这样的，女子被夫家休弃回家如果不到一年就嫁出去了就说明这个女子是位非常优秀的女性，别人依旧会羡慕她的家族认为她的家族教养出了一个好女儿。
    赵长卿相信，申诗哲不喜欢章灵均，可中国留学生这个群体里面只要知道章灵均这桩婚事的始末的男性，鲜少会不对章灵均心动的。
    对于赵长卿的话，章嘉森也只有苦笑：“家父家母不会允许的。”
    何止是不会允许，说不定还会登报申明，要跟章灵均断绝父女母女关系呢！
    他们章家就是这样的人家。
    其实，作为一个哥哥，章嘉森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就是没了家里的供养，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妹妹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养活不等于养好。
    章嘉森不是那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公子哥儿，相反，德国的学校十分注重这些，因此他很清楚养一个婴儿需要花费多少时间、jīng力和金钱。
    这也是他来拜访赵长卿的原因之一。
    无论是他还是章灵均都知道，申诗哲绝对不会养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的，而他们兄妹又想为这个孩子提供更好的环境，所以，他们才会考虑让章灵均来赵长卿这里应聘。
    章嘉森很快就跟赵长卿达成了一致，等过了圣诞节，他把妹妹送到蔷薇庄园，他再返回德国。
    其实章灵均很清楚自己的父母，她也知道，她大哥跟父母一样，都是极其反对自己跟申诗哲离婚的。可以说，她的娘家上上下下只有二哥章嘉森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至于其他人，不说她没本事管不住自己的丈夫已经是好的了。
    章灵均也很清楚，如果自己跟着二哥去了德国，家里知道了，只怕连自己的二哥都会跟着吃挂落甚至失去家里的供养。所以她才会记住赵长卿有意聘请她这件事。
    她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可以说这天她送哥哥出门之后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甚至在晚上的时候，听说凌音也去应聘更是灰心丧气，认为自己肯定是没机会了。
    毕竟，凌音比自己年轻漂亮还是中国留学生群体中少有的才女，章灵均都不认为赵长卿有什么理由放弃凌音而选择自己。
    所以，两天后，从哥哥的嘴里知道自己得到这份工作的时候，章灵均整个人都傻了？
    所以，自己这是赢过凌音了？
    有那么一瞬间，章灵均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再三跟哥哥确认之后，章灵均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83章 
    当通知歌薇直接去隔壁的蔷薇庄园报道的信件送到唐顿庄园的时候，整个唐顿庄园同轰动了。
    众男仆之一威廉在下午茶的时候忍不住道：“所以，隔壁的布克特小姐真的把庄园给卖了？”
    他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那可是不下于唐顿庄园的大庄园，拥有至少三百年的历史！她的城堡也许不比唐顿庄园来得大，但是论古老，一点都不比唐顿庄园失色。
    夫人的贴身女仆奥赖恩道：“谁都知道，布克特家族欠了一大笔钱，除了卖掉祖业，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还上这笔债务。”
    跟当年的唐顿庄园一样，蔷薇庄园也在二十多年前陷入了债务危机。不同的是，现任格兰瑟姆伯爵选择了放弃英国的贵族小姐、迎娶美国百万富翁的女儿为妻，因为克拉夫人带进来的嫁妆，唐顿庄园终于恢复了拜托了日渐困窘的财务状况，甚至还出现的中兴之相。对比之下，蔷薇庄园的乔治·布克特选择了一位英国的老牌贵族小姐为妻，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蔷薇庄园的财务状况一点都没有好转。
    不止如此，这位太太喜好排场、喜欢宴会、喜欢jiāo际，更是让蔷薇庄园的财务状况雪上加霜。
    布克特太太不如克拉夫人的是，她只生了一个女儿，比克拉夫人好命的是，布克特小姐虽然不能继承祖传的爵位却继承了家族的绝大部分财产，包括蔷薇庄园这座传承了数百年的城堡。
    何曾几时，唐顿庄园的人还羡慕布克特小姐能够继承祖业，而他们的玛丽小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庄园由别人继承，甚至还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只求自己还能够留在这座庄园里面。
    可是现在，蔷薇庄园不但挂牌出售了，还真的卖掉了！
    这一事实对唐顿庄园的冲击不可谓不小。
    男仆托马斯道：“更准确的说，布克特小姐就是把祖业给卖了也偿还不清那笔债务。所以布克特家族剩下的债务只能由布克特小姐的未婚夫代为偿还。”
    厨房女帮佣黛西道：“布克特小姐真是幸福，她的未婚夫竟然那么爱她，愿意为她出钱偿还债务。”
    奥赖恩道：“这位先生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让她卖掉祖业。那可是布克特家族世代相传的庄园也是她的嫁妆。”
    安娜道：“布克特小姐是蔷薇庄园的继承人。希望她的未婚夫不是为了她的头衔才跟她订婚的。”
    谁都知道，现任伯爵夫人克拉嫁给伯爵的时候签了一份财产让渡协议把自己的嫁妆并入了庄园也使得三位小姐成了贵族圈里面有名的穷光蛋。
    没错布克特小姐虽然背着一大笔债务，可好歹也是蔷薇庄园的主人，只不过无法支付那笔巨额的债务不得不出卖祖业罢了。
    可玛丽小姐呢？明明是唐顿庄园的大小姐，明明有着身为百万富翁的外祖父外祖母，可她依旧不是唐顿庄园的继承人，将来出嫁了，也只能带着少少一点嫁妆出门。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不仅仅是安娜自己这么想的，实际上，这也是庄园大多数人的想法。
    奥赖恩：“谁知道呢。”
    哪怕这位萝丝·布克特小姐曾经是蔷薇庄园的主人，但是蔷薇庄园已经卖出去了，这位小姐也即将远赴美国。谁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对于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联系的人，奥赖恩根本就不可能有兴趣。
    黛西忽然高兴起来：“所以说，赵先生买下了蔷薇庄园，那么，伊迪丝小姐会不会嫁过去呢？”
    房间里面一家子安静了下来。
    身为厨房女帮佣的黛西不清楚，可跟安娜、歌薇，还有管家卡森、女管家休斯太太，甚至还有托马斯等男仆们都知道，伊迪丝爱着老爷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帕里特克·克劳利。但是，因为太太和老太太的支持，帕里特克少爷最后还是跟玛丽小姐定了婚。
    只是帕里特克少爷跟玛丽小姐之间的婚姻只是自家人的口头婚姻，并没有公开。不少人相信，在帕里特克·克劳利跟玛丽正式走入教堂举行婚礼之前，伊迪丝小姐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跟别人谈恋爱！
    就跟奥赖恩说的那样：“反正约定是老爷的女儿要嫁给帕里特克少爷，成为庄园的女主人。玛丽小姐还是伊迪丝小姐，哪个都可以。”
    托马斯也说过：“如果真的要考虑婚姻，外面有那么多的贵族、绅士可以选择，完全不用考虑一个远东人。所以，伊迪丝小姐肯定是把这位赵先生当成可以倾吐心事的朋友。”
    所以，问题来了，这位赵先生是不是看中了唐顿庄园的某位小姐这才买下了附近的蔷薇庄园呢？毕竟上次他来的时候还在考虑中，不是吗？
    作为唐顿庄园的管家，卡森虽然跟老爷太太把大部分的jīng力和爱心都花在了大小姐玛丽身上，可是这不等于他就不关心二小姐伊迪丝了。
    只不过大小姐关系着庄园的继承权，而二小姐伊迪丝跟庄园的继承权没有关系而已。
    现在唐顿庄园外面出现了一位可能是小姐的追求者的人，虽然是个妄图吃天鹅肉的远东人，但是这不妨碍他们把这个远东人调查得清楚。
    因此，管家卡森、女管家休斯太太，还有女仆领班安娜私底下都偷偷地拜托歌薇。
    对于出生于约克郡的歌薇来说，如今的蔷薇庄园是那么陌生。
    歌薇终究是个年轻的女孩儿，当然，作为曾经在唐顿庄园工作多年的女仆，她对过去的蔷薇庄园也不陌生。
    在她的记忆里，这座庄园早就显现出了破败之相，因为支付不起薪水，所以蔷薇庄园的男仆女仆并不是很多，甚至还关闭了绝大多数的房间，只留下了主楼以供主人家日常使用，甚至连大门口都出现了杂草。
    可是现在，大门的玻璃上一点灰尘都没有，门口的细砂整齐细致，根本就没有什么杂草乃至是灰尘。窗棂上gāngān净净的，玻璃也清澈透明，根本就没有铜绿、斑渍的痕迹，就好像有人把窗棂全部换新的一样。——这是魔法“清理一新”和“恢复如初”的效果。
    不止如此，那些家具，虽然样式和款式都是歌薇记忆中的模样，可是，那些家具真的就跟新的一样！
    还有楼梯！
    还有那些花瓶！花瓶里面的玫瑰还带着露水！
    现在是新年！自然环境下怎么有可能有玫瑰？这个时节的玫瑰肯定都是暖房里面种植的。而蔷薇庄园的暖房，谁都知道，早就荒废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还有玫瑰！
    所以，这位赵先生应该花费了巨资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在这个时节要移植活的、带着即将开放的花苞的玫瑰，这财力已经不能用惊人来表示了。
    实际上，这些花卉都是赵长卿当着那些男仆女仆们的面用枯木逢chūn术催生的，不止玫瑰月季蔷薇等蔷薇属的植物，还有百合、风信子、碗莲，甚至还有二三十种竹子，包括赵长卿比较偏爱的观赏种凤尾竹，以及各种名贵兰花。
    东方人对兰花的喜爱，绝对不亚于荷兰人对郁金香的疯狂。
    就是因为这一手，赵长卿才震住了那些巫师出身的男仆女仆。
    现在，蔷薇庄园里面足足有三十多位男仆女仆，而且这些都是巫师！至于那些哑pào，还有因为兄弟姐妹是巫师而被招募进庄园的普通人这些只能在庄园上做杂役。
    就是因为这些巫师男仆女仆的存在，才能够让已经颓败得近乎荒废的蔷薇庄园焕然一新。
    歌薇还在门外迟疑，里面已经有男仆注意到她了：
    “小姐，请问有事吗？”
    “我是歌薇。我是赵先生新任的秘书助理见习。”
    “啊！是歌薇小姐！是的，主人已经吩咐过了。请您直接上三楼西会客室等候。啊，行李您可以放在这里，会有人替您拿到您的房间去的。”
    “啊，谢谢。”
    虽然换了一身体面的职业套装，但是歌薇心里一直在打鼓。
    她，这是真的要开始职业女性的生涯了？
    在这座她熟悉又陌生的蔷薇庄园？
    第84章 
    无论是歌薇，还是金发碧眼的海德森，抑或是黑发绿眼的布洛克，她们三人的第一份任务其实是把赵长卿写好的书用打字机打印下来。
    歌薇用英文，海德森用德文，布洛克用法文。
    歌薇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但是，无论是海德森还是布洛克，她们很快就发现，她们一个人听到的是德文另外一个人听到的是法文。也就是，不需要她们翻译只需要听写，而且用来书写的工具是打字机而已。
    对于歌薇来说，这份工作轻松得可怕。她每天下午一点到四点进行听写，听写下来、打好的稿件要jiāo到赵长卿手里进行修改，而她可以享受下午茶，甚至可以回家一趟。晚上六点的时候，赵长卿会把修改好的文件jiāo到她们手里，她们在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之前打印好，jiāo上去就可以。
    而且只需要jiāo一份。
    歌薇虽然只是经过秘书课程的函授训练，但是，她很快就被这部《大国崛起之英国》给迷住了，甚至一度忘记了朋友们请托，直到有人写了一封信给她。
    为此，歌薇不得不在这天向赵长卿请示，她能不能把她另外打印出来预备自己留着慢慢读的那份书稿带去唐顿庄园跟朋友分享。
    “西珀尔小姐？”
    “是，是的。”
    “可以。明天是周日，我记得你要去教堂望弥撒？”
    “是的。”
    “明天是你的休息天，你完全可以自己安排。只要你周一的时候把打印好的书稿按时jiāo上来，你卡着点，十一点回来都没有问题。”
    “谢谢先生。”
    歌薇再度来到唐顿庄园，却是以客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走大门的，而不是跟过去身为女仆一样只能走|后|门。
    而西珀尔第一时间从楼上下来对她表示了欢迎：“歌薇！你怎么来了？怎么样？新工作还适应吗？赵先生好相处吗？”
    歌薇道：“西珀尔小姐，新工作很轻松，我的工作也只是打字而已。”
    “只是打字？”
    西珀尔非常奇怪。
    “是的。小姐，我心里很没底。赵先生一共有四位秘书助理见习，我只是其中之一，其中一位专门处理中文方面的文书，她只要不停地抄书就可以了。但是我们……”
    “没有关系，慢慢说。”
    歌薇一五一十地开始描述她在蔷薇庄园的经历，住在哪里，同伴有几人，
    “我跟那个远东助理见习住在西侧的塔楼上，另外两位助理见习住在东侧的塔楼上。远东那位助理见习不但怀孕了，还不大会说英语，而住在东侧塔楼上的两位助理见习海德森小姐和布洛克小姐却很少搭理人……”
    “也许是她们本性如此。海德森是德国人的姓氏，德国人本来就不是以热情闻名的。”
    “可是，海德森小姐和布洛克小姐私底下相处得很好。”
    “也许她们以前就认识。”
    歌薇其实很想说，在蔷薇庄园里面，她总觉得那些男仆女仆看她的视线有些奇怪，那些杂役们看她的视线也很奇怪，是不是因为她是女仆出身，也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这些日子以来，歌薇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只是这其中的滋味，她又怎么能跟西珀尔说呢？
    女仆领班安娜也得了消息，急忙走来，道：“歌薇，你可算是来了。怎么了？可是被欺负了？”
    歌薇摇了摇头，道：“不是。”
    “可是你……可是新工作不顺利？”
    “工作很轻松。毕竟，我只要打字就可以了。”
    “只要打字？”
    “是的。赵先生写了一部书，我只要把他打印下来就可以了。”
    玛丽其实在楼梯上方听了有一会儿了，这才出来道：“什么书？竟然需要三四个打字员？难道他是在写小说，怕别人不肯出版又弄丢了他的稿件，这才聘请三个打字员吗？”
    歌薇道：“玛丽小姐，不是小说。”
    跟着走下来的伊迪丝道：“是什么书？你可还记得？能说给我听听吗？”
    比起玛丽的刻薄，伊迪丝的语气和用词比往常更加温柔，也越发证实了唐顿庄园的男仆女仆们对伊迪丝的猜测：
    也许伊迪丝小姐真的对那个远东人心存好感！
    也许伊迪丝小姐在放下对帕里特克少爷的心思之后会选择嫁给那个远东人！
    歌薇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牛皮纸包递给了伊迪丝。
    “这，这个吗？”
    得到歌薇的允许，伊迪丝把纸包打开，坐在边上阅读去了。
    不得不说，唐顿庄园的克劳利三姐妹都是美人坯子。大姐玛丽拥有一头深栗色的长发，圆圆的脸庞，五官大气，是附近有名的月亮姑娘。
    伊迪丝虽然不及姐姐以美貌闻名，可是，当她坐下来，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手里的文稿，初chūn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她的温柔和恬静。
    伊迪丝本来就是那种古典美人，只可惜，如今温柔恬静型的女孩越来越不吃香了。而且伊迪丝仗着一对小虎牙，使得她不敢跟姐姐一样露出牙齿，反而只能抿着嘴笑，越发显得不够大方。
    可是现在，歌薇就明显地感觉到，伊迪丝也是一个美人。
    就跟赵长卿曾经偶尔说过的那样：可惜无人欣赏。
    那边安娜还在追问歌薇的工作情况，听到歌薇每天的工作只是打字打字打字的时候，都傻了：
    “所以，赵先生拿着书卷，他朗读，你听写，是这样吗？”
    “是，是的。”
    西珀尔立刻道：“书卷上的文字，你有留心吗？”
    “不是英语，不，不对，英国说，不是字母的。是四四方方的，而且还很大，每次赵先生拿来的，都是厚厚的一卷。”
    玛丽道：“海德森小姐和布洛克小姐打印的内容，你有留心吗？是不是跟你一样？”
    歌薇道：“不一样。布洛克小姐的文件我没有看到过，但是海德森小姐打印的文件，我有看过。跟我的不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大错了。可是我有一次看到海德森小姐jiāo文件，跟我的有很多不同。最明显的，她的文件上字母U上面有两个点。”
    西珀尔迅速地在书桌边上坐下来，取过一张纸，唰唰唰地写了几个单词。
    “你确定是这样的？”
    “是的。”
    “这是德文。”
    “德文？”
    “是的。歌薇。恐怕这位海德森小姐和布洛克小姐都是翻译家。”
    “翻译家？”
    西珀尔道：“你说的四四方方的文字应该是东方文字。赵先生应该是写了一本书想要投稿因此才会招聘你做文书。不过，要在英国的出版社出版，如果是法文和德文也就算了，如果是远东文字肯定是无法出版的，所以才要翻译成英文。这也是赵先生为什么读给你听，却要你直接打下来的原因。他知道你不会东方的语言和文字，所以直接翻译给你听。至于海德森小姐和布洛克小姐，她们应该都是翻译家而且还是非常优秀的翻译家，所以听到英语之后直接就能够翻译成德文并且马上用打字机打印出来。”
    歌薇都傻了，好半天才道：“所以，是我不够优秀才会跟那个远东助理见习住在一起吗？”
    西珀尔道：“没有关系。我相信，赵先生会招聘你，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你不也说过了吗？有一年的试用期呢。我相信，过了这一关，你即便是不想呆在赵先生那边，那些出版社也不会拒绝你。”
    歌薇只能点点头，接受西珀尔的安慰。
    另一半，玛丽走到伊迪丝的身边，道：“什么小说，让你这么着迷。”
    被姐姐挡去了阳光，伊迪丝这才抬起头来，道：“难道你的眼里就只有小说吗？这应该是赵先生关于历史研究的著作。”
    “历史研究？他不是一个化学家吗？怎么又变成学者了？怎么，是希望爸爸帮忙把他推荐给出版社吗？？”
    可巧，这个时候格兰瑟姆伯爵从外面回来，一听，立刻道：“什么人找我帮忙？”
    玛丽立刻道：“就是隔壁庄园的赵先生。他写了一部书……”
    伊迪丝瞪了姐姐一眼，这才对父亲道：“爸爸，这是歌薇利用职务之便拿过来的赵先生的文稿。您一定要读一读！写的真是太棒了！我真恨自己没有上过大学，也不是历史系的学生，甚至说不出哪里好！爸爸，你一定要看一看。”
    “哦？”
    二女儿倾情推荐，格兰瑟姆伯爵怎么也要给女儿一点面子，因此顺手接过了文稿。
    这一接可了不得，这一天到晚饭的时候他都没有从书房里面出来！不止如此，晚饭一结束，他又再度钻入了书房，甚至一晚上都没有会卧室。第二天中午，伯爵从书房里面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通红，却当众表示，他要宴请他的新邻居赵长卿。
    第85章 
    不止如此，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周日下午，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不顾家人的反对，特地跑去拜访蔷薇庄园。
    按照英伦的社jiāo礼仪，附近来了新邻居，周围的先生们就应该先去拜访，对方回访之后，周围的太太们就能够在家举行宴会招待新邻居，小姐们也能够正式见到新邻居了。如果新邻居跟某位小姐看对了眼，婚礼也会被抬上日程。
    英国的多少对美满婚姻都是从这套社jiāo程序开始的。因此，第一次拜访新邻居，在英伦从来都是极其慎重的。
    大约赵长卿是英国近百年来第一位购置了产业却没有邻居登门的庄园主。
    谁让赵长卿是个远东人？
    谁让这个时期的远东在西方人的眼里就是蛮荒之地？
    谁让这个时代的远东人在西方人的眼里就是二等民族？
    周围搬来了新邻居各家的男人们去拜访的确是礼俗，但是这种礼俗跟英国的现状是分不开的。
    英国号称是乡村的英国，在乡村之中，总是男少女多，加上英国的社jiāo传统，姐姐没有出嫁妹妹就不能进行社jiāo，使得英国的乡村总是少不了恨嫁的淑女。
    可是，即便是各家都有年近二十还待字闺中甚至连社jiāo舞会都不能参加的女儿，对于英国贵族们来说，不，应该说，对于这个时期的英国人来说，他们宁可把女儿留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顺便给他们养老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远东人！
    没错，唐顿庄园的男仆女仆们公开把赵长卿当做他们的小姐们的备胎，可对于太太们来说，把女儿嫁给远东人只会让她们在社jiāo界抬不起头。
    这也是赵长卿搬来有些日子了却没有人去拜访他的原因。
    圣诞节和新年是借口，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赵长卿是远东人，对于周围的待嫁的小姐们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隔壁的凯尔顿庄园也有待嫁的小姐，凯尔顿庄园的主人也没有人主动登门拜访赵长卿。
    格兰瑟姆伯爵在这样的情况下拜访赵长卿，可见会在郡里引起多大的轰动！
    而他决定在家里招待赵长卿，可见会在家里引起多么qiáng烈的风bào！
    不过，此时此刻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鉴于他的远房堂侄马修·克劳力是律师，而是还接受了赵长卿的雇佣，他会在蔷薇庄园再度遇到自己的堂侄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反而是马修·克劳力，他对格兰瑟姆伯爵的来访有些惊讶。
    作为一个为远东人（即赵长卿）服务的律师，没有人比马修更清楚英国人对远东人的轻视，也没有人比马修对此有更加深刻的体会。在过去的四个月里面，马修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作为一个英伦绅士，马修也非常清楚，唐顿庄园的克拉夫人的嫁妆已经并入了克劳力家族的祖产成为唐顿庄园的一部分，这也使得三位伯爵小姐能够得到的嫁妆显得非常微薄。在这样的情况下，格兰瑟姆伯爵还第一个跑来拜访赵长卿，肯定是会令人浮想翩翩的。
    虽然英伦绅士很有名，但是这不妨碍英国也出那么几个渣滓。无论格兰瑟姆伯爵此行的目的有多么高尚，只要赵长卿是百万富翁，只要唐顿庄园还有三位待嫁的小姐，别人总是少不了议论纷纷的。
    被请入楼下的大书房，各自落座之后，格兰瑟姆伯爵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很抱歉，没有得到您的同意，我就看了歌薇带着的书稿……”
    “啊，没有关系。”
    “不不不，请听我说。学术界抄袭事件时有发生，歌薇把您未出版的书稿带出了您的庄园，这违背了她身为秘书助理的职业道德……”
    虽然罗伯特·克劳力很喜欢歌薇这个女仆，但是，犯错就是犯错。他不会包庇。
    “我允许了。”
    “诶？”
    “您没有听错。歌薇小姐把书稿带出去，这件事情是事先得到我的允许的。”
    “可是……”
    赵长卿笑了，他一面请伯爵入座一面道：“英格兰跟我的故乡有太多不同。在我的故乡，自古以来人们写了一篇好文章从来不是把它藏起来或者是找出版商。在我的故乡，文人和学者写了一篇好文章从来都是第一时间跟朋友分享的。因此，歌薇小姐喜欢我的书，想要拿去跟朋友分享，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肯定。”
    对于赵长卿这种从唐宋走来的人来说，文章被人到处传抄才是荣耀。不然，洛阳纸贵这句成语是怎么来的？没人看，也没人愿意抄，对于唐宋时期的文人来说，那才是大灾难。
    “可是，你就不怕有人剽窃了你的成果吗？”
    “我信任歌薇小姐，您信任您和您的家人吗？”
    “当然。”
    “那就没有问题了。”
    《大国崛起》可不是只有一卷，而是很多卷，甚至还包括法国卷德国卷美国卷等等。而且，为了更大的影响力，赵长卿可是把对两次世界大战和世界经济危机的预测、苏联会在十年后成立并且成为美国最大的对手等私货都塞进去了。
    光系列丛书这个定义就能够挡住一大批抄袭者、剽窃者，更别说对整个世界的政治经济两方面的预测。
    赵长卿根本就不怕那些抄袭者剽窃者。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敢承担这个责任，把这些内容也公布出来。
    伯爵都傻了。
    马修这才道：“方才我还在劝赵先生，这么优秀的书，应该拿去出版才对。”
    赵长卿道：“我听说英国，不，应该说欧洲和美国对中国人有严重的歧视。同样的历史研究，欧美人可以连载，而中国人必须一次□□上全稿。”
    言下之意，他不现在就发表实在是是无奈之举。
    格兰瑟姆伯爵立刻道：“是的，大多数情况是这样的。但是，有人推荐就没有问题。”
    就是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自己也承认，英国对远东人的歧视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就跟他们唐顿庄园的那些男仆女仆们一样。但是，他的新邻居的才华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也是因为格兰瑟姆伯爵还没有看到别的书稿，否则，他绝对会bào跳如雷，更别说给赵长卿推荐了。
    第86章 
    因为格兰瑟姆伯爵的邀请，赵长卿再度登门拜访了唐顿庄园，在唐顿庄园吃了一次晚宴。但是，也只是如此了。哪怕因为格兰瑟姆伯爵的推荐，让《大国崛起之英国》很快就出版了，可对于约克郡人来说，除了他们这里忽然来了一个远东人跟他们做邻居之外，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那个远东人既不热衷jiāo际也没有打他们的女儿的主意，真是谢天谢地。
    约克郡没有人不盯着赵长卿，生怕这个远东人哪天把他们家的女儿勾走了，尤其是那些老太太，更是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把赵长卿的每一根头发都检查过。
    让他们庆幸的是，这位赵先生还真的一天到晚都是窝在自己的庄园里面写书，蔷薇庄园最近唯一的新闻就是，赵先生的中文秘书助理见习章女士生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得到了长达两个月的产假和为期三年的育儿假。
    这些假期都是带薪假期。这位秘书助理见习依旧住在蔷薇庄园，庄园里的女仆在伺候主人之余还要照顾她和她的孩子，据说，那位赵先生还为这位女员工请了专门的医生，定时来给母子俩做检查。
    刚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人相信的。但是，英文秘书助理见习歌薇却亲口证实了传闻，因为她已经搬到了西侧第二座塔楼，原因是婴儿的半夜哭闹会影响她的睡眠。
    作为蔷薇庄园的秘书助理见习，歌薇的工作内容依旧没有变。哪怕《大国崛起之英国》已经出版也一样。因为赵长卿如今在写法国卷。
    约克郡不少先生们在格兰瑟姆伯爵的推荐下都买了这个东方人的《大国崛起之英国》。他们承认这书写得很好，就是掺杂了太多的对未来的预测有点失于严谨。不过，整部书深入浅出还准备了很多事实和数据，因此不怎么挑读者，只要是读书识字的基本上没有阅读问题，而且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启示。
    一部历史学术著作能够写到这个地步，也的确非常少见，不过，也是因为失于严谨这个评价，让这些人无法决定要不要买接下来的法国卷、德国卷、俄国卷、美国卷。
    除了几个需要新书装点门面的bào发户。
    让这些先生们重新把《大国崛起》系列列入考虑书单的，是因为唐顿庄园的伊迪丝小姐当众抓着赵长卿的衣服放声大哭。
    1912年四月，泰坦尼克号在处女航出发的第四天撞上了冰山，沉了。
    格兰瑟姆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和第二顺位继承人，也就是詹姆士·克劳力和帕里特克·克劳力父子长眠于大海，连遗体都没有，以致于不能举行葬礼，唐顿庄园只能在教堂里面为他们做弥撒以示祭奠。
    一下子失去了两位继承人，更别说其中帕里特克·克劳力还是大小姐玛丽的未婚夫。
    唐顿庄园一下子变得不平静起来了。
    更甚者，在众目睽睽之下，伊迪丝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当着父母和无数宾客的面，跑去了蔷薇庄园。
    当时格兰瑟姆伯爵夫妇就傻了，甚至忘记了把伊迪丝拦下来，还是女管家休斯太太反应快，让女仆领班安娜追了上去。
    伊迪丝的反应自然引起了客人们的好奇，格兰瑟姆伯爵一家不得不替伊迪丝解释，告诉众人，这是因为他们事先已经知道，泰坦尼克号有可能会出事，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应验在他们的亲人身上。
    伯爵的好友，也是庄园的法律顾问，律师马瑞立刻就道：“原来你们也知道？”
    周围的人都问怎么了。
    马瑞道：“这是原本登在一份八卦绯闻周边上的消息，这份报纸本来就没有什么公信力，更别说消息来源于一群中国人，你们都知道，中国，”马瑞耸了耸肩，道：“谁都没有把这份报纸当成一回事情。但是，现在事实证明，那份报纸是正确的。”
    周围的人纷纷惊呼。
    马瑞道：“事实上，今天早上的《今日要闻》也刊登了牛津大学关于钢了冷脆性的验证结果，实验证明，钢的确拥有冷脆性。据说发现这个的中国人姓赵。被中国人先发现钢的冷脆性，简直就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牛津大学和康桥大学那边已经翻了天了。”
    玛丽这才开口：“我想，诸位都弄错了一件事情，赵不是中国人。”
    “什么？”
    “小姐怎么知道的？”
    客人们纷纷追问。
    玛丽道：“去年的时候，我的远房堂兄弟马修带着赵来拜访，说的就是泰坦尼克号的事。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也以为赵是中国人。后来，我妹妹伊迪丝专程找这个赵说话，这才弄明白赵不是中国人。”
    倾倒整个英格兰的大学问家、历史学家竟然不是中国人，那么，他又是哪里人呢？
    “那，他是哪国人呢？”
    “现在的中国，他们王室自称清，又叫清王朝。而赵来自前面的一个王朝，这个王朝的发音是ming，翻译过来就是莱特，光的意思。”
    这些话，伊迪丝跟父亲说过，却没有跟玛丽提起过，而玛丽会知道，自然是因为她从父母那里听来的。不过，因为传了几遍的原因，有些东西，毫无疑问，玛丽弄错了。
    “当初，清王朝的先祖们从丛林里面出来，采取了种族灭绝政策，他们往水里面投毒，丢弃感染了瘟疫的尸体，导致黑死病在远东泛滥。bī得赵的先祖不得不驾着船离开故乡。清王朝用这种方式抢走了莱特王国的土地，还用了很多方式抹杀掉莱特王国的历史，他们窃取了莱特人的文明和文字却不许莱特王国的子民穿自己衣服，他们bī着莱特王国的子民承认莱特人是他们的奴隶，他们找了很多理由来屠杀已经投降的莱特平民。就好比说，bī莱特人梳那种跟老鼠尾巴没什么两样的发型，莱特人不从，他们就进行屠杀，杀掉了很多手无寸铁的平民。据说，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有两座超过三十万人口的城市被屠戮一空！”
    “天哪！简直就是野蛮人！”
    “是的，这就是赵的衣着打扮跟现在的中国人不一样的原因。他是莱特人，不是中国人。”玛丽道，“只是，大约数年以前，莱特人最后的聚集地遇到了海啸，海啸把一切都毁了。赵在埃及被探险家qiáng纳森先生等人救起，然后跟着qiáng纳森先生等人来了英国。”
    对于英国人来说，承认赵长卿是一个失落的王朝的末裔比承认赵长卿是中国人来得容易得多。
    中国人是愚昧的代名词，可失落王朝的末裔手里可能掌握着失落的文明。
    这不矛盾。
    就跟现在的英国人也没有办法建造出金字塔一样。
    第87章 
    如果说今天的唐顿庄园宾客盈门来了很多老朋友来悼念他们共同的朋友、为他们共同的朋友的去世而伤心流泪的话，那么，今天的蔷薇庄园一样宾客盈门，只不过三批客人的来意都不同而已。
    第一批自然是奥康纳夫妇和奥康纳夫人的哥哥qiáng纳森。
    qiáng纳森几乎可以说是在赵长卿的客厅里面哀嚎了：
    “哦，赵！你说过的，到了五月里那尊木乃伊就没有问题了！”
    赵长卿微笑道：“没错，现在她已经不是问题了。难道我说错了？”
    qiáng纳森一愣，继续抱着头哀嚎。
    伊芙琳·奥康纳连忙替哥哥道歉：
    “对不起，赵。实在是，实在是那位美国古董商要求哥哥赔偿损失哥哥心疼钱才会变成这样。他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我记得，这座庄园原来的主人，那位萝丝·布克特小姐也在泰坦尼克号上？她没有事情吧？”
    伊芙琳一愣，道：“那位美国钢铁大王独子的未婚妻？”
    “是的。”
    “据说她的母亲获救了，但是这位小姐……”
    “怎么了？”
    “据说这位小姐是为了家里的债务这才答应这门亲事的，她本身不爱那位美国富商，甚至……甚至还在船上跟一个三流画家好上了。”
    “怎么……”
    “泰坦尼克号出事的时候，她正在跟情人|偷|情，因此错过了救援。她跟她的情人都没有活下来。”
    “啊！”赵长卿叹息一声，道：“这的确不是可以出入正经人家的女眷的耳朵。是我失礼了。”
    伊芙琳正要说没关系，qiáng纳森已经扑了过来，热切地道：“您不需要道歉，您只需要为我指点方向就可以了。我现在只有您了。”
    赵长卿道：“qiáng纳森先生。”
    “是？”
    “如果您再这样的话，那我就要先告辞却别的房间暂避了。”
    “哦！赵~！”
    那一波三折的口气，充分地表现了qiáng纳森此时此刻的心情。
    赵长卿不得不提醒他：“之前我是怎么告诉你的？”
    “什么？”
    “那尊木乃伊。”
    “您说过，只要到了五月里就没有问题。”
    “那么，你是怎么告诉对方的？”
    “我说，到了五月就不存在诅咒了。”
    “还用我提醒你吗？”
    qiáng纳森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大叫一声：“哦~赵~！我爱你！你救了我的命~！”
    把刚刚走进来的伊迪丝给吓了一跳。
    伊迪丝的突然来访，让会客室里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伊迪丝小姐？”
    赵长卿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拜访自己。
    看见赵长卿的那一刻，伊迪丝忽然泪流满面，她跌坐在地，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写信告诉他们了啊~！为什么还要登上那条船？为什么？难道我就这么让人讨厌？所以善意的提醒也会让人觉得我不怀好意要反道而行？”
    赵长卿不得不把她扶起来，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道：“伊迪丝小姐。”
    伊迪丝茫然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赵长卿。
    “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帕里特克死了。他死了！”
    这一刻，看清楚伊迪丝的神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伊迪丝深爱着这个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伤心绝望。
    “如果我是帕里特克先生，如果我被困在那艘船上的话，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我肯定会想到您，想到您伊迪丝·克劳力小姐。想到您为了挽救我的生命做的一切努力。”
    “真，真的吗？帕里特克真的会记得我？”
    “是的。帕里特克会记住您。因为您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您值得拥有一个更爱护您的人照顾您的一生。看到您如此伤心绝望，即便进了天堂，帕里特克也会不安心的。”
    拉着赵长卿的衣袖，伊迪丝的眼泪淌成了河。
    赵长卿找了个机会，在伊迪丝的后脑上轻轻一按，伊迪丝终于昏了过去。
    伊芙琳这才开口，道：“赵，请问这位是？”
    赵长卿道：“隔壁唐顿庄园的二小姐伊迪丝。她的堂哥也在那条船上。”
    “哦，天哪！”
    管家霍顿进来，道：“My lord，唐顿庄园的女仆安娜追着伊迪丝·克劳力小姐来了。她现在就在后门上。”
    赵长卿示意霍顿把伊迪丝抱到西侧第一座塔楼的客房里面去：“让她们家的安娜照顾她，另外，最好尽快给她请个大夫。顺便也通知一下唐顿庄园。我记得他们今天正在为克劳力先生和小克劳力先生举行弥撒，伊迪丝小姐这个样子，她的家人一定很担心。”
    “Yes，My lord。我会安排好的。”
    庄园的女管家道森太太连忙过来帮忙。
    伊迪丝毕竟是一位待嫁的贵族小姐，蔷薇庄园没有女主人的情况下，也只能由她这个女管家代劳了。
    大事解决，赵长卿显然还有别的事情，奥康纳夫妇和qiáng纳森很快就告辞了。
    他们一走，秘书助理见习玛丽安娜·海德森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容跟她有七八分相似的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赵先生。感激你这些日子以来对舍妹的照料。”
    赵长卿抬头看了这兄妹一眼，道：“你们别告诉我，海德森小姐要辞职。”
    “当然不是。”亨利·海德森看了看妹妹，道：“小巫师因为魔力bào动最后成为哑pào这种事，在贵族家庭也是屡见不鲜。如果救治及时还好，救助不及时，或者发现得太晚，就有可能跟我妹妹一样。”
    赵长卿眯起了眼睛，道：“您到底要说什么？”
    亨利·海德森道：“我只是在好奇，赵先生到底知不知道您手里掌握的东西有多重要。”
    “你是说，让你妹妹能够施展魔法这件事？”
    “没错。”
    “你来自纯血家庭？”
    “海德森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德贵的纯血贵族世家！”
    “看起来，我的管家给我找了两个很了不得的秘书助理。”
    第88章 
    其实，打奥康纳夫妇和qiáng纳森一行人从埃及回来，魔法界，不，应该叫巫师界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没有办法，谁让这些考古学家总是带一堆的埃及古董回来，也不管那些古董、陪葬品是不是带着诅咒。
    因此，最后少不了巫师界的解咒师们出场。
    这也是大英政府跟巫师界相安无事的重要原因。
    大英博物院里那么多从世界各地弄来的文物，还有那么多从埃及金字塔里面搬来的宝贝，如果不拿出来展出，一来对不起大英博物馆这个名字，二来对不起政府拨给博物馆的税金。可要是把那些宝贝拿出来展览，自然是少不了巫师界的解咒师帮忙的。
    还有那些私人收藏家，他们的藏品也需要解咒师。私人收藏家也往往是各国的大富翁，在各自的国家有相当的影响力。没有解咒师，这些收藏家们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对各国政府的影响可不仅仅是税金，还有当地的就业问题甚至是无价稳定，一不小心就会影响到当地社会环境的稳定。
    所以，政府绝对不愿意看到这些私人收藏家们出事。
    但是，巫师界的解咒师们不是万能的，至少，也有他们gān不了的活计。
    那尊木乃伊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qiáng纳森从博物馆接下这份差事的时候，巫师界就盯上了qiáng纳森。
    没有办法，这关系到了各国政府对巫师界的态度。
    如果诅咒被清除了，那么巫师界对各国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巫师界也不会继续清静下去，甚至那些普通人的政府会为了土地和人口再度发动猎巫运动。
    可以说，那尊木乃伊上面的诅咒关系到了巫师界的存亡，只要是巫师，就没有人不会不关心。
    之前qiáng纳森踌躇满志地告诉那个美国富商，到时候木乃伊就没有问题的时候，整个巫师界都捏着一把冷汗，生怕普通人不需要他们了。所以他们一面尽量拖延时间，一面展开了调查。
    如果这次泰坦尼克号没有沉，那巫师界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亨利·海德森毫不怀疑，新一轮的猎巫运动会再度开始，即便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各国也会在私底下进行，巫师们的生存空间会进一步缩小。
    这对于整个巫师界来说，都不是好事。
    换而言之，泰坦尼克号沉了，对于巫师们来说才是好事。
    因为他们可以松一口气了。
    事实上，赵长卿说的那几句关于木乃伊的话，巫师界早就打听到了。被人责问的时候，巫师界也是用“到了五月里不就知道了？”这样的话来搪塞、拖延时间的。
    如果这次泰坦尼克号平安到达美国，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拥有一个qiáng大的、不归巫师界管的白巫师兼解咒师。如果不能把这位争取到巫师界的阵营里面，一旦这位白巫师兼解咒师被普通人的政府掌握，那么，整个巫师界就危险了。
    这段时间，巫师界民众不知道，可巫师界的上层，包括政府高级官员和贵族们，他们都跟绷紧了的弓弦没什么两样。
    现在，泰坦尼克号沉了，那尊木乃伊也长眠大海，巫师界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反正这尊木乃伊沉了，还带走了泰坦尼克号上一千五百位乘客和船员的生命，没有比这个结果更符合“诅咒的木乃伊”这一定义了。
    这也是为什么巫师界一直没有人来找赵长卿的原因。
    他们把赵长卿当成预言师了。
    普通人的世界里面不乏预言师，而预言师这个职业，挑血统，也挑天资，很多预言师在预言结束之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样的预言。
    亨利·海德森也曾经是以为赵长卿不过是个预言师的人之一。
    问题是，他收到了妹妹玛丽安娜的私信。
    这是用海德森家族特殊的方式传送到亨利·海德森手里的加急件。
    也就是这份加急件，让亨利·海德森知道了妹妹的那位新雇主的真正份量！
    妹妹竟然从哑pào成了巫师！
    蔷薇庄园里面，不止一个人掌握了魔力！
    对于巫师贵族们来说，还能有比这个更加值钱的情报吗？
    在来蔷薇庄园之前，有那么一瞬间，亨利·海德森都希望这个远东大巫师是看上了自己妹妹的美貌——亨利可是听说过的，远东人都十分好色，他们妻妾成群，就跟那些已婚的贵族们养着众多的情妇一样——如果用妹妹能够换到这个方法，亨利·海德森完全不介意牺牲掉自己的妹妹。
    可是看到这位远东的大巫师的时候，亨利·海德森就知道，自己弄错了。
    这位远东大巫师根本就不是那种好色之人。
    也对，如果对方真的是那种好色之人又怎么可能掌握如此神秘的魔法？
    巫师界就真的没有人研究过让哑pào重新掌握魔力的课题吗？
    当然有。
    只不过这些人最后都徒劳无功而已。
    所以，亨利·海德森决定用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告诉赵长卿，这个方法有多可怕，又有多大的能量，以此来博取对方的信任。
    亨利原本以为，赵长卿即便是远东的大巫师，在对上整个巫师界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二。
    可他万万没想到，赵长卿根本就不在乎，甚至特意把另外一位魔法助理布洛克叫了过去，问：
    “我记得布洛克小姐之前是因为意外导致魔核破碎因此不得不离开巫师界。现在您已经再度拥有了魔力，没有想过回巫师界吗？”
    布洛克搞昂着头，道：“我已经被家族放弃了。”
    “可是，你可以争取他们的认可。”
    布洛克道：“他们能够放弃一次，自然能放弃我第二次。”
    玛丽安娜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亨利·海德森已经脸色发白了。
    他忽然想起来，玛丽安娜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已经违法了魔法助理的职业道德。
    听了布洛克的话，赵长卿这才点了点头，转头对亨利·海德森道：
    “很抱歉。虽然我来英国也有半年了。可是我对英国巫师界的了解非常少。不过，如果巫师界的平均战斗水平只有翻倒巷的水准的话，那么，无论来多少人，都只有送菜的份儿。至于你说的，让哑pào再度拥有魔法的方法，我大概已经有了眉目。不过，我需要对巫师界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才能告诉你。”
    赵长卿就这样，客客气气地把亨利·海德森送了出去。
    玛丽安娜这才发现不对。
    换了任何一个人，发现手下背叛之后，都不会原谅的吧？更别说泄密这么严重的事情。
    玛丽安娜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拥有魔力、能够成为巫师，她不止一次幻想过，有一天她拥有了qiáng大的魔力，被家族以贵宾，不，应该是家族继承人候选的身份被迎接回去。
    因此，发现自己拥有魔力之后，玛丽安娜选择了迅速通知家族、通知自己的哥哥。
    现在，哥哥被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玛丽安娜这才知道不好。
    虽然跟赵长卿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她也知道，那些实力非凡的大巫师们个个都是任性的家伙——当然，他们也有这个实力任性——玛丽安娜害怕的是，对方会赶自己走。
    她惴惴不安地站在门边，生怕赵长卿的下一句话就是要她走人。
    出乎意料，赵长卿并没有追究这件事情，而是把她跟布洛克两个叫到了跟前，问道：“告诉我，在你们的传说中，巫师的起源是什么。还有，什么是纯血巫师。最初的纯血巫师是谁？”
    玛丽安娜抢着回答：“是的，我知道。据说，最初的巫师是人类跟魔法生物的孩子。现在对纯血巫师的定义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纯血巫师是指家族中祖父母、外祖父母都是巫师的巫师就能够被叫做纯血巫师。可最初的巫师都是人类跟魔法生物的混血。梅林就是人类跟湖仙女的儿子。”
    “所以，是杂种吗？”
    那一瞬间，无论是海德森还是布洛克，两位年轻的女性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屈rǔ。
    赵长卿却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我明白了。因为不是人类也不是魔法生物，所以不被两个群体承认，因此格外讲究‘纯血’希望血统纯净吗？我明白了。”
    布洛克忽然抬头，道：“你也是‘杂种’不是吗？”
    玛丽安娜浑身发抖，她吓坏了。
    至于赵长卿。
    他亮出了自己的蝎子尾巴，尾巴上的毒刺就虚虚地顶在布洛克的脖子上。
    玉色的蝎子尾巴看上去非常漂亮，但是，玛丽安娜毫不怀疑，这条尾巴要扎透布洛克的脖子，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力气。
    赵长卿很快就收回了尾巴，离开了房间。空中留下了他冰冷的话语：“杂种？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气哼哼地表示，谁告诉你们，诅咒那么容易就解开了？
    第89章 
    赵长卿都离开有一段时间了，玛丽安娜·海德森和伊莎贝拉·布洛克才先后跌坐在地。她们都傻了。直愣愣地望着碎在地上的赵长卿的衣袍，更准确地说是裤子的碎片发愣，她们仿佛今天才认识这位雇主一样。
    玛丽安娜·海德森出身于巫师界纯血家庭，伊莎贝拉·布洛克也一样曾经是纯血贵族巫师。
    没错，伊莎贝拉·布洛克真实的姓氏是布莱克，就是那个在英国巫师界以最古老最高贵自居的布莱克家族。伊莎贝拉是在三qiáng争霸赛上魔核碎裂成了哑pào后不得不离开巫师界的。在那之前，她可是斯莱特林的女级长！可是现在，成为哑pào之后，她不得不离开巫师界不说还被禁止使用布莱克这个姓氏。
    伊莎贝拉是骄傲的，也是极其固执的，既然布莱克家族已经不承认她了，那么她也不屑于回去。她会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gān出一份大事业，让所有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就是这份倔qiáng，撑着伊莎贝拉走到今天，她甚至把自己的名字都改掉了。这也是伊莎贝拉发现自己再度拥有魔力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家族的真正原因。
    此时此刻，伊莎贝拉无比庆幸，她没有通知家族，也没有得罪赵长卿，给对方留下了坏印象。
    只是，混乱是肯定的。
    作为曾经的霍格沃兹斯莱特林女级长，伊莎贝拉比·布洛克比从小都是哑pào的玛丽安娜·海德森更清楚赵长卿的状态意味着什么。
    就跟她们回答赵长卿的那样，巫师界的普遍认识里面，巫师就是人类跟魔法生物的孩子的子孙，也的确是杂种。
    巫师界有变形术，高等变形术阿尼马格斯就能够让人变成动物，但是，阿尼马格斯是让人在外形上完全变成动物，而不是跟赵长卿这样，只有部分身体变成动物！伊莎贝拉可以用自己斯莱特林女级长的实力发誓，对方用的根本就不是阿尼马格斯！
    也不是变形术！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伊莎贝拉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想到对方把巫师叫做杂种，伊莎贝拉忽然灵光一闪：
    难道对方是化成人形的魔法生物？
    伊莎贝拉忽然觉得，她有必要跟亨利·海德森谈一谈，至少，让对方帮忙从刚刚离开的那三个麻瓜的脑子里面挖出来他们跟赵长卿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另一边，赵长卿已经换了衣服，先去西侧探望了一下还在昏迷中的伊迪丝，跟唐顿庄园的女仆安娜说了几句话，这才去探望章氏兄妹。今天是章灵均的次子满月的日子，章嘉森可是特地从德国赶来为外甥庆祝满月。
    此时此刻，大约只有可爱的新生儿才能够安抚赵长卿心中的bàonüè了。
    话虽然说，但是在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赵长卿已经恢复了他往常的模样——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反而是章嘉森看到赵长卿的时候，有些不自在，甚至是有些敬畏的。
    “先生，宣统帝退位了。”
    “哦？是吗？别告诉我袁世凯忘记了‘广积粮、缓称王’的戒律，现在就准备称帝了。”
    章嘉森看上去更加谦卑了：“您都知道了？”
    赵长卿冷哼一声：“看来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没一条好消息。还是我们的小延年最可爱了。”
    听到赵长卿的声音，婴儿chuáng上的小延年立刻蹭了蹭小脚丫子，露出了无齿的笑容。
    “小延年？”
    “对，我给这孩子取的小名，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顿了顿，赵长卿忽然道：“这年头，中国如果再不立起来，中国人在国外只会被人欺负，要想健康平安地长大……哼！”
    章嘉森看了看躺在chuáng上做双月子的妹妹，再看了看抱着婴儿的赵长卿，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越发踌躇了。
    他低着头，不说话，哪里瞒得过他妹妹章灵均？又哪里瞒得过赵长卿？
    “啧，别告诉我你要带你妹妹离开。”
    “对，对不起。家里知道了……”
    赵长卿一点都不意外。
    是，章家反对章灵均跟申诗哲离婚，他们威胁章嘉森不许章嘉森帮助章灵均，就是希望章灵均能够跟申诗哲老老实实地过一辈子，哪怕只担着一个虚名！
    等发现章灵均离了家里的供养之后竟然没有文凭还带着孩子都能够找到工作、过得很好，章家的态度又变了。
    他们希望章嘉森把章灵均母子带回来。
    赵长卿就问章嘉森：“你熟悉你的家人，所以，你认为，你妹妹跟你走了，她和她的孩子能够得到比现在更好的照料吗？”
    “可是您……”
    “你现在不需要考虑我会如何，你应该站在你妹妹的立场，想一想你妹妹现在处境，然后考虑一下怎样才是你妹妹需要的。”赵长卿转头又对章灵均道，“我很清楚，当初清兵入关之后对华夏的奴化政策，所以，你也不要去考虑那些三从四德，也别去想你的父母是什么想法。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的儿子，那个申诗哲不愿意承认你是他的妻子也就算了，他会承认你为他生的儿子、会承担起父亲的责任把小延年养大成人吗？”
    没有人比章灵均更清楚申诗哲是怎样的人。
    章灵均自认，自己打嫁给申诗哲的那一天起，她就孝顺公婆、生儿育女，她自问自己从无差错，可是她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章灵均只能低声道：“他，他不会，他不会养延年的。他甚至巴不得没有我跟儿子们……”
    “那么，你认为，在这场婚姻之中，你有错吗？”
    章灵均猛地抬起了头，道：“我没错！错的是他！”
    “那么，你还想要这段姻缘吗？”
    “我，我不要！不是我配不上他，是他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也不想尽父亲的责任！是他不配成为我儿子的父亲！是他不要我们的……”
    说到最后一句，章灵均放声大哭，连赵长卿怀里的小延年也跟着哭了起来。
    赵长卿好容易把小延年安抚下去，这才慢悠悠地道：“那么，你想离婚吗？”
    “我当然想！”对申诗哲那家伙，章灵均早就绝望了，“可是，我的父母是不会同意的……”
    赵长卿这才勾起了嘴角，道：“很遗憾，你的父母远在中国，而且，伴随着宣统帝的退位，中国对婚姻和伦理的要求也会跟着发生剧变。而且，今年你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个成年人，完全可以自己替自己做主，根本就不用听你父母的。如果你想离婚，只要请个律师，然后登报做个申明就好了。”
    章灵均傻眼了：“请律师，登报？”
    “是的。”
    “那样，我就能够离婚了？”
    那一瞬间，章灵均的脸上散发出来的光让章嘉森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场婚姻对于他的妹妹来说，根本就是折磨。
    离了，也好。
    妹妹这么出色，就是没了申诗哲，还有很多人知道妹妹的好。再说了，妹妹有工作，完全养得活自己跟自己的孩子。
    想到妹妹的工作，章嘉森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个，赵先生，您，您不会辞退我妹妹吧？”
    “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说，我家里知道您雇佣了我妹妹之后……”
    “生意是生意，员工是员工。虽然从那桩买卖来说，你家里是我的生意伙伴，但是他们为我做的，也不过是替我采购一些物品而已。章家不肯做这个活计，我完全可以找别人。至于你妹妹，恕我直言，我要雇佣什么人，来轮不到你们章家来说话。”
    虽然不客气，但是，有赵长卿这句话，章嘉森就满足了。
    没错，赵先生会照顾好他的妹妹章灵均的。只要赵先生不解雇章灵均，他也就安心了。
    “那个，赵先生，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国去了。也许日后来的就是我四弟。他极为崇拜申诗哲，所以……”
    如果没有赵长卿的话，也许章母最后心疼女儿，做通了丈夫的工作，最后章家会默许章嘉森养着章灵均母子。可是现在，因为国内谣言满天飞了，因此章父勃然大怒，章母也不敢劝。
    这也是章嘉森会终止学业、提前回国的原因，因为章父和章母都认为，章灵均敢违抗他们的话打算跟申诗哲分道扬镳甚至搬到赵长卿的庄园上住，这都是因为章嘉森在背后支持她的缘故。
    赵长卿道：“你要回国了？”
    “是，是的。”
    毕业证都没有拿到就回国，就等于是断了他的前程没什么两样。
    章嘉森这些日子心里也难受着呢。
    “这样也好。”赵长卿立刻道，“我原本还在担心，你的父母家族会因为你妹妹的事情，对我心存芥蒂，对我的事情应付了事。如果你回国，那么，那些文物的事情，还有关于丝绸和日常用具的采购，我都jiāo给你。另外，宣统帝退位，中国风云将起，如果袁世凯能够忍住自己的野心，采取广积粮缓称王的政策，那中国还有胜算，如果他在别人的追捧下选择了称帝，中国面临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当初李鸿章留下来的北洋军团四分五裂，整个中国也会陷入泥淖之中。而中国的教育界也会成为牺牲品。我要你做的，就是跟民国政府谈判，以后国内的留学生来英国留学，他们的学费和学杂费都由我来承担，我会成立专门的基金会来运作此事。留学生本人只要承担自己的生活费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伊莎贝拉和伊丽莎白最初的意思都是向上帝起誓。
    所以，这两个名字都是教徒的名字。区别，大概就是一个是罗马天主教教徒，一个是新教教徒。
    第90章 
    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章嘉森在英国又多呆了两个礼拜，拿到委托书才回国。而他的行李箱里面出了《大国崛起》英国卷和法国卷之外，还有一本《jú与刀》，在这本书里面，赵长卿直接点明了日本的láng子野心，希望国内能够早日提防。
    章嘉森不知道的是，当他立刻欧洲之后，英国整个上流社会就炸锅了。
    欧美的会计年是在六月里，所有的公司都要在六月份的时候向相关机构上jiāo财务报表，而赵长卿的蓝色小药丸在半年内创造出四百六十五万英镑的利润，震惊了整个欧洲，甚至连美国方面也知道英国出了这么个大富翁。
    然后关于“赵长卿是数百年前的东方莱特王国的末裔不是中国人”这一“事实”被欧美人广为接受。
    没办法，谁让这个时期的中国太弱了呢？而且这个时期的中国人个个都自卑得紧，完全不符合欧美人对圣人王的土地和圣人王的子民的想象。
    欧美人根本就不愿意承认中国人有这个权利跟他们平起平坐，从他们对欧美人和对中国人的称呼的后缀就可以看得出来，在欧美人的眼里，一等人种的后缀是-man，像英国人是Englishman，法国人是Frenchman，德国人是German，二等人种的后缀是-nese，所以中国人是Chinese，日本人是Japanese。
    这个时期欧美不少女人们提起中国人的时候，要么就是一脸嫌弃，好像中国人跟她们在一个房间里面好像是侮rǔ了她们一样，要么就是一脸惊恐地寻找嗅盐，好像随时都要昏倒一般。
    由此可见唐顿庄园的伯爵夫人和三位小姐们不愧是贵族出身，已经是上流社会里面非常有教养的人了。哪怕她们一样看不上中国人，可还是礼貌地招待了当时在她们的心中还是个中国人的赵长卿，除了言辞中难免还是会带上对中国人的轻视并没有其他失礼或者怠慢的举动。
    这是这个时期的西方人的普遍心态，不管怎么样，伯爵夫人和三位小姐也是西方人。
    可是，现在，伴随着财务报表的公开，赵长卿的“身世”被传扬得到处都是。西方上流社会恍然大悟：原来写《大国崛起》的赵不是中国人，他是Lightman，莱特人。
    对于传说之后的莱特王国不敌清兵、被对方征服失去了国土一事，西方社会表示了相当的宽容。毕竟，他们也曾经被蒙古人征服。更不要说，传言中清兵采用的是非常残忍、非常不要脸的种族灭绝政策，用黑死病作为武器，那可是传染性、致死率非常高的疾病，在这样的情况下，莱特人还坚持了五十年，谁能认为莱特人是二等民族？
    有了蓝色小药丸和蓝色小药丸带来的偌大家私开路，有了这样的“身世”补遗，英国的上流社会家庭纷纷向赵长卿打开了大门，加上泰坦尼克号余波未歇，那份八卦周刊的记者也证明了赵先生早就发现了泰坦尼克号的设计和工艺上的问题，还有《大国崛起》这部书虽然有很多的关于未来的预测依旧得到了康桥大学和牛津大学的诸多教授、学者的认可，也使得西方人纷纷承认，莱特人无论是在冶金、医药还是历史研究上，都是非常优秀的，尤其是冶金这个一块，莱特人有可能比他们先进了数百年！
    这样的一个民族，当然是一流的民族！
    因此，这年的七月、八月，英国的社jiāo界纷纷向赵长卿送去了邀请函，至于约克郡的庄园主们，更是相约去蔷薇庄园拜访。
    太太们更是把赵长卿视为女婿的最佳人选。
    然后，约克郡的太太们发现，当初她们为她们的邻居的宅而庆幸的话，现在她们则要为对方的宅而头疼了。
    因为对方依旧宅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写书，如果不是对方的财务师、会计师、职业经理人、股票经纪人、律师定期拜访蔷薇庄园，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在不在！
    更重要的是，收到邀请之后，对方的确会回访，也会在蔷薇庄园举办宴会招待客人，但是！对方坚持不办舞会，也从来不会在舞会上跳舞！
    至于原因，一来莱特人坚持男女有别，二来赵不会跳舞！
    尤其是这第二条，足够让无数的太太们昏倒。
    如果对方不爱跳舞，那女儿要怎么跟对方谈恋爱呢？她们早就从唐顿庄园那边听说了，对方的品味很高，不是《呼啸山庄》这个级别的小说都无法得到对方的青眼。剩下的，也难道要跟对方讨论冶金、医学和历史吗？
    且不说这三门学问基本都是女人走开，但是，从那些男士跟赵的对话来看，要跟他能够就这三方面展开讨论的话至少也要是康桥大学、牛津大学的教授级别的水平吧？
    有那么一瞬间，太太们都绝望了！
    好后悔没有送女儿去读大学！一个现成的百万富翁的女婿摆在眼前，她们却看得着够不着！没有比这个更憋屈的了。
    当然，在这些太太们想尽办法拉进跟赵长卿的关系的时候，马修·克劳力也走进了她们的视线。
    作为唐顿庄园曾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在第一顺位继承人和第二顺位继承人去世之后，马修非常荣幸地升上了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宝座。
    但是，他一点都不想改变，不想放弃工作，也不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固执地自己穿衣服、自己打理身边的一切琐事，让他的管家莫里斯先生情绪十分低落。
    当然，如果是原著里的他，那么，马修·克劳力最后能够请教的对象也只有他的本家长辈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但是有了赵长卿，他跟赵长卿的年龄又比较接近，他的倾诉对象自然就变成了赵长卿。
    对于马修的疑问，赵长卿想了想，问道：“你认为，贵族、大庄园主、工厂主，他们跟中产阶级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第91章 
    贵族、大庄园主、大工厂主跟中产阶级的区别？老实说，马修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作为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的儿子，马修从小就以自己的中产阶级出身为荣、以自己的职业为荣，跟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他对贵族也心存反感，觉得贵族都是一群吸血鬼。
    这跟他的职业是分不开的。虽然年纪不大，可作为一个律师，马修在他的职业生涯中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不公平之事。他为那些工厂主、资本家、贵族们服务，却也厌恶这些人的贪得无厌和冷酷无情。
    尤其是那些残疾的工人的悲惨命运，让他同情的同时，也让他越发厌恶那些工厂主、资本家和贵族。
    这也是马修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的另外一个理由。
    他不想改变，因为他不想变成跟那些吸血鬼一样的人。
    这也是他一惯的认识，但是，赵长卿的话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
    马修道：“难道不是只有中产阶级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的吗？”
    出于修养，马修没有当着赵长卿的面，说那些工厂主资本家和贵族们都是吸血鬼。
    赵长卿道；“那么，如果没有工厂主的工厂，没有那些资本家的公司，没有贵族们的委托，中产阶级的工作又要怎么来呢？”
    “这……”
    “就以我为例。我完全可以租个小房子，以我从埃及带来的财富，我可以在伦敦最好的酒店里面长住十年都没有问题。那么，我为什么要开工坊、成立医药公司，还要购买庄园顺便雇佣一堆的管家男仆、女仆甚至是杂役呢？”
    “这……”马修迟疑了一下，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其实马修很想说，这是赵长卿的事业心。但是他知道，这种回答肯定不符合现在的情况的。
    为了从赵长卿这里得到指点，马修只能从别的地方进行考虑。但是，他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我在创造工作岗位。”
    赵长卿带着马修慢慢地在庄园里面走着，身边不时有佃户和佃户家的女孩们经过，向他们鞠躬示意。
    “虽然这样说完全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的，也许偏颇非常严重，不过，我能够告诉你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接受的教育就是，人从来就不是十全十美的，人活着就会犯错，犯的错误越多越严重，社会阶层就越低，相反，犯的错误越少越轻微，将来的地位也就越高。真正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的，永远不是这个人做了多少对的事，而是这个人避开了多少错误。”
    赵长卿淡淡地道：“你在我身上只看到了好的一面，却不知道我的故乡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可怕的事情。在我的故乡，无论是王者，还是官员，抑或是人民，我们都坚信，人是愚蠢的。所以，上位者把人民称为愚民，并且自称愚者，或者直接以愚蠢的愚指代自己。你们看到了我们的人民的勤劳，却不知道人民的冷酷和残忍。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男孩子比女孩更加qiáng壮，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加上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长到十五六岁就不再是家里人。所以，很多人民不愿意生养女孩，越是贫穷的人家对家里的女孩越发残忍。在这些穷苦人家，女婴刚刚落地就有可能被杀死，而她们的父母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歉疚，甚至还能非常理所当然地告诉别人，他们养不起，所以只好杀了。”
    “怎么会！”
    马修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片圣人王的土地上竟然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在颠覆他的三观！
    “所以，在我的故乡，各地都有育婴堂和慈恩堂，为的就是能够挽救这些女婴、女童的悲惨命运。可即便是有国家财政倾斜，各地的育婴堂和慈恩堂都入不敷出，因此，国家也默许了人口买卖的行为。”
    “为什么？”
    “为了能够让育婴堂和慈恩堂能够运转下去，为了能够挽救更多的女婴、女童的性命，为了保证全国的女性的数量。宫廷里面养着数万的宫女，高门大户动辄养着数以百计的婢女，可是对比全国被杀死的女婴、女童来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在我的故乡，不少官员习惯性地弹劾高门大户的奢靡无度，豢养着无数的奴婢。可是，他们甚少留心被父母杀死的女婴，有的对自己管辖地每年无辜丧命的女婴的数量根本就漠不关心。”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约只是因为人是愚蠢的。”赵长卿道，“这就是我要说的。任何的事与物，它的存在总有它的理由，任何的事物，有它好的一面，也有它坏的一面，不能一概而论。作为一个刚刚来到英国不到一年的外国人，我对英国的了解并不深，能够给你的指引也非常有限。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现在是中产阶级，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立于中产阶级的立场上的。如果能够站在贵族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跟你的认知完全不同。而我能够告诉你的，只有一个：站在中产阶级的立场之上，你只能成就你自己，顺便养活你的家人，但是，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你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也能够成就更多的人。贵族的身份和爵位，那些荣华富贵只是表现，背后的责任却是比那些锦衣华服、那些珠宝沉重多了。”
    如果说，之前的马修是沮丧的话，那么，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马修就只剩下思考了。
    帮助更多的人、成就更多的人吗？
    如果说，在跟赵长卿jiāo谈之前马修的态度是在犹豫要不要接受唐顿庄园的这份财产的话，那么，跟赵长卿jiāo谈之后，他开始思考，继承唐顿庄园的爵位和庄园之后，他需要面对的责任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认为，现在的人贩子会这么猖獗，跟当年农村大量溺死女婴有很大关系。
    没有女人和婴儿，这个地方差不多也就废了。大罗神仙来了都挽救不了那种地方的贫穷和落后。至于解决的办法就是，要么，任由那些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要么，国家把大量的人口迁徙到那些地方去。
    不过，个人比较赞成前者。
    等那些杀人犯和他们的从犯消失以后，那里又会是好山好水。
    ——————
    扫雷：男主的话是基于他的贵族乃至是封建君主的立场。
    第92章 
    毫无疑问，赵长卿的回答是基于他是大贵族甚至是王族这一立场上的，但是，这些话对马修的影响力却是杠杠的。在今天之前，马修根本就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
    赵长卿的话直接引发了马修的思考。他开始了广泛的阅读，无论是赵长卿写的书还是《资本论》等著作，他都进行了仔细阅读并且做了无数的笔记。
    而思考得越多、想得越深，他就越发佩服赵长卿。为了得到赵长卿的指点，马修对赵长卿的委托也越发尽心。
    他不再是从公平不公平这个角度去考虑要不要接受唐顿庄园，而是以接受唐顿庄园之后他能够为庄园上的佃户做多少事情以及他能够承担得起多少责任又能够帮助多少人，从这些方面来思考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来接受唐顿庄园。
    马修和赵长卿都不知道，他们的所思所想所行跟老伯爵夫人和克拉夫人婆媳的心愿完全相悖。老伯爵夫人和克拉夫人都希望由玛丽来继承庄园，老伯爵夫人甚至为此特地去律师事务所找了马修。
    值得一提的是，原著里马修是辞掉原来的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向唐顿庄园附近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提jiāo了求职申请。可是现在，因为赵长卿的关系，使得马修原来的律师事务所不得不委派马修在蔷薇庄园和曼城之间来回跑，也就说，早就在成为唐顿庄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之前，马修就在约克郡和曼城之间跑了，这也使得他完全没有辞职、换工作的必要。
    谁让赵长卿是他和他们律师事务所的大客户呢？
    同样，老伯爵夫人的请求让马修非常为难。
    作为一个绅士，作为一个出身中产阶级、信奉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的绅士来说，夺走一位淑女自幼生长的家园，对于马修来说，是非常考验他的信仰和品德的事情，从这个方面来说，要马修接受这份财产，根本就是拷打他的灵魂。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就跟赵长卿给他分析的那样，马修也有自己的理想，他也不介意学着赵长卿为那些佃户和子民谋取幸福。
    马修相信，在这方面，自己肯定是比不上赵长卿的，但是他自问他不会做得比其他人差。
    老伯爵夫人的请求让马修犹豫了很久，不得不寻求赵长卿的意见。
    赵长卿非常惊讶：“你问我？”
    “是的。”
    马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赵长卿看了看马修，这才道：“如果你这么为难的话，你不妨去找那位玛丽小姐谈一谈，看看她能够为庄园、为她的子民做多少事情。不过，换成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然后给格兰瑟姆伯爵家的三位小姐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马修满脸黑线。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跟赵长卿一样半年就能够挣四百多万英镑的话，他绝对会用英镑开路直接给克拉夫人和玛丽小姐两百万英镑，那个时候，别说是玛丽小姐，唐顿庄园的三位小姐想嫁给谁都没有问题。
    问题是，他不是赵长卿，也没有四百万英镑。
    所以赵长卿有这样的底气说这些话，他却没有这样的底气站到玛丽面前，更甚者，他连直接跟老伯爵夫人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作为母亲有大笔陪嫁的唐顿庄园大小姐，玛丽的情况可以说在这个时代非常普遍，当然，也十分可怜。尤其是现在的继承法没有以前那么严格，除非特殊情况，跟唐顿庄园这样，完全是因为当年克拉夫人跟现任格兰瑟姆伯爵结婚的时候签订的那份协议，让唐顿庄园的三位小姐，尤其是玛丽·克劳力小姐变得如此尴尬。要不然，她们完全可以跟曾经的蔷薇庄园一样，由玛丽来继承庄园。
    马修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
    “先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有钱的。”
    赵长卿道：“这不是有钱没有钱的问题，而且知识储备的问题。”说着，赵长卿指了指手里的文件，道：“如果我现在成立一家公司，正式进军冶金业，你认为会如何？”
    马修吃了一惊：“您要进入冶金业吗？”
    赵长卿挑挑眉，道：“迟早的事。不过不是现在。”
    对于赵长卿来说，他现在还没有在医药这个行业站稳脚跟，现在就进军冶金行业和重工行业也太早了。
    与其现在就分心，还不如等世界经济危机爆发之后，再去美国买下一堆的破产的农场，兴建一堆的工厂。
    而在这之前，先乘着美国股市形势大好，躺着赚他十倍的利润，然后再利用做空，在美国股灾爆发的时候再赚了一两亿美元。
    对于未来，赵长卿早就有了全盘的计划，他甚至把很多的汉方都申请了专利。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无论是日本还是韩国都别想利用从中国偷学去的汉方在全世界捞钱。那些汉方专利只会属于他赵长卿。汉方专利上赚来的钱，他也会用在中国人身上。
    “英国对战地医生和护士之类的培训学校有什么限制吗？”
    手里的现钱太多了，与其放在银行里面发霉，还不如花掉。
    当然，这种花钱可不是随随便便地花出去。
    赵长卿要的，可是名利双收。
    用金钱换取名望、地位和政治资本，相信每一个都拒绝不了。更别说，穿越了无数个世界的赵长卿更是这方面的行家。
    “您要建学校？”
    “对。”
    没两年就是一战了，而战争最能够刺激的，一个是军工业的发展另外一个自然是外科手术了。
    外科手术知识的确不容易转化成经济效益，但是要转化成政治资源却不难。
    端看如何用好真这张牌了。
    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游戏规则。把不同的事情jiāo给不同的专业人士去做，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就跟股市和股票一样。
    依靠自己手里的先天神演术，未来的股市的变化大势和时机，赵长卿一目了然。
    但是股票买卖，他还是需要找操盘手。
    无他。
    这个时代的操盘手比他更明白如何才能够更加有效率地进行股票买卖而已。
    “我打算在自己的医学院里面传授一些外科手术，如果学生不够的话，我就用奖学金、助学金甚至是津贴的名义，利诱那些佃户家的女孩子们来上学。”
    说这话的时候，赵长卿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不知道教会知道他在传授解剖学知识会是什么反应。
    马修一震：“您是说，战争。”
    “对。”
    “您认为，战争一定会爆发？”
    这些日子，马修一直在读赵长卿的《大国崛起》，他自然知道赵长卿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预言。
    赵长卿深深地点了个头：“没错。所以我的医学院会专门传授创伤外科，尤其是刀伤、枪伤，以及其他。对了，”赵长卿迅速地取过一张纸，唰唰唰地写到：“医用酒jīng、缝合伤口用的羊肠线、规范化的医疗器械包括手术剪刀和针筒，以及，麻醉药剂，对了，还有针灸……”
    赵长卿忽然道：“马修，看起来，我又要劳烦你了。这些，麻烦你和你的同事，为我申请专利。”
    马修·克劳力已经习惯了。
    打为赵长卿服务的那天开始，专jīng公司法的他就跟他那位专jīng专利法的同事就没有安生过。他的同事几乎每个星期都在为赵长卿申请专利，而他，不是在为赵长卿扩大公司在法律上的经营范围就是在帮赵长卿成立新的公司。
    当然，这些公司每一个都非常赚钱就是了。而且赵长卿通过这些公司之间的贸易，合理避开了许多税收。
    这些都是完全符合法律的。
    也就是说，应该缴纳的税收，赵长卿一个便士都没有逃。但是，可以避开的税收，赵长卿也一个便士都没有多jiāo。
    在这一点上，就是马修也想腹诽他跟那些资本家没什么两样。
    但是，每每想到赵长卿手下的工人比别的工厂农场多拿一半的薪水，马修不得不闭上了嘴。
    在对待员工这方面，赵长卿可是非同一般的大方。
    这也使得为他工作的人也非同一般的努力。毕竟，这年头薪水丰厚的工作可不好找。比别人拿多一半的钱，为什么不好好工作？天知道外头有多少人盯着这份工作，巴不得他们偷懒被解雇，然后换他们来做呢。
    马修很清楚，赵长卿手里的公司越多，他需要缴纳的税收就越少，他手下为他工作的人越多，他空闲的时间也就越多，而他的财富也跟着bào涨。
    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就是马修的工作越来越多。
    有的时候，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马修想起赵长卿的事情，也会羡慕不已。
    如果光明王国的人都是跟赵先生一样的话，那么，这个国家的qiáng大就理所当然了。
    这是马修唯一能够给出的解释。
    第93章 
    得知马修不想放弃唐顿庄园甚至在祖母亲自拜托他的时候还显得很不情愿，玛丽怒火中烧。
    虽然之前在欢迎伊莎贝拉·克劳力夫人和马修·克劳力母子的晚宴上玛丽已经用希腊神话讽刺了马修一番，还把马修比成了即将毁掉唐顿庄园的海怪将自己比成被献祭的公主，坚定地认为马修配不上自己，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那一天，玛丽发现，光光靠愤怒和伤心并不能表现自己的心情。
    “这不是肯定的吗？”玛丽对马修的态度可说不上亲和，甚至用恶劣形容都不为过。
    大约连她父亲格兰瑟姆伯爵都想不到，他一惯宠爱又信赖的女儿竟然会这样排斥他的继承人。
    在玛丽写信给自己的朋友布兰克森子爵之子伊夫林·内皮尔希望对方能够来唐顿庄园成为拯救公主的帕尔休斯的时候，马修正在跟着格兰瑟姆伯爵参观唐顿庄园。
    跟赵长卿jiāo谈之后，马修虽然不像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以及他的妻女们那么热爱这片土地，但是，他已经能够明白，伯爵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格兰瑟姆伯爵说：“你现在应该无法理解我对这片土地的感情。”
    马修便这样回答：“是的，在过去我的确对贵族心存偏见。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贵族的世界观跟中产阶级完全不同。唐顿庄园有许多佃户都依靠着这座庄园过活。”
    罗伯特·克劳力听说，果然松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就跟中产阶级排斥贵族，认为贵族们都是吸血鬼一样，罗伯特·克劳力也担心他这位远房侄子对贵族心存偏见，然后做出一系列的对唐顿庄园不利的事情，最后继承庄园之后让庄园迅速败落下去。
    他也知道，要想让马修成为唐顿庄园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人需要时间，因此，他不介意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把对唐顿庄园的爱注入马修的心中。
    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况且，他对蔷薇庄园的现状也非常好奇：
    “我听说，赵又招募了一批人。这是真的吗？”
    马修道：“是的，据说这一次招募的是花匠和懂一点相关知识的农民。赵甚至还特意招募了一批农村少女。”
    罗伯特非常奇怪：“我听说赵经常带着人出入小树林……”
    贵族之中也有败类，中世纪的时候，贵族们对领地上的少女们拥有初|夜|权。
    这些都是陋习，罗伯特本人非常排斥这些，他也不希望看到他的邻居之中出现这样的人。
    正要回答，转头却看见伊迪丝拎着个小篮子从那边过来了，小篮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浆果。
    伊迪丝看见父亲和马修，连忙问好。
    罗伯特非常惊讶：“你怎么会来？”
    伊迪丝双颊泛着红晕，整个人都洋溢着散步后的好心情。
    “爸爸，赵在教导他庄园上的佃户和女孩子们辨识、采摘林子里面的药草。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些被花匠、园艺工人丢掉的杂草有那么多的作用！哦！爸爸！赵真是太厉害了！他是那么的慷慨，竟然无偿地传授知识给那些平民！”
    罗伯特·克劳力的注意力却是：“你说什么？花匠和园艺工人丢掉的杂草其实是药材？”
    作为庄园主罗伯特·克劳力当然知道杂草和药材的区别，前者意味着一文不值还要请人清理，而后者则意味着一大笔进项！
    这对日薄西山的唐顿庄园来说，无疑是一个大消息。
    如果唐顿庄园适合种植药材，那么庄园的经济情况肯定会大为好转，他的三个女儿自然也会拥有一笔丰厚的嫁妆，而不致于因为没有陪嫁而沦落为老姑娘。
    伊迪丝也同样非常清楚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她高兴地道：“是的。爸爸。赵说过，约克郡的地理位置很好，很适合种植药材。爸爸，您一定要跟赵好好谈一谈！赵罗列了七八种药材，其中好些都是战场上能用到的！”
    刚才跟着赵长卿在小树林那边散步，知道了很多药材都长着一副杂草的模样，那一瞬间，伊迪丝的心都在痛。
    作为唐顿庄园的二小姐，伊迪丝很清楚自己快二十岁还没有嫁出去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那就是她母亲的陪嫁已经投入了庄园，成了祖产的一部分，而她们三姐妹，则成了贵族圈子里面有名的穷光蛋。
    伊迪丝很清楚，如果有一笔过得去的嫁妆，她就能够拥有幸福不用做老姑娘。
    问题是，之前的唐顿庄园一直都是把药材当成杂草，那跟把金子往水里丢有什么两样？！
    这也是伊迪丝专门过来找父亲的原因，她认为，父亲应该跟赵长卿好好谈一谈。
    伊迪丝能够想到的问题，罗伯特·克劳力当然能够想到。不过，作为一个贵族，他不能现在直接就去找赵长卿。
    贵族有贵族的行事方法。
    直接找上门要求对方跟教导自己的庄园上的佃户一样教导唐顿庄园的佃户那是非常不礼貌的。人家对待自家庄园上的佃户宽宏，那是人家的事儿，这不是他们能够要求对方无偿分享那些知识的理由。
    即便是挂心着自家的唐顿庄园，他也必须按照程序来，先请赵长卿过来吃一顿饭，然后慢慢谈。
    当然，这种事情，在中产阶级出身的马修看来，依旧非常膈应。虽然说马修对罗伯特·克劳力的品行是肯定的，但是，这种行为真的是跟那些小说上写的，贵族欺压良民从人家的手里抢走人家的传家宝一样，真心没有多少区别。
    因此，当罗伯特·克劳力邀请马修一起参加这次的晚宴的时候，马修只能推辞：“你是要跟赵谈生意吗？那么，我只能回避了。毕竟，除了您的继承人之外，我还是赵的律师。按照律师的职业要求，我必须回避。”
    第94章 
    赵长卿既然打算在英国好好发展，自然也少不了应酬jiāo际，加上罗伯特·克劳力是位十分可靠又正派的老派绅士，更重要的是，邀请函里面已经明确点名了这次邀请的目的，因此，收到邀请函之后，赵长卿很快就给了回复。
    当赵长卿来到唐顿庄园的时候，立刻吸引了众多宾客的注意。虽然说很多人都相信赵长卿是莱特人，可是没有见过赵长卿的人根本就想象不到莱特人的模样。他们只知道莱特人的头发很长，衣服很宽大，别的，就只能靠想象了。
    今日，赵长卿穿的是赴宴的正装，外罩着藏青色斗篷，头戴观音兜，身披宝蓝披风，里面是天青色圆领袍，圆领袍里面的褂子和下裳更浅，已经是月白的了。观音兜下，隐隐露出了头上的古银冠，古银冠上的镶嵌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蓝宝石和蓝玉髓，跟腰间宝蓝色的腰带相映成趣，腰带上一样镶满了蓝宝石和蓝玉髓，腰带右侧下方，膝盖往下一点的位置，垂着一块下面缀着榛子大小的蓝色美钻的蓝玉髓玉佩，脚上是一双粉底官靴，只是衣袍宽大，因此他一路走来，最多也只能让人看到鞋尖上的一点点。
    加上整套衣袍都是暗纹缂丝的料子，因此，站着不动的时候显得十分低调，可是人一开始走动，或者风chuī过，或者是光线的变化，衣服的表面也会浮现出jīng美的花纹。
    那身奢华，玛丽之前从来就没有想象过，当然，没有见过，她也无从想象。
    跟玛丽一样被这身装束惊呆了的，还有那些贵族青年，就连唐顿庄园的女主人克拉夫人看清楚垂在赵长卿膝盖下方的玉佩上缀着的jīng美蓝钻的时候，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也忍不住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没错，当年克拉夫人的陪嫁可着实不少，要不然，也不可能挽救了陷入财政危机的唐顿庄园还让唐顿庄园出现了中兴之相。可是克拉夫人可以保证，自己的全副陪嫁也不过是两颗这样的蓝色美钻而已。
    玛丽愣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哦，赵先生，第一次看见你这样打扮。”
    赵长卿笑笑，道：“这才是我出门赴宴的正装。之前我刚到英国，两手空空，衣衫褴褛，也亏得府上不介意。”
    “原来是这样，早知如此，我就为您介绍几位伦敦有名的老裁缝了。”
    “您的堂兄马修曾经带我去过。不过，英国的服饰太修身了穿在身上，好像被紧紧束缚住一样，让我很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哦，先生，您的马呢？您不跟我们一起猎狐吗？”
    实际上，蔷薇庄园过去养的马已经被那位萝丝·布克特小姐卖掉了，而赵长卿买下蔷薇庄园之后也没有添置任何马匹任由马厩一直空着。
    “不了，我没有马。”
    “爸爸的马厩里面有好几匹好马。您为什么不试试呢？”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算了，我今天穿的可不是骑装。”
    伊迪丝见玛丽跟赵长卿谈笑风生，心内不忿，见状，插嘴道：“赵先生，我听说蔷薇庄园的马厩一直空着，都快一年了，您都没有为自己添置马匹吗？”
    赵长卿微笑：“因为我用不到。”
    周围一片惊呼：“用不到？”
    猎狐运动广受英伦乃至是英国上流社会的喜爱，因此，英伦贵族们没有不骑马也没有不养马的。对于他们来说，赵长卿说用不到马匹，简直就跟天方夜谭没什么两样。
    布兰克森子爵之子内皮尔忍不住道：“难道在您的故乡，贵族们不进行打猎的吗？王宫之中也不举行打猎活动的吗？”
    至于跟着他一起来的帕姆克则忍不住跟身边的人jiāo换了一个神色，仿佛在说，不重视武力的莱特王国被人灭了一点都不奇怪。
    赵长卿道：“打猎是战争的简化版。过去，王族和贵族们的确喜欢打猎，甚至有人带着家养的虎豹招摇过市彰显武力。不过，时代改变了，战争的模式也跟着改变，自然，chūn猎秋狄的政治意义也跟着消失了。打猎、骑马，已经只关乎个人的爱好而不是必须掌握的技能。就我个人而言，比起打猎我更喜欢读书。所以，诸位不用考虑我，请尽情地享受猎狐的乐趣吧。”
    对于赵长卿来说，他的邻居格兰瑟姆伯爵邀请他的目的，他已经从马修那里知道了，也知道今天跟着马修一起过来的卡勒特·道森就是他们事务所专门派来负责最后合约的商务律师，而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那边则是马瑞先生。
    无论是赵长卿还是罗伯特·克劳力，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的对话意味着未来的医药公司的原材料供应点，也意味着唐顿庄园的一个大进项，都是正事，自然比打猎这种消遣重要得多。
    作为一位骑术出众又热爱打猎的贵族小姐，玛丽怎么也不能接受赵长卿的回答。
    她追问道：“您的意思是，马匹会从战场上消失？”
    赵长卿道：“是的。”
    “那么，人们用什么打仗呢？”
    “汽车。”赵长卿勾起了嘴角，颇具意味地道：“一百年前的乔治三世时代，人们可曾想过有一天，汽车会载着我们在街道上跑呢？养一匹好马，需要好几代人的时间，还要讲究什么血统。可汽车，只要有工厂就可以了。随着工业的发展，汽车的性能只会越来越好。当然，它们在战场上的作用也会越来越大。也许，用不了多久，决定一场战争的关键，就可能是一部大机器。”
    玛丽道：“难道您忘记了，泰坦尼克号刚刚沉了吗？”
    此言一出，周围好几个人色变，连她父亲罗伯特·克劳力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不好看。
    赵长卿道：“失败乃是成功之母。这句话，无论是在医学上还是科学技术发展上，都是绝对的真理。”
    玛丽冲着赵长卿直瞪眼，好半天才道：“难道，你申请的那些医学专利也是吗？”
    赵长卿道：“是的。那些专利是我的国家五千年来用累计数百亿人的生命换来的。”
    五千年！
    数百亿人！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五千年的历史@光这一点，就足够让这些英国人，不，就是欧洲大陆上最博学的学者恐怕也难以想象五千年的历史有多漫长。更别说数百亿人。
    在英国，一个人口五万的城市都已经能说是大城市了，数百亿人，这叫人根本无法想象。
    有那么一瞬间，玛丽都以为赵长卿在撒谎。
    反而是伊迪丝，她第一时间道：“赵先生既然能够在来到英国三个月之内就买下蔷薇庄园，自然是因为这些累积在无数失败上的知识和专利。”又忍不住好奇心对赵长卿道：“赵先生，我记得您打算兴办医学院，培养医生和护士。这是真的吗？”
    赵长卿答道：“是的。更准确的说，是战地医生和战地护士。”
    马瑞律师忍不住道：“您坚信两年之内会爆发战争？！”
    “对。”赵长卿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事实上，我建议有条件的人家为家里即将准备上战场的孩子准备两件丝绸内衣或者丝绸衬衫。”
    “为什么？”
    别说是玛丽，就是格兰瑟姆伯爵也竖起了耳朵。
    “丝绸内衣和丝绸衬衫能够有效地减少弓|矢、子弹的伤害。另外，我也建议军帽和头盔的两侧增加两片布作为遮挡，这能够防止蚊虫进入耳朵引发炎症甚至是疟疾，同时，也能够防止敌人瞄准太阳xué进行攻击。如果这两片布用的是丝绸的话，甚至有可能让原本直直地对准太阳xué的子弹从额头滑过。”
    男士们一听，立刻就上心了。
    尤其是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他立刻就道：“赵先生，您介意把这些上报给军部吗？”
    “当然不介意。不过，”赵长卿道，“按照我的估计，两年后的这场战争会非常严酷，严酷到了诸国会损失大量的年轻人，bī得你们的国家从中国输入劳工。而这些劳工，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最后会被骗到战场上。如果可以，请对他们好一点。虽然他们已经忘记了祖先的荣耀，但是，我还记得他们。”
    罗伯特·克劳力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包括内皮尔在内的贵族们也纷纷答应，如果他们真的在战场上遇到中国劳工的话，他们会尽量周全。
    实际上，这个时候，在场的这些人对赵长卿的话大多是将信将疑的，就跟西珀尔被人权主义和女权主义思想吸引一样，这些人会答应，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受到的教育以及人权主义思想影响。更重要的是，赵长卿完全无偿地告诉了他们才战场上让自己减少伤害的方法，让他们不好意思不答应。
    第95章 
    如果赵长卿只是一个美国的百万富翁，折合成英镑也不过二十万的家当，那么他穿这身出来，人们只会觉得他是个bào发户一点点钱财就拿出来显摆，就是脸上不说这腹诽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谁让赵长卿在半年时间里面赚了四百多万英镑呢？半年就四百多万英镑，那一年岂不是要赚一千万英镑？
    就跟克拉夫人的贴身女仆奥赖恩说的那样：简直是富比王侯！就是王室的公爵们也不可能这么富有了，简直跟国王没什么两样！
    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错，实际上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美国一年的税收也才不到四十亿美元。而一百年后的英国女王，她公示出来的财产总额也不过十亿美金。
    说年入一千万英镑的赵长卿富比王侯真的一点都不为过。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英国，贵族依旧活跃在政治舞台上，但是，资产阶级、资本家们早就开始用金钱说话了。跟赵长卿这样年入上千英镑的大富翁，别说是一身华服，就是用huáng金打身衣服穿在身上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只会羡慕他有钱。
    因此，进屋以后，赵长卿在男仆的帮助下去了观音兜和斗篷，让格兰瑟姆伯爵夫妇并两位小姐和三位律师清楚地看到了他头上jīng美的发冠的时候，没有人觉得意外，甚至当他拿出檀香扇的时候也有人在奇怪，为什么不是金子或者是象牙做的，而仅仅是檀香木的。
    所以，哪怕知道今天对于唐顿庄园意义非凡，克拉夫人还是没忍住，甚至没等进入书房，在走廊里的时候，克拉夫人就忍不住问他：“所以，您在故乡的时候也是这么打扮的吗？”
    之前赵长卿也来过唐顿庄园做客，但是，没有这么夸张。跟今天一比，之前真的是可以说是朴素无华了。
    “这是外出赴宴的正装。之前我穿的，连常服都不是，只能算便服而已。不过，考虑到那个时候我两手空空来到英国对英国所有的事情都一抹黑完全不了解连吃饭都找不到地方，还请您原谅我之前的不得已。”
    在金字塔里面的时候，赵长卿也就那么两身衣服换着穿。天知道，在金字塔里面的时候，为了不让那两身衣服化成飞灰，他在又花费了多少力气。
    可以说，那两身衣服上的每一条纤维都凝聚着法力，已经跟法衣差不了多少了。
    但是，赵长卿不可能一辈子都穿着那两身衣服。虽然他能够用幻术还有其他的饰品让人以为是不同颜色不同花纹的衣料做的同一款式的衣服，但是也到了更换的时候了。
    如果不是这次章嘉森返回中国，让人给他寄了一大堆衣料来。
    只怕他还穿着他的旧衣服呢。
    伊迪丝道：“您头上的就是您曾经说过的冠吗？”
    “是的。”
    这个冠是为了搭配这身衣裳新作的。至于样式，自然是从记忆里面挖出来的。
    “您说的觐见君王的冠就是这个吗？”
    “当然不是。觐见君王一般用朝天冠。而这个只是吉冠。”
    “吉冠？”
    “对。还有礼冠、皮弁冠。冠有很多种，不同的冠用不同的用处。在远东，披头散发是非常不礼貌的，因此，即便没有戴冠，也可以选择方巾或者发簪。”
    赵长卿之前用的就是发簪，他的头发又长又多又密，非常厚实，因此，发簪也只能让他不致于继续披头散发而已。而不是现在这样，有发冠束着，头发最多也就垂过腰际，不会影响行动，人看着也jīng神许多。
    西珀尔道：“我很好奇，您的正装都这么华丽了，你们的女眷要怎么打扮呢？”
    赵长卿答道：“女性也有冠，分为入宫觐见用的凤冠，和外出赴宴时用的简冠。偶尔，有的女性在家里也会使用简冠，不过，更多的是使用成组或者成套的发簪。”
    “为什么？为什么不戴冠？”
    “因为很重。越是华丽的凤冠就越重，而且凤冠要镶嵌的珠宝不是一块两块，而是大大小小的上百块。因此，除了入宫，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凤冠也只有放在箱子里一个用途。”
    西珀尔望着赵长卿的发冠发愣。
    她想象不出来那些凤冠有多jīng美，唯一能够借鉴的就是她们英伦王室的王冠。可是，即便是国王或者王后的王冠，跟赵长卿头顶的这个比起来，也只能说旗鼓相当。如果这种服饰才是莱特人的传统服饰，那么，他们被人侵略就很正常了。
    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了珠宝的诱惑。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关心的则是：
    “赵，你说的是真的吗？丝绸能够有效地减少子弹带来的伤害？”
    赵长卿道：“我有幸在不久之前看到了你们常备的军械，也在she击俱乐部试过了。如果那个俱乐部老板没有骗我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您，在三十米外，丝绸对子弹拥有相当的防御力。当然，如果战争中，枪支弹药更新换代了，速度和she程大大增加，比方说提高到两倍以上，那就是另外一会事情了。”
    格兰瑟姆伯爵立刻道：“您去的是哪家俱乐部？”
    赵长卿如实说了地点和名称。
    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立刻拿笔记下，他会跟俱乐部老板求证过后，再视情况跟军部反应。
    他们一行人就是走得再慢，也还是到了书房门口。
    克拉夫人知道今天对唐顿庄园意义重大，因此她再度客气了一番，就带着次女和幼女先去起居室了。
    而格兰瑟姆伯爵自然是要跟赵长卿谈一下药材问题。
    这对唐顿庄园非常重要。
    实际上，这一天，无论是留在庄园里的人还是出去打猎的人，他们的注意力和谈话中心都是赵长卿。
    本来，那位来自土耳其大使馆的凯末尔·帕姆克，作为这次会谈的关键人物，又生得一副好样貌，本来应该是众人的焦点并且在第一时间吸引住玛丽的注意力才对。
    可是今天，一切都被赵长卿的巨大的财富的光芒给遮住了。就是凯末尔·帕姆克本身，他也对赵长卿这个远东人好奇得紧。
    第96章 
    按照玛丽原本的计划，今天的猎狐应该是她展现自己为自己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的最佳场合；按照原著，她也是在这次的猎狐运动中跟凯末尔·帕姆克有了暧昧也鼓舞了帕姆克的色胆让这个土耳其人在半夜里潜入玛丽的房间造成了一系列问题，包括玛丽名誉受损，丑闻甚至传到了伦敦等等等等。
    可是现在，即便这位凯末尔·帕姆克是个典型的土耳其花花公子，他也无心跟玛丽暧昧了。
    作为土耳其重臣之子，除非这个凯末尔是个窝囊废，否则，他不会不知道丝绸能够有效减少枪支的伤害这种话的意义。
    而凯末尔·帕姆克恰恰只是个风|流|性子，而不是废物，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是这次的阿尔巴尼亚会谈的关键人物了。
    凯末尔很快就跟内皮尔两个就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当然，任何的讨论都比不上实地验证。在这个年代哪个贵族没有一堆丝绸衬衫呢？又有哪个贵族出来打猎却没有准备一堆的|手|枪|呢？
    别的不说，在大仲马的小说《基督山伯爵》里面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路易十八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有she击俱乐部了，贵族们决斗也用|枪|，他们大多收藏着一个柜子的|枪|支。
    因此，这次的猎狐运动，玛丽可以说失败得莫名其妙，因为不止内皮尔和帕姆克，还有其他来参加猎狐的人，这些贵族少爷们都没兴趣争个高低，大家都忙着试验赵长卿的“丝绸能够有效地减少子弹带来的伤害”这句话了。
    这也直接导致了两个结果，一个是这一天，猎狐运动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结束得早，几乎每一个参加猎狐的贵族们都是两手空空地回来；另一个结果则是，这些人回到唐顿庄园之后，第一时间追问的就是赵长卿。
    帕姆克跟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握手问好之后，就道：“哦，伯爵阁下，请原谅我的直率如果我有失礼的地方，我道歉。请问那位赵先生会参加今天的晚宴吗？”
    “当然。”
    “哦，那真是太好了。伯爵阁下，请原谅我的冒犯。如果不是我现在一身泥水，这样出现在赵先生的面前太过失礼，我现在就想向赵先生请教更多的问题。”
    伯爵傻了。
    伯爵夫人克拉也傻了。
    那边伊夫林·内皮尔也走过来，迅速地跟格兰瑟姆伯爵夫妇问过好之后，便道：“我们刚刚证实了赵先生的话，如果是我们用的|枪|支，丝绸衬衫能够在五十米左右起到良好的防御作用，如果是军队的常规|性|枪|支，这个距离差不多是四十米。”
    作为贵族，他们收藏、使用的肯定是好枪，有的甚至是稀罕货，绝对是军队里面的常备武器望尘莫及的。
    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道：“看起来，我不需要再试验了。”
    “哦，伯爵阁下！请您帮帮我！晚宴的时候，把我安排在赵先生的旁边可以吗？我真的有很多问题想请教赵先生。”帕姆克立刻请求道。
    克拉夫人都傻了。
    当然，玛丽也非常无奈。
    是的，这个叫做凯末尔·帕姆克的土耳其人非常英俊，玛丽甚至可以说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对方吸引了。可问题是，作为约克郡数一数二的大美女也是多年来伦敦社jiāo界的宠儿，玛丽·克劳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魅力竟然还不如一个男人！
    就连内皮尔不得不告诫自己的朋友，可是谁头听得出来，内皮尔自己也对赵长卿非常感兴趣。
    “哦，凯末尔，我的朋友。请不要为难伯爵和伯爵夫人了。不止是英国，还有法国和德国，晚宴有一套固定的礼仪，必须是一位男宾和一位女宾间隔就座。”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能坐在这位赵先生的对面吗？哦，求您了，伯爵！”
    客人都这样恳求了，罗伯特·克劳力还能说什么呢？他也只能尽力安排。
    所以，作为今天的晚宴最重要的两位宾客，赵长卿和凯末尔·帕姆克被安排在长桌的中间位置，因为少见地出现了女宾比男宾少的情况，所以凯末尔·帕姆克的两边分别是玛丽和西珀尔，玛丽过去是内皮尔，而赵长卿的两边坐着伊迪丝和伊莎贝拉夫人，伊迪丝过去则是马修。
    玛丽对帕姆克有好感，今天的晚宴更是细心地打扮过，无jīng致的妆容，一袭红色的长裙，发髻上红色的羽毛装饰甚至让她多了几分俏皮可爱。但是，无论她今天打扮得再漂亮，男士们的焦点也不在她身上，而在赵长卿的身上。
    不止玛丽发现了这一点，唐顿庄园的每一个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包括格兰瑟姆伯爵夫妇、三位小姐、老伯爵夫人、继承人马修·克劳力、马修的母亲伊莎贝拉夫人，还有庄园里的两位管家以及众多的男仆女仆。
    如果说原著里这天的晚宴上大家讨论的是女仆歌薇·道森有意辞去女仆一职成为职业女性的话，那么今天，每个人都想跟赵长卿攀谈，每一位男宾，尤其是凯末尔·帕姆克和伊夫林·内皮尔。
    作为克劳力家族的故jiāo，内皮尔对唐顿庄园的事情心知肚明。其实内皮尔心中对玛丽也存着一丝爱慕之心，但是今天，看见玛丽有意无意地对他的朋友凯末尔·帕姆克献殷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当然，作为一位贵族子弟，他愿意随时为英伦而战。他也拜读过赵长卿的《大国崛起》，虽然他的老师们对赵长卿在书里面对未来局势的分析嗤之以鼻，但是内皮尔和他的同学们觉得非常有道理。
    作为伊顿公学出身的贵族子弟，他跟他的同学们十分乐意为了国家的利益奔赴战场。但是，同样作为伊顿公学出来的贵族子弟，他也极为厌恶没有意义的牺牲。如果几件丝绸衬衫就能够减少伤害，为什么不添置一些？也许英国政府的财政不可能让每一位英国士兵都穿着丝绸上战场，但是，作为一位英伦贵族，他自己完全有这个财力为自己多添两身丝绸衬衫。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
    因此，在晚宴上，内皮尔就这样问：“赵先生，我们试验过了。丝绸衬衫的确能够减少子弹带来的伤害。但是，不是您说的三十米而是四十米。”
    显然，内皮尔已经跟格兰瑟姆伯爵jiāo换过讯息了。
    赵长卿道：“那应该是丝绸的种类不同。实际上，东方丝绸按照工艺可以分成七种，不同的丝绸，对子弹的防御力，以及在战场上的能够发挥的功效也是不同的。比方说，大多数缎子，对子弹的防御力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缎子怕水，缎子做的衬衫和马甲被汗水浸透的话，经纬结构也毁了，自然也谈不上防御力。”
    “是了，您来自远东，对丝绸的了解自然不是我们能比得上的。你介意把这些分享给我们吗？”
    “当然可以。回头我列一张清单给你。”
    凯末尔盯着赵长卿道：“赵先生，这种知识应该是绝密文件吧？您就这么不在乎？”
    赵长卿笑了笑，道：“其实，从伤害的角度上来说，子弹跟弓|矢|其实没什么差别，都是从贯穿和撕裂两个角度上来评定的。枪|支|弹|药刚刚问世的时候，子弹都是圆球状的，但是，为了追求贯穿造成的伤害性，子弹变成了一头尖一头平，子弹头也会成为一个专有名词。至于撕裂伤，要么，就是让子弹旋转起来，这个，只要在枪膛里面弄几条曲线就可以做到，另外一个就是在子弹工艺上做文章，让子弹进入人体之后爆裂开来……”
    老伯爵夫人不得不开口：“哦，这真是太可怕了。”
    赵长卿连忙道歉：“啊，对不起，我忘记了在场还有女眷。”
    帕姆克却道：“哦，是我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应该是我道歉才对。作为道歉，赵，请您一定要来土耳其。我会用最高规格的礼仪来招待您。”
    对子弹和军工业有这么深的了解，凯末尔·帕姆克断定，赵长卿肯定掌握着相关的知识，如果能够把这个远东人挖去土耳其，绝对能够让土耳其实力大涨。
    为了土耳其，也为了他的家族，他都必须拉拢这个人。
    就是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
    女人？
    金子？
    还是别的。
    想到这里，凯末尔又郁闷了。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他已经从玛丽和内皮尔的口中得知赵长卿在短短的半年内赚到了四百多万英镑是英国少有的大富翁之一。
    这样的一个人，要拉拢，需要的代价可不是一般的高。除非他是苏丹，否则他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所以，比起金钱，美女可能更加有用。
    凯末尔立刻想起自己的那些妹妹们，也许，是时候是她们为家族效力了？
    第97章 小修 
    凯末尔·帕姆克都能够发现的事情，在场的其他诸位男士，无论是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还是身为子爵之子的伊夫林·内皮尔，抑或是出身英国中产阶级的马修·克劳力，他们自然也发现了。
    没错，丝绸能够有效地防御子弹的伤害，但是这是基于目前的军工业水平，等军工业进一步发展丝绸就不能跟现在这样有效地防御子弹的伤害了。这是一条即将过时的情报，因此，赵先生会毫不在意的告诉每一人，甚至乐意列一张清单出来，告知众人各种丝绸在战场上的优劣。
    真正值钱的是什么？不是丝绸这个情报，而是这位赵先生掌握的、关于军工业的秘密。
    枪膛里面弄几条曲线就能够增加子弹的杀伤力？
    这种事情之前他们可不知道。或者说，就是知道了，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工艺，更别说大规模地生产。
    鉴于对方的国家早就掌握了钢的冷脆性，这个赵是不是掌握着更多的冶金方面的知识呢？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伊夫林·内皮尔的眼睛中都难掩凶光。
    有些秘密，只能掌握在英国人的手中。
    没错，不止格兰瑟姆伯爵，就连伊夫林·内皮尔也做出了决定。甚至连在场的几位女性都发现了情况不对。
    在社jiāo场、名利场上，不止男士们善于骗人，就连女士们也一样。在笑语晏晏之下，大约也只有庄园里面的女仆们没有发现这副温文尔雅宾主尽欢的表象下的危机四伏了。
    作为一个年轻的贵族小姐，玛丽虽然聪明，她与生俱来的聪慧让她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她的人生经历却不足以给她足够的警告；而她的妹妹伊迪丝，也许她的阅历还不如她的姐姐，但是从小被父母忽略以及在个性qiáng势的两个姐妹下的生活，让伊迪丝比她的两个姐妹要敏锐多了。也许她的手段不如她的姐姐玛丽，但是身为女性的第六感让她第一时间就从赵长卿的身上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数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让她不自觉地依赖赵长卿，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一整晚，无论是晚宴上还是晚宴结束之后，她都尽量跟着赵长卿。而贵族小姐的教养，让赵长卿也受益不浅，无论是新鲜的果汁，还是美味可口的小点心，都触手可及。
    这让玛丽非常郁闷。
    按照她原来是设想，应该是男士们围着她团团转，然后伊迪丝只能将就她挑剩下的那些老男人们，或者gān脆就是在一旁枯坐。原著里便是如此，马修、内皮尔、帕姆克，三位重要的男宾都围着玛丽，讨好她，跟她说笑。
    可是现在，赵长卿跟着伊迪丝坐在长沙发上，他左手边的单人沙发被帕姆克占据了，内皮尔gān脆就让男仆们把另外的单人沙发搬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老伯爵夫人和伯爵夫妇都不知道如何表示。是感慨远东人的魅力太大，还是高兴他们唐顿庄园的二小姐有可能赶在姐姐之前出嫁？
    老夫人仔细地观察过后，不得不低声对儿媳妇道：“伊迪丝真是可惜了。我看那个远东人眼下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克拉夫人也点了点头，道：“是的。赵才二十三岁。还很年轻。男士们一般不到二十八、九岁，一般不会考虑结婚的问题。”
    “可是他是远东人！听说远东人结婚都比较早。我去问问他。”
    有些问题，别人不方便开口，但是老夫人却能。
    看见老夫人过来，内皮尔只得第一时间起来让座，然后老夫人就问赵长卿了：“哦，我的朋友，我听说远东人很早就结婚了。你也是吗？”
    “是的。我十六岁就结婚了。”
    听到这个回答，房间里面一片惊呼声，伊迪丝的脸发白了，玛丽和西珀尔立刻看了伊迪丝一眼。
    老夫人道：“抱歉，我本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毕竟，您刚刚经历了海难……”
    赵长卿道：“虽然我跟我的家人因为海难失散了，不过，我的妻子却不是死于海难，而是更早一点，她死于难产。”
    “哦，天哪！我很抱歉。”
    “那你们的孩子还好吗？”
    “孩子们都很好。”
    “孩子们？”
    “是的。她前前后后一共为我生育了四个儿子，接连的生产严重损害了她的健康，可即便是这样，在最后一次生产的时候，她依旧让医生给她用了药，换取我第四个儿子平安落地。”
    “天哪，四个儿子！”
    如果说房间里面最羡慕的是谁，毫无疑问，自然是格兰瑟姆伯爵夫妇。他们结婚二十四年，只生养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
    对比之下，赵长卿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四个儿子。哪怕是曾经的过去式，也足够让他们羡慕了。
    西珀尔忍不住追问道：“你们没有女儿吗？”
    “是的。没有女儿。”
    伊迪丝道：“您很爱她。”
    赵长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我能够给她的，只有感激和思念。”
    西珀尔忍不住道：“您不爱她？那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
    虽然说，在过去的欧洲，贵族们结婚也不是基于爱情而是政治和利益的jiāo换。但是，时代改变了，从一百多年前开始，越来越多人开始追求自由，也越来越多的夫妇因为爱情而结合，就是贵族们也开始了改变。到如今，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的婚姻反而要引人侧目。即便是西珀尔这样的年轻小姐，她也无法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
    虽然说格兰瑟姆伯爵夫妇也是在结婚以后才深深地爱上对方的，可是作为他们的女儿，西珀尔从小看到的就是恩爱的父母，所以，她也是姐妹之中最难以接受这个的人。
    “这桩婚事，是我的伯父做的媒，身为臣下，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家族都无法拒绝来自君王的命令。哪怕对方的家族跟我的家族是政敌。”
    玛丽道：“等一下。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的伯父是你们的君主，是这样吗？”
    “是的。”
    “那么，你就是一位王子喽。”
    “远东的王位继承制跟欧洲不太一样。作为藩王的儿子，还不是长子，我甚至不能继承我父亲的爵位。我的正式封爵是郡公，宛城郡公。”
    “郡公爵？跟德文郡公爵一样吗？”
    “有些类似。”
    “那也很了不得了。”
    “您这么博学，一定上的是最好的大学。”
    “事实上，我十二岁的时候进入宫廷，接受全国最好的老师的教导。如果说跟大学的不同，大学是老师挑选学生，所以学生要接受考核才能够入学。而负责教导我们的老师，一般是由重臣和相关机构推荐，然后由内阁下达诏令。一旦诏令下达就必须赴任，即便是因为意外死亡，也会有专人调查。如果是有意违令、故意赴死，甚至会祸及家族。同样，因为是宗室子弟，又是储君的伴读，我有很多特权。只要是我感兴趣、我想学的，除非皇伯父亲自过问，否则，没有人能拒绝我的请教。”
    内皮尔喃喃地道：“简直……简直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西珀尔也道：“这已经冒犯了人权了。”
    伊迪丝却两眼放光地追问：“郡公，应该是爵位吧？您有没有担任公职？”
    “我十六岁的时候通过制科考试，婚假之后出任御前侍诏。后来进入枢密院。”
    “枢密院？”
    “我们的枢密使相当于军机大臣之类的。枢密院掌握全国的军队调动。为了防止臣下拥兵自重威胁皇权，枢密院一般有四位主官，还有很多的副手，有的负责给君王提供意见、解析前线军情，有的负责练兵。战争爆发的时候，枢密院的参谋们会领兵出战。没有战争的时候，将领们会在枢密院挂职。”
    格兰瑟姆伯爵秒懂，就跟他们的军部一样。
    内皮尔道：“你没说后勤。”
    赵长卿道：“后勤由兵部负责。在级别上，负责政务的内阁跟枢密院齐平，都是直接向君王负责。”
    帕姆克立刻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又可以防止上头不懂前线、胡乱指挥，又能够防止那些军官闹政变。”
    凯末尔·帕姆克的脑子迅速转了起来。
    作为阿尔巴尼亚会谈的重要人物，凯末尔·帕姆克很清楚，阿尔巴尼亚独立以后会遇到多少问题，国外列qiáng虎视眈眈，而国内也不会平静。国内的各大军阀肯定会争权夺势、争斗不休。
    这位赵长卿说的，也许是封建王朝使用的平衡术，但是，对于现在的阿尔巴尼亚来说，一样具有相当的参考价值。
    因此帕姆克就缠着赵长卿，希望能够去蔷薇庄园拜访，甚至表示，能够在蔷薇庄园小住一段日子，更赵长卿有更深入的jiāo谈，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98章 捉虫 
    虽然遗憾，但是今天的晚宴依旧是成功的，尤其是最后，赵长卿向格兰瑟姆伯爵提出请求，希望借阅唐顿庄园的藏书的时候，老伯爵夫人抢着道：“当然可以。不过，藏书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财富。您能看中唐顿庄园的藏书，是我们的荣幸。但是唐顿庄园很多书籍都是孤本。我想，您会体谅我们吧？反正蔷薇庄园这么近，您完全可以经常过来。我们很乐意招待您。”
    实际上，唐顿庄园以慷慨大方闻名，贵族之间，借阅书籍更是平常。老夫人会这么说，自然是另有原因。
    赵长卿不得不道：“可是，我的作息时间跟诸位，我是说，在远东我们天色微明就要起chuáng了。”
    老夫人立刻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很乐意在唐顿庄园为您留一个房间。您完全可以把书带到房间里看。对吧？罗伯特？”
    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当然不可能跟母亲对着来。更何况，即便他是一位正直的老派绅士，他也非常清楚，跟赵长卿这样才华横溢的异国人做邻居意味着什么。因此，他顺势让管家为赵长卿准备房间。
    对于这样的情况，赵长卿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一句叨扰了，然后顺水推舟地在唐顿庄园留宿。
    然后，他按照往常作息一样爬起来，打算去唐顿庄园的书房先看几个小时的书的时候，发现了偷偷从卧室里面溜出来的玛丽·克劳力就真的一点都不意外了。
    对于玛丽·克劳力来说，今天真的是灾难般的一天。
    先是猎狐失利，所有参加猎狐的贵族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个远东人吸引住了，无论是自己这个大美人，还是广受贵族们追捧的猎狐运动，都不能让这些男人们转移一丝一毫的注意力。然后是晚宴，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她们姐妹三人，他们一家子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个远东人来得吸睛。晚宴之后呢，男士们依旧围着那个远东人，让她不得不跟着加入进去。
    但是，这些都是小事。
    让玛丽真正受到冲击的是，那个土耳其专员竟然半夜潜入她的闺房！
    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还死在了她的卧室、死在了她的chuáng上！
    在房间里傻坐了半天之后，玛丽这才想起来，她需要别人的帮助，最起码，最起码是把那个帕姆克弄回他的房间去！
    玛丽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跟赵长卿撞了个正着！
    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傻站在哪里。
    至于赵长卿，他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只穿着睡衣的玛丽，立刻把她拉到了角落里，低声道：“您有麻烦了？”
    玛丽傻傻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这件事不能跟赵长卿这个外人讲，连忙摇头。
    赵长卿身体微微前倾，在她的耳边道：“可是您一觉醒来，发现那个土耳其人死在了您的卧室里？”
    玛丽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赵长卿。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说话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能找个空闲的房间吗？”
    玛丽愣了好半天，这才把赵长卿拉到她的房间里。
    “您，您知道些什么？”
    赵长卿看了看卧室里的那张大chuáng上的帕姆克，再看看玛丽脖子上隐隐的、还没有完全散去的吻痕，微微瞪大了眼睛。
    “求求您，帮帮我……”
    玛丽六神无主，只能低头哭泣。不管怎样，她不过是普通的贵族大小姐而已。
    “情况看起来跟我想象的有点出入。”赵长卿四下里看了看，道：“所以，这件睡衣，还有这双拖鞋是他的？”
    玛丽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的了？”
    玛丽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了。”
    “您再仔细看一看，您的房间里面，除了这两样之外，没有其他了？”
    玛丽惊魂未定，却还是点起蜡烛，仔细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迅速地为帕姆克穿上了那件男式睡衣，然后把人提起来，迅速地从窗外抛了出去。
    玛丽差一点叫出声——如果不是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的话，只怕她的叫声会把庄园里面的仆人们都吵醒——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帕姆克的尸体已经被丢到了一百米外的庭院的树下，就连他的拖鞋也被丢了到了他的身边。
    赵长卿迅速地从窗边退回来，也把玛丽拉了回来：“好了，没事了。天亮会有人发现他，人们也只会知道他半夜出去散步，心脏病忽然发作而死……”
    玛丽猛地回身，抓住了赵长卿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您，您知道什么？”
    “您累了。该休息了。”
    “求求您，告诉我……”
    看着玛丽快哭出来的模样，赵长卿长叹一声，低声道：“下一次，您要认识那些异国人的话，请先了解一下他们国家的风俗吧。在土耳其，男人把闯女人的闺房当成一种冒险，也是一种làng漫。他们的风俗也允许他们迎娶四位妻子。”
    “什么？怎么会？”
    “您在晚宴还有晚宴之后的行为，就跟鼓励他潜入您的闺房没有什么两样。好了，我要走了。记住，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帕姆克先生半夜出去散步了，我也没有来过您的房间。”
    当赵长卿打开门，要离开的时候，玛丽叫住了他：
    “那个，谢谢您。”
    “不，您不需要道谢。我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不知道。”
    赵长卿迅速地闪出了房间，他甚至没有走楼梯，而是选择了从天井一跃而下，把玛丽吓了个半死！
    玛丽以为赵长卿会出事，连忙扑到走廊的栏杆上往下张望。而她看到的只有赵长卿的外袍在空中因为风而张开，宛如一只巨大而又美丽的蝶，在半空中盘旋、降落。
    赵长卿的身影从天井里面消失，玛丽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一次，玛丽没有惊动女仆安娜也没有惊动母亲，甚至也没有让厨房女帮佣黛西看到。她的秘密也只有她跟赵长卿两个人知道而已。
    但是，她依旧无法安心。因此，不到六点，她就一个人完成了梳洗打扮，来到书房。而书房里。赵长卿正坐在窗下的沙发上看书。他阅读的速度很快，就是玛丽从门口走到窗前那一点点距离，他就翻过一页了。
    “您阅读的速度真快。”
    “啊，是的。我的阅读速度能够达到每分钟两万单词，而且过目不忘。因此，我只要把内容记下来，回头再默写出来就可以了。您起得真早，伯爵小姐。”
    “您叫我玛丽就可以了。”
    玛丽语气中的沉重让赵长卿不得不抬起头来：“您有心事？”
    “早上，谢谢你。”
    “哦？我有做什么必须让玛丽小姐感激我的事情吗？”
    显然，赵长卿打算装傻到底了。
    玛丽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几分羞恼：“哦~赵！”
    看着赵长卿，玛丽不得不道：“我，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因为您，您方才看到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我，我有些在意……”
    玛丽很清楚，就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她也应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就是相当在意。
    “那么，您知道‘国家利益’吗？”
    “什，什么意思？”
    赵长卿望着玛丽的眼神让玛丽心惊肉跳，如果不是玛丽也曾经经历过爱情，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的话，那她都要以为，这是爱情的滋味了。
    “这要您自己去领会。”
    “可是……”
    “好了。您应该回房去了。今天，您必须表现得跟往常一样。这对您很重要。”
    赵长卿的双眼仿佛有一股魔力，让玛丽不得不起身告辞。
    其实，赵长卿很清楚，如果下午的时候，那个帕姆克得知丝绸能够有效地预防这个时期的子弹的伤害的时候就起身告辞的话，他有可能保住一条命。但是，这个帕姆克不但没有立刻走人，反而在晚宴的时候知道了更多的情报，甚至起了拉拢自己的心，毫无疑问，等英国政府知道的时候，这家伙也是活不长的。
    因此，这个凯末尔·帕姆克死在哪里都无所谓，就是他死在玛丽的chuáng上，也会被有关部门认定，他是被杀人灭口之后丢到玛丽的chuáng上的。
    对于大英政府来说，重要的是自己手里掌握的先进的技术。那些有关冶金还有军工业的。可是赵长卿毕竟是一个异国人，大英政府当然不希望看到一个外国人成为英国的钢铁大王、冶金大王甚至是军工业大王。
    所以，接下来会如何呢？
    赵长卿望着手里的钢笔，忽然想到了签字笔。他已经忘记了圆珠笔是什么时候被发明出来的，但是，跟圆珠笔一样，签字笔也要用到滚珠，而且还没有漏油的麻烦，可以说，比圆珠笔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年。更重要的是，无论是签字笔还是圆珠笔，真正的技术核心依旧是那枚滚珠，也就是轴承技术。
    赵长卿仿佛看到了他进入冶金业和军工业的曙光。
    赵长卿很清楚，自己在玩火，当然，他也不介意玩一把。反正有一群巫师在呢。他的目的就是，借由这些技术，让大英政府注意到他的能量，好让那些中国劳工不致于被人当成奴隶、工具甚至是排雷工具。等一战结束后，“一群巫师”袭击了他的工厂和“他本人”，“修改”了他的部分记忆，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忘记”了某些先进的知识，顺便把锅扣在巫师们的头上。
    反正巫师界有的是修改记忆的魔法，而且之前他去翻倒巷的时候，可是抢了不少魔杖。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一段，今天就这么多了。
    下一章跳时间。
    第99章 
    1929年12月23日，一辆全黑色的小轿车从昏huáng地路灯下经过，因为圣诞节将近，加上经济危机带来的大萧条，路上空dàngdàng的，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在薄雾之下，显得越发冷漠、凄凉。
    章灵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也就是驾驶员身后的主位上一言不发的赵长卿，轻声道：“先生可是累了？”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没事。”
    “那，请问，先生可是想起了什么？”
    赵长卿疲倦地合上了眼睛：“没有。什么都是没有想起来。当初我真的是在这里出事的？”
    章灵均指了指车窗外面，道：“是的，当初警察通知我们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车子是在前面的桥头被发现的，马修和司机当场死亡。先生晕倒在两百米外的街头转角处。听说，还是附近的天主教教堂的神甫最先发现先生的。”
    章灵均一边说，一边指给赵长卿看。
    “神甫？天主教？”
    赵长卿的声音里面明显有了起伏。
    “是的。先生可想起了什么？”
    赵长卿摇了摇头，反而问起了章灵均：“你这次美国之行如何？”
    章灵均立刻道：“按照先生十三年前的jiāo代，我去到纽约后立刻找到了华尔街第一操盘手，也正如先生jiāo代过的那样，一个星期就净赚四亿美金。这些钱已经jiāo给了我哥哥，现在我哥哥应该在美国购买生产线、雇佣各级工程师。”
    这些也是赵长卿早年的jiāo代。这些生产线，还有雇佣来的工程师，很快就会跟着章嘉森出发去中国，为中国近代工业打下基石。
    当初赵长卿因为车祸的原因，在医院里面昏迷不醒整整十二年之久，而章灵均的儿子申延年则是赵长卿的教子，这也是经过公证的，章灵均就凭借着儿子的继承权，成为了赵长卿偌大家业的代理人。
    不得不说，章灵均是块璞玉。当年刚来英国的时候的确十分láng狈，可是在赵长卿手下几年，她很快就历练出来的，不但不比那两位出身高贵并且有工作经验的同伴逊色，甚至还相当有魄力。更重要的是，蜕变之后的她，资质远超歌薇·道森不说，也不像海德森和布洛克两个那样顾虑重重。因此，她很快就从四位秘书助理见习中脱颖而出。
    在她的努力下，一战结束后原本流落在法国的中国劳工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来到英国，如今在赵长卿位于苏格兰和爱尔兰的农场里面工作。同样，也因为章灵均，赵长卿的那些产业，无论是庄园、农场，还是工厂，都发展得相当不错。
    “十三年前吗？”
    “是的，先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章灵均依旧叫赵长卿先生。当然，无论是在英国还是在中国，关于她跟赵长卿的绯闻传得是满天都是。她的父母早就登报跟她断绝了关系，而英国这边，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背后嘲笑她，但是，十二年来，赵长卿在医院里面昏迷不醒，章灵均依旧守候着他。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外头以嘲笑为主的话，那么现在，大家则是以祝福为多了。
    尤其是九月之后。赵长卿在《大国崛起》中对美国大股灾和大萧条的预测已经成了事实，也让赵长卿的身上多了一重神秘的面纱。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赵长卿的疑似情人之一，又是赵长卿偌大家业的实际管理人，章灵均自然得到了无数女人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就章灵均本身而言，她从来没有想过嫁给赵长卿的可能。
    原因很简单，赵长卿太过出色，而她，章灵均则非常自卑。章灵均一直觉得，自己会被申诗哲这样的人嫌弃就更加配不上赵长卿了。哪怕赵长卿依旧按照西方的风俗认了她的儿子为教子还给予了除他的婚生子之外的第一继承权，对于章灵均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别的，绝对是她不能奢望的。
    虽然很有能力，也是赵长卿偌大家业的实际掌权人，可内心深处，章灵均依旧是个中国人，尤其是某些思想，早就深入她的骨髓。
    在她看来，赵长卿如此重视她们母子，给了她这么大的平台，她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答他的万一。
    她是赵长卿的下属，也永远只是赵长卿的下属。
    赵长卿淡淡地道：“停车。”
    司机立刻就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赵长卿抱着一束鲜花，慢慢地往桥头走去。
    司机吉米·道森也下了车，走到另一半开始抽烟，还不忘跟车里的章灵均攀谈。
    “这是先生醒来之后第一次来吧？”
    章灵均看了看他，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步步走远的赵长卿：“是的。”
    吉米是最近来应聘的。如果不是另一位理查德·巴特勒的妻子临近生产，也轮不到他这个新人来为赵长卿开车。
    不知道为什么，章灵均就是不喜欢这个吉米，但是，这个人是管家约翰·霍顿招聘的。即便她现在是赵长卿的第一秘书兼代理人，她也没有资格过问庄园的人员招聘。
    “抱歉，章太太，我不是有意冒犯。毕竟我也只是个新人，而且报纸上关于您和先生的报道实在是太多了。”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好奇。因为您实在是不像是先生的情人。您看他的眼神没有爱慕，抱歉，我是说，您对先生只有尊敬，却没有任何的暧昧之情。难道是先生曾经爱慕您吗？”
    章灵均愣了愣，哭笑不得：“你想太多了。”
    “那么，先生为什么认了您的儿子为教子呢？还给了继承权。”
    不止吉米好奇，实际上，整个英伦没有人不好奇的。
    无论是赵长卿跟章灵均的传奇般的相遇，还是后来赵长卿为章灵均撑腰、照顾章灵均，在英国人看来，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解释呢？
    章灵均没好气地道：“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虽然这样说，章灵均却忍不住去看后视镜里面的自己。镜子里面的自己可不算是一个美人，最多也只能说样貌清秀而已。多年的大权在握也让她的脸上多了一丝威严、一丝刚毅，属于女性的柔美却越发少见了。而且嘴角的法令纹更是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个四十岁的女人。
    可是赵长卿呢？一如往昔。
    在章灵均的心里，就是她的才十七岁的儿子，站在先生的身边也不会小太多，而她自己，站在先生面前看上去更是足足大了一辈。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脸面继续站先生身边？
    章灵均已经决定了。
    等赵长卿的情况再好些，等她儿子从霍格沃兹毕业，她就带着儿子回中国。
    就在这个时候，章灵均和吉米都发现，站在桥墩边上的赵长卿竟然晃了晃，晕了过去！
    两个人都吓呆了，急忙下车。
    一个连忙把赵长卿抱起来，一个则在前面准备引路。就在他们准备走人的时候他们愕然发现，桥墩的yīn影里面，有个大约两三岁的小男孩儿竟然鼓着腮帮子，一脸倔qiáng地抓着赵长卿的手指不松手！
    吉米傻住了：“章太太？”
    章灵均的视线迅速地在这个小男孩儿的身上扫过。
    明显的、不合身甚至是有些破旧的衣服，面huáng肌瘦，双颊上没有一丝红晕，显然，这是长期饥饿所致。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拥有一头黑头发，还有一双黑灰色的眼睛！
    这在西方可不多见！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男孩儿不回答，只是瞪着眼睛不说话。
    吉米道：“章太太，这孩子不会是被遗弃了吧？”
    章灵均转过头去，等着吉米的解释。
    吉米道：“这一带挺乱的，又是出了名儿的贫困区。还有很多jìJ女……”
    章灵均立刻明白了。吉米说的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可能是个jìJ女，随着经济危机和大萧条的到来，jìJ女可能养不活自己的儿子，所以把孩子放在桥墩上，告诉孩子，他的父亲跟他一样都是黑发黑眼。
    所以，这个孩子才会牢牢地抓住赵长卿的手不放。
    吉米的话音未落，那孩子就已经尖叫起来：“我妈妈才不是jìJ女，她，她，只是刚生下我就死了。”
    章灵均这才注意到孩子的衣领上的标识：“你是孤儿。是附近的孤儿院的孩子吗？”
    “我才不是孤儿！爸爸来接我了！”
    吉米忍不住道：“先生怎么可能是你的爸爸？先生在医院里躺了这么多年，才醒来不到一年时间呢！”
    “才不是！他是我爸爸！他能跟我说话！”
    “傻孩子，谁不能说话呢？！”
    黑发的小孩闻言，更加生气，眼睛瞪得更大了。
    章灵均见状，不得不道：“算了算了。小弟弟，你也看到了，先生的身体不好，现在需要你看医生。我想，你不会介意跟我们一起去吧？”
    那小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汤姆，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吉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觉得，这个小鬼肯定是想赖上他的主顾、全世界数一数二的赵长卿。却不知道，他方才跟章灵均的谈话早就被这个小鬼听到耳朵里面了。
    没错，这个小家伙就是我们闻名遐迩的黑魔王大人的幼年体。
    作者有话要说：
    地图没跳，时间跳了。
    第100章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出生于1926年年尾，到今天也的确快满三个周岁了。身为巫师幼崽的异样也出现了好几次，比方说像是巫师幼崽的魔力bào动，还有跟蛇类jiāo流的能力。当然，作为一个幼儿，他肯定瞒不过跟他同样的孤儿院里面的孤儿，因此，他被那些孤儿们联手欺负了。
    饿着肚子被关了紧闭，让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起了逃跑的心思。
    跟孤儿院里大多数孩子一样，汤姆也幻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来接他。因为他的母亲是在孤儿院里生下他死的，所以在他的心里，那么容易就死去的母亲肯定没什么好说的。他的能力，无论是让碗碟在天上飞的能力，还是跟蛇类jiāo谈的能力，肯定是来自于父亲。他会流落孤儿院，肯定是因为父亲不知道他在孤儿院。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去找父亲！
    小孩子的世界大概就是如此。年幼的黑魔王甚至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就他只是尽量走到了自己能够走到的最远的地方，然后躲在这座人流量比较大的桥的桥墩后面，然后对着每一个经过的人说蛇语！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已经在这里坚持了四天！
    这四天，他靠着在附近的酒馆后面的垃圾堆里面找到的一块馅饼撑了下来，在这期间，他还要注意躲避巡逻的警察。如果赵长卿没有出现的话，他的结果可能只有两个，要么就是又冷又饿最后昏迷不醒被巡逻的警察发现然后送回孤儿院，要么就是尸体都在桥墩下面僵硬了却一直没有人知道。
    问题是，赵长卿会[语言通晓]。别说是蛇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语言，赵长卿能听能说。
    再加上赵长卿也是黑发黑眼，更是让年幼的汤姆认定了，赵长卿就是他的父亲！
    赵长卿昏过去的时候，小汤姆也是被吓了一跳。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父亲”也可能这么弱。但是，那一刻，他不想离开，也不想放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用魔力攻击章灵均和吉米两人的原因。
    他已经认定章灵均是“父亲”的女管家，而吉米则是司机外加小跟班。要他放手，不可能。只要让他跟着，不让他跟“父亲”分开，他就不会主动攻击。
    这个时候的黑魔王，即便拥有魔力，也不过是个小家伙而已。
    就这样，汤姆上了轿车，然后跟着来到了医院。
    虽然还年幼，但是，汤姆足够聪明，孤儿院的生活让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是，从那些忙忙碌碌的医生，还有护士的嘴里，他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弄错了。
    这个黑发黑眼的人不是他的父亲，因为这个在医院里面躺来了快十二年了，今年年初的时候才刚刚醒来。
    这让汤姆非常沮丧。
    但是，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他觉得，蛇语者并不常见，因此，这个人就是不是他的父亲，也可能是他的叔父，或者是其他什么亲属。他呆在这里，准没有错。
    抱着这样的念头，汤姆钻进了被子，缩在了赵长卿的怀里。
    大约是太累了，大概是被窝里面比较暖和，然后，他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有人说话。
    得知赵长卿再度入院，玛丽是特地赶来探望的，她不但带来了她跟马修的儿子，还带来了西珀尔的丈夫汤姆·布兰森。
    因为帕姆克之事，她一直对赵长卿心存感激，无论外面对赵长卿的风评如何，她都把赵长卿当成朋友。反而是她的妹妹伊迪丝，发现赵长卿的远东公爵的身份可能是假的之后，立刻就把赵长卿当成了骗子，虽然不致于在外面说赵长卿的坏话，却也不再踏足赵长卿的病房。
    就跟这一次一样，哪怕玛丽发出邀请，希望妹妹一起跟她来医院拜访她们共同的朋友，伊迪丝也一口拒绝了。
    玛丽·克劳力把带来的鲜花插|进chuáng头的花瓶里面，这才俯下身，为赵长卿理了理散在枕头上的头发，对着昏迷不醒的赵长卿道：“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十八年了，十八年过去，您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俊美，而我，却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了。”
    小罗伯特忍不住道：“妈妈，这就是您和爸爸的朋友吗？他真的四十岁了吗？”
    玛丽道：“是的，我是在1911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时候，他二十二岁，今年可不是正好四十岁。”
    “可是，他看上去好年轻！”
    “是啊。”
    那边汤姆·布兰森的脸色一变再变，让连他的女儿小西珀尔也发现了不对劲。
    “爸爸，你，你怎么了？”
    玛丽这才注意到妹夫的不对劲，连忙让汤姆在边上坐下：“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你身体不是……”说着，伸手去拿边上的杯子，打算给汤姆倒点水。
    汤姆连忙拉住了玛丽，让玛丽非常惊讶：“汤姆，你的脸色很不好。”
    汤姆·布兰森道：“玛丽小姐，有件事情我现在才想起来。如果我告诉你，你，你别生我的气……”
    “Well，汤姆，你是西珀尔的丈夫，是我的妹夫，叫我玛丽就可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呢！”
    汤姆·布兰森是共产主义者，以前他在唐顿庄园做司机的时候，也不曾对玛丽这么小心翼翼过。
    汤姆道：“您知道的，我在唐顿庄园gān了两年就离开了。”
    “是的，这事儿我们大家都知道。”
    玛丽有些莫名其妙。
    汤姆道：“一战结束后，我带着西珀尔去了爱尔兰，还一度把西珀尔留在了爱尔兰。”
    玛丽立刻点头：“是的。这个我知道。当时爸爸知道以后，差一点冲出去把你打死。”
    说到这里，玛丽已经带了几分笑意。
    她希望空气能够更加轻松一点。
    汤姆道：“实际上，那一次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我跟另一个人在伦敦的某家酒馆里面接头。为了甩掉尾巴，我们故意喝得醉醺醺的。”
    玛丽觉得有些不妙。
    她知道，汤姆接下来要说的，肯定是她不想听的。可她却只能傻傻地坐在那里，听着汤姆说起十多年前，她的丈夫马修·克劳力真正的死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回忆。
    第101章 
    “那是1917年的新年刚过没几天，我去紫色帝王酒馆去见一个人，然后，我发现被人跟踪了。其实那天我喝了不少酒——毕竟是新年——然后，被人跟踪、被人敲了一记闷棍，甚至被人抢走了钱包这种事情，就不用多说了。
    “我要说的，就是那天，是的，我被人敲了闷棍之后，就昏倒在垃圾堆里面，还流了一点血。毕竟伦敦的冬天还是比较冷的，大概是觉得我很快就会冻死，所以那些人抢了我的大衣还有我的钱包之后就跑了。
    “我就那样趴在垃圾堆里面，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也很重，根本就动不了。我明明能够感觉到雪花落在我的后脑勺上，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甚至连动弹一下手指都非常困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汽车声。您知道吗？那一刻，我是多么的高兴！
    “我以为，我有救了！
    “我以为自己用尽了力气往外爬，可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动一下！然后，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玛丽的心在叫嚣着不要听，可是理智却bī着她坐直了身体，继续听下去：“你听见了什么？”
    汤姆·布兰森道：“是翅膀煽动的声音。”
    “鸟？那个时候，应该是1月6号，是星期六，正是马修乘着赵的车返回唐顿庄园的日子！”
    “的确是那天。不过，飞过去的不是鸟，而是蝙蝠。”
    “蝙蝠？！”玛丽惊叫一声。
    在东方文化里面蝙蝠的蝠字跟幸福的福同音，因此带着祝福的吉祥意味在里面。可是在西方，这种生灵却是吸血鬼的代名词。
    “你是说，吸血鬼？”
    汤姆·布兰森道：“他们自称血族。据说，血族魔党出动了三位亲王、四位大公爵，无数的侯爵伯爵，甚至还有一位láng人首领、两位láng人副首领，以及，六位诅咒巫师。”
    即便对隐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玛丽也清楚出动三位亲王意味着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
    玛丽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们说了很多话，很多都是废话，无用的修饰词，但是，他们的目的却很明确，他们要杀赵。然后从赵的尸体上找什么东西。”说到这里，汤姆·布兰森不得不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记住。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那么多人打赵一个？”
    “不，应该说，赵先下了车，那些人跟赵打了起来，他们一点一点的，把赵引开到了距离汽车大约一百米的地方。然后，边上的房间里面冲出了一个血族，也是大公爵。他抓住了马修和司机汤姆，要赵自杀。”
    玛丽立刻道：“赵肯定是圣骑士！至少实力是！他不能自杀，如果他自杀了，伦敦城里面又有这么多的异端，只怕会死很多很多人！”
    汤姆道：“马修也是这么对赵喊的。他要赵不要管他，他要赵杀掉那些异端。”
    “然后呢？”
    “那个血族大公爵就开始折磨马修和汤姆。”
    玛丽捂住了嘴巴。
    作为一个教徒，哪怕是新教的教徒，她也很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看见玛丽如此悲伤，汤姆·布兰森不敢往下说了。直到玛丽催促他，他才道：“那个时候，赵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背上挨了láng人首领一下，超过一英尺的伤口在不断的流血。地上都是血……”
    “赵做了什么？”
    “他开始唱歌。”
    “唱歌？”
    “格里高利圣咏。”
    “什么？！”
    玛丽自然是知道格里高利圣咏的，她甚至还知道，这是专属于罗马天主教的宗教音乐。
    “然后我就昏过去了。”汤姆·布兰森红着脸道，“直到今天，跟您一起来拜访赵先生，我都没有想起来。”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有人不想让我想起来。”
    “谁？”
    “附近的一位叫做布朗的神甫。”
    “布朗神甫？不就是那位第一个发现车祸现场的神甫吗？”
    “应该就是他。”汤姆·布兰森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根据这位神甫的话来说，他是发现了某件圣器在颤抖，还以为是某位大主教或者是某位修会会长在跟异端战斗，想要过来支援。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主的使徒级别的战斗。这样的战斗，也只有教皇有这个资格参与，别人加入了，也只能帮倒忙……”
    玛丽忽然想起来：“布朗神甫？我记得他！他是这家教会医院的负责人！他……”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你还是想起来了。”
    玛丽和汤姆·布兰森当时就跳了起来。
    玛丽两手jiāo握，右手都把左手的手掌捏白了，却依旧qiáng自镇定地对米歇尔神甫道：“真的是您消除了汤姆的记忆？”
    布朗神甫看了看病chuáng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赵长卿，这才道：“太过惨烈的记忆，如果一直盘桓在心中，只会让人沉沦地狱。”
    “可是，其中一个受害者还是我的丈夫！”玛丽激动地道，“如果不是今天汤姆·布兰森想起来，我，我跟我的孩子恐怕会一直蒙在鼓里，对我丈夫真正的死因一无所知！”
    布朗神甫看着房间里面的两个孩子，道：“您的孩子还小，他不应该知道这个……”
    “不，我想知道！”小罗伯特·克劳力站直了身体，道：“我已经十四岁了！”
    没错。跟原著里不同，因为赵长卿的关系，马修跟玛丽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的矛盾，因此，一战爆发之后，玛丽不顾马修的反对，执意跟马修举行了婚礼，并且在第二年、马修还在战场上的时候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小罗伯特·克劳力。如果当初马修没有死得那么惨的话，他们还能够拥有另外一个孩子。
    可惜，马修的死讯传来，玛丽极度悲伤之下流产了。她在失去丈夫的同时也失去了他们第二个孩子，他们期盼已久的女儿。
    “我有权知道我父亲的死因！”
    布朗神甫叹息一声，道：“格里高利圣咏有一千三百多首，但是，其中有七支自古以来就只有教皇口耳相传。而这七支圣咏，也只有教皇才能够发挥出威力。”
    小罗伯特傻了：“教皇？可是，为，为什么？”
    “格里高利圣咏是战歌，我的孩子。是属于罗马天主教的战歌，必须得到主的恩宠才能够发挥出作用的战歌。没有主的恩宠，即便是吟唱出全部的歌词，也不可能让歌谣变成了武器，更别说驱逐异端。”
    玛丽这才反应过来：“您是说，赵咏唱出了专属于教皇的格里高利圣咏驱逐了那些吸血鬼？！”
    布朗神甫道：“不止是驱逐。根据教廷那边回来的消息，即便是教皇，吟唱同样的圣咏，也不过是驱逐掉那三位血族亲王，却不足以在驱逐血族亲王的同时，还杀掉一位láng人首领和一位láng人副首领。即便是教皇，面对如此阵仗的异端联盟，也需要四位乞食修会会长并六位以上的苦修士和圣骑士从旁辅佐才有胜算。”
    “什么意思？”
    玛丽的脑子里面已经是一片浆糊了。
    哪怕是新教徒，玛丽也还是明白教皇的地位和影响力的。
    赵长卿会教皇才会的格里高利圣咏，实力甚至还比教皇还高？
    别逗了。
    事实上，这也是教廷方面最为困惑的地方。
    教廷的祭祀礼仪很多，即便是教皇，也有在民众面前咏唱格里高利圣咏的时候。因此，被个别记忆力特别好的民众记下格里高利圣咏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问题是，这些圣咏到了普通人的嘴里，只是普普通通的歌谣。
    教廷一千多年的历史，还真没有普通人把圣咏吟唱出战歌的效果呢。更别说，将之投入战斗，然后驱逐掉三位血族亲王了。
    教廷不在乎格里高利圣咏外传，因为在他们看来，赵长卿能够吟唱出圣咏，还能够将之投入战斗，肯定是一位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既然是能够真正吟唱出圣咏的天主教徒，他们就没有必要苛责。
    只是，这个远东人的身份有些难以定位。
    能够驱逐三位血族亲王的人，如果把对方当成一般的信徒，就不是不礼貌这么简单了；可是把他当成宗职人员，一来对方愿不愿意出家是两说，二来，对方既然能够把格里高利圣咏发挥到这个地步，让对方直接做教皇都足够了。
    一时之间，教廷那边也傻眼了。
    也亏得之前的十二年，赵长卿都出乎昏迷之中，要不然，教廷都要翻天了！
    不过，现在也快了。
    就是布朗神甫也知道，chuáng上的那个远东人不大好办。
    当然，对于赵长卿从哪里学来的格里高利圣咏一事，布朗神甫也是非常好奇的。他绝对想不到，这是另一个时空里的正统教皇本尼狄克十三世亲自唱给赵长卿听的。
    第102章 
    其实布朗神甫进来的时候，赵长卿就已经醒了，或者说他从深度睡眠状态进入了浅层睡眠状态。这也使得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一时半会儿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反而是布朗神甫，听到赵长卿有动静，立刻走到了chuáng边，拿出一枚异常古朴的银十字架悬在赵长卿的脸庞上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枚十字架接近赵长卿的脸庞的时候，屋里的几个人忽然觉得房间里面有点太亮了。
    汤姆·布兰森掩着眼睛，惊讶地问道：“神甫，您这是在做什么？！”
    布朗神甫淡淡地道：“侦测邪恶。”
    “您！”
    被子下面，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一震。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孤儿院里面嬷嬷还有那些孤儿们都在背地里叫他恶魔，说他被恶魔附身才会有了恶魔的力量。虽然小汤姆坚持自己不是恶魔，但是，被人说多了，心里还是发虚的。因此，听到这个神甫说侦测邪恶的时候小汤姆忍不住抖了一下。
    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人搂住了他。
    小汤姆一愣，继而勾起了嘴角。
    是的，在这个时候，除了“父亲”，还能有谁会这么护着他？哪怕明知道自己挨着的这个人不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这一刻，小汤姆不想放手。
    一手搂着腰间的小孩，赵长卿慢慢地睁开眼睛，对布朗神甫道：“那么，结果呢？”
    布朗神甫道：“您终于醒了。”
    “您还没有告诉我结果。”
    布朗神甫道：“您知道这枚十字架是什么吗？”
    “没兴趣。”
    “这是教廷专门送来的圣徒十字架。能够让他发出如此柔和而又明亮的光芒的，只有天主的使徒。”
    “你喜欢这么说就这么说吧。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恐怕不行。您需要休养……”
    “回到我自己的庄园休养更有利于我的健康。”
    布朗神甫道：“您难道就不关心围杀您的那些异端吗？他们很有可能会报复。”
    “三个亲王，两个当场化成了飞灰，最后一个没有沉睡五百年根本就别想出来晃dàng，五位大公爵全军覆没，剩下的公爵、侯爵、伯爵，在我吟唱圣咏的时候就已经废了。至于唯一在逃的láng人副首领，失去一条胳膊，甚至还被我用[光明之箭]she中了心脏。作为一只láng人，他还能够活多久？唯一麻烦的，也不过是那些诅咒巫师而已。我记得他们都用了傀儡娃娃，而那些傀儡娃娃，也在我开始吟唱圣咏的时候就被圣炎焚烧殆尽了。你说，这些黑暗种族要再度发动这样的战争，需要多少时间？”
    “您想起来了？！”
    赵长卿道：“不是想起来，而是因为性命攸关因此根本就没有忘记。”
    “那么，关于您的身份……”
    “抱歉，我不记得了。”赵长卿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我现在知道的，也都是你们告诉我的。什么全欧洲最有钱的男人，什么睡美人……”
    布朗神甫尴尬了。
    那个全欧洲最有钱的男人且不说，那个睡美人肯定是那些护士在私底下的胡扯，被病人给偷听去了。
    整顿了一下心情，布朗神甫这才道：
    “很抱歉，我认为，他们只要知道您还活着，就不会放过您。”
    这倒是实话。作为罗马天主教的神甫，尤其还是大不列颠教区的神甫，布朗神甫比任何人都清楚英国是个什么地方。
    “另外，请允许我提醒您一句，在伦敦，能够感应您的力量的，可不止这个十字架。”
    赵长卿看了看神甫，道：“我的力量，你是说这个吗？”
    赵长卿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只见一个明亮的白金色光球悬浮在他的手掌心。
    布朗神甫目瞪口呆：“您，您，这是……”
    “怎么，你不会？”
    布朗神甫迟疑了一下，动了一下手里的十字架，一个跟网球差不多大的白金色光球悬浮在了半空。比起赵长卿那个跟排球差不多大的光球一比，越发小的可怜。
    赵长卿一挑眉：“原来你也会？”
    布朗神甫苦笑：“看起来是我太操心了。您既然拥有如此实力，回自己的庄园修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有事情的话，请务必跟我们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是没力气。就这样吧。
    第103章 
    孤儿院肯定是不可能提供什么像样的教育的，但是，作为教会下面的附属机构，小汤姆对传说中的恶魔，什么吸血鬼啊，什么láng人啊，都不陌生。哪怕是年纪很小，听到血族亲王之后也是不明觉厉。因此，在偷听到赵长卿独自扛上三位血族亲王和那么多láng人的时候，赵长卿的qiáng大已经深深地刻入他的灵魂。
    更让他高兴的是，对方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仿佛自己跟他回家去是多么平常的事情一样。
    如果说去医院的路上，小汤姆只顾着担心赵长卿，完全没有心思东张西望的话，那么现在，他就跟每一个幼儿一样，趴在汽车的车窗上，好奇地对着外面张望。跟他的同龄人不同的是，他会不时地回头看一下赵长卿，如果赵长卿正好也望向他的话，他就会爬下来、坐好，可是过一会儿，他又忍不住会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住注意力。
    虽然心中已经幻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当汽车驶入蔷薇庄园，当那座巍峨的古堡进入视线的时候，小汤姆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在他的眼里，那座古堡就跟一座宫殿没有什么两样了——他可是在报纸上看过白金汉宫的，在他的眼里，白金汉宫也不过如此了。更别说，城堡里面充满异域风情的各种装饰物。
    让小汤姆更加高兴的是，赵长卿把他安顿在了二楼。
    这里要说明一下的是，按照英伦的说法，他们习惯把建在地面上的一层叫做地下室。因为男仆们的房间就在这一层。当然，很多庄园里的大书房、会客室也都在这一层。二楼，也就是英伦人口中的一楼才是主人家的主要生活区。
    赵长卿的套房在主楼的二楼（英伦人的说法是二楼，实际上是在三楼），他的套房下面，属于继承人的套间一直空着。即便是他的教子，章灵均的儿子申延年也不曾搬进这个房间。赵长卿没有把汤姆安顿在这个房间里面，而是把汤姆安顿在了这个房间的隔壁，也就是女主人套间下面的套房，继承人之妻的房间。
    年幼的小汤姆并不明白这种安排的意义，他只是非常惊讶自己为什么不能跟赵长卿一起住在二楼，不过，听说自己的房间是庄园里面所有的人中距离赵长卿最近的，他也满意了。
    他兴奋地在女仆的陪同下参观自己的房间去了——管家约翰·霍顿在听说赵长卿打算收养一个巫师孤儿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套间里面有小书房和专门的游戏室，从巫师界来的各种婴幼儿启蒙书籍和启蒙玩具，把两个房间塞得满满的，足够那个幼崽消耗掉自己旺盛的jīng力，保证他能够早早地入睡。
    而另一边章灵均已经把收养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文件能办理的全部办好了。就等着年假结束去政府相关机构登记之后，把这个孩子落户到蔷薇庄园。
    赵长卿四下里张望了一回，道：“延年呢？他是去同学家拜访了吗？”
    因为身体之故，赵长卿不得不在教会医院里面过圣诞。不过，圣诞一过，他就动身回来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回蔷薇庄园就能够见到申延年，说申延年去同学家拜访，其实已经是相当客气的问法了。
    赵长卿其实很清楚，从霍格沃兹出来的小巫师们对普通人是多么的蔑视，哪怕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大多数人都会把麻瓜这种单词挂在嘴边，有的还会对自己的父母起了轻视之心。
    在西方社会里，违逆父母是孩子展示个性的手段，但是在东方人的传统中，轻慢父母可是了不得的罪过。
    赵长卿得知申延年是在巫师界读书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感，那就是申延年有可能因为巫师界那些奇葩的思想中二了。
    听见赵长卿提起儿子申延年，章灵均一下子涨红了脸。她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声道：“延年今年申请在学校过圣诞节了。”
    章灵均没有给儿子找借口，也没有解释说儿子是为了考试或者是为了毕业以后的就业意向这才没有会蔷薇庄园。实际上，作为一位正统的中国人，章灵均对儿子不回家的行为相当不满。
    中国年你说学校要上课不能回来，我能理解，但是，西方年你怎么也不回来呢？不是学校放假的吗？
    赵长卿道：“延年有进修的打算吗？”
    章灵均惊讶地抬起了头。
    赵长卿晃了晃手里的文件——那是管家约翰·霍顿准备的。
    “即便顺从霍格沃兹毕业，延年也才十八岁，他还太年轻，对这个世界也是一知半解的。当然，巫师界的那点小地方，无论是做买卖还是想唯我独尊，完全没有什么成就感。”
    管家霍顿已经傻了。
    他毕竟也是霍格沃兹的毕业生。
    至于章灵均，她瞪大了眼睛，道：“先生，您为什么这么说？”
    赵长卿看了看边上的霍顿，这才道：“巫师界的纯血家庭才多少人口你知道吗？与英国巫师界为例，英国巫师界的总人口不超过两万，同时，英国巫师界每年的人口增长，超过三分之二是因为普通人世界出生的孩子不断地进入巫师界求学，然后在七年的求学过程中被巫师界洗脑，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巫师界。而在中国，即便经历多年的苛政和战乱，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城镇依旧有两万人口。如果是省会城市，最起码也是三十万往上。就是大不列颠也有几千万的人口。如果要寻求政治上的发展，为什么要留在巫师界？争一个村官的位置就那么好玩？就是有再好的商品，两万人的大村镇而已，又能够卖得起什么价钱？”
    门外，因为得到了新的房间和无数的礼物而跑来跟赵长卿道谢的小汤姆都傻了，他愣愣地推开门，对赵长卿道：“为什么？我们用于魔力，难道不是应该更优秀吗？”
    赵长卿招招手，让小汤姆走近，这才对小汤姆道：“如果巫师真的那么优秀的话，那么，现在的巫师们就不会跟现在这样，躲在巫师界瑟瑟发抖，连在普通人世界使用一个术法都要被指控甚至是丢入监狱。如果巫师们足够qiáng大，就应该跟现在的教廷一样，被普通人们顶礼膜拜，让普通人们心甘情愿地、一次又一次的把钱送上来。巫师的现状，就是巫师的实力的最好的体现。”
    小汤姆傻了：“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笨蛋，相反，他相当聪明，而且还有相当的行动力。就跟“找爸爸”这件事情一样，虽然才三岁，却能够发现自己跟别的孩子最大的不同，然后分析出这个不同非常有可能来自于血脉，再根据这一点，定下了用蛇语找爸爸的计划。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够想到这一点已经是难能可贵。
    但是，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真相未免残酷得有些可怕，尤其是这个孩子还是靠着“我拥有神奇的力量”、“我生来就比他们高贵”这种思想在孤儿院里面生存下来的。
    赵长卿看了看这个才三岁的小鬼，知道有些事情，今天必须说明白。这个小鬼很聪明，但是，越是聪明的人一旦踏上了歧途，犯下的错误就越发可怕。
    既然这个小鬼已经是自家的崽了，赵长卿可不想因为没有及时纠正对方的观念，最后给自己惹出无数的|麻|烦。
    赵长卿想了想，把小汤姆抱在了怀里，道：“我们的小汤姆长得这么可爱，在孤儿院里肯定很得嬷嬷们的喜欢。”
    小汤姆红着脸，小声道：“以前是的。不过，越来越多的人说我是恶魔的孩子，嬷嬷们就渐渐不喜欢我了。”
    如果说以前的嬷嬷们看在小汤姆乖巧可爱的份儿上经常会比别人多给小汤姆一点食物的话，那么现在，伴随着其他孩子对小汤姆的排斥，还有经常打架，以及不停地有孩子因为汤姆的魔力而受伤的话，嬷嬷们已经开始觉得烦了。
    最好的证明就是，汤姆如今得到的食物已经比以前少很多，而且已经几次被关了禁闭。
    赵长卿一挥手，书桌上的茶壶里的茶叶和茶水就飞了出来，变成了一堆小人。
    赵长卿指着那些小人道：“普通人跟巫师的区别呢，就像是这些小人。都是血肉之躯，都拥有思想，不同的是，巫师比普通人多了一点点魔力，所以，普通人嫉妒了。他们会怎么做？”
    小汤姆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的遭遇，立刻道：“如果是一个巫师和一个普通人的话，普通人就会远离巫师，躲起来，生怕受到伤害。如果是一个巫师和一群普通人的话，普通人就会联合起来欺负巫师。”
    “对。”
    赵长卿一挥手，体内的茶叶更多的、代表着巫师的小人就被绑在了一个个十字架上，就好像受难的耶稣一样，而体内茶叶不多的普通人则举着拳头向那些代表着巫师的小人儿身上打去。
    “这就是猎巫运动最初的模样。一切不过是因为嫉妒，嫉妒别人拥有特别的力量，嫉妒别人拥有得比自己更多。巫师虽然拥有特别的力量，但是，他们的人数太少了，而且他们也有魔力耗尽的时候，他们的幼崽也有弱小的幼儿期，当他们落单的时候，危险和死亡也会跟着降临。猎巫运动贯穿着整个中世纪的历史，甚至在两百年前，在法国和德国的许多城邦依旧在执行猎巫运动。因为猎巫运动，巫师的人口越来越少，巫师的人口越来越少，他们的总体实力就跟着下降，他们的总体实力下降则会直接导致他们的人口数量下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恶性循环下，巫师最后完全失去了跟普通人一争短长的实力，只能guī缩在隐世界里面苟延残喘。这就是如今的巫师界。”
    小汤姆傻了，管家霍顿也傻了。
    他愣愣地道：“在您的心里，巫师跟普通人就没有什么分别吗？”
    赵长卿异常平静地道：“如果是按照新旧约来解释，仁慈的天主在创造人类的始祖亚当的时候，赐予了亚当自己的血液，也就是神血。虽然后来亚当返回的天国，成了弥赛亚，可是人类依旧在大地上繁衍生息，神血也在人类的体内代代相传。哪怕被稀释到了极限，可是神血依旧在人类的体内流淌。而神血，也是天主赐予人类的最后一张保命符。当然，视情况不同，也会有不同的表现。有些时候，在有些人的身上，神血也会呈现显性效果。”
    霍顿吞了吞口水，又道：“那么，用巫师的说法呢？”
    “按照巫师的历史，有很多巫师在猎巫运动中为了保命，或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家人，用了特殊的办法把血脉中的力量封印。这些人和他们的子孙潜藏在普通人之中，跟普通人结婚，血脉被一点点地稀释。直到猎巫运动结束近两百年的现在，直到人们已经渐渐忘记了巫师的存在，伴随着宗教势力一再萎缩，伴随着科学的兴起，人们已经不再会追杀巫师，巫师的血脉也随着婚嫁而再度凝聚，血脉浓厚到一定的程度，生来就带有魔力的孩子自然就跟着出现了。所谓麻瓜种巫师，说不定就是古代某位大巫师的后裔也不一定呢。只可惜，人类不是拥有传承记忆的种族，没了长辈的指点，当小巫师们第一次进入巫师界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成为某些人的傀儡和棋子。”
    小汤姆立刻拉了拉赵长卿的衣袖，道：“父亲，我，我不要做傀儡，也不要做棋子。”
    小汤姆几乎可以说是脱口而出，等话出了口，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叫了父亲！
    小汤姆怕极了。
    他怕赵长卿觉得自己冒犯了他，更怕赵长卿把他丢出庄园。
    出乎意料，赵长卿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否认，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道：“对，我们的小汤姆才不是给别人做傀儡、当棋子的。”
    第104章 
    “其实您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对吗？”
    发现赵长卿没有责怪他的时候，一般的孩子也许就直接将错就错混过去就算甚至还会在私底下庆幸不已，觉得自己得到认可成了对方的家人，可是小汤姆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问出来。
    “没错，在这个时空，我没有结婚也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留下子嗣。”听到赵长卿的话的时候，无论是章灵均还是管家约翰·霍顿，都是心里一跳。
    不对啊，这跟先生当年在唐顿庄园里面说的不一样啊。先生明明说过他结过婚还有四个儿子的。
    在众人的惊诧中，赵长卿淡淡地道：“我出生于大约九百余年前的远东，那个时候远东皇家姓氏是赵，我的曾祖父是赵宋王朝的皇帝。我的父亲跟当时的皇帝是堂兄弟而我的封爵是郡公，宛城郡公。宛城在远东从秦汉时期，也就是两千多年前就是远东的军事重镇。在那个时空，我结婚生子并且拥有四个儿子。后来我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到了古埃及并且涉入了古埃及的王权和信仰之争，再后来我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我已经被镇压在一座金字塔里。我独自一人在那座金字塔里生活了超过三千年……”
    “三千年……”
    小汤姆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虽然还年幼，可小汤姆也被关过好几次禁闭。在小汤姆的心中，关禁闭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刑法，比挨打还要难受。
    在小汤姆看来，被镇压在金字塔里面应该跟关禁闭差不多。他被关过几回，每次都是两三天就受不了了，孤儿院里面，因为关禁闭而疯疯癫癫不久就死去的孩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他完全想象不出被关了三千是怎样一副情形。
    他只知道，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可怕的刑法，完全能够把一个大活人bī疯。
    “对，三千年。如果不是探险家奥康纳夫妇和qiáng纳森等人闯入了金字塔破坏了封印，我也许还被困在那座金字塔里面。”赵长卿平静地道，“时间是最qiáng大的魔法，我也不清楚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面自己是否留下过子嗣。更何况，三千多年过去了，就是你真的是我的后裔，血脉也很可能稀薄地根本无法用魔法探测出来。”
    “那您还收养我。”
    “你会蛇语。而我能跟世间万物jiāo谈。”
    “世间万物？！”
    “对。只要是有灵智的生灵，无论是动物植物还是昆虫甚至是一块石头，我都能与之jiāo谈。”
    产生了灵智再开始修行，那就是妖怪，自然是能够jiāo流的。区别也只是使用的语言而已。而[语言通晓]更像是直接用神识进行jiāo流，完全不会因为种族和地域的不同而无法沟通。
    “也许你的蛇语是因为血脉弱化之后的结果。谁知道呢。而我收养你，是因为你是巫师幼崽，也因为你我有缘。如果那天，那座桥上，你没有抓住我的手不放，也许，你我根本不会认识，自然，我也不可能收养你了。”
    这个机会是命运使然，也是小汤姆自己争取来的。
    对于赵长卿来说自助者天助之。如果小汤姆自己不为自己的命运抗争的话，那么他帮得再多也是徒劳。
    屋里的几个大人，包括混血巫师的管家还有那些男仆、女仆，也包括章灵均，都傻了。
    他们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是真的。
    唯有小汤姆相信了。
    因为他感觉不到赵长卿在骗他。对于他来说，虽然不是亲生父亲来找他，可是，一个三千多年前的祖先，这比亲生父亲更酷。
    他的祖先是qiáng大到了近乎永生的存在！
    那一刻小汤姆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也许，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够变得那么qiáng大，我也能够得到永生。
    小汤姆离开之后，管家约翰·霍顿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听布洛克小姐说过，您，您有一条蝎子的尾巴……”
    “那是诅咒，也是封印。你该不会以为，诅咒和封印会那么简单就消失吧？”
    当初他让埃及双日凌空，埃及的那位拉神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埃及的拉神再弱，那也是一位太阳神，是埃及神话中的造物主，哪怕在埃及神话中，拉神在后期的力量已经衰竭甚至连人类都能够嘲笑，那也是一位造物主不是主神这个级别能够相比拟的。
    赵长卿身上已经背负了耶和华的诅咒，再来一个拉神……
    算了，对于他来说，诅咒这种玩意儿，也难说是神明的责罚还是恩宠。反正他是债多了不愁。
    真正让赵长卿头疼的，是身体里相冲的力量。
    在很多世界里面赵长卿都选择了光明生命阵营，但是这不等于说赵长卿就没有选过黑暗死亡阵营。但是，他会选择黑暗法师和死灵法师的阵营的世界，都是包容性非常高，甚至光明神和黑暗神、生命侧神系和死亡侧神系关系非常非常好的世界。
    也只有这种世界，神明才会允许人类同时修习光明魔法和黑暗魔法或者是同时修习生命魔法和死灵魔法，也只有这些世界，死灵魔法才会被称为生命魔法的分支。
    问题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神系，不是一个单一的神系，更别说，他赵长卿现在呆的，是希伯来神话体系中的造物主耶和华的地盘。而耶和华的洁癖是三界之中出了名的。
    电影《木乃伊归来之魔蝎大帝》中那位古埃及的勇士就是跟阿努比斯做了jiāo易，这才变成了那人首蝎身的模样，而阿努比斯则是埃及神系中的死神……
    在金字塔里的时候赵长卿发现自己变成了人首蝎身的时候就用水镜术回朔过时间，他确信自己没有跟阿努比斯做过jiāo易，但是他身上残留着死亡侧的神术的痕迹却是真实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也许是因为他在古埃及冒充了太阳，使得埃及的至高神拉对阿努比斯下了命令，让阿努比斯利用神力把自己变成了半人半蝎的模样，这也让阿努比斯的力量残留在了自己身上。
    问题是，那座金字塔，以及信仰之力。
    那座金字塔是对赵长卿的封印，也未尝不是神域，隔绝了赵长卿跟外界的联系的神域。而赵长卿偏偏是一位研究型的法师，在金字塔的三千年里面，他对术法的研究、对金字塔里面的各种书籍资料、传说神话和力量的研究，使得他把身上残留的原本属于阿努比斯的力量化为自己所有。
    当然，如果没有人供奉他，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有人开始供奉他，并且虔诚地信仰他。
    赵长卿已经忘了跟奥康纳等人来到金字塔的那个法老卫队的后裔的名字叫什么了。
    因为祖先的戒律，使得那支法老卫队的后人生活十分困苦，族人之中也不乏对祖先的戒律心存怨愤之人，更重要的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历史、他们曾经的荣光早就掩埋在了重重huáng沙之下。金字塔被解开，他们见到了他们的敌人、传说中的魔蝎大帝的真面目之后，发现“魔蝎大帝竟然是古代埃及的高级神官甚至很有可能是古代埃及王族”这一可怕的、颠覆性的“事实”之后，这支古埃及法老卫队的后裔们彻底迷茫了。
    他们无法适应新的时代，也在二十世纪初叶的埃及无所适从，在茫然之中，他们把他们原本祖祖辈辈的“敌人”——魔蝎大帝供上了神坛，顶礼膜拜。
    这也是赵长卿一直忽略的地方。
    毕竟，这个埃及部族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能够提供的信仰之力也非常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使得远在英伦的赵长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但是信仰之力确实存在，哪怕微乎其微，依旧作用在赵长卿的身上。
    埃及人的信仰之力会优先活化埃及神明的力量。
    在赵长卿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身上属于死亡侧的力量开始活跃，跟他原来修行的光明侧、生命侧的力量开始相冲，也使得他的力量表面上是变qiáng了，可是能够发挥出来的却更加少了。
    打个比方，之前赵长卿的力量是九，他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出来的战力差不多是八，可是现在，他的力量提升到了十一，可他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却不足四。
    平时是没有问题的，进行术法研究也没有问题，但是，战斗，尤其是上了层次的战斗，那就是大问题了。
    这也是赵长卿在战斗中不得不吟唱格里高利圣咏的原因。他需要借助耶和华的力量压制体内的属于埃及死亡侧神灵的力量，提高自己的战力。
    让赵长卿庆幸的是，耶和华没有洁癖到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或者说，比起他这个踏上歧途的家伙，耶和华更厌恶那些吸血鬼、láng人、诅咒巫师等黑暗侧的家伙地狱的信徒，他也顺势捡回一条小命。
    看起来，自己好像成了埃及神系和耶和华争斗的战场呢。
    赵长卿十分不慡。
    而且，似乎解决自己的问题的关键跟巫师界也脱不了关系呢。那就利用汤姆·马沃罗·里德尔这个小鬼，去巫师界看看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今天的蔷薇庄园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赵长卿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面了解这十二年来的变化，他已经陷入了跟如山一般的文件的战斗之中。
    小汤姆则是因为真正成为蔷薇庄园的一员而兴奋得睡不着觉。而蔷薇庄园的管家、男仆、女仆还有那些杂役，则因为赵长卿的话集体失眠；至于章灵均，她都有个巫师的儿子了，对于这种刷三观的事情，她的接受度还是相当良好的。
    不过，作为一个母亲，章灵均并不希望儿子走上歧途。所以，当天夜里，她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猫头鹰给了远在霍格沃兹的儿子申延年。
    事实上，不止章灵均，还有很多人也在背地里纷纷向外传递消息，章灵均只是告知儿子赵长卿已经醒来以赵长卿关于麻种巫师的解释，可别的人传出去的就多了。
    还未满十八周岁的申延年正在霍格沃兹上六年级，他就读于拉文克劳学院，在拉文克劳学院中处于同年级的中上水平。
    虽然当年赵长卿跟血族亲王、láng人、诅咒巫师的那场大战被教会给隐瞒了下来，以致于普通人世界里面几乎一点风声都没有，可在巫师界，尤其是巫师界的上层，还有那些消息灵通的贵族们都知道这件事情以及这件事情带来的结果。
    他们知道，有位qiáng大的白巫师隐藏在普通人的世界，也知道那一战直接造成血族魔党永远地失去了两位亲王还有一位亲王在未来的五百年内不可能出来晃dàng。
    他们甚至还打听到这位qiáng大的白巫师还有个教子，跟这位白巫师一样，都是黑发黑眼的远东人的模样。
    因此，申延年刚刚进入霍格沃兹的时候，有不少小巫师都奉命过来试探，直到发现这家伙跟普通的麻瓜种巫师没什么两样。
    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申延年比一般人更加敏感。他对亲生父亲是怨恨的，恨亲生父亲的冷酷，可是，谁让他亲爹已经回了中国呢？
    更重要的是，他是赵长卿的教子，而赵长卿却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富翁。作为章灵均的儿子，申延年很清楚母亲经手的财产有多么巨大，而从小接受的西式教育也让他想不透，为什么赵先生会通过法律公证把自己立为继承人。
    虽然名义上他排在赵长卿的婚生子之后的第一位，可谁让赵长卿根本就没有结婚，自然就不可能拥有婚生子女。
    也就是说，只要赵长卿没有修改遗嘱，只要赵长卿一直不结婚，申延年依旧是赵长卿唯一的继承人。
    这让申延年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父母的经历让申延年说不出赵长卿第三者插足破坏了他的家庭这种话。他很清楚，是他的父亲申诗哲先遗弃了他们母子，在赵长卿来到英国之前，他的父亲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遗弃妻儿的事实。
    但是，西式的教育也让他想不通，除了爱情之外，赵先生有什么理由认自己为教子还把自己立为继承人。
    申延年从小在蔷薇庄园长大，他小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在赵长卿的膝盖上启蒙的。赵长卿不但是他的教父，也是他的老师，无论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还是魔法启蒙，只要是申延年想学的，赵长卿都从来不会吝啬于教导。如果不是那次战斗，他都已经开始跟着教父学习魔法了。
    在申延年的心目中，他的教父年轻、富有、俊美，而且qiáng大。这样的教父，有的是美女对他投怀送抱——隔壁的唐顿庄园的两位小姐就是最好的证明——却偏偏对他的母亲青眼有加。
    在申延年看来，除了爱情，没有其他的理由。
    在英伦人的眼里，章灵均对赵长卿只有感激和忠诚。可在申延年的眼里，他的母亲完全是因为自卑而不敢接受教父。
    申延年很清楚，自己的母亲是多么地隐忍，也多么地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就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自卑，才让他的母亲迟迟不可接受教父，也因为母亲的感恩，才会让她在教父沉睡的这十二年里面一直守候着教父。
    可是申延年也很清楚，以自己母亲的个性，尤其是日渐苍老的面容让她在面对依旧年轻俊美的教父的时候只会闪躲。
    今年暑假的时候，申延年就偷偷去看过他的教父，他发现教父失忆的时候，更是松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他被赵长卿的演技给骗了——他认为，教父忘记了曾经对母亲的爱情也好，这样，母亲也轻松，教父也能够获得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直等待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回应他的女人。
    这才是申延年不肯回蔷薇庄园的真正原因。
    申延年已经做好准备了。等他从霍格沃兹毕业之后，他也不过十八岁，他会努力考上牛津大学——他不想读康桥大学，谁让那所学校是那个男人的母校。——等毕业之后，他会回中国去。
    这也是他跟舅舅章嘉森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教父的偌大的产业需要人打理，而母亲一直都做得很好，可是他却不想接受这份馈赠。
    申延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教父不但醒来了，而且也开始慢慢恢复了记忆。
    信件上，母亲写的，教父关于麻种巫师的解释，申延年根本就不关心。申延年关心的是，对于那段无望的爱情，他的教父还记得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孩子，完全弄错了啊！！！
    他妈和他的教父真的纯洁的跟水一样啊！！
    第105章 
    对于申延年来说，教父是教父他是他，可对于巫师界来说却不是如此。哪怕申延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依旧因为不停地找机会来跟他攀谈的同学们烦不胜烦，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变形术教授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也会拦住他的去路。
    这个时候的邓布利多还是很正常的，至少没有半个多世纪以后他那么疯疯癫癫，也不像六十年后哈利·波特来霍格沃兹读书的时候那样衣着夸张，拥有一头赤褐色的头发，巫师比普通人长得多的生命让才四十九岁的他看上去就一个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申延年不喜欢邓布利多。
    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魔力，如果不是因为赵长卿出事，申延年也许会在十三岁的时候进入伊顿公学，就跟那些大庄园的继承人一样。可是申延年偏偏是一个小巫师，而他的教父也成了植物人，不能再在魔法方面继续给予他指点，为了控制身上的魔力，他不得不放弃进入伊顿公学的机会。可即便是这样，在十三岁之前，申延年得到的教育也是极其优质的。
    这也使得申延年无论是在见识上，还是其他方面，都远超同龄的小巫师。
    在他十一岁的分院仪式上，他第一次看见坐在教授席上的邓布利多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更适合做一个政客，而不是成为一个老师。而这种感觉，伴随着他的年纪渐长，也越来越qiáng烈。
    也就是因为邓布利多，申延年才在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两个学院之间选择了拉文克劳。
    所以，当邓布利多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申延年立刻拿出了打小的教育成果，对邓布利多起了十二万分的提防心。
    看着这样的申延年，邓布利多不得不道：“申同学，每次看到你，我都会错以为你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而不是拉文克劳。”
    “哦？是吗？”
    申延年合上了手里的书，打了响指，茶几上快吃完的拇指饼gān变成了满满一碟蓝莓苏，申延年喝了一半的奶茶也变成了一扎柳橙汁，附带两只玻璃杯——不得不说，魔法真是好物，霍格沃兹的家养小jīng灵们也一样，哪怕申延年现在是坐在黑湖边上，哪怕现在天上正飘着雪花，哪怕四周一片银白，可是这张大伞下依旧温暖如chūn，就跟坐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没什么两样。
    “我记得邓布利多教授更喜欢甜食？不介意我自作主张吧？”
    “当然不介意。”邓布利多用变形术把手帕变成一张高背椅，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道：“啊~真是美味！申同学就是会享受。我敢说，斯莱特林的孩子们也没有比申同学更自在了。比起他们，申更像斯莱特林，真正的斯莱特林。”
    申延年发誓，邓布利多现在的眼神更加令他厌恶了，哪怕隔着眼镜也一样。
    如果他是斯莱特林的话，萨拉查·斯莱特林会哭的。
    “哦？是这么吗？可是当初分院帽只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格兰芬多，一个是拉文克劳。您知道我为什么最后选择拉文克劳吗？”
    “难道不是因为拉文克劳的专属图书馆吗？”
    这个理由，是申延年曾经跟同学说过的。
    “这只是其中之一。”申延年微笑道，他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恶魔：“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您。”
    “因为我？”
    “没错。”申延年很gān脆地道，“邓布利多教授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让人很难不注意到。所以我问了分院帽知道您出身格兰芬多而且还是格兰芬多的院长之后，就请求分院帽送我去拉文克劳了。”
    邓布利多眯起了眼睛：“看起来，您真心不喜欢我。”
    “当然，您既然是霍格沃兹的老师，就应该以为英国巫师界培养人才而努力。可事实上，您与其说是一位老师，更像是一个政客。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喜欢把自己、把自己的孩子当成政治筹码的家伙。这种心情，我想，您能够体谅吧？”
    邓布利多的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申知道得比我想象得要多得多。”
    申延年道：“当然。毕竟，我可是蔷薇庄园目前唯一的继承人，以蔷薇庄园的财力物力，以我教父的仁慈和我母亲对我的爱，怎么可能会在教育上亏待了我？当然，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霍格沃兹的教授们在入职的时候就会跟霍格沃兹签订协议，我也不敢跟您说这些。”
    申延年是吃准了邓布利多不敢对他这个学生使用摄魂取念之类的支配系魔法，才会这么说的。
    想来也是。那些巫师贵族家庭们差不多都有各自的秘密，如果霍格沃兹的老师随随便便都能够对霍格沃兹的学生们使用摄魂取念这种支配系魔法，那么，那些巫师贵族家庭会乐意把孩子送入霍格沃兹才有鬼。
    邓布利多道：“既然申知道这么多，那么我就直白地告诉申好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申延年道：“那么请问教授，在巫师界，还有什么利益比得上巫师界的传承？！”
    邓布利多语塞。
    申延年却慢悠悠地道：“我记得，这些话，还是当初我的教父没有出事的时候告诉我的。现在，我就复述给教授，希望教授能够听一听。我的教父曾经告诉我，英国巫师界满打满算，也才两万人而已。假设，这两万人正好是一万男人和一万女人，按照巫师现在的发展状况，他们最后往往只会生下一万个孩子。”
    申延年说的不是虚话。实际上，巫师界的很多家庭都是数代单传，跟布莱克家族那样子孙繁茂的家族真的是屈指可数，更多的家庭，固然生了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孩子，但是，或者因为某个孩子是哑pào，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反正每个那么一两代，总是有家族成员被驱逐出去。这些在巫师界长大的人，能够跟伊莎贝拉·布洛克那样，坚qiáng地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好好地活下去的毕竟少之又少，更多的，则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贫困潦倒，最后死得无声无息。
    “假如，这一万个孩子，也正好是男女对半，那么，他们最后生下的，就是五千个孩子。以此类推，巫师界的新生儿会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消失……”
    邓布利多放下了手里的柳橙汁，道：“申的教父果然是当今世界最了不起的学者。但是，我要说的是，霍格沃兹的学生从来就没少过。”
    “当然，谁都知道，因为从普通人的世界来霍格沃兹入学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嘛。”申延年的口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满不在乎，“这也直接造成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孩子在对巫师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入巫师界，他们在霍格沃兹混过七年时光，大多数人在这七年时间里面也没有怎么好好读书，拿出的文凭上有了甚至一个O都没有。那么，作为一个雇主，我为什么不能雇佣那些得到十几个O的优秀毕业生，我为什么要雇佣一个样样都不如人的家伙？同样，作为一位患者，我为什么不使用那些在魔药学上学得不错的学生们制作出来的颜色正常、效果正常的魔药，我为什么要使用那些魔药学学得一塌糊涂的家伙制作出来的宛如烂泥浆一样可能让我在圣芒戈躺一辈子的玩意儿？！”
    说到这里，申延年望向邓布利多的眼神变得跟刀子一样：“教授，格兰芬多院长先生，您能告诉我，格兰芬多学院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呢？霍格沃兹的雄狮，竟然除了勇气之外就只剩下了无知！”
    申延年是拉文克劳的学生，拉文克劳的学生从来就是以智慧闻名的。同样，曾经差一点就进入格兰芬多的他也不缺勇气。
    “邓布利多教授，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在哭泣，你听到了吗？”
    说完这些，申延年把书一合，起身走了。寒风撩起他的长袍，让他看上去跟一只贴着雪地在茫茫原野上寻找猎物的雄鹰没什么两样。
    当他走进城堡的时候，他再度被人拦住了去路。
    这一次，是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哦，亲爱的申，我的孩子，能够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听说你的教父已经醒来了？”
    对于这位校长，申延年并没有多少反感。
    毕竟这位校长所采用的管理方式非常松散，但是，古东方的道家还崇尚无为而治呢。
    在申延年看了，任由学生自由发展和任由学生在学校里面làng费七年时间，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申延年会讨厌邓布利多，对这位校长却还是相当尊敬的。
    见校长亲自开口，申延年立刻站直了身体拿出自己从小训练出来的礼仪教育成果，对老校长道：“是的。教父在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圣诞节后才回到庄园。虽然教父已经恢复了一点记忆，但是，并没有完全康复。”
    “啊~那真是要好好庆祝一下了。巫师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qiáng大的白巫师了。不得不说，你的教父的隐藏能力真的是太好了。对了，听说你的教父来自埃及，是这样吗？”
    申延年道：“校长，教父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来自埃及。在这种事情上，教父跟每一个中国人一样，只会承认自己是中国人。”
    “啊！对不起，我忘记了，中国人有自己的传统。不过，我听说，你的教父出生于一千年前的世界？这么说来，他是跟霍格沃兹的四大创始人同一个年代的人喽？”
    “教父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哦哦哦，对对对。如果不是这次他收养了一个巫师幼崽，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个。”阿芒多·迪佩特长叹一口气，道：“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活了上千年。”
    申延年道：“校长，尼克·勒梅还活了六百多年呢！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哦哦哦，你先忙你的去吧。”
    申延年点了点头，再度向校长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人。
    教父活了上千年？我都不知道呢！母亲也没有告诉我。
    熟读史书的申延年很清楚，自古以来，那些古代君王们就抵挡不了长生不老的诱惑，巫师们也一样。要不然，尼克·勒梅制作魔法石做什么？
    走到楼梯口，申延年的好友赖特·普林斯拦住了申延年的去路：“嘿！申！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哦，天哪，别告诉我，又是为了我教父的事儿！”
    赖特是申延年少数几个跨学院的好友，申延年不想因为自己的坏心情迁怒自己的好友。
    赖特一把抓住了申延年的胳膊，四下里看了看，这才把一张报纸塞到申延年的手里，小声道：“听着，我的朋友。现在，整个巫师界都已经知道了，你的教父是跟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同一个时代的人，还知道你的教父穿越了时间去了三千多年前的埃及，然后从那个时代一直生活到现在。更别说，他现在还收养了一个蛇佬腔的巫师幼崽为养子。我想，你母亲肯定没有告诉你这些。”
    说完，赖特就迅速离开了。他毕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还是普林斯家族的继承人，有些事儿，他不得不小心。
    而且，为了这事儿，他专程提早回到霍格沃兹，已经是看在他跟申延年的友谊的份儿上了。
    “蛇佬腔？三千年？不是开玩笑吧？”
    申延年四下里看了看，迅速就近找了一间空闲的教室，仔细地阅读完那整版的关于他的教父的文章之后，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然后迅速地从长袍里面拿出笔墨，开始给母亲写信。
    有些事情，他必须问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二设：因为邓布利多之故，格兰芬多出来的毕业生的成绩甚至连赫奇帕奇都比不上，因此这个学院被其他的三个学院瞧不起。格兰芬多之所以能够撑过去，倚仗的也不过是对麻种巫师的接纳和人数。
    第106章 
    申延年的猫头鹰回到蔷薇庄园的时候，刚刚距离小汤姆的生日过后没几天，而小汤姆则在纠结了几天之后，跑到赵长卿面前，跟赵长卿道：“父亲，父亲，”
    因为是养父，所以小汤姆gān脆就直接叫父亲了，他可不想跟别人一样叫赵长卿先生或者主人。当然，他也不可能叫赵长卿曾曾曾……曾祖父。
    “我能改名字吗？”
    赵长卿放下文件，把小汤姆抱在怀里，道：“小汤姆为什么忽然想到要改名呢？”
    “因为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在大街上叫一声汤姆，十个里面有三个会回头！我才不要跟他们一样！”
    赵长卿微笑道：“可是，从魔法语言学的角度上来说，TOM可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呢！字母O符合你的魔法属性，而TOM又有祝福你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的意思。也许这个名字的确很大众化，但是，也包涵了你的母亲的一片心。”
    听见赵长卿这么说，小汤姆少不得鼓起腮帮子，小声地道：“那，那我就不改了。”停了一下，又道：“父亲，延年哥哥的名字也很常见吗？”
    “对。东方不比西方，东方没有用长辈的名字给孩子用的传统，因此东方的名字的重复率远低于西方。但是，延年这个名字也是很常见的。延年、guī年，都有祝愿孩子长命百岁的意思。”
    小汤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延年哥哥？他会不会回来？”
    “暑假的时候，他应该会回来了。”
    对于赵长卿这个教子，小汤姆的感觉有点复杂。毕竟，他是在孤儿院那种地方长大的，孤儿院里面物资匮乏，加上今年又赶上了世界范围之内的经济危机，直接导致了今天的食物比往年少了很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孤儿院里的孩子们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虽然在收养小汤姆之后，赵长卿叫人捐献了一笔物资给伦敦范围之内的各个孤儿院，可是依旧杯水车薪，难以改变各个孤儿院的现状。当然，赵长卿也不会圣母到包揽整个伦敦的所有孤儿院的伙食。
    孤儿院的生活对小汤姆的影响是极大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当他知道申延年是赵长卿除婚生子女外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时候，他就在害怕，害怕自己将来长大以后被这个哥哥赶出去。
    可是另一方面，小汤姆也知道，赵长卿已经活了三千多年了，也许自己垂垂老矣，赵长卿还依旧是如今这副年轻、俊美的模样，也就是说，赵长卿会一直活着，而自己会一直是赵长卿的孩子，也不会有人把自己赶出蔷薇庄园。
    有那么一瞬间，小汤姆都起了跟申延年争一争的心了。
    不过看到章灵均是赵长卿离不开的左右手，想到申延年在赵长卿身边的时间比自己长多了，不得不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不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知道自己眼下没有胜算，因此搁置了这个念头。
    章灵均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入书房的，手里还拿着申延年的信。
    “先生，这是延年的信。我觉得，您需要看一看。”
    这些年来，约翰·霍顿一直是庄园的管家，按照赵长卿当年的吩咐，庄园里面招募的男仆、女仆、厨娘、帮佣和杂役，也多是以混血巫师、哑pào和他们的亲属为主。
    如果是麻种巫师的家人也就算了，可如果是哑pào，或者是巫师界破落家庭招募来的人，他们总是会跟巫师界的贵族家庭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跟赵长卿醒来，以及赵长卿活了至少三千年的消息，章灵均都不敢往外面透露，这边已经有人传去了巫师界，而且还是传得到处都是。
    这让章灵均的感觉很不好。
    熟读中国史书的她很清楚，人心中的黑暗有多么可怕。
    “哦？拿来。”
    接过章灵均手里的信件，三下两下看完，赵长卿低头想了想，这才摇了摇铃，把管家霍顿叫到了书房。
    对于自己的行为，霍顿完全没有否认。
    “是的，先生，我知道他们把消息传回巫师界去了。以先生的qiáng大，我不认为，现在的巫师界能把先生如何。相反，我认为，先生有这个资格，成为巫师之王。”
    “巫师之王？”
    赵长卿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笑了起来。
    霍顿涨红了脸，道：“先生觉得我的想法很好笑？”
    赵长卿连连摆手，道：“不不不，约翰，我没有这个意思。的确，就跟你说的那样，现在的巫师界，除了几个隐藏的老家伙，基本上，尤其是年轻一辈，连血族口中的贱民都对付不了，更别说那些血族贵族，甚至是亲王了。单单从实力的角度上来说，就是巫师界现在全部的实力都压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霍顿立刻露出了一副自豪的模样。
    没错，对于他们这些管家来说，主人的qiáng大、富有和不可战胜，就是他们的荣耀。
    “但是，约翰，我的朋友，”赵长卿静静地望着管家约翰·霍顿道，“巫师之王这个称呼，代表的不仅仅是荣光，还有责任。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这个头衔，那么我就要担负起中兴巫师界的重任。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管家霍顿道：“不，先生，您已经做到了。”
    “嗯？”
    “先生，请看一看蔷薇庄园吧。当初，这里上上下下总共才三十多个人，可是现在，蔷薇庄园有多少人，您知道吗？”
    赵长卿没有开口，只是给了管家霍顿一个眼神。
    事实上，就跟霍顿说过的那样，他还真的没有留心过蔷薇庄园的人事调动。
    “现在的蔷薇庄园上上下下足有一百五十多人。虽然在先生面前来来去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可是事实上，许多巫师界的人都向蔷薇庄园提jiāo了求职申请。他们不要薪水，甚至愿意倒贴钱来庄园做杂役、做花匠，甚至是一个普通的洗衣女工，这完全是因为在蔷薇庄园，他们的魔力能够得到迅速的提升。”
    当年赵长卿不过是利用自己从金字塔里面带出来的那些魔法物品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立体的魔法阵提高了庄园里的魔法活性，最初的目的就是希望不需要多少消耗就能够保证庄园的暖房里面各种鲜花四季盛开。而这个魔法阵的附加作用就是生活在这座庄园里面的人也活化了体内的魔法因子。
    这也是为什么庄园里的哑pào们会变成巫师的原因。
    当年赵长卿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庄园里就不止一个哑pào，或者麻种巫师的麻瓜父母拥有了魔力，就是霍顿这样原本就是巫师的人，他们的实力也大大增加。
    如果说，霍顿当初离开霍格沃兹的时候，魔力和实战在同届毕业生中处于中等水平的话，那么现在，要霍顿去巫师界拿一个决斗冠军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是为什么蔷薇庄园的人越来越多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海德森的哥哥会来蔷薇庄园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巫师界的纯血家庭们会这么关注蔷薇庄园的原因。
    虽然赵长卿一直没有理会巫师界，可实际上，巫师界越来越多的纯血家庭已经在背地里称呼赵长卿为巫师之王了。
    这也是为什么霍顿默许了下面的人把赵长卿活了三千多年的事情传回巫师界的原因。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的主人值得整个巫师界追随。
    赵长卿沉默了一下，终于道：“延年知道这些事情吗？”
    不管怎样，申延年始终都是他目前唯一法定的继承人。
    “我曾经跟延年少爷提过一次，但是，我希望主人能够慎重地考虑一下继承人选。”
    在霍顿看来，无论如何，申延年都不是赵长卿的亲儿子，如果赵长卿把一部分财产赠予申延年，他没有异议，但是，赵长卿要把所以的产业都jiāo给申延年，他就不高兴。
    “约翰，”
    “是的，主人。”
    “你逾越了。”
    “是，主人。”
    看着没有一丝悔改的约翰·霍顿，赵长卿也无奈。
    好吧，管家也好，下属也罢，都是人，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足为奇。更别说，这个时代的英伦可是崇尚言论自由的国度，这也是英国的宪法规定的。就是赵长卿也不可能堵住仆人的嘴。
    等霍顿离开之后，章灵均也开口了：“先生，我觉得，您需要一位太太。”
    赵长卿想了想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可以跟我讨论完时事政治之后再跟我进实验室一起进行魔法实验吗？”
    一方面是唯物主义的社会学经济学，一方面是魔法玄幻世界，赵长卿可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方方面面都跟上自己的节奏。
    “可是，您需要一个继承人。”
    赵长卿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个必要，现在就很好了。对了，留学生资助情况如何了？”
    第107章 
    申延年这些日子已经烦透了。跟邓布利多这种人还是好打发的，一句“什么样的利益能够比得上巫师界的传承”就能够让这个宛如政客一般的家伙回去面壁，可他的那些同学们就没有那么好打发了。
    斯莱特林的小贵族最轻松，察言观色、见好就收是他们从小到大的功课，因此，只要申延年露出一点点的不耐烦，他们就会很有眼色地告退，等待下一次的攀谈的机会，有的临近毕业的小蛇，更是每一次都卡着申延年皱眉头之前就起身告辞，而且谈话的内容都是一拐再拐，根本就不会让申延年不舒服。
    拉文克劳的同学们呢，在听说赵长卿写过书之后，虽然嘴上嘀咕着“怎么是写麻瓜的？”，可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人买了《大国崛起》来阅读，甚至连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的书架上也多了一套《大国崛起》。
    让申延年觉得厌烦的，是没眼色的格兰芬多还有喜欢八卦的赫奇帕奇。
    这里面让他最为讨厌的，就是一个叫做山本安娜的女孩，今年正好三年级，就读于格兰芬多，看姓氏就知道，这个女孩儿是日本人，跟申延年一样，他的父亲也是日本留学生，她也是在英国出生的。
    似乎格兰芬多不尊重同学的隐私已经成了传统了。当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面再度开始讨论申延年和他的教父的事情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把申延年的家庭情况传开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无论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在欧美人的眼中都是二等民族，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有个中国人成为英伦乃至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富翁兼大学问家，备受英国乃至是整个欧美的上流社会推崇，在远东留学生这个群体里面，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更别说，当年申延年的父母申诗哲和章灵均的事情还是非常出名的。无论是申诗哲抛弃妻子，还是后来章灵均女士主动登报要求跟丈夫离婚，都轰动一时。而后来申延年小小年纪就成为蔷薇庄园的继承人一事，更是让人八卦了许久。
    山本安娜明明知道中国乃至是远东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传统，可心中的嫉妒却让她在叙述的时候掩去了这种感恩文化，反而增加了几丝桃色气息。
    可对于霍格沃兹的老师和学生们来说，没有比这个更làng漫的事情了。
    一位年轻、富有、俊美而且极其qiáng大的白巫师爱上了一位命运坎坷的女士，即便没有得到这位女士的心也用尽一切方式照顾这位女士和她的孩子，甚至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爱人和爱人的孩子。而这位白巫师因为qiáng敌而濒临死亡的时候，这位女士愕然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对方一照顾就是整整十二年！
    霍格沃兹不少不知究竟的小女巫们都被这个爱情故事给感动了。尤其是看到报纸上有关赵长卿和章灵均的照片的时候，更是连连叹息。
    没错，山本安娜拿出来的1929年年中的一份报纸上，赵长卿年轻、俊美，哪怕当时他“失忆”了，依旧难掩他的风华绝代，就是用欧美人的审美标准来说，他也是个极具魅力的人物。对比之下，申延年的母亲章灵均女士（这位女士的照片则是刊登在1911年的报纸上）完全是一副中年妇女的模样，苍老憔悴的面容，无神下垂的眼角，还有那土土的装扮，看上去倒不像是赵长卿的情人反而更像是赵长卿的祖母。
    可以说，如果真的要评情侣的话，这一对绝对是人们心中最不般配的一对。
    可就是这两张照片戳中了霍格沃兹的小女巫们的少女心。
    章灵均女士不够漂亮又如何，就是因为她不漂亮，才圆了女孩子心中的灰姑娘梦。
    等申延年知道的时候，关于他母亲和他教父的绯闻已经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而他自己也变成了霍格沃兹的“幸运小子”。
    申延年差点没气死。
    问题是，一直接受西式教育的他也相信母亲跟教父是相爱的，因此，他根本就找不到反驳的话。
    所以这天晚餐的时候，格兰芬多的莱尔·卢平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高声地道：“你说了这么多，我更好奇的是，我们的幸运小子能够继承到多少财产。”
    山本安娜道：“您要知道，那位赵先生刚来英国的时候，第一个年就挣了将近一千万英镑！那个时候，他手里只有一家工坊！产品也只有一样！可是现在，他有庄园，有农场，还有无数的工厂，为他工作的人超过了十万！”
    山本安娜每说一句，四周就是一阵惊呼声。
    纯血巫师们不大明白，少不得jiāo头接耳，可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都非常清楚，一个金加隆兑换五个英镑。一年挣一千万英镑，那就是两百万金加隆！
    巫师界没几个人家有这么大的一份家当，更别说，这还是人家一年的收入！
    一时之间，很多纯血家族都在怀疑山本安娜是不是在说谎。
    格兰芬多长桌上，山本安娜挥舞着自己手里的报纸，一口咬定自己绝对没有撒谎。在拉文克劳长桌上，申延年的脸色已经yīn沉得滴的下水来了。
    偏偏他们学院的书呆子比较多，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同学竟然转头问他：
    “一年挣两百万金加隆？嘿，伙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我有这么多钱的话，我的试验就有着落了。我的伙计，我一直知道你的家境不错，从来都没有想过你这么有钱。怎么样，你赞助一下我们的试验这么样？”
    申延年道：“这不是我钱。”
    “嘿，伙计，别逗了。你是你教父唯一的继承人，不是吗？”
    “教父将来会结婚，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而我会回中国去。”
    “天哪！回中国去！那边有魔法界吗？”
    “在霍格沃兹毕业之后，我会去牛津大学深造，毕业之后回中国。这是跟我舅舅已经约定好了。”
    “好吧好吧，伙计，我承认，你的决定非常高尚。但是，每年至少两百万金加隆，我敢保证，整个巫师界都会疯狂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卡死了。
    第108章 
    当赵长卿年入过上千万英镑折合巫师界的货币也高达两百万金加隆比绝大部分的纯血贵族们的整个家当都要多的消息在霍格沃兹大厅里面爆开的时候，申延年就知道自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身为一个中国人，申延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叫做财帛动人心。
    好在巫师界的大多数爱情魔药，包括迷情剂都要从嘴里面吃下去才行，因此，申延年迅速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提早一点起chuáng，然后去大厨房，盯着那些家养小jīng灵为他现做！而他直接就在厨房里吃，平时不用任何人给他送上来的食物和水。
    可即便是这样，申延年还是中招了。
    1930年二月十四日的傍晚，一只谷仓猫头鹰飞到了蔷薇庄园，而这个时候章灵均正好在赵长卿面前汇报工作。
    这只谷仓猫头鹰落在章灵均的肩头的时候，无论是章灵均还是赵长卿都注意到了这只谷仓猫头鹰伸出来的爪子。
    在蔷薇庄园，会使用猫头鹰的，大约也只有申延年了。但是，申延年一般都是傍晚时分才会放猫头鹰，等猫头鹰飞到蔷薇庄园，基本上都入夜了。
    清楚儿子的习惯的章灵均脸色立刻不好看了。
    从章灵均的脸上，赵长卿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记得你跟延年用的是海东青？可不是这只谷仓猫头鹰呢。”
    当初申延年确定要去霍格沃兹读书的时候，章灵均特地请了庄园的一个女仆陪同，带着他们母子去了一趟对角巷，还特别预定了一对海东青作为母子间通信之用。海东青生性高傲，除了自己认定的主人，轻易不会帮别人工作。所以，送信的不是申延年的海东青，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申延年出事了。
    章灵均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她在小声的道歉之后，就带着那只谷仓猫头鹰走到一边，用几块小饼gān换得了这只谷仓猫头鹰爪子上的信件。
    事关申延年，赵长卿的目光自然不会离开，所以，他立刻就发现了章灵均的不对劲。
    赵长卿迅速走了过去：“可是延年出事了？抱歉。”
    嘴上虽然这么说，赵长卿的态度可以说得上qiáng硬地从章灵均手里拿过了那张信纸，信纸上无非就几句话，第一句就是申延年中了迷情剂，第二句就是申延年的实力远超同龄人，甚至连几位教授都奈何不了他，现在他正利用城堡跟教授们躲迷藏，下落不明中。
    一目数行，迅速地扫过这份简短的信件，赵长卿淡淡地道：“看起来，这是冲着我来的呢。”
    赵长卿很明白，这些年申延年在霍格沃兹都没有出事，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出事，可见是冲着他来的。
    赵长卿抬头对管家霍顿道：“去问问小汤姆，想不想去他们家的祖宅看看。”
    管家霍顿一愣，立刻应承了下来。
    或者说，他的态度比以前更加恭顺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从主人的口中得知小少爷就是斯莱特林一族的后裔，霍顿还是忍不住对四位创始人献上崇高的敬意。
    没有四位创始人，就没有霍格沃兹，也不会有如今的巫师界。
    只是，先生是怎么知道霍格沃兹是斯莱特林的祖宅的？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可没有想这么多，对于他来说，即便是祖宅，那也只是一千多年前的祖先住的房子，可是他现在就跟着三千多年前的祖先住在一起。
    不过，能够出去玩，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幼崽来说，也的确是一项不错的冒险。不管怎么年幼，他也是个jīng力旺盛的巫师幼崽，已经完成了对蔷薇庄园主楼的探险，所以赵长卿问他要不要去，他当然在第一时间点头。
    他还没有见识过魔法界的屋子呢，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所以，1930年情人节的这一天傍晚时分，在霍格沃兹大礼堂，所有的师生都看到了令他们错愕、不敢置信的一幕，那就是，礼堂正中央的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白金色的、温暖的光球，光球越变越大，终于在五分钟之后，变成了三个人——实际上是另一边，赵长卿和小汤姆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略略耽搁了一点时间，这才导致了光球在礼堂里面闪耀了五分钟之久。
    无论是老校长阿芒多·迪佩特还是副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抑或是其他的教授，以及霍格沃兹众多纯血家庭出身的小巫师们，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谁都知道，霍格沃兹是千年不曾倒下的堡垒。任何人想在这里幻影移形，都会被结界挡在外面。甚至连连壁炉出入都受到严格的控制。
    这也是巫师贵族们放心把孩子们送到霍格沃兹的另外一个原因：霍格沃兹绝对安全，他们的孩子在这里会有足够的安全保障。
    可是现在，有人直接使用的传送类的魔法，这让巫师界的人如何不惊恐？
    此时此刻，大约也只有那些混血出身，或者gān脆就是麻种巫师的小巫师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他们不止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对着赵长卿等人指指点点，好奇着赵长卿身边的那位远东女士的身份。
    不得不说，现在的章灵均跟那张1911年的报纸上刊登的她的照片实在是相差太多了，那个时候，她被丈夫遗弃，手边没有一点生活费，怀着孩子还要打工，加上她本来的样貌就不够出色，自然是看上去跟一介老妇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现在呢？
    这十多年来，她身为赵长卿偌大家业的代理人，位高权重，自然是居移气养移体，原本就倔qiáng的本性在多年的大权在握之下，变得更加大气也更加果决。这种大气配合她的大家闺秀教养，更是让她多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赵长卿醒来了。醒来之后的赵长卿除了教养小汤姆这个养子之外，还准备投资化妆品，新做的化妆品样品，如今就用在章灵均的脸上。
    堪称整容术的化妆术配上得体又低调中带着奢华和品味的衣着，让她看上去就跟二十多岁的少妇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章灵均站在年轻、俊美的赵长卿身边，根本就没有一点不配的感觉。
    就连那些小女巫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不是说，申的母亲是这位赵先生的情人吗？那这个女人又是谁？赵先生是不是有了新的对象准备结婚了？”
    报纸上也说了，那位qiáng大的白巫师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如果他把申延年的母亲给忘记了，那么，他们算计申延年也没有用。
    不止那些小巫师们是这么想的，就连邓布利多也是这么想的。
    邓布利多忍不住抢在老校长面前道：“请问您是赵先生吗？这位女士是……”
    “这位女士便是延年的母亲，您直接叫她章太太就可以了。请问，我的教子延年呢？”
    话未落音，周围已经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骗人！不是说申延年的母亲又老又丑吗？这位女士明明又年轻又漂亮！”
    “就是！还气质超好！”
    …………
    小巫师们议论纷纷，让邓布利多也忍不住多看了章灵均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章灵均的气度让邓布利多忍不住想起了他那个老朋友。
    实在是太攻了！
    老校长阿芒多·迪佩特笑呵呵地道：“哦，原来这位就是申的妈妈？很抱歉，女士，刚看到您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是申的姐姐呢。很高兴见到您。”
    “谢谢关心。请问您是？”
    “霍格沃兹现任校长阿芒多·迪佩特。”说着，阿芒多的眼神就止不住地落在了小汤姆的身上：“请问这位是？”
    “我的养子，汤姆。”
    汤姆？汤姆什么？姓氏呢？
    介绍不带这么偷懒的啊啊啊！！！！
    教子和养子哪个更值钱？这的确是个好问题。不过，只要这位大巫师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子女，那么，教子和养子就相差不会很多。只要能够跟这位大巫师搭上关系，无论是教子还是养子都无所谓。
    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们，年纪小一点的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写信回去，让妈妈再生一个来不来得及，而年纪较大的，尤其是快毕业的那一批，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一毕业就结婚，能不能及时生个女儿出来，跟这位小汤姆配成对。
    就在这些小巫师们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小汤姆已经拉了拉赵长卿的衣袖，小声地道：“这里就是霍格沃兹吗？”
    “是的。”
    “一点都不优雅！跟想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想去玩玩吗？”
    汤姆歪着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毕竟，这里是赵长卿说过的，他的祖宅，他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邓布利多忍不住道：“哦，霍格沃兹从来都没有这么小的孩子来访呢。小可爱，你爱吃甜甜圈吗？”
    回答他的，则是小汤姆黑嘿的后脑勺。
    把汤姆放到地上，赵长卿这才道：“喜欢探险的话就去好了。如果迷路了，可以用蛇语问城堡里到处都有的蛇形雕塑。你也可以试着对着墙壁用蛇语说‘打开’或者是‘我回来了’。”
    这最后一句，赵长卿特地用了蛇语。
    汤姆立刻点了点头。
    “另外，”赵长卿站直了身体，拍了拍手，道：“家养小jīng灵何在？”
    伴随着啪啪啪的声音响起，城堡里面所有的家养小jīng灵都来了。
    “你们之中，谁是斯莱特林家的小jīng灵？”
    立刻有两个小jīng灵弯下了腰：“尊贵的先生，我是露露·菲尔，这是茜茜·菲尔。我们是这一代的斯莱特林家的小jīng灵。”
    为什么这两个名字总是让赵长卿忍不住往路西菲尔这个名字上想。
    “跟上，照顾好汤姆。遇到事情，第一时间用幻影移形把汤姆带回来。”
    “是的，先生。”
    听到赵长卿跟汤姆·里德尔用蛇语jiāo谈的时候，整个礼堂里面就已经只剩下一堆泥塑木雕了。等小汤姆甩着脚丫子冲到楼梯下方，对着一个蛇形的雕塑用蛇语说了一句什么之后，那个雕塑消失，原地出现了一个门dòng，更是惊呆了霍格沃兹的无数师生。
    赵长卿可不管那些巫师们是什么反应，而是继续对那些小jīng灵道：“我记得，在礼堂的下方有一座斯莱特林了的宠物室。这些年来，你们可有按时打扫定时投喂？”
    邓布利多一听，耳朵就竖起来了。
    他可是知道的，传说中，萨拉查·斯莱特林可是在他的密室里面养了一条蛇怪，准备用来清理麻种巫师。
    那边，那群小jīng灵们已经砰砰砰地开始用脑袋撞地板了。
    “该死的可可，竟然忘记了投喂斯莱特林大人的宠物！可可应该惩罚自己！”
    …………
    巨大的噪声让赵长卿不得不伸手揉了揉太阳xué，喝道：“够了！”
    就好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那些小jīng灵们立刻停止了。
    “从今天开始，记住，每个月投喂一只烤全羊。另外，这是给你们的，”
    为首的那只小jīng灵立刻眼泪汪汪：“先生是要给我们衣服吗？”
    赵长卿道：“这是给你们的劳动工具平光玻璃眼镜，跟扫帚一样。去宠物室打扫之前记得戴上。有了这个，你们最多被石化。没有这个，你们如果死在美杜莎之眼下，也别怪自己运气不好。如果同伴被石化，记得带着同伴找草药学教授。知道了吗？”
    不等那些小jīng灵的歌功颂德，赵长卿就把一大盒眼镜塞给了为首的那个小jīng灵，然后打发那些小jīng灵下去gān活。
    霍格沃兹的全体师生已经傻眼了。
    明明这里是我们的学校，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位赵先生才是霍格沃兹的主人？
    第109章 
    论脸皮的厚度，论反应速度，邓布利多在霍格沃兹怎么也是前三名的，更别说他现在是以成为霍格沃兹校长为目标的副校长兼格兰芬多院长兼变形术教授，所以，他第一个反应过来，也是第一个再度跟赵长卿开口的：“赵先生，这次邀请您来霍格沃兹是为了申延年同学的事。不如，我们去我的办公室谈吧？”
    “那么，你是找到延年了？”
    邓布利多一滞，最后还是只能道：“抱歉，霍格沃兹有很多密道，我们目前不知道申同学躲在哪条密道里面。不过，我们会尽快……”
    赵长卿勾起了嘴角，忽然扬声道：“可可。”
    啪地一声，一只家养小jīng灵迅速地跳出来，对着赵长卿弯腰、鞠躬。
    “可可乐意为先生服务！”
    小jīng灵可可大声道。
    “知道申延年在哪里吗？”
    “是的。可可知道。”
    “把他带来。如果他身边有别人的话，把他们一起带来。”
    “是的，先生。”
    小jīng灵啪地一声，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是啪地一声，衣冠不整的申延年和同样衣不蔽体的赖特·普林斯身体jiāo叠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其中，赖特·普林斯已经一副昏迷不醒的状态了，至于申延年，则是两眼发红、神智癫狂。
    看见这样的儿子，章灵均的心中一紧，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终究是个普通人，这种事情，还是jiāo由赵长卿来处置比较合适。
    所以，在迈出半步之后，章灵均还是停住了脚。
    失去理智、整个人都陷入癫狂状态的申延年宛如一只困shòu，在发现自己换了地方的那一刻起，就迅速摸起魔杖向着四周发起攻击。
    没有咒语，只是一根魔杖，竟然同时发出了数道魔法之光，向四面八方散去。
    不得不说，申延年一直都很努力，哪怕十二年过去，哪怕他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依旧牢牢地记着赵长卿的教导：进攻是最好的防御，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不过，申延年的速度快，赵长卿的速度更快。
    在邓布利多刚刚把自己的魔杖捏在手里的时候，赵长卿已经站到申延年的面前去了，不，与其说赵长卿是飞速靠近申延年的话，还不如说，赵长卿在不到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面换了位置，让人们产生了一种他本来就站在申延年身前的错觉。
    只见赵长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申延年的额头，申延年就昏倒在赵长卿的怀里。
    迅速地为两个孩子施展了驱散负面状态的神术，赵长卿脱下自己的鹤氅，把申延年裹好，借着这个机会，扫了一眼，发现不是自己的孩子吃亏，立刻就把这件事情丢到一边去了。
    只要自家的孩子没有吃亏就好，别的都是小事。
    “霍格沃兹的校医是哪位？请过来帮两个孩子检查一下。”
    申延年和赖特·普林斯被转移到医疗室里面去了，章灵均留在了医疗室守着儿子，赵长卿则跟着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和副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去了校长室。
    校长室里面，每一幅画像里面的历代校长们都趴在画框上，如果不是校长室只允许历代校长的画像出入的话，这些画框里的人物会多出至少十倍！
    而同一时间，无数的猫头鹰飞起。略过校长室的窗户的，也不是一只两只。
    猫头鹰的影子从校长室的墙上掠过，也掠过了阿芒多·迪佩特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心底。
    没有办法，谁让蛇佬腔实在是太出名了，出名到了几乎是斯莱特林家族的标志！如果说之前大家只是把这位先生当成一位qiáng大的白巫师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不得不考虑对方是不是斯莱特林的可能。
    唯一的问题就是：传说中，斯莱特林家族不都是黑巫师吗？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qiáng大的一个白巫师？留在现场的魔法残留都赛过教会的大主教了！
    没错，当初赵长卿跟那些血族、láng人和诅咒巫师的诅咒也惊动了巫师界，巫师界事后也派出了人手调查——就是这个时间比较晚，谁让巫师界的傲罗们和有关部门一向以效率低下闻名。他们达到现场的时候，清教教会和天主教教会已经完事儿，人都撤走了——就是那次调查，结合从别的渠道得知的消息，他们才知道，那场大战的双方和结果。
    也就是那次大战，让巫师界对赵长卿的身份认知分成了两个派，一派认为赵长卿是个qiáng大的白巫师，另一派则认定赵长卿是教廷方面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赵长卿是远东人，而且巫师界非常清楚罗马天主教教廷也好清教教会也罢，在远东都没有正式成立教区也没有任命过远东人为主教，要不然，巫师界的大部分人都会认定赵长卿是教廷的人。
    这也是巫师界最后认定赵长卿乃是来自远东的白巫师的主要依据。
    因为教廷高层没有远东人，所以这个赵先生不是教廷派来的人。这也是巫师界的共识。
    可是现在，赵长卿竟然当众使用蛇语，他是个蛇佬腔！而蛇佬腔则是斯莱特林一族的象征！
    就是老校长阿芒多·迪佩特也有些反应不能。虽然一直对学校和学生们采取放羊吃草的政策，可迪佩特毕竟是巫师界的纯血贵族，哪怕没有布莱克古老，哪怕没有没有马尔福富有，可纯血贵族毕竟是纯血贵族，他们知道的密辛也比邓布利多这种平民巫师来得多。
    邓布利多会在成为校长之后纵容格兰芬多的孩子们在霍格沃兹公然声称斯莱特林都是邪恶的黑巫师都应该被抓进阿兹卡班都应该去死，可阿芒多·迪佩特却不会。因为他知道，霍格沃兹是斯莱特林家族的城堡，在这座城堡里面说这样的话只会招来城堡的怨恨。
    所以，在校长室里面，阿芒多·迪佩特跟赵长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您会收回斯莱特林城堡吗？”
    第110章 
    听到阿芒多这么说，阿不思·邓布利多手抖了一下，引来赵长卿的一道探究的视线。
    赵长卿把邓布利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这才转头对阿芒多道：“我可没有说过我跟斯莱特林有关。”
    “可是……”
    阿芒多的话语最后消失在了赵长卿的视线之下。
    邓布利多迅速地转动脑子，找了一个话题：“赵先生，我曾经跟申同学jiāo谈过。”
    “哦？是什么话题？让您一直念念不忘，甚至跟我正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邓布利多发现，这位赵先生对他好像也没有多少好感。
    这真是一个杯具！
    事实上，那天跟申延年谈话过后，邓布利多就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就跟当年他跟盖勒特·格林德沃在一起的时候那样，那个时候，他坚定地认为巫师比人类更优秀，巫师应该站在人类的头顶上才对。可是妹妹的惨死让他明白，他走向了歧途。巫师也好，人类也罢，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和自由。
    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跟盖勒特·格林德沃分手。因为他认为，自由是以不伤害他人为前提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巫师正在走向灭亡。申延年的话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纯血巫师掌握了巫师界绝大部分的权力和资源，可是伴随着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的数量的增多，纯血巫师，或者说贵族巫师们跟平民巫师们的冲突越来越严重，巫师的分裂在所难免。
    也就是说，巫师内战即将爆发。
    可问题是，巫师界已经经不起内战了，因为战争是要死人的，一旦发生了内战，最后的结果，就跟申延年说的那样，巫师界的人口一下子就会下降到临界线。如果下降到临界线以下，那么，巫师界距离消亡就不远了。
    这才是邓布利多想跟赵长卿说的真正内容。
    在他的印象里面赵长卿是白巫师，一定是位悲天悯人的长者。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个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一族都是黑巫师好吧？！
    如果说，那些巫师贵族们看到赵长卿跟小汤姆使用蛇语进行jiāo谈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狂喜的话，狂喜于统领他们的巫师之王已然现世的话，那么，对于邓布利多来说，就跟世界末日降临没有什么两样了！
    邓布利多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纯血巫师之中出现了一个巫师之王的话，那么巫师界只会距离消亡越来越近。
    想到巫师界的未来，邓布利多忍不住抬起了头，道：“是的。因为申曾经告诉过我，巫师界正在消亡。新生儿越来越少，人口一直在下降。”
    “然后呢？”
    赵长卿好脾气地坐着，静静地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道：“您会成为巫师之王吗？”
    赵长卿觉得非常有趣：“你是我在英伦遇到的，第二个跟我提起巫师之王的人。”
    邓布利多心内一紧：“那么，您的决定呢？”
    “与我无关。”
    “诶？！”
    “诶？！”
    无论是阿芒多·迪佩特，还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都是一愣。
    赵长卿淡淡地道：“也许你们已经听说过了，那么，我就不妨再说一次好了。我来自远东，在此之前被封印在一座金字塔里面。对于我来说，英国巫师界，既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不是我的故国。所以，无论是灭亡也好，兴盛也罢，对于我来说，区区只有两万人口的巫师界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另外，”
    赵长卿微微抬起眼睛，道：“如果说虚荣，或者是王者的荣耀，我也不稀罕。现在为我工作的人就超过了十万，日后这个数字会继续增加。英国巫师界总共才两万人口，与我不过是jī肋。至于王者的荣耀和权柄，我随时都能够拥有，根本就没有必要在巫师界这样的小地方折腾。”
    说着，赵长卿站了起来：“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先告辞。确认我的教子平安无事之后，我就要回去了。”
    邓布利多连忙挡在了门口，换来了赵长卿一个疑惑的眼神。
    “您可知道，那些纯血巫师，那些纯血巫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长卿这才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方才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我都要以为你是个政客，而不是教师了。”
    继申延年之后，再度被人这样说，邓布利多涨红了脸，连他有些歪的鼻子也发红了。
    “让您见笑了。”
    “不，我不是责备您的意思。相反，我有点怀念，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会思考，会为自己的家国担忧，会愿意为之付出，这完全是因为身为一个人对自己的家国、对自己的故乡的热爱。您爱这片土地，您爱巫师界，我看得出来。但是，我希望您在真正动手之前先想清楚，万事不可两全。您既然做了教师，就应该以为巫师界培养人才为重。一面担任教职一面却gān着政客的活计，这是大忌。”
    邓布利多道：“是，是的，谢谢您的提醒。也许以您的实力不会在乎，但是，我知道，那些纯血巫师们一直想着恢复巫师的荣光。他们，他们……”
    “你是想说，他们有狩猎普通人的传统，是吗？而且，他们很可能把这个锅推倒我的头山，甚至，甚至以此来bī我靠向巫师界？”
    “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听赵长卿这样说，邓布利多立刻松了一口气。
    赵长卿淡淡地道：“我想，你们大概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在美国购置了大片的产业。按照我在《大国崛起》这套丛书里面的预测，我会在不久之后前往美国。我不是只有欧洲一个地方可以呆，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返回远东。至于狩猎普通人的传统……”
    赵长卿冷哼一声，道：“一千年前，巫师就不敌普通人只能缩在巫师界瑟瑟发抖，如今又能够如何？也许两百年前的普通人跟一千年前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是最近的两百年，普通人的世界得到了充足的发展。而巫师界呢？大量的魔法失传，连打猎咒和恶作剧魔咒这种玩意儿都成了不可饶恕咒，还有什么好说的？”
    邓布利多傻了：“请问您说的打猎咒和恶作剧魔咒是？”
    “打猎咒就是索命咒，恶作剧魔咒就是钻心剜骨，这个咒语跟针蛰咒十分类似，以前是用来恶作剧，当然，也有人用来训练家族子弟。不过比起雷击训练，钻心剜骨真的是小儿科。”
    “雷击训练？”
    赵长卿伸出手，只见一个小小的、宛如弹珠一样的小电珠悬浮在他的手掌心，电珠上电荷噼啪作响，瑰丽又神秘，却又好似一个乖巧又腼腆的孩子，缩在赵长卿的手掌上方。
    邓布利多迟疑着伸出了手，可是没等他触摸到这枚小电珠，就已经忍不住向后倒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疗翼了。
    负责医疗翼的莫奈尔太太皱着眉头对邓布利多道：“您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不对劲，或者四肢不协调？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邓布利多道：“当然，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是霍格沃兹的副校长，也是格兰芬多院长，还是变形术教授。而你是医疗翼的莫奈尔太太。至于身体，我就觉得全身发麻，手指使不上力。”
    莫奈尔太太道：“看起来没有多大问题。我说，邓布利多院长，您能稍稍安分一点，别学你们学院的那些小狮子，什么东西都敢尝试！这次只是被电击击倒，下一次，说不定就是被电流烤熟了内脏了！”
    电流？
    邓布利多立刻想了起来。
    他挣扎着坐起来，道：“赵先生呢？”
    莫奈尔太太道：“方才还在这里，不过，现在带着他的养子去宵夜了。”
    “宵夜？”
    “对，赵先生给了小jīng灵一堆食谱。”说到这里，莫奈尔太太忍不住道：“我万万没想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真的在霍格沃兹留下了一条蛇怪！一条活了上千年的蛇怪！”
    邓布利多吓了一跳：“那么现在呢？”
    “那条蛇怪已经成了小汤姆的宠物了。据说，小汤姆要把那条蛇怪带回家去养！”
    邓布利多想了想，道：“赵先生一定没有在第一时间里答应。”
    “没错，赵先生说，蛇怪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给霍格沃兹留下的最后一道生物防线。”
    “然后呢？”
    邓布利多觉得莫奈尔太太意犹未尽。
    “但是蛇怪自己自愿给小家伙做宠物。”
    然后那位赵先生就答应了！完全不顾那条蛇怪是霍格沃兹的公有财产！
    莫奈尔太太也非常无奈。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而且还是女性，对蛇类总是喜欢不起来的。
    但是，作为霍格沃兹的一员，当得知那条叫做海尔波的蛇怪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的霍格沃兹的最后一道生物防线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这条蛇怪应该留在霍格沃兹。
    毕竟，这家伙在霍格沃兹一千多年也没有说哪个小巫师出事了不是？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让人拿走呢？
    可问题是，那位赵先生就是那么任性，不但拿走了四大创始人之一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还拿走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留在分院帽里面的格兰芬多的宝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本文里面对邓布利多的二设：因为出身的缘故，因为他还不到五十岁，所以对巫师界的认识是不够的也是片面的，但是，他是真的爱巫师界的。
    第111章 
    如果不考虑钱财、势力、影响力，只是祖祖辈辈都是从格兰芬多毕业的就能够被称为格兰芬多世家的话，那么邓布利多家族也能够被称为格兰芬多世家，加上邓布利多是副校长，老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其实已经把他当成继任者培养，使得邓布利多比一般人知道得多一点，比方说，格兰芬多的宝剑是一直放在分院帽里面的，要抽出这把宝剑，要么是格兰芬多家的血脉，要么就是小巫师们遇到危险，按照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遗愿，可以暂时借用这把宝剑。
    当年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之所以把这把宝剑放在分院帽里面，就是希望格兰芬多家的血脉能够来到霍格沃兹，能够拿起宝剑，重现格兰芬多的荣光。
    可是，现在那把宝剑被赵长卿拿走了了了了！！！！
    有那么一瞬间，邓布利多真想失意前驱、五体投地：
    所以，您不但是斯莱特林的祖先，还是格兰芬多的祖先吗？_(:зゝ∠)_
    这个世界太可怕，我需要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事实上，不止邓布利多，越是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纯血家族今天受到的冲击就越大。
    那些纯血贵族出身的小巫师们从晚宴之后就兴奋不已，甚至有的人都控制不住已经准备好夜游去跟年幼的“斯莱特林继承人”偶遇一下，刷刷好感度，而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从来就是以jīng力旺盛、喜欢冒险闻名，所以，当赵长卿拎着格兰芬多的宝剑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当皮皮鬼尖叫着“格兰芬多宝剑被人拿走了！”、“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够拔出来的格兰芬多宝剑被人拿走了！”在每一座走廊里面乱串的时候，被惊呆的就不止霍格沃兹的鬼魂和教授们了，还包括了出来夜游的小巫师们。
    这一次，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都忘记阻止皮皮鬼，甚至连鬼魂们都议论纷纷、骚动不已。
    赵长卿根本就没管那些小巫师们，他也没有去管那些出来巡逻的老师，当他在历代斯莱特林家主的房间外面站定的时候——实际上，这个房间已经被封印了上千年，从这座城堡由斯莱特林城堡变成魔法学校霍格沃兹的那一刻起，这个房间就被封印了，赵长卿也没有把握自己绝对能够打开——他会站在这个房间之外，只是因为老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忘记为他安排客房了。而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回蔷薇庄园，因为他觉得小汤姆可能不会这么早就结束在霍格沃兹的探险。
    难得来一趟，怎么也应该让小家伙尽兴才对。
    也就在这个时候，走廊的尽头，原本的墙壁忽然变成了一道月dòng门，然后，小汤姆坐在一条巨大的蛇怪的脑袋上咯咯咯地笑着，冲了出来。
    蛇怪在游到赵长卿面前的时候就停下来了，唯有它脑袋上的小汤姆顺势滑到了赵长卿的怀里。
    小汤姆兴奋搂着赵长卿的脖子，道：【父亲，父亲，你看，这是海尔波。】
    大约是跟海尔波玩得太开心了，小汤姆都忘记转回英语，直接就用了蛇语。
    赵长卿看了看暗处隐藏着的霍格沃兹的教授和学生们，特意用上了[语言通晓]：
    [我知道。实际上，在远东，不少国家和地区，自古以来就有用蛇来充当家中幼儿的保姆的传统。斯莱特林一族不过是用了蛇怪而已。]
    不止是用蛇当保姆，有的地方还有在冬天的时候用蛇当门帘的习惯呢。
    与蛇共生，在很多地方不过是当地的生活常态。
    海尔波叹息着道：【是的，我是被主人孵化出来照料他跟格兰芬多先生的孩子的。】
    [嗯？萨拉查跟戈德里克有了孩子？]
    赵长卿的话音一落，暗处就传来数道低呼声。
    英伦能够被称为腐国，自然是因为自古以来就不缺腐文化和腐女。实际上，历史上就不止一个人猜测，萨拉查·斯莱特林跟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一对，只是没有实际上的证据而已。
    实际上，那个时代留下来的资料本来就很少。
    【是的。一个可爱的男孩儿，不过，这个孩子从小就表现得跟哑pào没有什么两样，甚至，甚至除了蛇语之外，他根本就麻瓜们没什么两样。】
    赵长卿叹息一声：[血脉相冲吗？]
    小汤姆搂着赵长卿的脖子，小声道：“父亲，什么是血脉相冲？”
    赵长卿道：[这在属性相反的两个魔法世家的联姻里面很常见。如果把白巫师的力量比作是白昼的话，那么黑巫师的力量就是黑夜。白昼跟黑夜是不可能共存的，所以，一旦白巫师跟黑巫师联姻的话，很可能生下看上去就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的孩子。]
    暗处的人全部都竖起了耳朵。
    巫师界从来就不缺哑pào，就是纯血巫师家庭也时常会有哑pào出现。哑pào也被这些纯血家族们视为耻rǔ，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承认家族里面出生了哑pào。如果家族的新生儿是哑pào，往往是被弄死，可以说，放逐到普通人的世界，已经是非常仁慈的做法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跟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孩子是哑pào？
    这绝对是大新闻！
    小汤姆道：“怎么会这样？这不公平！明明是那个时代最qiáng大的黑巫师和最qiáng大的白巫师的孩子，为什么会跟普通人一样？”
    [因为他体内白巫师的血统和黑巫师的血统时时刻刻都在互相抗衡、互相抵消，所以，他一点魔力都用不出来。这样的孩子，如果得到正确的指点，他的力量会被一般的人qiáng大很多。可如果没有得到正确的指点，他只能以普通人的模样渡过一声。他本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跟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儿子，背负着巫师界的希望而生，最后却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在那个年代，他背负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更别说，那个年代，一座座巫师城堡被攻破，巫师界几乎只剩下了霍格沃兹，这座原来属于斯莱特林的城堡，他也不可能得到正确的指点。]
    海尔波叹息一声，道：【是的，他走了，他十三岁的那年离开了霍格沃兹，一直没有回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小主人没有魔力，现在，我明白了，谢谢您。】
    小汤姆不喜欢海尔波的低沉，忍不住道：【海尔波，你要不要跟我走？】
    【这……】
    赵长卿道：[海尔波，你应该能够感应得到，这孩子是斯莱特林一族的血脉。虽然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再尽一次责任，陪伴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海尔波定定地看着赵长卿好一会儿，忽然道：【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照顾这么小的幼崽了。我很高兴，接受这样的邀请。】
    说着，海尔波巨大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小，最后变成了一条只有手腕粗细的大蛇。它盘在赵长卿的脚边，仰起头。
    赵长卿把小汤姆放到地上，大蛇游走，很快就用身体把小汤姆团团护在了中间。
    小汤姆很高兴地抱着海尔波的脖子，亲了亲海尔波，这才转头对赵长卿道：“父亲，您为什么站在这里，面对着这堵墙？”
    赵长卿笑道：[我只是在找一个适合我们今天晚上休息的房间。]
    海尔波道：【所以，您看中了这堵墙后面的斯莱特林族长的房间吗？】
    小汤姆惊呼一声：“斯莱特林族长的房间！”
    听说是斯莱特林族长的房间，周围的惊呼声更多了。
    赵长卿笑道：[哪怕斯莱特林城堡变成了魔法学校霍格沃兹，斯莱特林一族的骄傲依旧不会变。斯莱特林族长的房间也不会让其他人进入。我想，斯莱特林的小jīng灵们会让这个房间一直保持gān净整洁。]
    海尔波道：【的确如此。但是，您必须先打开它。】
    霍格沃兹成立近千年，小汤姆发现的那些密道密室，历史上不是没有其他的蛇语者发现，但是，他们都没能进入。
    在海尔波看来，在斯莱特林已经断了传承的现在，这间房间不可能有人打开。
    一次次的希望变成失望，海尔波已经不再期待。
    赵长卿转过身，对着墙壁道：[很多巫师都是为了追求qiáng大的力量而成为黑巫师的。但是，沉迷于qiáng大力量的表象的巫师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大巫师。斯莱特林一直占据着黑巫师第一世家的名头，靠的可不是qiáng大的力量，而在于对知识的渴求，以及一代代人对真理的探寻，所以，]
    赵长卿忽然用蛇语道：【真理永存。】
    话音一落，墙壁上，无数的银蛇游走，这些银蛇发出柔和的光芒，慢慢地，汇聚成一道华丽的拱门。
    门后，有人惊呼道：【格兰芬多的宝剑！为什么打开族长的房间的人是格兰芬多家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蛇语用【】标明，[语言通晓]说出来的话用[]标明。
    第112章 
    就在门后，一座屏风，不，应该说，一座巨大的画框，对着门外立着，画框里面挤满的人，如果萨拉查·斯莱特林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认得出来，画框里面的，都是斯莱特林家族的历任族长。
    一千年前的大不列颠跟远东并没有什么往来，那个时候的英国人最多也就知道一个波斯而已。
    历任斯莱特林族长不认得赵长卿，但是他们认得格兰芬多的宝剑。而因为斯莱特林家族乃是黑巫师世家，而格兰芬多家族却是白巫师世家，这两个家族的关系就可想而知了。
    同理可证，当看见赵长卿拎着格兰芬多的宝剑打开了这个房间的时候，斯莱特林的族长们真的是如丧考妣。
    小汤姆立刻跳了出来：【什么格兰芬多！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格兰芬多有没有出生都不知道呢！】
    嗯？
    斯莱特林族长们可不是现在的格兰芬多的学生，他们自然听出了这话里有话。
    一个拿着藤杖，穿着麻布长袍，拥有一头黑长直的有些油腻的头发的青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我记得，你在外面说过，你在找今天晚上可以休息的房间。】
    赵长卿笑道：【当然。不介意我跟别人jiāo代几句吧。】
    【当然，您请便。】
    赵长卿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他来时的方向道：“迪佩特校长。”
    阿芒多·迪佩特不得不站出来，道：“抱歉，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虽然我不是蛇佬腔。”
    赵长卿笑道：“没有关系。毕竟海尔波是一条活了上千年的蛇怪，作为霍格沃兹的校长，您担心您的学生们是应该的。今天，我跟汤姆就在这个房间休息了。至于章，我想此时此刻她更想陪在她的儿子身边。而且她是个普通人，也不方便进入这个房间。请您代我转告一下可好？”
    “当然，您请随意。”
    赵长卿再度道谢之后，就消失在了那道门后，那道门在赵长卿进入之后，则变成了一座华丽的jīng铜大门，门环是两条衔着尾巴的银蛇。不过，阿芒多·迪佩特根本就不敢去推这道门。
    这可是历代斯莱特林一族的族长的房间。如果赵长卿说的是真的，那么，斯莱特林一族会高居黑巫师世家榜首，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族的人都是魔法大师外加研究狂，而且是不怎么把世俗和规则放在眼里谁敢阻拦他们探索世界就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研究狂。这样的一个家族，他们不会在门上弄个一道两道三道魔法陷阱才有鬼呢！
    阿芒多·迪佩特使用了自己身为校长的权力，把这条走廊清场之后，封闭了这条走廊和通往这条走廊的密道，更别说通往这条走廊的楼梯，统统被移走了。
    他可不想他的教授和孩子们因为好奇或者其他原因闯入这条走廊，然后冒犯了斯莱特林一族的族长们，最后被城堡不知道丢到哪里去。
    邓布利多后来从老校长，还有相关的人员那里知道这个的时候，他的反应也只有点点点了。
    没错，邓布利多是个学霸，他是由学霸转为政客的。而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能说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尤其是在心态上。
    在邓布利多的心中，黑巫师们从来都是臭名昭著的，在千年之前就高居黑巫师世家榜首的斯莱特林家族更应该是黑巫师的集|中|营才对。斯莱特林家族怎么可能是一群探寻世界和真理的研究狂呢？那根本就是拉文克劳的活才对！
    怎么会是斯莱特林？
    怎么会是斯莱特林？
    怎么会是斯莱特林？
    就是不用使用读心术，第二天再度跟邓布利多相见的赵长卿都能够从邓布利多的脸上看到他的内心在呐喊。
    赵长卿倒是没有理会邓布利多，事实上，他是来探望他的教子申延年的。申延年已经清醒过来了，而他的好友赖特·普林斯则缩在被子里面。
    赵长卿知道，那个普林斯家的孩子其实是在装睡，不过，此时此刻，他更关心他的教子。
    医疗翼的三张chuáng位，赖特·普林斯在最里面，他的边上就是申延年，而邓布利多的chuáng位就在申延年的另一边。所以，简单地跟邓布利多问好之后，赵长卿就道：“邓布利多教授，您把我吓了一跳。在普通人的世界，遇到雷电要注意安全乃是常识，我完全没有想到，您竟然会直接伸手！”
    邓布利多道：“抱歉，是我疏忽了。毕竟，您说过的，以前的巫师们是用雷击进行训练的。”
    赵长卿笑道：“是啊。不过，那也是在做了全套准备之后。而且，在我那个时代，大家可不会使用这种个小棍子一样的魔杖，那是给孩子们的玩具。”
    邓布利多一愣，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枕头下的魔杖。
    哪怕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一击弄得眼前一黑。
    “您说什么？给孩子们的玩具？”
    “没错。在猎巫运动盛行的年代，手里拿着这样的小木棍，就跟直接告诉别人‘我是巫师！’、‘快来抓我！’没什么两样。”赵长卿微笑着道，“所以，我更喜欢用戒指、指套、义甲甚至是手镯来作为魔力引导物，哪怕是手杖、拐杖，都比这种魔杖要不引人瞩目得多。虽然我对巫师界了解得不多，不过，我看得出来，您在巫师界的实力不错，想来，您也知道，在真正进行战斗的时候，大家更喜欢用无声无杖咒吧？”
    邓布利多笑了：“是的，只有在决斗台上的魔法表演才会挥舞着魔杖大声吟唱出咒文。”
    “还有就是必须考虑魔法的稳定性和成功率的魔法实验。”赵长卿盯着邓布利多的双眼道，“这也是我多现在的霍格沃兹最不理解的地方。现在的霍格沃兹出来的孩子，就跟家养小jīng灵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巫师界，如果猎巫运动再度兴起，可有一战之力？”
    邓布利多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巫师界在衰退，很多威力qiáng大的魔法已经失传，如今大多数巫师甚至连家养小jīng灵的实力都没有了。
    可是，如果掌握了qiáng大实力，那些纯血贵族们肯定会展开麻瓜狩猎运动，那只会让巫师界灭亡得更快！
    让巫师界继续衰退下去，看似是保存巫师界、让巫师界拥有现在的唯一方法，可代价却是巫师界的未来。
    可是让巫师界的下一代们掌握力量，毫无疑问，那些巫师贵族们肯定会展开麻瓜狩猎运动，最后绝对会招惹到教廷，而这个结局，也只能是以巫师界的消亡为代价。
    无论哪个方面，怎么看都是死局。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再度抬起了头，道：“您会这么说，是打算成为巫师之王，解开巫师界的这个死局喽？”
    赵长卿微笑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道：“除非英国变成巫师之国，魔法之国，否则，巫师界只有死局。”
    邓布利多苦笑：“巫师界的宿敌不会允许的。”
    赵长卿道：“你是说教会吗？放心，无论是清教教会还是天主教教会，他们都很乐意巫师界能够再现魔法之光。”
    这个时代的英国，不，英国说，是全世界，都在发展科技，魔法和上帝也被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是迷信，放弃宗教信仰、不再信教的人也越来越多。不止是巫师界，就连教会的力量也在科技的冲击下迅速萎缩。
    如果普通人接受了巫师和魔法的存在，那么，信仰也会重新回到人们的心中。
    邓布利多的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起来：“您知道些什么？”
    邓布利多最担心的，就是赵长卿真的就跟某些人猜测的那样，是教会的人。
    不是说，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的吗？相信赵长卿是教会的人的，在巫师界还真的是极少数。
    赵长卿道：“我只是听当初教会医院的布朗神甫抱怨过而已。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你！”
    “您好好休息吧，有空闲的时候，也可以想想我的话。毕竟，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年事已高，而且他早就把霍格沃兹的大部分事情都jiāo给你处理了，不是吗？”
    邓布利多道：“您真的不会成为巫师之王吗？”
    赵长卿道：“我早就说过了，比起在小小的巫师界折腾，我更享受在普通人的世界的生活。如果我想成为巫师之王的话，我也完全可以让普通人掌握魔法之力。”
    “您能够让普通人拥有魔法之力？”
    邓布利多傻眼了。
    赵长卿却点了点头，道：“我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不过昨天跟斯莱特林的历代族长谈过之后，今天再见到你，我做了这个决定。就在刚才。”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
    邓布利多已经傻眼了，就是刚刚走进来了普林斯一家都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普林斯这个姓氏，大家应该知道涉及的是原著哪些剧情人物吧？
    第113章 
    赵长卿跟邓布利多jiāo谈的时候，赖特·普林斯的父母查尔斯·普林斯和奥布莱恩·普林斯正在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和斯莱特林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陪同下走进来，正好听了赵长卿跟邓布利多的话。
    实际上，查尔斯·普林斯跟妻子奥布莱恩刚刚大吵一架。
    奥布莱恩出嫁前姓布莱克，也就是那个“最古老最高贵”的布莱克家族。
    原著里曾经评价布莱克家族是最疯狂的一个家族真的不是空xué来风。事实也证明，这个家族的确有其可怕甚至是不择手段的一面。
    事实上，布莱克家族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布置了，可惜伊莎贝拉不配合，甚至主动离开的蔷薇庄园去了下面的工坊成了某座工坊的负责人，让能力跟她相当的章灵均毫无争议地成了赵长卿的代理人。
    这让布莱克家族火冒三丈。
    如果不是伊莎贝拉是赵长卿的属下，他们都要处置这个被他们驱逐出布莱克家族的“可恨的叛逆丫头”了。
    申延年进入霍格沃兹的时候，布莱克家族就开始了布局，只可惜申延年并没有跟他们预料的那样进入斯莱特林，甚至对于布莱克家族的几位姑娘的示好也熟视无睹。
    在这样的情况下，跟申延年jiāo好的普林斯家族的继承人、布莱克家族的外孙赖特·普林斯就这样进入了布莱克家族的眼睛。
    事实上，如果不是蛇佬腔和斯莱特林这两个闪亮亮的招牌的话，布莱克家族还舍不得用普林斯家族的继承人这张牌。
    毕竟，任何一个家族的继承人都是极其宝贵的，更别说，每一个普林斯都是巫师界的魔药大师，光凭这个姓氏就注定了赖特·普林斯在未来的远大前程。
    通过奥布莱恩·布莱克·普林斯，布莱克家族给赖特·普林斯下了魔药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查尔斯·普林斯跟他的祖先一样，都是一样的德行，沉迷于魔药研究中不可自拔，如果不是霍格沃兹的通知，他都不知道儿子在学校里面出事了。
    查尔斯·普林斯也不笨——笨蛋也不可能成为魔药大师——他在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立刻明白了妻子在整件事情的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布莱克家族的盘算。
    可以说，查尔斯·普林斯的心中比任何人都心疼儿子。
    听到赵长卿跟邓布利多的对话的查尔斯·普林斯立刻明白了赵长卿的话的份量，也明白了布莱克家族不顾一切都要攀上赵长卿的原因。
    可明白归明白，作为普林斯家族的大家长，也作为赖特·普林斯的父亲，他必须先考虑自己的家族也保护好自己的儿子，然后才能思考其他。
    所以，校长阿芒多·迪佩特为双方做了个介绍之后，查尔斯·普林斯就先向赵长卿道歉了：“赵先生，您的教子在自我保护方面着实严密，别说是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就是成年巫师都不如他。”
    赵长卿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油腻、皮肤蜡huáng的看上去就跟五十来岁的人差不多的魔药大师，道：“看起来，您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查尔斯·普林斯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是，是的。事实上，巫师界大多数魔药都是需要口服的，很多通过呼吸就能够使用的魔药，都上了魔法部禁药的名单。而我的儿子和您的教子会出事的原因，则是他们都吃了我的妻子寄给他们的饼gān……”
    “您的妻子？”
    赵长卿不得不把目光移向边上那个带着桀骜不驯的眼神的黑发女人。
    查尔斯·普林斯道：“是，是的。我在进行一项魔法研究，如果不是我的孩子出了事，如果不是他的魔法护身符通知我，我说不定根本就不知道他出事了。至于我的妻子，我知道这样说，您肯定会觉得我这是在推卸责任。不过，我如果告诉您，我的妻子出嫁前姓布莱克，不知道您是否能够体谅？”
    赵长卿将这个男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如果晋江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说，艾琳·普林斯真的像极了这个查尔斯·普林斯，反而是艾琳的儿子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的眼神有的时候很像奥布莱恩·普林斯。
    遗传的力量有的时候真的qiáng大得可怕。
    赵长卿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查尔斯·普林斯竟然会这么软弱。
    不过，这样也好。
    “那么，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这，这个，既然责任主要在我们这边，那么，您说了算。”
    赵长卿跟刚刚走过来的章灵均jiāo换了一个眼神。
    章灵均也知道，自己是普通人，而巫师界对普通人的歧视，她早就在儿子十一岁进入魔法界的时候就知道了，因此，她早就决定把这件事情jiāo给赵长卿来处理。
    赵长卿淡淡地道：“那么，请问我的教子中了哪几种魔药呢？”
    “生，生子魔药和，和爱情魔药。”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查尔斯·普林斯满脸通红。
    他已经知道了，吃亏的其实是他的儿子，说不定他儿子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他的孙子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
    药还是他的妻子从他的魔药箱里面拿的qiáng效魔药。
    当然，他口中说的爱情魔药肯定不是迷情剂那种初级货色。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不妨告诉您，我的教子身上的魔药效果，我已经用魔法驱散了。”
    查尔斯小声地惊呼了一下。
    作为一个魔药大师，他当然知道那个驱散自己制作的魔药效果意味着什么。
    赵长卿道：“既然是生子魔药，那么，我们就来说说那个还未出事的孩子吧。”
    “当，当然。”
    赵长卿道：“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我们东方的传统，不过，关于我的教子的身世，你可听说过？”
    查尔斯·普林斯道：“您说的，可是他，他父母的事情？”
    “是的。”
    “如果是他的父亲抛弃了他的母亲这件事情，我，我是知道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查尔斯还小心翼翼地看了赵长卿一眼，生怕因为冒犯了章灵均而引起这位大巫师的不高兴。
    现在巫师界谁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这位大巫师的心上人啊？要不是因为这个，布莱克家会被脑筋动到自己儿子的头上？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跟巫师界不同，在东方，我们不是靠血缘来承认家族成员的。我们靠的是传承。更简单的说，在今天以前您的儿子跟我的教子没有任何的婚约，所以，他和孩子都不可能得到我的教子的家族的承认。当然，我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即便我的教子因为跟您的儿子的友谊而心软，这个孩子也只能得到他的父亲的认可而已。”
    得不到家族的承认，自然就没有家族的继承权，更重要的是，听赵长卿的意思，这个孩子也不可能得到家族的教养。
    也就是说，赵长卿的家族家业、申延年的家族都不会认可这个孩子，更别说接受了。
    听见赵长卿这么说，查尔斯·普林斯立刻挺直了脊背，道：“先生，远东的传统我不了解，但是，我爱我的儿子，如果他要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亲孙子，也是我们普林斯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我很高兴你们不要他。”
    赵长卿忽然道：“即便这个孩子是个女孩？”
    查尔斯一愣，道：“是的。即便她是个女孩，她也是我们普林斯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她的继承权也只会在我儿子之下。”
    说着，查尔斯·普林斯就转过了身，对阿芒多·迪佩特道：“校长先生，看起来，我不得不为我的儿子办理休学手续了。”
    如果说刚进来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的话，那么，现在他倒是有了一丝纯血家族的家长的样子。
    查尔斯·普林斯告罪之后就跟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先走了。
    至始至终，他都没看他的妻子一眼。反而是这位女士，在丈夫走后，这才摇曳生姿地走到赵长卿身边，对着赵长卿吐气如兰：
    “先生，我听说，您是一个伟大的预言师，不知道除了那个孩子的性别之外，您还看到了什么呢？”
    赵长卿看了看她，道：“从霍格沃兹毕业之后，她离开了巫师界，嫁给了一个普通人。”
    奥布莱恩气急败坏，怒道：“永远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血脉才不会如此堕落！”
    赵长卿淡淡地道：“这一代的布莱克家族会有嫡系成员亲近普通人而被驱逐，下一代中，嫡系的女孩儿会有人嫁给普通人，再下一代……不，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布莱克家族也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对于奥布莱恩这种即便出嫁了依旧以娘家为荣的女人来说，这无异于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判词。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奥布莱恩忍不住怒吼道。
    “时间会证明一切。”
    赵长卿依旧淡淡地道。
    敢算计他的养子！
    不直接动手灭了这个家族，已经是赵长卿脾气好了。
    不过，如果他直接动手，杀人头点地，一下子就完了。让这个家族自己一点一点地走向灭亡，然后看着这个家族的成员面对家族的败亡却根本无力改变这个事实，那才叫带劲！
    第114章 
    选择从霍格沃兹休学回家的，不止赖特·普林斯还有申延年。大约是受了打击，申延年的情绪不高，整个人蔫儿吧唧的，就连小汤姆都体贴地选择了跟他的新保姆蛇怪海尔波用蛇语说悄悄话。
    对此，赵长卿选择了第一时间把申延年和章灵均叫到了书房说话：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延年，告诉我，你现在心里难受，是因为你的朋友，还是因为没有拿到霍格沃兹的毕业证。”
    不要怀疑中国人对读书的执着，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上了学，最后没有拿到毕业证，那只会是耻rǔ。
    比尔·盖茨选择从大学退学创建微软，那是因为他是美国人，如果他是中国人，他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来自父母的压力。事实上，就是临近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很多中国的年轻人读书也是为父母而读，而不是出于自己内心对那门学科的热爱。这也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越来越多的欧美名校公开表示他们不愿意招收中国留学生的原因。
    不是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热爱这门学科，这个人最终在这条路上是走不远的。同样，为了父母而读书，只会是làng费自己的时间也làng费别人的时间和jīng力，làng费导师在培养上花费的心血，不但是对自己最大的不尊重，也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考虑到申延年的年龄，考虑到章灵均一个人把孩子养大不容易，也考虑到章灵均对儿子的期盼，赵长卿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把某些事情说清楚。
    谁让章灵均是个倔qiáng的女性呢。如果不说清楚了，就怕章灵均事后错怪了申延年。
    申延年一下子抬起了头：“您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有拿到霍格沃兹的毕业证……”
    “当初让你去霍格沃兹就读，是因为我当时受了重伤无法在术法之道上给予你及时的教导可能会让你因而受到伤害，因此让你去霍格沃兹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的方法。对于我来说，霍格沃兹传授的知识才是当时的你所需要的。至于霍格沃兹的毕业证，除非你打算在巫师界找工作然后在那个世界呆一辈子，否则，那种东西放才抽屉里面我都嫌占地方。或者说，”赵长卿看着申延年的双眼道，“你的自尊心让你受不了？”
    听完赵长卿的话，申延年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连章灵均都明显地感觉到儿子放松了下来：
    “是的，教父。我，我其实早就打算报考牛津大学。我买了相关的教科书，原本打算明年从霍格沃兹毕业之后参加牛津大学的入学考试。”
    等从牛津大学毕业之后，他会回中国去，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赵长卿这才道：“那么，霍格沃兹的事就放下吧。魔法研究这种东西，我可以指点你。如果你想在商界和政界有所作为，无论是英国还是中国，都比巫师界更能提供发展的空间。”
    “是的，教父。”迟疑了一下，申延年还是道：“其实，我有些担心赖特·普林斯。”
    “嗯？”
    申延年立刻解释道：“教父，赖特·普林斯是我在霍格沃兹走得比较近的朋友，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父母会是那样的人。”
    不止是奥布莱恩·布莱克·普林斯，就连好友的父亲查尔斯·普林斯给申延年的感觉也不太好。申延年很担心好友回家后的遭遇。
    赵长卿平静地道：“你担心他？”
    赵长卿的语气让申延年的心不自觉地往下一沉：“是，是的。”
    赵长卿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最多活到生产。”
    “什，什么？”
    那一瞬间，申延年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紧了。
    赵长卿淡淡地道：“希腊神话，你可都读过？”
    申延年点了点头：“是的，我都读过。”
    小的时候，希腊神话是申延年的启蒙读物，而且英国上流社会有把希腊神话当成文学作品阅读的习惯。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在希腊神话里面，女神不能成为神王吗？”
    申延年一愣：“为什么？”
    他还真心没有往下细想过。
    “如果一定要把献祭归属于黑魔法的话，那么，生育就是最神圣的黑魔法。希腊神话已经用无数的例子告知了世人，要想得到实力超绝的子嗣就必须付出代价。看看宙斯的那些儿女们，雅典娜的出生是用她的母亲换来的，阿波罗和他的妹妹出生之后，他们的母亲的实力由跟宙斯相当的qiáng大女神变成了一介凡人都敢羞rǔ的弱者！而细究希腊神话，你会发现，在宙斯登位的早期，他就是靠着qiáng|bào、占有、欺骗跟自己实力相当的女神，让她们生下一个个主神级实力的孩子从而削弱这些女神的实力让自己坐稳神王的宝座。”
    赵长卿平静地道：“事实上，不止希腊神话，就连巫师界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梅洛普的自愿牺牲用自己的余生换取小汤姆的qiáng大、无人敢欺负的未来，以她的资质和一个普通人的父亲，小汤姆根本就不会有那优秀的资质和如此之高的潜力。而这种事情在男巫身上更加残酷。除非血脉特殊，否则男性是不可能跟女性一样在身体里面孕育孩子的。更别说，生子魔药逆天而行违反了自然的规则让男巫来繁育子嗣。也就是说除了以命换命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可能。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qiáng大如萨拉查·斯莱特林，在史书上的记录会是突然失踪、下落不明？”
    萨拉查·斯莱特林跟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有个跟哑pào差不多的孩子，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就连在医疗翼的申延年也听说了。只是当时申延年还没有把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失踪跟这件事情联系起来。
    申延年一听，脸色大变，转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申延年捏紧拳头，道：“我，我……”
    “你要救赖特·普林斯？”
    “是的。”
    赵长卿扬手打了个响指：“露露菲尔。”
    啪地一声，一只穿着gān净整洁的右下角用暗纹绣着银蛇的家养小jīng灵跳了出来，在跳出来的瞬间，小jīng灵就对着赵长卿的方向深深地弯下腰。
    “露露乐意为先生效劳。”
    “这是我教子。延年，这是斯莱特林家的家养小jīng灵，我把他暂借给你，无论是往普林斯庄园送信，还是其他事情，哪怕是带着你直接进普林斯庄园，他都能够做到。”
    露露菲尔用小jīng灵们特有的又尖又利的声音道：“是的，这些我全都做得到！延年少爷尽管吩咐！”
    能够为巫师服务，这是小jīng灵们的荣幸，更别说，这是时隔一千年的任务，是斯莱特林家族的家养小jīng灵们期盼已久的任务。
    申延年跟赵长卿道了谢，立刻带着小jīng灵离开了。
    在霍格沃兹这么久，他也知道了纯血巫师家庭，尤其是巫师贵族们的一些不成文的社jiāo约定。他需要先给普林斯家主写信。
    申延年一走，章灵均就忍不住道：“虽然我不怎么了解巫师界的事儿。只是今日看了那位普林斯夫人，……”
    章灵均不忍再想下去。
    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都想不透，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娘的这么坑儿子的。如果坑的是女儿，章灵均能够理解，毕竟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可坑的是儿子，而且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章灵均想想都不寒而栗。
    赵长卿淡淡地道：“也许是听说我活了三千多年，因此想从我这里得到永生之法吧。如果她能够得到永生，子嗣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拥有永生的生命体是不需要子嗣的。
    章灵均叹息一声，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了告辞。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让她身心俱疲，她需要静一静。
    等她离开之后，赵长卿这才对着书架前的单人沙发方向道：“偷听了这么久，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小汤姆慢腾腾地从沙发后面一点一点地挪了出来，慢慢地磨到赵长卿面前，道：“父亲，您说的是真的吗？妈妈，妈妈，妈妈真的……”
    说这话的时候，小汤姆的眼睛里面都闪着泪花，海尔波一直游走在他的身侧，完全是个合格的保姆，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
    赵长卿道：“是的，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因为附着上你身上的你母亲的残魂而昏倒的。看到你被我收养之后，她才安心地前往冥府。汤姆，你要记住，你的母亲是一位非常伟大的母亲，我活了三千多年，接触过的女性里面，除了我的妻子，也只有你的母亲，愿意牺牲掉自己，只求你能够一世平安顺遂。”
    汤姆·里德尔哇地一声，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阿波罗兄妹出生后，他们的母亲被羞rǔ这件事情不知道是那本同人上看来的。
    不过，就当二设了。
    第115章 
    第二天，伊莎贝拉·布洛克就带着一堆的文件跟赵长卿jiāo界，顺便请假了，因为她有事要回巫师界一趟，原因是家里有个长辈情况不好，希望能够见她最后一面。
    事实上，这位长辈就是布莱克一族的前族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也是霍格沃兹的前校长。过去的布莱克一族也有处死家族里的哑pào遮羞的传统，但是菲尼亚斯·布莱克改变了这条传统，选择把家族里面的哑pào放逐到普通人的世界里面去而不是把人处死。因为这位老校长改变了布莱克家族的家规，使得布莱克家族的哑pào们有了一线生机，也让伊莎贝拉在变成哑pào之后保住了一条命。
    伊莎贝拉因为三qiáng争霸赛而导致魔核碎裂变成哑pào，不但没有得到父母的怜惜，还被父母囚禁了起来，是这位老族长，也就是她的亲祖父把她放了出来。菲尼亚斯不但私底下给了她一大笔钱，还为她指引了方向，这才有了伊莎贝拉在普通人世界购置了房产还通过函授成为职业女性一事。
    对于伊莎贝拉来说，她对巫师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她原本的未婚夫也已经迎娶了她的妹妹，她原来的名字已经成了家族树毯上的一个烧焦的黑dòng。
    如今的她对那个家族也只剩下对祖父菲尼亚斯的感激了。现在，布莱克家的家养小jīng灵亲自来通知她菲尼亚斯快不行了，伊莎贝拉自然是坐不住的。
    看完伊莎贝拉的请假申请之后，赵长卿放下了文件，道：“是不是为了算计延年的事？”
    伊莎贝拉一下子涨红了脸，却依旧点了点头。
    作为赵长卿的属下之一，又跟章灵均的私jiāo不错而且还是赵长卿十分信任的下属，伊莎贝拉可不认为有了自己布莱克家族还有算计申延年的必要，而布莱克家族还是出手了，究其原因，也无非是因为她伊莎贝拉现在是“哑pào”而最古老最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从来都不会理会哑pào也不会把重任委托给哑pào的而已。
    伊莎贝拉甚至还猜得到，祖父菲尼亚斯会突然恶化，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完全是因为被布莱克家族的短视给气的。
    看了看不自在的伊莎贝拉，赵长卿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只镯子、一团丝线和一张纸。那只镯子还是古埃及人非常喜欢的眼镜蛇造型，而那张纸上则绘着一个魔法阵。
    赵长卿将这三样东西推给伊莎贝拉，道：“这些年，如果没有你，蔷薇庄园不会这么安生，你的能力、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这只蛇镯能够让你的实力暂时提升十倍，也就是说，带上这个以后，你的实力会达到霍格沃兹副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水平。我想，这样的实力，足够保证你此行的安全了。而且，它还能够代替魔杖，更隐蔽也更加安全。至于这张纸，这是血脉活化魔法阵，而这团丝线，则是绣制这个魔法阵的必备材料。”
    伊莎贝拉没忍住：“您在庄园里面也布置的也是这个血脉活化魔法阵吗？”
    赵长卿答道：“我在庄园里面布置的是立体法阵，而我是这个法阵的阵眼。这个法阵则是平面法阵。”
    言下之意，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血脉活化魔法阵，虽然没有庄园里的这个这么隐蔽，但是，效果确实一样的。
    赵长卿很清楚这个法阵对巫师界的诱惑。
    伊莎贝拉果然听傻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布莱克家族算计了申延年之后，赵长卿还会给她这个。
    反而是赵长卿看出了她的惊愕，解释道：“这次跟斯莱特林历代族长商量过后，我打算活化普通人体内的一直沉睡的魔法血脉，从而增加巫师的基础人数，达到增qiáng巫师界整体实力的目的。这个魔法阵则是我一早准备公开的。”
    伊莎贝拉苦笑：“如果巫师界知道这个，肯定会哭的。”
    赵长卿道：“未必哦。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件，我都未必会下定决心公开这个法阵呢。当然，要让这个法阵发挥作用，就必须使用这种特殊处理过的桑蚕丝线，而这种丝线的处理加工技术，目前来说，属于我个人独有。”
    另外一个掌握了这个方法的家伙就是晋江，可惜，这家伙在另一个时空之中。
    赵长卿也毫不怀疑有人能够解析出加工这个法阵的方法，可是解析出来又如何？加工这种丝线要的是极其庞大而又稳定的jīng神力，也就是神识。而在这个时空，赵长卿可没有见到有任何的人或者是生灵能够拥有达到标准的jīng神力。
    也就是说，解析出来也没有用，因为巫师界没人做得到。
    换而言之，巫师界想要用这个来增qiáng家族实力，就必须求着赵长卿，向赵长卿购买这种丝线。
    伊莎贝拉·布洛克只剩下苦笑了。
    布莱克家族会算计申延年完全是因为申延年是赵长卿的教子，如果赵长卿真的回到巫师界成为巫师之王，布莱克家族也会凭借着这一层关系而得到无数的好处。毕竟，普林斯家族是出了名的人丁单薄，一旦赖特·普林斯这个普林斯家族的继承人出了事情，普林斯家族就只剩下查尔斯·普林斯这个魔药大师，而魔药大师们往往都是不喜欢打理俗务的研究狂。
    也就说，普林斯家族迟早会落入布莱克的手里，就是奥布莱恩·布莱克·普林斯，也完全可以在丈夫和儿子去世之后带着普林斯家族的钱财、产业和普林斯家族的无数魔药秘方嫁回布莱克家族。生子魔药会让赖特·普林斯生下申延年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布莱克家族攀附赵长卿的最好的工具，就是最后失去了这个作用，这个孩子也能够作为联姻之用。
    这就是布莱克家族的算计。
    伊莎贝拉看得出来，赵长卿肯定是看穿了布莱克家族的算计。而且，以伊莎贝拉对赵长卿的了解，她的先生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子算计。因为他有绝对的实力，让这个算计化为尘埃，就好比说这个血脉活化魔法阵还有这个丝线，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甩在了布莱克家族的脸上。
    而伊莎贝拉能够做的，就是不管、不问，也不帮布莱克家族说话。
    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帮这个家族说话。
    伊莎贝拉很快就开始了跟赵长卿的工作jiāo接。
    那是一份来自于大英政府的采购合同，合同里面，大英政府希望向赵长卿采购一批清凉油作为埃及驻军的军需。
    因为有人发现，清凉油在非洲那块地方能够发挥出极大的作用。这种一百年后在某宝上20软妹币就能够买上六十个的三克装的小玩意儿，它在赵长卿这里的单个报价是2.5英镑。因为大英政府的需求量比较大，因此他们希望以2.2英镑成jiāo。
    当年，赵长卿让马修和他的同僚为他申请了上千种医药专利，而现在，这些专利正在发挥作用，为赵长卿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赵长卿道：“大英政府需要这么多的清凉油，怎么不见他们采购白药系列产品？”
    无论是白药喷雾，还是止血剂，抑或是牙膏，都很好用啊。
    伊莎贝拉道：“先生，白药系列产品，因为原材料不足，一直产出有限。供应旗下的医院、医疗站已经捉襟见肘，根本就无力向外销售。”
    “啊！我忘记了。”赵长卿轻叹一声，道：“可是现在美国的农场价格还没有触底，如果要大肆生产白药系列产品，还是先等等吧。”
    把自己手头的资金价值最大化，是每个资本家的本能，赵长卿也不例外。因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赵长卿对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是西方人还是远东人，甚至是这个时期的中国人，一样慈悯有限。
    嗯，未来的至少长达八年的经济大萧条，即便是股市大崩盘之前物资富裕得让全世界都羡慕的美国，如今她的人民也养不起孩子了。所以，某种小套套也可以投产了？救生包里面也少不了这种弹性很好，可以用来搜集饮用水的玩意儿呢。尤其是在沙漠里，配合瓦罐，特别好用。
    决定了，下一个明星商品就是你了。
    想到这里，赵长卿忍不住对伊莎贝拉道：“我想，你的祖父这次的情况不会很好，我想，事后你也需要一个调整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替我跑一趟美国，见见美国纽约州的州长罗斯福先生，帮我送封信给他呢？”
    是时候跟罗斯福示好，顺便为自己在二战期间跑去美国铺路了。没有办法，谁让二战期间，德国的轰炸机每天都在拜访伦敦呢？
    英国已经不再安全。
    “是的，感谢您的慷慨。我会保证完成任务，把信件亲手jiāo到那位先生的手中。”
    伊莎贝拉很清楚，打发自己去美国，其实是做给布莱克家族看，让布莱克家族认为自己被流放了。这样，能够让她免去被布莱克家族的纠缠，更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她再qiáng悍，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
    见赵长卿没有别的吩咐，伊莎贝拉这才起身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别说咱男主软萌、脾气好、好欺负好不好？
    他脾气好不生气的原因是，发脾气的成本太高，有那个时间生气，还不如把生气的时间省下来刮地皮啊啊啊啊~~~~~
    第116章 
    如果说伊莎贝拉方面就跟赵长卿估算的一样顺利的话，那么申延年就跟赵长卿估算的一样不顺利甚至是处处碰壁了。
    申延年的信件到达普林斯庄园的时候，普林斯夫妇已经赶去位于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大宅，见到了带着赵长卿的“礼物”的伊莎贝拉·布洛克，也就是埃拉朵拉·布莱克，这个以她的姑祖母的名字命名的、曾经的布莱克家族第三代领头人，斯莱特林学院曾经的女级长，老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
    埃拉朵拉出现在布莱克大宅的时候，整个布莱克家族，甚至是连跟查尔斯·普林斯和奥布莱恩·布莱克·普林斯这些亲近的亲属们都惊呆了。
    毕竟，当初埃拉朵拉·布莱克在三qiáng争霸赛的时候魔核碎裂沦为哑pào一事，可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是老校长菲尼亚斯想要保住这个他最宠爱的孙女都没有办法。
    至于埃拉朵拉的父亲，布莱克家族的现任族长西里斯·布莱克则对这个大女儿的出现非常不满：
    “你来做什么？”
    埃拉朵拉，不，应该说，伊莎贝拉·布洛克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位她本来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忽然笑靥如花：
    “尊敬的的布莱克族长，”
    伊莎贝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就跟她最受父亲宠爱的妹妹一样甜美，可是人都能够听出她话语中的满满恶意。
    “我是得到布莱克校长的邀请，前来见他最后一面的。”说着，伊莎贝拉靠近了她血缘上的父亲，微微压低了声音道：“老校长专门派遣了他的随侍小jīng灵邀请我前来，难道您要把我拦在这里？对了，我的雇主赵先生听说了我跟布莱克家的事之后，还让我专程给布莱克家带了一份礼物过来。或者，您会有兴趣？”
    西里斯心中一动，口中却是丝毫不动声色：“抱歉，布洛克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伊莎贝拉笑道：“哦？是这样吗？那么，在背后怂恿普林斯夫人给自己的亲儿子下药的，不正是您吗？布莱克族长大人？明知道生子魔药轻易不能使用可还是下令给赖特·普林斯用了，完全不顾普林斯家世代单传这一代依旧只有赖特·普林斯一个血脉的，难道不是您吗？布莱克族长大人？在暗地里对普林斯夫人许诺，即便她的丈夫儿子都死了，她也可以带着普林斯家的家业嫁回布莱克家的，不正是您吗？布莱克族长大人？”
    查尔斯·普林斯心中一动，手才要伸向魔杖，就看见房间里面所有的布莱克已经抽出了魔杖，将魔杖尖对准了他跟伊莎贝拉·布洛克。
    啪啪啪啪。
    清脆地鼓掌声想起，只见布莱克现任族长大人轻轻地拍着手掌，对伊莎贝拉道：“亲爱的布洛克小姐，您能够记得布莱克家族对您的栽培，我真是十二万分的感激。只是您是否忘记了呢？您现在只是一个哑pào，哦，错了，是一个跟混血巫师差不了多少的半哑pào。而布莱克一族的每一个人都是实力不凡的黑巫师。你当着大家的面，让普林斯家主知道了我们布莱克家族的真实目的，你以为他能够走出布莱克大宅吗？做梦！不但是他，还有你，今天别想走出这幢房子！”
    伊莎贝拉挥了挥手里的小包裹，道：“所以，你们不要这个了？”
    西里斯·布莱克道：“这是什么？”
    “你们心心念念想要弄到手的血脉活化魔法阵。”
    西里斯·布莱克一愣，忽然笑了：“你说那位大人把这个当成了礼物？你在说笑吧？在我们算计了他的教子之后？”
    伊莎贝拉笑道：“自然是真的。因为大人说了，要成功构建这个魔法阵，就必须使用特制的丝线，而这种丝线，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炼制。此其一。其二，大人还说，他打算在普通人的世界设置大范围的血脉活化魔法阵，增加巫师的总数。也就是说，在未来，前往霍格沃兹读书的麻种巫师会越来越多，而这些人，很明显，都不会跟最古老、最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站在一起。”
    “你！”
    西里斯·布莱克被女儿气得七窍生烟，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女儿还给他来了一记狠的。
    “啊！我忘记了，主人还说，即便是纯血巫师，只要生活在拥有这个魔法阵的房间里面，他的实力也会得到迅速的提升。半年之内提升三成的魔力哦~~只要出得起价钱就可以向蔷薇庄园订购哦~~”
    半年之内提升三成的魔力？！
    只要有钱就可以向蔷薇庄园订购？！
    西里斯·布莱克的眼睛都能够冒出火气。
    作为布莱克家族的家长，他很清楚这两句话的意义。任何一个巫师，无论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种，都不可能拒绝得了提升三成魔力的诱惑。
    提升三成魔力可不等于是提升三成的实力，对于弱者来说，提升三层的魔力大概只能让他提升三层的战力，可放在布莱克家族这种老牌的黑巫师世家，让他们提升三成的魔力往往会让他们的实力bào涨七成，甚至是一倍，乃至更多！
    同样，提升三成的魔力有可能让实力bào涨一倍有余这种话也适用于很多纯血家族，比方说马尔福，比方说马尔福的两个跟班家族。
    如果斯莱特林的纯血家族们都跟赵长卿订购了这种特制的丝线而布莱克家族却没有的话，那么布莱克家族在纯血贵族这个圈子里的地位肯定会受到影响，哪怕布莱克家族少有的人多势众也一样。
    而伊莎贝拉正好是赵长卿的属下，杀死伊莎贝拉肯定会得罪赵长卿。
    西里斯·布莱克的声音冷得像冰：“听说那位大人十分信赖那个远东女人，甚至把你丢到下面的工坊里面去了？”
    伊莎贝拉微笑着道：“所以您觉得杀死我无所谓？您可以试一试，看看我的大人会不会无动于衷。对了，”伊莎贝拉抬起右手，向在场的布莱克们展示她手腕上的眼镜蛇造型的明显的古埃及风格的手镯，道：“这是我们大人送给我的礼物哦。”
    赵长卿把这只镯子送给伊莎贝拉，其实是为了保证伊莎贝拉的安全，但是，作为曾经的布莱克家族的大小姐，伊莎贝拉对布莱克家族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那就是，即便是邓布利多这会儿就站在这么多布莱克门前，也不可能讨得了好。
    所以她没有选择武斗，反而选择了虚张声势。
    反正蠢货这种东西，总是会吃着一套的。而现在的布莱克家，除了魔力和一身肌肉，基本上，就没有一个人长了脑子这种东西。
    另外，在巫师界，不，应该说，在英伦，一个单身的男人送一个单身的女人十分名贵的首饰，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这个男人中意这个女人。
    也许这个男人不会迎娶这个女人为妻，但是这不妨碍他们成为建立关系。而且，无论是巫师界还是普通人的世界，一个qiáng大的男人，一个出身高贵的男子，可以拥有一个或者是好几个情|妇，这也是社jiāo界默许的游戏规则。
    以赵长卿能够在那么多的血族、láng人和诅咒巫师的围攻之下还能够一举杀掉两位血族亲王和一位láng人首领一位láng人副首领外加打残一位血族亲王，光这个实力，就足够让巫师界无数的贵族小姐们趋之若鹜了。
    别说伊莎贝拉早就被驱逐出了布莱克家，就是她还是布莱克家族的一员，就冲着赵长卿的实力，只要有机会，布莱克家也会把她送上赵长卿的chuáng。
    西里斯·布莱克看了看这个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女儿，忽然道：“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我想，你的妹妹们应该更加适合吧？”
    西里斯·布莱克是长子，而伊莎贝拉则是他第一个孩子，比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大了好大一截。当年她去应聘赵长卿的秘书助理的时候就已经年过二十，哪怕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她也比章灵均大了好几岁，更别说，她在赵长卿手下呆了也快二十年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是年过四十的老姑娘了。
    一个过了四十岁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在那个年代，只有一个带着明显的蔑视的称呼：老处女。
    有那么一刻，伊莎贝拉感觉到了侮rǔ，忽然，她忽然笑了，勾起了艳丽的红唇，笑道：“哦？您难道不知道吗？大人就喜欢年纪大一点、气场也大一点的女人。她们，比得上我吗？”
    不得不说，伊莎贝拉生得极美，大波làng的头发，光洁细腻的肌肤，大气甚至带着几分凌厉的五官，虽然曾经一度失去魔核沦为哑pào，可在蔷薇庄园的日子让她很快恢复了实力，更别说，蔷薇庄园的环境让她时时刻刻处于被魔力|滋|润的状态。这种魔力滋养甚至比布莱克宅笼罩的黑魔法能量更适合女性。
    而且她还用着赵长卿特别制作的化妆品。虽然年过四十，可无论是容貌还是肌肤状态，她都跟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差不了多少。哪怕她比她的弟弟妹妹们大了至少十岁，可是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她更年轻。
    如果她再把在赵长卿手下二十年历练出来的气场放出来的话，所有的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带走。
    这样的她，哪里是她那几个妹妹、堂妹们比得上的？
    布莱克们也傻了，就是这个时候，查尔斯·普林斯忽然启动了族长专用的门钥匙，跑了。
    第117章 
    急匆匆赶回普林斯庄园的普林斯家主查尔斯·普林斯回家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封印普林斯庄园，第二件事情就是驱逐他的妻子奥布莱恩·布莱克·普林斯，将奥布莱恩的名字从普林斯家族的挂毯上烧去。这也意味着查尔斯·普林斯跟奥布莱恩·布莱克的婚姻破裂，奥布莱恩不再是普林斯家族的一员更不是普林斯家族的家主夫人。
    古老的家族都有一套自保的方法，更别说普林斯家族世代单传，自然在预防被别人吞并这种事情上更加上心。
    当初查尔斯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娶到巫师界最qiáng大的家族布莱克家的女儿，因此，奥布莱恩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为此，他的父亲不得不警告他，如果不是在父亲面前发过誓，查尔斯只怕早就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妻子奥布莱恩了。
    此时此刻，查尔斯无比感激父亲，感激父亲的先见之明，让他没有成为普林斯家族的罪人，
    可是想到自己的心爱的妻子竟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嫁给自己的，对于查尔斯·普林斯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
    所以，在家族的密室里面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之后，巫师界闻名遐迩的魔药大师哭得跟一个孩子一样。
    作为魔药大师，他怎么会不知道生子魔药的弊端？他会陪着妻子回布莱克家族，其实心中未尝没有抱着想办法跟妻子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可如今看来，他的妻子当初跟他jiāo往、答应他的求婚，分明是另有算计，尤其是现在，儿子中了生子魔药，生下孙女之后肯定会送命。而未来的普林斯庄园，竟然只有自己跟自己未出世的小孙女两个人了！
    想到这里，查尔斯·普林斯忍不住悲从中来，在密室里面放声大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被小jīng灵们的战斗惊动了。
    小jīng灵们的战斗力跟他们服务的家族的实力是分不开的，因为越是qiáng大的家族，从巫师身上浮散出来的游离魔法能量就越多，而游离的魔法能量就是小jīng灵们的食物，作为炼金产物，小jīng灵们就是靠着这些游离能量活动的。
    这也是小jīng灵们不要工钱乐意为巫师们服务的原因。因为按照炼金的等价jiāo换原则，它们为巫师们做得越多，它们能够从巫师那里得到的游离魔法能量就越多。
    由此可见，马尔福家的小jīng灵多比要求工资在对于小jīng灵们来说是多么夸张、多么出格的要求了。他赖以生活的魔法能量就是巫师们支付给他的报酬，已经拿了魔法能量又要求工资，一份工作怎么可以要求两份的报酬？所以，当多比收到货币工资的时候，小jīng灵身上的平等jiāo换法则就会发生作用，先估算多比的服务，然后把这些全部折算成货币，然后除去多比拿到手的那部分，剩下的才会转为魔法能量。值得一提的是，小jīng灵提供的服务是按照第一个小jīng灵诞生之时社会上对女仆这个工作的薪酬标准来估价的。也就是说，也亏得多比在原著里面的要价不高，不然，就冲着他敢要工资的行为，背后的平等jiāo换原则也会让他立刻毙命。
    这也是为什么失去主人的小jīng灵们在无法离开庄园的情况下会跟着庄园一起沉睡的原因。没了主人，他们就不可能从与他们签订契约的巫师身上继续得到让他们活下去的魔法能量，除了沉睡，他们别无选择。
    在巫师界不知道有多少小jīng灵跟着那些失去了主人的庄园一起沉睡，也有一些小jīng灵因为主人最后的命令，选择了前往霍格沃兹等待着家族旁支重返巫师界。
    这也是霍格沃兹会有这么多的小jīng灵的原因。
    霍格沃兹是英国巫师界唯一的魔法学校，老师就不止一个，而且基本上都实力不俗，加上那些学生们，霍格沃兹游离的魔法能量很多。而这些魔法能量，一般都是优先供给斯莱特林的小jīng灵和维持霍格沃兹的魔法阵的运转，然后才混轮到那些小jīng灵。
    这样造成了一个非常直接的结果，隐藏在霍格沃兹众多小jīng灵之中的斯莱特林的小jīng灵比一般的小jīng灵来得qiáng大！
    更别说，露露菲尔是赵长卿借给申延年的，也就是说，这份报酬其实是由赵长卿来支付的。而赵长卿的实力……
    好吧，魔蝎大帝的力量足够毁灭一个国家，这也使得所有的普林斯庄园小jīng灵只落得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们被石化，定在一旁。
    看到露露菲尔如此qiáng大，查尔斯·普林斯非常绝望：“你是来杀死我们父子的吗？”
    可怜的普林斯家主把露露菲尔当成了布莱克家族的小jīng灵了。
    看见普林斯家主出来，露露菲尔立刻躬身行礼：“尊敬的普林斯先生，我是斯莱特林家族的小jīng灵。我奉主人的命令，陪同申少爷拜访他的好友。”
    听说是斯莱特林家族的小jīng灵，查尔斯·普林斯立刻反应过来。
    跟布莱克家族不同，布莱克家族人多势众，而且从小接受战斗训练，可以说，布莱克家族的每个人都是优秀的战士。这样的武力傲视整个巫师界的家族，当然可以不需要智商这种玩意儿，因为他们的武力值足够碾压所有的反对者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说，现在的布莱克家族，他们的脑子一半在chuáng上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挂掉的老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身上，一半在已经被驱逐出布莱克家的埃拉朵拉·布莱克小姐身上。
    对比之下，普林斯家族世代单传，所以要时时面对外界的算计，这也是普林斯历代家主，包括查尔斯·普林斯看似软弱实际上心计一点都不少的人设和表现。
    在听说露露菲尔和申延年的时候，查尔斯·普林斯立刻反应过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布莱克家族可以说在巫师界一手遮天，可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人不买布莱克家族的账，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能够力压布莱克家族。
    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方的目标是不是赖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查尔斯·普林斯很清楚，除非他愿意将就一个麻瓜或者哑pào，愿意让这个麻瓜|哑pào坐上普林斯夫人的宝座，否则，只要布莱克家族在，只要布莱克家族依旧qiáng大，他就别想在巫师界找到一个妻子。
    查尔斯·普林斯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平生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小jīng灵：
    “那个，你能先放开普林斯庄园的小jīng灵吗？现在的普林斯庄园需要他们的守护。”
    “当然。”
    一道响指，让那些被石化的小jīng灵解除了禁锢，这些小jīng灵纷纷开始惩罚自己：
    “乌头没有完成主人jiāo代的任务！多利要惩罚自己！”
    “羊宝没有完成主人jiāo代的任务！羊宝要惩罚自己！”
    “曼德拉草……”
    …………
    小jīng灵的尖叫声此起彼落，砰砰砰的撞墙声接连响起，查尔斯不得不开口，道：“斯莱特林不是敌人，申先生也不是敌人。现在，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
    小jīng灵们立刻停下的尖叫，啪地一下，集体不见了。
    等自家的小jīng灵们都走了，查尔斯这才问露露菲尔：“请问，你们是为了赖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来的吗？”
    露露菲尔道：“申少爷听说赖特·普林斯少爷有可能撑不过生产，因此才来探望。”
    查尔斯心中一动，急急忙忙往儿子的房间里面冲去，正好听到了申延年跟儿子的争执。
    赖特·普林斯万万没想到，申延年竟然会跑来要他把孩子打掉！这是他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事情。所以，破天荒的，两个人冷战了。
    赖特·普林斯抱着枕头蜷缩在chuáng上，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看申延年，而申延年，除了极力游说，只是这个效果……
    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的查尔斯·普林斯就是在这个情况下推开了房门。在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仪表，所以，也不算非常糟糕，加上他又是个魔药大师，满身油腻、遍体魔药味儿也是极其自然的，倒是没有因为赖特和申延年发现不对劲。
    查尔斯道：“申先生，感激你的好意，但是，很遗憾，服下生子魔药怀上的孩子就是被打下来，赖特也活不了多久。”
    “怎么可能？！”
    查尔斯道：“是的。非常感激您能够专程来普林斯庄园一趟。不过，我现在有话跟我的儿子们说，所以，您能够回避一下吗？”
    查尔斯·普林斯在赌，他在赌申延年事后肯定会告诉赵长卿，只要这位大人出手了，那么他们普林斯家族就有救了。
    事实上，也正如他估算的那样，当天晚上，露露菲尔再度来到普林斯庄园，带来了两只魔法手镯和十个小小的戒指。
    魔法手镯跟伊莎贝拉的那个一样都带着血脉活化魔法阵，可以增加佩戴者的实力。而那十枚戒指则能够暂时地把霍格沃兹游离的魔法能量分出一部分给普林斯家的小jīng灵，能够提高小jīng灵们的实力，保证普林斯庄园的安全。
    至于申延年，在回到蔷薇庄园之后就被禁止再度进入巫师界。
    不是赵长卿冷酷无情，根本就不管普林斯父子的死活，而是因为远东时局变化，根本顾不上巫师界了。
    电报很贵，所以，即便是章嘉森，也多是通过信件跟赵长卿联系的，可是这一次章嘉森竟然破例使用的电报，而这个电报上面只有一句话：
    “一切如您所料。”
    第118章 
    申延年从普林斯庄园回到蔷薇庄园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求见赵长卿，请求赵长卿帮助查尔斯·普林斯和赖特·普林斯父子，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那个时候已经过了huáng昏，赵长卿准备就寝了。
    来到英国多年，赵长卿依旧保持这自己的作息习惯，除非是外出做客，否则，日落时分就是他就寝的时刻。
    申延年在这个时候闯入他的房间，自然在蔷薇庄园里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对于申延年的请求，赵长卿表现得十分平淡甚至还有几分冷酷：
    “无论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我都不能那么做。延年，别忘记了，我可是当着霍格沃兹的校长、副校长还有医疗翼治疗师以及查尔斯·普林斯和奥布莱恩·布莱克女士说话。如果我违背了我的话，那么，巫师界的那帮血蛭就会吸附上来，吸gān我们的每一分价值。同样，作为工具的普林斯父子也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延年，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对。”
    其实，话出了口，申延年就后悔了。
    他茫然地垂着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只是想到赖特的肚子有我的孩子，想到赖特剩下的时间甚至不足一年，我，我……”
    “不忍吗？”
    “是的。”
    赵长卿放下了手里的书，下了chuáng，走到申延年的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
    没错，在赵长卿的眼里，现在的申延年就跟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霍格沃兹似乎有把小巫师们当小公举宠的习惯，尤其是校长和副校长偏心的学院，更是如此。申延年在霍格沃兹的这几年，的确学到了不少知识，但是这心性，如果放在赵长卿年代，如果这样申延年被丢进睦亲宅，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被那些人jīng们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过，按照这个时期英国的相关法律，申延年的确是个未成年没有错。
    赵长卿昏睡了十二年，而申延年，除了外表高大俊美，看上去像极了他的生父申诗哲，可是这个心智……
    暗自叹息了一口气，赵长卿这才道：“如果你担心普林斯家族会覆灭，那大可不必。因为我看到的未来之中，你跟赖特的这个女儿会养育一个极其qiáng大的魔药大师兼黑巫师。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的话，你可以把你小时候收到的那对蛇镯和对应的那十枚蛇形戒指送给普林斯父子。有了那个，屋里是他们两让人，还是普林斯家族的小jīng灵们，他们的实力都能够得到提升，在巫师界自然也有了自保之力。”
    “是，是的，教父。多谢您的提点，我现在就去给赖特写信。”
    说着申延年就要告辞，却被赵长卿给喊住了：
    “延年，我记得，你说过你要报考牛津大学，并且在毕业后返回中国？”
    “是的，教父。”
    赵长卿道：“既然这样，中国留学生这一块就jiāo给你来管理吧。”
    “教父？”
    赵长卿道：“既然要回中国，怎么能对中国的现状一无所知呢？西方各国轻视弱小的国家，把弱小的国家的主权和应有的权利当成政治筹码，这样的行为，迟早会引发第二次世界大战。而作为鸦片战争以后就沦为半殖民地的中国，就是死了几万人，西方的报纸也未必会报道。多多跟中国留学生们jiāo流，你会对中国的现状了解更多。”
    “是的，教父。”
    “另外，各种迹象表明，日本已经正式启动侵华计划，快则明年，慢则两年后，日本就是染指我们的东北并且进行全面侵华战争。而现在的中国……你多多留心吧。”
    “是的，教父。”
    申延年还以为赵长卿会有别的吩咐，可是赵长卿什么都没有说变让申延年离开了。
    有些事情，赵长卿就是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只有让申延年真正自己看到了、听见了，他才会明白，现在的中国有多糟糕，而更糟糕的却才刚刚开始。
    见赵长卿没有吩咐之后，申延年这才告辞，可等他走到门外，他愕然发现母亲竟然一脸担忧地站在走廊里面。
    “娘？”
    章灵均趁着门没有完全合上之前，向房间里面的赵长卿行了一礼，这才把儿子拉到旁边套房外面的长椅上坐下，道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门，这才把儿子拉到一边，在走廊的一张长椅上坐下，这才道：“那个普林斯家的孩子，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申延年道：“可是，可是他即将生下我的女儿，您的孙女儿！”
    母亲遭遇的苦难，申延年清清楚楚，也就是因为清楚母亲的遭遇以及这么多年来他们母子经历的一切，他才会感同身受，对赖特和普林斯家格外地心软。
    如果可以，申延年根本就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重复自己的命运。
    事实上，申延年完全可以选择跟赖特·普林斯结婚，在普通人的世界，同性被蔑称为|jī|jian|，可在巫师界，同性婚姻却是允许的。
    对于自己亲生父亲的绝情，申延年心中一直坏着怨愤，因此他才越发割舍不下赖特·普林斯和他肚子的那个孩子，哪怕那个孩子是个女儿。
    当然，也因为章灵均的态度温和，所以申延年并没有把这个孩子跟性别、重男轻女甚至是传宗接代联系在一起，他只是不想跟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样，做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而已。
    儿子的想法，章灵均一目了然。
    她道：“我记得，你说今年打算报考牛津大学？”
    “是的。教父方才还说，要把留学生的事儿jiāo给我。”
    章灵均道：“那正好。这事儿原是我负责的，我这里正缺人呢，你来给我打下手也好。等你熟悉了再全部jiāo给你。只是，”章灵均仔细地看了看儿子，道：“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很难放心把事情全权jiāo给你。”
    “娘？！”
    申延年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母亲这里竟然是这样的评价。
    章灵均道：“没错，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打知道你想回国的那一刻起，我就琢磨了好几回了。你如今的样子，是应付得了申家的那些人呢？还是怼得了你的亲生父亲。”
    “我没有父亲！我有教父就够了。”
    章灵均觑了一眼儿子的神色，嗤笑一声，道：“还说呢！人家都算计到你的头上来了，结果，别人可怜兮兮地哭诉几句，你就心软了。”
    申延年刷地站了起来，大声道：
    “我不是那样的人！”
    “还不坐下！大声什么？！”章灵均立刻让儿子小声些，“你难道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这里可不是我们住的西塔楼。”
    “娘~”
    章灵均摇了摇头，道：“我说的虽然有些偏，可是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是，那个个姓普林斯的孩子是可怜，可是别忘记了，那药是她亲娘给他下的，而他娘是他爹亲选的媳妇！”
    申延年小声道：“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也不等于说没有这回事情！如果你教父当时略微软一点，你看看那些人会不会黏上来！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儿，我在国内的时候见过得可多了！”
    “娘~”
    申延年的声音里面多了几分哀求，显然，他也知道不对了。
    虽然说生子魔药的事是赵长卿告诉他的，可是申延年也很清楚，母亲说的字字句句都是事实，更甚者，他还知道那份生子魔药还是赖特的父亲查尔斯·普林斯亲自熬制的。如果不是教父及时为自己驱散了体内的药物，那么，说不定自己哪日就挺着大肚子在房间里面数着自己剩下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申延年也放下了。
    “娘，你放心，过了今晚，我会努力读书，争取今年就考上牛津大学。”
    章灵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
    “这才是。也趁着这两年，我把你父亲家里，还有你外祖家的事儿都跟你好好说说……”
    对于章灵均来说，为难的事情还不止这个。毕竟申延年是她的次子，她跟申诗哲还有个大儿子一直养在申家老太爷老太太身边。
    有道是患寡不患均。小儿子跟着自己近二十年，还因为赵长卿的缘故，成了蔷薇庄园偌大的产业的继承人，章灵均真的很害怕自己的长子会因此跟弟弟起了嫌隙。
    别的不说申诗哲毕竟是申家老太爷老太太的亲儿子，明明他们已经离婚多年，可那一回申老太太生病的时候，申诗哲还找章嘉森要钱给老太太看病。
    没错，从章嘉森的信件上来看，还不是借，而是叫她章灵均出钱。
    那一瞬间章灵均真的很想冲到申诗哲面前，给这个男人一个耳光。
    那是他申诗哲的亲妈，又不是她章灵均的妈？应该尽赡养义务的也应该是他申诗哲！
    章灵均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她真的很担心儿子会应付不了国内那些奇葩的亲戚。
    想到这里，章灵均觉得，也许是自己该回国的时候了。
    第119章 
    心里存了回国的打算，章灵均第二天就跟赵长卿开口了。毕竟章灵均执掌赵长卿的产业多年，是赵长卿不可多得的左右手，她如果要辞职，就需要给予赵长卿充分的时间让赵长卿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新人。
    因为布莱克家族之故，伊莎贝拉已经预定了去美国发展的行程，甚至连工作内容都定了，要先建套套工厂然后购买大量的农场，这涉及到赵长卿的产业扩张和结构调整，是不能更改的，现在章灵均也要走，那赵长卿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招聘新人。
    因为赵长卿是中国人的原因，加上他接下来的很多工作内容都涉及国内，所以新招聘的秘书助理打算以中国人为主。
    当然，招聘的人数自然也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四个，职位依旧是秘书助理见习。
    赵长卿倒是没有qiáng求一定要是女性，因此前来应聘的中国留学生很多，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不少是共|产|党|人。但是，当那位差不多五十岁左右、一身旗袍的东方女性宛如摩西分海一样从走廊里面经过，等待面试的中国人，无论是男是女都不自觉地为她让路的时候，就是房间里面的赵长卿都被惊动了。
    看到这个女人身上的新式旗袍的时候，赵长卿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皱。
    哪怕这个时代的西方人普遍认为穿着尽显身姿的旗袍的中国女人是最美最具有味道的，可对于赵长卿来说，没有比这种luǒ露着胳膊、大腿若隐若现的新式旗袍更辣眼睛的女性服饰了。
    吕碧城是何等人物，她立刻就发现了赵长卿对她的衣着的不满。
    吕碧城道：“先生是认为我这样伤风败俗吗？”
    其实，这种新式旗袍在当时的中国大约也只有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女性才会穿，更多的偏远地区，尤其是山区，依旧是清式的那种旧式旗装的天下。
    新式旗袍刚出来的时候，很多老学没少痛骂伤风败俗，加上赵长卿鹤氅方巾，一副古画里面走出来的老古董模样，吕碧城才有此一说。
    赵长卿看了看吕碧城，道：“不过是哀悼华夏继女真之后，又在列qiáng之下苦苦挣扎，偏偏有人还尤不自知，自以为得了天下。”
    在他的眼里，旗袍与其是中国女人展现女性美的服饰，还不如说是中国历经了女真人的奴役之后又被西方列qiáng奴役的象征。
    吕碧城立刻发现了赵长卿是一语双关。
    自以为得了天下，说的不正是如今的南京政府吗？周围饿láng环伺蠢蠢欲动，国内中|央和地方还在争权夺势。
    想到这里，吕碧城的视线都忍不住往赵长卿的身上溜，实在是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穿鹤氅了，不，应该说，也许雍正皇帝是那片土地上最后一个穿鹤氅的人。
    鹤氅、方巾，乌发如云，垂过腰际。
    这样的装扮只能在那固纸陈堆里面才能够找到了。
    在吕碧城的眼里，赵长卿就好像是那个三百年就已经逝去的王朝走出来的遗民。
    想到报纸上对赵长卿的报道，再看到赵长卿对自己的衣着的不满，吕碧城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原来是大明遗民吗？
    如果是大明遗民，的确有资格这么说。而且她吕碧城今日可不是来找赵长卿抬杠的。
    吕碧城迅速收拾好了心情，从怀里拿出厚厚的一部书，道：“先生，我是来应聘您的秘书一职的。”
    事实上，她是拜读了赵长卿的《大国崛起》系列之后就起了求见赵长卿的念头，只是那个时候，赵长卿躺在医院里面昏迷不醒一事举世皆知，她才没有来英国，而是去了维也纳。要不是偶然得知赵长卿已经醒来的消息，她还在奥地利呢。
    赵长卿道：“在我这里，秘书只会从秘书助理中提拔，而秘书助理也只会从秘书助理见习中提拔。”
    “我当然知道。”吕碧城笑道，“事实上，我跟章嘉森先生的jiāo情不错，我知道章嘉森先生一直在帮先生收集散落在外的文物古董，也知道先生多年来一直负担着中国各大大学的教授的生活费。不止如此，先生还从美国购置了大量的生产线运回国内组装。只不过，”
    吕碧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锐利，一丝不屑：“鉴于南京政府的无能和虚荣，这些生产线很难被运往西部和西北西南各地，而更大的可能是在上海附近就近组装。如果先生在《大国崛起》和《jú与刀》里面的预言成了真，那么，这些生产线最后只有一个结果，落入日本人的手中，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要么被运回日本本土供给日本本土民生所需，要么，就成为屠戮中国人的武器。”
    赵长卿道：“不愧是吕先生。”
    “在先生面前，我哪里敢称先生。”吕碧城道，“外面有人说，先生是因为章女士常年执掌产业之故对章女士起了防备之心，可在我看来，先生是预见了中国即将面临的泥淖，这才决定把章女士派遣回国，与章嘉森先生一起，主持国内事务。”
    赵长卿笑了：“吕先生果然不是常人。是，我的确需要一个人回国替我做一些事情。可惜，吕先生的出现倒是让我迟疑了。也许吕先生最适合的不是我身边的秘书一职，而是特派员，替我回一趟中国。”
    “乐意为您效劳，不过，”吕碧城笑道，“比起这个，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向先生请教。”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可以，在蔷薇庄园期间，只要有空，你随时可以问我。”
    事实上，不止吕碧城这个意外，还有两个意外，一个是已经离职嫁人的歌薇再度给赵长卿写信，她希望能够在赵长卿这里得到一份工作；另外一个则是伊迪丝，她在伦敦做了多年的女编辑，竟然也向赵长卿写了求职信。
    这两封求职信立刻引起了蔷薇庄园的注意。
    庄园的男仆、女仆的招聘是由两位管家负责的，但是产业上面的事儿，都是秘书办公室说了算。
    也就是说，就连招聘下面的工坊负责人这种事情在过去几年里面也是秘书办公室负责的。因此，秘书办公室的权利极大。
    在详细了解过蔷薇庄园的秘书办公室的权责和过去十多年的表现之后，就是吕碧城也不意外贵族小姐会向赵长卿发出求职信了。
    毕竟，伊迪丝·克劳力是唐顿庄园的二小姐，如果被赵长卿聘用的话，她就能够每天回家了。
    章灵均立刻小声告诉吕碧城赵长卿手里的几家工厂，然后道：“吕姐姐，您大概不相信，当初大英政府从我们这里挖了多少人，又买了多少台发动机。为的，就是先生手里的技术。我记得歌薇小姐嫁得不错，而伊迪丝·克劳力小姐，据说她一直在生先生的气，甚至不止一次说先生是骗子。”
    吕碧城惊呼一声：“怎么会？”
    章灵均想了想，把赵长卿本是北宋宋太|祖重孙一事告知了吕碧城，又把经过的几个男仆女仆叫过来，为吕碧城表演了一番，然后才道：“您看，人都说魔法是迷信，可谁想到其实魔法也是真实存在的呢。”
    吕碧城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过，如果她因此就会失态，那就不是吕碧城了。
    吕碧城静静地站了着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先生没有说谎，但是伊迪丝·克劳力小姐并不相信，自然也不能说原谅了。”
    又问了许多关于庄园里面的男仆女仆的问题。
    章灵均一一答了，又道：“据说，这巫师界有隐世的传统，因此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不知道这个。伊迪丝·克劳力小姐当然也不会知道了。她既然那般厌恶先生、反感先生的‘欺骗’，现在又来应聘先生的秘书助理，叫人如何不思量。”
    吕碧城想了想，道：“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意愿的话……”
    吕碧城跟章灵均jiāo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没错，无论是吕碧城还是章灵均，她们都认为这背后不无大英政府的手笔，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必须告知赵长卿。
    得到吕碧城和章灵均的报告，赵长卿一点都不惊讶。
    他道：“也许她们两位是幌子，真正的探子在其余的应聘之人中也未必可知。”
    “那……”
    “我先去唐顿庄园拜访，看看格兰瑟姆伯爵阁下是什么意思再做决定吧。”
    从圣诞节后回到蔷薇庄园之后，赵长卿还没有正式开始拜访邻居们呢。如果借机正式进入社jiāo圈，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他接下来的举动都少不了跟英国政坛打jiāo道，早早预备起来并不会错。
    赵长卿的拜帖就这样到了白发苍苍的格兰瑟姆伯爵罗伯特·克劳力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16号）请假一天。来得及的话，晚上更，就是比较晚，来不及就只能明天了。
    第120章 
    当年赵长卿第一次见罗伯特·克劳力的时候，这位唐顿庄园的主人就已经五十多了，二十年过去这位唐顿庄园的大家长已经年过七十，五十岁的他尚且可以说是中年人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跟他的同龄人没什么两样，即便身为贵族保养不错，可岁月依旧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比方说，脸上细细的皱纹，比方说，老年斑。
    可是看到赵长卿依旧跟当初他们初见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就连罗伯特·克劳力都忍不住感慨：
    “哦，我的朋友，远东人真的有魔法吗？您看上去真的跟你二十年前没有什么差别！”
    克拉夫人笑道：“何止是没有差别！如果说二十年前的赵跟玛丽是一辈的话，那么现在，他看上去比小罗伯特大不了！反而是我们，都老了。”
    可不是老了？老伯爵夫人已经去世了，就连克拉也年过六十，哪里不老的？如果二十年前，皱纹只会在她跟她的女儿转头的时候出现在她们的脖子上的话，那么现在，皱纹已经爬上了她跟玛丽的脸庞。
    身为女人，哪个不希望自己一直年轻漂亮、青chūn永驻？可以说，看到赵长卿宛如从二十年前走来的模样，不止是经常去医院探望赵长卿的玛丽，就连跟着母亲跟姐姐一起出来迎接的伊迪丝也瞪大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唐顿庄园的女眷，还有管家托马斯等在二十多年前见过赵长卿的人都以为传言是真的了：他们的邻居，蔷薇庄园的赵先生是远东的大巫师！他掌握着青chūn永驻的魔法！
    伊迪丝也道：“先生，如果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一定不敢相信您已经四十岁了。”
    赵长卿躺在医院里的这几年，伊迪丝几乎没有去看过他。她一直以为赵长卿骗了她。
    在这个时代，不，应该说，因为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之故，英伦整个社会的风气都为之一变，英伦绅士之名响彻欧洲，也就是从那个时代开始，英国上流社会，尤其是贵族们，开始奉行忠诚、谦卑、勇敢等美德。在这样的情况下，赵长卿偏偏对她说自己是远东的公爵！
    想到自己当初对赵长卿的深信不疑，想到自己因为赵长卿的缘故在社jiāo界上闹了大笑话，伊迪丝自然是恼恨上了赵长卿。
    三百多年前的那个远东王朝的王族就不姓赵！他们姓瑞德！也就是红色，远东的发音是朱！
    伊迪丝会改变想法，还是因为爱因斯坦，因为虫dòng理论。
    虫dòng这个概念早在1915年就由奥地利物理学家路德维希·弗莱姆提出来的，由爱因斯坦和罗森在合作研究的时候再度慎重提起的假设。
    谁让爱因斯坦获得了诺贝尔呢？打他得到了诺贝尔的那一刻起，爱因斯坦就成了举世瞩目的人物！
    因为爱因斯坦，因为虫dòng理论，伊迪丝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赵长卿有可能穿越了时间，他来自更久远的王朝，那个叫做宋的王朝！他没有骗她，只是穿越时间这种事情就是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而已。
    女人们总是容易心软的。想到赵长卿无意中穿越了时间，从此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们，伊迪丝就觉得赵长卿很可怜。
    即便他拥有万贯财富又如何？即便他有一幢华丽的大房子又如何？他没有家也没家人，一个人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生活，想想都不容易。。
    因此，伊迪丝原谅的赵长卿，她甚至还存了几分抱歉。毕竟，穿越时间这种事情在二十年前就是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被当成神经病，因此对方只是隐去了这件事情没有告诉她而已。
    赵长卿微笑着对伊迪丝道：“啊，这应该是教会医院的功劳，如果不是教会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这十二年来如一日的照料，我也不可能醒来，更别说恢复健康了。”
    伊迪丝笑道：“我听说您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就回到蔷薇庄园了，却一直没有拜会邻居，这一次会来我们唐顿庄园，可是因为我的求职信？”
    二十年前，女性想要做一个职业女性的话，只会在晚宴上引起惊恐，可是现在，连她伊迪丝自己都成了职业女性，世间变化之奇妙，真叫人感慨万千。
    至少，这是一个好现象。二十年前的时候伊迪丝可不敢在大门口跟客人说起这个。
    赵长卿道：“是的，伊迪丝小姐。我很惊讶，您为什么会想到要来给我做秘书助理呢？我看过您的简历，您之前一直是在做编辑，如果您要走文秘路线的话，可能要从秘书助理见习开始做。”
    一般来说，会选择这条路的，往往是年轻姑娘们，而伊迪丝已经四十岁了！
    伊迪丝想了想道：“一来，是因为您给的薪水非常丰厚，毕竟，外头愿意给雇员们提供退休年金的雇主可不多。二来，您发誓不告诉别人。”
    “当然，我发誓。”
    伊迪丝想了想，道：“我有个女儿，我想离她近一点。”
    伊迪丝年轻的时候犯过蠢，未婚生女，生下了玛丽格尔德。哪怕后来她跟那个男人结婚了，可女儿的年龄跟她结婚的年份对不上。
    虽然父母和姐妹们包容她、帮助她，可外人对伊迪丝和她的女儿就没有这么客气了。想到自己有可能在赵长卿的手下gān活，伊迪丝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赵长卿。现在告诉了赵长卿，即便对方觉得自己品性有问题而选择了不录用自己，自己也可以要求对方为自己保密，这样对女儿的伤害最小。反之，如果现在不告诉赵长卿，将来赵长卿心里有了疙瘩，反而对她的职业生涯不利。
    听见伊迪丝这么说，赵长卿就知道，伊迪丝的这个女儿在身世上恐怕有些问题。
    赵长卿道：“那么，您会因此耽误了工作吗？”
    “当然不会。”
    赵长卿道：“那就没有问题。对了，需要我在蔷薇庄园为您的女儿安排个房间吗？”
    伊迪丝摇了摇头，道：“玛丽格尔德可以住在唐顿庄园。”
    看着女儿跟赵长卿说完了，罗伯特·克劳力立刻开口，道：“哦，赵，我的朋友，您知道吗？您来得真是太巧了！我的一位老朋友一直想拜访您，却因为不清楚您的身体状况只能一再耽搁。您知道您的帖子送到唐顿庄园的时候，他有多高兴吗？快进来，他应该在书房里面等了很久了。”
    赵长卿非常奇怪：“请问，您的这位朋友是？”
    “丘吉尔！温斯顿·丘吉尔！他也是《大国崛起》的忠实读者！”
    赵长卿沉睡了十二年，所以不知道。可是现在在英国，在欧洲，几乎每一个国家的每一个领导人都读过《大国崛起》。如果说十七年前，《大国崛起》系列丛书刚刚问世的时候，人们还因为这套丛书里面有太多的对未来的预测而对《大国崛起》丛书心存疑窦认为作者在哗众取宠的话，那么现在，大家对这套丛书只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份儿了。
    十七年前，赵长卿就说一战会在1914年爆发，结果一战真的爆发了。
    十七年前，赵长卿说苏联会在1922~1923年左右成立，结果苏联真的在1922年年底的时候成立了。
    十七年前，赵长卿说世界经济危机会在1929年爆发，结果，这一年九月美国股市崩盘，紧接着，大萧条席卷整个美国并且迅速蔓延到欧洲！
    当年各国人士都认为赵长卿说好听是在危言耸听说不好听就是哗众取宠，可是现在，他们对赵长卿就只剩下拜服了。甚至有些无知的民众把赵长卿当成了“来自远东的大巫师”，这种说法甚至在各国领导人之中也相当有市场。
    如果说当初一战爆发之后，大家对这套书只是多了一份兴趣的话，那么，到了苏联成立的时候，这套书就已经是各大高校历史系和经济系的必读书目了。
    而经济危机的爆发，不过是在赵长卿和这套书上又增加了一层光环而已。
    如果不是赵长卿失忆一事举世皆知，如果不是当初赵长卿刚刚醒来的时候表现得格外迟钝，甚至连吃东西都不会——实际上是因为在赵长卿的食谱里面，牛奶不是日常饮品，所以端起牛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反应，当然，作为一个远东人，他对医院里面提供的西式餐点，或者说腐国的黑暗料理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使得那些医生和探访者都以为他失忆非常严重——只怕访客早就挤破了医院也挤破了蔷薇庄园了。
    可以说，唐顿庄园是第一个知道赵长卿已经渐渐恢复的。而丘吉尔会仗着跟克劳力家族几辈子的老jiāo情留在了唐顿庄园，就是希望能够借机拜访赵长卿、跟赵长卿聊聊有关德国乃至是整个欧洲的局势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更一点是一点，反正一会儿我就去睡了。
    头好晕。
    第121章 
    如果说丘吉尔的外貌最让人深刻的是什么，那就是他的下巴。在这方面，罗伯特·克劳力跟丘吉尔很像，因为他们的下巴看上去都是平的。从这方面来说，丘吉尔跟罗伯特·克劳力是亲戚，这一点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因为从面相来说，他们真的很相似，相似到了可以说是近亲而不是远房亲戚。
    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温斯顿·丘吉尔也很喜欢雪茄——事实上在这个时代，一根特制的雪茄乃是一个男人的身份地位乃至是品味的象征，而迅速地从一个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雪茄味道辨别这个男人的财力以及出身更是这个年代的女人们的必修的功课以及小窍门。在赵长卿进来之前，丘吉尔用火柴烤好了一根雪茄正准备点上。
    事实上，丘吉尔有点紧张。
    就是刚刚过去的、他只是险胜的选举都没有让他这么紧张，而原因，自然是今天要来唐顿庄园的另外一位宾客——赵长卿。
    正如唐顿庄园的主人罗伯特·克劳力说的那样，温斯顿·丘吉尔是赵长卿的忠实读者，从第一次接触到《大国崛起》这套书的时候他就爱不释手，可以说，十多年前的赵长卿是他的偶像。
    问题是，历经昏睡、失忆之后的赵长卿还是不是当年的赵长卿，这是个大问题。
    对于赵长卿的才华，丘吉尔绝对是崇拜的；对于赵长卿的那次车祸——教会放送出来的结论就是车祸——丘吉尔更多的是惋惜和痛心：差一点，差一点他的偶像就要挂了啊！！！就是没有挂，偶像变成了个活死人也是全世界的损失啊啊啊啊~~~
    可以说，赵长卿在昏迷不醒的那几年里面，丘吉尔是最难过的那批人之一，而且这种难过，随着他对《大国崛起》这套书的深入阅读而日渐增多，而这种日渐累积的憾恨也随着《大国崛起》上对国际事件的预言的一一应验而加深。
    对于丘吉尔来说，能够跟赵长卿面对面，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了，当然，如果偶像能够恢复记忆，那就更好了。
    至于对方来自远东，还是一个说谎者——这是指赵长卿曾经在唐顿庄园说自己是远东公爵这件事——这些都不重要，对于丘吉尔来说，最重要的是赵长卿是否恢复了记忆，他的学识是否还在。
    赵长卿可不知道这些。事实上，在走到丘吉尔面前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丘吉尔的样貌跟罗伯特·克劳力有几分相似之外，第二个反应就是喉咙很痒，让他不自觉地开始咳嗽。
    丘吉尔连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您闻不了雪茄味。”
    说这话的时候，丘吉尔已经把手里那支价值十几个英镑的雪茄弄熄了，收进了雪茄盒里面。
    对于丘吉尔来说，十几个英镑不是问题，他有钱，花费得起。问题是，随着经济大萧条，这种雪茄越来越难找，如果跟赵长卿的预言再度应验，那么，总有一天英国的市场上会找不到一根雪茄。这种抽一根就少一根的玩意儿，还是不能làng费的。
    “如果是十二年前，一点雪茄味对我不会有任何问题。”赵长卿笑笑，道：“我只是需要时间重新适应而已。”
    丘吉尔道：“听说您不抽烟不喝酒？”
    “啊，是的。抽烟对胃和肺都不大好。至于喝酒，我只是用得比较节制而已。”
    “比方说，临睡前喝上那么一两口？”
    “啊，是的。”
    事实上，伴随着苏联的成立，赵长卿的《大国崛起》这套书成了各国政要的必读书之一，政要们为赵长卿的才华倾倒的同时，赵长卿的一些习惯也传遍了整个英伦乃至是欧洲上流社会，葡萄酒就是其中一件。
    只要稍稍跟唐顿庄园的管家甚至是男仆们确认一下就可以知道，这位来自远东的学者，他在饮酒方面可以说克制得几乎是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正餐的时候，他只喝果汁，临睡前的时候倒是会用一点葡萄酒，但是这个份量，甚至还不到一位女士在晚宴上用的四分之一！
    就连丘吉尔也忍不住感慨道：“我想，您的国家的酒水的销量一定非常不好。”
    赵长卿的回答则是：“事实上，我们国家的酒水，大部分是用粮食酿造的。偏偏我的国家国土广袤又经常闹灾害，什么水灾旱灾蝗灾，平均十年里头只有一年风调雨顺的。因此，国家隔三差五地下禁酒令，为的就是保证粮食储备免得全国范围闹灾荒的时候国家却拿不出粮食来。与其说我在这方面十分克制，还不如说我的国家特殊的国情让我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啊~一个国家的王族能够自觉地为人民考虑，这样的国家不qiáng大真的是一点都说不过去。”
    赵长卿愣了一下：“王族？”
    丘吉尔道：“当然，说的就是您。您的姓氏、您的衣着，您的习惯，都说明您跟一千年前的远东王朝关系匪浅。而且，爱因斯坦已经证明了虫dòng的真实存在的。”
    丘吉尔是赵长卿的铁杆粉丝，他觉得以赵长卿的学识根本就不用在身份上撒谎。因此，在得知爱因斯坦和他的相对论之后，丘吉尔就专程拜访了爱因斯坦，反而促使了爱因斯坦提早近一年时间公布了虫dòng理论。
    也就是说，现在的英国，相信赵长卿是通过虫dòng从一千多年前的世界掉到现在的人不是少数。丘吉尔便是其中之一。甚至连伊迪丝能够对赵长卿改观，也跟丘吉尔有关。
    赵长卿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当我是骗子呢。”
    丘吉尔道：“事实上，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是您，突然来到一千年后的世界，想到我说着一千年前的古英语，而周围的人说的却是我听得非常吃力的现代英语，甚至周围人住的房子的样子，还有衣饰都不一样，那我说不定就发疯了。”
    在丘吉尔看来，赵长卿没有发疯，甚至还过得相当好，甚至还成了大学问家，光是这份心性，就足够让人钦佩了。
    赵长卿听说道：“只是穿越了时间，就让您这么惊讶？”
    丘吉尔道：“难道我不能惊讶吗？”
    赵长卿想了想，道：“事实上，在大西洋上，也就是马尾藻海的中央，就会不定时地出现时间跳跃点。”
    “什么？！”
    “什么？！”
    不只是丘吉尔，就连一直保持着绅士风度静静地听着的罗伯特·克劳力都忍不住惊叫起来。
    “是的。事实上，我一直没有弄清楚，那是因为海怪的作祟还是别的原因。我只知道，进入那片海域之后会看见幻觉——对了，我忘记了，那片马尾藻海面积高达四千多万平方公里，以你们现在的技术，根本就到不了马尾藻海的中心。不过，我想，用不了二十年，你们就能够发明出性能更加优秀的战斗机了。”
    丘吉尔道：“您曾经到过马尾藻海的中心？”
    “是的，”赵长卿道，“马尾藻海是一片非常有趣的海域，它是一片时隐时现的海上草原。如果潜艇进入这个区域，一直贴着海底也就算了，如果是想要浮上海面透气？结果只有一个，潜艇被马尾藻缠住，人又无法逃脱，最后只能活活饿死在那片海上草原里，成为马尾藻的肥料。”
    丘吉尔道：“那您是怎么到底马尾藻海的中心区域的呢？”
    赵长卿道：“我说过，马尾藻海是时隐时现的。运气好的时候，海藻们都在海平面一米以下的海水里，自然是不用担心被海藻缠上。另外，我们也有特殊的加快船速的办法。”
    丘吉尔立刻盯住了赵长卿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用发动机吗？我是说，您设计的那款发动机真是绝了。还有那个镀铬的技术，如今军工业都少不了它。”
    实际上，西方世界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时候，也有科学家发明了这个办法，只不过……
    “镀铬技术不是我发明的。事实上，在距今至少两千年前的秦汉时期，镀铬技术就被广泛应用于军工业了。”
    “怎么会？两千年前？您不是在说笑吧？”
    赵长卿道：“我记得英国的冒险家们到处在发掘古代君王的陵墓？那么应该快了。如果他们能够找到秦始皇的陵墓，哪怕是外围，也足够证明我的话了。”
    赵长卿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温斯顿·丘吉尔和罗伯特·克劳力就只能面面相觑了。
    钢铁的防锈问题一直困扰着西方的军工业，赵长卿拿出来的镀铬技术可以说，就是放在现在，都是先进技术。
    可是赵长卿却告诉他们，远东在两千年前就已经使用这项技术了。
    天底下最绝望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睡不着……〒_〒
    再补一点。
    烧已经退了，但是眼睛还是疼.〒_〒
    第122章 
    实际上，现在的英国人，不，应该说整个欧美上层社会对中国和中国人的感觉十分复杂，而这种复杂，跟赵长卿是分不开的。
    历史告诉他们中国人不过是二等民族，无论是鸦片战争、甲午战争，都说明了这一点。清王朝那位女统治者也许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可是清王朝表现出来的，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其他，弱小得想让人摇头，就连民众，也卑怯懦弱，跟奴隶没什么两样。
    可是另一方面，赵长卿表现出来的却是绝对的qiáng大。教会隐瞒了很多事情使得普通人世界知道的事情更是偏向于唯物。从《大国崛起》这套书上，赵长卿表现出来的，是超绝的智慧，是政治上的智慧，无论是对历史的分析，还是对局势乃至是经济、军事等国力上的判断，都是超一流的。
    更重要的是，按照奥康纳等人的证词，这位先生在1911年才开始了解现代社会，仅仅是通过在埃及找到的那些报纸和一些文学作品就能够写出这么一部震惊世界的著作，如果给予赵长卿机会，这位先生肯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政治家。
    在这方面，丘吉尔要说的是，哪怕没有实际上的政绩，比起赵长卿，远东那位女统治者不过是个把国家当成玩偶的小娃娃而已。
    而另一方面，赵长卿拿出来的，像发动机，像镀铬防锈技术，像医院和那些药品还有那些专利，则给了丘吉尔一种远东早就在两千年前就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错觉。
    是的，如果这个技术早就在两千年前就已经失传了，那么丘吉尔也无话可说，可赵长卿现在就站在这里，他甚至很有可能来自近一千年前的远东，而且他手里还掌握着这些技术，那就等于说，这些技术并没有失传，只要掌握了赵长卿，就等于是掌握了这些失传的技术。
    因此，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人，但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学日本人，他们把中国人和中国的历史分成了两段，一段是绝对qiáng大的一等民族统治的时期，从远古到南宋崖山事件，这段时间的中国人被成为Chinaman；而崖山之后，野蛮人用血腥的种族灭绝政策和愚化政策qiáng占了那片土地，所以崖山之后那片土地上的人只能是二等民族，Chinese。
    赵长卿来自于近一千年前的中国，他当然是Chinaman，不是如今的远东的那些愚蠢之辈能够比得上的。
    想到赵长卿手里可能掌握着更多的失传的技术，丘吉尔的心就热了。
    要知道，能够从赵长卿的嘴巴里面套出技术，哪怕只有一项，都足够为他的政治生涯添砖加码了。
    丘吉尔道：“哦，先生，我不得不佩服您的祖先，他们的智慧超越了整个世界！其实我很好奇，您手里是不是还掌握着其他的技术。”
    赵长卿笑道：“没有了。”顿了顿，又道：“所以，您相信我来自远东？”
    “是的。而且爱因斯坦先生不过是推理出了虫dòng理论，可是您却早在一千年前就找到了时间跳跃点！哦，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大航海时代！没错，那个时候的探险家们从各地的原住民手里弄到的航海图其实都是莱特王朝（即大明王朝）的船队里面留下来的。”
    事实上，航海史上就有这个说法，最早的经纬度其实是古代中国人的发明，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就曾经在各地埋下了一座座标注着经纬度的石碑，这些石碑上的数据，都是船队里面的天文博士们根据星象推导出来的。
    虽然后来英国成为了日不落帝国，也在伦敦建立的天文台并且以此设立零度经线。但是，关于最初的经纬度是中国人的发明这一观点一直在世界各地的学者当中有着相当的市场。
    赵长卿笑笑，不置可否，而是道：“既然您相信我的话，那就方便多了。我是藩王之子，鉴于我的父亲跟当时的君王是堂兄弟的关系，即便我考中了制科，我的堂伯父和他的臣下们对我的防备也从来就不会少。实际上，在我们那个时候，制科前三名，尤其是第一名，去路一般是两个，一个是入将作监，”
    丘吉尔道：“请问这个将作监是……”
    “就是军工业和科学院的合称。”
    “啊！”
    “没错。制科第一名会入将作监，给将作监大匠打下手，做些文书的工作，保证君王对军工业和国内技术的掌控。我的前辈们，除非读书读傻了，只知道之乎者也之辈，其余的人，大多数都是往将作监去的。从这个位置上最后成为宰相的，也不是少数。或者说，不少宰相都有在将作监和工部工作过的经历。”
    “工部？”
    “对。从全国的农具制造到大型工程，都是工部在管。将作监和工部的区别，也不过是军工和民用两个区别而已。而我，是极少数的直接进了内阁成为君王的文书的科举榜首。”
    “等一下，您说的是科举吗？”
    “是的。”
    “进士科的那个？”
    “如果你说的是标准或者是考试的内容的话，就是那个。科举制度，始于隋朝而兴于宋。至于唐代，虽然也有科举制度，但是世家门阀的影响力一直让科举制只停留在选拔人才的次要手段。”
    丘吉尔道：“这跟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样。您知道吗？我所知道的那些科举出来的官员，留给我的印象，除了少数几位官员，其余的都不怎么样。我不是鄙视他们，实际上，我对李鸿章这位清王朝宰相还是相当钦佩的。”
    赵长卿答道：“这是自然。作为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尊重他人的民族，一个以奴隶主为核心的王朝，他们的统治者首先需要的是奴化别人，这个人甚至是他们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比起真正能够治理国家的人才，他们更需要能为他们歌功颂德之人。而只会阿谀奉承之辈，在华夏，自古以来是遭人鄙夷的。”
    罗伯特·克劳力见话题偏了，连忙拉过来：“哦，您方才说了，您进了内阁，职务，大约是机要秘书？”
    “对。就是机要秘书之一，”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在技术方面知道得不是很多。我们的皇帝不喜欢看到我接触到太多的国家机密技术，不过，内阁的政治生涯让我在政治和战略这些方面得到了充足的锻炼。”
    赵长卿的话很明白，他之所以能够写出《大国崛起》这样的书，跟他的人生经历是分不开的。正是因为他是君王面前的机要秘书，接触到各种文件，这才培养出了他的眼光和思考模式，也才有了现在的他。
    丘吉尔道：“那么，那个发动机呢？”
    赵长卿道：“也不是我发明的，实际上，那是有一年，我国的王储殿下向我展示他的新玩具，让人把那个发动机拆开来给我看，偏生我的记忆力和数学学得很好，不但推演出了很多细小的数据，还把这些数据牢牢地记住了。不过，这正是因为此事，我失去了王储伴读这个职位，而王储也因此受了罚。”
    “这是为了防止藩王得到这些核心技术？”
    “对。”
    “那么，那个镀铬技术呢？”
    “哦，那个啊。小时候我曾见过宫里的内侍们用那个补充王储和君王用的弓|箭的箭头。这个技术算不上什么核心技术，不止是宫廷，就是惠民局那边，也用这个给医疗用具防锈。”
    想到赵长卿传授的那些外科知识，罗伯特·克劳力信了，就是丘吉尔也将信将疑。丘吉尔并没有相信赵长卿的手里就只有这么几样跟军工业有关的技术，不过，他相信赵长卿说的人生经历。他觉得，有些东西，可能赵长卿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珍贵，所以，只能慢慢来。
    这样想着，丘吉尔就跟赵长卿聊起了别的，好比说，德国。
    事实上，丘吉尔差不多是这个时期的英国上流社会唯一一个对德国百般防备的人了，在这方面，就懒一直跟他关系不错的罗伯特·克劳力也觉得丘吉尔有些偏激。
    怎奈丘吉尔在这方面非常固执，可以说，他留在唐顿庄园，一心等待跟赵长卿见面的机会，也跟这个有极大的关系。
    所以，丘吉尔见机就提起了赵长卿对如今都世界格局的变化有什么看法。
    赵长卿笑了笑，道：“可是，这个我不是写在了《大国崛起》这套书里面了吗？”
    丘吉尔答道：“当然，您曾经在书里面说过，法国和德国是世仇，德国qiáng大了，所以法国一定会恐慌。因为德国的qiáng大就会威胁到法国的生存空间。所以，一战胜利以后，法国一定会极力削弱德国。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所以，德国肯定会报复。这一点，我在书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罗伯特·克劳力忍不住道：“您是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吗？”
    第123章 
    听见罗伯特·克劳力这个问题的时候，丘吉尔跟赵长卿jiāo换了一下神色，一个端起边上的酒杯抿了一口，一个默默地开合着自己手里的折扇不说话。
    “我一直以为，这是温斯顿的观点，难道赵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赵长卿这才点了点头，道：“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关于一战之中德国战败的原因，德国人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会失败不是因为军事上的战败，而是因为被出卖，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可是，可是德国的工业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赵长卿笑看了丘吉尔一眼，这才道：“您知道吗？在我们远东，有句话翻译过来是这么说的：一个国家，如果没有了农业，就不会稳定；没有了工业，就不可能qiáng大；没有了商业，就不可能富有。现在的德国就处于这样的一个情况，无论是捷克斯洛伐克还是波兰都不是德国的工业中心，相反，这两个地区以农业为主。而现在，全世界都处于经济危机之中，大萧条伴随着的是高失业率。对于现在的德国人来说，他们还要承担庞大的战争债务和战争赔款。我想，现在的德国人，只要有几分血性的，都会想要拿回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因为这两个地方至少土地广袤可以种植粮食让他们的市民填饱肚子。伯爵阁下，德国人民的肚子叫嚣着要拿回属于他们的农田。”
    罗伯特·克劳力道：“如果德国要这两个国家，那就给他们好了。”
    丘吉尔的脸色立刻变了。
    实际上，这个时期的英国主流思想便是如此。虽然说英国在一战中失去了不少年轻人，而且死去的很多都是贵族子弟，可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同情德国人的人也越来越多。
    对于国内的这种思cháo，丘吉尔最是反感，他跟同僚们也不知道吵了多少回，就是跟罗伯特·克劳力也吵过好几回，眼看着他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的时候，赵长卿开口了：
    “这样，真的好吗？虽然是两个实力非常弱小的国家，可是他们依旧是两个独立的国家。哪怕这两个国家原本是德国的一部分，可是现在，他们依旧是完整的、独立的、拥有各自的主权的国家。随随便便就出卖别的国家的利益和主权，这样，真的好吗？”
    罗伯特傻了。
    丘吉尔道：“哦，赵先生，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赵长卿道：“我拜读过孟德斯鸠爵士的《论法的jīng神》这部书，我觉得这部书写得非常好。随随便便地把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从德国分裂出来，已经冒犯了德国的主权，现在又觉得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重新回到德国的手里也无所谓，再度冒犯了这两个国家的主权。这样的思想，迟早会酿出大祸。”
    丘吉尔道：“更重要的是，伴随着大萧条，美国对德国等国的经济援助没有了，各国的失业率都居高不下，在这样的情况下，德国还要支付战争赔款，德国人一定认为德国被剥削了。”
    “所以，他们会报复。”
    罗伯特·克劳力迟疑了一下，终于道：“所以，先生也认为，战争在所难免？”
    赵长卿道：“是的。”
    “可是，就无法避免吗？”
    赵长卿道：“避免什么？如果仅仅是避免饥饿，有一个qiáng大的领袖就可以，但是，以德国的现状，如果出现了qiáng有力的领导者，恐怕各国都会坐不住吧？”
    罗伯特·克劳力沉默了。
    丘吉尔则对赵长卿的话更加感兴趣了：“听先生的意思，似乎是要摆脱如今的大萧条并不困难？”
    赵长卿答道：“对，这才是最为有趣的地方，在我的国家，只有因为接连三年或者三年以上的自然灾害才会造成社会动dàng不安，可是在现在的欧洲和美国，不是因为没有粮食，而只是因为资本家不愿意低价出售食物才导致这样的现状，这才是最让我觉得有趣的。如果在我的祖国，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君王肯定会出面，以一个不伤害农场主的利益的、也不会跟市价相差太多的价格从这些农场主的手里买下这些食物，然后以以工代赈的方式，雇佣国内的人民进行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当然，如果实在拿不出钱来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比方说税收优惠，比方说，开放某些行业的准入门槛，又或者，将某些国有资产出售。所谓君主或者政府，不就是gān这个的吗？”
    “事实证明，法国的路易十六曾经这么gān过，但是……”
    “具体怎么做，这里面有大文章可做。真正做得好了，自然是利国利民，做的不好了，自然是害民之策。任何一个政策出台的时候，肯定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如何把好的一面用起来，如何避免掉不好的一面，这不是政治家的活计吗？至于那位路易十六，我听说他是个性格软弱的好人？政治上最不需要的就是性格软弱的好人，一个好人做君主只会给国家带来无穷的灾难。”
    关于路易十六跟他那位以“赤字夫人”闻名的王后，赵长卿只有一句话，如果不是这两个家伙都是好人，法国大革命还闹不起来呢！
    罗伯特·克劳力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赵，我的朋友，这样说有些冒昧，不过，我听说您身边的首席秘书要回中国了？”
    赵长卿道：“你是说章吗？我需要她帮忙去处理白银买卖，她是中国人，她的家族在中国的影响力不弱，因此，这种涉及到一国的货币的事情还是jiāo给她去办比较合适。”
    “那么，布洛克小姐呢？听说她要去美国？”
    “啊~是的。毕竟，我也是商人嘛。最近美国的白银价格一直在跌，而中国则是银本位国家。美国白银价格一直跌的话，这里面大有利润可赚。只是事关一国的货币，所以需要两个人配合。按照我的预算，我打算每年从美国购置十万公斤的白银。当然，这是第一年，试试水。如果有得赚的话，就多扩大数量。总之，就是不希望白银的价格跌得太过可怕。”
    丘吉尔道：“您不希望白银的价格跌得太过可怕？”
    赵长卿答道：“是的，我希望美国的白银价格能够趋向于稳定。美国占据了世界白银开采量的一半以上，白银冶炼更高。如果白银的价格持续走低，一路跌至谷底，那么，最后只有一个结果，白银集团向美国总统施加压力，出台新的法律抬高中国银元的购买力。而中国是个银本位国家，如果白银集团被bī上绝路，那么最后吃亏的还是中国。虽然我熟悉的一切早已经在那个国家消失了，可是我依旧牵挂着那片土地。大概，这是我跟那些中国留学生还有中国劳工们最后的一点相似之处吧。”
    没错，这也是赵长卿对伊莎贝拉·布洛克的jiāo代，要求伊莎贝拉想办法让美国的白银价格不要跌破三十美分。白银价格跌破三十美分，白银集团就耗不了几年，而白银价格跌破二十美分，白银集团肯定会bī迫美国政府。
    换了别人，身边的会卡着二十五美分一盎司的价格，可在赵长卿看来，多给个五美分他也不是负担不起。而且，三十美分的价格美国那边的余地也会大一点，自然，将来那个迫使中国币制改革的《白银法案》出台的可能性也会更小。更何况，白银价格已经从五十八美分掉到了三十多美分，即便是以现在的价格，赵长卿都差不多赚了一半的，足够了。
    人要知道知足。
    从政治的角度上来说，五个美分的差价，换取中国政局和经济的相对平稳，还能有什么买卖能比这个更令赵长卿动心的呢？
    思乡之情，人之常情。
    如果赵长卿什么都不说，丘吉尔还以为他私下里跟美国勾勾搭搭要对英国不利呢，但是，赵长卿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丘吉尔自然要考虑一二。
    罗伯特·克劳力道：“我想，如今这个世界上比先生更富有的人真的太少了。”
    别的不说，那些蓝色小药丸真的是太能捞钱了。事实上，囤积白银，保证美国白银价格的稳定，在这个世界上，大约也只有赵长卿能够玩得起来了。
    丘吉尔转动了脑子之后，他也不觉得赵长卿有这个必要骗他。
    丘吉尔是个政治家，但是他也曾经担任过财政大臣，自然知道白银价格对一个银本位国家的意义所在。所以，作为一个坚持以中国人自居的人，赵长卿一心为中国考虑，希望那个国家能够免于被经济危机和大萧条波及，这样的思想，这样的行为，完全是有理有据的。
    而且，白银买卖毕竟是能够撼动整个国家的经济的贸易，所以赵长卿派出两位心腹，一位在美国收购大量的白银，一个派往中国打通|关|系并且掌握销售环节，这完全说得过去。
    想到白银买卖，想到中国和美国的地理位置，丘吉尔就打算为英国的货运公司争取一下。
    毕竟，经济大萧条的现在，大多数航运公司的日子都不好过，赵长卿都能够这么帮中国，他温斯顿·丘吉尔当然要为大不列颠的航运公司争取一下。
    第124章 
    跟丘吉尔和罗伯特·克劳力在唐顿庄园的书房里面谈了一个下午，然后在唐顿庄园享受了一顿非常正统的英式晚宴，赵长卿就回家了。
    即便就住在隔壁，赵长卿也习惯于坐汽车，而不是骑马。事实上，蔷薇庄园新修的车库里面停着六辆小轿车，只有一辆是赵长卿的专车，另外有三辆是给秘书团成员们使用的，还有两辆则是备用车辆。
    这也是赵长卿跟周围的邻居们最大的不同：他的邻居们，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有人养着纯血马，可赵长卿的车库里面只有一堆古董车。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后，那些古董车辆每年花费掉的保养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直到它们被送进博物馆。
    赵长卿的名下就有汽车公司，提供给蔷薇庄园的汽车自然也是最舒适也最安全的。不过，在英国乡村这样的地方，哪怕汽车的速度完全可以提到九十码以上，赵长卿依旧选择了让司机慢慢开。原因也非常简单，因为这里是英国乡村，即便路况极好，可是经常有佃户还有小孩子甚至是小动物经过，因此，保持适当的速度是非常有必要的。
    只是赵长卿也没有想到，就在城堡外面，就在这大路口，竟然有人伸着双手拦车！
    要知道，这里已经是蔷薇庄园了！
    没错，一共是三个人，伸出双手拦车的明显是随从模样的人，另外两个，一个金发碧眼，典型的日耳曼贵族模样，而另外一个，不用说，光那抹小胡子就够引人注目的了。
    bī停了赵长卿的车，那个小胡子立刻就走了过来，啪地一声，行了个德国军礼，然后道：“很抱歉，我们迷路了，请问蔷薇庄园怎么走？”
    还没等赵长卿回答，那位金发碧眼的人就道：“阿道夫，别问了，我们拦的就是正主。”
    跟一般的车子不同，这个时代大多数车子安装的基本上是透明的车窗，也只有赵长卿的车子，在那层钢化玻璃的里侧贴了一层膜。加上赵长卿的车子在后座和驾驶室之间还有层隔板，从赵长卿的位置可以通过隔板上的预留孔看到前面的状况，可车头外面却很难看到车里面甚至是车后座上的情况。
    制止了司机的动作，赵长卿摇下了车窗，道：“所以，三位是来找我的？”
    那个阿道夫立刻向赵长卿行了个军礼，道：“是的，赵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是阿道夫·希特勒，这位是我的朋友盖勒特·格林德沃，以及我们的随从施戈尔。我们是专门从德国来拜访您的。”
    “一位是德意志未来的元首，一位是德国巫师界之王，圣徒的首领。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庄园，而是选择了在这里等待呢？”
    “原来您知道我们的身份。”
    如果不是圣徒传来了消息，说斯莱特林一族的人出现了，格林德沃也不会走这一趟。
    格林德沃道：“在麻瓜界，您是一位大学者，而在巫师界，您是位斯莱特林，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足以让我对您保持尊敬。”
    赵长卿看了看格林德沃，也看了看阿道夫·希特勒。
    不得不说，光光从卖相来说，阿道夫·希特勒比他刚刚见到的温斯顿·丘吉尔更让人信服。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的脸上多了一丝刚毅，一举一动都带着军人的铁血和傲气，以及眉宇之间还多了一层担心国民的忧虑。
    这样的阿道夫·希特勒，如果不是知道他后来率领这法西斯对日耳曼以外的数个民族，尤其是犹太人犯下了累累罪行，如果把这个时候的他放到英国的大选上，说不定他最后得到的选票甚至还会比丘吉尔还多呢。
    事实上，在1940年以前，希特勒一直很优秀甚至可以说是讨人喜欢的，就跟德国一样，哪怕他们吞并了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德国依旧是个让人喜爱的国家。
    赵长卿打开了车门：“你们上后座吧，我去副驾驶室。天色不早了，这里距离城堡可不算近。到了以后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是的。非常感谢。”
    司机理查德·巴特勒心里十分好奇，但是他明显地发现了赵长卿的疲惫，少不得加快了速度。
    话虽然如此，可赵长卿回到庄园的时候，比预定的时间略微晚了一点。管家约翰·霍顿不知道希特勒，但是这不妨碍他知道鼎鼎大名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这位可是德国闻名遐迩的黑巫师！圣徒之王！这样的一位人物，竟然会来拜访蔷薇庄园！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
    慎重起见，霍顿打算亲自来服侍格林德沃，不过格林德沃说自己有随从，让霍顿去服侍希特勒。
    在引着客人们去客房的路上，霍顿就这样对客人们道：“先生们，诸位是德国人，又是第一次来蔷薇庄园，可能不清楚蔷薇庄园的作息习惯。实际上，我的主人的作息习惯跟大不列颠的贵族们不同，主人一直遵循着远东的生活习惯，天刚亮的时候就起chuáng，太阳一落山就回寝室。今天因为前往唐顿庄园拜访的缘故，已经比平时晚了近三个小时，因此jīng力不济，还请诸位海涵。”
    希特勒道：“当然，我在军队里面的时候也是每天天刚亮的时候就起来训练的。我完全能够理解。”
    格林德沃却更关心：“去唐顿庄园拜访？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作为德国的纯血巫师，如果不是特殊的原因，格林德沃也不会跟希特勒走到一起。当然，在格林德沃的内心深处，作为尊贵的斯莱特林，赵长卿根本就没有必要跟麻瓜们混在一起！
    因此，有那么一瞬间，格林德沃的心里是非常不舒服的，只是他隐藏得很好。
    霍顿道：“是的，除了唐顿庄园的二小姐向主人提jiāo的求职信主人需要去唐顿庄园求证之外，温斯顿·丘吉尔先生也在唐顿庄园。主人说过，如果有一天，德国入侵法国，丘吉尔先生很有可能临危受命，成为英国的新首相。”
    希特勒道：“你的主人对丘吉尔评价很好。”
    “Well，”霍顿看了看希特勒，道：“我已经听司机说过了，主人说两位，一位是德国的未来元首，一位是圣徒之王。这两个评价一样不低。不过，我能问一下，两位是为了什么原因来蔷薇庄园的吗？”
    希特勒道：“当然是为了德国！”
    “为了德国吗？”霍顿道，“是因为经济危机的缘故吗？”
    “是的。德国人在挨饿，所以我来寻求指点。”
    看着阿道夫·希特勒坚定的眼神，再看看盖勒特·格林德沃，管家约翰·霍顿道：“原来如此。还是因为《大国崛起》。”
    哪怕是一个专注于提升自己实力和服务主人的混血巫师，霍顿也是拜读过主人的著作的。对于主人的这部著作的影响力，他清清楚楚。
    格林德沃笑道：“《大国崛起》这部丛书可是金字玉言字字珠玑。就是我也被赵先生的才华倾倒。”
    格林德沃这句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如果赵长卿仅仅是个大巫师，哪怕是专门克黑巫师的白巫师，他格林德沃也不会怕，最多是找赵长卿单挑一回的事儿。可那部《大国崛起》却不同。
    跟邓布利多不一样，邓布利多也读过这部书，但是邓布利多更多的是把这部书当成是预言师写的预言书，反而是格林德沃，他经过繁复的阅读之后终于确认，这不是什么见鬼的预言书而是真正的史学著作！
    格林德沃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读过了这套书，而且也确认过这部书完全是用麻瓜的知识写的，所以，当英国方面传来消息，说《大国崛起》这部麻瓜著作的作者是斯莱特林现任族长的时候，格林德沃的感觉有多操|蛋，就不用形容了。
    这也是格林德沃没有仗着自己的魔力硬闯蔷薇庄园的原因。谁让赵长卿在众目睽睽之下收服了斯莱特林一族的蛇怪还进了斯莱特林一族的族长的房间呢？如果他直接闯蔷薇庄园，就是跟斯莱特林一族为敌了。更别说当年斯莱特林一族都巫师界贡献巨大，就连德国巫师界，也多亏了斯莱特林家族贡献出了斯莱特林城堡而得以留下血脉并且有了今天——没办法，谁让德国和法国一直是猎巫运动的重灾区。
    跟阿道夫·希特勒一样，格林德沃也深爱着他的祖国，而事实上，德国的衰弱已经影响到了德国的巫师界，这是格林德沃前来英国拜访赵长卿的另外一个原因。
    虽然追求纯血、讨厌麻瓜，但是，作为圣徒之王，格林德沃的思考模式也跟邓布利多还有英国巫师界的贵族巫师们也不尽相同。英国巫师界可以对英国的普通人世界不闻不问，可格林德沃却不会漠视德国的普通人世界继续衰弱下去。
    至少，格林德沃很清楚，巫师界一样需要粮食。
    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实力远不如对方，格林德沃也曾经在路上考虑过要不要把人绑回德国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千完成，睡觉去
    第125章 
    第二天凌晨，天色刚刚开始发白的时候，希特勒就睁开了眼睛。他是个军人，早起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问题，他甚至一个人穿好了衣服整理好了chuáng铺，然后开门下楼。
    换了别的庄园，这个时间恐怕男仆、女仆们都还在休息，可蔷薇庄园却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庄园的男仆女仆们都训练有素，他们有自己行走的楼梯，因此不会打扰到主人和客人，可希特勒灵敏的听力依旧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走路声和说话声。
    希特勒一路往下，走入书房，正如传言一样，赵长卿已经在书房里看书了。
    看到希特勒下楼，赵长卿便合上了书：“希特勒先生，昨晚休息得可好？”
    赵长卿没有开口的时候，希特勒还没有发现他已经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毕竟，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外面天色渐渐明亮，可这屋里依旧yīn暗得紧。
    希特勒看见赵长卿的时候，就忍不住被赵长卿身上的衣服吸引。事实上，昨天赵长卿从汽车后座上下来的时候，他就愣了一下。
    在希特勒的印象里面，中国人就应该跟那些中国劳工一样，留着老鼠尾巴、穿着褂子、踩着草鞋或者gān脆光着脚，挑着扁担，面huáng肌瘦，或者是跟那些中国留学生一样，剪掉了辫子、拿起了手杖换上了西装依旧难掩眼底深处的自卑。
    可是赵长卿呢？
    里面是竹叶暗纹缂丝的青色斜襟袍，外罩着天青色鹤氅，鹤氅前面的纽子竟然是用一整块薄薄的网球大小的圆形翠绿玛瑙镂雕而成。当然，因为有客的关系，所以赵长卿没有用戴更省事的东坡巾而是特地梳了发髻，用一只老银发冠束发，发冠上光拇指指甲大小的绿宝石就有四颗，另外还有一个跟鹌鹑蛋差不多大的绿宝石，更别说其他的细碎的宝石和垂下来的绿水晶。
    赵长卿的头发极多，也极长，即便是用发冠束了，依旧有近一米左右垂在脑后。如墨一般的长发，撑得那些宝石更加幽深，也越发引人瞩目。
    看到这样的赵长卿，希特勒根本就无法把他跟他所知道的中国人联系在一起。
    听见赵长卿开口，希特勒就好像被人自己了一下，几乎反she性地回答道：
    “是的，先生，很好。”
    “现在距离早餐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发现了希特勒的不自在，赵长卿笑着开口。
    “当然。”
    这个邀请对于希特勒来说正中下怀。英国乡村的空气是清新的，有着一个富有而又温和的主人，佃户们的生活也是稳定的。因为时间尚早，就是远处佃户们的小屋也不过刚刚有了动静，因此，四周一片安详。
    看着风景如画的蔷薇庄园，希特勒忍不住想起了现今的德国。现在的德国，根本就看不到这么安逸的一面，至少他没有看到。
    走过了步道，走到一株刚刚冒出花苞的蔷薇树下，赵长卿这才对希特勒道：“希特勒先生，您认为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请叫我阿道夫就可以。”
    “好吧，阿道夫，请问你认为，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阿道夫想起了赵长卿的书，立刻回答道：“人民。”
    赵长卿转过头来，看了看阿道夫·希特勒，道：“是的，人民。您来蔷薇庄园的目的，我很清楚。但是很遗憾，我并不能给你太多的指点，因为我出身于君主制的国家，也受益于君主制。我对民主、自由这些东西并不是很了解。而德国，跟我的祖国不同跟英国也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是一个自由的、民主的国家。”
    赵长卿可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已经在希特勒的心中埋下了抛弃民主的种子。
    希特勒沉默了一下，终于道：“我只是希望德国的人民可以不要挨饿。”
    赵长卿停住了脚步，转身对希特勒道：“如果仅仅是这个问题，那么，我可以告诉您，昨天，英国保守党领袖刚刚在选举中险胜的温斯顿·丘吉尔先生也问了我这个问题。而我的回答则是，其实这个世界上并不缺粮食，经济危机和大萧条之所以会发生，完全是因为农场主的粮食卖不出去而人民则没有钱购买食物等必备的生活必需品。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必须要一个qiáng而有力的国家领导人和一个qiáng而有力的政府，一方面以国家信用为担保，为人民购置大量的粮食以及生活必需品，另一方面，大量雇佣人民和工人进行国家基础建设。比方说，在全国范围内修建下水道，我记得这方面，德国的工匠水平非常不错。中国青岛的下水道工程也是德国人当年主持修建的？”
    “是的。德国境内各大城市的下水道工程都非常不错。不过，中国青岛的下水道工程是中国人自己的功劳。德国并没有做什么。”
    在今天之前，希特勒并没有听说什么青岛下水道工程，更不清楚这里面德国人起到了什么作用，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相对比较保守的说法。不过，这不妨碍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升起来的自豪感。
    得到了赵长卿的肯定，阿道夫·希特勒双颊泛红，就好像一个羞涩的孩子，因为得到了师长的夸赞而雀跃。
    赵长卿道：“如果下水道工程已经相当完备的话，不妨考虑一下公路。”
    “公路？”
    “对，公路。优良的jiāo通能够让国内物资的运输变得更加快捷，路上的消耗也会更少。”
    希特勒立刻想到，高速公路不但能够用于贸易，更方面军队的调动。他决定，等自己上台之后就兴建最好的高速公路，为了日后做准备。
    赵长卿继续道：“这些事情能且只能由国家来做。对于大多数企业来说，他们要自负盈亏，所以，做这种大工程，一来支出太过庞大，不是轻易能够负担得起的，二来，这些工程一般情况下看不到收益，如果由企业来兴建，为了账面平衡，企业难免会向民众收取费用。这很容易引起冲突。反而是国家来做这些事情，即便表面上没有进项甚至是大笔的支持，可gān净整洁的环境，能够让人民生病的几率降低，这会减少人民在医疗上的开支，人民会有更多的闲钱用在别的地方，而这些闲钱，最后会以税收的形式重新回到国家的手里。公路也一样。”
    希特勒点了头，表示明白。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希特勒并没有接受完整而又系统的教育，甚至因为他的求学历程使得他的性格有些偏激，但是，能够靠着自学走到这一步，尤其是仔细地阅读过《大国崛起》这部书的希特勒要理解赵长卿的话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当然，糅合了他自己的三观之后会有什么变化，那就不是赵长卿能够掌控的了。毕竟，这个时候的希特勒已经年过四十，他是个拥有自己独特的三观的成年人了。
    “人民的诉求总是简单而又清晰的，他们只要吃饱穿暖，有个小小的家，让孩子们得到良好的教育，手里再有点余钱能够让他们买点平时舍不得买积攒上一两年却又买得起的玩意儿让他们能够在左邻右舍中间炫耀一下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就差不多了。任何人，在任何的朝代，只要能够满足人民的需求，就能够得到人民的拥戴。”
    赵长卿自己的内心深处对民主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但是，他知道希特勒的性子，因此最后还是改了口，道：“鉴于德国的现状，如果你能够成为德国某一政党的党魁，那么，不用耍任何的手段，只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德国人民你会满足他们的诉求以及如何满足他们的诉求，下一届大选，你会轻而易举地拿到总理之位。”
    希特勒一听，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出人头地，成为德国总理，这是他的目标。
    “另外，我有东西给你。”
    赵长卿从衣袖里面拿出厚厚的一份资料，道：“这是无土栽培的相关资料。小麦、西红柿、玉米等等，一共十五种粮食的无土栽培方法都在这里，关于营养液的配置，还有必备的一些工具、仪器，后面都有罗列。”
    希特勒拿过来一看，立刻道：“先生，这里面有好几样是专利产品。”
    赵长卿笑笑，道：“没有关系，这些专利是我的。我同意免费给德国人民使用。后面有我的授权书。”
    何止是那些工具，就连这个无土栽培，赵长卿也申请了专利。
    希特勒啪地一声，向赵长卿行了一个军礼，道：“先生，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够形容我的心情。我不知道如何能够感激您。”
    “如果你想感激我，那就对德国境内的中国人好一点吧。如果他们冒犯了你，把他们遣送回中国好了，如果觉得麻烦，把他们赶出德国也行。”
    希特勒非常困惑：“可是先生，那些中国人不是您的子民。”
    赵长卿答道：“没有关系，他们忘记了我也忘记了祖先的荣耀都没有关系。只要我还爱着那片土地，只要我还记得他们就可以了。”
    希特勒非常困惑，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赵长卿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今天，后来在二战中，德国境内的中国人没有因为希特勒的极端种族主义而送命。他更不知道的是，在希特勒的执政期间，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他的帮助，尤其是那些无土栽培技术，直到二十世纪末都在被德国人广泛使用。
    即便是后来希特勒自杀身亡，德国人也依旧对他感激在心。哪怕后来德国分裂了，无论是东德还是西德人，都牢牢地记着他，也使得中国人，在这两个国家得到了非同一般的礼遇。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希特勒的人生，这里按照百度。
    很多素材来自于网络，所以，跟实际出现出入是肯定的。
    第126章 
    不得不说，赵长卿对希特勒，不，应该说，对德国人非常慷慨，他不但送出了足有一点五英寸厚的无土栽培资料，还答应希特勒，日后德国人有需要可以去他下面的三个农场参观。只要德国人有需要，他可以派遣专家进行免费指点，包教包会。
    对于此事，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各种羡慕嫉妒恨。虽然格林德沃表面上一派平静，可是从他不时挥舞一下的手杖，还有他不时地望过来的视线，可以看出他并不如他内心那样平静。
    他的随从已经带着希特勒从对角巷走国际飞路网回德国了，而盖勒特本人则找了个借口留下。
    作为圣徒之王，作为当世有名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有很多话想要跟赵长卿谈，而这些话题，显然不适合希特勒这个普通人听到。
    至于赵长卿，如果盖勒特开口了，他回答便是，如果盖勒特不开口，他就好吃好喝供着，反正他也不差这么一点钱。只要盖勒特不动庄园里的人，蔷薇庄园任由盖勒特逛，至于盖勒特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你说信仰之力？
    如果赵长卿是贪图那么一点信仰之力的家伙，他早就陨落，不知道飘dàng在哪个时空裂缝里头或者说给某位上位神祗做了加餐了。
    盖勒特原以为，自己一开口赵长卿就顺水推舟地留下了他是因为赵长卿对巫师界有企图，比方说一统巫师界啥的。所以，他也乐得在蔷薇庄园小住，顺便试探一下赵长卿，等发现赵长卿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时候，盖勒特惊愕地发现，好像整个庄园里面，似乎就只有小汤姆一个买他的账了！
    至于赵长卿的马偕麻瓜秘书助理们，盖勒特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当然，他也没有这个心情去吸引几个麻瓜女人的注意力就是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盖勒特就无聊了。
    赵长卿不作他，小汤姆呢？看他使用魔法就跟看魔术一样，看的时候兴高采烈，转头就跟那只蛇怪还有那只小jīng灵嘀嘀咕咕，用的还是蛇语。
    盖勒特曾经有一次似真似假地当着赵长卿的面抱怨过，结果小汤姆直接就告诉他：“啊，真的很对不起。有的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说的是蛇语还是英语。先生，您一定能够体谅我这个小孩子，对吧？”
    附赠羞涩的、萌萌哒的笑脸一个。
    实际上，作为一个天生的蛇佬腔，汤姆·里德尔哪里会分不清英语和蛇语的区别？他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汤姆·里德尔已经开始往馅里面装芝麻了。
    盖勒特还能够如何？他能够跟才刚刚过了三岁生日没多久的小家伙计较吗？
    他只能说不在意。
    之前拿乔不说，现在没机会说，说的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
    就在盖勒特·格林德沃准备找机会开口的时候，温斯顿·丘吉尔再度登门了。
    他是在道歉的，因为他把赵长卿的观点跟国王jiāo流的时候，国王竟然直接开口，让赵长卿来为英国修公路，而且，因为别的大臣从旁撺掇，丘吉尔甚至没有为赵长卿争取到任何的款项。
    傻子都知道这是这些英国人在坑赵长卿，可出乎意料的是，赵长卿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道：“国王陛下可规定了好修建哪几条公路吗？”
    丘吉尔愣了一下：“亲爱的赵，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对了，国王陛下对金融街那一带有没有计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重建那附近的贫民窟。如果可以，您能够帮忙游说国王陛下，让我买下那片土地吗？”
    “买下那片土地？”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买下那些土地。我想建造跟美国曼哈顿那样的高楼大厦。就是不知道国王陛下是否愿意答应我的请求。”
    丘吉尔为难地道：“可是，可是，那些贫民窟的人的素质并不是很高。我是说，您要买下那里的土地，困难很大。”
    赵长卿答道：“原地搬走，原地搬回。原来的面积多少，我就补偿这个面积的一点五倍。工期四十个自然月。拆迁的话，希望能够由大英政府相关部门着手测量、监督。我不插手。”
    拆迁出现钉子户最大的问题是什么？自然是因为补偿谈不拢。原地搬走原地搬回，还按照一点五倍算，工期jīng确到月，还有什么问题呢？
    当然是答应啊。
    在丘吉尔看来，赵长卿是头脑发昏了，就连格林德沃也觉得赵长卿头脑坏掉了。
    反而是赵长卿，等丘吉尔一走，他立刻让人搬来了一堆纸笔，然后一个响指，一个魔法，那些纸直接飞上了半空，然后那些笔自动在纸上画了起来。
    一副副工程图就这样在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里面就画好了，甚至连相关的下水道等相关设施都考虑到了。
    等最后一张工程图画好，格林德沃忍不住开口了：“您疯了吗？那个该死的乔治根本就是敲诈你！”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赵长卿淡淡地道，“对于英国国王和大英政府来说，我终究是异国人，又是出了名的有钱，不乘机敲诈我一笔，顺便为他们的子民谋利，他们就不是英国的国王和英国的政府了。虽然卑鄙，但是我欣赏这种卑鄙，为了子民可以连面子都不要的卑鄙。”
    格林德沃道：“所以，您就要眼睁睁地咽下这口气？”
    赵长卿道：“怎么可能？！即便是表面上吃亏了，我依旧能够赚回来，而且还是双倍，乃至是数倍地赚回来。只不过更加隐晦手续也更加复杂，不是jīng通此道之人，很难发觉而已。”
    格林德沃道：“所以，您不但要花费大笔大笔的财富帮他们修建公路，还要帮他们建房子？”
    “对。”
    “那么，巫师界呢？”
    “嗯？”
    “据我所知，您来到英伦至今，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巫师界。”
    赵长卿答道：“说得好。可是，巫师界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是巫师！”
    赵长卿道：“我想您弄错了一点，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巫师。”
    “什么？”
    只见赵长卿一挥手，管家霍顿立刻指挥男仆女仆们把那一叠叠的工程图抱了下去，并且体贴地为赵长卿关上了书房的窗子和门，甚至在临走的时候为赵长卿打开了电灯。
    就在格林德沃纳闷的时候，忽然他眼前一闪，不知何时，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玉色的蝎子，蝎子的甲壳温润无比，换了别人，只怕会把这样的赵长卿当成玉雕的工艺品。可是格林德沃一眼就看出，那一节节的甲壳上附着着极其庞大的魔法能量，充满了|魔|性的力量。
    这样的赵长卿，好像是有人硬生生地把他的上半身砍下来，按在了蝎子的脑袋上一样，虽然美丽，却让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协调。
    [盖勒特·格林德沃，记住，你虽然自诩纯血巫师，可在我看来，你也好，外面的那些普通人也罢，你们都是人类。而我，你认为我是人类吗？]
    格林德沃结结巴巴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您竟然不是人类！”
    [对，我不是人类。虽然现在的埃及人很多都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是，依旧有一支埃及人在虔诚地供奉着我。在他们祖祖辈辈口耳相传的传说中，我是他们的魔蝎大帝，能够轻而易举地毁掉一个国家的魔蝎大帝。]
    [语言通晓]让赵长卿的话直接在格林德沃的心里出现，更是牢牢地把这位qiáng大的黑巫师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格林德沃，记住，人类不是最可悲的，相反，巫师才是最可悲的。巫师是人类和魔法生物□□后的产物，不会被人类接受，也不会被魔法生物接受。一千年前的巫师妄自尊大，最后落得在巫师界苟延残喘的下场，我希望你能够引以为戒。别让巫师界重蹈覆辙！现在的巫师界根本就没有一千年前那么qiáng大，一旦惹了不该惹的存在，巫师界只有消失一途！]
    格林德沃一片混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蔷薇庄园的。但是，离开蔷薇庄园之后，他立刻回了德国巫师界，甚至在最短的时间内召集了手下，前往埃及。
    他要验证赵长卿的话！
    格林德沃的部下为他找来的奥康纳等人，在奥康纳等人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阿德斯贝的部落，了解到了阿德斯贝和他的族人们知道的“事实”——魔蝎大帝是古代埃及王室出身的高级神官，因为改朝换代的缘故，被下了诅咒，变成那副人首蝎身的模样。
    到了后来，格林德沃甚至跟阿德斯贝一族发生了战斗，因为格林德沃等人想要去那座神秘的金字塔参观，而阿德斯贝一族把那座金字塔视为圣地不许格林德沃和他的部下靠近。
    这一系列事情耽搁了格林德沃和他的部下很多时间，等他返回欧洲的时候，都已经是五年之后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127章 捉虫 
    英国国王和大英政府听说赵长卿不但接下了公路工程，还主动揽下了金融街的贫民窟的改造工程，更是让他们满意得不得了。
    没有办法，经济危机最直接的一个结果就是失业率连连攀升，国家的税收也跟着大大缩水。这直接造成了无论是国王乔治五世还是上议院下议院都不愿意举债去兴建基础设施。
    既然这个主意是英伦最有钱的人提出来的，那就让他去做好了。我们没钱！
    虽然不是没有反对声，但是，比起就业率，比起有可能伴随这失业率而出现的bào动，这种脸皮算什么？只要遮掩得好，不让外头知道不就行了？
    舆论控制，从来是不会放到台面上，让普通老百姓也发现的。
    所以，在听说赵长卿需要一家钢铁公司的时候，国王和大英政府甚至主动把一家国有的钢铁公司卖给了赵长卿。
    卖出这家公司的时候，国王还在心里窃喜：听说这个远东人手里掌握了不少远东的技术？可惜他藏得死死的，现在有了这家钢铁公司，他手里的那些技术就能够套出来了吧？
    大英政府委托第三方对金融街附近的贫民窟进行测量，统计房屋面积的时候，赵长卿就已经开始建造一些必备的工具，不仅仅是更加先进的吊车，还包括更加先进的推土机、叉车等工程用车，他甚至使用标准更加细致的流水线在一个巨大的车间里面造出了一系列的钢铁模块。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花费近一年的时间打地基、铺设相关基础设备和管道。
    没错，赵长卿就是要挑战这个世界的人三观，他打算用模块建造方法在一百天之内就把摩天大楼给建造好。为了防止伦敦的yīn雨天的影响，他还制作了一个巨大的棚子，把大楼正在建造的部分笼罩了起来，一来能够防止了雨水影响工程，二来也能够防止污染，三来，可以震慑英国人。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赵长卿的确用过魔法、术法，只不过他用得非常隐晦，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这也是赵长卿第一次长时间离开蔷薇庄园，用时一百零三天，就完成了一座六十层的摩天大厦的建造，甚至连装修都完成了，那些拆迁户们完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哪怕之前做拆迁面积统计的第三方单位拖延了不少时间，加上打地基、铺设基础设施的时间，赵长卿依旧在四十个月内完成了全部工程。
    大厦落成的这一天，国王乔治五世的身体不太好没能参加大厦正式投入使用的庆典，可他派出了他的继承人，也就是后来的爱德华八世，以及爱德华八世的弟弟，当时的约克公爵，以及约克公爵一家人。
    七岁的伊丽莎白公主对此印象深刻，后来她登基为女王，甚至连她的孙子都长大成人之后，她如此对她的儿孙们道：“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克兰森公爵竟然真的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建造起了那么大的大楼！工期还那么短，连拆迁的时间都算上的话也才三年多一点！更让我的祖父无奈的是公爵用来建造摩天大楼的钢材甚至比当时的战舰用的钢材都好！后来，你们就知道了，公爵不但包揽了金融街一带的全部工程还垄断了二战中超过一半的英国战舰的钢材。没有人知道他赚了多少钱，因为他的账目做得实在是太细密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大英政府都不允许他踏出英国一步！”
    事实上，在二战中伦敦饱受英国的pào火攻击，但是希特勒却严禁他的空军轰炸金融街一带，因为那一带很多大厦都是赵长卿的产业。这也使得金融街在二战中成了伦敦市民的避难所。
    这些大厦成了伦敦新的地标性建筑，甚至让整个欧洲都为之惊叹，也促成了赵长卿得到了一个诺贝尔——虽然是他早就应该得到的医学奖。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就当时的情况来说，整个世界都在为赵长卿而轰动，反而是赵长卿本人，对那座新落成大厦兴致缺缺，甚至不等第二座大厦动工，他直接完成了高速公路工程的奠基仪式之后，就回到了蔷薇庄园。
    当他的车子经过附近的小镇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当地的小教堂里面出来的玛丽·克劳力。因为玛丽已经走到了他的车前，出于礼貌，他只能下车，就在他推开车门还没有站定的时候，玛丽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谈起了那座新的大厦：“先生，您简直是创建了一个奇迹！”
    赵长卿淡淡地道：“奇迹？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玛丽敏锐地发现了赵长卿的兴致不高，忍不住道：“先生，您对那座大厦不满意吗？”
    赵长卿答道：“它跟金融街一样，都透着冷冰冰的感觉，就跟金融两个字一样，冷酷无情。比起那座大厦，我更喜欢摄政王设计的那些大楼。”
    玛丽道：“您是说，乔治四世建造的那些……”
    “是的，无论四世美观还是实用性，摄政王都兼顾了。反而是我那些房子，不过是占了科技的便宜而已。”
    玛丽道：“虽然我是个英国人，不过我要说的是，乔治四世唯一的本事，就是建筑设计了。”
    赵长卿深深地看着玛丽，道：“您不喜欢他？”
    “当然。事实上，没几个人喜欢他。虽然他设计的房子的确很不错。可是他是英国的国王！他应该把更多的心思花费在政务上！”
    赵长卿答道：“在我看来，他不过是职务和才能不匹配而已，而且麻烦的是，那个位置似乎不允许辞职。而我也不认为，作为一位君王，他必须事必躬亲，相反，把政务jiāo给合适的人去做然后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也不算是错。”说着，赵长卿淡淡地叹息了一声，状似无意地道：“这个世界上不缺勤政最后害民的君主，学会放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玛丽愣了一下，道：“先生对此深有感触？”
    赵长卿笑道：“不过是最近读了几步书，深有感触而已。对了，令尊可还好？”
    “当然，”发现赵长卿兴致不高，玛丽立刻换了个话题，“您知道跟您做邻居，最令人无奈的是什么吗？”
    “什么？”
    “您的庄园从来就不举办舞会！”玛丽恨声道，“您知道吗？在您买下蔷薇庄园之前，我就不止一次期待过，蔷薇庄园的新主人会是谁。他是不是很英俊？他会不会举行盛大的舞会？可事实却是，跟您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您一次舞会都没有办过！”
    当年玛丽还是个未婚女性，所以她不好开口，不过现在，她的儿子都十八岁了，自然没有这个禁忌。
    赵长卿笑道：“看起来是我的不是了。”
    “那您会举办舞会吗？”
    赵长卿想了想，道：“不会。”
    “哦，那太遗憾了。”玛丽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道：“我很好奇，您就没有想过要结婚吗？”
    “我吗？”
    “是的。”
    “没想过。”
    “那蔷薇庄园的继承人呢？”
    “有我的教子延年呢。”
    “可是我听说他去了中国，而中国，眼下的情形很不好。”
    赵长卿道：“我知道。日本终于露出了他的láng子野心。你可听说过《帝国对满蒙之积极根本政策》？”
    玛丽满脸错愕：“那是什么？”
    “日本侵略中国的纲领。”赵长卿淡淡地复述着那些词句，听得玛丽隐隐觉得不对。
    玛丽终究是个英伦贵族夫人，她不懂这些。
    反而是她的妹妹，数年来担任赵长卿的秘书助理的伊迪丝听明白了：“就是说，日本想要侵略中国是早有预谋！”
    关于赵长卿为中国做了多少事情，作为赵长卿的心腹，伊迪丝清清楚楚。也就是因为清楚，所以伊迪丝才会知道赵长卿消沉的真正原因。
    赵长卿早就跟她说过，跟日本这种人口大大不如中国的民族想要侵略中国，最后只会采取一个政策，那就是种族灭绝。也就是说，日本人迟早对中国手无寸铁的民众举起屠刀！
    可惜的是，盟约国就是那么软弱而且无能。日本都侵占了中国的东北三省，还弄了一个伪满洲国，盟约国那边才出了个见鬼的报告！
    这才是赵长卿早早地返回蔷薇庄园的真正原因。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想跟那些政客，尤其是欧洲的政客废话！
    无论是作为一位生长在英国、接受典型的英式教育张大的贵族小姐，还是作为赵长卿的秘书助理，伊迪丝对那个国家的人民都充满了同情心，也对日本人极其厌恶。
    所以，她不顾自己跟赵长卿的身份之别，对赵长卿道：“先生，我觉得，您应该买下一家报社！”
    赵长卿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伊迪丝道：“您说过的，日本人不可能永远统治那片土地，他们只会在那片土地上烧杀抢掠，掠夺走一切可以掠夺的东西。同时，当他们战败的时候，也会极力抹掉他们的罪证！但是，他们会忌惮欧洲各国！所以！先生，您可以买一家报社，然后往那个国家派遣记者！日本人敢随随便便对任何一个中国人动手，可是他们不敢对白人动手！”
    如果日本敢对英美的记者下手，他们就要面对欧美各大国的压力！
    可如果日本人不敢动手，这些记者搜集的证据，最后会在战后审判的时候，狠狠地把日本扒一层皮掉！
    赵长卿当然知道，就是他不这么做，也会有白人记者用照片记录下了一切。但是，从数量还是影响力来说，肯定是不够的。
    但是，他能够扩大这种影响力。
    赵长卿笑道：“伊迪丝，你出了个好注意。回头就收购一家报社吧。对了，美国那边也需要。你介意成为报社的主编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美国之行泡汤了！
    第128章 
    伊迪丝很快就离开了庄园，而且，在她的新岗位上gān得还不错。而赵长卿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购买一家电视台玩一玩了。
    远东时局的变化占据了赵长卿太多的时间和jīng力，而剩下的时间，他还要去大学里面讲课，注意中国留学生的生活、学习情况，还要处理好自己的产业的问题，所以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甚至根本就没有发现时间飞快流逝。
    大约人忙起来就会降低对时间的敏感度。当1935年的夏天到来的时候，当两位重量级的客人来到蔷薇庄园，赵长卿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又宅了五六年。
    来蔷薇庄园做客的两个人，一位便是当时已经一统德国巫师界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时候的格林德沃已经有了黑魔王这个称号，另外一位便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后来被巫师界jiāo相称颂的、实力超绝的白巫师。
    当然，这个时候的邓布利多还没有跟他后来那么出名，现在的他只不过是霍格沃兹的副校长兼格兰芬多院长而已，别人见到他，第一时间考虑到的是千年的魔法学校霍格沃兹，而不是他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人。
    虽然说霍顿是英国的混血巫师，而且还是在普通人世界混的，可上次盖勒特·格林德沃拜访过蔷薇庄园之后，他就想方设法打听到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身份——为此他甚至还给远在美国的伊莎贝拉·布洛克打的电报——所以知道格林德沃是举世闻名的黑巫师的时候，霍顿就比上次招待这位客人更加小心了。
    对比之下，邓布利多得到的招待就要稍稍逊色一点，当然，在霍顿发现邓布利多跟格林德沃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的时候，立刻想办法悄悄地弥补了。
    话说自打年轻的时候闹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跟盖勒特·格林德沃就一直没有见过面。格林德沃在德国率领着圣徒打下了一片江山，威震整个巫师界，成为让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们闻之色变的黑魔王；而邓布利多呢？跟格林德沃分手之后，他就想尽办法成为霍格沃兹的教师，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格林德沃可以说在巫师界威风凛凛君临天下，而邓布利多还只是霍格沃兹的一个教授。
    事实上，原著里面，邓布利多也是在1945年的时候在决定中赢了格林德沃让格林德沃把自己关进了监狱，这才成为人们眼中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
    不过现在有了赵长卿珠玉在前，邓布利多就是再qiáng大，除非他能够在三位血族亲王、一位láng人首领、两位láng人副首领、六位诅咒巫师外加一溜儿的血族大公爵、公爵、侯爵、伯爵的围攻下杀死所有的诅咒巫师、两位血族亲王、一位láng人首领、一位láng人副首领外加清除掉现场超过一半的血族上位贵族们，否则，他是拿不到这个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的名头了。
    这个名头只会属于赵长卿。
    格林德沃跟邓布利多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奇怪到了庄园里面的男仆、女仆们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地步，也奇怪到了邓布利多破天荒地打破了自己日渐亲切的表象，显得非同一般的冷酷。
    赵长卿就是在这个时候踏入这件房间的。他只是面带微笑地扫了一眼邓布利多跟格林德沃两个人，然后道：“看起来，你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谈。要不要我先回避一下顺便让管家和仆人也离开？”
    邓布利多立刻跳了起来：“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谈的。”
    赵长卿微笑：“哦？是吗？难道你们过去不是情侣吗？戈德里克山谷的人可是至今都记得当初两个耀眼的小伙子呢。”
    邓布利多一下子涨红了脸。
    格林德沃道：“您去过戈德里克山谷？”
    “当然。谁让这座山谷跟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同名呢？”赵长卿微笑，“对了，两位不约而同来到蔷薇庄园，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邓布利多看了格林德沃一眼，没有说话。
    反而是格林德沃，他捏紧了手杖，道：“先生，您可听说了，阿道夫·希特勒已经成为德国总理了。”
    上次格林德沃回德国之后就发现了，希特勒变得信心十足！
    虽然说希特勒在小学的时候功课学得相当好，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希特勒并没能从中学毕业，前前后后数个梦想：成为牧师、成为画家、成为建筑师，都落了空。因此，哪怕已经成了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即纳粹党）的党魁，希特勒心中似乎还是不够自信。
    这在面对赵长卿的时候格外明显。
    格林德沃很清楚希特勒是个怎样的人，所以，一向偏执又雄辩的希特勒在蔷薇庄园宛如学生见到了敬爱的老师一般的表现得那么顺从乖巧，就可以看得出来《大国崛起》对希特勒的影响力以及赵长卿在希特勒心中的地位了。
    赵长卿挑了挑眉，道：“然后呢？您想说什么？”
    盖勒特·格林德沃迟疑了一下，忽然道：“我听说，您是一位白巫师而且还是一位预言师？那么，相信您也看得出来，虽然在您的面前希特勒可以说是柔顺而又听话的，可实际上，他却是个十分偏激的人，而且还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一旦他掌权，德国境内数以百万计的犹太人就要遭殃了。”
    这些话，与其是格林德沃对赵长卿说的，还不如说是说给邓布利多听的。
    只见邓布利多人没有动，脸色却是一变。
    赵长卿微微地扫过旁边站着的邓布利多，忽然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的、充满了讥讽的笑容。
    “哦？什么时候在巫师界呼风唤雨的盖勒特·格林德沃阁下也变得如此天真了？这倒叫我有些为难了呢。身为德国的巫师之王，格林德沃先生难道不知道吗？政治从来都是肮脏又圣洁的东西，从政的人呢，无论是政客还是政治家，切开了，里面都是一片腐臭。无论王座之上坐的是明君还是bào君，王座之下永远是累累白骨，区别，也只有看不到或者看得到而已。”
    邓布利多心中一跳，他虽然是个绝顶聪明，甚至是拥有大智慧的人，可是他的位置让他对政治的理解只停留在表面，并没有深入到政治的本质上。
    格林德沃道：“真想让巫师界看一看，这就是他们寄予厚望的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
    “行了，我可不是欧洲人，你们的价值观跟我完全不同。忘了跟你们说了，在我的故国，数千年来唯一能够得到公认的千古一帝只有一位，那就是两千年前的秦始皇。而这位君王也是一位bào君，他带着他的士兵杀死了至少三百万人！”
    “三，三百万人？”
    邓布利多傻了。
    英国巫师界总共才两万人左右，三百万人，他都不敢想象站成军阵的话会是多大的一个方阵。恐怕英国巫师界全部的土地也不够他们坐下吧？
    就是格林德沃也傻了，慢了两拍才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德国境内的犹太人……”
    格林德沃的预言师只告诉他，希特勒上台之后，犹太人们会死掉数百万人，可具体的数目，格林德沃并不清楚，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希特勒能够杀死一百多万已经很了不起了。
    赵长卿道：“没错，德国境内的犹太人远超三百万。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直到德国战败、希特勒垮台、bào毙为止，会有六百万左右的犹太人被屠杀。”
    邓布利多终于没忍住，冲了过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们？您有这个能力……”
    赵长卿答道：“第一，羊群遇到绝境的时候，会牺牲掉族群的一半，保证另一半能够活下去。这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物种在遇到劫难的时候都会做出的选择。《凡尔赛条约》和经济危机虽然没有把德国bī到绝境却也差不了多少了。第二，德国人民一直认为他们被剥削了，经济危机更使得他们心中的怨恨高涨，如果不让他们发泄出来，只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第三，从十八世纪末开始，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首的犹太人们掌握了欧洲大多数的财富，犹太人很团结他们很聪明，当然，他们也很有教养，在赚钱的天赋上，欧洲和非洲没有一个民族比得上他们。因此，他们掌握了欧洲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而且这个比例还在增加，与之成为对比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回馈社会，以致于在欧洲几乎所有的文学作品中他们都是以反面形象出现。这样的现实都不能让这个民族警醒的话，那么，杀生之祸自然在所难免。第四，你以为一战是怎么发生的？与其说一战是爆发在维多利亚女王的子孙后代之中，与其说一战是欧洲各国为了争夺霸权而发动的大规模战争，还不如说各国王室发现了自己身边的财务危机，因此希望摆脱犹太人们的金融控制！而事实却是，犹太人们依旧为他们手里的金子沾沾自喜，可欧洲其他的民族却对他们只剩下了嫉妒和仇恨！希特勒屠杀犹太人？你以为英法诸国会如何？最多也就抗议一下而已。比起那些即将宛如猪猡一样被屠杀掉的犹太人，英法诸国更关注自己的利益。”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的故土，刚刚有一百多万手无寸铁的平民被屠杀呢！还有两千三百万人民即将在接下来的八年里面陆陆续续地死于刽子手的屠刀！我哪里有这个闲心管犹太人死活！只要希特勒不给我找麻烦就行！至于犹太人，要么他们警觉一点，早一点逃到美国去，要么，他们手拉手去死好了。”
    盖勒特和邓布利多这才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邓布利多最先反映过来：
    “我很抱歉。”
    赵长卿深吸一口气，道：“抱歉，我的同胞的苦难，让我心理失衡了。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理会别的事情。”
    盖勒特道：“我知道您现在心情很不好，但是，我想告诉您的是，希特勒，他刚刚跟日本结盟了。”
    而赵长卿口中的一百多万平民，就是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之下！
    而且日本人还非常无耻地说，他们杀死的不是平民，而是中国的军人。中国在东本三省布置下了超过三百万的军人，一半战死，一百万被俘虏，五十万撤回中原腹地。日本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把这些俘虏全部杀死。
    “够了！我想静静。”
    赵长卿当然知道日本在媒体上的无耻发言。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手里的媒体就已经先一步揭露了这个事实，还对日本人的行动做了预估。而且日本人还跟赵长卿预料的那样行动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现在的英国乃至是整个欧美都在绥靖！在这个年代，出卖别国的利益，根本就是寻常事！
    而本质上，是中国自己弱小疲软国内还乱成一团！
    第129章 
    盖勒特·格林德沃跟阿不思·邓布利多这才明白他们来的时机不对，可即便是不对有什么办法？他们已经被赶出蔷薇庄园了。
    格林德沃跟邓布利多两个离开蔷薇庄园之后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赵长卿一概不知也一概不关心。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赵长卿开始琢磨自己手里拥有的东西和筹码。
    是的，哪怕不愿意承认那些卑躬屈膝被教导得一副奴才样的家伙是自己的同胞，可对那片土地的热爱，从来没有从赵长卿的心中退去。
    虽然说宋代君王承认了鲜卑人是华夏溯源之一，可那是因为唐太宗的文德皇后拥有鲜卑血统。如果否认了文德皇后，就是否认的大唐，也否认了中国的数百年历史。
    加上初唐的时候，鲜卑人就已经消失在了中国的历史长河里，跟汉族彻底融为了一体，宋代王室这才承认了这个民族。
    但是这不等于赵长卿就会承认蒙古人和满人。在他的眼里，这两个民族只是针对汉族的少数民族，而不是华夏溯源！
    赵长卿很清楚，英国在玩绥靖政策的时候，也在他的庄园四周部下了无数的特工，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他离开英国。
    是的，方才他说的中国死了一百多万人，那是1931年日本悍然发动九一八事变之后，在东北屠杀的中国军民的数量。实际上，因为日本侵华战争，中国直接死在日本人手里的军民就已经达到一千万了，可是这些数据根本就没有传到欧洲和美国，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欧洲人跟美国人都不在意因为中国人在欧洲人和美国人的眼里，从来都只是二等民族而已。
    事实上，日本对中国进行的种种罪行，还是南京大屠杀之后才进入欧洲人和美国人的眼的，引起欧洲人跟美国人的震惊和警觉的。而在此之前，欧洲和美国对日本的行为，基本上采取的是纵容和无所谓的态度。
    而另一方面，英国方面也很担心他会因此离开英国，带着他的那些专利一起去中国，就跟那些为国难纷纷赶回中国的留学生一样。
    当然，赵长卿可以肯定，只要他愿意，他在哪里都会发挥出作用，区别也只是能够做到哪个地步而已。
    而且，他留在英国，留在蔷薇庄园，才能够吸引住更多的视线，才能够让那些留学生们把更多的东西带回中国。
    赵长卿迅速在纸上列出一张张清单，哪些是可以走人道主义的名义，直接放到明面上，jiāo给现在的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的，有些只能是走背地里的程序的。
    当然，他还要联系美国方面的洪门。不过，鉴于现在蔷薇庄园四周都是特工的缘故，他只能间接行事。
    重新修正了自己的一系列计划之后，赵长卿秘密吩咐了自己的手下，把爱因斯坦为首的犹太人科学家、艺术家、学者从德国救出来，包船，把他们送去美国。
    不止这些犹太人学者，就是犹太人平民，只要想离开德国的，赵长卿都不吝啬于帮忙，甚至连船票都不用这些人出。
    对于赵长卿的慷慨，不是没有犹太人心存疑惑，因此，只要他们问了，赵长卿的手下都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因为日本在1931年的时候就在中国东北屠杀掉了一百多万中国人，而这个数据一直伴随着日本侵略的脚步在迅速攀升。可是欧洲这边不但迟了数年才登上报纸不说，英法等诸国还采取绥靖政策，默许、纵容日本人的血腥行为。赵长卿现在帮助他们犹太人，就是希望日后犹太人能够帮助中国人说话，对战后的日本进行制裁。
    对于这样的理由，犹太人表示理解，后来集中营一事曝光之后，幸存的犹太人心有余悸的同时，也牢牢地记住了他们的承诺。
    也出乎意料的是，希特勒对此保持了沉默。
    是的，对于赵长卿整船整船地把犹太人运离德国的行为，希特勒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甚至不允许手下追击赵长卿的船只。
    虽然赵长卿是这个时期差不多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甚至有报纸说他的个人财富已经超过了罗斯柴尔德家族一百多年的积累。可出乎意料的是，赵长卿在英国民众之中的形象非常好，就连法国人都在后悔当初发现赵长卿的为什么不是法国的冒险家。
    而给赵长卿带来如此巨大的声望的，就是因为金融街附近的整改工程。
    贫民窟被推倒，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赵长卿慷慨地以一点五倍补偿让伦敦市民们争相希望下一个进入拆迁程序的是自己。
    原地迁出原地迁回，这项承诺肯定是有出入的，不过，只要三百米范围之内，市民们可不会这么斤斤计较。毕竟，那可是原来的面积的一点五倍。
    而且这个面积的计算是一点不打折扣，甚至是偏向于英国民众的。因为在统计那些民众的房子的时候用的是建筑面积，庭院的面积也是一五一十地包括在内的。可赵长卿盖好的房子是按照实用面积计算，露台和阳台还只算一半。
    也就是说，英国市民们大有便宜可赚。
    英国的贵族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都非常羞愧，温斯顿·丘吉尔和罗伯特·克劳力甚至因此特地上门道歉，因为他们的失察让赵长卿吃了这么大的亏。
    对此，赵长卿的回答则是：“难道在你们的眼里，我是需要计较这一点住房面积的人吗？”
    罗伯特·克劳力道：“可是，这样做有失公允！”
    赵长卿笑道：“啊，您大可不必如此。就当我自幼的教养发作，对让那些民众在拆迁的那一段时日里面无家可归、寄人篱下一事赶到抱歉，因此额外补贴他们的好了。”
    布兰克森子爵，也就是玛丽过去的爱慕者伊夫林·内皮尔道：“可是您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做！”
    赵长卿道：“我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人民，他们的愿望很简单，他们的需求也很简单，对于大多数人民来说，房子不仅仅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手里唯一拿得出手的资产。尤其是现在银行业、金融业日渐发达和完善的当下，房子在人民生活之中份量也越来越重，能够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大。对于我来说，这一点点面积，只要我把房子盖得高一点，多盖两层就能够弥补亏损，可是对于伦敦市民来说，却是直接省去了十年、二十年的节衣缩食的时间。让他们能够把更多的时间和jīng力花费在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上去，这不是更好吗？而且，这些房子，他们就是不自己住也可以用来出租，对于一些老人年来说，这可是他们后半身的保障。”
    赵长卿用的，其实就是市恩，为的就是刷英国人的好感度。
    如果天堂规定“有目的地做好事不是做好事”的话，那赵长卿的行为绝对不可能让他进入天堂。因为他这样做是有目的的，是为了防止英国人把他跟犹太人混为一谈。
    但是，不得不说，赵长卿做得非常成功，成功到了几乎每一个伦敦市民都在说好话，成功到了贵族们都主动游说国王，让国王封他一个爵位。
    所以在乔治六世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赵长卿就成了布兰森公爵，得到了威尔特郡的一座古堡和一块领地。
    为此，丘吉尔又跑来跟赵长卿道歉，因为那块土地上竟然发生奇怪的事情，还有那座古堡，竟然出现婴孩的哭泣声，有人进去以后就没有出来过，农民经常在那块地方迷路，有的时候连家都找不到，因此那片土地，虽然可以说是英格兰风景最美的地方，却已经砸在王室手里很久了。就是因为赵长卿是远东人，国王才会把这座古堡塞给赵长卿。
    第130章 
    兰斯顿城堡，这座以古代英雄命名的城堡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沧桑感。事实上，大不列颠不是没有人在背地里怀疑，如果不是传承了千年的古堡，又有谁会用那个跟王后私通并且背叛了亚瑟王的骑士的名字命名自家的城堡呢？
    那可不是一个好名字！那可是一个|赤|luǒ|luǒ|的污名啊！
    不过，传说归传说，这座古堡难找是出了名的。
    事实上，根据相关官员的说法，每年也只有三月到七月的时候能够看到这座城堡，其余的时候，就是把这片土地翻过来都未必找得到地方！
    不过，现在的赵长卿是一身劲装、手里拿着格兰芬多的宝剑站在了城堡面前。
    如果不是占卜出了大凶，如果不是卦象模糊不清，并且昭示着跟他本人有关，他才不会一个人来这个鬼地方。
    毕竟赵长卿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如果不是卦象表明，需要他亲自跑这一趟，他十分乐意雇佣一群探险家代替他来。而且，如果不是确定这座城堡里面有东西，赵长卿也不会来。
    毕竟赵长卿乃是修士，他的神识异常qiáng大，这座城堡能够避开他的探查，本来就意味着不寻常。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雇佣了qiáng纳森，而奥康纳夫妇，一个担心哥哥因为贪财把命送掉，一个顾虑着妻子的心情，甚至不顾自己已经年过五十，跟着一起来了。
    当然，欧美人哪怕是七十岁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很年轻，更别说是五十岁，就连qiáng纳森也道：
    “哦~亲爱的赵~我都不知道您竟然会雇佣我！用整整十万英镑雇佣我！”
    “难道你不喜欢？！”
    “当然！谁不喜欢钱？该死的！在刚刚的大股灾里面，我损失了大部分的财产，您的十万英镑对我来说，是个完全无法拒绝了理由！”
    赵长卿道：“事后我还会给你十万英镑！只要我们能够回去。”
    “当然！这是你说的~”
    理查德·奥康纳本能地觉得不对：“赵，不，大帝，以您的实力，就是我们联合起来都不是您的对手，您为何会想到雇佣我们？”
    赵长卿道：“请个专家总比我自己冒险来得好。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跟我是熟人，而这座古堡对我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变成另一个样子作战。”
    奥康纳一凛。
    他是清楚赵长卿的实力，所以赵长卿这么说了，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另外，连我都这么忌惮，你们应该知道，这座古堡意味着什么。所以，小心一点，别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知道，你们这些冒险家们好奇心十足，但是，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谨慎怎么写。总之，别做蠢事。”
    当初奥康纳跟他的妻子伊芙琳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因为伊芙琳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然后放出了邪恶的古代埃及祭司伊莫顿。
    他们会造访赵长卿的金字塔，也是因为他们的儿子碰了不该碰的蝎子手镯。
    看见赵长卿如此慎重其事，qiáng纳森耸了耸肩，连奥康纳夫妇也互相做了个鬼脸。
    赵是雇主，他最大！而且他也说，除了跟他身上的诅咒有关的东西，城堡里面其余的东西都送给他们，他们自然要听雇主的话。
    就这样，四人缓缓地推开了古堡的大门。
    关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堡，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好像是从数百年前传来一样。
    城堡里一片昏暗，当赵长卿用[照明术之光明法球]点亮的打听的时候，就听见伊芙琳倒抽一口凉气。
    理查德跟qiáng纳森定睛望去，也跟着倒抽一口气。
    虽然说作为探险家，这样的情形他们在古墓里面见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可是在古墓里面，他们却是第一次看到。
    只见整个大厅一片láng藉，无数的尸骨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只剩下几根枯骨，显然，不止皮肉和衣物，就连身上的骨头也朽得差不多了；有的身上还套着铠甲，那些铠甲，即便历经了无数岁月，依旧闪着银光。只可惜，这些盔甲里面的战士们都已经死了，哪怕骨头的情况比别的要好一点，但是，皮肉一样彻底朽了。
    qiáng纳森忍不住chuī了一声口哨，道：“所以，这些穿着盔甲的骑士冲进了城堡，杀了城堡里面所有的人，而城堡里面的人也冲出来跟他们殊死搏杀吗？不过，好奇怪，盔甲上的确有伤痕，可城堡里面的人用的是什么武器呢？”
    “嗯？”
    伊芙琳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数了起来，然后道：“没错，哪怕只剩下了剑柄，武器的数目也是跟骑士的数量差不多的。可是这不对啊，城堡里的人冲出来就没有从边上找一把武器吗？”
    赵长卿心中一动，道：“你们找找看，看看四周是不是有首饰或者别的东西散落。哪怕是一根藤杖也行。”
    qiáng纳森跟理查德、伊芙琳点点头，立刻散开了。过了一会儿，伊芙琳拿着两个宛如白玉一样的藤杖过来了。
    “嘿！亲爱的赵！你看我找到了什么！这两根藤杖好奇怪啊！看上去就跟你们远东的玉石没有什么两样，却非常轻，一点都不像是木头的！”
    赵长卿用格兰芬多的宝剑的剑柄敲了敲这两支藤杖，头疼了。
    理查德听说，立刻转过头来，正好看见皱眉的赵长卿。
    “大帝，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有需要的时候，赵长卿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帝，没有需要的时候，赵长卿就是赵。
    实用主义在这三位冒险家身上真的是杠杠的。
    赵长卿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伊芙琳摇摇头：“这是什么？”
    “这是罗马天主教乞食修会的高层，类似苦修士们使用的藤杖。只有用尽一生的时间使用同一根藤杖，让藤杖的每一个细胞的细胞壁都被光明之力浸透，才会出现这样的色泽。”
    “什么？罗马天主教？怎么可能？！罗马天主教的苦修士怎么可能来大不列颠？！”
    伊芙琳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拿来，给我。”
    赵长卿接过一根藤杖，一样施展[照明术之光明法球]，只见原来只是小小一个的光明法球，一下子变成了六个，把城堡的大厅照耀得就跟白日之下没什么两样。
    赵长卿发誓，他真的没有动手脚，真的是这根藤杖在发挥增幅作用。
    伊芙琳傻了，可是没等她开口，在她的身后，大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如果不是身为冒险家的经验，恐怕伊芙琳都不会在那个时候转头，更别说去拉门了。问题是，大门沉重得可怕，根本就无法拉开。
    伊芙琳着急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大门会忽然关上了？”
    赵长卿想了想，道：“我想，也许我知道原因。”
    “什么？”
    奥康纳夫妇、qiáng纳森，三双眼睛立刻就跟小狗一样，眼巴巴地望着赵长卿。
    赵长卿道：“你们可还记得中世纪的猎巫运动？”
    “可是，那不是迷信吗？”
    “如果是迷信，我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
    听见赵长卿的回答，伊芙琳不好意思地笑笑。
    理查德·奥康纳道：“所以，这里是异端的城堡，而这些其实，还有这两支藤杖，这里是罗马天主教清除异端的现场！”
    “我想，是的。”赵长卿点了点头，“方才我使用的是[光明法球]，严格的来说，是光明系最最基础的术法。而方才我使用了这支藤杖施展这个术法，我想，这座城堡可能把我当成敌人了。也许，你们也被我牵连了。”
    听到城堡把赵长卿当成敌人的时候，qiáng纳森就想逃跑，可听完这一句，他都已经软了：
    “哦，天哪！能够跟这么多罗马天主教教会的骑士战斗，那不是说，这座城堡里面的人个个实力非凡？”
    伊芙琳则道：“我明白了，现在的大不列颠，多的数人都新教。所以，当他们迷了路，又累又饿的时候发现了这座城堡，兴冲冲地打算在这里过夜，结果，因为他们是，是信徒，所以被这座城堡里面的人杀了？”
    赵长卿答道：“也许是这样。不过，这两支藤杖历经数百年都没有化成灰，显然上面还留着罗马天主教修士残留的部分神术效果，你们要吗？至少，能够让某些低级的邪恶远离。”
    “但是也有可能招来高级恶魔的仇恨，是这样吗？”
    “是的。收益总是伴随着风险的。”
    奥康纳夫妇跟qiáng纳森jiāo换了一下意见，两支藤杖就到了伊芙琳和qiáng纳森的手里。赵长卿的手里已经有了格兰芬多的宝剑，而理查德·奥康纳则深爱着妻子，不希望妻子受伤，也不想看到妻子伤心难过。
    问题是，接下来他们要往哪边走。
    qiáng纳森的建议是：“既然是英伦的古堡，那自然是不用说的。地下室一般都是男仆们的房间，然后是储藏室，或者是马厩，什么的，我们应该直接上楼的。”
    理查德则道：“你别忘记了，这是异端的城堡，他们生活在那个年代，生命时时刻刻受到教廷的威胁，所以，地下室还会有训练室。”
    伊芙琳看了看丈夫和哥哥，耸了耸肩，对赵长卿道：“大帝，您才是我们的雇主，您说了算！”
    赵长卿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guī甲，开始了占卜。
    占卜结果，当然是上楼。
    赵长卿道：“如果你们要搜集宝藏，最好是上楼。根据我的经验，异端们很喜欢在地下室里面开辟宠物室，而异端们养的宠物往往很麻烦。”
    在进入城堡之前，赵长卿就有留心城堡的门环上的纹饰，还有门框上的图案。可出乎意料的是，能够表明身份或者象征的玩意儿根本就没有。
    就跟银蛇是斯莱特林的象征，而狮子是格兰芬多的象征一样，这些动物图案出现在城堡里面肯定是有意义的。问题是，这座城堡里什么都没有，不，应该说，这座城堡里面各种花鸟走shòu蛇虫图案太多了，以致于很难分辨这座城堡的主人的身份。
    楼梯上也散落着很多的尸骨，当然，一样是骑士们的盔甲遗留下来的比较多。在这里，理查德发现了第三根藤杖。
    所以在看到二楼的走廊上躺着第四根藤杖的时候，qiáng纳森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打算毫不在意地走过去的时候，赵长卿忽然反应过来，夺下了奥康纳夫妇和qiáng纳森手里的藤杖丢了过去。
    qiáng纳森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听见赵长卿用发出了嘶嘶嘶的宛如蛇一样的声音：
    【银蛇？你们是谁？魔化的斯莱特林一族吗？】
    四条准备进攻的银蛇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开始jiāo谈起来：
    【是蛇语，他是斯莱特林一族的人？】
    【不对！斯莱特林一族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是魔化的斯莱特林一族？！】
    【不管怎样，先问问。】
    【没错，反正我们也死不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说蛇语？】
    赵长卿答道：【我以为你们会问我属于斯莱特林的哪一支分支。】
    【那么，你是斯莱特林的哪一支分支？】
    赵长卿道：【很遗憾，我不知道。】
    其中一条银蛇生气了：【你在耍我们吗？】
    赵长卿答道：【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跟你们有没有关系。我在过去的三千多年里面一直被关在一座金字塔里面。而再之前，我曾经失去过一段记忆。】
    银蛇们又凑在一起开始嘶嘶嘶地讨论，过了一会儿，为首的那一条就道：
    【那么，证明给我们看。】
    赵长卿听说，立刻变成了人首蝎身的模样。魔蝎大帝庞大的身体，让他几乎堵住了走廊，也让奥康纳等人不得不退后。
    第131章 
    赵长卿跟那些银蛇用蛇语jiāo谈的时候，理查德和伊芙琳、qiáng纳森几个就觉得背上冷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等赵长卿变成了人首蝎身的模样的时候，哪怕赵长卿挡在了他们身前，他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因为他们发现，不知何时，楼梯上、走廊里，甚至是天花板上，都爬满了银蛇！
    虽然说这些银蛇的脑袋圆圆的，仔细看的话甚至还有些可爱，可这么多的银蛇，就是他们三人都是经验丰富甚至可以说是胆大包天的冒险家，此时此刻，他们也只有背靠背地站着，警惕着这些蛇类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的攻击。
    反而是前面的赵长卿，变成了人首蝎身的模样，再跟那些银蛇嘶嘶嘶了半天，忽然从储物空间里面取出一件下裳，在腰间裹好，又取出一身深衣，穿好了系上大带，这才变回了人样，穿上了鞋子。两层的下裳，把他的两条腿裹得严严实实的，除非是战斗，否则完全不用担心走光问题。
    而此时，那些银蛇已经让开了一条路，为首的那条银蛇向赵长卿点点头，然后往前游去。
    赵长卿提着格兰芬多的宝剑，对理查德、伊芙琳、qiáng纳森三人道：
    “走吧，我们跟着他们走。”
    qiáng纳森虽然贪财，可是他的胆子并不是很大，不过是仗着跟赵长卿是老相识，加上这些年来赵长卿在英国以仁慈、大方而闻名，因此壮着胆子拉了拉赵长卿的衣袖：
    “大，大帝，您方才跟它们说了些什么？”
    赵长卿想了想，道：“你们可听说过巫师？”
    “我们认识好几个解咒师。”
    作为曾经在埃及混了许多年的冒险家，理查德、伊芙琳和qiáng纳森对巫师并不陌生，相反，因为经常找到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少不了跟解咒师们打jiāo道，而解咒师则是巫师们从事的一个职业，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
    赵长卿道：“那么，巫师的来历呢？”
    理查德连忙表示不知道，伊芙琳则道：“我只知道，他们只是一群有特殊能力的人。”
    赵长卿道：“按照巫师们自己的历史，他们坚持自己是人类和魔法生物生下的跨物种的混血儿。所以，有些特殊的血脉在特定的环境下，或者使用了特定的魔法，就会变成他们先祖的模样。这些银蛇，就是使用了魔化术法之后无法变回人形的斯莱特林一族。”
    理查德、伊芙琳、qiáng纳森三个都愣住了。
    良久才，听到伊芙琳道：“您的意思是，这些银蛇其实都是人类？没有办法变回来的人类？”
    理查德关心的则是：“是因为猎巫运动，导致他们不得不使用魔化魔法吗？”
    赵长卿答道：“也许吧。”
    qiáng纳森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可是，大帝，您是蝎子，而他们是蛇。你们能和平共处吗？”
    赵长卿的脑海里迅速闪过那个大凶的卦象，道：“我完全没有把握。”
    “什么？”
    回答他的是三声惊呼。
    连魔蝎大帝都没有把握，那他们要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存在？
    有那么一瞬间，qiáng纳森都觉得，他们这一次很有可能jiāo代在这里，没办法回去了。
    qiáng纳森道：“我们还是回头吧！”
    “然后，我们要想办法闯过这些群蛇阵，并且想办法打开大门……”
    方才他们就已经试过了，那道大门只凭他们三个的力量根本就打不开。至于魔蝎大帝赵长卿，如果他愿意帮他们开门，那方才大门自动关上的时候，赵长卿就不会站在那里了。
    当然，也不排除大帝早就清楚那座大门无法从里面打开因此不打算làng费时间làng费力气的可能。
    看着赵长卿等人不往前走，银蛇们发出了嘶嘶嘶地催促声。
    四人jiāo换了一下眼神，这才慢慢地往前走。
    走廊很长，除了爬满墙壁的银蛇，并没有别的、奇怪的装饰，甚至连大型的蛇雕都没有。
    赵长卿记得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可以说是烂片的有关埃及冒险的电影，电影里面，探险家们进入了金字塔内部，看见了一条宛如岩石雕刻一般的、比人还粗的巨蛇的身体，冒险家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把这条饿了几千年、处于冬眠状态的巨蛇当成了古代艺术品、墙上的浮雕！
    值得庆幸的是，这座走廊不是圆顶的，两侧也有房门，甚至有些开始开着的，可以看到房间里面那些死去的教会圣骑士们留下的盔甲和武器的碎片，因此，可以断定，他们现在不是走在某条巨蛇的肚子里面，当然，他们的头顶上也没有那么大的巨蛇。
    但是，无论周围的情况如何，赵长卿都可以肯定，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肯定跟蛇有关。
    也不知道沿着走廊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转过了多少弯，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大厅足有十二个门，但是，只有他们方才进来的那个是开着的。当他们进来之后，这道门也跟着关上了。
    作为人类qiáng纳森和奥康纳第一反应就是去阻止大门的关上，但是，这一次，伊芙琳没有动。
    “大帝，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是许进不许出的？”
    赵长卿没有说话，而是挥手，用无数的[照明术之光明法球]把大厅完全照亮了。
    “伊芙琳女士，我记得你在埃及神话方面是专家，你说说看，这座大厅的天花板上，这些彩绘讲述的是什么样的故事。”
    伊芙琳非常纳闷。
    不止是她，就连奥康纳和qiáng纳森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抬起了头，看了一会儿，道：“咦？这不是尘世之蟒吗？”
    在埃及神话中，太阳神拉到了傍晚的时候被称为暮日神阿图姆，他要在夜晚的时候在两位神明的护卫下走过yīn间，然后被yīn间的尽头被尘世之蟒吞噬，从而得到重生。
    尘世之蟒，不止在埃及神话中出现，还在北欧神话里面出现，牠代表的，是不死、重生以及永恒，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qiáng纳森苦着脸，道：“该不会是要我们跟尘世之蟒那样的怪物战斗吧？”
    伊芙琳qiáng笑着，道：“怎么可能？”
    赵长卿道：“虽然不知道我们接下来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不细心准备可不行。对了，你们带了什么武器？”
    理查德耸耸肩，道：“手枪、手雷。不过，如果我们即将面对的是尘世之蟒那样的怪物，我可不认为手枪和手雷这种东西能够派上什么用场！”
    按照这个壁画，在这座城堡里面，连太阳神拉都不会是牠的对手，只能任由牠乖乖吞噬，他们这些凡人，哪里会是这样的大家伙的对手？！
    赵长卿道：“既然这样，那就给你们这个吧。”
    一直以来，可以杀死魔蝎大帝的huáng金矛都被赵长卿仔细地收藏着，可是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不是他能够藏私的时候了。
    赵长卿把huáng金矛给了理查德·奥康纳，把格兰芬多的宝剑给了伊芙琳——他记得伊芙琳是那位古埃及的公主的转世，同时也是一位用剑的好手——然后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飞剑夷光。
    qiáng纳森在边上连连跳脚：“我，我呢？怎么没有我的武器？”
    赵长卿道：“很抱歉。我这里的确还有别的武器收藏，不过，那些都不是你能够使用的。因为他们要不就是威力严重不足，要不，就是跟当初亚历克斯戴过的那只手镯一样，要使用他们就必须付出代价的危险品。”
    伊芙琳也道：“哥哥，你在边上站着就可以了。”
    qiáng纳森无奈，只得在赵长卿的身后站好，至于伊芙琳跟理查德两个，则站在了赵长卿的两边，他们手里紧握着赵长卿给他们的武器，不止是眼睛，就连耳朵都用上了。
    至于qiáng纳森，他更是控制不住地在四周寻找：
    “嘿！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方才的走廊里面，到处都是那种银蛇，可这里却一条银蛇都没有。”
    赵长卿心中一动，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头上压力极大。
    换了别人，肯定是往边上闪，至少奥康纳夫妇是这么做的，他们就地打滚，闪开了。可赵长卿却没有选择闪避，而是直接御起了夷光。
    剑耀九州！
    这是一个群体攻击的剑招，也是一个以攻代守的招式。无数的剑影直接往上而去，以力破qiáng。
    后面的qiáng纳森都傻了。
    他只看到一只有U型潜水艇那么粗的巨蛇直冲而下，张着嘴，好像要把赵长卿生吞了一般，可是下一秒，没等他惊呼出口，赵长卿的身上bào起无数向上飞的宝剑的影子，然后那只巨蛇吃痛，合上了嘴，直接往另外一道门里冲了进去。
    qiáng纳森还在那里傻站着，赵长卿已经跟着这条巨蛇冲了出去，当然，跟着冲上去的，还有奥康纳夫妇，伊芙琳一边跑还不忘招呼哥哥：“快！跟上！”
    直面这样大的巨蛇肯定是危险的。伊芙琳心里很清楚，如果当时这条大蛇首先攻击的是他们，只怕他们早就进了蛇肚子了。
    因为他们的反应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快！
    在伊芙琳招呼哥哥跟上的时候，理查德已经试着对着巨蛇发动了攻击，但是，很遗憾，他手里的huáng金矛甚至没有在巨蛇的鳞片上留下一个印子！
    显然，连赵长卿给他的武器尚且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带来的那些手枪手雷就更加不可能伤害到这头巨shòu了。
    第132章 
    有经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人类在直线上的奔跑速度是绝对比不过蛇类的，所以，要躲避蛇类的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跑之字形。
    问题是，现在是他们几个跟着这条巨蛇跑！
    哪怕理查德、伊芙琳、qiáng纳森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们很快就发现，巨蛇的尾巴都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更别说赵长卿了。
    然后，他们悲催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另一边，赵长卿一直贴着这条巨蛇的头部稍后一点的地方，这是这条巨蛇的死角，牠的毒牙、牠的毒液，根本就够不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保持这个状态，赵长卿不得不使用魔蝎大帝的形态。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魔蝎大帝的外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自己固定在这个位置。
    巨蛇在游走，赵长卿则试图跟着家伙jiāo流。可惜，哪怕用了[语言通晓]，这条巨shòu的反应也只有一个：【杀！】
    赵长卿用了好几个办法，可惜，这条巨shòu根本就不给他任何机会，也不跟他做任何的jiāo流，甚至赵长卿冒险用了神识之术，搜寻了这条巨蛇的识海，识海里面空dàngdàng的，除了无穷无尽的杀意，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赵长卿骑在巨蛇的脖子上跟着这条巨蛇一直在城堡里面兜圈子。城堡很大，无数的银蛇都躲在天花板、柱子的缝隙里面，默默地看着赵长卿和这条巨蛇。
    赵长卿为难了。
    不是他杀不了这条巨蛇，既然这条巨蛇会因为他的攻击而痛苦，这就说明，他能够给这条巨蛇带来伤害。可问题是，身为一个修者，杀生是要背负因果的。不是说完全不能杀，就跟当初用术法刺激海chuáng、抬起火山岛、改变海洋生态环境一样，当时他伤害的，是一群繁衍速度极快又没有灵智的海洋生灵，对于海洋来说，那些海洋生物就是死了，只要条件适合，空出来的生态圈、食物链依旧会很快就被填补整齐。
    而这条巨蛇却相反。能够长到这么大，这条巨蛇肯定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要杀掉这样的生灵，哪怕牠根本就没有灵智，牠一旦死去，要想再见到这样的巨蛇，肯定不知道要等待多少岁月。而这里面的岁月就是这条巨蛇背后的因果，如此之多的岁月所负担的因果，绝对是赵长卿无法承受的。
    赵长卿想起了那个卦象，不觉苦笑。
    没错，的确是大凶之相。
    杀了这条巨蛇，他背负不起那个因果，可是，如果不杀这条巨蛇，那就只能想办法跟这条巨蛇沟通试图驯化这家伙了。
    想到这里，赵长卿再度用上了神识。
    魔蝎大帝的外形方便了他能够固定在这条巨蛇的身上，他让自己的大半心神都潜入了这条巨蛇的识海，试图找到这条巨蛇的灵魂。
    他就不信了，这种看上去活了数千年之久的巨shòu会连起码的灵魂都没有。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huáng金矛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飞了出来，而且还非常巧的，钉在了赵长卿的尾巴的缝隙里面。蝎子是节肢动物，他的尾巴的缝隙可不那么容易找，更别说这种巧合。
    那阵剧痛，让赵长卿的神识一下子从巨蛇的识海里面弹了出来，也让他松开了巨蛇的脖子。
    也就是那一瞬间，巨蛇的头已经从另一个大门里面冲了出来，往赵长卿身上扑去。
    原来不知何时，巨蛇已经带着赵长卿来到了又一座大厅，而huáng金矛就是方才那个门上掉下来的。
    在城堡里面迷路了很久，总算是找了一个露台休息的理查德、伊芙琳和qiáng纳森三个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巨蛇张着嘴巴往赵长卿冲去，甚至连警告都来不及。
    然后？
    然后他们就看着赵长卿举起了手里的宝剑。
    作为赵长卿的本命飞剑，夷光仿佛感觉到了主人遇到了危机，那一瞬间，剑芒bào涨！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生物，即便是身体外部布满了鳞片、坚不可摧，可身体里面依旧是柔软的。也许huáng金矛和格兰芬多的宝剑伤不了巨蛇身上的鳞片，但是，比格兰芬多的宝剑还要锐利的夷光绝对能够切开巨蛇的上颚。
    蛇类其实是这个世界上生命力最顽qiáng的物种之一，就是把它们的头砍下来，半个小时之后，它们的头颅依旧能够发动攻击；即便是失去了身体，半个小时之后，它们的身体依旧会蠕动。
    蛇类的这一特性让这条巨蛇倒了大霉。牠从头到尾被剖开，而且还是沿着脊背被剖开！
    蛇血淋了赵长卿一头、一脸、一身！
    就在qiáng纳森欢呼着，庆贺危机解除的时候，那些蛇血，还有整条巨蛇，都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紧接着，赵长卿哀嚎出声。
    熟悉的痛感，经过了数千年，依旧烙在赵长卿的灵魂深处，让他硬生生地痛昏了过去。
    qiáng纳森都傻了：“理查德，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好像是你没握住，让矛掉了下去……”
    伊芙琳怒道：“现在说这些有用吗？我们应该下去看看赵的情况！”
    就在伊芙琳转过身的时候，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原本gāngān净净的走廊，不知何时，已经被无数的银蛇给团团围住了！
    就在伊芙琳三人以为银蛇要发动攻击的时候，为首的那条银蛇竟然开口说话了：“诅咒即将解除，我们也即将恢复人类的样子。请三位稍稍忍耐……”
    “大帝，不，我是说，赵不要紧吗？”
    “赵？这是先祖大人的名字吗？”
    理查德立刻反应过来：“你们的意思是，赵是你们的祖先？”
    银蛇摇了摇头，道：“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祖先。”说着，这条银蛇说起了差不多四千年前早已被尘封的往事。
    当年的法老王曼菲士和女王爱西丝因为凯罗尔冒充神裔一事造成了影响是极其巨大的，除了法老王自己以死谢罪、爱西丝不得不下嫁臣子，然后被剥夺第一王妃的所有权利被关在了宫廷深处之外，追随他们两人的那些卫兵、侍女、神官、祭祀们也跟着受到了惩罚，虽然他们并不知情，但是，对曼菲士王和爱西丝女王忠心耿耿的他们成了新王朝跟神庙势力争权夺势的牺牲品。
    “……埃及，我们是呆不下去了。因此我们一路往北逃，途中死伤无数，上万人，最后只有一百零六人来到这片土地。可是我们躲过了世俗的惩罚却没能等过神明的惩罚。我们活着的时候，是人的模样，可死后就会变成银蛇，然后，永远地被禁锢在这里……”
    伊芙琳道：“可是，你们叫赵先祖大人……”
    “当年点破了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的人，便是先祖大人。如果不是先祖大人，也许整个埃及都会面临神明的愤怒。所以，我们偷偷地搜集了一小瓶先祖大人的血作为护身符，一直带着，一直带到了这里。”
    “那，那条大蛇是……”
    “他是我们一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夭折了，然后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潜入了祭坛，偷吃了先祖大人的血……”
    “那……”
    “没有关系。大祭司早就占卜过了，迟早有一天，先祖大人会来到这座城堡，他会收回自己的血，而我们也将获得自由。”
    话未落音，伊芙琳忽然觉得墙壁上倒映出来的光芒有些奇怪，立刻转身，却发现后面的大厅已经被无数耀眼的金色火焰给填满了！
    “啊！先祖大人！他终于收回自己的力量了！”
    伊芙琳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跟赵又没有血缘关系！”
    银蛇道：“你还不明白吗？大人是拉。”
    “拉？太阳神拉？”
    伊芙琳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厅里面的金色火焰一下子变成了白金色！
    耀眼的白金色刺得伊芙琳晃了一下，差一点跌倒，还是她的丈夫奥康纳拉了她一把。那些银蛇见状，纷纷往大厅里面冲去。
    “尊贵的拉啊~我们赞颂你！”
    qiáng纳森忽然道：“你们快看！赵的样子变了！而且，他的眼神也不对！”
    伊芙琳跟理查德连忙望去，只见赵长卿的背后伸展出六只巨大的翅膀，每一只都长达三米以上！这些翅膀让赵长卿悬浮在半空中，而赵长卿眼睛，却空dòng无神。
    不，不对，
    不能说是空dòng无神，应该说，赵长卿的眼睛里面只有冷漠。
    伊芙琳心中一动，连忙冲着那些银蛇喊道：“不对，你们快回来！”
    可惜已经晚了。
    焦臭味已经传过来了。
    那些银蛇在靠近赵长卿六米的位置就找了火，然后在不到五米的位置变成了一缕青烟，可那些银蛇依旧前赴后继地往赵长卿那边冲去。
    直到最后一只，消失在这宛如烈阳一般的光明之中。
    然后，赵长卿转过脸来，选择了跟伊芙琳、理查德、qiáng纳森等人面对面。
    第133章 
    “天使！”
    “米迦勒！”
    这是理查德和伊芙琳的异口同声，然后，这对夫妻俩在jiāo换了一个神色之后，忽然爆了粗口：
    “该死！”
    “快跑！”
    虽然他们是探险家，也是逐利的野心家，可是，他们终究只是凡人。他们敢冒犯古代埃及法老王的沉睡，却不敢跟天使面对面！
    好吧，这样的说法也许有些冒犯神明和教义，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包括相当多的宗职人员以及学者——在他们的心中，圣经是这么解释的：在天堂里，只有上帝是独一无二的，而天使们，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上帝的傀儡，空有力量却没有自我，只是上帝的工具而已。
    而在教义中，天使在天堂的时候才是温和的，天使降临人间的时候，他们就会执行上帝的旨意，清除这个世界上的污秽，而人间，对比天堂，毫无疑问，是污秽的，所以，降临于人间的天使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杀戮天使！
    至于伊芙琳会脱口而出“米迦勒”，自然是因为那一刻，赵长卿的翅膀看上去是炽红色的，就跟火焰一样，而符合这个描述的六翼天使，在天堂里面只有一位，神之右翼，米迦勒！
    偏偏米迦勒还有一个职能，那就是：审判。
    米迦勒如果降临人间，只会给人间带来末日。
    有那么一刻钟，qiáng纳森真的怨恨他爹妈没有给他多生两条腿！
    好在他们这一次没有迷路，而是顺顺利利地冲出了城堡。站在城堡外面，看着这座高达巍峨的古城堡，三人面面相觑。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qiáng纳森道，“你们说，我现在去蔷薇庄园，他们会不会把另外十万英镑给我们？”
    理查德道：“怎么可能！”
    伊芙琳道：“要我说，除非我们把赵平平安安地带出来，否则，我们不但不可能拿到那十万英镑，还要面对整个伦敦的愤怒。你们难道忘记了吗？不止一个人知道我们接受了布兰森公爵的雇佣！”
    qiáng纳森惊呼一声：“天哪！难道我们还要来一趟？面对那个怪物？”
    伊芙琳道：“才不是怪物。赵是我们的恩人，也是伦敦市民们的恩人。哪怕你是我哥哥，如果你敢再这么说，我也不原谅你！”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理查德想了想，道：“还记得我们刚进这座城堡的时候，赵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那些盔甲是死去的圣骑士们留下来的。所以，你们认为，我们能不能用这个游说罗马天主教大不列颠教区的布朗神甫跟我们走一趟？”
    伊芙琳和qiáng纳森的眼睛一亮。
    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位神甫，但是，把那位伦敦市民的宠儿、火热烫手的布兰森公爵从这座城堡里面捞出来比较重要。
    布朗神甫还真没有想到竟然有三位冒险家来找他，还带了两件东西给他。
    刚开始的时候，布朗神甫并没有在意，可是当夜晚降临，当那两件东西在夜里发出柔和的光明之力，甚至连教堂里面的圣十字架都发生了感应的时候，布朗神甫就知道这两样东西不简单。
    他立刻回访了这三位探险家，得知这是在一座城堡里面找到的，有可能是古代圣骑士留下的圣物，甚至那座城堡里面还有别的、很多圣物之后，立刻通知了教廷。
    事实上，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西班牙发生内乱，很多神职人员和修女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远在意大利的梵蒂冈也一样，不过，在收到布朗神甫派人带来的圣物之后，罗马方面立刻知道英国教区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为了查明真相，罗马方面甚至派出了一位乞食修会会长！要知道罗马天主教下面一共有四大乞食修会，每个修会也才一位会长而已。
    这位身披灰袍、脚踏草鞋、手执藤杖的彼得修士站在奥康纳等人面前的时候，理查德、伊芙琳和qiáng纳森都惊呆了。
    彼得修士见过无数个面对着自己发呆的信徒，但是，这三位探险家发呆的方向怎么不对呢？
    顺着这三人的目光，彼得修士把目光停留在自己手里的藤杖上，摇了摇，发现理查德几个还盯着他的藤杖甚至连头都不自觉地跟着藤杖摆动的时候，彼得修士开口了：
    “请问，我的藤杖有什么不对吗？”
    qiáng纳森连忙道：“哦，尊敬的彼得修士，请原谅我们的失礼，我们不是有意冒犯。事实上，我们不久之前才听人说过，藤杖的材料很容易得，但是能够变成这种颜色的藤杖却不多见。事实上，如果不进过那个城堡，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宛如远东最顶级的美玉一样的藤杖呢！我想，您的信仰一定非常坚定，因此这支藤杖才会因为您而被光明之力浸透……”
    qiáng纳森最快，可他不是傻子，当然会发现彼得修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
    当qiáng纳森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直至停下之后，才听见彼得修士道：“我的孩子，藤杖变色的秘密在教廷里面也只有苦修士高层才能够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qiáng纳森等人互相推搡了一番，这才听伊芙琳道：“事情是这样的，……”
    伊芙琳迅速地把兰斯顿城堡之行jiāo代完毕，然后道：“我们向教会祈求帮助，也是希望能够把公爵从城堡里面带出来。”
    “对对对。”qiáng纳森道，“如果我们不这样做的话，我担心伦敦的市民会饶不了我们。尊敬的修士，您一定会拯救您的信徒的，对吧？”
    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在这个科学渐渐盛行的年代，连宗职人员都不再相信神明真正存在的年代，听说米迦勒降临人间的消息，身为教廷的高层，彼得修士和布朗神甫是多么的激动了。
    不过，再激动，他们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分享给清教教会。当然，听完三位探险家的经历之后，他们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他们两个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好在彼得修士有足够的权限，能够调动格里高利圣骑士团。
    这个圣骑士团可以说是罗马天主教的底牌了。
    经过jīng心的准备，大约三个月之后，罗马天主教英国教区方面已经准备好了。事实上，这段时间还是他们帮忙掩饰了赵长卿的行踪，要不然，大家都要当赵长卿失踪了，整个英国也不会这么平静。
    三个月之后，盛夏的这一天，彼得修士带着二十位圣骑士来到了兰斯顿城堡，在他们推开城堡的大门的时候，他们都惊呆来了。
    没错，一千年前，他们的前辈远征大不列颠，结果再也没有回去，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在教廷内部的文件之中，这些前辈最后的结局就是“失踪，断定死亡”这样的句子，没有人知道他们牺牲在哪里。
    可是看看这座城堡！
    彼得修士毫不怀疑，当年远征大不列颠的圣骑士们，就是不是全部，大部分，至少是八成都在这里了。
    圣骑士们忍着悲伤，默默地向前辈致敬，然后从边上走过。
    他们今天是有任务来的。如果这次他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他们回头可以向布兰森公爵提出申请，再来带前辈们回返梵蒂冈。如果不能完成任务，那么，他们就陪同前辈一起长眠于此。
    走廊里面，只有身着铠甲的圣骑士们走过时发出的清晰而又整齐的声音，庄重而又肃穆。
    虽然qiáng纳森十分贪财，可他依旧是一位资深的探险家，没有花费什么劲，他们就带着这些圣骑士们来到了那座阳台上。
    果然，透过阳台不大的窗户，彼得修士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赵长卿，不，应该说背对着他们的白发天使！
    天使背后那六只炽红色的翅膀骄傲地宣告着他的身份。
    米迦勒。
    神之右翼，天国副君，米迦勒。
    “这个地方不行，我们必须下去！”
    彼得修士看了看四周，打算找个地方下到下面的大厅里面。
    吓得伊芙琳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修士！不行！我们看到那些银蛇因为靠近他最后被硬生生的烧死，甚至连尘埃都没有剩下！”
    彼得修士看了看伊芙琳，道：“放心吧，我的孩子。我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我们必须把米迦勒送回天堂。要不然，世界会承受不住的。”
    “可是，可是……”
    “不用担心。”仿佛看穿了伊芙琳的担心，彼得修士笑了，布满沟壑的脸瞬间变成了一朵jú花：“会被米迦勒选中，公爵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仁慈最纯洁的人，为了人民，我们会竭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
    “可是，要怎么做？”
    伊芙琳依旧担心不已。
    彼得修士道：“放心，格里高利圣咏中，就有安抚天使的篇章。我们也带来的葡萄酒和面包。只要吃了献祭的葡萄酒和面包，天使就会重返天堂。”见伊芙琳还是担心不已，彼得修士还道：“放心，不止我们这几个人。实际上，与此同时，梵蒂冈那边，教皇也在带领着一千三百位修士一起吟诵格里高利圣咏。我们会把天使送回天堂。”
    如果米迦勒不能及时回到天堂，整个人间都会被毁掉。
    他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第134章 
    在一片白茫茫的云海之中，赵长卿已经不知道晃dàng了多久了。他当然知道这里是意识之海，而且意识之海跟现实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意识之海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的时间概念，这里的时间有可能跟外界同步，也可能外界不过刚刚过去五分钟，这里已经渡过了万年时光。因此，在意识之海里面想要确认时光流转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但是，意识之海里面发生的其他事情就不能这么一笑置之。
    赵长卿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意识之海。他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斯莱特林一族会在死后化成银蛇，所以担心那条银蛇其实是个“人类”，所以担心自己会杀死一个“人类”，赵长卿这才迟迟下不了手。
    可赵长卿没有想到的是，他拿给奥康纳防身用的huáng金矛最后还是刺在了自己的身上。也就是这支huáng金矛和自己的千百年来修炼而来的本能杀死了那个孩子。
    没错，赵长卿叫那条巨蛇为孩子。
    在被献血焚烧的那一瞬间，赵长卿看到了那些银蛇前赴后继地冲过来，在银蛇的身体被焚烧殆尽的时候，赵长卿也看到了一个个人的灵魂从那些银蛇的身上飘浮起来，对自己致意，然后走向冥府。
    随后一个离开的，就是因为体型巨大而最后才被烧gān净的巨蛇，从这条巨蛇上飘浮起来的灵魂，竟然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个婴儿！
    那个小婴儿冲着自己挥了挥手，然后才顺着那条金色的路爬向冥府。
    就是因为这些斯莱特林踏上了前往冥府之路，赵长卿才稍稍安心。
    凡人视死亡为畏途，可在赵长卿的眼里，会走向死亡的生命才算完整。有死有生，有死有生，这才是生命的轮回。
    赵长卿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银蛇，不，应该说，这些被困在银蛇的外表下的、斯莱特林一族的人们，他们将再度踏入轮回。
    而他们留给赵长卿的，就是这片识海，还有他们的记忆的碎片。
    想到这里，赵长卿就有些bào躁。
    他不知道这些斯莱特林为什么要把记忆留给自己，包括生前作为人的存在以及死后成为银蛇的存在，而且记忆最漫长的一百多位竟然每一个都拥有超过三千年的记忆！
    简直了！
    赵长卿只知道一点，记忆是需要载体的，拥有身体的人，他们的大脑会帮他们储存记忆，没有身体的人，要想把自己的记忆jiāo给别人，就只有割开自己的灵魂！也就是说，这些蠢货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割开自己的灵魂，把自己记忆jiāo给赵长卿。
    这样的斯莱特林，赵长卿哪里不骂的？
    简直蠢得没救了！
    人最值钱的，就是他的灵魂！把灵魂切开然后把承载这自己的一生的记忆的这一部分送给别人，除非他们能够在冥界拥有奇遇让他们补全他们的灵魂，否则，他们的来生注定了会有残缺，甚至是未来的十几辈子就只能是被人欺负的弱者！
    想到这里，赵长卿就烦躁不已。如果不是知道胎儿时期会稍稍修复灵魂，如果不是知道这种灵魂受损的状态从几十个轮回看去并不是永恒，赵长卿都不知道要背负多少因果。
    当然，烦躁是当然的。可烦躁之余，他还是只能被动地接受，因为他根本就反抗不了这些承载着记忆的灵魂碎片，因为这些灵魂碎片根本就是不顾他意愿地往他的“身体”里面灌！
    这也是赵长卿现在面临的另外一个问题。
    赵长卿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灵魂是有损的，所以这些年，他都是老老实实地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混，连巫师界这种稍微有一点力量甚至这种力量已经可以微乎不计的世界，赵长卿都已经极力避开了。
    目的，就是想先修补好自己的灵魂。
    可是当身体被蛇血焚烧的那一刻，赵长卿忽然发现，似乎自己这个身体就是自己的灵魂，那么，自己真正的身体呢？
    这个问题，明明当初自己躺在教会医院的时候还记得的，可是离开教会医院的时候，自己偏偏忘记了。
    这是为什么呢？
    抱着胳膊，赵长卿在这片意识之海里面晃dàng着，也在思考着。
    按照希伯莱神话，天堂里面只有上帝拥有身体、灵魂和力量，天使们有灵魂和力量却没有身体。而人类，是继上帝之后唯一一个拥有身体、灵魂和力量的物种，那么，既然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其实就是自己的灵魂的凝聚，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相当于只有灵魂和力量，跟传说中的天使的状态差不多，那么，自己真正的身体又在哪里呢？
    赵长卿毫不怀疑，如果是从这个三位一体的角度上来说，那么之前拥有身体的自己，又拥有那么qiáng大的力量的自己，其实已经跟三位一体的神明差不多了。所以，这才是上帝一次又一次地折腾自己的理由？
    “仁慈的天主，伟大的上帝，不管怎么样，别让我再穿越了。至少不是现在。好歹也让我跟这里的几个小家伙的缘尽了才好。”
    赵长卿这样在心中对自己说。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胡乱许愿再度穿越。
    虽然他曾经也因为穿越留下遗憾，但是最近的这几个世界都是他“许愿”之后才发生穿越的。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他不想来第三次。
    就在赵长卿吸收完最后一片灵魂碎片正在意识之海里面碎碎念的时候，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条银色的路，而在路的另一头，隐隐地传来了庄严肃穆的格里高利圣咏。
    在兰斯顿城堡的深处，这座巨大的大厅里面，彼得修士正在主持祭礼。
    他的面前拜访着葡萄酒和面包，而在大厅的四周，靠着墙壁，站着一圈足足二十位圣骑士，这些圣骑士高举着手里的剑，无数的光芒正在这些骑士剑的剑尖上凝聚。
    伊芙琳双手jiāo握着。显然，她很紧张。
    她甚至有些神经质地一再追问布朗神甫：“亲爱的神甫，请告诉我，祭礼结束之后，他们不会冲上去对赵，我是说，他们不会冲上去对公爵做些什么吧？”
    每一次，布朗神甫都回答她：“安心吧，我的孩子。我敢保证，彼得修士不会那么做的。彼得修士现在要做的只是安抚米迦勒，并不是要杀了公爵。圣骑士们高举着骑士剑，其实是为了让他们吟唱的格里高利圣咏跟梵蒂冈那边正在吟唱的圣咏同调。”
    “跟梵蒂冈那边，同调？这，这可能吗？”
    “啊~！我忘记了，你们虽然是冒险家，也知道某些事情，但是，这种跟术法和神术有关的东西，你们是不可能知道的。没错，这是罗马天主教廷的众多的秘密之一。现在，我们只要在这里静静地听着就好了。”
    平和的，不超过八度的纯男声清唱，肃穆而又超脱，一直在大厅里面回dàng，一遍又一遍。那些骑士剑的剑尖也在发着光。
    不久之后，整个大厅的穹顶也发出了柔和的光，照在了中央的六翼天使身上。
    六翼天使静静地悬浮在半空，静静地听着，任由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天使一直都没有反应。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
    整整六个小时，天使终于缓缓地下降，然后，他把手伸向了葡萄酒。饮下了葡萄酒的天使，他炽红色的翅膀，一点一点地褪去了颜色，恢复成了纯白，再然后，一道天使的虚影从赵长卿的身体里面飞上了半空，消失在了穹顶之下。而赵长卿则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当赵长卿掉在地上的时候，彼得修士就软到在地，一样软到在地的，还有那些圣骑士们。
    虽然他们的修为jīng深，但是，吟唱格里高利圣咏，需要的不仅仅是修为和jīng力，还有体力！
    他们一直吟唱了六个小时，如果不是他们都戴着面具，只怕伊芙琳都能够看到他们嘴边的血沫。
    无论是布朗神甫还是伊芙琳、理查德、qiáng纳森，他们看见仪式停下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往赵长卿的方向冲去。
    三位冒险家会先考虑赵长卿，完全是因为他们跟赵长卿是朋友，也因为赵长卿的生死关系着他们的利益甚至是人生安全。而布朗神甫会冲向赵长卿自然是因为信仰。
    换了从前，教廷只会把这个远东人当成一个有钱人，一个好心的有钱人，一个好运的远东有钱人，那么现在，在教廷的眼里，这个远东人就是信仰的象征，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简单地为赵长卿检查过后，布朗神甫认定，赵长卿不过是脱力了而已，应该没有大碍，不过最好送医院检查一下。
    鉴于赵长卿的衣服已经被烈焰烧光，而他们又没有带多余的衣服，伊芙琳不得不看着赵长卿裹上了修士们的长袍，然后被圣骑士们弄了一个简易担架再度送进了圣约翰医院。
    第135章 
    1966年一月，圣诞节假期刚刚过去没多久，一队劳斯莱斯在蜘蛛尾巷口停了下来——没有办法，作为伦敦出了名的贫民窟，蜘蛛尾巷是出了名的狭窄而且肮脏，污水横流，这种豪华轿车根本就开不进去。更重要的是，这队飞翔的女神里面竟然还有一架六翼天使！
    英国人，不，应该说，整个欧洲，乃至是美洲，甚至是全世界，大家都知道，能够使用六翼天使像的劳斯莱斯的，只有一个人：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威尔特郡的布兰森公爵·远东人·赵长卿。
    众所周知的是，劳斯莱斯公司成立于1906年，但是，一战爆发前，当时还不是布兰森公爵的赵先生设计了一款至今还是全世界最稳定、噪音最小的发动机。靠着这一款发动机，蔷薇庄园成功入股劳斯莱斯公司。哪怕后来赵先生昏迷了十二年，蔷薇庄园持有的劳斯莱斯公司的股份依旧每年都在上升，以致于到了公爵陷入第二次昏迷不醒的时候，蔷薇庄园对劳斯莱斯公司持有的股份已经高达百分之四十八，如今更是不断地回购劳斯莱斯的股份，使得劳斯莱斯的股份在世面上流通的份额也越来越少。
    换而言之，如今的蔷薇庄园掌握着劳斯莱斯公司的绝大多数股份，对这家公司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蔷薇庄园彻底掌握了劳斯莱斯公司之后，就把这个公司一分为二，一个专门研究发动机，是当世三大航空公司之一，一个继续制造汽车。不过，现在的劳斯莱斯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汽车了，别的汽车公司生产的，充其量也就是个代步工具，而劳斯莱斯汽车公司生产的，却是工艺品、收藏品！
    在劳斯莱斯汽车这个品牌上，蔷薇庄园充分让世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有钱就任性”。
    如果说蔷薇庄园掌握劳斯莱斯之前，劳斯莱斯每年还会生产几千辆汽车的话，那么现在，劳斯莱斯每年就只生产不到两千辆，而且还是旗下四个系列的总和。
    劳斯莱斯的四个系列，一个专门为贵族乃至是王族服务，一个专门针对政要们设计，一个则面对那些富豪们，最后一个，则针对那些大学者、大教育家、大慈善家，以及亲善大使们。尤其是这最后一种，卡得非常严，以致于全世界都没有几辆！
    没错，别的汽车就是再奢华格调再高，客户们等得再久，也不过是等一两个月就能够提车。可放在劳斯莱斯，不好意思，这家公司先要审核客户的背景、资料，然后才会给通过考核的客户寄邀请卡，邀请卡上明确规定客户能够购买的型号，没有邀请卡或者顾客中意的型号跟邀请卡上对不上，不好意思，哪怕你是英国女王也不行。
    事实上，女王曾经想要一辆加长版的幻影XXX，可是这个型号是针对远东市场设计的，不符合女王的身份，最后被劳斯莱斯残忍拒绝。
    而且劳斯莱斯明确规定了提车周期：针对欧美市场和中东市场，劳斯莱斯的提车周期是九个月，针对远东市场和大洋洲，劳斯莱斯的提车至少是一年！因为他们只做定制！
    可即便是这样，劳斯莱斯还是全世界bī格最高、最稳定、最舒适、噪声最小、耗油量最小也是最安全的汽车。他的经营理念，让世界各地的汽车爱好者、收藏家们最想说的话就是：把bī格降下来，我们还能愉快的玩耍。
    但是劳斯莱斯就是这么任性，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不！
    劳斯莱斯唯一的一次接地气的举动，就是为了庆贺蔷薇庄园的主人醒来的特别纪念。他们向公众们征求意见，是否可以使用六翼天使像作为新系列的标志。
    二战之后，教会势力，无论是清教教会还是教廷方面，都势力大损，尤其是科学的兴起，让越来越多的人不再信教。罗马天主教无奈之下，只能扔出了赵长卿这张牌。
    虽然早在二战爆发以前赵长卿就陷入了昏迷，一直躺在圣约翰医院里面，可彼得修士无意中发现在他身边吟唱格里高利圣咏的话，有可能出现天使的幻影，这让教廷方面欣喜若狂。
    教廷gān脆腾出了医院里面最大的病房，让那些圣骑士们十二人一队轮番在赵长卿的病chuáng前吟唱格里高利圣咏，然后让信徒们入内参观。这件事情曾经引起巨大的轰动，连各国的科学家们都惊动了，以为教廷方面肯定是用了什么先进设备制造出光影幻象。但是，经过一遍又一遍地系统而又仔细的检查之后都一无所得，包括爱因斯坦在内的大科学家们依旧一无所获，反而坐实了赵长卿的圣徒之名。
    而教会方面的收获自然也不小。他们甚至摸清楚了规律，那就是在宗教节日里面吟唱格里高利圣咏更容易得到米迦勒的垂青。而利用了这一点，他们得到了更多的信徒。如果不是英国严重抗议，加上蔷薇庄园方面也坚持抬着昏迷不醒的病人到处游|行非常不人道，只怕教廷和那些信徒们会做得更加疯狂！
    这一次赵长卿在医院里面躺了整整二十五年，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欧洲都在为他欢呼。
    为了庆祝他的清醒，劳斯莱斯才打算出纪念车辆。当然，教廷和信徒们一致表示，全世界唯一能够使用六翼天使像为标志的人，能且只能是赵长卿。教廷方面甚至征集了意大利艺术家、雕塑家、画家专门为赵长卿设计了一个盾徽，那是一位刚刚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六翼天使，一对翅膀依旧紧紧包裹着天使，另外两对翅膀依次展开，天使的眼睛似睁非睁，好像刚刚从沉睡中醒来有些混沌不清又好像在聆听着什么。
    当年国王乔治六世赐予赵长卿爵位、领地的时候也赐下了盾徽，但是那个盾徽，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了，大家只记得布兰森公爵的盾徽是教廷专门设计的六翼天使像。
    而这个六翼天使像出名到了即便是蜘蛛尾巷这种地方的小孩子们都认得，因为那是没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为了庆祝赵长卿醒来，罗马天主教可是对着在伦敦布施了整整七天的圣餐！后来盾徽设计成功，天主教又布施了三天的圣餐！
    孩子们也许不了解六翼天使像的意义，可他们牢牢地记住了吃饱的滋味。
    所以，看见那座六翼天使像越来越近的时候，那些小孩子们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饿了，怎么办？
    不止那些孩子，就是在马路的另一侧，那些中产阶级的社区也惊动了，所有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站在台阶上，对着这队劳斯莱斯发呆！
    跟他们这样的人家，从来没有人想过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有一天能够拥有一辆劳斯莱斯！能够拥有一辆宾利（即宝马）就不错了——没错，蔷薇庄园还拥有宝马公司一半的股份！——但是对比对面的贫民窟蜘蛛尾巷，不是他们这些中产阶级更加接近那个层次吗？
    但是，老人们很快就开始跟儿女们科普当初蔷薇庄园和布兰森公爵在金融街那里做的一切：
    “……你们看着好了，公爵肯定是为了调查这块地方！说不定那个拆迁计划会再度启动，我们都要发财了！”
    实际上，赵长卿的那个拆迁计划只进行了五公里，也就是以金融街为中心向外延伸五公里，在这个范围之内的贫民窟都被拆迁重建了，可五公里范围以外的贫民窟，赵长卿和他下面的建筑公司根本就没有理会，因为超过这个范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赚头了。
    但是伦敦市民们依旧记得这个计划，他们一直以为，拆迁工程没能推行下去是因为赵长卿陷入了昏迷而建筑公司的高层推诿责任，才导致了伦敦改建计划不得不停止。
    经历过三十多年前的伦敦改造工程的人们都还记得，伴随着改建工程的进行，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即便是在经济危机之中，金融街一带的房价也是节节攀升，不少人即便没有成为拆迁户的一员也因为自家的房子就在这个街区的缘故跟着受益匪浅。
    赵长卿可不知道对面的小区的市民们是这样的想法，他会来，完全是因为伊莎贝拉帮他调查到艾琳现在就住在这一带：
    “……殿下，按照记录，艾琳小姐在七年前嫁给了一个叫做托比亚·斯内普的普通人，他们在婚后第二年生了一个男孩儿。不过，斯内普在三年之后就破产了，不得不卖掉房子搬来蜘蛛尾巷。根据调查，在他们搬到蜘蛛尾巷不久，他们的儿子小斯内普就爆发过一次魔力bào动，然后托比亚·斯内普就把一切责任推给了妻儿，认为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害了他……”
    读着这些报告的时候，伊莎贝拉的脸上就是一副不屑之色。
    无论是对托比亚·斯内普，还是那位艾琳小姐，她完全看不上。只不过主人重情，虽然嘴上说过不管艾琳，可在私底下还是偷偷关心。可是这位艾琳小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自己没有把日子过好也就算了，还任由丈夫nüè|待自己年幼的孩子！
    当年主人能够收养毫无关系的汤姆少爷，自然不会任由自己养子的外孙沦落到那么悲惨的地步。
    所以，主人刚刚得知西弗勒斯·斯内普少爷的情况之后，就定下了今日之行。
    第136章 
    三十七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套着六岁的壳子躺在楼梯下的角落里面，头上全是血——就在方才，六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挨了亲生父亲一脚，一头撞上的墙壁，然后三十七岁、死在纳吉尼的毒牙下的霍格沃兹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就穿过来了。
    实际上，西弗勒斯·斯内普完全可以使用无杖魔法为自己疗伤，可此时此刻，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
    一生从来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的幸福，好不容易死了却回到了六岁，还要重来一回！
    人生最大的笑话莫过于此。
    西弗勒斯·斯内普根本就不想动一下。
    与此同时，他的父亲、醉醺醺的托比亚还在殴打妻子，虽然身为成年巫师哪怕手里没有魔杖魔力依旧自动循环减轻艾琳受到的伤害，可这种单方面的bào力依旧是十分可怕的，甚至可以说是震撼的。
    所以，当外面的人听到不对劲、猛地踹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托比亚·斯内普举着拳头往艾琳的额头砸去！
    中世纪的公爵们身边有无数的骑士守卫，赵长卿这个布兰森公爵，他虽然没有卫队却带了整整一队的保镖。不用等上头下令，这些保镖们就把托比亚给制服了，就连楼梯下的西弗勒斯也被找到做了简单的包扎。
    负责带路的片警立刻通知了政府和儿童福利机构。
    被抓住的托比亚还在挣扎咒骂不已，艾琳却已经尖叫起来，让扶着赵长卿进来的伊莎贝拉·布洛克忍不住喝道：“够了！艾琳·普林斯！你把你的教养全部丢掉了吗？！如果你还记得你是普林斯庄园的大小姐的话，就请闭上嘴巴！”
    艾琳一下子愣住了。
    她看了看边上的片警，看了看那些身上明显是麻瓜服饰的保镖，再看了看被伊莎贝拉搀扶着的、正在检查西弗勒斯的情况的满头银发的赵长卿，这才对着伊莎贝拉道：“你，你们是谁？怎么会闯道我家里来？我，我要报警了！”
    片警瑞德·伊恩立刻道：“斯内普夫人，我就是负责这一带的警察。我现在通知您，您的丈夫涉嫌侵害妇女儿童的人生安全即将面临至少为期一年的监|禁。另外，鉴于您的儿子的伤势，”老片警看了看西弗勒斯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道：“你们已经违反了儿童权益法，按照相关法令，你们将被剥夺监护权和探视权。”
    艾琳傻傻地呆在那里，看看丈夫，再看看这群不速之客，立刻尖叫起来：“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进入屋子之后，就有人把西弗勒斯jiāo到了赵长卿的怀里，赵长卿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刷上了治疗术和祝福术，这才开口：“艾琳·普林斯，除了尖叫之外，你还记得你是个斯莱特林吗？”
    艾琳道：“你，你是谁？”
    赵长卿道：“是了，按照当初蔷薇庄园和普林斯庄园的约定，你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我。那么，初次见面，我是赵长卿，你的父亲申延年是我的教子，也是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申……”
    艾琳·普林斯当然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名字，她虽然被斩断了跟亲生父亲的联系，但是对自己身世的始末，她还是清清楚楚的。虽然说当年是布莱克命令奥布莱恩给赖特·普林斯下的魔药，可巫师界笑话的却是普林斯庄园，很多巫师都认定，是普林斯庄园想要攀附上尊贵的斯莱特林家族结果赔上了唯一的继承人不说还什么都没有捞到。
    艾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她本来就不善于跟人jiāo际，又被人明里暗里排挤，尤其是汤姆·里德尔带着斯莱特林的蛇怪海尔波高调地回到霍格沃兹求学更是让她背负了沉重的心理压力，所以霍格沃兹一毕业，她就缩回了普林斯庄园，等她的祖父查尔斯·普林斯一过世更是立马溜到了普通人的世界。
    没错，艾琳·普林斯·斯内普出生于1930年，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而不是她在大英政府的相关文件里面登记的二十六岁。
    傻掉的不止是艾琳，还有斯内普父子。作为一个教徒，托比亚可从来没有想过艾琳跟赵长卿有亲缘关系！如果早知道艾琳的父亲是赵长卿的教子的话，他绝对会把她捧在手心里，而不是把一切的不顺心推在艾琳和儿子身上。要知道，赵长卿可是举世公认的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
    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则糊涂了。上辈子的时候，他就因为混血的原因没有去继承普林斯庄园，也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艾琳·普林斯是很普通的纯血巫师贵族家庭的大小姐，可是看看这些人，看看这些麻瓜保镖，还有这排场！好像自己的亲妈的身世也没那么简单！
    难道自己的老妈的身世也有问题吗？
    难道这个人来是要自己的老妈回去的？
    有那么一瞬间，西弗勒斯还以为这个名字发音奇怪衣着也非常奇怪的人以为对方是冲着自己的老妈来的，可是下一刻，西弗勒斯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艾琳·普林斯，我很遗憾，当我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知道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你nüè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斯莱特林重视家人、爱护血脉、注重传承。而你，做到了几样？鉴于你的表现，尤其是你对儿子不管不问的态度，我不得不告诉你，按照大英帝国的法律，你将失去对你的儿子的抚养权。鉴于这孩子是延年的孙子，而我是延年的教父，我有责任把他养育成人。”
    事实也是如此。按照英国的法律，当孩子的亲生父母被剥夺监护权的时候，政府也会在第一时间里面通知亲属，向他们咨询是否能够收养这个孩童。
    按照赵长卿跟申延年的教父教子关系，如果一旦闹上法庭，艾琳夫妇绝对没有胜算。
    托比亚·斯内普立刻大喊了起来：“不！你不能带走我的儿子！你不能！”
    但是他很快就被再度制服了。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喝了很多的酒，而现在，酒劲上来了。
    他很快就陷入了昏睡或者说是昏迷状态。
    反而是艾琳，她沉默了一下，忽然道：“请问，学长呢？”
    “你是说，汤姆·里德尔？”
    “是的。”
    “为什么提起汤姆？”
    “他才是你的继承人，不是吗？”
    不得不说，除开对托比亚·斯内普和对爱情的执着，艾琳终究是个斯莱特林，重新拾起贵族教育的她可不是什么傻瓜。她一点都不相信，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这个对自己不闻不问了几十年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长卿淡淡地道：“一直以来，汤姆只是我的养子，却不是我的继承人。你的儿子需要医生，我先带走了。”
    说着，赵长卿就抱起了西弗勒斯。
    艾琳忽然道：“请，请等一下！”
    赵长卿转过头来，他以为艾琳会问一下他会把小西弗勒斯送到那家医院里去好让她有时间去探望，却想不到艾琳最后关心的依旧是她的丈夫托比亚·斯内普：“请，请放开我的丈夫，可以吗？”
    “他违背了法律……”
    艾琳道：“他是我的丈夫！”
    “他殴打你跟你的儿子！”
    “他是我的丈夫！”
    “他涉嫌家bào！甚至差一点造成了谋杀！”
    “他是我的丈夫！”
    一次又一次的声明，到了第三次的时候，艾琳的声音里面甚至出现了一丝愤怒。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rǔ。
    赵长卿悄悄地给怀里年幼的孩子再刷了一个祝福术和一个恢复术，这才转身对艾琳道：“你一再qiáng调他是你的丈夫，可有想过，你儿子刚刚撞上了墙并且在墙角留下来的那么一大滩血？！艾琳·普林斯，你可知道，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随便哪一个，只要愿意出庭作证，你的丈夫托比亚·斯内普就会被送进监狱！”
    艾琳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西弗勒斯，不是吗？帮我摆平这一切，西弗勒斯就是你的！”
    艾琳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巫，但是，这不等于说她就是个笨蛋。相反，她相当聪明，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斯莱特林的高布石队长。
    艾琳的态度也惹火了赵长卿，赵长卿怒道：“艾琳·普林斯·斯内普！你说的是什么话！你难道忘记了，你是一个母亲吗？这是一个母亲应该说的话？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是全然无辜的。别的不说，如果你能够把福灵剂稀释到几乎没有副作用的程度滴在托比亚的咖啡里面，他就不会遇到骗子更不会破产也不会失去你们结婚时的大房子！我想，对于身为普林斯庄园的大小姐，稀释福灵剂这么简单的事情根本难不倒你吧？还有，托比亚找不到工作，如果你真的愿意承担起责任，跟他一起撑起一个家的话，靠着你的那些药剂学知识和他过去的工作经验，足够让你们在美容行业里面混得风生水起！可是你呢？什么都没有做！现在，你竟然把你的亲生儿子当成了jiāo换物一样，甚至连他的伤势都不关心！艾琳·普林斯，你真的跟你那个被休回娘家的祖母奥布莱恩·布莱克一样，自私自利又愚蠢到家！”
    说完这些，赵长卿抱起西弗勒斯转身就走，伊莎贝拉走在后面，在离开斯内普家的房子的时候，对着房间里面的斯内普夫妻道：“艾琳小姐，主人会如您所愿，帮您摆平一切，但是，请您记住，您跟蔷薇庄园、跟主人从来就不认识也没有关系。下一次，我会带着律师前来，签掉那些文件，主人也好、西弗勒斯也罢，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最后，祝您身体健康。希望我们不用再见第三次，我可爱的远房外甥女。”
    第137章 
    在赵长卿喷艾琳的时候，三十七岁的芯、六岁的壳子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其实是想张口的，但是他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了话甚至根本就动不了，如果这样都不知道自己被下了禁锢，那他也就不是在黑魔王和白魔王手下做了近二十年双面间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了。
    所以，当被离蜘蛛尾巷19号，当被闻风而来的记者们对着，尤其是对着伤口咔擦咔擦地拍了好多张照片，甚至差点没闪瞎他的眼睛之后，西弗勒斯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梅林的内裤！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位显赫的亲戚！
    西弗勒斯·斯内普虽然是个巫师，但是每年暑假的时候还是要回蜘蛛尾巷的，而且普通人的世界里面有些东西真的比巫师界要便宜多了，比方说，食物，还有内衣。所以西弗勒斯对普通人的世界并不陌生，至少他知道什么是汽车，也知道什么是飞翔的女神，更知道，带着这种标志的代步工具其实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就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抱着自己的人，他身上是真正的远东丝绸，而且上面缀着的宝石每一粒都是真货！
    有那么一瞬间，西弗勒斯在心里对自己的老朋友道了个歉，他觉得过去形容他那位损友兼死党是花枝招展的孔雀实在是太过分了，因为跟这位一比，自家那位老友还真的什么都不算，至少自家老友没有头戴王冠、身披重宝，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移动的珠宝架！
    而这位，绝对是个会走路的珠宝架！看看那些jīng美的蓝钻和祖母绿！从头到脚，都是各式各样的珠宝，粗粗数去就有上百颗！一般人只能够做一枚戒指戴在手上，或者女士们做条项链手链啥的，可是这位呢？
    西弗勒斯严重怀疑，这家伙身上的这身珠宝至少有二三十公斤！，不，也许是四五十公斤！而会把这么多的珠宝挂在身上的人，他的脑子绝对是进水了。背着这么多这么沉的珠宝到处走，速度且不说，这不是跟劫匪们招呼着“快来抢我”“快来抢我”“我有钱”“我非常非常有钱”一样吗？
    可惜，此时此刻的他别说动一下了，就是张口说话都做不到，要不然，他绝对喷对方一头一脸的毒液！
    从蜘蛛尾巷19号到巷子口，距离并不是很长，在西弗勒斯愣愣出神的时候，他就被抱着，坐进了这辆奢华座驾。
    汽车开动的时候，赵长卿就对西弗勒斯施展了术法，只是点了点西弗勒斯的额头，西弗勒斯就觉得他的额头不痛了，然后发现他能够摸到自己的额头了。
    “该死的巨怪！你的脑子里面被芨芨草的残渣给填满了吗？大白天的在大街上打扮得跟珠宝架一样招摇！还在麻瓜界使用魔法！看起来你很想跟魔法部的那些贪吃蛇们聊聊天，顺便去阿兹卡班做个短期旅行？！”
    “有很多特殊的专有名词，语速很快，吐字清晰而且准确，没有语法错误，形容词、比拟都用得非常好。看到这样的你，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艾琳了呢。”
    赵长卿原本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这才决定带走这个小家伙，免得这个孩子小小年纪生活在家bào的yīn影里面最后生长成一个反|社|会|份子，可是听西弗勒斯一说话，分明是接受了良好的启蒙教育的贵族小少爷！
    可按照报告上的描述，托比亚·斯内普和艾琳·普林斯·斯内普根本就不可能给孩子这么好的教育，不对这孩子使用bào力就好了。怎么可能把六岁的儿子教养得这么优秀。
    西弗勒斯一滞：大意了！
    该死的！自己竟然在回来的第一天就漏底了！
    可是想到如果自己现在不喷，等回头，自己难道还要装小孩子吗？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的脸色就更黑了。
    西弗勒斯还没有从三十七岁的成年人的心态转过来，可落在赵长卿的眼里，真的没有比他更加有趣了。别的不说，就说一个六岁的小娃娃，鼓着腮帮子，微微低着头，一副在思考人生大事的模样，还真的可爱得叫人忍不住想要多抱他一会儿。
    忽然，西弗勒斯抬起了头，道：“你就不怀疑我是冒牌货吗？”
    赵长卿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个一副老成实际上却越发萌萌哒的小家伙，忽然笑了。
    他从暗格里面取出一副guī板，然后直起小桌子，开始占卜。
    西弗勒斯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他听赵长卿问他：“你是托比亚跟艾琳的儿子，只不过，”赵长卿指着guī板上的裂纹道，“两个反写的ee，这个符号在音乐上的含义是，从头再来。你是未来的西弗勒斯，长大后的西弗勒斯，你回到了现在，你还是个幼崽、父母尚在的年月，我说的，可对？”
    那一瞬间，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表情就好像见到了鬼！
    坐在边上的伊莎贝拉这才开口：“看起来你并不知道，我的主人即便是在巫师界，也是公认的大预言师。只不过，主人从来没有承认过，也没有否认过而已。对了，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伊莎贝拉·布洛克，本名是埃拉朵拉·布莱克，是霍格沃兹的老校长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长孙女。”
    西弗勒斯立刻抬起了头：“布莱克校长的孙女？可是你怎么会在麻瓜界？”
    “因为我在三qiáng争霸赛的时候伤了魔核，一度变成了哑pào，是主人救了我，给了我新生。而我发誓，用尽余生，我都会追随主人。现在，我是主人身边的第一秘书。”
    那一瞬间，西弗勒斯以为自己见到了贝拉，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莱斯特兰奇。因为她们坚定的眼神一模一样：贝拉特里克斯用这样的眼神追逐着黑暗公爵，而埃拉朵拉追随的是这个麻瓜界的公爵，唯一相同的，大约是这两个人都是公爵？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的脸更加黑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的手里忽然被塞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好像是旧式的huáng金梳妆匣里面拆下来的、原本用来装画像或者照片的那种镜子，镜子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一个才五岁模样的小家伙。虽然消瘦得可怕脸上甚至没有一点儿婴儿肥，可是鼓着腮帮子一副“我在生气”的模样，就是说不出的可爱。
    西弗勒斯更加生气了，可镜子里得他却越发可爱了。也亏得这是麻瓜界的镜子不会说话，要不然，他绝对把这镜子从窗户丢出去。
    迅速地把小镜子塞还给赵长卿，西弗勒斯就跟闹脾气一样，转过脸去，然后，他看见了金融街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
    那些大楼，比他上辈子见到的不知道高了多少！就是他趴在车窗上也看不到顶！这太可怕了！什么时候，麻瓜们也能够盖出这么高的房子了？
    偏偏这个时候，赵长卿凑过来，在西弗勒斯的耳朵边上道：“哦？西弗喜欢大楼？那么，挑一座吧。除了那边那幢已经送给了你的汤姆叔叔，其他的，你都可以选。我记得你的生日就是一月九号吧？就当做生日礼物怎么样？”
    西弗勒斯迅速回头，指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怒瞪赵长卿：“尊敬的先生，请问您的眼睛是被牛huáng给糊住了吗？！这里是伦敦最繁华的地区，这里的每一栋大楼里面都住满了人！”
    赵长卿则答道：“这些人不过是租借了我的房子，实际上，除了那幢已经转给你汤姆叔叔的大楼，其他的大楼西弗可以随便挑哦。”
    就是有些大楼赵长卿只有一部分所有权又如何？只要他想，把这些大楼买到手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谁让1966年的英国又要爆发经济危机了呢？
    “尊敬的先生，请别忘记了，我才六岁！”
    送一栋摩天大楼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做生日礼物！就是马尔福家都没有这么夸张！卢修斯·马尔福可以算是最宠孩子的家长了，但是跟眼前这位一比较，简直正常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等一下，监护人换成这个家伙的话，那岂不是说，以后他也要打扮成珠宝架的样子？
    想到这个，西弗勒斯就眼神死。
    可他偏偏又忘记了，他现在是个小孩的模样，这个眼神死只会让他显得更加可爱。
    “啊~！我忘记了！现在的报纸上提起贵族的时候总是在说贵族们负债累累之类的，小西弗该不会以为我是在装富所以想替我省钱吧？放心哦，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太爷爷更加富有的人了！太爷爷手下的一个公司在美国那边每年的收益就高达60亿美元，差不多是30亿英镑的样子。”
    西弗勒斯·斯内普只想静静_(:зゝ∠)_
    难道就不能送一些黑魔法书，或者是像蛇怪的毒牙之类的东西给他当生日礼物吗？
    第138章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魔药材料是西弗勒斯想弄到手却求而不得的，那就是蛇怪的毒牙了。上辈子这玩意儿就是邓布利多那个老家伙的秘密武器，这只老狐狸宁可给破特那个小屁孩玩也不愿意让自己研究，西弗勒斯已经怨念的很久很久了。问题是，蛇怪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魔法生物，就是黑巫师们，等闲也不敢养蛇怪，好比说黑暗公爵，他也只养了一条具有蛇怪血统的大蛇纳吉尼，而不是养了一头真正的蛇怪。
    所以，一想到上辈子的这个遗憾，西弗勒斯就蔫蔫的。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怨念地吐出了蛇怪这个专有名词的时候，赵长卿竟然敲了一下手掌心：
    “我怎么忘记了，西弗勒斯虽然六岁了，不过终究是个小孩子，还是需要一个保姆的！看起来我要走一趟霍格沃兹了。”
    西弗勒斯的脸立刻放了下来：“先生，请允许我提醒您，霍格沃兹只招收十一岁的小巫师！”
    有那么一瞬间，西弗勒斯都以为对方的脑袋里面进水了，连霍格沃兹的招生条件都不知道。
    “啊！当然！我知道！”赵长卿如此回答道，“可是当初汤姆是海尔波养大的啊。海尔波是个非常优秀的保姆，qiáng大又称职，没有人比牠更优秀了。所以我只能再拜托牠一次了。”
    西弗勒斯这才发现不对劲：“等一下，我可没有听说过霍格沃兹有一个叫做海尔波的教职员工！更别说保姆了！”
    难道是家养小jīng灵吗？
    虽然在巫师的历史上，也曾经有一条出名的蛇怪叫做海尔波，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混血巫师，西弗勒斯·斯内普真心不希望这个海尔波会是一条蛇怪！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赵长卿竟然如此回答他：“哦哦哦，西弗不知道吗？海尔波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宠物，已经守护了霍格沃兹上千年了呢。霍格沃兹每一届的学生都是在海尔波的守护下长大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牠更合适保姆这个位置了。”
    那一瞬间，西弗勒斯都以为自己jīng神错乱了。
    海尔波竟然真的是自己知道的那条千年蛇怪！这个自称自己太爷爷、曾祖父的家伙，竟然想要让这条蛇怪担任自己的保姆！
    这！
    这！
    有那么一瞬间，西弗勒斯·斯内普都要以为自己重生的姿势不对，他其实是斯莱特林一族的后裔，而不是什么混血王子，普林斯家族的女儿跟麻瓜的儿子。
    就在西弗勒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的时候，那边赵长卿已经坐在地板上——这完全是为了保证跟西弗勒斯一样高——打开了双面镜：
    “嘿，汤姆宝贝！你现在有空吗？”
    镜子的另一面传来西弗勒斯无比熟悉的嗓音却用西弗勒斯完全陌生的腔调说着西弗勒斯完全想不到的话：
    “父亲，我已经四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汤姆·里德尔非常无奈。
    “啊啊啊！怎么办！我竟然把汤姆宝贝的四十岁生日给忘记了！”
    伊莎贝拉严肃地说出了几句西弗勒斯严重怀疑黑暗公爵事后会杀死她的话：
    “主人，这绝对不是您的错！是汤姆少爷没有回庄园！”
    然后，赵长卿搂过西弗勒斯，说了一段在西弗勒斯看来绝对会让黑暗公爵事后掐死他顺便掐死自己的话：
    “哦哦哦，汤姆宝贝这是担心爸爸会催婚吗？放心，汤姆宝贝，结婚重要的是找到了个合意的对象，如果没有合意的对象的话，爸爸是绝对不会bī你结婚的。看，这是西弗小可爱，你来做他的教父怎么样？”
    就跟赵长卿一直记得自己的妻子一样，因为赵长卿的解释，汤姆·里德尔多年来一直想找个跟他的母亲梅洛普那样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的女性，但是目前看来，会追着他跑的女性大多更接近艾琳·普林斯那个类型，而对于这一类的女人，他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双面镜里面，汤姆·里德尔那双带着红芒的眼睛扫过来的时候，西弗勒斯的背上唰地一下，刷出了一身冷汗。
    他觉得，自己距离死亡不远了。
    隔着双面镜，西弗勒斯都能够感觉到黑暗公爵的qiáng大的气场和压力。
    “延年哥哥的小外孙吗？”
    “对啊，对啊，是不是很可爱？”
    “可是父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孩子难道不应该叫我爷爷吗？”
    赵长卿立刻昂起了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布莱克家算计你哥哥的事儿！更别说，艾琳那孩子已经完全养歪了！她甚至不知道查尔斯的懦弱和无能只是因为普林斯家族的弱小而选择的面具！倒是那副自私自利和不负责任的样子，学到了奥布莱恩的十成十！”
    说着，就转过头来跟西弗勒斯道歉：“哦，西弗小可爱，太爷爷不是故意说你妈妈的坏话，只是恨铁不成钢。你一定不会生太爷爷的气的，对不对？”
    双面镜里，汤姆·里德尔立刻对西弗勒斯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甚至可以堪称是狰狞的笑容：
    “小可爱，你叫西弗勒斯对吗？放心，我很乐意成为你的教父，并且把你训练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会让你长歪了，变成普林斯或者是布莱克那个样子！”
    赵长卿立刻跳脚：“汤姆宝贝！不许欺负西弗小可爱！”
    双面镜里，汤姆·里德尔按了按额头，道：“父亲，在我的眼里，您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宛如神明一样的存在，您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难道那次兰斯顿城堡之行伤害到了您的灵魂了吗？”
    赵长卿道：“错，汤姆宝贝，不是那次旅行伤害到了我的城堡，相反，那次的旅行，我补足的我的灵魂。汤姆，你知道什么是三位一体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赵长卿已经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他已经进入了对样子的教学形态。
    “就是圣经里面的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
    赵长卿答道：“那只是表象。其实三位一体的解释很多，但是，在东方有一套非常严谨的学说还有一套与之相对应的修行方式，三位一体其实指的是本我、自我、超我，分裂这三者的修行法门叫做斩三尸证道。很多年以前，为了追求力量，为了排遣寂寞，我分裂了自我，因此我变得情感淡漠，连情绪起伏都不甚明显。而且我一直没有发现，我并没有达到证道的境界，也没有那个实力。直到那一次兰斯顿之行，斯莱特林的银蛇们用承载着自己的全部记忆的灵魂碎片补足了我的灵魂。”
    双面镜的另一边，汤姆·里德尔道：“所以，我选择制作魂器的方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吗？”
    没错，汤姆·里德尔还是制作的魂器，只不过，跟原著里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出于学术研究的目的，而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永生。
    而且，他只切了一次。
    所以，理智还留在他的脑袋里面。
    “是的，汤姆。”
    “父亲，拥有完整的灵魂，您觉得开心吗？”
    “当然。无论是你欢呼着在城堡里面奔跑，而是在海尔波的陪同下四处冒险，都是一想起来就会微笑的美好记忆。”
    双面镜的另一边，汤姆·里德尔在沉默了好一会儿，连西弗勒斯都觉得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却低低地说了一句：
    “是的，父亲，能够成为您的孩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蔷薇庄园也是我永远的家。”
    “哦哦哦！你不要兰斯顿城堡了吗？兰斯顿城堡跟霍格沃兹城堡一样，都是斯莱特林家族的产业，只不过霍格沃兹一直是给家族里的孩子使用的，而兰斯顿城堡才是成年的斯莱特林和化成银蛇的斯莱特林们使用的真正的家族根基所在。”
    西弗勒斯发誓，他明显地看到了黑暗公爵的额头上青筋跳了一下：
    “父亲，难道您已经忘记了吗？因为您展现了六翼天使形态，那座城堡现在已经成了教廷和教会的信仰之地、朝圣之地、必争之地！每年提jiāo申请的朝圣者就高达好几个亿！现在连靠近那座城堡都必须预约！”
    没错，兰斯顿城堡，在赵长卿进入这座城堡之前，这座城堡是英格兰出了名的鬼屋，周围也是有名的荒漠。可是现在，这座城堡已经成了无数信徒的旅行的终点。在这座城堡周围一个公里以外的地方，兴起了六座新城镇，就是为了容纳每年远道而来的旅客。这些城镇，每年给赵长卿、给威尔特郡带来大量的税收。
    为了不让城堡被蜂拥而来的游客给挤垮，城堡和附近的领地就跟劳斯莱斯汽车一样，都是使用特殊的邀请卡，没有邀请卡，根本就进不去！
    就是汤姆·里德尔如今已经是巫师界的黑暗公爵了，但是，他完全不想领教格里高利圣骑士团的实力，那绝对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
    当然，对于巫师界两大名门斯莱特林&格兰芬多共同的祖先成为巫师界的死敌罗马天主教的吉祥物一事，他也是各种牙痛、脸痛、胃痛、头痛，每年的宗教节日，他也一点都不想回普通人的世界。
    看着养父躺在鲜花的堆成的chuáng上睡大觉，然后修士对着养父高声吟唱格里高利圣咏什么的，他完全不想看。
    第139章 
    在听到他上辈子开始的时候疯狂崇拜的黑魔王竟然称呼赵长卿为父亲的时候，西弗勒斯已经想吐槽赵长卿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竟然连辈分都记错了，等赵长卿跟汤姆里德尔开始说起三位一体以及六翼天使的时候，西弗勒斯已经石化、风化，差一点就随风而去了。
    他的脑子了一片空白，就好似整个人还处于噩梦之中，甚至开始思考“我是谁”“我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等一系列的哲学性问题。
    那边，赵长卿跟汤姆·里德尔打完“电话”立刻扑了过来，搂着西弗勒斯道：“看，我的养子汤姆做了你的教父，以后你就是我的孙孙了。即便是知道你祖父延年的人，也不会把你跟小延年联系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艾琳终究是个私生女，是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西弗勒斯猛地回过神来，抬起头，恶狠狠地道：“你到底是谁！”
    赵长卿歪着头，想了想，道：“啊！西弗上辈子一直生活在巫师界，所以不知道我也是正常的。我是普通人世界现在的世界首富，也是普通人世界里的大学者，当然，我还是普通人眼里的天国副君米迦勒的化身。实际上呢？”赵长卿盯着西弗勒斯的眼睛，忽然正色道：“实际上，我不过是一个活了四千年的老怪物而已。”
    西弗勒斯的反应是，迅速爬上边上的沙发——虽然只是两个人的位置，但是足够他这个比同龄人小一圈的孩子躺下来睡了——再见！不需要你给我介绍静静！我自己认识！
    什么？他刚刚成为黑暗公爵的教子？不，绝对没有这回事情，一定是他听错了。至于什么三位一体、六翼天使形态，他统统没有听到。他一定是做了噩梦！一定是这样！
    西弗勒斯以为自己很快就会从噩梦里面醒来，但是，当他到达蔷薇庄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他到了蔷薇庄园之后，第一时间就被塞了一样东西。
    当西弗勒斯看清楚自己手里的玩意儿其实就是格兰芬多的宝剑的时候，他真的就只剩下眼神死了。
    偏偏赵长卿还道：“啊！当年汤姆宝贝挥舞着格兰芬多的宝剑带着斯莱特林的蛇怪保姆在庄园里面奔跑的情形，真叫人怀念！”
    西弗勒斯终于忍不住了：“该死的！你的脑袋里面全是鼻涕虫的黏液吗？让斯莱特林的末裔拿着格兰芬多的宝剑！你是嫌他的黑魔法天赋太好了，还是怕他成不了白巫师？还带着蛇怪在城堡里面乱晃？你是嫌城堡里面的人太多了吧？蛇怪攻击起来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纯血！它只会杀掉它看见的所有巫师！连蛇佬腔也不例外！”
    西弗勒斯说的是他的上辈子，他上辈子的时候，那个该死的破特家的小崽子，一样是蛇佬腔，一样被蛇怪追得在密室里面jī飞狗跳！
    “那是不可能的。蛇怪一族世世代代都是斯莱特林的守护shòu，在兰斯顿城堡被攻陷以前，每一个斯莱特林都是由蛇怪抚养大的。……”
    西弗勒斯脱口而出：“怎么不会！蛇瓜杀了一个麻种小巫师！它杀了桃金娘！”
    赵长卿的眼神立刻变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西弗勒斯一愣，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是，是汤姆·里德尔，”西弗勒斯道，“他在读书的时候，利用蛇怪杀了麻瓜出身的桃金娘，并且嫁祸给半巨人海格。”
    “这是你上辈子的事情？”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
    “跟我来。”
    赵长卿没有带西弗勒斯参观蔷薇庄园，他直接带着西弗勒斯进了一间会客室，这间会客室里面有一座巨大的银镜。
    只见赵长卿一挥手，镜子让波纹一点一点地dàng漾开来，不一会儿，镜子的另一边出现了另外一幅景象，只见黑暗公爵正在一间大书房里面，正跟一群巫师贵族们讨论事情，从那些巫师贵族们的表现和座位上来看，他们是真心奉汤姆·里德尔为王的。
    西弗勒斯看得出来，这个时期的汤姆·里德尔是真心把这些巫师贵族们当成朋友来平等对待，他发誓，他看见了卢修斯·马尔福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端起酒杯，对着黑暗公爵露出了一个非常斯莱特林的笑容。而汤姆·里德尔也举起了酒杯回敬。
    这跟他毕业之后投入黑暗公爵阵营时期完全不一样！
    镜子的另一半，汤姆·里德尔正在跟他的好友兼部下们讨论巫师界的发展方向，同时，他们也在讨论赵长卿的新书，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客室里面的那面银镜亮了。
    经常出入这座庄园的巫师贵族们有不少人都在这面镜子面前整理过着装，但是他们从来就不知道，这面镜子竟然也是双面镜！
    汤姆·里德尔看见这面镜子亮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然后，他看见他的养父手里牵着他新出炉的教子就站在镜子面前。
    汤姆·里德尔立刻道歉：“父亲，我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就回家。”
    赵长卿看了看双面镜另一面的那些对着自己致意的巫师贵族们，道：“我不会打扰了你的正事吧？”
    汤姆·里德尔道：“父亲，您任何时候把我叫起来都不算打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西弗勒斯都以为这位黑魔王又在装模作样，毕竟，他所知道的年轻时候的黑魔王可是一个非常善于骗人的家伙。但是，在场的那些巫师贵族们，尤其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这个汤姆·里德尔的好友，他可是清清楚楚，他的黑暗公爵说的可是真心话。
    有的人就是这样，他说假话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信以为真，但是他说真话的时候又没有几个人会信。
    汤姆·里德尔在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人。
    赵长卿道：“那么，海尔波是怎么一回事情？我怎么听说，你利用海尔波杀了一个在霍格沃兹读书的孩子？”
    汤姆·里德尔立刻道：“父亲，这也是我多年来一直困惑不已的地方。海尔波从我三岁的时候就陪伴在我身边，一直照顾着我，蔷薇庄园那么多的混血巫师、麻种巫师，还有哑pào、普通人，海尔波从来就没有攻击过谁！可偏偏，偏偏就是那一次，海尔波忽然亮出了死亡之眼！而且就那么巧，有个拉文克劳的女生躲在宠物室外面的盥洗室里哭泣，结果……”
    “结果看到了海尔波的眼睛，然后死了？”
    “是的。那个女生一出事，海尔波就受到了契约反噬，掉回了宠物室。我想帮助海尔波，但是我发现，宠物室竟然自动关上了，我根本无法进去……”
    “那是因为你当时还是霍格沃兹的学生，按照最初霍格沃兹成立的相关约定，海尔波遭遇惩罚的时候，是不允许学生靠近的。哪怕你是蛇佬腔也不例外。”
    “父亲，您既然知道这个，那您知道海尔波的近况吗？该死的邓布利多，他竟然拒绝了我的求职申请，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到霍格沃兹，更别说再去宠物室、了解海尔波的近况！他甚至污蔑海尔波是黑魔法生物，会威胁到小巫师的生命！”
    在汤姆·里德尔带着海尔波上学的头两年——前面说过了，海尔波只陪着汤姆·里德尔到他十三岁生日的这天为止——汤姆·里德尔跟着海尔波同进同出，甚至一起在大厅里面一起吃饭，从来就没有小巫师受过伤，就连那些小巫师们，也从对海尔波的恐惧变成了对海尔波的好奇，当时的那些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们更是以能够得到允许、抚摸海尔波为荣！
    那个时候，他汤姆·里德尔是全校最酷的孩子，全校师生都喜欢他跟海尔波，就邓布利多除外！
    想到十七岁那年，就因为半夜里偷偷跑去找海尔波说话，打算邀请海尔波去黑湖附近散步，顺便跟海尔波聊聊他的养父，结果给海尔波带来那么大的灾难，汤姆都后悔死了！
    更让他焦躁的是，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面，宠物室一直没有打开，而邓布利多也对他严防死守，根本就不让他接近海尔波，更别说得知海尔波的近况了。
    赵长卿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会去一趟霍格沃兹。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下，按照你的先例，格兰芬多的宝剑和海尔波，我打算先借给小西弗，直到他满十三岁。”
    实际上，汤姆·里德尔并没有持有格兰芬多的宝剑多久，因为那一次的兰斯顿城堡之旅，赵长卿特地从他手里要回了格兰芬多的宝剑。
    汤姆无比庆幸，当时他让赵长卿带上了格兰芬多的宝剑，要不然，他的养父，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第140章 
    在赵长卿和汤姆看来，这不过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可在双面镜的两边，无论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是那些巫师贵族们都是一个模样：大约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以致于他们都是一副眼神死的面瘫模样，就连马尔福家现任家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也不例外。
    什么？他们的Lord小的时候是手里拿着格兰芬多的宝剑、身后跟着斯莱特林的蛇怪？
    难道他们的Lord不但是斯莱特林的后裔，还是格兰芬多的后裔吗？
    想到这里，那些巫师贵族们就已经石化了。反而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大约是这几天受到的刺激多了一点，竟然还有空吐槽：“所以，您是斯莱特林的族长，还是格兰芬多的现任族长，是这样吗？”
    赵长卿歪了歪头，想了想，弯下腰，对西弗勒斯道：“错，我不是斯莱特林的族长，也不是格兰芬多的现任族长，我是他们的祖先！四千年前的祖先！啊~~~这是一个非常非常久远的故事了。西弗要听吗？对了，我忘记了，”说着，赵长卿转头对双面镜另一面的汤姆·里德尔道：“汤姆这次回来应该举行仪式了，汤姆要斯莱特林作为中间名吗？”
    这是正式承认汤姆·里德尔对斯莱特林的继承权了。
    “是的，父亲，我的荣幸。”
    赵长卿弯下腰道西弗勒斯·斯内普道：“西弗喜欢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要不要选一个做中间名？”
    “谢谢！不要！敬谢不敏！”
    西弗勒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要了其中的任何一个做中间名，将来他去霍格沃兹读书的时候就别想安生了！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已经封闭了的普林斯庄园。
    虽然上辈子他完全没有继承这个古老的魔药世家的打算，但是，这不妨碍他这辈子去继承！如果非要找一个姓氏继承的话，他宁可要普林斯！至少麻烦最少，还方便他研究魔药！
    赵长卿跟汤姆·里德尔约定了去霍格沃兹的日子，完全不在乎两边的听众的反应，西弗勒斯很清楚，对面有这么多的巫师贵族，他这辈子的安生日子已经看得见地长着翅膀飞走了。就是没有黑魔王的教子这个名头，单凭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这两个名字，就足以轰动整个巫师界，包括法国和德国巫师界。
    此时此刻，他除了眼神死，竟然没有别的反应——虽然他的眼神死只是让他越发可爱，并且让赵长卿在结束通话之后，就忍不住又抱住了他使劲儿地蹭。
    没办法，赵长卿就是个儿控，对小孩子没辙。
    可对于巫师界的巫师贵族们来说，赵长卿跟汤姆·里德尔的对话里面的含义就深远了。
    什么？Lord的父亲不但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祖先，还是存活了四千年的存在？！那不等于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永生之法？！
    在场所有的纯血巫师贵族们的眼睛唰唰唰地亮了。
    事实上，虽然食死徒这个团体改过名字，但是，他们最初的课题却跟食死徒这个名字非常吻合，他们都在研究永生之法。而Lord的父亲明显是个成功例子！
    所以，接下来邓布利多接到了十二校董的通知他们要在某一天来霍格沃兹进行视察一事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斯莱特林跟拉文克劳的校董亲自前来——这一点都不奇怪，拉文克劳们想要知道的消息，根本就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更别说拉文克劳的校董们了——格兰芬多的校董和赫奇帕奇的校董们比较悲催，因为他们难敌他们的姻亲的花言巧语，委派了自家的姻亲作为自己的代表，完全不知道这次的视察代表着什么。
    这一点，波特家族最为损失最大，因为他们家的小少爷詹姆斯·波特偷溜去麻瓜界玩了，波特夫妇急着找回儿子根本就没关心这次的视察，因此最后连代表都没有委派，这也使得詹姆斯·波特后来读书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针对谁！
    邓布利多还在纳闷呢，霍格沃兹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十二校董联合视察学校一事，怎么现在这些贵族们偏偏来这一套？还利用权势让魔法部通过了这一决议！
    没错，这个时期的纯血巫师贵族们位高权重、财大势大，要让魔法部通过这样的一项决议实在是太简单了。
    直到他看到了汤姆·里德尔的名字。
    阿不思·邓布利多立刻以为，这是汤姆的又一个yīn谋，所以，为了霍格沃兹，为了巫师界，他一定要打破黑魔王的yīn谋。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所以，看到汤姆·里德尔在一群纯血巫师的簇拥下向城堡走来的时候，邓布利多就带着霍格沃兹的诸位教授们上前迎接了：
    “汤姆，你怎么会来？你是校董代表还是魔法部特别委派的官员？”
    汤姆·里德尔根本就没有在魔法部供职，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同时，里德尔这个姓氏也不是巫师贵族的姓氏，更别说十二校董了。
    汤姆·里德尔立刻道：“啊，邓布利多教授，哦，我忘记了，您现在已经是校长了。实在是抱歉，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听说他最近会来霍格沃兹，就霍格沃兹教学的某些问题跟校长以及十二校董进行会谈，我就厚着脸皮，充作马尔福先生的同伴一起来了。”
    汤姆·里德尔的父亲？
    邓布利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赵长卿，然后就是小汉普顿的老汤姆·里德尔，以及这个麻瓜的几乎跟黑暗公爵一模一样的脸——当初，他可是花了大力气去调查黑暗公爵汤姆·里德尔的身世的。
    “咦？您的养父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还是说，您指的是您的生父？”
    邓布利多可以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显然的，不仅仅是汤姆·里德尔以为他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就连那些巫师贵族们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巫师贵族们想要为他们的Lord分忧、呵斥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时候，在霍格沃兹的草坪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
    邓布利多的脸色立刻变了。
    三十六年过去了，就连老校长阿芒多·迪佩特都已经离开霍格沃兹，更别说当年的那些学生了。就是现在的那些老师们也不知道这个白色的光球意味着什么，但是，邓布利多记得很清楚，这个白色的光球其实是个传送魔法阵。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用马尔福的荣耀发誓，他听到了白色光球的另一边传来的大人和小孩的争执声：“尊敬的布兰森公爵殿下，伟大的斯莱特林&格兰芬多的先祖，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是格兰芬多的小巨怪！我也不要格兰芬多的宝剑！”
    小孩子的声音又清又脆，让霍格沃兹这边的师生、校董和魔法部特派官员们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是一个温润得有些没脾气的大人的声音：
    “诶？为什么？可是汤姆小的时候，他也是挎着格兰芬多的宝剑带着蛇怪海尔波在大家的祝福下长大的啊。我承认，小西弗长大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qiáng大的巫师，但是，现在的小西弗还是个幼崽，容易被算计的幼崽，所以，一把能够保护主人的武器，和一个qiáng大的保镖，这都是必须的啊！”
    “该死的！什么都好！给我别的！只要不是格兰芬多的宝剑就行！”
    然后，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小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沉？”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伤害得了我、能够在我身上留下伤痕的武器，四千年前，古埃及神庙的秘藏，huáng金之矛。”
    “该死的！您是眼睛被牛huáng糊住了，还是脑子被鼻涕虫的黏液给糊住了？既然是唯一能够伤害到你的东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拿出来！快给我收起来！对了，你方才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可是，小西弗需要武器……”那声音里面怎么听，怎么有一股委屈的味道，听得汤姆·里德尔牙根痒痒，恨不得把那个便宜教子拎过来揍一顿。
    “好吧，格兰芬多的宝剑给我。这个huáng金矛你收起来。对了，格兰芬多的宝剑不是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够使用吗？”
    听到这个问题，光球传送阵的另一边，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啊~你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因为，因为，因为我知道格兰芬多的宝剑原本是放在分院帽里的。”
    “原来如此。好吧，事实上，当年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把这把剑放进分院帽的时候，曾经下了禁制，能够从分院帽里面拔出这把宝剑的，要么，是真正的格兰芬多一族的人，要么，就是小巫师们遇到危险了，可以暂时借用这把宝剑。”
    第141章 
    光球两边的人都傻了，霍格沃兹这边，除了汤姆以外，其他的人都以为格兰芬多的宝剑只有格兰芬多可以拔出来，却没有想到小巫师在遇到危难的时候也能够借用这把宝剑！这样一想，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就显得更加伟大了。
    而光球的另一边，重生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想的却要更多一点。在他的前世，阿不思·邓布利多利用格兰芬多的宝剑为哈利·波特树立光辉伟大的救世主形象，因为格兰芬多的宝剑，哈利·波特成就了救世主之名，也被称为真正的格兰芬多，称为巫师界的信仰，可是听到只要是遇到危险的小巫师都能够使用这把宝剑，西弗勒斯就觉得，他的上辈子的最后几年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的情绪变得低落无比，甚至连跟赵长卿争执的劲头都没有了。
    看见西弗勒斯服软，赵长卿立刻就把小家伙抱了起来，然后一手抱着小西弗，一手拎着格兰芬多的宝剑，他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跨过了传送法阵，来到了霍格沃兹。
    汤姆·里德尔第一时间就过来迎接养父，并且冲着西弗勒斯伸出了双手：“小西弗，来教父这里。爷爷年纪大了，会累。”
    赵长卿立刻不高兴了：“汤姆！我还年轻得很！”
    汤姆·里德尔没好气地道：“是，麻瓜的户籍上，您的年龄清清楚楚地登记着七十六岁。可如果要问您的实际年龄，到底是三千多岁还是四千多岁，抱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一代斯莱特林，从埃及迁徙来英国的那一代斯莱特林，他们对您的敬称是先祖大人。”
    当初赵长卿竖着进去躺着出来，汤姆·里德尔可是专门去拜访了理查德·奥康纳和伊芙琳、qiáng纳森三人，三位冒险家们对教廷隐瞒了一些东西，却没有对汤姆·里德尔隐瞒，借走的huáng金矛和格兰芬多的宝剑，也是那个时候就归还的。
    当然，汤姆·里德尔也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没让其他人知道，那就是，化身银蛇的斯莱特林们对赵长卿的另一个敬称是：拉神。
    他非常清楚拉神在古埃及神话里的地位。
    汤姆·里德尔眼里的警告，西弗勒斯听得清清楚楚，他立刻挣着下地：
    “不需要，我会自己走！”
    作为黑魔王曾经的左右手，作为在黑魔王和白魔王手下讨生活的人，他很清楚，黑暗公爵的脾气并不是很好，这个时候，他最好乖乖识相。
    汤姆对自家便宜教子的识趣非常满意，却不知道，年仅六岁看上去还不到五岁模样的西弗勒斯，他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自尊心qiáng烈的小孩子么，哪个不是这样爱逞qiáng的？
    同样养过孩子的校董们，还有学校的那些教授们看着一副大人作派实际上却不过是个四头身的小娃娃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心都要化了。
    实在是太可爱了了了~~~~~
    就连邓布利多也看了小家伙好一会儿，这才上来跟赵长卿打招呼：“尊敬的殿下，您能再度驾临霍格沃兹，真是倍感荣幸。”
    赵长卿看了看他身上的那身满是星星月亮的长袍，还有那扎着粉红蝴蝶结的几乎拖到地上的胡须，还有头顶上闪闪发光满是不停地在眨眼睛的星星的尖顶帽，就觉得眼睛好痛。
    “阿不思·邓布利多，我记得你今年也不大吧？巫师的平均年龄是两百岁，你才多大？怎么把自己整饬成这副模样了？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甚至连中年人都不是，完全能够叫一声美青年呢！可是现在呢？盖勒特看到你这副样子一定会哭的，他一定会哭的。”
    不机灵就不是马尔福了。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立刻道：“请问，邓布利多校长跟盖勒特·格林德沃阁下是什么关系？”
    不等赵长卿回答，那边一位一直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拉文克劳校董，弗莱利女士就道：“阿不思·邓布利多跟盖勒特·格林德沃？他们不是情侣吗？我记得我年轻的那会儿，邓布利多家的大儿子带回了一个叫做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日耳曼帅小伙子，我跟我的同伴们可是兴奋了好久！可惜，他们是一对情侣，让我们伤心了好久。”
    老太太的话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纷纷向老太太确认。
    哪怕上辈子已经知道了邓布利多跟格林德沃的关系，可当时的气氛，还是引得西弗勒斯没忍住，往阿不思·邓布利多那边望了一下。
    别的不说，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一生，除了他自己的那些研究之外，很大的一部分威名都是因为他战胜了两代黑魔王，盖勒特·格林德沃和伏地魔，尤其是现在，现在距离二战结束才刚满二十年，邓布利多战胜格林德沃、将之送进监狱也才二十年，他的声望如日中天，而且这个声望都是建立在格林德沃身上的，现在有人爆料说，阿不思·邓布利多跟盖勒特·格林德沃其实是情侣，大家不多想才怪！
    甚至有的人忍不住在想：格林德沃是不是故意在让邓布利多的？毕竟，格林德沃的赫赫威名连英国都知道，而在1945年的那次决斗之前，大家甚至不知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哪根葱。如果是格林德沃要讨心上人欢心，江山一掷为蓝颜，那是人家身为德国巫师之王的任性，他们也管不着不是？再说了，管着格林德沃的那座监狱听说是他自己盖的？天知道那座城堡是监狱还是实验室。也许人家格林德沃不过是想安生地做几年实验呢？
    不怪这些脑dòng太大，实在是，实在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给巫师们的印象就是这样任性。
    邓布利多别提有多尴尬了。他道：“三十六年过去，您白了头发，我也老了。”
    赵长卿立刻摸出了一面小小的、巴掌大的菱花镜：“我老了吗？不会啊！不就是一次冒险失误白了头发么。我的脸上可是一丝细纹都没有，脖子依旧那么光滑。我没老啊。”
    “呵呵呵，”邓布利多笑了，“可是您的性情便了很多。我从来没有想过您会这么幽默。毕竟，在我的记忆里，您是那么qiáng大，又是睿智和冷静。跟今天完全不一样。”
    “啊！你说这个！”赵长卿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很久很久以前伤到了灵魂，导致情感缺失而已。现在灵魂是补全了，后遗症也跟着来了。不算什么大事。对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我今天来，是想打开斯莱特林了的宠物室的。”
    “宠物室？你是说蛇怪？”
    “当然！斯莱特林世世代代都有用蛇怪充当保姆抚养幼崽的传统。”赵长卿把目光转向被汤姆牵住了手，根本就跑不掉的西弗勒斯，道：“小孩子的经历实在是太充沛了，他们的个子也小，一个错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只有蛇类那敏锐的嗅觉能够及时找到他们。”
    邓布利多立刻道：“尊敬的殿下，我不得不提醒您，蛇怪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黑魔法生物，它们……”
    说这话的时候，邓布利多的语气非常严肃。
    赵长卿却道：“会吗？可是海尔波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养的蛇怪啊。牠从霍格沃兹建立之初就守护着霍格沃兹、守护着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如果牠真的是那种危险的黑魔法生物，小巫师们早就出事了，大家又怎么可能把孩子们送到霍格沃兹来？”
    赵长卿的语气就仿佛是在说，邓布利多，你别骗我了，一条已经在霍格沃兹呆了上千年的蛇怪，如果牠要吃小巫师，牠早就吃了。哪里等得到现在！
    听说霍格沃兹有一条千年蛇怪的时候，不是没有纯血巫师发出惊呼声，可听到赵长卿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就想了：是啊，如果那条蛇怪真的会伤害小巫师，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呢？既然一直没有问题，那么，要么就是霍格沃兹没有蛇怪，要么就是这条蛇怪真的不会伤人。
    结合赵长卿刚刚捅出来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跟阿不思·邓布利多是情侣一事，大家看向邓布利多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大多数校董和那几位魔法特派官员望向邓布利多的眼神就不对了。
    邓布利多是位白巫师，他在巫师界的形象是无比光辉的，他的这种情况有点像远东的“无德之人不配称王”一样。因为他一直是光辉高大的正面形象，所以大家越发无法容忍他的欺瞒。
    没错，踩着盖勒特·格林德沃上位，却隐瞒他们俩曾经是情侣关系，这是不道德的。
    现在又指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留在霍格沃兹的千年守护shòu说事儿，相信他的人自然是越发少了。
    邓布利多不得不道：“事实上，蛇怪真的伤害过一个小巫师。”
    作者有话要说：
    西弗勒斯上辈子的伏地魔叫黑魔王，
    这辈子的教父是黑暗公爵。
    以此区分。
    第142章 
    汤姆·里德尔眯起了眼睛，道：“邓布利多校长，说话要讲究证据。时间、人物，缺一不可。”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道：“当然，1942年，拉文克劳的女学生，桃金娘。”
    赵长卿略带惊讶地道：“桃金娘？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一个绰号而不是一个正式的名字。”
    “是的，这是一个绰号。因为她是个麻种。”
    作为汤姆·里德尔的好友兼得力手下，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立刻开口：“校长先生，我知道这个名字，事实上，我带来了最近两百年来霍格沃兹的伤亡名录。除了举办的数届三qiáng争霸赛中丧生的学生之外，桃金娘，不，安妮·桃乐丝小姐是霍格沃兹唯一非正常死亡的学生，所以我把她当时死亡的调查报告带来了。陛下，您请看。”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既然称呼汤姆·里德尔为殿下，那么，作为汤姆·里德尔的父亲，同时也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的先祖，这位大人自然是陛下。
    在这方面，马尔福永远都比别人机灵。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立刻打开了文件夹，从里面找出了一份旧报纸，以及一份厚厚的报告。
    看林人鲁伯·海格立刻叫了起来：“不是阿拉戈克gān的！他没有杀人！”
    “阿拉戈克？”
    赵长卿奇怪地抬起头。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道：“是八眼巨蛛。”
    “八眼巨蛛？”
    见赵长卿不知道，汤姆立刻想到他的养父是个老古董，外加在病chuáng上躺了几十年，也许对八眼巨蛛的模样并不了解，连忙解释道：“虽然比不上蛇怪，但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魔法生物，有剧毒！而且体型巨大……”
    赵长卿忽然指着墙脚道：“就跟那种蜘蛛一样吗？”
    汤姆一愣，立刻有一位巫师贵族扑过去把那只手掌大小的蜘蛛用漂浮咒飘浮到了众人的面前。
    看清楚了这只蜘蛛的模样的巫师们纷纷惊呼起来：“没错！这是八眼巨蛛的幼体。”
    赵长卿立刻盯上了海格：“我记得禁林里面原来是没有这种蜘蛛的，上一次我来霍格沃兹的时候也没有。你带了一对来？”
    海格练练摆手，道：“不，不是的，我，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只带了阿拉戈克。只是，只是，”海格揉着自己的衣角，被赵长卿的气场压得喘不过起来，完全忘记了他是个半巨人，几乎是赵长卿的两倍那么高，五个那么宽：“大约十年前，阿拉戈克说自己一个在禁林里面很寂寞，我，我就给他找了一个妻子……”
    说着，海格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他以为自己肯定能够得到原谅，因为每次他都能够从邓布利多那里得到宽容，他以为这一次也不例外。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抬眼看见的竟然是耀眼的银光！
    赵长卿举起格兰芬多的宝剑，当场就把这个半巨人一分为二劈成了两块！被劈成两半的半巨人宛如一株从中间被劈开的松树，一下子倒了下来，鲜血流淌了一地。
    人们以为那个半巨人的鲜血会污浊了赵长卿的衣袍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这位尊贵的大人的双脚根本就没有落地！
    因为这身长袍款式特别、有特别宽大，所以大家方才没有留心，可是现在看去，这位大人何止是双脚，就连衣袍也没拖到地上！或者说，这位大人整个人都是悬空的。
    当半巨人鲁伯·海格的鲜血喷出来的时候，就跟撞上了无形的墙壁一样，根本就没有一滴溅到这位大人的身上，而是直接洒落在地。
    这一变故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邓布利多的反应最快，他立刻抽出了魔杖对准了赵长卿，汤姆和在场的所有校董、巫师贵族们、魔法部官员都抽出了魔杖，不过，他们对准的是邓布利多。至于霍格沃兹的教职人员们也纷纷抽出了魔杖，可是一抬头，他们却不知道要对准谁！
    崇敬邓布利多的人自然是跟着邓布利多把魔杖对准了赵长卿，可有脑子的人却迟疑了。
    邓布利多对着赵长卿高声道：“先生，即便您拿着格兰芬多的宝剑也不能在霍格沃兹杀人！”
    赵长卿慢慢地转过来，他的眼睛冷得像冰：
    “霍格沃兹的神奇生物教授是哪个？”
    一个矮矮的、胖胖的、长袍不那么gān净却至少是整齐的人从邓布利多的身后走了出来。
    “您，您好，我，我是……”
    赵长卿的压力太大，哪怕他是永远几十年教龄的老教师，他都被赵长卿的威压压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因为你完全不配成为霍格沃兹的教授。现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这种蜘蛛，是食草的还是食肉的？”
    “食肉的。”
    “每只成年的八眼巨蛛的雌性每年可以产多少只卵？”
    “一百枚左右。”
    “一只八眼巨蛛从卵孵化出来需要多少时间？”
    “只要六到八个星期。它们是甲级非贸易商品。”
    这位不知名的教授越来越自信。
    “它们有天敌吗？”
    “蛇怪！它们唯一的天敌只有蛇怪！”
    赵长卿这才转头对邓布利多道：“听到了吗？阿不思·邓布利多。这种魔法部一而再再而三严禁引进的蜘蛛，已经在霍格沃兹的禁林里面繁衍出一个族群了。”
    邓布利多道：“可是它们的危险性比不上蛇怪。”
    “比不上？”赵长卿冷哼一声，道：“邓布利多，我应该说你什么好的？是，在魔法部的危险性评级上，八眼巨蛛是比不上蛇怪。但是，你别忘了，蛇怪是没有繁衍能力的。放两条蛇怪在霍格沃兹，一百年后还是两条，三百年后说不定两条都死了，现在说的带有蛇怪血统的变异蛇类，比方说汤姆养的纳吉尼，她不过是后天进化之后向蛇怪靠近了而已。实际上还是普通的蛇类！可是八眼巨蛛是有繁衍能力的。放养一对八眼巨蛛在禁林，不用一百年，只要五十年，它们就能够繁衍出一个数以百万计的庞大族群，别说是英国巫师界这不到两万的人口，就是把麻瓜界也算上，英格兰加苏格兰的数千万人，也不够他们吃一个星期的！这就是你要的吗？阿不思·邓布利多？！”
    别说是在场的那些霍格沃兹的教职人员了，就是那些魔法部官员的脸都青了。
    他们的孩子都在霍格沃兹，如果霍格沃兹的禁林里面有这么大一群八眼巨蛛，那跟直接把自己的骨肉送到这群食肉的蜘蛛的嘴边有什么两样？
    邓布利多放下了自己的魔杖，道：“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
    “这不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而是严重的失职！是，你同情这个半巨人，我能理解。但是，比起整个巫师界，区区一个半巨人，在我的眼里，连一粒尘土都不是！我现在去看看海尔波。要解决这群八眼巨蛛的问题少不了牠帮忙。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被点到了名，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浑身一震，忍不住挺了挺他已经绷得像张弓的脊背。
    “通知魔法部，把所有的傲罗都调过来。另外向魔法部提出申请，就说，鉴于八眼巨蛛的危害，申请在霍格沃兹再孵化两条蛇怪。放心，我会在第一时间让这两条蛇怪跟霍格沃兹签订契约，不会让小巫师们受到伤害的。”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迟疑了：“可是，那毕竟是两条蛇怪……”
    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卢修斯·马尔福现在也在霍格沃兹读书。
    赵长卿道：“放心，如果蛇怪真的这么危险的话，那斯莱特林三千多年来就不会用蛇怪来充当族里的小家伙们的保姆了。”
    “抱歉，我尊贵的陛下，我并不是怀疑您的话，而是，作为魔法部的官员，我必须先考虑民众是否能够接受。如果民众不知道您的苦心，反而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引起了bào动，魔法部也是吃不消的。毕竟，现在的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越来越多了，他们对巫师界根本就是一知半解……”
    赵长卿点了点头：“我明白。鉴于如今这群八眼巨蛛的数目以及禁林的广袤，恐怕调动傲罗还是不够的，向民众征集志愿者吧。”
    “是的，陛下。”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和众多的巫师贵族们一想就明白了：大多数蛇类，只要吃饱了就能够管一个月！就是跟海尔波那样的千年蛇怪，一次喂头牛也够了。区区一头牛，他们这些校董完全支付得起。可八眼巨蛛呢？这种怪物足够把整个巫师界吃空！
    民众闹事又如何？只要让他们看到八眼巨蛛的可怕，只要让他们真正面对那些可怕的怪物、真正面对死亡，到时候他们就知道能够陪孩子们玩、能够保护孩子们的安全还能够驱逐甚至吃掉那些巨大的蜘蛛的蛇怪有多么可爱了。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父亲虽然是个纯血巫师却曾经做过《巫师日报》的主编，没有人比马尔福家的人更加清楚舆论的重要性。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就是一个操纵舆论的好手，他已经迅速地打好腹稿，准备来个一二三四行动了。
    第143章 修 
    赵长卿吩咐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时候，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引得汤姆·里德尔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他好几眼。
    阿不思·邓布利多虽然是个校长，也曾经是巫师界的学霸，但是，就跟赵长卿早在三十六年前说过的那样，他更像是一个政客，而不是一个教育家。
    其实阿不思·邓布利多自己也很清楚，作为一个半巨人，鲁伯·海格的初始智商比一般的小巫师要低很多，智商的成长速度也比普通小巫师慢，性格单纯，十分容易拉拢。就跟原著里凤凰社常常挂在嘴边的那样，他们以伏地魔拉拢那些láng人来攻击伏地魔一样、数落伏地魔是个黑巫师的时候，其实邓布利多早就在汤姆·里德尔读书的时候就利用鲁伯·海格来拉拢巨人、半巨人等巫师界非正常族群了。
    没有人比邓布利多自己更清楚，在鲁伯·海格的心中，他的那些“小可爱”比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重要多了，当然，在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眼里，这是跟鲁伯·海格的人生经历分不开的。因为是巨人跟巫师的混血，所以鲁伯·海格不被巨人部落接受也在巫师界受到非常严重的排斥，绝大多数小巫师们根本就不喜欢跟他一起玩，还有相当一部分小巫师提起鲁伯·海格的时候都是一副非常轻蔑的神态。这也使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鲁伯·海格只能跟他的“小可爱”们相依为命。
    在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心里，鲁伯·海格就是第一代的纯血巫师，作为英国唯一一所魔法学校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接受鲁伯·海格，他也坚持，鲁伯·海格有这个权力到霍格沃兹来接受教育。
    因为鲁伯·海格是个巫师，而且还是个纯血。
    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也非常清楚，鲁伯·海格养的那些“小可爱”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对小巫师们而言是危险的，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
    赵长卿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一对八眼巨蛛在五十年的时间里面能够繁衍出一个巨大的族群，一个算上麻瓜界的人口都不够他们一个星期吃的庞大族群。而鲁伯·海格那个性子，如果把他赶出了霍格沃兹，他有可能在别的地方豢养八眼巨蛛。所以，杀掉这个家伙，几乎是唯一的、也是对巫师界和麻瓜界的最好的选择。
    从情感的角度上来看，阿不思·邓布利多偏爱着一直跟小孩子一样单纯并且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的海格，可从理智的角度上来说，就跟赵长卿说的一样，他也非常清楚鲁伯·海格给巫师界造成的危害，更清楚鲁伯·海格从来就没有什么反省之心。
    所以，最初的震撼过后，当理智回到邓布利多的大脑，他也只有接受赵长卿的行为这一个选择。而且他自己在内心深处都承认，赵长卿的做法是正确的！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一幕会不会落入小巫师们的眼里，会不会给小巫师们留下心理yīn影。
    阿不思·邓布利多在担心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的时候，却不知道有几个小巫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马尔福家族代代单传，每一代的马尔福都是出了名的儿控父控。每一个马尔福在幼年的时候都疯狂地崇拜着自己的父亲、坚信自己的父亲是自己的英雄，而每一个马尔福在长大以后都十分爱护自己的家人、爱着自己的儿子，并且努力成为为儿子遮风避雨的大树、成为儿子心目中的超级英雄。
    卢修斯·马尔福也一样。
    刚刚进入霍格沃兹、在霍格沃兹的卢修斯·马尔福跟他多年以后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一样，是个被宠坏了的贵族小少爷，喜欢高昂着头，喜欢用鼻孔看人，天天把“我爸爸”挂在嘴边，就跟一个没断奶的小娃娃。
    身为十二校董之一的马尔福家唯一的继承人，卢修斯·马尔福早就知道了父亲会来霍格沃兹视察的消息，因此早就翘首以盼了。
    问题是，校长带着院长、教授们出迎已经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见爸爸进来呢？正常情况，不是寒暄几句就可以进来了吗？
    带着两个跟班，卢修斯在霍格沃兹城堡的门厅处盘桓了好几圈之后，终于没有忍住好奇之心，把霍格沃兹的大门推开了那么一条缝隙。
    卢修斯对着外面探头探脑的时候，正好是赵长卿抱着西弗勒斯踏出传送阵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一身华丽的东方丝绸、满身珠宝的一个银发美人，手里抱着一个看上起才四五岁的小孩子，这个小孩子也是一身华丽的东方丝绸，虽然没有跟银发美人一样从头到脚缀着无数的珠宝，可依旧十分奢华。
    出身于巫师界的大贵族，又是以富有闻名的马尔福家族，哪怕是个小孩子，卢修斯对东方丝绸也是了如指掌。
    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花纹，哪怕只是色泽上的一点点的差异，他都能够分辨出，这是欧美研制出来的仿制品，还是来自远东的日本或者是台湾地区，抑或是，来自于那片古老的土地。
    也许真的是时势造英雄，英雄造历史。
    因为赵长卿的出现，让历史的车轮驶向了另一个方向。是的，如今英美各国时不时地冒出经济危机，而苏联看上去异常qiáng大，使得很多不了解事实，被苏联的表象迷惑的人，他们的内心都充满了悲观，认为社会主义就是比资本主义更加优越。
    不过，如果要赵长卿来说，也许社会主义的确比资本主义更先进一点，但是，治理国家不是理念越先进越好，而是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也为了遏制苏联，美国和欧洲各国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对那个古老的国家又是拉拢又是制约的策略。这跟另一个时空是相同的。
    比方说，各国从一开始就承认北京政府才是中国的合法政权，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之位也应该属于北京政府，这是西方各国公认的。其实那个时候，只要北京表现出独立性，只要北京派出人来，就能够拿到这个位置。但是中国跟在苏联后面，认苏联做老大哥的行为，让英美极其惊慌，而苏联背后也是有私心，因此，这些位置都被台湾政权继续把持。
    对于政治层面上，赵长卿是轻易不会开口的，但是，什么投资，什么技术转让，他都不曾吝啬。最明显的就是无土栽培技术，这项曾经被免费赠送给德国人民的技术，也因为德国的分裂而进入了东德，进入了苏联。
    这让苏联如获至宝。要知道，苏联位处北方，比任何国家更加需要这个农作物工厂，因为苏联太冷了，不适合很多作物的生长，这种温室的农业工厂，让苏联人受益匪浅，自然，这个技术也被中国人看中，并且学了去，却也因为苏联人的私心，几样核心技术，并没有传给中国人。
    凡事有利有弊，因为农业工坊的存在，使得那三年困难时期，中国在偿还苏联贷款方面更加困难了。因为需要的粮食的数量更多，质量要求也更高了。加上核心技术不在手里……
    这也导致了后来的十年浩劫，全国形势空前严峻。
    不过，即便是这样，即便那片古老的土地的确处于封锁状态，但也不是完全封锁。就以出口的商品来说，那个国家对自己国家的产品进行了严格的分级，对自己国家的工艺和传承进行了很好的保护，当然，这样做的结果，那就是，那个国家出来的好东西在西方世界总是供不应求。
    最明显的就是，真正顶级的丝绸，那种富有艺术品气息的丝绸，都是出自最古老的工艺。而这种工艺品级的丝绸，不好意思，就是在那片土地上也是供不应求的稀罕物，当然，进入欧洲和美国市场的也更加少，会流入巫师界的就更加稀少。
    就是以马尔福家族的财力，也凑不齐一身纯远东丝绸的礼服。
    但是，看看那个银发美人，他穿着一件极浅的浅紫色暗纹缂丝广袖外袍，那个色泽，就好似清晨朦胧的薄雾，外袍上流云一般的缂丝纹样，更是为这件袍子增添了几分神秘高贵之美。外袍里面是两件纯色的褂，一件是宝蓝色的，一件是紫罗兰的，跟外袍上的宝蓝色掐牙、宝蓝色腰带以及，紫罗兰的里裳遥相呼应。
    美人的头冠是远东一种叫做芙蓉玉的粉紫色宝石雕成的，配着六枝坠着紫水晶坠子的发簪。无论是芙蓉玉还是紫水晶，成色都相当好，在这身衣袍的帮助下，把银发美人的头发都映照成了粉紫色。衣袍的腰带、衣襟上，衣袖的镶边上，也缀了细小的紫水晶和芙蓉玉做修饰。
    因为高度的关系，银发美人劈开了那个半巨人的时候，卢修斯·马尔福发誓，他看到了美人的脚上套着东方人叫做粉底朝靴的鞋子，鞋面上甚至也缀着大大小小的紫水晶和芙蓉玉！
    还有那个小孩子，虽然没有戴那么多的珠宝，但是他衣服款式跟银发美人的十分相近，只是不是紫色系的，而是蓝色系，并且以天蓝色和月白色为主。没有头冠，鞋子上也没有珠宝，可是那份低调和奢华，却是一目了然的。
    因为年幼，所以卢修斯不清楚赵长卿砍死鲁伯·海格对巫师界的意义有多重大，甚至因为年幼，他连恐惧都感觉不多。但是，作为马尔福家的孩子，卢修斯对财富并不陌生，从一个人的衣着打扮上分辨对方的家世财势更是他的继承人教育的第一课。
    他只知道，即便他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也是以奢华、闪耀闻名于巫师界的，可是他的父亲跟这位银发美人一比，真的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而自己，
    摸了摸自己身上黑漆漆的巫师学生袍，卢修斯跟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自己现在的这身打扮，根本就不能跟那个孩子相比啊！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请对方参加自己命名日宴会。
    卢修斯期待着一会儿父亲能够把自己介绍给那个小巫师，让自己带着那个小巫师参观霍格沃兹。
    在卢修斯看来，这项重任非他莫属！可问题是，为什么父亲走了呢？
    父亲走了！
    父亲走了！
    父亲竟然走了！
    不是说视察霍格沃兹吗？爸爸怎么走了呢？
    那一瞬间，卢修斯石化了。
    对于十一岁的他来说，最大的打击也不过如此了：说好了今天爸爸会来霍格沃兹看我的，为什么走了呢？！！！不要啊啊啊啊啊~~~~~~~
    可惜，已经登上魔法马车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听不到儿子内心深处的呐喊的。事实上，此时此刻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尊贵的陛下的jiāo代落到实处。他要鼓动巫师界每一位家长、每一个人，让他们都清清楚楚地认识到，阿不思·邓布利多庇护着得半巨人鲁伯·海格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事儿！又对巫师界做了多少伤害！
    如果可以，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衷心地希望阿不思·邓布利多被罢免校长一职，并且滚出霍格沃兹！
    作为校董，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每年都往霍格沃兹捐献一大笔钱，可阿不思·邓布利多一面接受了这笔钱，一面若有若无地向学生们灌输斯莱特林、巫师贵族们都是坏人这种理念，意图分裂霍格沃兹。
    这样的人，不配成为霍格沃兹的校长！
    第144章 
    几乎每一个小巫师都是好奇心旺盛的，也不是只有卢修斯一个，胆子大到敢在角落里面偷看。卢修斯·马尔福还是出自以谨慎出名的斯莱特林，他尚且躲在大门后面偷看，就别说以胆大、爱冒险、爱违反校规闻名的格兰芬多了。
    当然，也少不了爱八卦的小獾和喜欢探究真理的小鹰们。
    只不过，霍格沃兹终究是个魔法学校，而且这里的学生们，即便是临近毕业的高年级学生，他们的实力放在巫师界，也是一群实力无限接近于五的战五渣。这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的战五渣，而不是一千年前的战斗力标准！
    这样的一群小巫师，即便是另外有家族传承和家族继承人教育的巫师贵族们，他们也不过是一群温室里的花朵。哪怕是拉文克劳们依旧追逐着知识，但是他们更倾向于实验派或者是理论派，而不是实战派。
    老实说，没有跟原著里那样丧失了理智的汤姆·里德尔，没有开始无差别的威胁、伤害那些巫师甚至拿巫师来喂养纳吉尼的汤姆·里德尔，他率领的那些食死徒团体，实际上在一个不小的范围之内，拉高了英国巫师界的战力水平。
    这也是为什么原著里纯血巫师贵族们会围绕在汤姆·里德尔的身边的原因之一。他们不是麻种巫师，他们至今还牢牢地记着猎巫运动给巫师界带来的伤痛，他们牢牢地记着他们有多少祖先丧命于猎巫运动。
    天下是打下来的，只有握有武力才能够保护自己。
    巫师贵族们牢牢地记着这一点。
    但是这些深层次的东西，不是那些生长于和平年代、甚至在学校里面也一直làng费着时间的混血巫师、麻种巫师们能够理解的。他们知道的，就是霍格沃兹外面有个qiáng大的黑巫师，叫做黑暗公爵，是纯血巫师们的头头。而他们是混血巫师是麻种，所以，他们只需要信任伟大的白巫师就可以了。邓布利多校长是一位qiáng大的白巫师，连德国的黑魔王都不是他的对手，有邓布利多校长在，黑暗公爵绝对不可能把手伸进霍格沃兹！
    在今天之前，这些小巫师们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当赵长卿一边跟着养子汤姆·里德尔，一手拉着小可爱西弗勒斯·斯内普进入霍格沃兹的时候，所有的混血小巫师和麻种小巫师们都惊呆了。
    混血小巫师们也就算了，他们最多也只是从父亲或者母亲的嘴里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对他们的祖父母那一辈有恩，让他们的长辈过上了好日子，但是，混血巫师大多都是在巫师界长大的，因此不会有太多的感触。
    可麻种小巫师们就不这么想了。
    至少，他们每年的寒暑假还要回家，家里的每一份报纸上都是布兰森公爵的消息，他们的父母还会带他们去电影院，路上的电车、公jiāo，还有相关的儿童福利和医疗福利都跟布兰森公爵有关。很多孩子都知道，只要是父母有一位是在布兰森公爵的产业里面工作，作为子女，他们每个月都能够享受食物补贴，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一般情况下，能够省下一个三口之家家里至少四分之一的食物开支。
    所以，就有这么一只冒冒失失的小狮子，竟然冲到赵长卿面前道：“您好，布兰森公爵。”
    赵长卿愣了一下，温和地半蹲下来——就是那种虚虚地坐在一只脚的脚后跟上的姿势——道：“你好。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只小狮子紧张得要命，但是，赵长卿半蹲下来，保持眼睛跟他的眼睛相同的高度，却让这只小狮子感到了平等和尊重：
    “我，是哈利，凯恩·哈利。我家住在金融街。”
    “伦敦金融街？”
    “是的，我是个麻种，我，我是说，非常感谢。如果不是您在三十年前在伦敦金融街进行的改造计划，我的奶奶还住在那个小窝棚里面，也就不可能有钱和食物把我爸爸养大，我爸爸也非常可能跟他的哥哥一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我爸爸一直都想当面谢谢您。”
    “啊，是这样吗？那么这份谢意，我收到了。”
    赵长卿的亲切让这个孩子看上去更加高兴了，最明显的是，他的声音高了一度：
    “公爵殿下，我很喜欢您的书，我爸爸也是。我爸爸参加工作后，攒下的第一笔钱就是买了您的《大国崛起》英国卷。后来陆陆续续买了其他的。我是说，巫师界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太落后了！街道很脏很狭窄，入口处竟然是个破旧的小酒馆，对角巷的入口竟然是个垃圾堆！公爵！您是来改变巫师界的吗？巫师界会变得越来越好吗？”
    阿不思·邓布利多愣住了，连跟着黑暗公爵一起来的巫师贵族们都愣住了。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孩子，虽然是麻种，可无论是勇气，还是别的，都跟被邓布利多养成了小猫的格兰芬多们不一样！
    赵长卿想了想，道：“凯恩·哈利，”
    “是的，殿下。”
    “英国人民能够拥有今天的美好生活，是每一个英国人的努力。而我，最多也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而已。巫师界也一样。如果巫师界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努力、不知道思考的话。那么，我也无能为力。”
    凯恩·哈利道：“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巫师界的书籍真的太少了，跟《大国崛起》这样的书籍真的是太少了！”
    赵长卿想了想，道：“我对巫师界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不过，鉴于你是你的家族第一个进入巫师界的人，我想，我还是能够给你一点建议的。”
    “当然，我希望得到您的指点。”
    凯恩·哈利的眼睛闪闪发亮。
    赵长卿道：“你知道巫师的起源吗？”
    凯恩·哈利道：“书上说，巫师是魔法生物和人类的孩子。”说到这里，凯恩·哈利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道：“您知道吗？公爵，那些纯血贵族出身的同学们嘲笑我这个麻种是杂种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笑。如果魔法生物和人类的子嗣就是第一代纯血巫师的话，那么那些纯血们是不是更接近于杂种呢？至少，作为麻种的我，体内的人类血脉也比他们更纯粹呢！”
    凯恩·哈利的话让周围的大人们脸色都青了。
    为了不刺激这些纯血巫师贵族们，赵长卿不得不省去有关上帝、亚当、弥赛亚这些希伯来神话的内容。
    他一挥手，空中的水蒸气凝结成了一个个小人，只不过，有的小人体内白色的冰晶少一点，有的人类体内的白色冰晶多一点。
    赵长卿指着那些小人道：“你看，这就是人类和巫师，那些白色的冰晶，就是他们体内的魔力因子。魔力因子太少了……”
    凯恩·哈利立刻道：“他们当然使不出魔法 ！他们是哑pào或者是普通人！”
    赵长卿道：“没错。但是，当两个普通人相遇、结婚、生子之后，他们也的确有可能生下魔力因子比较多的孩子。”
    两个体内冰晶不算很多的小人相遇了，他们走进了白雾变化而成的教堂，白色的、细碎的冰晶从半空中纷纷落下，宛如梦幻。教堂变成了小小的房子，两个小人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小宝宝体内的冰晶很多，
    “他们生了一个巫师小孩！”
    凯恩·哈利的理解很快，不止是他，还有那些小巫师们，他们都看到了赵长卿变出来的小人，也听到了赵长卿对麻种巫师的介绍。
    赵长卿道：“问题是，他们还有一个普通人的小孩，这个孩子并不会神奇的魔法，他只能看着弟弟夺走了爸爸妈妈的全部注意力，也只能看着爸爸妈妈把更多的jīng力花在弟弟身上。”
    凯恩·哈利立刻道：“他嫉妒弟弟！他肯定会在背地里欺负弟弟！甚至会起了杀心！就跟圣经里面的该隐一样！”
    作为一个麻种巫师，凯恩·哈利小的时候也是进过教堂，也听过牧师们讲过圣经故事的。
    赵长卿道：“没错，这就是猎巫运动的最初。哥哥因为嫉妒伤害弟弟，弟弟因为受到了伤害而恨上了哥哥。他们忘记了，他们本是兄弟，却记住了伤害和仇恨。所以，猎巫运动的范围越来越大，手段越来越残忍……”
    半空中，体内冰晶少的一方把体内冰晶多的一方钉在了十字架上，然后用锤子、刀剑等凶器砍向、砸向那些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冰晶更多的小人，紧接着，画面一转，体内冰晶多的小人团结了起来，开始了向冰晶少的小人施展复仇！
    白色的雾，冰晶的小人，一幅幅三维画面，虽然抽象，却真实地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他是大人，还是孩子，清清楚楚地展现了猎巫运动的真实和残酷。
    第145章 
    如果在场的有穿越者的话，他们一定会尖叫起来：“这是单色3D电影！”但是，这里的穿越者，除了赵长卿之外就只有一个灵魂来自三十年后的西弗勒斯·小牛皮，而斯内普肯定是不知道什么是3D电影的。
    但是，受到的震撼却是一模一样的。
    巫师和麻瓜本是兄弟，只不过嫉妒毁了他们的情谊，让他们中间只剩下了仇恨。
    这种原本只会引起巫师们的激烈反对的论调，此时此刻却被在场的每一个人接受。沉重而悲伤的历史，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他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沉默不语，唯有邓布利多，他皱着眉头道：“先生，这种事情对于孩子们来说，太过沉重了。”
    汤姆·里德尔立刻道：“校长，孩子们应该牢记历史，他们应该知道自己肩上承担的是什么。”
    对于阿不思·邓布利多把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当宠物养、把小巫师们当做他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的筹码和工具一味纵容却从来不知道在适当的时机给予正确而又恰当指引一事，汤姆·里德尔是极为反感的。
    这才是他最讨厌邓布利多的一点。
    在黑暗公爵的眼里，阿不思·邓布利多根本就是在用温水煮青蛙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向小巫师们灌输错误的理念，而这些错误的理念，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以后，只会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彻底毁掉巫师界。
    这才是汤姆·里德尔厌恶邓布利多的真正原因，在汤姆·里德尔的眼里，邓布利多根本就不配成为霍格沃兹的老师，更不配成为霍格沃兹的校长。
    赵长卿并没有理会邓布利多，而是对着凯恩·哈利道：“你是麻种，也就是说，你的家族里面，你是第一个进入巫师界的，将来，你的兄弟姐妹，或者你的侄子侄女，他们也有可能跟着你的脚步进入巫师界。如果你和你的家人不打算在巫师界停留，日后打算回普通人的世界，那无所谓。但是，如果你想要继续生活在巫师界，那么，你就要知道，你需要足够的金钱，至少，一个住处，是要花钱买下的，食物、衣服的开支，魔药、书籍、魔法研究，这些，都是需要金钱来支撑的。除非你的家人愿意一辈子供养你，否则，你就必须在巫师界找到出路。”
    凯恩·哈利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可是，我听说很多人都不愿意雇佣麻种巫师。”
    虽然才十四岁，才三年级，但是，格兰芬多的高年级学生可没少在公共休息室里面讨论毕业后的出路问题。
    赵长卿答道：“你不知道的是，如果你有去医疗翼帮忙，并且得到医疗翼治疗师的认可的话，你就有可能得到一份推荐，这份推荐，能够让你在圣芒戈得到一份工作。”
    凯恩·哈利傻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
    赵长卿又道：“如果你去草药学教室定期帮忙的话，那么在你毕业之后，草药学教授会参考你的成绩和平时的工作态度给你开一份介绍信，这份介绍信能够为你打开巫师界大多数草药种植场的大门。
    “如果你的魔药成绩非常好，不需要jīng通所有的魔药熬制，只需要jīng通其中的感冒魔药、外伤魔药、甚至是美容魔药一种或者几种，只要有个地方能够让你炼制魔药，你的生活就不用担忧，毕竟每年圣芒戈要消耗的常规魔药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不是每一个巫师都擅长魔药，更别说现制现熬满足家人的需要。当然，如果你能够成为相关的试炼，成为魔药工会认证的魔药大师，那么，别说是金钱了，地位、追随者，你一样都不会缺。一份优质的魔药，总是不缺市场的。
    “如果是擅长咒语，生活魔咒会让你的生活便利很多，战斗魔咒能够支撑你到处游历增广见闻。如果在这个基础上，你还能够jīng通解咒，那么，相信拉文克劳院长不介意给你一份介绍信，为你的解咒师生涯做引路人。
    “这一切，只需要你在霍格沃兹好好学习，你就能够拥有。至于其他的，政治之类的。当你在巫师界落地生根的时候，当你和你的家族在巫师界的地位也一步步上升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本跟你|起|点|一样的同龄人还在魔法部做着一个小小的职员的时候，你轻声细语说出的话就已经有小贵族开始附和、大贵族开始倾听了。
    “这就是我的哲学。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掌握知识，就是掌握力量，也是未来的美好生活的开始。”
    凯恩·哈利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扬着大大的笑容，道：“是的，殿下，我会牢牢地记住您的教诲的！”
    作为一只格兰芬多的小狮子，其实凯恩·哈利已经跟家人出现了分歧，当然，这跟霍格沃兹对小巫师们的洗脑式教育，认为巫师们与生俱来地高人一等、认为普通人都是卑贱的，这种教育是分不开的。凯恩·哈利就是再会思考，他依旧是一只年幼的小狮子，有他冲动的一面，所以，跟家人闹矛盾，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不妨碍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爱着自己的兄弟姐妹。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家人闹得不开心的。
    以前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他知道，肯定是因为他的态度无意中伤了父母家人的心，这才会跟家人闹得不开心。他会写信回去跟家人好好道歉，跟家人和好，然后，学好自己能掌握的每一种知识，为未来而努力。
    小狮子凯恩·哈利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在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之前，他还不忘挥着手，大声地跟赵长卿道谢：“布兰森公爵，谢谢您，谢谢您的指点！我会跟家人好好道歉，跟他们和好的！”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就连拉文克劳的学生们都有一种囧囧的感觉，更别说那些斯莱特林了。
    至于赫奇帕奇的小獾们，他们忙着传播消息去了。今天的白色云雾幻象，足够他们说上一辈子！
    邓布利多取下了自己的眼睛，掏出手帕使劲儿地擦着，还不忘跟赵长卿道：“很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赵长卿答道：“每一个孩子都是可爱的。他们经历旺盛，对着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当然，他们也是天真而又残酷的。孩子们会因为蝴蝶美丽就去扑蝴蝶，却不知道蝴蝶翅膀上的美丽花纹其实是鳞片，这些鳞片会附着在孩子们的皮肤和呼吸道上，让他们不舒服甚至是生病乃至是中毒。他们更不知道，蝴蝶美丽的翅膀其实是对天敌的警告也是保护自己的重要手段。被伤了翅膀的蝴蝶，它们的结局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凄凉的死去，望着它们心心念念的自由的天空而死去。所以，正确而又及时地给予孩子们教导，教会他们学会尊重别人也保护自己，这才是教育者的职责所在，不是吗？”
    邓布利多尴尬了。
    不止是那些巫师贵族们，就连他一手带出来的得意子弟现任变形术教授麦格也对他投以了不满的眼神。
    是的，作为一只母狮子，麦格也以格兰芬多为荣，但是，她是一个独立的、会思考的人，而不是邓布利多的傀儡。虽然作为邓布利多的得意子弟，麦格在很多时候都十分尊敬和信赖邓布利多的，但是，就鲁伯·海格在禁林里面养殖八眼巨蛛一样，也是麦格反感这个半巨人的理由之一。
    作为一个变形术教授，麦格在霍格沃兹念书的时候成绩虽然很好，但是她的专长和jīng力却在变形术，而不是神奇生物上。
    如果知道因为海格的缘故，禁林里面已经繁衍出了一大群八眼巨蛛，时时刻刻都在威胁小巫师们的生命安全，就是不用赵长卿出面，麦格也会冲着邓布利多咆哮，让这个家伙领略一下护崽的母狮子的厉害！
    把不满的眼神投给邓布利多之后，麦格等霍格沃兹教授们又偷偷地看了赵长卿一眼，似乎还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可以毫不在意地杀死一个人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温情脉脉的一面。
    事实上，邓布利多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
    至少，在霍格沃兹，在小巫师们的眼皮子底下杀掉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么血淋淋的景象，邓布利多的心情是非常不好的，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
    更让他恐惧的是，赵长卿根本就没有把杀死一个人这种事情当回事儿！
    换了任何一个人，杀死另外一个人之后，总是会惊恐一下的，或者需要一个调试期。可是这位大人呢？方才还是笑语晏晏，转头就砍死了一个人，制造了一副血淋淋的杀人场景，然后，海格的血都没有凉，他就转头对另外一个孩子温声细语了！
    太危险了！这个人，比盖勒特·格林德沃更加危险！难怪那个希特勒会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
    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校董问题。
    好像我知道的国外的那些校董，就是在学校缺钱的时候给学校捐钱的存在。跟学校的提款机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原著里不一样。原著里，伴随着黑魔王的垮台、大量的巫师贵族消失，霍格沃兹能够得到的资金自然是越来越少，连维持城堡的运转都捉襟见肘了，飞天扫帚这种东西，自然是破旧不堪。
    这是战争的原因。当然，战争会爆发，还是跟邓布利多分不开的。
    关于原著的格兰芬多，我觉得，原著里的子世代的格兰芬多，最多只能称为猫，跟格兰芬多的雄狮形象完全不符，连山猫猞猁都不够不上。
    第146章 
    阿不思·邓布利多非常忧虑，他发现自己多年来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光顾着防备黑暗公爵汤姆·里德尔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汤姆·里德尔身上，却完全没有想到黑暗公爵的养父才是更可怕的黑魔王！
    阿不思·邓布利多无法想象，赵长卿到底是杀过多少人这才会养成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心态：出手的时候宛如雷霆，不让人有丝毫的喘息时间，收割人命之后，一转身就放下了。
    他敢保证，就是当年跟随着希特勒的那些党|卫|军们也不过如此了。就连盖勒特·格林德沃和他的追随者们也做不到这一点。
    太可怕了。
    邓布利多的脑子飞速地旋转，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解决之道，却不知道，十二校董里面却有人的眼睛发亮了。
    会眼睛发亮的，自然是奥赖恩·布莱克和沃尔布加·布莱克夫妇。
    作为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夫妇，无论是奥赖恩还是沃尔布加都非常清楚他们有个姑姑一直是赵长卿的心腹，而且这个姑姑还是布莱克老族长最器重的孙女！
    巫师界没有一个家族跟布莱克家族这样对力量如此崇拜。如果当初布莱克家族是对赵长卿不屑一顾或者是觊觎赵长卿的财产的话，那么现在的布莱克家族是庆幸自家有个女儿是赵长卿的心腹了。这也是布莱克家族会派出奥赖恩和沃尔布加夫妇的原因，一来，奥赖恩跟沃尔布加是小辈，就是被埃拉朵拉嫌弃也没有关系，反正他们是小辈，二来，三十六年过去了，连埃拉朵拉的父亲西里斯·布莱克都已经去世，现在的布莱克家主跟埃拉朵拉一个辈分，若是被埃拉朵拉打回来了，那就丢脸了。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汤姆·里德尔本身的实力，还是对未来的构想，实在是太符合巫师贵族们的利益了。
    更别说，这位大人只比黑暗公爵更加qiáng大，这样的大人，布莱克当然唯其马首是瞻。
    所以，敏锐地发现了邓布利多不怀好意之后，奥赖恩·布莱克立刻就带着三分讨好道：“陛下，请问您现在是去见蛇怪呢？还是先上去坐一坐？我想，邓布利多校长先生不介意在校长办公室招待我们。”
    赵长卿淡淡地扫了这对年轻的夫妇一眼，道：“还不清楚海尔波的状况，想来不方便让你们见牠。我跟汤姆去宠物室就可以了，至于西弗，”
    赵长卿弯下腰，对西弗勒斯道：“西弗，算了，你跟着我吧。记得海尔波出来的时候，”
    西弗勒斯道：“请别把我跟那些小巨怪相比！我会抓着您的衣摆躲在您的身后，并且闭上眼睛，在得到您的允许之前，绝对不会跟蛇怪的眼睛对视，即便是通过地面的积水。”
    赵长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才直起腰，对邓布利多道：“校长先生，我想，您可以先跟校董、校董代表和魔法部官员们先去校长室。我们随后就到。”
    其实，阿不思·邓布利多真的很想去密室里面见识一下，但是，他很清楚，校董们需要他来招待。更重要的是，黑暗公爵绝对不会允许他跟随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很gān脆地带着其他人走了。
    西弗勒斯这才抬起头，道：“入口是在二楼的盥洗室吗？”
    汤姆也看着赵长卿没说话。
    赵长卿道：“那是宠物通道，我们要去宠物室，自然有别的路可以走。对了，汤姆，一会儿你多多照拂西弗一些。”
    “可是海尔波……”
    “jiāo给我吧。斯莱特林对蛇怪下的禁制可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没有得到斯莱特林的传承，现在就面对可能因为反噬而发狂的海尔波会很危险。”
    “是的，父亲。”
    “好了，我们去地窖。”
    赵长卿华丽的长袍宛如耀眼的明灯，从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们面前经过，这些小巫师们即便没有见过赵长卿，也听家里人说过黑暗公爵跟他的那双绯红色的眼睛，所以，小巫师们纷纷靠着墙壁，对着经过的三人行礼致意。
    在一座很普通的、地窖里面随处可见的墙壁面前，赵长卿淡淡地开口了：【我要去宠物室。】
    上辈子的恐怖记忆立刻涌上心头，想到身边就是qiáng大又恐怖的黑魔王，西弗勒斯忍不住使用上了大脑封闭术。
    伴随着蛇语的消逝，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道的银光，就好像是一群在游走的银蛇，竟然带着一种波光嶙峋的感觉。
    很快，银蛇组成了一道拱门，拱门之后又是一道长廊。原本黑暗的长廊，在通道打开的那一刻，两边的火把相继点亮，就好似为三人引路一般。
    身后传来小巫师们低低的惊呼声，而赵长卿则带着汤姆和西弗勒斯很快消失在了长廊的转角。
    长廊非常gān净、整洁，显然，霍格沃兹的小jīng灵们从来没有忘记打扫这些走廊，哪怕一千年来，从来没有人从这里走过。而上辈子双面间谍的人生经历让西弗勒斯在第一时间发现，跟刚才一样，自己的这位曾祖父的双脚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地面上，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地面大约半个英寸的高度。
    这需要qiáng大的魔力和异常jīng准的控制力，这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这位太爷爷，实力实在是高得可怕。
    即便是保持这距离地面半英寸高的高度，可无论是走路的节奏还是高低的变化，根本就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的不对，就好像，他脚下的地面就是比别人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长廊再深，总是有结束的时候。
    来到这座穹顶之下，西弗勒斯感慨万千。上辈子的时候，邓布利多拒绝打开这座密室，所以，即便知道这里有千年蛇怪的蛇蜕和尸体，他也只能望梅止渴，什么都得不到。因为邓布利多拒绝再打开这座密室。
    可是现在呢？他就站在这座密室的中央。
    哦，不对，不是密室，而是宠物室。
    大约是赵长卿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安全了，让西弗勒斯甚至开始了浮想翩翩。
    反而是汤姆·里德尔，他明显地感觉到了海尔波的愤怒和痛苦：【杀！我要杀死你们！血！我能闻得到！】
    如果不是知道海尔波是斯莱特林留在霍格沃兹的守护shòu，汤姆都要以为海尔波是受命要清楚霍格沃兹的混血小巫师、麻种小巫师了。
    赵长卿用上了[语言通晓]：
    [海尔波，请冷静下来。你被反噬了，让我替你驱散这个诅咒。]
    【谁？】海尔波的声音里面，bào躁清晰可闻。
    [海尔波，你难道忘记了？是谁，拿着格兰芬多的宝剑，走进了斯莱特林族长的房间？]
    【格兰芬多的宝剑。】
    [是的。]
    【唯一能够杀死海尔波的宝剑。】
    [是的。]
    【请您杀死海尔波吧。大人！海尔波真的好痛好痛啊~~~~！！！】
    虽然是yīn冷的嘶嘶嘶声，不懂蛇语的人只会感到可怕，可懂得蛇语的人能够清楚地从里面听出海尔波的痛苦和委屈。
    [好孩子，没事的。我不会杀你的。解除你的痛苦不需要杀死你。来，试试能不能感觉到我的位置。]
    西弗勒斯忍不住好奇地张开了眼睛。当然，他没有抬起头，而是选择了低下头，对着地上的积水。
    积水里，一条巨大的，就跟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的门dòng那粗的、碧绿色的巨蛇对着半空吐着火红色的蛇信子。
    西弗勒斯一凛，立刻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绝大多数的蛇都是超级近视眼，他们的眼睛基本看不见。蛇是通过蛇信子来感应四周的。
    果然，很快，海尔波慢慢地，慢慢地游了过来，一面游还一面委委屈屈地道：
    【大人，您，您怎么才来？海尔波好痛~~~】
    赵长卿道：[抱歉，我去了另外一座斯莱特林城堡。那座城堡里面的银蛇们终于解脱了。他们转生去了。]
    【萨拉查主人也转生了吗？】
    [是的。他还说，他欠一只雪兔。]
    【我很高兴。我知道萨拉查主人好好的就可以了。不能转生，那太可怕了。】
    [海尔波是个好孩子。来，低下头。让我摸到你的额头就可以。]
    西弗勒斯紧张地抓着赵长卿的衣摆，隔着眼皮，他都能够感觉到眼前大放光明。
    然后，他听到赵长卿道：[海尔波，这是汤姆的教子，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他的保姆。]
    海尔波却道：【抱歉，我能够感觉得到，大人，他不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赵长卿道：[那么，你的传承中有不能照顾非蛇佬腔的巫师幼崽吗？]
    海尔波晃了晃牠那巨大的头，道：【不，大人，我很乐意。但是，我是蛇怪。语言不通的话，总是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语言毕竟是非常重要的沟通方式。另外，我还有一样责任未尽。我必须杀死禁林里面越来越多的八眼巨蛛。如果我不清除它们，总有一天，它们会吃掉霍格沃兹所有的小巫师的。】
    汤姆·里德尔灵光一闪，道：【所以那次你跟我见面的时候会突然展现出攻击状态，是因为你感觉到了八眼巨蛛的气息！】
    【是的。八眼巨蛛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有一对，就会很快发展出一个巨大的族群，威胁到整个巫师界族群。只要有一只八眼巨蛛在，我就不能离开霍格沃兹。这是萨拉查主人对我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的说，就是因为海格把八眼巨蛛这种可怕的毁灭性的入侵物种带进了霍格沃兹，这才让海尔波qiáng行开启了【清除危险】模式。也因为这个模式，误伤了桃金娘，这才使得海尔波被反噬，在禁制惩罚中度过了整整二十四年。
    海尔波的bào躁，海尔波说的清除、杀死之类的句子，指的就是八眼巨蛛。
    第147章 
    在校长办公室里面，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众多的校董、校董代表们、魔法部官员，都在等待赵长卿等人的归来，至于副校长和各学院院长、各科教授，则回去安抚学生、继续他们的教学任务了。毕竟每个学院总有那么几个令老师头痛不已的小家伙，而这样的学生，格兰芬多尤其多。
    更别说，今天，那位尊贵的陛下讲的话、演示的历史，肯定会在小巫师当中引起广泛的讨论和思考。
    虽然有些不高兴，虽然觉得把自己跟麻瓜们相提并论、说巫师和麻瓜们最初是兄弟，这样的言论跟巫师贵族们一惯坚持的纯血论是相悖的，但是，斯莱特林崇拜qiáng者，他们既然能够臣服于汤姆·里德尔，自然也不敢在形势并不明朗的情况下反对那位大人。
    赵长卿劈砍半巨人鲁伯·海格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就已经让这些斯莱特林们不得不考虑再三了，更别说他们的黑暗公爵对那位大人的全然信赖和崇敬之情，更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斯莱特林出身的校董们也在观望。
    毕竟那位大人和黑暗公爵是去救蛇怪海尔波了。蛇怪海尔波更是斯莱特林的象征。如果没有救回蛇怪海尔波，他们再做选择不迟，如果救回了蛇怪海尔波，他们也有相应的举措，不急。
    熟知邓布利多的斯莱特林们很清楚，邓布利多跟他们的阵营不一样，那位大人听说常年呆在麻瓜界？那更好，最差也不过是跟从前一样而已。还是把邓布利多的那些对巫师贵族们的小心思怼下去更要紧。
    斯莱特林出身的巫师贵族、校董们有自己的想法，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出身的校董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呢。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两个学院每年都会招收许多混血甚至是麻种的小巫师，而且这个比例在两个学院都非常高。虽然校董们都是纯血出身，但是，他们既然出身于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就应该为这两个学院的未来着想。
    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不喜欢斯莱特林流行的纯血论，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巫师界，纯血巫师家庭越来越少，继续坚持纯血论只会让巫师界的人口下降得更快。
    从长远来看，纯血论只会让巫师界走向灭亡！
    这才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跟斯莱特林越走越远的真正原因，他们可不会因为邓布利多的名望高就盲从于邓布利多。
    但是邓布利多隐隐约约表现出来的把责任都推在斯莱特林身上、意图分裂霍格沃兹的做法，依旧让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校董们十分不满。
    现在不是后来，也就是原著里战后的巫师界，风雨飘摇不说，整个巫师界只剩下了一片废墟，巫师界需要一个英雄来点亮绝望的人们的心。加上那个时候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纯血巫师家庭也消失得差不多了，因此这两个学院只能保持沉默。
    现在的霍格沃兹可不是半个世纪后的霍格沃兹，现在的霍格沃兹的校董们都还硬朗着呢！腰板也直着，又怎么会被一个校长拿捏着？
    这也是跟西方社会的社会人文风情分不开的。在西方，校长不过是代替校董们打理学校日常事务的人，校董们对校长不满了，完全可以请校长走人。
    这也是为什么那位拉文克劳出身的女士会选择呛邓布利多、把邓布利多跟格林德沃的旧事拿出来说的原因。
    霍格沃兹是学校，在这里读书的是巫师界的下一代。邓布利多，你不注重学生们的独立人格的培养，也不培养学生们的独立思考能力，完全是把学生们当宠物甚至棋子的行为是几个意思？
    不止是斯莱特林，就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对邓布利多的牢骚也多着呢。
    但是，如果说这次来霍格沃兹之前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校董们对邓布利多只有牢骚的话，那么看到城堡里这么多的八眼巨蛛的幼体再算算禁林里面八眼巨蛛的大致数量，这两个学院的校董们都bào怒了。
    我们请你来是帮忙管理学校的！不是让你拿着学校里面的孩子们喂你的跟班的宠物的！
    如果说斯莱特林的校董们出于对黑暗公爵的实力的信赖而有诸多算计的话，那么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跌校董们就更加单纯一点了。
    他们希望邓布利多离开霍格沃兹。
    虽然听上去那位大人和黑暗公爵的论调有些偏向于黑暗，但是，最起码的，人家对孩子的教育上的大方向是不会错的；最起码，人家不会拿孩子喂蜘蛛！最起码，人家的蛇怪在霍格沃兹晃dàng是受契约控制的、不会伤害到小巫师。
    不像那个半巨人跟他的宠物一样，完全没有限制地在禁林里面繁衍。
    拉文克劳的校董们甚至在担心，禁林里面会不会已经被那些蜘蛛给吃空了！
    所以，当邓布利多再度没话找话的时候，还是那位上了年纪的拉文克劳女校董开口了：
    “邓布利多校长，我记得当初霍格沃兹建立的时候，曾经跟禁林里面的魔法生物签订了契约。现在城堡里八眼巨蛛的幼体随处可见，想来它们在禁林里面的数量已经相当客观了。难道禁林里面的魔法生物们就没有跟你反应过吗？”
    这位女士的话音一落，在场所有的人，包括画像里面的老校长们都望向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当然不可能说禁林里面的魔法生物们没有反应过。
    无论是能够开口说人话的马人族还是不能说话的独角shòu们，牠们都在八眼巨蛛的食谱上。禁林里面那么多的八眼巨蛛，就是其他的魔法生物们不会开口，马人族也是会说的。
    更别说马人族擅长观星、预言和占卜，有些什么根本就瞒不过牠们。
    看见邓布利多的模样，出身于赫奇帕奇的校董塞德里克夫人没好气地道：“我看邓布利多校长不止是双重标准，连起码的是非标准也非常奇怪呢。该不会，您根本就没有把禁林里面的魔法生物当成霍格沃兹的一员吧？啊，这种说法重了一点，应该说，您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巫师，就比禁林里面的魔法生物们更加高贵所以可以不顾牠们的死活吧？邓布利多校长，请让我提醒您，霍格沃兹不是巫师们独自建立的，它是巫师们和魔法生物们共同努力的产物！千年之前，如果不是巫师跟魔法生物的共同努力，我们根本就抵挡不住教廷圣骑士团的攻击！对了，我记得邓布利多校长对斯莱特林心存偏见，还让赫奇帕奇都是蠢货这种话传遍了整个霍格沃兹？那么，请让我这个愚蠢的赫奇帕奇来告诉您，千年之前，就是斯莱特林们用另外一座城堡全灭了罗马天主教的格里高利圣骑士团，这才给了巫师界一个喘息之机，这才有了巫师界的建立。斯莱特林一族对霍格沃兹的功绩，我们每一个人都铭记在心。”
    这就是纯血贵族们跟中等家庭出来的巫师最大的不同。
    他们的家族就折she着历史。
    邓布利多的眼神立刻锐利的起来：
    “女士，既然您提到了罗马天主教廷，那么，请允许我告诉您，那位大人，汤姆·里德尔的养父，赵先生现在是罗马天主教的一员……”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话立刻引起了一阵惊呼。
    塞德里克夫人立刻道：“您还是直接说他是罗马天主教的吉祥物好了。”
    塞德里克夫人的话立刻引起了画像们的窃窃私语——他们在讨论。
    塞德里克夫人却道：“您大概不知道，我早就见过那位大人了，而且还是在麻瓜界。那位大人的那座兰斯顿城堡，我也去看过了。讽刺的是，罗马天主教廷方面以为那座城堡是他们的圣地，可实际上，那座城堡里面的壁画描绘的是古代埃及的传说，而城堡里面的标记却属于斯莱特林。对，那座城堡就是传说中的斯莱特林一族的另外一座城堡，永恒的银蛇之堡，斯莱特林们跟罗马天主教的格里高利圣骑士团的最终决战之地！”
    这下子，所有的斯莱特林的校董们、校董代表们，包括魔法官员们都惊呆了！
    不止是他们，就连画像里面的历代校长们高呼起来：
    “这是真的吗？真的存在永恒的银蛇之堡？”
    “那座城堡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
    校长室一下子变成了菜市场，几乎每一个人都围着塞德里克夫人，希望从这位夫人的嘴里知道更多。
    塞德里克夫人倒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之后，又道：“根据永恒的银蛇之堡的壁画上的记载，斯莱特林一族是从古埃及迁徙过来的，那位大人，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是他们虔诚供奉着的存在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我想，您应该听得懂这句话的含义吧？”
    一个在数千年前就已经被古埃及人虔诚地供奉着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岂是现在的巫师界能够招惹得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路上看到书评区有人在争论邓布利多这个人物，那么我就在这里多嘴几句好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是哈利波特系列在中国最火的时候，新华书店外面都是排队等着购买这部小说的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哈利波特系列的作者罗琳亲自出来道歉，并且公开承认哈利波特系列是一套非常糟糕的小说。
    时间大约是零七年还是零八年。比较久了，有点记不清楚了。
    道歉的原因，一个就是对贵族片面甚至是抹黑，引起了以伊顿公学和哈罗公学两座贵族学校的毕业生们的公开不满，另外一个就是邓布利多这个人物。
    虽然哈利波特这部小说的商业价值我们都看到了，但是，从思想性和艺术性两个方面考虑，这套小说都是不达标的。
    罗琳在原著里面给邓布利多的定位是传统的正义形象，但是，邓布利多的所作所为，尤其是超乎意料的控制欲，对学生的掌控行为，甚至完全没有考虑发展学生自己的思维、思想和独立人格的教育方式，更是引起了整个英国教育界的不满。
    当时，英国教育界甚至连同英国各地的许多家长一起攻击罗琳，bī得罗琳不得不公开道歉，表示自己写了一部糟糕的小说，她向全世界的读者道歉。
    当时英国政府教育部门的官方发言人也道：邓布利多是一个不合格的教育者，但是小说是生活的提炼，罗琳写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出来，正是因为英国政府的不足。英国政府会正视国内的教育问题，让英国的每一个孩子得到一个公平、自由、完善、完整的教育。
    大意就是这样。
    我们现在在书评区里面吵的，其实人家十年前就已经吵过了。
    另外，任何一部小说，都是现实的折she。都离不开社会背景、律法风俗以及对人性的思考。如果在这方面有不同的理解，你就是在书评区里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不会生气。因为，只有真正看过我的书的人，才会跟我争执这些。我很高兴跟有不同的想法的人讨论这些。
    但是，如果你是抱着“小说的背景、小说折she出来的社会现实问题、对人物的思考、对人性的思考、对社会的反思这些统统不重要。小说只要看人物就可以了。”你抱着这样的想法来骂我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会请你离开，因为你冒犯的不仅仅是我，还冒犯了无数的传世名著，冒犯了诺贝尔，也冒犯了文学和影视作品的艺术性、思想性，冒犯了人类在文学的艺术性和文学的思想性这两个方面的追求。
    第148章 
    那边校董和校董代表们吵成一团，尤其是那几个拉文克劳，吐字的速度嘶嘶嘶的，都快赶上斯莱特林们的说话方式了。
    反而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的眼镜忽然反了一下光，掩住了他锐利的眼神：
    “很抱歉，夫人，您的意思是，赵先生是神明吗？”
    邓布利多的反应也不慢。他终究是个学霸转型的政客，他跟盖勒特·格林德沃两个也曾经专门研究过永生之法，对于赵长卿活了数千年这种事情不会不关心。
    塞德里克夫人道：“是的，在参观完永恒的银蛇之堡之后，我还找到当初把冕下带到大不列颠的那三位探险家，他们的记忆、他们手里的财宝、文物都可以证明。”
    画像里的菲尼亚斯·布莱克校长也眯起了眼睛，慢悠悠地道：“根据德国方面的情报，冕下在埃及被尊为魔蝎大帝。以他的能为，能够轻而易举地毁灭一个国家！”
    1945年的那场决斗之前，盖勒特·格林德沃在巫师界如日中天就跟希特勒在普通人的世界一样。许多德国纯血巫师，包括他们的姻亲，都把格林德沃当成巫师界的希望，纷纷投入到“伟大的事业”里面去，布莱克家族也不例外。
    布莱克家族的旁支有好几个追随着盖勒特·格林德沃，甚至有一个跟着盖勒特·格林德沃一起去了埃及。
    邓布利多道：“这样的人真的很危险，不是吗？”
    菲尼亚斯·布莱克道：“你担心冕下会夷平巫师界？那大可不必。盖勒特·格林德沃亲自带队远赴非洲，从一个埃及人的部落里面得知，冕下是古埃及王族出身的高级神官，王朝更替之后，新王朝的法老王不敢杀了他，只好把他封印在一座金字塔里面，一封印就是三千多年。新王朝的法老王们甚至派出了一支专门的卫队镇守这座金字塔，防止有人营救。即便是再度发生了王权更迭这支卫队的后裔们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坚持着自己的任务。可是冕下脱离金字塔的封印之后却选择了宽容，而不是降罪于那些敢于冒犯他的埃及人。”
    即便是已经成了画像，可菲尼亚斯·布莱克依旧是菲尼亚斯·布莱克，他可不会盲从邓布利多。更甚者，他觉得阿芒多·迪佩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继任者，而这个继任者的表现，从方方面面都表明，这家伙的思想对巫师界的未来可不是好事。
    如果可以，如果他菲尼亚斯·布莱克还活着，那么已经从布莱克家族的族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他也要动用自己的力量驱逐阿不思·邓布利多。
    别的不说，任由八眼巨蛛在禁林里面繁衍出一大群让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时时刻刻都处于随时可能成为八眼巨蛛的口粮的状态中却没有一丝反应，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成为霍格沃兹的校长！
    塞德里克夫人则道：“不对。按照永恒的银蛇之堡的壁画上的记载，早在数千年前，有一位法老王迷恋上了一个妖妇，并且让她冒充神裔。神明非常愤怒，拉神的化身亲自降临人间，点破了这个女人的身份，甚至埃及一连数日双日凌空……”
    邓布利多忽然道：“塞德里克夫人，难道您的意思是，赵先生是拉神在人间的化身？”
    拉神是古埃及神话里面的太阳神，跟希伯莱神话里面的上帝是一样的。如果赵长卿是拉神的化身，那就等于说，他是耶和华了。
    校长室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太阳神？
    这可不是玩笑！
    无论是拉文克劳还是斯莱特林，他们的脑子都是出了名的好使，当然，偶尔也会脑dòng过大。但是，要他们承认那位其实是太阳神在人间的化身，他们还真宁愿相信这家伙是古代埃及王室出身的神官，因故活了几千年，然后来大不列颠度假。
    就在这个时候，密道打开了，赵长卿手里牵着西弗勒斯身后跟着黑暗公爵汤姆走了进来。
    校董们和邓布利多的视线唰地一声就转了过去，就好像要在赵长卿身上戳出一个dòng，确认赵长卿是不是三头六臂，不，应该说，他们此时此刻更想把赵长卿拖入实验室，确认一下赵长卿的真实身份。
    看着这样的一屋子的人，赵长卿微微勾起了嘴角，道：“哦？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有话跟我说？”
    塞德里克夫人先站了起来，道：“抱歉，先生，请问蛇怪海尔波还好吗？”
    赵长卿微笑：“牠在惩罚中渡过了二十四年。我很遗憾自己没有早点回来。”
    沃尔布加·布莱克道：“那么，蛇怪呢？”
    赵长卿和汤姆·里德尔的视线下移，大家都看到了缠在西弗勒斯的腰上的蛇怪。
    没错，海尔波也在担心禁林里面数以万计的八眼巨蛛，所以牠在得知赵长卿有办法除掉大部分的八眼巨蛛的时候，就跟着赵长卿出了宠物室。
    有赵长卿在，当然能够控制牠身上的禁制，自然也不用qiáng行进入【清除危险】模式，更加不会误伤无辜。
    邓布利多看着细细的，比他的魔杖粗不了多少的衔着尾巴的绿色带着jī冠的蛇，忍不住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千年蛇怪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粗。”
    话音才落，就看见那条绿色的jī蛇慢慢地从西弗勒斯的腰上下来了，然后，慢慢地往邓布利多游去，一面游一面变大，快游到邓布利多身前的时候，牠已经有成人的大腿粗细了。
    只见蛇怪海尔波一甩尾巴，“啪”地一声，邓布利多倒飞出去，黏在了天花板上。
    【都是你！纵容那个半巨人把八眼巨蛛带到霍格沃兹来！害海尔波痛了二十四年！海尔波要给自己出气！】
    在巫师界，还真没有几个人见过能够自己变大变小的魔法生物，如今亲眼所见，在场的巫师们个个目瞪口呆。
    至于阿不思·邓布利多，身为校长，他当然知道霍格沃兹的校长在霍格沃兹有特权，所以，他对海尔波根本就没有防备！他完全没有想到海尔波竟然会发动攻击。
    海尔波的蛇语别人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黑暗公爵汤姆·里德尔却听懂了，甚至在看到邓布利多的惨样之后，汤姆还噗嗤地一下，笑了：
    “啊！邓布利多校长，忘了告诉你了，在千年之前，四大创始人就把八眼巨蛛定为极度危险的破坏性入侵物种，并且对海尔波下了qiáng制命令，一旦八眼巨蛛出现在霍格沃兹，海尔波就必须履行责任清楚八眼巨蛛。海格把八眼巨蛛带进霍格沃兹，害得海尔波qiáng制进入【清除危险】模式，结果误伤了小巫师，被契约反噬，痛苦了二十四年。您总得给海尔波一个jiāo代吧？”
    没等邓布利多开口，不，应该说，没等邓布利多从墙壁上下来，就听见边上的分院帽裂开了一条缝隙。
    他如此道：“哦~哦~哦~这个我可以作证。四大创始人的确对海尔波下过这样的命令！当然，海尔波伤害了小巫师的话，也会受到惩罚。一个小巫师无辜丧命！海尔波受到的惩罚肯定非常非常严重！”
    分院帽甚至还刻意地在两个非常上加了重音。
    奥赖恩·布莱克立刻道：“看起来，我们不需要再犹豫了。我认为邓布利多已经违法了霍格沃兹保护小巫师、教育小巫师的初衷，我提议，罢免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校长之职！”
    “附议！”
    “附议！”
    校董和校董代表们纷纷举起手来。
    只有格兰芬多的奈丽·隆巴顿夫人道：“可是清除八眼巨蛛需要人手！”
    塞德里克夫人立刻道：“我想，即便不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就是身为巫师界的一员，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也有这个义务战斗在清除八眼巨蛛的第一线！”
    “附议！”
    汤姆·里德尔这才开口：“八眼巨蛛不仅仅是对英国巫师界危害巨大，它们甚至威胁到了整个巫师界的安全乃至是存在，我建议，向德国巫师界求援。虽然说德国的傲罗们跟英国的傲罗们实力相差不多，但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和他手下的圣徒们总有几个能人。既然盖勒特·格林德沃是邓布利多先生的旧情人，甚至愿意用自己的一切给阿不思·邓布利多铺路，那么，他一定不介意帮助英国巫师界解除八眼巨蛛的危机！”
    汤姆·里德尔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他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利用阿不思·邓布利多来威胁盖勒特·格林德沃。
    终于从墙上下来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苦笑：“汤姆，你已经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别人叫你汤姆的时候，哪怕掩饰得很好，你的不高兴却是真实。”
    汤姆·里德尔道：“没错。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不喜欢跟别人重名。但是，父亲早就说过，从魔法语言学的角度来说，字母O很适合我的魔法属性。而且这个名字比阿不思要好多了！”
    第149章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甚至我觉得，两个字母O更适合汤姆，如果中间再用一个字母E来做平衡，那效果更妙。对了，汤姆，伏地魔怎么样？从魔法语言学的角度上来说，更适合哦？”
    赵长卿的神来之语让西弗勒斯左脚绊右脚，啪地一声，趴在了地上，慌得赵长卿连忙蹲下去问他：“西弗小可爱，你不要紧吧？”
    蛇怪海尔波也顾不上拿邓布利多出气了，连忙游过来蹭了蹭西弗勒斯的脸庞，表示关心。
    西弗勒斯抬头看了看阿不思·邓布利多更歪的鼻子，再摸了摸蛇怪海尔波，这才转头对赵长卿道：“逃离死亡？”
    “哦哦哦，西弗，你的法语不好哦！这个单词明明是飞跃死亡、越过死亡的意思！跟斯莱特林一族非常相称，不是吗？”
    “哪里相称了？”
    “当然相称。当年，法老王曼菲士让一个异族女人冒充神裔得罪了神明，他自己不得好死之外，连他的臣下，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军、士兵、侍女，还有相当一部分的神官祭祀都跟着倒了大霉。他们受到惩罚，他们的灵魂永远也无法到达冥界。斯莱特林一族的人，会在死后化成银蛇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游dàng。斯莱特林一族的人，是被死亡拒绝之人，永远也无法得到安宁和永恒。”
    阿不思·邓布利多哦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埃及人的神话传说以及对死亡的态度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呢。”
    赵长卿道：“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每种文化对死亡和死后的世界都有自己的解释。”
    阿不思·邓布利多忽然道：“是啊，巫师们虽然拥有魔力，但是一样恐惧死亡。要不然，汤姆就不会专门成立一个小团体，食死徒了。”
    食死徒这个词一出，校长室里便是一阵骚动。
    赵长卿看了看阿不思·邓布利多，道：“啊~这很正常。人类畏惧死亡这是人类的天性。当然，人类又是一种充满好奇心的生物。汤姆要探究死灵的世界，这完全没有问题！只要他知道分寸，别冒失地拿自己做实验就行。”
    汤姆·里德尔一听，立刻道歉，并且表示，自己无意中得到了一本笔记，上面是有关魂器的描述。他很好奇，就忍不住拿自己做了实验，分割了自己的灵魂。
    赵长卿道：“原来是这样啊。没有关系，怎么分割怎么补回去就行了。如果自己的灵魂受损比较严重，也可以用别人的灵魂碎片来补充。我记得|纳|粹的集|中|营那边的遗迹上有很多枉死的犹太人的灵魂碎片，直接去捡就行。对了，灵魂是死灵的记忆载体，而会让死灵牢记的记忆，往往都是非常痛苦的。所以在使用这种灵魂碎片之前，便忘记用一忘皆空把碎片里面的记忆清空，要不然，就会跟我一样，被别人的记忆撑爆，昏睡上十年半载那还是小事，如果永远地沉睡下去，那就麻烦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下子惊醒过来：“您使用过别人的灵魂碎片？”
    “对。斯莱特林的银蛇们把他们的记忆都jiāo给了我，其中有几位的记忆长达数千年！为此，我不得不睡了二十五年来消化这些记忆。”
    “可是您也说了，灵魂才是记忆的载体。”
    “对啊。我的灵魂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受了伤，还被下了诅咒，要不然，我也不会被困在那座金字塔里面几千年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不思·邓布利多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位大人在数千年前灵魂就已经受了伤，原因不明，是斯莱特林一族所化的银蛇们补充了他的灵魂。那么，他为什么会受伤呢？还有，被下了诅咒。下诅咒的人是谁，下的是什么样的诅咒，这都是问题！
    忽然想起古埃及神话的衰落，想到希伯来神话的突然崛起，阿不思·邓布利多忽然起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埃及看一看，寻找一下线索，以确认赵长卿的身份。
    西弗勒斯看看一副出来度假的悠闲模样的赵长卿，再看看明显更关心赵长卿的事情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立刻不慡了。
    他道：“我们不是要清除八眼巨蛛吗？要怎么做？一般的方法，就是派出再多的巫师，也是不可能完全清除这种蜘蛛的。”
    作为一个魔药大师，又是极其熟悉禁林环境的“曾经”的霍格沃兹校长，西弗勒斯非常清楚这种叫做八眼巨蛛的魔shòu有多麻烦。
    首先，八眼巨蛛有蜘蛛的特性，作为一种食肉生物，他的食谱非常广泛，从鸟雀到人类、马人、独角shòu，都在他的食谱上，可以说，禁林的环境，让这种生物如鱼得水，根本不愁食物又没有天敌的情况下——海尔波被禁制反噬，只能在宠物室和特定的几条管道里面游走，根本就去不了禁林，这是为了防止海尔波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伤害到霍格沃兹的师生，却没有想到间接地放任了八眼巨蛛的繁殖——八眼巨蛛在禁林里面发展出了一个极其庞大的族群。
    西弗勒斯很清楚，自己做了魔药教授之后，也曾经跟邓布利多反应过好几次，但是邓布利多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直接一句海格会约束它们就轻飘飘地打发了。
    可后来，西弗勒斯自己成为霍格沃兹校长之后，他才发现，那些蜘蛛也是个会在词句上玩把戏的物种，当时它们的老首领阿拉戈克还在的时候，它们就曾经攻击过救世主跟他的小跟班罗恩，到了后来，阿拉戈克死去之后，这些蜘蛛越发没了约束。
    阿拉戈克会遵守跟海格的约定，它的那些子孙却不会。
    可惜，当时巫师界的情况太严重了，加上黑魔王很有可能从禁林方向攻打霍格沃兹，霍格沃兹需要这群蜘蛛作为屏障，再者当时英国巫师界的有生力量所剩无几，西弗勒斯只能避重就轻，先放过那群蜘蛛。
    但是西弗勒斯自己也很清楚，那么一大群八眼巨蛛，随时都有可能吃光整个巫师界，说什么巫师界的战后重建，根本就是笑话！
    黑魔王也罢，白魔王也好，即便是从数千年前走来的恶魔也不要紧。只要能够除掉那群蜘蛛，只要能够让巫师界继续存在下去，就是要他出卖自己的灵魂都可以！更别说，是叫黑魔王教父这种事情！
    这才是西弗勒斯会坚持要来霍格沃兹的原因。他想亲眼看到那群蜘蛛从禁林、从霍格沃兹、从巫师界彻底消失！
    阿不思·邓布利多道：“禁林的环境很容易藏匿，那些八眼巨蛛在禁林里面生活这么久，只要有一两只幼体藏匿起来，日后随时都能够繁衍出一大群……”
    赵长卿道：“所以我才会要求在孵化两条蛇怪，利用蛇怪是八眼巨蛛的天敌这一食物链，来控制禁林里面的八眼巨蛛的数量。”
    邓布利多道：“不不不，您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个时候的邓布利多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寒光，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政客，而不是一个校长。
    “古东方有句老话，叫做相生相克。我记得东方有个麻瓜写了一部小说，小说里面有个情节是这样写的，古东方的认为公jī是蜈蚣的天敌，只要杀死一只足够大的公jī，将之埋在地下，就能够吸引来四面八方的蜈蚣……”
    “该死！”汤姆立刻bào怒了，他一把拎起了邓布利多的衣领，把这个老家伙提了起来：“你要杀死海尔波吗？”
    对于汤姆·里德尔来说，在养父沉眠不醒的那段日子里，是海尔波一直陪着他。对于他来说，海尔波不仅仅是他的保姆，还是他的亲人，他的姐姐，他的兄弟！
    邓布利多竟然要牺牲海尔波！这绝对不行。
    【如果真的能够消灭那群八眼巨蛛，把海尔波牺牲掉也不要紧。这是海尔波的职责所在！】
    海尔波的嘶嘶嘶声，听在汤姆·里德尔的耳朵里格外刺耳。可在场的所有不懂蛇语的人却以为邓布利多的话激怒了这条千年蛇怪，这条蛇怪即将发动攻击！
    这一刻，所有的校董、校董代表、魔法部官员们，都偷偷地摸上了魔杖或者是门钥匙。
    希望他们有这个好运，从发狂的蛇怪的毒牙下面逃出生路。
    赵长卿终于开口了：[海尔波，清楚八眼巨蛛不需要牺牲你。]
    【可是……】
    [jiāo给我。我是斯莱特林一族虔诚地供奉、信仰了数千年的存在。]
    【是的，大人。】
    赵长卿微微仰起头，对阿不思·邓布利多道：[我应该怎么说你呢，阿不思·邓布利多？你真的明白，牺牲这两个字的含义吗？还是说，只是因为你自己讨厌蛇，就不顾海尔波守护霍格沃兹千年的事实和功绩，要把牠也清除掉？]
    阿不思·邓布利多道：“如果您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把八眼巨蛛们引出禁林的办法。”
    赵长卿淡淡地道：[如果你真的有这个觉悟的话，当初看到鲁伯·海格偷偷地养着八眼巨蛛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警觉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海尔波的。牠是个好孩子，不应该用这样的理由被出卖。]
    “可是……”
    [我会使用我的血。]
    第150章 
    赵长卿要使用自己的血？
    这个方案一下子震住了校长室里面所有的人，就连画像里面的人们也都惊呆了。实际上，在接受了赵长卿活过了数千年这件事之后，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转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位大人的血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不老药呢？
    别说在场的几个食死徒，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即便是没有接受赵长卿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一事，他的心里也转着同样的念头。
    所以，赵长卿提出用自己的血液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轰动了。
    汤姆·里德尔更是bào怒：“不行！”
    汤姆·里德尔很清楚，如果养父的血真的有十分奇特的妙用，那么以后，养父就别想获得安宁。会有无数的巫师、魔法生物袭击养父、袭击蔷薇庄园，哪怕他是黑暗公爵，也难以保全养父的安危。
    赵长卿道：“难道你不好奇我的血液有什么妙用吗？”
    “我不想知道！”汤姆·里德尔开始飚魔压了，“我只要您好好的……”
    赵长卿却道：“放心，我的血就跟独角shòu的血一样，有特殊的限定。非自愿献出的独角shòu的血会带来诅咒，而我的血，只会让野心家变成灰烬！我的血液，也只有在我自己的使用下，才会发挥应有的作用。”
    “父亲？”
    赵长卿笑笑，转头对海尔波道：[海尔波，你想化形吗？]
    【化形？】
    [就是变成人类的样子，可以穿人类的漂亮衣服，吃人类的可口食物。]
    【海尔波不需要衣服。不过，海尔波想尝尝看人类的小蛋糕。蛇信子尝不出蛋糕的味道。】
    赵长卿道：[那么，过来吧。]
    海尔波迟疑着游了过去，把头搁在了赵长卿的左手心里面。
    赵长卿用左手托着海尔波的下颚，咬破了右手的中指，用血，在海尔波的额头画了一个符号。
    海尔波只觉得额头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而这种感觉，正一点点的向下扩散，向尾巴扩散。这种感觉，让牠忍不住想舒展一下身体。
    海尔波不知道的是，当赵长卿在牠的额头画上那个符号之后，牠的额头就在发光发亮，铂金色的光芒，十分柔和，然后一点一点笼罩了牠的全身。
    光芒散去，房间里面的大蛇不见了，却出现了一个全身|赤|luǒ的，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趴在那里。
    赵长卿从储物空间里面拿出一件直褂，将这个女孩子裹好，这才摇了摇她：
    “海尔波，海尔波，你怎么样？”
    小女孩茫然地想要睁开眼睛，却被赵长卿挡住了。
    “等一下，海尔波。先别睁眼。你现在还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我先给你做副眼镜。”
    赵长卿迅速召唤来霍格沃兹的家养小jīng灵，让家养小jīng灵为他挖来一抔黑湖的沙子，用清水洗净之后，被赵长卿用火焰炼制成了平光镜。赵长卿用一枚银币做了镜框，用金币做了金链子，最后用一枚紫水晶做了一副紫色的平光镜。
    这副眼镜，紫色的平光镜可以让海尔波跟人类一样用眼睛看这个世界，无色的平光镜可以让海尔波用来石化她看到的人或者动物。如果完全把眼镜拿下来，她可以用蛇怪的天赋技能把人瞪死。
    也就是说，有了这副眼镜，她就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眼睛也没有问题。
    而且这副眼睛的链子被施了魔法，无论她在人形还是在原形中怎么切换，都不会遗失，甚至还能够跟着她的身体变化变大变小。
    海尔波对这副眼镜非常满意。
    她迫不及待地把眼镜戴了起来，然后在因为担心特地走到她面前的西弗勒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终于能够看清楚西弗勒斯了呢。”
    没有办法，绝大多数的蛇类都是超级近视眼，只要是会动的东西，它们基本看不清楚，蛇怪也一样。它们平时“看”东西，靠的是蛇信，靠的是红外线，但是红外线并不能让它们看清楚一个人的脸。
    对于海尔波来说，身为蛇怪，她能够看清楚一个人的脸，足够她开心好久好久了。
    至于西弗勒斯，早就石化了！
    被一个女孩子亲，而且还是一条蛇怪变成的女孩子亲，绝对是巫师界，不，就是算上麻瓜界，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份。
    可怜的西弗勒斯，他对远东完全不熟，更不知道远东的传说里面，还有一条白蛇变成了女人跟人类结婚生子了呢。
    赵长卿却叫住了海尔波：“海尔波，你现在试试，你会那种魔法？”
    “魔法？”
    即便是千年的蛇怪，它们的武器，除了毒牙和身体之外，也就一双石化之眼了。
    赵长卿道：“是的。我赋予了你使用魔法的能力。但是具体能够领悟到哪些，就要看你自己了。”
    海尔波点了点头。她闭上了眼睛，开始搜寻自己的脑子里面多出来的记忆。
    按照记忆里的那个人影，海尔波慢慢地捏起了剑指，然后，对着邓布利多一挥，一块冬瓜那么大的冰块一下子把邓布利多砸到了墙壁上。
    这一次邓布利多可不止是鼻子歪了，还流鼻血了！没办法，那块冰是照着邓布利多的连砸的。
    看着邓布利多凄惨的样子，汤姆·里德尔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即便是海尔波故意的又如何？方才邓布利多要牺牲海尔波，难道就不许海尔波报复？他们可爱的海尔波还是个小女孩呢！
    在场的纯血巫师们都愣住了。
    他们立刻明白了赵长卿的血的含义。
    即便只是小小的一滴，就能够让一只魔shòu拥有魔力。
    那么，放到人的身上呢？
    只要赵长卿愿意，他随时都可以组建出一支魔法兵团！别说是英国巫师界这么一点点的人了，就是把法国和德国都算上，都不够人家一个指甲弹的。
    能够做到校董，靠的可不仅仅是家里有钱出得起捐赠，还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见识。
    校董们立刻明白了，赵长卿是真心不想跟巫师界有什么往来。如果不是汤姆·里德尔选择了巫师界，如果不是为了霍格沃兹，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再度驾临霍格沃兹、驾临巫师界！
    问题是，现在是巫师界需要对方啊！
    别的不说，只要一滴血，就能够让家里的哑pào再度拥有魔力，这对纯血家族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诱惑。更别说其他。
    反而是邓布利多，再度爬起来之后，他揉了揉自己有些歪的鼻子，抹掉了鼻血，这才道：“原来如此。能够让魔shòu变成人形并且拥有魔力的血液吗？的确是八眼巨蛛们不可能放弃的目标。”
    赵长卿道：“我的血让不仅仅是这么一种能力。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联合禁林里面的魔法生物，让牠们帮忙监视八眼巨蛛。另外，”赵长卿低下头，对西弗勒斯道：“西弗，爷爷可能要跟你借用格兰芬多的宝剑！”
    西弗勒斯的额头上立刻挂上了一个十字架：
    “请允许我提醒您，我不是小孩子！”
    三十七岁了还被人当成小鬼，西弗勒斯别提有多别扭了。
    “哦，当然，我们的西弗勒斯已经六岁了，不是三四岁的小鬼了。”
    西弗勒斯气煞。
    他冲口而出：“以您的能力，要把八眼巨蛛全杀掉一点问题都没有吧？您根本就不需要来霍格沃兹，更别说在这里唧唧歪歪大半天，还展示了你的血的妙用！”
    赵长卿竟然点头了：“没错。如果单单是我一个人，我完全可以用威压，把八眼巨蛛集中在某一小片地方，然后，就这样，”赵长卿做了挥手、抹杀的动作，“那群八眼巨蛛，还有他们的子子孙孙以及他们所在的那片林子，都会，消失。”
    赵长卿的语气非常随意，就好像是碾死了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西弗勒斯却能够感觉到赵长卿话中的真实。
    是的，这个人虽然逗比，虽然很爱撒娇，可这个人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别说是老蜜蜂，就是老蜜蜂跟他的老情人都在全盛期，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西弗勒斯沉声道：“那您还来霍格沃兹？”
    赵长卿答道：“会造成八眼巨蛛泛滥的，是有人完全不在乎八眼巨蛛的危害，甚至还弄到了一对用来繁殖。不把这个根挖出来，将来还会更多更可怕的毁灭性的生物出现在霍格沃兹，出现在英国小巫师们的身边。”
    没错，对于赵长卿这种存在来说，杀人他不怕，他需要担心的只会是杀生之后带来的因果。
    跟海格这样的人，虽然说本性善良，性格也单纯，可是他养的八眼巨蛛已经毁掉了半个禁林，可以说，他已经是恶业缠身了。
    赵长卿杀了海格不假，但是杀掉这个给霍格沃兹和禁林带来了严重危机的家伙，赵长卿并没有背负上恶业，相反，他还得到了一大笔功德。
    而现在，让邓布利多认识到这个错误，无论是校董们最后是不是把邓布利多赶出了霍格沃兹，他照样能够得到一笔功德。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感觉，自己码字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第151章 
    虽然说英国巫师界只有这么一点人口，虽然说英国巫师界就霍格沃兹这么一座学校，虽然说霍格沃兹的校董席位总共才十二席，但是，这十二校董的能量是绝对不用说的，更别说十二校董之中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更是出了名儿的机变、会办事儿。
    不过，即便是机变如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他也无法想象，他不过是出去忙了一会会儿吗？为什么陛下变成了冕下？而且还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们先这样说的？听见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校董、纯血贵族们这样说，有那么一瞬间，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都要以为这些也加入了食死徒，而不是食死徒的反对者了。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就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很快，他就从有意跟马尔福家联姻的人家家里知道了这个事情的过程。
    老实说，在相信赵长卿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的同时，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还确信。人家是真的不在乎巫师界会怎么样，甚至还有一种“就是让你们知道了我的底细又如何”的不在意之感。
    对于这种生命漫长到了数千年之久的存在来说，他不过是睡了一觉，他们这些人类就很有可能已经走完了一生。
    这样一想，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心里就没有什么怨念了。
    虽然马尔福家的家规上说了，马尔福想得到的，马尔福就能够得到。但是，马尔福也是判断形势的好手，这种绝对惹不起的存在，能够不得罪就千万别得罪。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不但自己是这么做的，还严厉警告了他的儿子，在霍格沃兹上一年级的卢修斯·马尔福，完全不知道卢修斯·马尔福已经成功地刷上了西弗勒斯的好感度。
    没有办法，虽然西弗勒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他很清楚，他在那场战争中后期的行为和选择跟背叛的斯莱特林、背叛了马尔福家族父子两代的友谊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他对不起马尔福的地方。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弥补。
    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态，让卢修斯·马尔福以为这个小家伙对自己有好感。所以，还不成熟的卢修斯一面偷偷感激马尔福家族给了他一张好脸蛋之外，一面用尽各种办法讨好这个小娃娃。
    当然，他很快就发现，这个叫做西弗勒斯的小娃娃还不是一般的难搞。
    一般的小孩子，就是一年级的卢修斯也不例外，都喜欢甜食，喜欢蛋糕，喜欢糖果……可是西弗勒斯呢？
    他竟然不喜欢果汁、不喜欢牛奶喜欢咖啡！但是无论是赵长卿还是汤姆·里德尔，他们都禁止西弗勒斯小小年纪就开始喝咖啡。
    发现了这一点的卢修斯，一面让自家的家养小jīng灵们研制咖啡味却不含□□子的糖果和点心，一面满世界地寻找咖啡屋的糖果来讨好西弗勒斯。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高尔家族帮他弄到了——从麻瓜界买来的。
    作为世世代代依附着马尔福家族的高尔家族，其实早就是巫师界的中等贵族了。只不过，巫师界就这么大，各种小团体很多，背后的勾心斗角更是从来就不少。哪怕是同样出身于斯莱特林，马尔福家族跟布莱克家族也是时分时和一会儿合作愉快一会儿背后拆台，会造成这种局面的，无非也就是利益二字而已。
    虽然说之前邓布利多以“战胜了黑魔王的伟大白巫师”扬名整个巫师界、并且死死地压着黑暗公爵的话，那么现在，只要是消息灵通一点的纯血家庭就能知道，邓布利多距离垮台不远了。
    就冲着禁林里面的那一大群八眼巨蛛，邓布利多就要负起责任。这可不是鲁伯·海格这个看林人死了就能够轻轻揭过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巫师界的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邓布利多一倒下，黑暗公爵肯定会在英国巫师界如日中天！
    更别说，这个黑发黑眼的小娃娃不但是黑暗公爵的教子，还十分的冕下的宠爱。就是冲着这层身份，他们也要竭尽全力地讨好对方。只有这样，他们的父母在别的贵族面前才会有话语权。
    所以，这天卢修斯带着两个小跟班追上西弗勒斯，递出了一包咖啡味的糖果的时候，重来一回的西弗勒斯的心情格外复杂。
    看着西弗勒斯的模样，卢修斯歪了歪头，道：“一定是小jīng灵们做得不好。回头我一定惩罚它们！”
    西弗勒斯道：“不！我是说，这个糖果很不错，就是有点大了。”
    “是这样吗？不过我听说，如果做得小了，很容易被吞进气管里面……”
    西弗勒斯的眼神一下子yīn沉下来，把卢修斯吓了一跳。
    卢修斯还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不过西弗勒斯可是非常清楚。吃糖把糖吃进气管里面的，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想到自己的实际年龄，再想到连现在的真正十一岁的卢修斯都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西弗勒斯的心情会好才怪。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赵长卿在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从另一条走廊里走来。
    西弗勒斯心念一动，立刻把卢修斯和他的两个小跟班都拉到了雕像的后头。
    这条走廊的人很少，因此三个大人的话很快就传了过来：
    “阿不思，你还是这样，不肯相信别人。”
    说这话的，自然是德国的巫师之王盖勒特·格林德沃。
    赵长卿也道：“是的，我想，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最大的问题所在。脚长在孩子们的腿上，我们不可能代替他们走路。我们也没有这么多jīng力，不可能顾及每一个孩子。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教导他们，让他们为自己的人生做好准备，而不是替他们做好准备。”
    阿不思·邓布利多道：“即便这个孩子拿着自己的灵魂开刀，甚至为了黑魔法而杀人？”
    赵长卿道：“对灵魂开刀？这很正常啊。在这个世界，无论是普通人的世界还是巫师界，都喜欢用huáng金和白银作为货币。但是，在很多术法世界，huáng金和白银就跟地上了尘土一样，放在那里都没有人去剪。那些世界，魔力结晶才是硬通货，当然，灵魂碎片也是。把灵魂切开这种事情，有无数的办法，同样，把灵魂拼回去也有许许多多的办法。这根本就不是问题。邓布利多，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对汤姆这么不满吗？”
    别说是邓布利多，就连格林德沃也傻了。
    事实上，邓布利多送消息给他的时候，他还以为，就是当年他跟邓布利多看过的那本有关魂器的书，导致英国新一代的黑巫师领袖走上了歧途并且很有可能造成灵魂缺失导致最后给英国巫师界带来死亡和毁灭。
    可是听冕下一说，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格林德沃道：“冕下，您说的是真的吗？那个灵魂碎片的事情。”
    赵长卿道：“当然，我走过很多世界。自然看到过的事情也多。会知道这些当然不奇怪。”
    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声音显得非常虚弱：“所以，汤姆并没有通过杀人这种办法来分裂灵魂？”
    赵长卿答道：“是的。我给过他好几块玉简，上面有记录切割灵魂这种事情。而且，如果他是用杀戮的力量来切割灵魂，我肯定看得出来的。”顿了顿，赵长卿道：“我看得到一部分亡灵的世界。”
    这是阿努比斯的力量缠绕在赵长卿身上三千年造成的遗留问题。
    阿不思·邓布利多道：“我很抱歉。其实，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
    那本读书笔记，其实是他在阅读过盖勒特·格林德沃拿来的一本孤本之后做的读书笔记和法术推演，推演出来之后，他跟盖勒特都认为，这个方法残忍又可怕，所以把这本笔记加了封印。还增加了追踪功能，就是怕有人会照着这本书上的法子去做，最后酿成大祸。可问题是，那一年，邓布利多在向霍格沃兹图书馆借阅了书籍之后，竟然不小心把这份笔记当成借来的书籍一起还给了霍格沃兹图书馆。
    虽然后来邓布利多及时找回来了，可是那本笔记最后一页多出来的名字实在是让他忧心忡忡。
    因为汤姆·里德尔太像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才对汤姆·里德尔百般提防。可是，如果汤姆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走上歧途，邓布利多怕是会一辈子都背上这个心债。
    尤其是，后来邓布利多发现汤姆·里德尔真的切割了灵魂之后，更是忧心不已。
    不过，他也知道。汤姆·里德尔这种人是轻易不会听人的劝跌。如果自己说得多了，只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
    这件事情压在邓布利多的心上很久了，今天从赵长卿的嘴里知道另外一个答案，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到这里了。
    大家明天见
    第152章 
    格林德沃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您走过很多世界？”
    邓布利多一愣，就连躲在雕像后头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也竖起了耳朵。虽然表面上是个六岁的孩子，可西弗勒斯的灵魂终究是个成年人，自然清楚这句话意义深远。
    作为一个资深的双面间谍，西弗勒斯的思维能力绝对杠杠的。对于这个世界的黑暗公爵他不熟悉，但是邓布利多这只老蜜蜂他熟啊！！！
    他上辈子在霍格沃兹做了多少年的教授，就在这只老蜜蜂的手下讨生活了多久。黑魔王喜欢从肉体上折磨下属，但是这只老蜜蜂可是没少在jīng神上折腾他。就是西弗勒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因为这只该死的老蜜蜂的关系，他对莉莉的情感，伴随着上辈子纳吉尼注入他的脖子而消失得一gān二净。别的不说，以前的话，一想到这只老蜜蜂，就会想起这只老蜜蜂一次又一次地用莉莉、用哈利·波特跟莉莉一样的眼睛来bī自己做出符合他的算计的选择。
    但是现在，再度听到这只老蜜蜂的声音，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完全没有了感觉？听这家伙说话的音调，就好像跟一个陌生人一样。
    难道真的是因为重生的关系？还是说，因为这个年代的老蜜蜂没有后来那么疯？
    西弗勒斯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外面的三位应该已经发现他们四个躲在这座雕像的底座后头了。只不过，因为“他们”都是小孩子，所以三位大人都没有点破而已。
    有一点西弗勒斯可以确信，就凭老蜜蜂的掌控欲，他绝对会从赵长卿的嘴巴里面套出“走过很多世界的方法”，在套出这个方法之前，他轻易不会破坏这次谈话。
    果然，就跟西弗勒斯预料的那样，老蜜蜂，不，阿不思·邓布利多果然开口了：“另外的世界是怎样的呢？”
    那声音中带着不自觉的紧张、不自觉的期盼。
    赵长卿微笑：“很奇妙啊。”
    就这一句，让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心里痒痒。可是赵长卿就是不肯多说，让两个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岁的老头儿心里就好似有一只猫儿在挠啊挠的。
    他们年轻的时候，建立巫师组织，寻找圣器，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追求永生，为的是追求力量，而活过了数千年岁月的赵长卿，很显然，拥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别的不说，就是那个追求永生的力量，就足够让每一个巫师疯狂了，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也不例外。
    盖勒特·格林德沃窝在纽蒙迦德是为了什么？除了发现纯血政策不利于巫师界的未来之外，还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研究出了问题，而纽蒙迦德这个地方安静又安全，正是他静心研究的好地方。
    格林德沃道：“不知道那些世界有些什么法术？在面对那些禁林中的八眼巨蛛们各有什么妙用。”
    赵长卿答道：“很简单啊。不过，这要看分类。好比说，如果这里有个上位死灵法师，一个亡灵天灾下去。别说是一个禁林，就是十个二十个都没有问题。事后找个圣光法师把这片土地净化一下，驱散掉死灵之气，再邀请生命法师或者是元素系、塑能系的法师过来，把花草树木之类的补种上，再迁徙一群动物、昆虫来就完了。”
    那种轻松的语调，让邓布利多打了个冷战：“死灵法师？”
    “对。其实初阶亡灵法师也很容易办到。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最棒的是没有法术位的限制！也就是说，即便是一个初阶亡灵法师，哪怕是只能召唤骷髅的级别，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也能够召唤出一群骷髅兵，骷髅兵反正也不会死，即便是用数量堆，也能够把那些蜘蛛给堆死！”
    邓布利多道：“请问，您是死灵法师或者亡灵法师吗？”
    赵长卿道：“当然不是！我从一开始就是圣光系。不过，汤姆的发展方向貌似是这条路子。虽然他还没有摸到大门。”
    “请一定要阻止他！这条路太邪恶了。”
    赵长卿肃容道：“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
    “什么？”邓布利多愣了一下。
    “知识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同样，追求知识的心也是没有过错的。有过错的，是人。狭隘偏激的人类。就跟麻瓜们每天都要用到的餐刀一样，餐刀本来就没有过错。但是，餐刀扎入人的眼睛，一样能够杀死一个壮汉。”
    “可是……”
    “我承认，死灵法师们经常跟亡灵为伍因此在很多世界里面都被认定是邪恶阵营，但是，大多数死灵法师都属于邪恶守序阵营。不要听到邪恶守序阵营就认为这个阵营里面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作为一个圣光法圣，我也是邪恶守序阵营的一员。”
    “什么？！”
    “什么？！”
    这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和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异口同声，就连雕塑后面的四个小家伙，他们也都在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是胖胖的高尔和克拉布两个也捂上了嘴巴。虽然说圆圆的脸蛋、胖胖的身材加上天天跟小跟班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卢修斯，让霍格沃兹的大多数小巫师们总是忍不住把他们跟痴肥、愚蠢画上等号，可实际上，他们并不是蠢货。
    即便年纪还小，他们也知道，他们眼下听到了这些，是他们的父辈们心心念念想要知道的。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也是对家族最为有利的选择，那就是：把这些话都牢牢地记下来，然后回去说于长辈们知道。
    连克拉布和高尔尚且如此，更别说卢修斯·马尔福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了。
    赵长卿可不管听到的人有多么震撼，他用一种略带夸张也略带无奈的口气道：“说实在的，这个世界是我见过最好的世界之一。包容性极好。魔法环境也非常好，不但魔法能量十分活跃，还没有法术位限制！天知道，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当我有了两倍法术位，火球术我要记两个，一个用来烧烤、煮饭或者沏茶！如果有了六倍法术位，再记一个放烟花！但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法术位限制！害得我连放烟花都没劲了！”
    那种委屈，大概只有跟他有一样的经历的人才能够感觉到了。
    至少，无论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是盖勒特·格林德沃都无法确切地体会到这种感受，反而是上辈子被阿不思·邓布利多压榨惯了连跟自己心爱的坩埚相亲相爱的时间都没有多少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
    阿不思·邓布利多忽然觉得自己的牙好痛：“请问，这个火球术是……”
    “就是我在校长室里面给海尔波做眼镜、熔炼沙子、huáng金和白银的术法。怎么样？不错吧？”赵长卿道，“这样美好的一个世界，可这里的人们使用魔法的方式，竟然这么粗糙而且简陋！更重要的是！堂堂英国巫师界第一魔法学校霍格沃兹jiāo出来的学生竟然个个都是战五渣！连为他们服务的家养小jīng灵都比不过！”
    卢修斯终于没有忍住，冲了出去，跑到赵长卿面前行了一礼，道：“尊贵的冕下，请宽恕我的冒犯，我知道偷听很不礼貌，但是，我很好奇，在您的眼中，霍格沃兹毕业的小巫师们应该拥有怎样的实力呢？”
    赵长卿歪着头，想了想，道：“至少在学了五年之后，能够独自闯入禁林打猎，在禁林中猎杀至少五只的八眼巨蛛。如果是七年级，那最起码是在禁林那种没有绝对优势的地方，在至少十只以上的八眼巨蛛的围攻下猎杀至少七只八眼巨蛛。当然，无论哪种考核，活着回来是必须的。如果做不到，那就留在禁林里面喂蜘蛛吧。”
    邓布利多道：“先生，难道您是这样教导学生的吗？”
    赵长卿点了点嘴唇，露出怀念的神色，道：“我们圣光系的修行方式跟别的法师有些不同。据我所知，即便是善良阵营的白袍们，他们在教导学徒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有本事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并且活下来，这才是学到本事的前提。如果没有活下来，或者是即便是活下来了，可身受重伤，那么他们从老师那里得到的卷轴、自己记录下来的笔记，都有可能被法师塔里面的其他学徒们抢走，甚至连自己也会有性命之忧。当然，最后一种情况在黑袍们的法师塔里面最常见。但是，没有能力保住自己辛苦挣来的一切，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被人敲了闷棍，然后两手空空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的，这种事情在白袍们的法师塔里面一样很常见。”
    卢修斯机灵地道：“冕下，请问，您是黑袍还是白袍？”
    “啊啊啊，我最初的时候选择的是中立阵营的红袍。”
    “中立阵营？”
    “对。在我经历过的那个世界，白袍是善良阵营，分为善良守序阵营和善良混乱阵营，那个海格就属于善良混乱阵营。当然，我觉得邓布利多也属于善良混乱阵营。黑袍是邪恶阵营，分为邪恶守序阵营和邪恶混乱阵营。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做不到绝对的中立，也容忍不了善良阵营里面对慷他人之慨的行为，尤其受不了海格这样，漠视法规，对自己的行为可能造成他人无辜丧命之事尤其不能忍。所以后来我转换了阵营，成了邪恶守序阵营里的圣光法师中的一个。”
    “请问，邪恶守序阵营里面，跟您这样的圣光法师们多吗？”
    “数目绝对不会少就是了。”赵长卿答道，“我们那个世界非常庞大，总人口的话，达到数百亿，当然，法师的数量也很多。即便一万个人里面才有可能出一到三个法师，但是人口基数在那里摆着，所以法师的数量也极其庞大。”
    卢修斯迅速地低下头，算了算这个数据，心中有数了。
    后面的克拉布和高尔看卢修斯没有遭到责罚，相反，赵长卿甚至还特地弯下腰跟他说话，也跟着跑了出来。西弗勒斯见状，只得磨磨蹭蹭地跟在后头。
    克拉布刚在卢修斯的侧后方站定，就迫不及待地道：“冕下，冕下，请问，什么是中立阵营。中立阵营的法师遇到这件事情会怎么做呢？”
    赵长卿答道：“就以这次的八眼巨蛛事件为例。如果我是个中立阵营的法师，那么，我就不会来管这次的事情。因为我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巫师界跟我没有关系。既然霍格沃兹的校长和英国巫师界的魔法部都不完全不在乎了，那么，霍格沃兹乃至是英国巫师界因为这群蜘蛛消失了，也跟我没有关系。至于普通人，别小看了现在的普通人。现在的普通人，他们掌握的科学技术，要把禁林连同那些蜘蛛们烧死烧光，也不过是上头一句话的事情。”
    赵长卿的回答让他身后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和刚刚走来的西弗勒斯·斯内普都是心里一紧，反而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暗自点了点头。
    没错，当初他要不是发现了那些被巫师们瞧不起蔑称为麻瓜的普通人的可怕，他也不会选择急流勇退，把自己关进了纽蒙迦德，只怕他那些头脑发热的手下们还在德国以及第三帝国的占领区、控制区里面搞天搞地，那样的话，只会让麻瓜高层注意到巫师界、给巫师界带来巨大的危机。
    只可惜，至今圣徒里面还有人不理解他的行为。
    克拉布和高尔这两个小巫师不怎么理解。但是斯莱特林服从qiáng者，既然冕下这么说了，肯定是对的。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克拉布和高尔都记住了，打算回去说给父母、家族中的长辈听。
    高尔甚至还问：“冕下，请问善良守序阵营跟邪恶守序阵营有什么不同呢？”
    赵长卿答道：“如果是善良守序阵营，肯定会说，虽然禁林里面已经被那些蜘蛛们吃了不少了，可到底没有闹出人命。所以，善良守序阵营绝对会要求网开一面，把海格关进监狱也好，处于劳动改造也罢，他们绝对不会选择处死海格。当然，即便是真的闹出了人命，善良守序阵营的那群白袍们也不会主张处死海格。他们的主张是，无论任何人、任何组织，用任何的理由剥夺他人的生命都是不对的。法律的意义在于让犯错的人知道教训，让悲剧不再重演，而不是剥夺他人的生命。而在邪恶守序阵营里面，我们则坚持，跟海格这样的人，他是善良了，可他的善良根本就没有任何约束，他本人也没有尊重他人的生命、财产安全的概念！这样的人，如果让他继续逍遥下去，只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酿出更多的悲剧。以海格的头脑，关进监狱、从事劳动惩罚，这些都不可能转变他的观念。只要有机会，下一次他还是会养八眼巨蛛这样危险的生物。为了保护其他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从根本上拔除这个祸患。”
    高尔想了想，道：“所以，如果海格有这个可能改好，您会选择原谅他。但是，那个大个子显然是个死不悔改的家伙，所以您才会当场杀死他。是这样吗？”
    “是的。”
    赵长卿答道。
    邓布利多在边上道：“可是，冕下，您是在跟鲁伯·海格第一次见面就……”
    赵长卿直起身，转头对邓布利多道：“啊，邓布利多先生，难道您忘记了吗？我可是预言师。”
    格林德沃连忙打圆场道：“冕下，您打算怎么对付那些蜘蛛？我想，这些小巫师们一定很想知道。”
    赵长卿立刻对卢修斯·马尔福、克拉布、高尔三人道：“放心吧。我虽然是圣光法师，不过，我的火焰系魔法一样用得非常不错。即便不用任何人、任何生物的帮助，我也可以用流星雨把那一带的禁林连同禁林里面的八眼巨蛛烧光。只不过，这样一来，对禁林里面的其他生物不大公平。更重要的是，巫师界的警戒心实在是太低了。我希望巫师界能够引以为戒。要不然，即便这一次，我出手解决了这批八眼巨蛛，将来还是会有别的危险生物泛滥成灾。”
    卢修斯·马尔福道：“那么，您会留在巫师界吗？您愿意教导我们吗？我想变qiáng。就是不能达到您的程度，也希望能够达到您口中的那些法师们的学生的程度。”
    克拉布和高尔一听，立刻附和：“冕下，我们知道，我们将来就是从霍格沃兹毕业了，也可能达不到您的学生的要求。但是，我们想变qiáng。您能指点我们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坏了，去了网吧。
    然后，这个键盘……
    让我有种把他从楼上丢下去的冲动。
    手指痛死了。
    第一更，五千。
    第153章 
    让赵长卿留在霍格沃兹教书？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别说是崇尚力量、服从qiáng者的斯莱特林，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两个都觊觎着赵长卿掌握的那些知识好不好？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不在霍格沃兹也没有关系，阿不思·邓布利多已经想好了，即便是从校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他也可以申请做助教，就是助教申请被打回来了，他也可以通过跟自己jiāo好的格兰芬多世家，比方说韦斯莱一家得到赵长卿的教学内容。
    而盖勒特·格林德沃想的是，反正他的追随者里面有好些英国纯血巫师，让他们回家搜集家族后辈们在霍格沃兹的笔记就行，再不行，他可以让德国的纯血小巫师们来霍格沃兹上学！
    无论是黑魔王还是白魔王，他们的算盘都是打得噼里啪啦的。
    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也希望赵长卿留在巫师界，能够给予那些小巫师们更好的教导。反而是汤姆·里德尔bào跳如雷：
    “这些小鬼，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让赵长卿来霍格沃兹教书！也亏得这些小家伙能说得出口！
    汤姆·里德尔才不希望赵长卿来霍格沃兹教书呢。在他的眼里，来霍格沃兹教书完全是在làng费赵长卿的时间！霍格沃兹的这些小鬼们，没有一个能够达到赵长卿的学徒的标准！
    赵长卿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小家伙嘛，想要变得更qiáng，想要成为英雄，这样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尤其是最近的八眼巨蛛驱逐情况，不是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早就在赵长卿来到霍格沃兹的第二天，有关禁林里面的八眼巨蛛的调查和驱逐就开始了。
    虽然海格跟这群八眼巨蛛的首领阿拉戈克做了约定，但是，阿拉戈克都知道在约定里面玩文字游戏糊弄海格了，又怎么可能真的遵守这个约定？实际上，很多八眼巨蛛都在盼着鲁伯·海格能够早一点死去，这样，它们就可以不用遵守那个约定，甚至可以以为海格报仇的名义向霍格沃兹发动攻击。
    事实上，它们也是怎么做的。
    而另一方面，邓布利多执掌霍格沃兹多年，他对小巫师们的那种放纵的教育方式，终于显现出了它的弊端。
    就跟原著里罗恩·韦斯莱上了第一堂魔药课之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哈利·波特说魔药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坏话，却丝毫没有反省是自己没有做好预习，更从来没有想过，魔药是解决他因为贫穷而没有自己的魔杖只能使用二手魔杖并且穿着破旧的衣服的最有可能的途径之一。
    他的魔药教授其实在第一堂课上就告诉他了，只要学好魔药，他想要的一切，无论是零花钱，还是尊重，都能够得到。
    可惜，罗恩只知道抱怨。
    他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他，哪怕是只学到了一种魔药，哪怕是最普通最常用的感冒魔药，只要他能够制作出两到三瓶的品质优秀的感冒魔药，他就能够换上一根新魔杖、属于他自己的魔杖；如果他能够每个星期都熬制出一份品质优秀的感冒魔药，他就能够自己为自己买上新衣服。
    但是，没有人告诉他，没有人给予他正确的指点，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也不曾给予过他正确的指点，而是任由他到处散步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坏话，却不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霍格沃兹所有的教职员工里面是最认真最负责的一位！
    不止原著里面的罗恩·韦斯莱，其实在邓布利多执掌霍格沃兹的这些年，他对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么做的。
    这也使得霍格沃兹的毕业生的水平严重两极分化：优秀的的确优秀，不用功的，真的跟普通人或者是哑pào没有什么两样。
    而这种情况，则如实地反应在了八眼巨蛛清剿工作之中。
    就跟赵长卿估算的那样，连邓布利多都没有意识到八眼巨蛛的危害了，更何况英国巫师界的其他人？
    没有人比纯血巫师贵族们更加jian滑的存在了，即便他们也报名成了志愿者——毕竟他们的孩子都在霍格沃兹，而且，现在不成为志愿者，将来八眼巨蛛危机解除了，人们一看，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对他们这些纯血巫师们的名望还有社会地位都是有影响的。所以，这些纯血巫师贵族们在汤姆·里德尔的带领下，分批进入禁林。
    纯血巫师们个个家底丰厚，又舍得花钱，进入禁林之前都做好了周全的准备，进入禁林之后呢，又是稳扎稳打，团队协作，保证自己的猎杀数量的同时，也十分注意安全。这也使得这些巫师贵族们即便有人受了伤，也会选择先退下来修整，其他人先堵上，回头修整好了再换人。这样的作战方式，让巫师贵族们就是有人受了伤，也没有出现战死的情况，甚至几乎没有人受过重伤。
    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家底不怎么丰厚的傲罗和志愿者，他们大多都是平民巫师出身，有的是来自于跟韦斯莱这种纯血巫师家庭，但是更多的则是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
    本来，这些人在霍格沃兹的成绩就不那么好——阿不思·邓布利多执掌霍格沃兹多年，受他的影响，尤其是他成为霍格沃兹校长以后的毕业生，那质量是一年不如一年，这些毕业生，如果是来自纯血贵族家庭，他们的家族还能够帮他们活动一下，或者私下里开个小灶提升一下水平。可那些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们就没有这个资源，他们能够得到的岗位，薪水最高的，也不过是傲罗而已，完全是个pào灰角色——加上准备不充分，有的人甚至只带了一个魔杖就往禁林里面冲，进了禁林以后又个人英雄主义发作，这个结果，自然是不是酸慡一个词能够解决的，而是残酷和血腥的。
    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的死亡率节节攀升，使得他们的家人开始仇视纯血巫师，当然，如果没有赵长卿的话，这次的八眼巨蛛清剿行动绝对会埋下战争的种子。
    但是，赵长卿发现了，而且也提醒了汤姆，汤姆立刻就给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下了指示。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迅速派遣了记者跟着不同的队伍进入禁林参与八眼巨蛛清剿任务。
    记者，大仲马的很多文学作品里面都把他们形容成世界之王，可见他们的能力。而民众又是非常容易煽动的，很快，矛盾就被转向了霍格沃兹的教学水平。
    在人们怀疑霍格沃兹根本就没有好好地教育学生的时候，最近五十年的霍格沃兹毕业生的成绩单都被放了出来。
    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肯定是遥遥领先，就是赫奇帕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问题是人数众多的格兰芬多。要知道，这个学院的人数可是霍格沃兹最多的！
    再然后，有心人就发现，纯血巫师家庭出来的孩子，水平普遍比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来得高，一时之间，纯血论再度占据了舆论的上峰。
    看似关于霍格沃兹毕业生的水平问题就这样解决了，纯血巫师们也消停了，可汤姆·里德尔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对。
    这跟父亲小时候对他的教育不一样！
    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在德国的圣徒们就位，在大多数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退出八眼巨蛛清剿任务，在八眼巨蛛真的开始从它们原来的巢xué往外面移动，汤姆·里德尔再度找上了赵长卿。
    对此，赵长卿的回答则是：“如果用我们熟悉的普通人的世界来分辨的话，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典型的中产阶级思想，即便成绩不好也不要紧，即便是财富不多也不要紧，只要人过得开心就好。他对小巫师们的教育，就是把他们教养成一个个中产阶级。”
    所谓中产阶级，其实也是每次经济危机中受伤最严重的阶级。即便已经确认了要留在巫师界，但是汤姆·里德尔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也有很大的产业，别的不说，他手下有一个时尚品牌，最初的产品就是化妆品和美容保养品——其实就是改良过后的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外用魔药——如今，这个时尚品牌已经从几种简单的化妆品、美容保养品扩张到了好几个系列的化妆品、美容保养品乃至是服装、包包、美容院等等等等，每年都给汤姆带来无数的金钱。
    为汤姆工作的人，包括了普通人，也包括了哑pào。
    作为一个拥有上万名员工的集团所有人，汤姆·里德尔很清楚中产阶级是怎么一回事情。
    是，很多时候，中产阶级看上去很体面，单实际上，他们的收入都来自于他们服务的企业为他们定制的薪酬和福利。
    遇到一个慷慨大方的雇主，又遇到了一个好时代，自然是好的；但是，即便是遇到了好雇主，可如果赶上了经济危机的爆发，那他们也只有面临被解雇、失去一切的可怕局面。
    中产阶级看似体面、能够为自己做主，可实际上，他们拥有的并不是很多。
    在日渐发达的西方社会，在社会福利日趋完善的西方社会，其实中产阶级依旧是资本论里面的被剥削阶级。
    汤姆·里德尔秒懂。
    无论是斯莱特林的小巫师们，还是拉文克劳、赫奇帕奇的纯血巫师们，在这个年代，大多数纯血巫师们其实就是巫师界的贵族，即便没有头衔，他们对巫师界的影响力也是确确实实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不但用中产阶级的思想教育霍格沃兹的学生们，还想让那些小贵族们按照他的指挥棒走，放弃自己的统治地位、放弃自己剥削阶级的地位，去做被剥削阶级中的一员，这怎么可能？
    就是没有自己、没有自己的父亲、没有鲁伯·海格的这一遭，迟早有一天，那些巫师贵族们也会请他离开，就是格兰芬多的纯血贵族们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汤姆·里德尔立刻开始了反思：自己有没有在别的地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手里的刀子呢？
    赵长卿跟汤姆·里德尔说这些的时候，西弗勒斯·斯内普就坐在边上，汤姆·里德尔能够秒懂的事情，他却听不懂。虽然听不懂，但是，他知道，他不懂的这部分，就是关键所在。
    经常来找他的卢修斯·马尔福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虽然卢修斯·马尔福自己也不懂，但是他拍着胸脯跟西弗勒斯保证，他爸爸是黑暗公爵最得力的左右手，就是他不懂，他爸爸也会知道怎么一回事情。
    卢修斯跟西弗勒斯保证，他会从他爸爸的嘴里套出消息来。就连克拉布和高尔也表示，他们会帮忙。
    不说这四个小巫师们的约定，赵长卿来到霍格沃兹已经快半个月了，当然，霍格沃兹也已经暂时停课了——毕竟，禁林里面这么多八眼巨蛛，八眼巨蛛的幼崽们又经常出入霍格沃兹城堡，光蛇怪海尔波一个，根本就做不到在保护每一个小巫师的同时也驱逐掉每一只八眼巨蛛幼崽。伴随着混血巫师和麻种巫师们的死亡人数的不停上升，以及民众的抗议，英国巫师界魔法部终于扛不住压力，同意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申请，同意在霍格沃兹孵化两条蛇怪。
    当然，这两条蛇怪也是在赵长卿的主持下孵化的，公jī蛋是魔法部找来的，蟾蜍，也就是癞□□，不止一个小巫师选择了蟾蜍作为宠物带来霍格沃兹。只不过，为了让这两条蛇怪马上派上用场，赵长卿不得不再用了两滴血，这两滴血，让这两条蛇怪从一孵化就拥有了跟成人小腿粗细的体型，还让这两条蛇怪从一开始就掌握了元素系的魔法：一条一出生就掌握了风系魔法，另一条则是冰系魔法。
    有了牠们的帮助，海尔波终于能够大展身手了。
    蛇怪是八眼巨蛛的天敌，霍格沃兹再度孵化了两条蛇怪，而且还是掌握了qiáng大的攻击系魔法的蛇怪，这一消息，很快就通过八眼巨蛛的幼体们传入了禁林，传到了八眼巨蛛的耳朵里面。就是阿拉戈克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诱惑。
    只要吃掉那个人类，他们就能够掌握魔法！
    就是阿拉戈克也心动了。
    对比了这些日子巫师界展现出来的战力，对比了自己这边的八眼巨蛛们的数量，阿拉戈克终于下令，对霍格沃兹发动总攻。
    无数的八眼巨蛛从禁林里面冲出来，为首的那三只宛如汽车大小的举行蜘蛛喷she着大量的蜘蛛丝，很快就黏住了两个在霍格沃兹的正庭里巡逻的成年巫师，把这两个巫师拖出去裹成了球，后面立刻有两只蜘蛛赶了上去，往蛛丝球里面注入毒液。
    蜘蛛们也会分工，也会探察情报，很快，一只停留在大蜘蛛的头上的八眼巨蛛幼体就迅速地传出了情报：那个人在霍格沃兹的天台上！那是霍格沃兹的天文学教授的授课地点。
    除了阿拉戈克，几乎所有的八眼巨蛛们，他们的幼体时期都是在霍格沃兹渡过的，他们当然知道天文台是在哪里。
    本来，蜘蛛们是打算往霍格沃兹城堡里面冲的。但是现在，他们直接就沿着霍格沃兹的墙壁往上爬！
    也亏得霍格沃兹已经停课、小巫师们也被转移了，不然，看到这一幕，恐怕英国巫师界的下一代患上蜘蛛恐惧症的绝对不是一个两个——当然，现在也一样。毕竟，为了利益最大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特地用了魔力水晶记录下了这一切。
    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八眼巨蛛这种破坏性的入侵物种会给英国巫师界造成怎样的破坏力！让这样的一群八眼巨蛛在禁林里面繁衍生息，对英国的小巫师们又会是有多大的威胁。
    不过，这跟赵长卿无关。
    赵长卿手里提着格兰芬多的宝剑，闭着眼睛，悬浮在天文台一尺的高度。他虽然没有用眼睛看，可是他的神识，却已经扫过了整个禁林。
    阿拉戈克就藏在禁林的边缘，偷偷地打量着他。
    不得不佩服这只年老成jīng的大蜘蛛，牠竟然知道打发其中的四对小蜘蛛往四个不同的方向跑，而这四对小蜘蛛，显然已经沿着火车轨道跑远了，最远的一对，竟然已经跑进了伦敦，藏进了那宛如迷宫一样的下水道里面。
    也就是说，即便这次清除掉了霍格沃兹周围的八眼巨蛛，将来，在别的地方，八眼巨蛛还是会威胁到人们的生命。
    而赵长卿，显然不可能把伦敦也从地图上抹去。
    “啊，果然是成jīng了。不过，在巫师界孵化蛇怪需要英国魔法部的批准，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面好像不用呢。”
    赵长卿如此叹息着，举起了手里的格兰芬多的宝剑。
    “那么，一击就可以了。”
    第154章 大修 
    今天的huáng昏格外明亮，而huáng昏时分又是逢魔时刻，也是大多数魔法生物最为活跃的时候。看着这些叠罗汉一样往这边冲的八眼巨蛛们，在看看蹲在禁林边缘的树林的yīn影里面的八眼巨蛛的首领阿拉戈克，赵长卿微微勾起的嘴角：
    “一击，足够了。”
    伴随着话音一落，晚霞上竟然砸下无数的火球，就像是无数只火焰雄狮从天上疾驰而来！又好像无数只燃烧着火焰的大鸟，急速地从天边略过，一只只都盯上了八眼巨蛛，打算拿八眼巨蛛们填饱牠们的肚子！
    一般来说，身为魔法生物，就是八眼巨蛛们也能够感应到环境里面的魔法能量的变化，更别说，如此浩瀚的火焰能量！这么多能量聚集在一个地方，绝对能够惊醒这个区域里面的所有生物！而魔法生物们绝对更加敏锐。
    魔法生物可不是人类，不，应该说，绝大多数的生物都比人类敏锐，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也比人类反应更快更gān脆：一发现情况不对，生物们就会开始迁徙，而不是像人类一样，在原地等死，哪怕它们迁徙的方向会让它们死得更快！
    如此之多的火焰能量从天而降，而在此之前，所有的八眼巨蛛都没有感觉！如果说这些火焰能量是早就聚集起来，藏在苍穹之下的，那八眼巨蛛们绝对不可能没有发现！
    唯一的可能就是：赵长卿聚集天地间的魔法能量的速度非常快！
    在阿拉戈克向自己的族群提出警告的时候，那些魔法已经降临大地。
    无数的蜘蛛丝，数不清的蜘蛛，瞬间被火焰笼罩。
    蛋白质燃烧起来的焦臭味瞬间充斥着霍格沃兹的每一个角落。
    逃！
    快逃！
    阿拉戈克迅速跳跃起来，往禁林深处冲去。可是，那些化身大鸟和雄狮的魔法火焰就好像是有了灵智一般，一个在后面极追，而另一个，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把阿拉戈克和他背上的几只小蜘蛛变成了一团火球。
    不止是阿拉戈克，就是其余的蜘蛛，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内的，都难逃这个厄运。
    这个时节，苏格兰的huáng昏照例要持续两个小时，就是这两个小时让霍格沃兹失去了整整四分之一的禁林。
    当然，这四分之一的禁林的最中心，原本八眼巨蛛的巢xué，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满是烟尘的大坑。不止是盘踞在这里的八眼巨蛛们，就是它们的卵，还有巢xué里的蜘蛛丝，也因为过高的温度绝大部分都汽化了。就是巢xué四周的沙土，也因为经过高温之后，变得亮晶晶的，甚至出现了各种晶石，橄榄石、辉石、角闪石、云母、长石、石英……
    这些晶石严格地按照他们产生的温度和压力的不同有规律地排列着，其中不乏品相极好的无价之宝。
    过来视察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道：“我想，冕下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缺钱的情况。”
    赵长卿的这一手让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等纯血贵族们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只要赵长卿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制造出一条宝石矿脉出来！
    _(:зゝ∠)_
    别说英国巫师界了，就是跟着格林德沃来的圣徒成员们都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告诉自己这是梦！
    亲自跑来看过这个巨坑的盖勒特·格林德沃跟阿不思·邓布利多更是面面相觑。
    他们觉得，之前自己的那一番盘算已经跟笑话没有什么两样了！即便他们的百般算计又如何？只要赵长卿愿意，一个魔法下去就可以夷平一个国家！这样的qiáng大的存在，完全不用在乎他们的算计。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赵长卿说过的话的话，那么现在，这些人恨不得时光倒转，让他们重头再来！
    当然，这些人的反应跟赵长卿没有关系，因为他很快就回普通人的世界去了。
    国内的情况很不好，他收到了来自北京的加急电报，他的教子申延年将带来家人和一批文物来英国，为此赵长卿派遣出了自己的私人游艇前往香港接人。
    英国早在五零年的时候，就承认了北京才是中国的合法政权，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即便作为英国的公爵，赵长卿常年资助中国的留学生，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好比说，因为资本主义国家跟共产主义国家的对立，这不是区区助学金能够改变的，中国北京依旧跟在了苏联后面，也依旧跟英美敌对。
    饶是赵长卿在基督世界里的超然地位，也无法改变这一切。也因此，赵长卿这次苏醒之后，就一直离群索居，他甚至拒绝了康桥大学等学府的邀请，不再去康桥大学等高等学府讲课。
    而大英政府方面对他也十分纠结，毕竟在不久前，1964年的时候，中国的□□在罗布泊引爆，标志着中国也掌握了核武器，如果中国再掌握了□□……
    英国国会方面几乎可以说是扎了锅了。因为谁都知道，一个掌握了核武器的国家，而且还是敌对阵营的国家，意味着什么。
    因此，前首相、英格兰伯明翰大学校长、亚芬伯爵罗伯特·安东尼·艾登作为女王的特使，拜访了赵长卿。
    这位首相跟赵长卿在大书房坐下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公爵的养子，汤姆·里德尔先生几年前曾经花费巨资在美国收购了许多农产品和农副产品，想运到中国去，结果被北京方面拒之门外，这是真的吗？”
    “这是您想要问的问题？”
    “哦，当然不是。公爵殿下。”艾登道，“请原谅，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有很多议员对殿下的立场，不，应该说，对殿下的属性有争议。”
    虽然没有王室血统，但是赵长卿在基督世界里的身份和影响力，让很多基督徒，无论是天主教教徒还是新教徒，都习惯以殿下来称呼他。
    亚芬伯爵自然也不例外。
    “然后呢？”
    “女王也很犹豫。公爵殿下，”艾登道，“您也许已经听说了，或许没有还没有听说。钱学森等顶尖的物理学家他们已经突破了重重阻碍，回到了中国。”
    赵长卿没有说话，而是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道：“其实，您可以更直接一点，比方说，苏联把中国当成了试验田、试验场，而中国北京对苏联几乎是无条件的信赖，让他们的农业遭遇到了可怕的打击，加上中苏关系jiāo恶，苏联忽然要求中国偿还所有的援助贷款，而北京政府也相当硬气，最后的结果，就是中国死了数百万人。”
    不得不说，苏联人真的是作了个大死。
    因为阵营的关系，也因为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对立，更因为中国人的善良和天真，在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北京政府是亲苏派，哪怕英美从来没有忘记对中国释放善意，中国还是跟苏联站在了一起。在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时候，中国人甚至把自己的国家变成了苏联人的试验田，把赵长卿让申延年和章家带回去的无土栽培技术束之高阁，却在全国范围之内，服从那些苏联专家的指挥。
    不得不说，在工业方面，苏联的确给了中国人很多的指点，但是在农业上，苏联人真的是瞎指挥，什么要深耕、深耕、深耕，结果把肥沃的泥土埋在了地下，把地下的沙石翻了上来，结果导致大规模的减产；什么多播种种子就可以增加产量……
    结果是悲剧性的，那几年，中国人的粮食生产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提高，反而造成了大规模的农业产品和副产品的萎缩。
    然后，苏联方面忽然跟中国jiāo恶，虽然中苏没有断jiāo，但两国关系除了中国允许苏联经中国给越南战争中的北越运输物资之外彻底冻结。同时，苏联bī迫中国方面偿还贷款。当然，当时的中国人是没有那么多的外汇储备的，因此只能以农产品来偿还。而苏联又在这上面追加了一系列的条件。
    比方说，西红柿。苏联规定了用来偿还的西红柿必须是多少多少大，中国人只好把全国的西红柿集中起来，用箍子去量，符合条件的西红柿给苏联人，不符合条件的西红柿留下。
    可是当时全中国的农业都遭遇了严重的破坏，全中国上上下下几乎都在饿肚子，却要在这样悲惨的情况下去偿还苏联的贷款！
    要知道，当时借出这笔贷款的时候，苏联人可是说过的，不是无息，就是低息，也没有规定偿还期限。结果，把中国当成了试验田，毁掉了中国的农业不说，还在中国那么困难的情况下bī中国人还债，导致了数百万人的死亡。
    这件事情引起了西方的一片怒骂，觉得苏联人不守信用，无耻，以及毫无人道jīng神。
    当然，关于此事的报道，尤其是关于中国人在此期间因为饥饿而死亡的人民的数量，从最开始的三百万到五百万再到八百万，然后忽然变成了一千万、两千万，乃至是三千万、四千万……
    西方各大媒体对这个数字的夸张，很快就嫌弃了国民对苏联的不满，也充满了对中国的同情。但是，北京政府方面，大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拒绝了相应的国际援助。只接受了部分华侨华裔的帮助，就连汤姆·里德尔弄来的物资，也差一点没有运进去。
    赵长卿道：“请放心，无论如何，中国死了几百万人是事实，就是冲着这些死去的人民，中国也不可能跟苏联站在一起。共产主义阵营，分裂了。”
    听见赵长卿这么说，艾登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没错，英国和美国是有矛盾，但是，那是资本主义内部利益纠纷，跟这种共产主义对立，那是两个概念。
    就如同资本论这部书里写的那样，资本主义跟共产主义的矛盾，不可调和。
    看见转过身来的赵长卿，艾登连忙肃容道：“抱歉，殿下，我不是，我是说，对于中国的人民，我很抱歉。”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没有关系，我现在关心的是，关于我的第一继承人申延年携家人返回英国一事，国会可有什么说法。”
    艾登看上去更加不自在了：“公爵殿下？”
    “您还是直接叫我公爵好了。殿下之称，还是算了吧。”
    “是，是的，公爵。您能保证，他以后会留在英国吗？”
    赵长卿道：“我只能保证，未来的十五年内，他不会返回中国。”
    未来的十年，中国的情况会很不妙。
    “这，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艾登道：“那么，请问，您对苏联的经济有过研究吗？”
    赵长卿转身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他都有些心虚了，才慢吞吞地道：“放心，苏联这个麻烦，到了九十年代就不是问题了。”
    “九十年代？”
    “对，差不多就是在九一年到九二年的时候。”
    “真，这是真的吗？”
    艾登几乎跳了起来。
    赵长卿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等待……”
    “不，我当然相信，只不过，您什么时候出书呢？”
    赵长卿答道：“抱歉，我的继承人一日没有回到我的身边，我就无法静下心来写书、做研究。”
    “请放心，我回去之后，就会禀告女王陛下。”
    苏联这个麻烦只会到九二年？
    光这一条情报就足够了！而且布兰森公爵那隐藏不住的淡淡的疲惫，似乎也在告知世人，他没有前往中国的打算。
    光这两点，就足够他回复女王了。
    不得不说，艾登带回去的两条信息，对于女王来说，非常重要，要知道，赵长卿不但是英国的公爵，而且还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富翁。作为一个大贵族，作为一个在基督教世界里面对民众的影响力甚重的重要人士，英国的国会和教会方面，早就提出，应该在国会里面给赵长卿留一个位置。
    以前是赵长卿一直昏睡，所以没有人提，可是现在，呼声越来越高，就是女王也不能说，不让赵长卿进入上议院。
    所以，大约几个星期之后，国会进行了一项决议，在上议院里面添了一个席位，给布兰森公爵赵长卿。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架空，所以，再度重写。
    三年困难时期，死了八百万人，但是，没有上千万那么夸张。
    这是官方给出的数字。
    据说是因为毛主席很关心这件事情，亲自过问了死亡人数，所以，当时的文件上，关于最后的死亡统计，八百万，是可信的。
    第155章 
    赵长卿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即将归来，这个消息立刻轰动了整个西方世界，就跟英国国会授予了赵长卿国会上议院议员一样，成了西方世界的大事。当然，这次离开中国的，不仅仅是章灵均和申延年以及申延年的两个儿子，还有申延年的哥哥，章灵均跟申诗哲的长子，申退思一家。按照申退思的意思，他会先陪同弟弟去英国，然后他带着妻儿去美国投奔自己的二舅。
    当年的申家在江南也是有条有脸的人物，而跟申延年的妻子不同，申退思的妻子也是当年上海的名媛，见过大世面的。可饶是如此，这位申大太太还是被眼前的邮轮给惊呆了：
    “阿欢，我没有听错吧？这，这是赵先生的私人、邮轮？”
    不是申大太太说，作为上海的名媛，就是在那个纸醉金迷的年代，她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拥有如此气派的私人轮船。
    这可不是什么小渔船，而是一艘长度超过了一百二十米的大船！尤其是白色的船身，还有远远看去的金色，即便只是一眼，申大太太也能够感觉到这艘船的不凡。
    三个字，这艘船，从船头的标志，到船舷的那种流线型宛如波làng一般的独特设计，就透露出三个词：老有钱、超级贵，没权用不起！
    六十年代中期的中国人，都是差不多的打扮，男人脚下是解放鞋，白衬衫，中山装或者是绿军装，女人也差不多。
    在那个年代，手里拿着红宝书，穿着绿军装结婚，就是时髦了。
    可是申大太太到底是当年老上海的名媛，所以，到达香港之后，她就忍不住去商场买了一身行头。
    她，不想丢脸。
    可是看到这艘船的时候，申大太太就觉得，她特意去买衣服的行为，就好像是丑人多作怪。因为她新买来的那身行头，根本就配不上这艘船。
    或者说，她现在穿着的这身行头，去登那边的码头的头等舱是差不多够的，但是登山这艘船，申大太太怎么都觉得心虚！
    不止是她，就是她的儿媳妇和孙女儿都有这样的感觉。十二岁的申慧茹也忍不住几次往远处看，因为她觉得有可能弄错了。也许她们要上的船不是这一艘，而是远处的渡轮。
    就在这一大家子纠结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英国人。
    别问为什么，至少对方身上的那股气势，跟之前她们见过的香港总督还真的实在是太相似了，让她们一眼就觉得，对方就是英国人。
    看着那个英伦绅士越走越近，申大太太就越发不自在。
    不是她多心，实在是这位男人，太气派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打着发蜡，用那句话形容，就是连苍蝇都站不住脚。挺括的燕尾服礼服，雪白的衬衫，坚|挺的领结，锃亮的皮鞋，整个人就一个感觉：我很贵！
    就跟这艘船一样。
    那种派头，让申大太太忍不住想起了她的公爹，申诗哲。
    家里的那些照片上的鼻梁上架着眼镜年轻时的申诗哲，就是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小叔子的教父是位东方人的话，申大太太都要以为，这个人，就是她的小叔子的教父了。
    申大太太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英国人走到了她的婆婆章灵均面前，对她的正经婆婆道：
    “夫人，我是约翰·霍顿，是公爵指派给延年少爷的管家。”
    “有劳了。”章灵均立刻把申延年和申延年的两个儿子，九岁的申颙和七岁的申頫介绍给约翰·霍顿。
    “请问，只有两位小少爷吗？少夫人和小小姐呢？”
    约翰·霍顿可是受命，迎接章灵均一家子，其中申延年和罗淑珍夫妇并他们的三个孩子是重点。
    章灵均道：“罗家，有事，把她们叫过去了。”
    说起来，实在是难以启齿。
    这不是申延年的第一段婚姻了。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申延年跟许蔓菁结了婚，然后还生了一个孩子。可惜许蔓菁被出卖，连同年幼的儿子一起，在曙光来临之际丢了性命。为此，申延年甚至瞒着母亲潜入敌占区亲自确认过。建国以后，申延年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罗淑珍。
    那是一个时代的剪影。在那个时代，渣，成了中国男子先进的表现，中国男人纷纷抛弃了自己家里为自己安排的妻子来表示自己思想上的先进，也造成了许多的杯具。
    罗淑珍和她的母亲便是如此。罗淑珍的母亲就是那种家里安排的原配，跟那个时代很多传统妇女一样，她们在家替男人侍奉老人，让男人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外打拼，可是她们的丈夫功成名就之后却不肯承认她们。
    罗淑珍的运气是比较好的，因为她的祖母坚持，要她的父亲为她找一门好亲事，以补偿对罗淑珍跟她的母亲的亏欠。然后，因为守了望门寡到了二十五岁都没有嫁人的罗淑珍就被接到了北京，在一次舞会上被介绍给了申延年。
    那一年，第一次参加舞会的罗淑珍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中选。虽然申延年的年纪不小了，可是人家是位名士，周围有的是年轻漂亮还没有婚约的风华正茂的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想嫁给这位丧偶的知名民主人士。
    可是申延年一眼就看中了沉静稳重的罗淑珍。章灵均也对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对儿媳妇不肯抛下生母的行为也十分赞赏。
    十五年的婚姻，罗淑珍为申延年生了三个孩子，女儿申颖，儿子申颙、申頫。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对于章灵均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不满了。而罗淑珍的母亲，也因为年轻的时候积劳成疾，在几年前过世了。
    三年困难时期过去之后，国家看着是好了起来，可是没过多久，情况就有些不对，章灵均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知道，也许是时候离开了。对于章灵均来说，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而已。只要一家子团圆比什么都重要。
    可章灵均万万没想到，罗家竟然在这个时候，把罗淑珍叫了过去，还带上了申颖。这让章灵均很不高兴。
    因为她知道，她们这次的英国之行非同寻常，就跟现在正在往船上搬的那一个个箱子一样。这些箱子，就是他们此次英国之行的另一层使命，就跟申延年背负的蔷薇庄园一样。
    章灵均很清楚，要不是因为如此，北京也不会有人专门送来消息，让他们赶快离开。
    看到那个送信的人的时候，章灵均就知道，现在，应该是离开大陆的最后的机会了。换而言之，罗淑珍和申颖，如果不离开的话，那么，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申延年担心？她章灵均也担心。可是担心有用吗？
    章灵均很清楚，国内不少学校已经停课了。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中国，会越来越疯狂。
    这个时候，申大太太已经忍不住了：“好漂亮的船啊。房间一定很多吧。我可以挑选房间吗？”
    约翰·霍顿道：“既然少夫人和小小姐没有来，那么，这次的房间应该有富余。”
    章灵均立刻问道：“请问，一共多少房间。”
    “八个套房。”
    “我的房间呢？”
    “在主卧。”
    申退思立刻色变。
    申大太太挑了挑眉。她控制住了自己，没去看自己的婆婆，但是她的儿媳妇和孙女就没有这么好的修养了。
    章灵均道：“这是公爵的私人邮轮，我住在主卧不妥当。把我的行李放到客房去吧。”
    “好的，夫人。我会让人把夫人的私人物品和衣物一起挪到客房。”
    “私人物品和衣物？”申大太太非常惊讶。
    “是的。公爵为夫人准备的。”
    申退思终于没忍住：“妈！”
    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你真的改嫁了？要不然，这个家伙怎么口口声声叫你夫人？
    即便那是英语中lady一词的直译，可是，私人物品，还有衣物！不是很亲近的关系，人家凭什么为你准备这些？如果你说你跟那个英国公爵没有关系，我会信吗？
    如果说申家谁最不希望章灵均改嫁，非申退思莫属了。大约是申家老太太养大的缘故，他对父亲十分亲近，也知道自己的父亲过得很辛苦。
    在他看来，他的父亲是一个生性làng漫之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诗人，却要为生活而奔波，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申退思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苦命的人。
    明明父亲跟母亲一般的年纪，可是父亲早早地两鬓染上的霜华，如今更是顶着一头的斑白。可是母亲呢？乌发如云，气度高雅，雍容华贵。
    没错，在父母之间，申退思跟申诗哲不一样，他偏向父亲。即便明知道父亲早就说过，章灵均应该早点改嫁，可是申退思还是觉得，父亲需要一个人照顾他。而这方面，父亲现今的那位妻子根本就给不了他。
    申大太太跟申退思夫妻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申退思的想法，因此，她小小地退了半步，却在忍不住好奇，自己婆婆绯闻中的另一半，那位英国公爵到底为她的婆婆准备了哪些东西。
    章灵均可不管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妇的想法，她可是很清楚的，自己的长子是申家的儿子，而自己，早就离开了申家。这一次，不过是因为担心长子的命，她这次也不会让长子一家同行。
    比起长子，章灵均更担心自己的次子。
    她叫住了自己的次子：“延年，你去哪里？”
    “妈，我，我去抽包烟。”
    “你什么时候烟瘾这么大了？”章灵均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她道：“别忘记了，你是蔷薇庄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如果你不回英国，你的孩子的继承权就无法获得承认。他们不可能获得承认，也无法成为蔷薇庄园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和第三顺位继承人。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可是妈妈，我已经对不起蔓菁了。我不能对不住淑珍！”
    章灵均一个眼神，制止了儿子接下来的话：“你要知道，是罗家忽然叫人接走了淑珍，也接走了我们的阿颖。别忘记了，是谁派人，通知我们赶紧走的。也别忘记了，罗家之前是怎么说的。等我们安顿下来了，再接淑珍和阿颖母女。”
    对于这个亲家，章灵均不是没有不满，但是她很清楚，这跟儿媳妇没有关系。
    听出了母亲语带警告，申延年住了脚。
    申延年犹豫了。
    然后他感觉到衣角的份量变了。他低下头，看见了两个孩子眼底的不安。
    申延年的两个儿子，刚刚十岁的申颙和刚刚七岁的申頫，他们一左一右，拉住了父亲的衣摆，寸步不离地跟在了父亲左右。
    感觉到父亲低下头，两个孩子都抬起了头，看着父亲。
    虽然年幼，但是他们已经隐隐地感觉道，自己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自己的妈妈和姐姐了，这让他们更加依赖父亲。
    申颙甚至小声道：“爸爸，其他的客人还没有到吗？我们的船票呢？”
    在资本主义世界，坐船要船票，这种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
    小约翰·霍顿这才微笑着道：“小少爷，这是私人邮轮。两位小少爷不需要船票。”
    章灵均看出了两个孙子的胆怯，道：“这是你们赵爷爷为我们指定的管家。”
    对于两个孙子遵照自己的吩咐，牢牢地跟在儿子身边一事，章灵均非常满意。
    其实申颙和申頫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高大的英伦管家。
    这样的一个人，在申颙和申頫兄弟俩看来，怎么也是书本上万恶的资本家、侵略者，所以，他们不敢跟这个人说话，可是！现在，他们的奶奶竟然告诉他们，这个一看就很贵很贵老有钱的家伙，竟然只是管家！
    申颙和申頫两个立刻往父亲的背后缩去。
    申延年道：“你是霍顿？”
    无他，这个人的面容跟教父身边的老管家约翰·霍顿实在是太像了。
    “是的，少爷，约翰·霍顿。您叫我约翰就可以了。”
    “我记得教父身边的老管家也叫这个名字。”
    “那是我的父亲。”
    “真的吗？你的父亲还好吗？”
    “父亲的身体很好，退休之后，他就开始教导家里的第三代，希望日后，他们有机会为两位小少爷服务。现在为公爵服务的，是我的表兄，查理·克劳德。”
    看小约翰·霍顿的年纪就可以知道，当时他的年龄不够，还没有从管家学校毕业，所以，老约翰·霍顿推荐了自己的外甥查理·克劳德接替他成为蔷薇庄园的新管家。
    查理·克劳德也是一个巫师。
    申延年这才注意到了两个孩子的不自在：“记得爸爸说过的吗？霍顿家已经为蔷薇庄园服务了半个世纪了。来，跟我们的新朋友打个招呼。”
    申颙和申頫不自在地小声道：“约翰叔叔？”
    “约翰就可以了，两位小少爷，约翰就可以了。”
    章灵均这才笑道：“约翰，劳烦你带我们去房间。顺便为我们介绍一下这艘邮轮。”
    “是的，夫人。”
    蓝田碧玉号，以蔷薇科中的一本命名，这本蔷薇在宋代就已经是上至高门下至平民都广为栽种的观赏品种了。
    蓝田碧玉号，船如其名，这艘船主体是白金色的，金色的装饰，一看就显得非常高贵。船长一百二十三米，甲板上三层舱室，一共八个套房，每个套房都带有卧室、书房、小客厅，以及必备的四间隔断的浴室。邮轮上还配有酒吧、小型图书馆、餐厅、棋牌室、游戏室、小型电影院以及专门为女性设立的美容院等设施，更别说泳池等私人邮轮标配。
    船上一共有九十七名工作人员，包括管家和男仆女仆。
    别的不说，就说那主卧，圆形的双人大chuáng，雪白的chuáng单，还有圆弧状的超过两百四十度的可以躺在chuáng上就可以欣赏到外面的景色的落地玻璃窗，当时就让申退思黑了脸。看着女仆领班指挥着女仆们把一件一件的衣服从更衣室里面取出来，挂在那种移动式的架子上，推走，准备放到章灵均的新房间里面去，再看到管家把一盒盒的珠宝首饰从保险柜里面取出来，用特制的铁箱子装了，放在推车上，准备送到章灵均的新房间里面去，申退思终于忍不住了：
    “妈！你别告诉我，那些珠宝首饰都是您在国外的那些年挣下来的！”
    章灵均道：“没错，这是公爵为我准备的首饰。”
    “妈！你，你不要爸了吗？”
    章灵均看了他一眼，道：“阿欢，别忘记了，你是爸先不要我的。你爸的态度明摆着，我何必自讨没趣？至于先生，无论你心中有多少想法，请别忘记了，先生是你弟弟的教父。如果不是先生，当年你弟弟根本就没这个机会出生，甚至就连我，恐怕也会死于产后失调或者是流产、大出血。”
    申退思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弟弟yīn沉的眼色，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他知道，就跟他心疼父亲一样，他弟弟申延年却是最心疼母亲也是最讨厌自己的生身之父的。
    申颙和申頫两个小家伙感觉到气氛不对，他们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父亲的衣摆，道：“爸爸，今天晚上，我们能跟您一起睡吗？”
    我害怕。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这三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他们的脸上。
    看着这样的两个孩子，申延年如何能拒绝？
    不是他说，就是他自己也对这艘邮轮也十分不适应。
    这艘邮轮以huáng金色调为主调，却因为挑高的舱室和jīng美的装饰，让这艘邮轮尽显华贵与高雅，而不是迎面而来的bào发户气息。
    可就是这种高雅，穿越了时光，仿佛从时间的尽头走来的宛如遥远的古代王室一般的华贵高雅，让他非常难受。
    看清楚这艘邮轮，申延年意识到，西方国家已经从二战的yīn影中走了出来，可是他的祖国……
    心头千条万绪，但是申延年还是答应了两个孩子的请求。
    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也许这两个孩子，就是他这辈子仅剩的孩子了。
    章灵均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章灵均什么都没有说。她也有很多工作要做，比方说，要跟赵长卿报告，他的产业变成了公社一事。
    虽然是响应号召，虽然说自己也拥有这个权力，但是涉及的产业的金额，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章灵均不得不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工作之中。哪怕她已经年过七十。
    因为申颙和申頫这两个孩子坚持跟父亲住一起，使得船上除了主卧之外，其余还有五套套房，申退思夫妇选了一套，申退思的长子申颐夫妇一套，申颐的女儿申善曾一套，还有两套空着。
    其中，申善曾的房间，是原本给申颖准备的。
    别人也就算了，今年跟申颖一般年申善曾已经十二岁，虽然还瘦小，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她很快就发现，套间的更衣室里堆满了跟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的衣服，那些衣服，无论是衣料，还是jīng致华贵，都是她无法想象的，就是里面有些与她却不大合身，却是按照她的姑姑申颖的身量做的，越发没劲。
    她找了一件不那么打眼又是系带子可以调整的洋装换好了，却满心的不自在，用了晚饭之后，陪着祖母跟母亲在甲板上散心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悄悄地问自己的母亲杨慧茹道：“妈，那些首饰是水晶做的吗？”
    不想，被她的祖母申大太太听到了。申大太太捏着手里的扇子，道：“怎么可能？那个色泽，我看八成是钻石。”
    只有真正的钻石，才会有如此夺目的光芒。而钻石有多贵，在香港的商场里面，她已经见识了。
    这个英国的公爵可真是大方。
    还有自己的婆婆，说没有改嫁，谁信！
    正好过来的申颐道：“妈，别忘记了，奶奶当年可是执掌着人家在中国的全部产业。而且，那个时候不是合并公社吗？奶奶都没有征求英国方面的意见，直接做主，那么大的产业，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这还不明白？”
    “混小子！你说谁呢！那是你嫡嫡亲的亲祖母。别学你爸，有了爹就忘了娘！你奶奶当年可是遭了大罪的！”
    作为妻子，申大太太不会明着反对自己的丈夫，但是作为女人，申大太太是同情自己的婆婆的。当然，她也佩服自己的婆婆。明明也不怎么漂亮，就是气质好，怎么就勾搭上了人家这么老有钱的英国公爵呢？还让人家对她死心塌地的，看看这些珠宝！
    话虽然这么说，可申大太太还是没有忘记叮嘱自己的小孙女：“丫丫啊，别惦记那些有的没有的。有这个时间，跟着你两个小叔叔多学学人家西方上流社会的礼仪。以后啊，就是我们去了美国也用得上。”
    不得不说，申大太太预料得很准。
    果然，过了没多久，申延年也抓紧时间，利用船上的这两个月，把一些必要的知识和礼仪传授给两个儿子。申大太太就趁机让小叔子一并教导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女儿，免得他们将来在社jiāo场合出了丑。
    不得不说，邮轮上的私人图书馆、剧院和丰富的藏酒，还有管家约翰·霍顿带着一群的男仆女仆为他们服务，因此，经过两个月的突击训练，申颙和申頫这两个的礼仪，特指西方礼仪已经非常像模像样了。就连申颐杨慧茹夫妇和申善曾也收益匪浅，他们甚至还学了品酒。
    至于宋人的礼仪，这些年在家里，申延年一直都有教导孩子，倒是不用担心。
    在船上的两个月，足够引起两个小家伙对赵长卿这位从来没有见过的爷爷的好奇心。
    其实两个小家伙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们有自己的亲爷爷，这位亲爷爷明明不要他们的奶奶也不认他们的父亲，却依旧在他们的太|奶|奶去世之后找上门，要求他们的|奶|奶和父亲支付太|奶|奶的丧葬费用，甚至还不止一次上门要求他们的奶奶、他们的父亲赡养他和他的新家庭，包括他的新太太的烟土费用和家庭开支。
    申家老太太的丧葬费用，章灵均出了，因为当初申家老太太对她很好，把她的长子养大，也教育得很好。不只如此，当年她回国之后，老太太可是认了她做了gān女儿，还把一部分财产jiāo给了她，名义上是让章灵均替自己的孙子收着，可是章灵均知道，那笔财产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老人的陪嫁，老人拿出来，就是特地补偿她的。所以，章灵均觉得，为老人送终，是自己的义务。可是后面的一系列要求，章灵均拒绝了。
    她公开表示，挣钱养家，是申诗哲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不是她的责任，更不是她的两个儿子的责任。
    申诗哲非常不高兴，但是章灵均根本就不愿意理会他，甚至要求自己的长子也不要犯蠢。要知道，申诗哲的妻子是个瘾|君|子，离不开鸦片。
    这件事情最后轰动了北京和上海两座城市、轰动了大半个中国。
    可是那又如何？
    如果仅仅是章灵均开口，大概章灵均会面临许多人的指责，可是有了鸦|片|问题，只要是知道鸦片的危害的人，都站到了申诗哲的对立面。
    长子的心思，章灵均很清楚。但是，章灵均已经不稀罕申诗哲了。或者说，以前的申诗哲看不起她，后来见她做出了一番事业，倒是开始欣赏起她、称赞她了。只可惜，她已经不稀罕申诗哲的欣赏和赞美了。
    更别说跟申诗哲复合这种事。
    现在的章灵均，不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夫人，也就是lady，是对所有有身份的女性的敬称。
    特别说明。
    在本章之中，管家把章灵均称之为夫人，只是基本的礼仪，但是，误会也因此而生。
    第156章 
    经过整整三个月的航程，这艘白金色的船终于在四月某天的早上，在泰晤士河的私人码头靠岸。泰晤士河口，作为世界吞吐量排名前三的世界大港，主要的集装箱码头靠近入海口，距离伦敦三十五公里，而蓝田碧玉号邮轮停靠的私人码头则需要溯行而上，因为蔷薇庄园的私人码头在曾经的圣·萨维尔码头附近。
    这里临近伦敦塔桥，曾经是伦敦最繁华的码头，却因为河运的衰落，而呈现颓势。比起半个世纪以前的盛况，这里已经显得非常萧条了。
    可饶是如此，这里的红砖房依旧十分坚固耐用，管家小约翰·霍顿如此对申延年道：“公爵很喜欢这里的红房子，他已经把这一片买下来，打算改造成高级公寓。”
    申延年还没有开口，申大太太就已经先一步惊呼起来：“这一片都是？”
    “是的。”
    “这要多少钱啊？”
    申善曾忍不住惊呼。
    解放前的时候，上海也有不少这要的红砖房，甚至可以说，这种红砖房已经是一个时代的符号了。申善曾也是在这样的老房子里面长大的，她很清楚，这样的房子，在老上海意味着什么。
    在老上海，没有钱没有身份地位，是不可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
    申大太太这才慢悠悠地道：“丫丫，记住，人家公爵，早半个世纪前就已经是世界首富了。”
    说着，申大太太就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头发。
    越是如此，她越加不想在这位英国公爵的面前丢了体统。
    邮轮慢慢地靠岸，别说是申大太太，就连她的丈夫申退思也注意到了岸上的那一列汽车。
    这些日子，经过管家的科普，他们已经知道，这一列号称懵bī脸的老爷车，就是这个世界上bī格最高、最舒适，也是最贵的汽车——劳斯莱斯。车头的飞翔的女神像就是劳斯莱斯的招牌，而全世界唯一的那辆六翼天使像的劳斯莱斯，则是布兰森公爵的座驾。
    可是，当看着峨冠博带、一身月白、摇着羽扇站在码头上迎接的赵长卿，就是申退思也移不开眼睛。
    至于申大太太——
    “这人真的快八十岁了么？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才二十出头啊。”
    在她的身边，她的儿子申颐和儿媳妇杨慧茹都连连附和：
    “嗯嗯。”
    不是他们说，看这家伙的头发，虽然是满头白发，但是白得相当有光泽，根本就不是那种衰老的白，而是一种好似天生一样的白发，白得发亮。不止如此，这个人的发量还非常多，以致于就是距离如此之远，申大太太都看得出来，这个人的头发很厚，而且还很长，风chuī过，卷着他的头发的末梢在半空中飞舞，只见华美。
    随风飞舞的，不止这个男人的头发，还有他的衣袍，即便是站在船上，申大太太也有一种对方几欲乘风归去的错觉。
    谪仙人。
    这大大的三个字，立马就印在了申大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妇的脑海里面。
    申退思可不管自己的妻子现在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那个男人在看到他的母亲的时候，眼睛里面盛满了喜悦，甚至亲自走上前来，迎接他正扶着梯子下船的母亲。
    申退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赵长卿可不知道，有人正在腹诽他呢。
    他对章灵均道：“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先生，我很抱歉，您在国内的产业……”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些东西，由你全权负责。既然是响应国家号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章灵均只得给赵长卿介绍自己的长子一家，和申延年，并申延年的两个儿子。
    申颙和申頫年纪虽然小，可是已经知事了。他们其实很清楚，自己全家是来投靠人家的，因此面对赵长卿的时候，格外紧张。现在听见赵长卿叫唤他们，两个孩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去看父亲，见父亲对他们点头，这才走上前来。
    赵长卿看见这两个孩子上前，随手把羽扇jiāo给了后面的管家，然后蹲下来，平视着两个孩子的眼睛，对两个孩子道：
    “来，告诉爷爷，你们谁是哥哥颙儿，谁是弟弟頫儿。”
    申颙小声地道：“我是哥哥，这是弟弟阿頫。”
    “那么，颙儿，你喜欢这次的航行，喜欢这艘船吗？”
    申颙先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赵长卿道：“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一连呆在海上三个月，怪闷的。不过，我喜欢船，因为它很，很漂亮。”
    “那这艘船就归颙儿了，颙儿高不高兴？”
    申颙还没有反应过来，申退思已经色变，而章灵均则已经开口反对了：
    “先生！这是您的座驾，不是吗？”
    赵长卿笑道：“有什么关系。等文件正式下来，作为蔷薇庄园的第二继承人，一艘邮轮算什么？灵均，你还是这么小心。”
    “不行！这也太贵重了。”
    “灵均……”
    “先生！”
    申颙拉了拉赵长卿的手，伸出一根手指，小声道：“爷，爷爷，我，我不要船，我可以要汽车吗？我只要一辆就够了。”
    申頫也小声道：“爷爷，我也喜欢汽车。”
    赵长卿立刻拉起了两个孩子的手，道：“好，那就一人一辆汽车。颙儿和頫儿喜欢哪种汽车？”
    “就跟这些一样的。”
    “好，爷爷会帮你们把司机也给配好。这样，颙儿和頫儿就可以坐着汽车兜风了。喜不喜欢？”
    “嗯！”
    “喜欢！”
    两个孩子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章灵均再度反对道：“先生，就是你喜欢颙儿和頫儿，可是他们才多大年纪？怎么，您怎么能见面礼就送汽车呢？而且还是劳斯莱斯……”
    “好了，灵均。这里是英国，又不是国内。如今西方世界的有钱人家谁家不是如此？颙儿和頫儿这么懂事，你就少说两句。”
    听得申退思再度黑了脸。
    这老夫老妻的模式，说他娘没有改嫁，谁信！
    唯一让申退思觉得安慰的是，他娘没有跟这个英国公爵登上同一辆车。因为申颙和申頫两个坐进了赵长卿的六翼天使像劳斯莱斯，而其他人，只能上车队里面的其他车辆。
    按照国内的礼数，申退思跟母亲一辆，申延年一辆，申大太太带着孙女儿申善曾一辆，申颐杨慧茹夫妇一辆，跟在赵长卿的座驾后面，在引路的车子的带领下，往蔷薇庄园而去。
    在蔷薇庄园，已经有晚宴在等着了。
    汽车一开动，后面的几辆车子上都炸了。
    且不说申大太太和儿子儿媳妇、孙女儿对章灵均和赵长卿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好奇心，至于在前面的章灵均和申退思母子，更是不得安生。
    申退思甚至顾不得到达蔷薇庄园，而是等驾驶座和后座之间的隔音板升起来的时候，就忍不住质问母亲：“妈，你不是说过，你只是这个英国公爵的雇员而他只是你的雇主吗？”
    章灵均道：“你想说什么？”
    “妈！”
    申退思几乎哀嚎出声。
    章灵均道：“先生在我认识他之初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以为我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吗？”
    章灵均不这么说才好，她这么说，更加让她的长子申退思以为，自己的母亲跟那位英伦公爵有什么了：
    “妈，您实实在在地告诉我，您，您到底跟那位公爵，是不是，是不是有过什么？”
    章灵均大怒。
    可是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嘭地一声，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虽然说车子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章灵均还是从位置上滚了下来。
    不止如此，因为她的车子紧跟在赵长卿的座驾后面，使得后面的几辆车子跟着停了下来。
    也亏得车子的前后保险杠用料扎实，外加速度也不快，因此没有出大事故。
    但是，这不是结束，紧接着，又一辆车子吻上了章灵均乘坐的那辆车的车门，使得左侧车门立刻变了形。
    换而言之，申退思乘坐的那一边，车门变了形，打不开了。
    那辆车的驾驶员立刻先用无线电联系了整个车队，让前面的车辆也停下来，然后调频，联系了伦敦jiāo警。
    不用赵长卿吩咐，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保镖已经先一步下车去了解情况。
    申颙和申頫两个靠在赵长卿的身边，小声道：“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只是车祸，更准确的消息，还要等管家回来。颙儿，頫儿，以后你们一定要记住，汽车在公路上行驶，尤其是这种闹市区，必须注意车速，要不然，很容易出事。”
    “可是我们的车子开得并不是很快。”
    “对。这也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英国的狗仔，也就是小报记者很多。为了报道，他们会以命相搏。而我们能够做的，就是保持镇定。遇到狗仔的时候，绝对不要去看镜头。知道了吗？”
    虽然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但是申颙和申頫还是乖乖地点了头，应了一声是。。
    过了没多久，就看见保镖安东尼·伊森特和申延年的管家小约翰·霍顿在外面轻轻地敲了敲车窗，三下，司机立刻放下车窗：
    “阁下，是玛格丽特公主和斯诺登勋爵。他们遇到了狗仔，并且与狗仔在街道上发生了追逐。狗仔因此被bī入车队，跟章夫人乘坐的车辆发生了意外。而斯诺登勋爵，也因为闪光灯的缘故没能及时注意到路况，也撞上了章夫人乘坐的车辆。”
    老实说，作为一个管家，一个消息灵通的管家，一个老派的英伦绅士，小约翰·霍顿还真的不大看得上这位斯诺登勋爵。同样，就是从军队上下来的糙汉子安东尼也一样。
    在安东尼的眼中，那家伙，就是一个凤凰男而已。
    “这是jiāo警的结论吗？”
    “不是，阁下。”
    “还是等jiāo警过来下定论吧。”赵长卿道，“公主殿下可安好？有没有受伤？”
    “阁下请放心，因为是勋爵亲自驾车的缘故，所以公主殿下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安全气囊就已经弹开了。公主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受伤。勋爵也是。”
    早在十四年前，美国人就已经发明了安全气囊。而注重安全和舒适的劳斯莱斯，肯定是配备了安全气囊的。也就是说，玛格丽特公主和她的丈夫最多也只是晕过去了，根本就没有受伤。
    “既然如此，你去看看公主殿下是否还需要帮助，然后联系白金汉宫和肯辛顿宫。顺便也替我向公主殿下和勋爵致歉，就说，我这边有小孩子，不方便过去。”
    “是的，阁下。”
    安东尼·伊森特立刻领命而去。
    赵长卿又问小约翰·霍顿：“灵均和延年如何了？大家可都好？”
    “阁下请放心，大家都不曾受伤，就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是这样吗？也好，等到了，我再给大家检查一下好了。”
    “是的，阁下。”
    不是赵长卿对章灵均和申延年不够关心，而是他对自己的管家、对劳斯莱斯的安全性有足够的信心。既然管家说了大家没有受伤，那么就没有大问题。与其是这会儿把申颙和申頫两个孩子丢在车子上，让两个孩子担惊受怕，还不如回头到家之后，再给大家检查一下就完了。如果一个神术不能解决的问题，那就刷两个，都不是事儿。
    不得不说，那位叫做|爱德华的狗仔，或者说，记者，他真的是好运气。因为赵长卿的车队速度不是很快，而司机个个都是退伍兵，反应极其迅速，使得他好运地没有被卷入车轮底下。也因为这个爱德华是个非常敬业的狗仔，因此，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捡自己的照相机，完全不顾自己额头上正在流血！
    也因此，在他检查完自己的照相机之后，他傻眼了。
    无他，赵长卿的峨冠博带，实在是太有名了。更别说，赵长卿正对着他招手。
    爱德华几乎是抱着自己的照相机，一步一步地挨近赵长卿。
    为了新闻，他敢追逐玛格丽特公主，但是，他绝对不敢在没有得到赵长卿的同意就拍摄赵长卿，因为他如何那么做了，基督教派，无论是天主教还是清教抑或是各个流派的新教，都会抗议。更别说，他本人就是一个教徒。
    冒犯圣徒这种事情，是任何一个教徒都不会去做的。
    爱德华抱着照相机，凑近了赵长卿的车子，老远就弯腰致歉：“抱歉，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殿下，我，我不是有意冒犯……”
    赵长卿笑道：“你都没有发现，你的额头在流血吗？”
    “诶？”
    “过来，孩子。”
    爱德华乖乖地把头伸过来，赵长卿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伤口一点，一个小小的治疗术就覆盖在了伤口上。
    “好了，短时间内，还会有疤痕，但是，一个星期之后就会痊愈。”
    “啊！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爱德华这才恍然大悟，退到一边，这才从怀里摸出手帕，擦去了自己额头上鲜血，然后就着照相机闪光灯的水银镜检查自己的额头。
    果然，在那里，已经可以看到粉嫩粉嫩的新肉——那是伤口愈合的痕迹，如果不是赵长卿开口，爱德华都不知道，自己的额头上曾经破了一个dòng。
    好吧，如果这个家伙的头上顶着这个伤口出现在jiāo警面前，无论是对王室还是对玛格丽特公主和斯诺登勋爵夫妇，都是极为不利的。与其是这样，还不如他出手，治疗这个家伙头上的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了百了。
    果然，不久之后，jiāo警就过来了，了解了情况之后，教育了斯诺登勋爵一番，罚了二十英镑就完了。至于狗仔爱德华，他也被警方带走了——被拘留多少天，自然有法律规定，在这方面，就是对这些狗仔一样咬牙切齿的英国女王也对这些无冕之王无可奈何。
    当然，还有保险公司的相关工作人员来登记车辆的受损情况，以便开保单及进行后续索赔的相关事宜。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玛格丽特公主还真的因为跟自己的丈夫被狗仔追，导致她的丈夫把狗仔bī出车道而被罚款二十英镑。
    当时是在63年还是65年。
    具体年份有些记不清了。
    另外，英国的汽车是靠左行驶的。因此，英国车的方向盘都在右侧。
    虽然全世界都十分讨厌狗仔，但是，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真的是拿命去拼报道的啊。真不知说他们是敬业还是啥。尤其是英国的那一波，号称是全世界的狗仔只分英国的狗仔跟其他国家的狗仔，以及，只有英国的狗仔才是真正专业的狗仔。
    无语。
    第157章 
    回到蔷薇庄园的车队少了一辆车，而且行程上，也比预定的晚了近一个小时。不过，这不妨碍女王把电话打到蔷薇庄园。
    当申颙、申頫和申善曾等几个孩子还在为这种城堡一样的大庄园而惊叹的时候，赵长卿的女秘书已经急匆匆地走来：“阁下，女王的电话。”
    赵长卿不得不先跟章灵均一家子暂别，然后去大书房接电话。
    “抱歉，我是赵长卿。”
    “哦，布兰森公爵，”电话里面，传来女王的声音：“这次非常感激您。”
    “我的荣幸，陛下。”
    “我说的，不仅仅是这次的车祸，还有那位记者的伤口。如果不是您出手，这次的车祸，会让斯诺登勋爵官司缠身，也会让我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再度处于舆论的làng尖风口之上，甚至连白金汉宫和王室都会受到攻讦。而您，治愈了那位记者的伤口，让jiāo警从轻处理，自然，也就让王室从这一系列的事件里面得以脱身。我非常感激您的援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星期五，请带着您的继承人，我是说，五位，来白金汉宫吧。让我设宴略表心意。”
    “当然，我的荣幸，陛下。”
    “另外我也邀请您参加这一次的花园派对。希望您务必赏光。”
    “我的荣幸，陛下。”
    “非常感谢。那么，祝您和您的家人，过得愉快。”
    “是的，陛下。您也一样。”
    挂断了女王的电话，赵长卿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就看见章灵均手里牵着两个小孙子，站在门廊处，对他道：“请问，是很重要的电话吗？”
    赵长卿笑道：“女王的电话，请我和我的五位继承人本周五一起前往白金汉宫赴宴。所以，回头还要让管家去伊顿公学接西弗。”
    “西弗？”
    “西弗勒斯·斯内普，汤姆的教子，也是，艾琳的儿子。”
    听说是艾琳的儿子，章灵均立刻妙懂，就连申延年也是浑身一震。
    申延年几乎是结结巴巴地道：“艾琳？她，她怎么了？”
    “为了避免普林斯庄园被吞并，查尔斯·普林斯封闭了庄园，而查尔斯对艾琳的教育，也让她恐惧着那个圈子，因此，查尔斯·普林斯一去世，艾琳立刻溜到了伦敦，嫁给了一个普通人。而普通的英国人，教徒，你可以想象，艾琳的婚后生活。”
    “我，我明白了。”
    不用赵长卿继续说下去，申延年就可以想象，这个外孙这些年的遭遇。也明白了这个外孙会出现在蔷薇庄园的原因。
    就是艾琳可以把自己的魔杖藏起来，也可以不使用任何的魔法。但是，她不可能控制自己的儿子的魔力bào动。可以想象，身为一个普通人，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魔力bào动的景象，绝对会把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当成恶魔，甚至会把自己生命中一系列的不幸，都当成自己娶了恶魔为妻，从此自怨自艾不知进取……
    “他，他多大了。”
    “西弗出生于1960年1月9号，今年正好七岁。”
    “非常感谢，教父。”
    申颙小声道：“这个是弟弟吗？”
    他以为，是申延年的旧情人给申延年生的孩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毕竟，申延年工作繁忙，几个月不曾回家也不是没有。
    申延年蹲下来，摸着儿子的头，道：“这是你姐姐的孩子，颙儿和頫儿做舅舅了。”
    申颙和申頫点了点头。
    后面，申善曾偷偷地拉了拉祖母申大太太的衣角，做了一个鬼脸。
    ——想不到这位叔公当年这么风流，在英国还有一个私生女。
    申大太太立刻瞪了孙女儿一眼。
    在申大太太看来，不管怎么说，她的小叔子申延年是这么大的蔷薇庄园的继承人，想登门入户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呢。申延年有私生女，真的是太平常了。
    真正让申大太太惊讶的是，这个布兰森公爵真的是太好脾气了吧？或者说，还是因为申延年一直呆在国内，才使得这位布兰森公爵不得不把那个孩子找回来？
    虽然思绪翻飞，但是申大太太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谦恭地站着，等着女仆带她去客房休息，不想，她听到她的婆婆章灵均道：“公爵，既然还有一点时间，我先带退思和延年去公馆安置吧。”
    申大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妇目瞪口呆，申大太太的儿媳妇杨慧茹脱口而出：“我们不住在这里吗？”
    “当然，我们住在公馆里。”章灵均难得解释了一句，“这是西方传统，家主和继承人，尤其是第一继承人，基本上不住在一起。”
    申颙和申頫终于听懂了：“那，爸爸，我们住在哪里？”“我不要跟爸爸分开。”
    赵长卿道：“你们还小，可以跟你们的父亲一起住。不过，等你们再大些，去寄宿学校读书之后，就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和管家了。”
    申颙和申頫听说，立刻往父亲身上靠了靠。
    虽然说申家和章家在松江府和南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但是，因为工作关系，申延年主要常住北京，偏偏申延年是无党派民主人士，不可能像他的妻子罗淑珍的娘家那样，住在大院儿里。因此，申颙和申頫记忆里的家，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儿，主屋住着祖母章灵均，东屋住着他们的父母，而西屋住着他们姐弟仨。
    虽然不知道这位爷爷口中的自己的独立的空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总觉得，觉得不会他们记忆里那个小小的四合院。
    反而是申大太太，着实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独立的公馆，哪怕是要跟小叔子一起住，也要比在国内qiáng多了。
    要知道，作为曾经的上海名媛，她对如今的上海，真心不适应。再怎么样，独立的公馆，就意味着一座独立的洋房，也许除了管家之外，还有厨娘和女仆等基本配备，不会比国内更加糟糕了。天知道，在国内，尤其是这几年，要吃块蛋糕还要自己守着煤炉子、顶着左右邻居的异样眼光，就好像自己一个女人就不配吃蛋糕了一样。
    章灵均立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
    等章灵均带着两个儿子并儿媳孙子孙媳孙女等一大家子消失在门口，等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四辆车子再度消失在了花园的尽头。
    门口忽然传出了声音：“父亲，看起来，延年哥哥变了好多。”
    赵长卿道：“你回来了？”
    “是啊，父亲都特地要求我回来了，我怎么会耽搁？真没有想到，延年哥哥竟然有那么大的一个家庭。”
    “申退思不久之后就会带着家人前往美国，投奔他的舅父。”
    汤姆·里德尔的声音里面带着三分戏谑，三分认真：“所以，不久之后，章女士和延年哥哥，还有延年哥哥的两个儿子会留下。庄园又会恢复平静？”
    “你在意？”
    “父亲，不管我多大，都是您的孩子。”所以，我嫉妒。
    赵长卿微笑道：“你已经是巫师之王了。”
    “如果我是巫师之王的话，您就是巫师之神了。父亲，我永远是您的孩子。”
    “当然，你永远是我的孩子，我最出色的孩子。”
    听见赵长卿这么说，汤姆·里德尔的眼里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吧，这就是他的父亲，比他更加不坦率。
    是的，汤姆·里德尔最看重的，就是家人。只是一般人，不配进入他的心底，更别说成为家人了。除了他早逝的生母之外，也许他的生父老汤姆·里德尔有过机会，但是，老汤姆·里德尔自己放弃了。现在的汤姆·里德尔，只认赵长卿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至于申延年，也许只是半个？章灵均因为不是巫师，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了。
    “父亲，您很担心你的故乡吗？”
    “嗯。”赵长卿点了点头，道：“这是个不擅长吸取教训的民族，闭关锁国的亏，他们刚刚付出了百年的屈rǔ、百年的苦难史为代价，可是现在，他们又要开始闭关锁国了。而且这一次，还加上了个人崇拜。未来是十年将是这个国家最糟糕的十年，而他们的领袖，即便是jiāo出了权力处于半退休状态，最后也不得不站出来，背起这口黑锅。集体智慧的愚蠢，你很快就会见识到了。”
    “即便是这样，父亲，您依旧牵挂着那个国家？”
    “是的，那终究是我的故乡，哪怕我始终没有机会回去看一看。”
    “父亲，请宽恕我的实话实说。”
    “什么？”
    “那不是您的故乡，您的故乡早就随风而逝，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面了。现在的中国人，看延年哥哥跟他的兄弟，还有他们兄弟的家人就知道了，除了使用相同的文字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地方跟您一样呢？理念，相差许多，衣服、生活习惯，更是天差地别……”
    “汤姆。”
    “更别说口音了。您别说，您没有使用[通晓语言]。”
    “汤姆。”
    “父亲？”
    汤姆·里德尔退让了。
    赵长卿道：“记住，在我的故乡，辨别是不是留着相同的血脉，并不是靠着衣服、首饰、生活习惯，等等外在的东西。他们的衣服，只是证明了，他们和他们的祖先曾经遭遇了侵略、沦为外族的俘虏、奴隶的屈rǔ和苦难的那段历史。”
    “可是信仰……”
    “信仰不一样也不要紧。中国人，辨别同胞的方式，从来只依靠一个字。”
    “什么？”
    “家。”
    “家？”
    “对。对家人的认识，对家庭的认识，还有同出一源的婚姻观和家庭观。”
    汤姆·里德尔苦笑道：“那我呢？”
    “你是我的孩子。对于中国人来说，只要是中国人的孩子，就是中国人。”
    汤姆·里德尔撅了撅嘴，靠在赵长卿的身边，用脸贴着赵长卿的手，道：“没有人会承认的。”
    “那又如何？不如，等十五年之后，中国再度打开了国门，你陪我一起去中国走走，亲自证实一下？”
    “如果这是您的期望。”汤姆·里德尔道，“不过，父亲，我不得不提醒您，延年哥哥太早离开英国了，或者说，这近四十年来，英国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他所了解的英国人，只是一战时期的英国人，而不是现在的英国人。”
    “然后呢？”
    “您打算从哪个方面着手，让延年哥哥熟悉如今的英国。”
    “难道还有第二个选择？英国就是乡村，乡村就是英国，这是英国人的骄傲。要了解英国，自然应该是从英国人引以为豪的乡村开始？”
    “您是说，从蔷薇庄园？”
    “没错。”
    “那么，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旁听？”
    “你说什么话？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蔷薇庄园的继承人候选。”
    “父亲，您就不怕我因此走入了歧途，想办法让自己登上第一继承人的宝座？”
    “你会那么做吗？”
    “不，当然不会。因为我不想让您伤心，更不想让您失望。”
    对于现在的汤姆·里德尔来说，无论是财富，还是其他，他都有办法弄到手，可是他真正依恋的，却是自己的亲人，是他的父亲，他真正的祖先对他无私的爱。
    他早就明白，在他的父亲的心中，故乡是永远的根，就跟自己永远是他的孩子一样，这是两个永远都不矛盾的命题。
    所以，为了父亲，为了自己真正的亲热，他愿意忍耐。
    就跟当初的老邻居老格兰瑟姆伯爵教导自己的继承人马修·克劳力一样，赵长卿也采用了同样的手段，同样是从参观庄园开始，让申延年，尤其是两个小家伙，了解英国和英国人的乡村情节。
    “在很大程度上，英国人跟中国人很相似，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对土地的眷恋。中国人走到哪里，就会把自己家的庭院、阳台、花园变成种植园，而在英伦，庄园，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因为英国高达百分之四十的遗产税，使得越来越多的贵族选择分割自己的庄园、出售产业，而善于经营自己的庄园而闻名的，一个是我，因为我足够富有，所以这座庄园是我的私人领地，也是我的避风港和安乐窝，在这里，没有狗仔，也没有任何人会打扰我的清静。”
    申颙道：“爷爷，狗仔，就是我们上次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拿着照相机的男的？”
    “没错。其实，各国都注意到了狗仔问题，就连以自由和平等的美国，也以总统需要隐私为名，通过立法对狗仔和传媒业进行了限制。可是英国不行，英国如果有人提出这个法案，只怕国会还没有来得及进行专门讨论，民众就开始攻击王室，说王室qiáng|jian民意了。所以，英国不会有相关的法案，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而如何避过这些狗仔，就看各人的本事了。当然，对于英伦的贵族们来说，王室吸引了大多数的狗仔的眼光，而他们本身也对王室成员的私生活充满了窥|私|欲和猎奇心理。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悲哀。换而言之，战争结束了，传媒行业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阶段，但是远远还没有达到高峰，可是英国人却已经开始，甚至可以说习惯了消费王室的隐私，不知道，这是不是对英伦绅士的讽刺。”
    申颙小声地道：“消费王室的隐私？”
    “就是用别人的隐私，比方说，别人不希望公开的照片，家庭旅游计划，等等，靠着出卖别人的隐私，换取金钱，或者是让自己觉得高兴，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等一系列行为。在很多国家，这样的行为是违法的，可是在英国，因为很多原因，英国的国会根本就不可能通过相关的法案，保护每一个人。哪怕这本来是每一个英国人应有的权利。”
    虽然还是不大懂，但是，申颙和申頫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记住了这一点，然后慎重地表示，他们会想办法保护好自己。
    赵长卿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伦敦的宅邸窗帘禁闭。实际上在美国的一些富人区也是如此。因此，富人们不是住在自己的私人庄园，就是住在高楼大厦里面。这不仅仅是为了炫富，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受狗仔和传媒业的打扰。”
    “我以后会跟狗仔保持距离的。”
    申颙重重地保证。
    赵长卿道：“跟狗仔保持距离，根本就无济于事。比方说，伊丽莎白二世女王陛下邀请我们这个星期五去白金汉宫参加晚宴，而白金汉宫外面都是狗仔。当我们从汽车里面出来，到走入白金汉宫的这一段时间里面，足够这些狗仔用高频闪光灯拍上上千张照片，一点点的失误，第二天的报纸上，就全部都是嘲笑。你们觉得，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申颙和申頫傻眼了。
    眼泪立刻涌上了眼眶。
    赵长卿把两个小孩子搂进怀里，道：“放心，你们现在不用面对这些。因为无论是在英国还是美国，对孩子有专门的保护法令。所以，冲着你们的年龄，无论是狗仔还是报纸杂志都传媒，都不敢太过分。但是，你们必须学会，无视那些镜头。”
    “无视那些镜头？”
    “对，习惯这种生活，然后，学会无视那些镜头。你们表现得越不在意，出错的可能性就越小。另外，我聘请了专业人士，帮忙处理这些事情，包括公关和律师团队。”
    两个孩子只知道点头，但是申大太太已经惊呼起来：“这，有必要这么做吗？”
    “危机公关，对于每一位贵族，和贵族的继承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颙儿和頫儿刚来英国，甚至连英语都不流利。在这样的情况下，聘请专业人士是非常必要的。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嫌早。”
    最重要的，还是培养孩子在这方面的意识。
    杨慧茹忍不住惊呼一声：“那要花费多少钱啊？！”
    两个孩子立刻露出了犹豫之色。
    赵长卿道：“不要替爷爷在这方面省钱。记住，爷爷每年挣的钱，足够每个星期送你们一艘邮轮还绰绰有余。所以，不要替爷爷在这方面省钱。人不是金钱的奴隶。比起钱，你们是不是安好，你们是不是快乐地享受生活，这要重要得多得多。明白吗？”
    看着两个孩子点头。
    赵长卿这才稍稍放心。
    他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他怕的就是刚刚过去的三年困难时期，把孩子对生活的正确态度从根本上抹杀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外国的豪车，其实在本土并不贵，但是进入中国后，关税高，所以价格很高，据说有的翻了好几倍。
    1966年的时候美元对中国的软妹币汇率是2.4618，英镑对美元则是2.79.
    软妹币飞速贬值是在九十年代。
    第158章 
    申颙和申頫两个，一个九岁一个七岁，到底还小，因此赵长卿说了，他们就听着，可是落到十二岁的申善曾的耳朵里面，却是五味陈杂了。
    申善曾跟申颙、申頫不同，她的年纪到底大一点，她又是个女孩儿，即便是父母疼她，可是她的祖父申退思跟申延年到底不同，因此，她记忆里面，最深刻的，就是饥饿。而她的母亲杨惠茹也不容易，因此，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懂事听话。
    所以，听到赵长卿对申颙和申頫两个说，不要想着省钱，要好好地享受生活的时候，申善曾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要知道，她在家的时候，面对家里碗柜里面的那一包糖，她也只有望着流口水却丝毫不敢靠近的。
    因为她的母亲对她的教育就是这样的。
    这两日，住在公馆里面，虽然说是寄人篱下，跟着叔公一起过，可是公馆里面有管家、有女仆也有厨娘，她房间里的五斗橱上有两组大大的六瓣荷花型玻璃组合大罐，一组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饼gān曲奇牛奶糖太妃糖巧克力，另外一组则是装满了各种坚果。这两组罐子里的饼gān和坚果，每天都会更换，就是她吃不完，也会全部都换成新的。
    这样的日子，对于刚刚从中国过来、还没有从饥饿的yīn影中走出来的申善曾来说，是多大的冲击。
    在船上的时候，她的房间里面也有这么两组罐子，不过那两组罐子要jīng巧许多，装的份量也少。而且，那是赵长卿的私人邮轮，申善曾还能够当作那是这位英伦公爵的待客之道。可是，现在她是住在公馆里面……
    “这跟国内，相差太大了。”
    对上了赵长卿含笑的双眼，申善曾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
    她红了脸，忍不住往祖母身后缩了缩。
    虽然说是长辈，但是也长得太好看了一点。
    申善曾在心中嘀咕着。
    有那么一瞬，她是嫉妒的，当然不是嫉妒赵长卿，而是嫉妒申颙和申頫两个，不过，想到人家是男孩，而自己是女娃，加上本来应该在这里的申颖也不在，她自己心里也很明了，自己家是自己家，跟叔公家是不同的，因此心态上也要平和很多。
    反而是赵长卿，他听见申善曾这么说，再凝眉一想，自然也猜到了。
    他起身，拉着申颙和申頫两个继续往前走，道：“二战过去已经二十年了，各国都已经从战争的yīn霾之中走出来。我说的各国，可不仅仅包括西方各国，还包括了日本。”
    “包括了，日本？”
    申退思傻眼了。
    赵长卿答道：“哦，对了，你们刚从国内来，大概还不知道。现在西方诸国之中，德国，就是你们说的西德发展得最快。国民生产总值已经几年蝉联欧洲第一了。西德，是现在欧罗巴当之无愧的经济第一大国。但是，远在东方，日本人的发展势头也不错。东京奥运会的时候，新gān线通车，时速两百一十公里，国际上可是一片好评。今年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跟西德差不多持平，明年的话，官方报道上的数据可以看得出来，日本经济将超越西德，跃居世界第二。”
    申延年惊呼一声：“什么？”
    申退思也道：“这，这是真的吗？”
    小日本竟然这么厉害？
    赵长卿道：“没错，全世界都在飞快发展，科技日新月异。中国，之前只知道一叶障目地跟着苏联走，现在，又开始闭关锁国。”
    “教父……”
    “罢了，不说这些。”
    意识到赵长卿的不悦，申颙机灵地适时开口：“爷爷，方才您说，善于经营庄园，除了您，还有谁？”
    赵长卿道：“是德文郡公爵夫人。”
    “德文郡公爵夫人？”
    “是的。”赵长卿道，“其实，英国贵族的庄园普遍经营不善，并不是因为现在的贵族们普遍奢侈或者说没有才能，而是时代改变了，金钱游戏规则发生了改变，导致光靠庄园的出产已经无法负担起高昂的赋税。”
    “金钱，游戏规则？”
    “就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
    申退思都无语了。
    明明是经济发展必然规律这么高大上的概念，怎么到了这位公爵的嘴巴里面，就是简单的游戏规则呢？
    他的儿子申颐却是不明觉厉。看，经济发展必然规律，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对于蔷薇庄园的主人来说，竟然只是金钱游戏规则！难怪人家会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学问家，世界顶尖的经济学家！
    申颙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伯父和堂兄对这个词的重视。所以，他更加小心地问道：“那么，游戏规则发生了改变，它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赵长卿示意管家把两张比例一样的地图拿过来，铺在地上，指给两个孩子看：“这个，是英伦三岛地图，那个是中国的地图，哪个更小？”
    申颙看了看自己面前跟脸盆大不了多少的英伦三岛地图，再看看边上那张大大的中国地图，吃惊地长大了嘴巴，道：“英国才这么一点大吗？”
    赵长卿道：“这是英国的本土。所以，你们也看到了，英伦三岛就这么一点。纬度跨度不大，经度跨度还要小。这也造成了一个特点，那就是，各个庄园的出产，其实并不是很大。”
    申颙立刻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庄园出产的东西，那个庄园也有。这个他懂。
    “所以，大家的东西都差不多，东西就容易卖不出去。”
    “对。如果仅仅是用来给庄园和庄园上的人果腹，那么，无论如何，庄园的出产总是够的。但是，有了税，这个附加的东西，意义就不同了。”
    “税？”
    “对。纳税，是每一个人国民的义务。但是税金的多少，却是由人来决定的。如果跟中国古代那样，国家接受实物作为税收，那要好很多。但是，如果国家要求的税金必须是货币，那对于庄园主们来说，他们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庄园里面的出产变成货币。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先考虑税金问题，然后再来考虑其他。因为无法缴纳赋税，会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政府会没收他们的庄园，进行拍卖。大多数情况下，庄园拍卖之后，还能够剩下一点钱。但是运气不好的话，庄园拍卖之后的金额，甚至不能满足税金，他们还要想办法缴纳剩下的部分。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于这些庄园主来说，他们的庄园，没有了。他们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家园。这就是英伦贵族，尤其是大庄园主的现状。”
    “那么，那位德文郡公爵夫人……”
    “对，她是第一个转变了思想的人。就跟民众消费王室的隐私一样，民众也十分好奇，甚至是向往贵族生活，所以，她开放了自己的庄园，把自己的庄园租借给那些剧组，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很多英剧里面的画面都美央美伦的原因，因为那些画面，都是真实的，都是几百年来，贵族们jīng心保护下来的、家族的骄傲。”
    赵长卿道：“不只如此，德文郡公爵夫人还出售门票，让来自世界各地的民众参观她的庄园、并且在庄园里面享受英伦传统美食，还设立的专门的商店，出售一些纪念品。毫无疑问，几乎全世界的游客都好奇她的庄园，每年专程拜访她的庄园的游客络绎不绝，他们不止支付了门票的费用，他们还在庄园里消费、用餐、购买纪念品，德文郡公爵夫人因此获得了大笔的收入。”
    申颙道：“那么，她跟爷爷经营庄园的方式有什么不同呢？”
    赵长卿微笑道：“因为我不能开放我的庄园。”
    “为什么呀？”
    申大太太也笑了：“是了，颙儿几个都还小，不知道欧罗巴人信基督呢。”
    申大太太虽然不信教，但是她知道，如果赵长卿要开放蔷薇庄园，来自基督世界的信徒绝对会把庄园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地严严实实。
    申颙看上去更加疑惑了。
    赵长卿道：“无妨，到时候，带孩子们去兰斯顿城堡小住上一些日子就可以了。”
    看过天主教格里高利圣咏团举行的仪式之后，就是不明白，也会被那些气氛给震慑住。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男仆托着一个银托盘虽然仪态优雅但是步伐却是一点都不慢地走来。走到跟前，男仆先跟管家克劳德说了几句，这才由管家接过了托盘，对着赵长卿躬身道：
    “阁下，亚芬伯爵的来信。”
    赵长卿点了点头，接过了信件。
    在赵长卿阅读信件的当儿，申颐已经凑近了管家，小声道：“请问这位亚芬伯爵是……”
    “这位大人是前任首相。现在不过是依旧回去担任伯明翰大学的校长了而已。上次这位大人就已经来拜访过公爵一次。不过，公爵以担心诸位无心写书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
    毫无疑问，这位前首相会再度写信给赵长卿，大约还是为了日本问题。显然，就跟赵长卿敢断言日本来年的GDP会超过西德一样，不是没有人注意到日本的崛起。对于西德超过英国，成为世界第二的经济qiáng国，英国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大反应，但是，日本就两样了。
    信件其实并不是很长，赵长卿不过是扫了两眼就读完了。
    他把信件递给管家，道：“关于日本卷，我已经写完了。中文原稿正在书房里，校对后，就可以付诸刊印。但是英文版还没有完成。你让秘书给亚芬伯爵的秘书去个电话。”
    因为赵长卿的《大国崛起》从来都是中文版先付诸刊印，所以，现在，各国高官都以学习中文为荣。原因也无非一个，希望在最快的时间内，读懂赵长卿的书。
    “是的，阁下。”
    赵长卿原以为没有事情了，正想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带他们继续参观庄园，却听到管家道：“另外，温莎公爵夫人来访。”
    “她已经进来了？”
    “不，还在小镇上。”
    赵长卿的蔷薇庄园不比别的地方，虽然没有围墙，但是，从来没有人敢擅闯。更别说，在英国，私人领地这个概念可是非常明确的。
    赵长卿道：“旅馆里？”
    “是的。”
    “拒绝。让她离开。”
    “是的，阁下。”
    管家带着男仆匆匆离去。有些事情，只能他亲自去处理。
    申大太太的儿媳妇杨慧茹忍不住问道：“公爵大人，请问，这位公爵夫人是……”
    “当年退位的温莎公爵的遗孀。”
    “那，那不是国母吗？”
    “别太把她当一回事。英国王室没几个人喜欢她。民众和内阁都一致反对她成为英国的王后，所以爱德华八世国王才会退位，成为温莎公爵。”
    申大太太道：“我记得这件事情，那是二战时候的事儿吧？我记得当时闹得挺大的。”
    因为太过轰动，以致于连当时的上海街头的报纸都是相关的报道。
    “不错，就是她。所以，别把她当成什么国母，她不是。如果是英国人听到这个，他们会很生气。无论是男士还是女士。”
    “抱歉。”杨慧茹迟疑了一下，道：“可是，她毕竟是王室成员……”
    “她是个狂热的纳粹支持者。虽然英国王室也流着日耳曼民族的血，甚至还相当浓厚。但是，跟她那样狂热地支持纳粹，甚至在英国最艰难的日子里还跟纳粹高官往来密切的，却是极少数。”
    因为历史的原因，二战开始之初，英国亲近德国，同情德国人背负着一战战败后巨额的战争赔款以致于人民都处于饥饿状态的英国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这就是当年的绥靖政策的由来。但是跟温莎公爵夫人这样，在伦敦被德国战斗机轮番轰炸，人民都极其困苦、极其仇恨德国人的那个年代，她不止跟德国高官往来密切，甚至还持续地跟德国纳粹高官幽会、偷情，光这一点，就是民众绝对无法容忍的。
    更别说，谣传，这位公爵夫人利用自己的地位，搜集了很多英美的情报泄露给了德国人。
    这些谣言，多年来一直让英国王室十分被动。虽然白金汉宫的发言人反应敏锐，但是，这并不能消除民众对这位公爵夫人的不满。
    “我，我不是质疑您，只是，我只是觉得，似乎狗仔对王室成员不是一般的关心。您拒绝了这位公爵夫人，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比方说攻讦？”
    “是，是的。”
    赵长卿道：“放心，庄园有专们的公关团队，这种事情，他们会处理的。哦，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天上已经乌云密布了呢。
    见赵长卿如此，杨慧茹也不敢再问。虽然说中国人已经取消了皇帝，采取了共和制，但是那毕竟是六十年代，十年浩劫的头一年，看看国内那疯狂的个人崇拜làngcháo，再看看溥仪等清朝末代皇帝在满清的遗老遗少们中间的地位。
    就是在国内以新女性的形象示人的杨慧茹，在听到温莎公爵夫人的名头的时候，也忍不住气短。
    果然，当天稍晚一些时候，某个电视台就播放了类似的新闻。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杨慧茹几乎是冲出了房间。
    如果不是管家及时出现在楼梯口的话：
    “夫人，请问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吗？”
    “电视……电视上……”
    “抱歉，失礼了。”
    见杨慧茹话都说不清楚，管家便告罪进入她的房间，看完了那则新闻之后，笑了。
    他拿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动手，换了一个台：
    “夫人，请您看这个。”
    杨慧茹十分奇怪，但是还是按捺住心情，去看那电视节目。
    这则节目十分简单，似乎是某个电视台的新闻，正在播报的主持人收到了电视台工作人员特地收到的纸条之后，立刻道：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日温莎公爵夫人前往蔷薇庄园，却因为没有得到邀请而被拒之门外。根据记者的报道，温莎公爵夫人颇有怨言，甚至还高声说布兰森公爵在二战之前也支持希特勒。我要qiáng调的是，这是非常严重的诽谤！众所周知，公爵极富同情心，他同情因为世界经济危机而处于饥饿之中的日耳曼人因此把无土栽培技术传授给了德国人。公爵也曾经公开表示过，他这么做，是因为德国人也是上帝的子民。把公爵对人民，尤其是平民的关爱偷换概念，这是非常严重的诽谤。虽然这不是一个新闻主持人应该说的，但是我要求，重惩温莎公爵夫人，不，应该称呼她为辛普森夫人。……”
    新闻结束了，小约翰·霍顿这才对杨慧茹道：“夫人，这样，您是否能安心了？”
    杨慧茹道：“抱歉，让您看了笑话。我是说，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中国人竟然还会在国外拥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甚至连一国王妃都不用放在眼里。
    在杨慧茹的心中，退位的国王的妻子，绝对够得上王妃的头衔。
    管家笑笑，恭敬地退了出去。
    也许被这则新闻惊动的，不是一个两个，也许他还要忙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阁下，或者是公爵，如果喜欢英剧的话，请自行带入My Lord——只要是出自管家、男仆、女仆或者是秘书等人之口。
    第159章 
    女王邀请赵长卿和他的继承人们前往白金汉宫用饭，作为申退思的孙女儿，申善曾自然是没有机会的，虽然她对白金汉宫一样非常好奇，可是她也只能通过电视，还有那些纪录片来了解白金汉宫。当然，她观看这些纪录片的地方，不是外面的电影院，而是公馆里的私人电影院。胶片摄影带的高清晰度保证了优良的观看体验，但是，那高昂的价格，却让申善曾的心中升起了卑怯。
    再一次，申善曾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跟堂叔堂姑姑之间的差距。
    也是这股卑怯，让她对两位堂叔的白金汉宫之行充满了好奇——她怎么都不相信，公爵和女王在白金汉宫、英国的皇宫里面说的，竟然是种地这样普通的事情！
    也因此，她没能忍住，跟申颙申頫两个发生的冲突，指责申颙和申頫两个撒谎。
    母亲远在故乡，父亲这些日子天天加班，似乎是有公务，面前都是大伯父家的人，而且从大伯父大伯母到大嫂，显然这些大人并不相信自己的话，而申善曾的眼睛里面隐隐闪过的快意，更是让申颙和申頫两个委屈得想哭。
    他们终究只是小孩子，远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又无端被扣上了撒谎的帽子，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哪里不委屈的？
    管家小约翰·霍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他以英伦管家的优秀素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对起居室里的大大小小道：“既然如此，玛丽小姐跟少爷们一起去问公爵不就好了？”他已经让司机备好了车，随时能够出发。
    玛丽，就是申善曾的英文名。
    申大太太还没有开口，杨慧茹就忍不住先开口了：“问公爵？可是，这方便吗？我是说，没有得到邀请，就去，不大方便吧？”
    在英国，得到邀请才能够去别人家里，哪怕是亲父子之间也是如此，这样的礼仪和传统，杨慧茹已经知道了。
    所以，听管家这样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应该很不好吧？申颙和申頫两个又不是人家大英公爵的亲孙子。
    小约翰·霍顿笑道：“若是顒少爷和頫少爷能拜访蔷薇庄园，我想，无论何时，公爵都会非常高兴。”
    申颙和申頫立刻想起来，没错，自己还有一个证人！虽然父亲申延年不在，但是他们还有爷爷。
    申颙和申頫道：“约翰叔叔，能帮我们备车吗？”
    “当然。我的荣幸，少爷。”
    申颙又对申善曾道：“善丫头，你要来吗？”
    申善曾一扬脖子：“当然。”
    等三个孩子出去了，申大太太这才问管家：“约翰，你认为，公爵跟女王陛下在晚宴上全程说种地的可能性有多高？”
    “非常高。夫人。”约翰以英伦管家的标准仪态，道：“英国就是乡村，乡村就是英国。”
    另一半，蔷薇庄园的管家查理·克劳德接到电话之后，立刻通知了赵长卿，赵长卿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向诸位正在打字的秘书助理示意，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然后带着管家来到门口迎接两个小孙子的到来。
    申颙和申頫两个几乎是一下车就扑倒了赵长卿的怀里，道：“爷爷，爷爷，快告诉善曾，我们没有撒谎，您在晚宴上，跟女王说的，就是种地的事儿。”
    赵长卿笑道：“没错，除了女王就我帮助了玛格丽特公主殿下一事表示感谢之外，其余的时间，我们就是在讨论种地的事情。”
    “怎么可能？女王不是应该关心国家大事吗？”
    “这就是英国。”见申善曾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赵长卿笑道：“我不是说过吗？英国就是乡村，乡村就是英国。你应该在纪录片里看过，在那座漂亮的宫殿的后方，就是一个占地十七公顷的大花园，这个花园，就是女王的御花园，号称是女王的王冠上的另一颗明珠。”
    “所以，你们讨论种地的事情……”
    因为不敢置信，申善曾的声音都飘忽了。
    “对，我跟女王陛下在讨论花园里面用什么样的肥料比较好。”赵长卿牵起了申颙申頫的手，然后示意申善曾跟上，口中道：“当然，我建议女王不要用化肥。”
    申善曾大吃一惊，立刻抬起了头：“不用化肥？”
    申家并没有因为申善曾是个女儿就忽略的申善曾的教育，因此，今年才十二岁的申善曾很清楚化肥对农业的作用。
    在申善曾的心中，使用化肥，是必须，也是农业丰收的保证。
    可是，不用化肥？
    赵长卿笑道：“是的，这就是不同了。英国等西方诸国早就从战争的yīn影里面走出来，并且已经恢复了生产。或者说，对于现在的英国人来说，他们已经解决了吃饱的问题，开始讲究如何才能够吃得好。”
    申善曾浑身一震。
    在中国，三年困难时期刚刚过去，饥饿的yīn影还笼罩在人们的头上，所有的物资都是采取配给制的，就是申善曾，也对那段日子记忆犹新。
    她记得很清楚，在那段日子里，父母为了让自己在生日的时候，能够吃上一碗面，甚至卖掉了父亲心爱的怀表。
    申善曾一直记着那碗面，她也一直相信，国内媒体上宣传的要解放西方世界被资本家剥削的工人阶级。
    可是现在呢？
    从船上的日子开始，申善曾就不止一次地在怀疑人生——这个时期的中国人在挨饿，可是国外说好的被剥削的工人阶级呢？住着花园洋房、吃着面包、开着小汽车，家家户户，电视电话。
    这就是西方。
    赵长卿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可怜的女孩正在遭受世界观的崩塌，更别说，她才十二岁，不像申颙和申頫两个，世界观还没有完全的树立起来。
    在一楼的大书房里的长沙发上坐下，中间的茶几上，各种茶点琳琅满目，赵长卿等三个孩子取用自己喜欢的点心之后，这才道：“其实，不止是英国，就连美国也一样，当然，美国在二战之后，成为了世界第一qiáng国，因此，他们更早注意到这个问题。”
    说着，赵长卿顿了顿，皱了皱眉头，自然，引起了三个孩子的注意。
    申善曾道：“请问，是什么问题？”
    赵长卿道：“延年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当初带回去的那些无土栽培技术是否投入使用。”
    申善曾低低地道：“这个，我想，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我有一次，听到爸爸妈妈私底下说，说国家使用的，是苏联传过来的无土栽培技术，并不是叔公手里的。”
    赵长卿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那我知道了。”
    申善曾立刻抬起了头：“您知道？”
    赵长卿道：“我让延年带回国的，自然是最全面的。而在那份资料里面，有一份专门禁忌篇。”
    “禁忌篇？”
    “对。就是利用各种激素，让果蔬在更短的时间里面结出更大的果子而已。一般的西红柿，在正常的情况下，只会长到女性的拳头大小，而用了激素的西红柿，一个就能够长到半斤。”
    申善曾惊呼一声：“一个就是半斤？”
    “对。这在美国的市场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用了激素的西红柿又大又漂亮，价格也非常便宜。但是另一边的有机果蔬，不但个头小，颜色还不好看，还贵。即便是很普通的三口之家，一样的食谱，食用有机食物就意味着每个月要多出数百美元的开销。”
    “怎么会？”
    申善曾惊呆了。
    虽然年幼，但是她还是很清楚，数百美元意味着什么。那也许就是上千人|民|币！现在中国的工人每年才挣多少钱啊！他们家一年的总收入都未必够一千！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长期食用激素催熟的食物，会损害人的健康，不但会让人显得肥胖，还会诱发心血管疾病。所以，在美国，肥胖，就成了贫穷的代名词。”
    “肥胖是贫穷的代名词？”
    申善曾傻眼了。
    “没错。”赵长卿道：“就是因为农业中普遍使用化肥和激素的现象，有机概念才会越来越热。而且从食物范围迅速扩散到了种植业。自然，英国的庄园经营，也出现的有机模式。之前我跟女王在白金汉宫的晚宴上讨论的，就是有机种植的肥料问题。比起化肥，女王更倾向于她的马厩里面的马粪和植物的落叶枯枝进行发酵之后的天然有机肥料，那会让她的花园更健康。”
    第160章 
    要不要继续参观蔷薇庄园？
    一个建议，让赵长卿跟三个孩子在庄园里面的消耗了剩余的时间。对于申善曾来说，庄园一角的肥料处理房的气味未免太刺激了一点，更别说，赵长卿竟然领头，蹲下去，抓起一把黑黝黝的、肥沃的土壤，展示给孩子们看。对于花木来说，这种牲畜的粪便经过发酵然后跟打碎的枯枝、落叶混合在一起的东西，是最好的肥料，可是对于申善曾这样从小生活在城市里面、没有吃过什么大苦头的女孩子来说，皱眉已经是最轻的反应了。比起那团黑色的沃土，显然赵长卿那已经被污浊了的衣摆和袖子更吸引她的眼球。
    申颙和申頫两个也看到了赵长卿衣服的下摆，看到因为沾染的泥土和污渍而变黑的下摆，他们的脸色也变了一下。
    显然，他们想起了在家的时候，每次他们弄脏了衣服，少不了让他们的姐姐不高兴，或者是引来母亲的一通抱怨。因为在国内的时候，家务活基本都是女人的事儿，而且这个时期的中国普通人家又没有洗衣机，全靠手洗，北京的水也凉，使得洗衣服成了一件非常辛苦的家务活，更别说，当时的生活环境，让曾经的太太小姐们就是有钱都不能雇人只能亲自动手。
    因此，小孩子淘气，把衣服弄脏了，那就意味着多了一堆的衣服要洗，这对于女人们来说，实在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
    不是没有一个女人在面对无穷无尽的家务活的时候都有好脸色的。
    赵长卿立刻就注意到了三个孩子的脸上的不对劲。
    他挑挑眉，笑道：“没有关系，家里有洗衣机。”
    他看穿了三个孩子的心思。
    申善曾忍不住道：“可是，这种衣料子是不能洗的吧？”
    申善曾在家的时候也gān家务，她可是很清楚的，她的祖母有一批压箱底的衣裳，缎子，非常漂亮，她的祖母向她显摆过，那些衣裳不能下水，也是她的祖母亲口告诉她的。
    可她祖母的那些宝贝衣裳根本就不能跟赵长卿的相比！
    不仅仅是因为那富丽堂皇的缎面，还有那jīng美的刺绣！仅仅是那宽大的衣袖上，看着是单一的纯色，可靠近了，才可以看到那同色丝线绣成的jīng美花纹布满了整幅衣袖。当风卷起赵长卿的衣袍的时候，这些刺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申善曾一点都不怀疑，这种衣料子如果入了水，再晒gān，里面的衣料一缩水，整件衣服立刻就不成样子了。
    赵长卿笑道：“这是女仆的工作。”
    庄园里面不但有巫师男仆和巫师女仆，还有一群家养小jīng灵。就是巫师的魔法不管用，还有家养小jīng灵们的家务魔法。仅仅是衣服上的污渍，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过，应有的教育，还是必须的。
    赵长卿对申颙和申頫道：“颙儿、頫儿，这话，许多年前我对你们的父亲说过，现在，这同样的话，还是由我来告诉你们吧。贵族是土地的主人，这一点，在西方是有法律保护的，而不像中国，两千年前，中国人就已经把贵族这个概念丢进了垃圾堆。在中国最近两千年的历史之中，从秦始皇道清末，土地的主人，就是皇帝。但是在西方，不是。西方的贵族对土地拥有所有权，而这片土地上的人口就是贵族们的财富的来源。这就是西方封建时代跟中国的封建时代的不同。虽然时代已经改变了，但是很多东西已经保留了下来，那就是，作为贵族，最重要的就是土地，而如何把人留在自己的土地上，是当今英伦每一个贵族家庭都需要面对的挑战。”
    灯红酒绿的繁华背后，英伦也在面临着新时代的冲击。
    “把人留在自己的土地上？”
    申颙小声重复道。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把人留在自己的土地上。因为西方贵族自古以来就是土地的领主，所以，建立军队、保护自己的领地主权，是每一个领主的重要工作，也是他们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和义务。如果没有足够多的人，就无法组织起足够的军队，没有军队就意味着只能任人宰割，甚至连和平也只能依靠别人的垂怜。所以，贵族要想办法把人留在自己的土地上，从而从经济和军事的两方面来qiáng大自己。当然，如今已经是二十世纪了，时代不同了，贵族不需要组建自己的军队，但是，身为贵族，依旧有这个责任，在自己的领地上创建足够多的工作岗位，好让自己的子民有这个机会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家庭。这就是贵族的义务。”
    “贵族的义务。”
    “对。这也是经历过数次经济危机之后，英伦贵族圈子里面的共识，我们今天不讨论这种共识的对与错。我们只说眼下，”赵长卿道，“庄园里有很多女仆，她们有不同的分工，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这都是女仆们的工作。从无产阶级和资本论的角度上来说，这是对她们的剥削。但是在贵族们的眼里，从十八世纪甚至更久远的年代开始，社会现状就是如此，如果贵族们不收留这些女孩、不为她们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那么，她们有可能沦落为jìJ女、性N奴，所以，在西方贵族们的眼里，剥夺她们的工作，是不道德的。这种思想，是有其历史溯源和原型的，所以，不要全盘否定贵族和女仆的存在。”
    当然，男仆也一样。
    自古以来，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性N奴、娼Jjì可不仅仅局限于女性。
    只是这个就不适合让申颙和申頫这样的小孩子知道了。
    至少不是现在。
    赵长卿担心的是，作为蔷薇庄园的顺位继承人，这两个孩子受自幼教育的影响，会在社jiāo场合里面说出不当的话。
    对于眼下的局面来说，那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赵长卿不怕麻烦，但是他担心孩子们因此惹来霸凌最后让自己受到伤害。
    他只希望眼前的孩子们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可是，gān家务很辛苦。”
    赵长卿道：“是的，的确很辛苦。所以，我会发明很多工具，尽量减轻她们的工作，但是，我不会剥夺她们工作的权力。减轻她们的工作和剥夺她们的工作，这是两个概念。知道了吗？家务劳动也是有价值的，女性在家务上付出的时间和jīng力不亚于男人在外面挣钱养家。明白了吗？女性在家庭上的付出，是她们的爱的表现，不是家庭中任何一个人能无视的。”
    这才是关键。
    在东方，很多家庭，漠视女性的劳动，已经不仅仅是天经地义的程度，而是到了所有人觉得理所当然的地步。很多女性，她们在家里操劳了一辈子，照顾家里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可到头来，还是被全家上下当成吃白饭的废物。
    赵长卿管不到东方去，但是，在他的庄园里，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思想蔓延。
    虽然不大明白，但是申颙和申頫还是慎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
    听到赵长卿说女性在家务上的付出不是毫无意义的，申善曾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因为年纪更大些，因此她的疑惑才更多。
    可是她不敢问。因为她是女孩，而且她知道自己只是客人，没有资格开口。
    但是她一样牢牢地记住了这些话。
    赵长卿带着三个孩子参观了家里的洗衣房并且在书房里面用厚厚的、摊开了一桌子的资料向三个孩子介绍了三种不同的洗衣机：波轮式、滚筒式和搅拌式。
    指着其中的一份资料，赵长卿道：“这就是日本最新出的双缸洗衣机，又被叫做半自动洗衣机。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塑料外壳，外加马达导线、开关，就这么简单，但是在远东的销量很不错。”
    赵长卿又拿出一份资料，道：“这是波轮式洗衣机，又被叫做全自动洗衣机。它的设计，来自于航空业对涡轮的研究，知道涡轮吗？”
    三个孩子摇摇头。
    “涡轮式发动机通常被使用在飞机上。所以，这款洗衣机其实是英国航空业的副产品。在英国很多家庭都使用这一款洗衣机，但是在远东，日本的双缸洗衣机的市场拥有量远远超过波轮式。知道为什么吗？”
    申善曾犹豫了一下，道：“因为更便宜？”
    因为便宜，所以大家都买得起。而航空业，一体就很高大上，更直观的印象，就是一个字，贵！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因为更便宜。这就是我希望你们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技术越先进越好，而是人民需要哪种产品，那种产品就会在市场上所向披靡。”
    申善曾指着剩下的资料，道：“那么，这两个，都是滚筒式呢？”
    “哦，不，并不是，丫丫，这是滚筒式洗衣机，而这个则是烘gān机。当然，现在实验室里面已经有了带烘gān功能的滚筒式洗衣机。但是，这个价钱，大约是在一万两千人|民|币到两万三千左右。”
    为了让孩子们有个更清楚、更直观的认识，赵长卿直接换算成了人|民|币。
    “一万两千到两万三千？”
    申善曾的脸发白了。
    她很清楚，那是一大笔钱！那是他们全家整整十年的总收入！想到那么一大笔钱，竟然被用在了一部家电上，申善曾的脑子一片混乱。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有人买吗？”
    “当然有人买。而且，比起花费八千去买一个滚筒洗衣机外加一个烘gān机，很多美国家庭更喜欢直接购买一个带烘gān功能的滚筒洗衣机。知道为什么吗？”
    三个孩子摇了摇头。
    他们根本就无法想象。
    “因为买了滚筒洗衣机和烘gān机，等洗完了衣服，还需要人去把衣服从洗衣机里面拿出来，放进烘gān机里面。而带烘gān功能的洗衣机，白天，大家出去工作或者是上学之前，只要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面，晚上回家的时候，衣服已经gāngān净净，只要拿出来，叠进衣柜就好了，最多再买个蒸汽熨斗，把衣服拿出来再熨烫一下就完事儿。如果是滚筒洗衣机和烘gān机，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再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的话，说不定衣服都臭了。”
    如今信用卡在西方被越来越多的人使用，分期付款的消费观念正在迅速扩张。因此，几千美元对于大多数美国家庭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可若是分成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绝大多数美国中产阶级家庭都愿意支付。
    跟汽车一样，带烘gān功能的滚筒洗衣机将渐渐成为每个美国家庭的必需品。
    更别说，伴随着工业化，成本的降低势必会连带着商品价格的降低。
    这是必然。
    而这种消费理念的转变，会刺激美国的经济进一步发展
    在这方面，就连赵长卿都不得不佩服美国国民的总体经济意识的前瞻性。
    申善曾道：“美国人不晒衣服吗？”
    赵长卿笑道：“不，不止是美国人，就连英国人也不晒衣服。”
    “为什么呀？”
    “因为空气污染。”赵长卿又拿出了厚厚的好几份资料，道：“这是52年12月的伦敦烟雾事件的报道，还有这个，美国洛杉矶光化学烟雾事件，还有这个……”
    赵长卿迅速把西方著名公害事件的资料都找出来，宛如折扇的扇面一样，放在几个孩子的面前，每一份，都是厚厚的一叠：
    “就以伦敦为例，伦敦被称为雾都，其实是因为空气中充满了灰尘、细菌，以前是因为燃烧煤矿，导致空气中充斥着粉尘和硫化物，而现在，则是因为汽车尾气。”
    “汽车尾气？”
    “对。汽车的便利让英美家家户户都配备了汽车，而汽车也被国家视为一项非常重要的产业，因此，伴随着汽车业越来越火爆，人民拥有的汽车的数量的增加，jiāo通压力就会越来越大，当然，空气污染问题也就还会越来越严重。最终的结果，那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晾晒衣服，就等于是你的衣服白洗了。不止如此，在这种环境里面晾晒过的衣服穿在身上会痒。所以，在英美国家，差不多家家户户都会购买烘gān机。美国有部分城镇，如果你在家里的庭院里晾晒衣物的话，那么社区就会上门。”
    “社区？”
    “对，所以在美国，不要在庭院里面晾晒衣物，事情严重的话，有可能导致你们被驱逐。”
    “怎么会？那不是一个自由和平等的国家吗？”
    公馆里的报纸，她都有读！
    “美国的自由、民主和平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需要你自己去看，我的孩子，你必须自己去看。毕竟，我没有去过美国。但是，作为一个长者，我能给你的忠告就是：请务必记住，无论在美国哪座城市，每天晚上六点前必须回家，还有，乘坐公jiāo车的时候，能站着就尽量站着。”
    “为什么呀？”
    申善曾追问道。
    “你只要记住就可以了。这能让你避开很多危险。”赵长卿摸了摸申善曾的头，道：“以后你去了美国就知道了。你跟你的父母家人到达美国之后，一定要记住，如果需要外出，请一定驾驶自己家的小汽车。如果不得不乘坐公jiāo车的时候，请一定要坐到后面的位置上去。即便是车厢前面的座位都空着，也不要坐。再累也不要去乘坐。”
    申善曾惊呆了：“可是，为什么呀？”
    “这就是美国。”
    这就是美国？
    申善曾心里一片混乱。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地记住了今天的这番话。
    申颙扯了扯赵长卿的衣袖道：“可是，太爷爷，我不够聪明，也许我无法成为一个发明家。怎么办？”
    赵长卿道：“发明家也好，科学家也罢，都不是唯一的出路。就跟蔷薇庄园一样，蔷薇庄园虽然人才众多，但是全世界不可能所有的发明都出自于蔷薇庄园和蔷薇庄园下面的员工。所以，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请问，您是怎么做呢？”
    申颙和申頫歪着头，看着赵长卿，等着赵长卿的回答。
    赵长卿道：“很简单，那就是，买下别人的专利，然后自己来运营。”
    “买下别人的专利？”
    “对。”
    “什么是专利？”
    “是一种知识产权。就跟这些洗衣机一样，比方说，这种全自动洗衣机，这种发明，就是一项知识产权。但是，它是航空及相关行业的副产品。人的jīng力是有限的，航空业的公司也一样，从事航空业及相关产业他们的经营范围是飞机及飞机相关的产品，根本就挪不出jīng力再经营什么洗衣机的生产和销售。因为航空产业的客户不是那些买得起飞机的大客户，就是差不多的存在，而使用得起洗衣机的，是大多数的普通家庭。跨行业的经营，是有风险的，所以，这款全自动洗衣机的知识产权拥有者只能把这项知识产权的使用权拿来拍卖，你给我钱，我就跟你使用这项知识产权来制造这种洗衣机的资格。这就是知识产权法。”
    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赵长卿就开始给三个孩子讲起了知识产权的相关知识和常识。
    这是身为蔷薇庄园的继承人必须掌握的内容。
    第161章 
    对于赵长卿来说，需要付出心力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三个孩子，还包括了申延年。毕竟，申延年当年入的是霍格沃兹不是伊顿公学，而且他还早早地回了远东。简而言之，申延年的继承人教育也不完整又脱离了英国太久。当然，这里面有不少是赵长卿本人的锅。
    更别说，赵长卿的财产可不仅仅只有表世界的部分。
    因此，申退思申延年兄弟外加申颐带着一份报纸突然来找他的时候，赵长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先生，请问这份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其实对于英美的报纸上的内容，别说是申家兄弟，就是申颐都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报纸上注明的，出自赵长卿之口的那些话。
    看着拿着报纸来到自己的申退思、申延年和申颐三人，赵长卿向管家点了点头，示意管家给三人上茶，这才带着三分笑意道：“什么报纸，需要你们这么慎重地拿到我面前。”
    申延年惊呼一声，道：“先生！”
    申退思道：“可是先生，这上面说……”
    “怎么，你们难道不知道？英国传媒业的没节操没底线地消费王室隐私的表象之下，它们依旧没有改变政府喉舌的本质？”不等三人反应过来，赵长卿道：“就在我让蓝田碧玉号去接你们的时候，前任首相亚芬伯爵艾登先生就在这里，确认我的属性。”
    说着，赵长卿指了指地面。
    申延年惊呆了：“确认您的属性？”
    有那么一瞬，申延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可见他当时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要知道，这里可是西方！赵长卿作为宗教吉祥物，本来就十分超然。可即便是这样，赵长卿依旧面临立场、属性调查！
    这里面的意味，让申延年不得不深思。
    作为赵长卿的教子，他当然清楚，立场和属性的区别。
    就跟当年乔治五世舍弃了自己继承自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的德国姓氏，把王室姓氏改成温莎一样。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赵长卿道：“没错。具体的，我也不多说了。延年，你不是颙儿頫儿那样的小孩子，你应该自己学会思考。”
    如果你连这个都不会的话，那我也只能把庄园jiāo给基金会来处理了。
    虽然他很不想这么做。
    因为基金会只能处理他在表世界的财产，而里世界的部分，则更加复杂。
    申延年傻眼了：“教父……”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赵长卿看了看他，十分平静地道：“延年，你才是蔷薇庄园第一顺位继承人。请别忘记这一点，也别让我修改遗嘱。”
    “是，是的，教父。”
    赵长卿的潜台词，申延年听出来了。
    他很惭愧。
    申退思显然也想到了，他也一脸惭愧地对赵长卿道：“先生，我很抱歉，为了这样的事情来打扰您。”
    赵长卿道：“没有关系，你现在为了这样的事情来找我，总比日后在美国人面前出了篓子qiáng。”
    “是，是的，非常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对了，先生，我们已经跟二舅联系过了。下个月中，我们将离开英国，前往美国纽约。”
    不管怎么样，申延年是赵长卿的教子和继承人，但是他们却不是。他们只是拖油瓶，一直赖在申延年那里，并不是一个好办法，所以申退思打算先带着一大家子去美国，等在美国安顿下来再作其他打算。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他的父亲抵达了美国夏威夷的檀香山。
    父母的事情，还是让父母自己来解决比较好。
    申退思是这么想的。
    毕竟，已经不是旧时代了，固然民国依旧流行姨太太，但是申退思还是很清楚的，以母亲的骄傲是绝对不能容忍他的生父的所作所为，而作为儿女，他也无权gān涉父母的事情，尤其是，尤其是申诗哲已经另娶妻子并且再婚多年的情况下。
    只是作为儿子，尤其是被申家养大的长子，他总是偏向申家、偏向父亲申诗哲，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觉得，单单从婚姻的角度来说，生性làng漫的父亲受不了倔qiáng的母亲，因此另寻爱人，真的不完全是父亲的错。
    他也只是个普通男人，无法反抗父母和家庭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选择跟妻子冷战。
    只是他急于跟妻子分手，而显得太过极端而已。
    基于他受到的教育，这不完全是他的过错。
    至少申诗哲是这么想的。
    赵长卿抬起了头，道：“啊，是这样吗？既然这样，我让蓝田碧玉号送你们吧。”
    “不不不，不用了。那是您的座驾，我们已经叨扰了一次，再麻烦您，实在不应该。英美之间往来十分方便。只需要定好船票就可以了。若是用了您的座驾，怕是美国那边的信徒空欢喜一场，反而不美。”
    这些日子，已经足够申退思了解赵长卿在宗教世界的地位和影响力了。
    赵长卿这才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我只能祝福你了。希望你们日后能够早日在美国能够安顿下来。”
    “是的，先生，非常感谢。”
    赵长卿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也许未来有一天，你也会成为英国的贵族呢。”
    “先生！您，您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当作笑话也可以。”
    赵长卿微笑道。
    他可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他看到了未来的些许碎片。
    英国的遗产税已经让越来越多的英国贵族觉得难以承受。虽然目前还没有人愿意放下先祖的荣耀，但是，这个征兆已经有了。把贵族的爵位和领地一起出售，让自己摆脱沉重的遗产税，让自己和自己的儿女过上更轻松的日子，这已经成为必然。
    同理，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有钱，就能够买到一个贵族头衔。
    这就是赵长卿看到的未来的碎片。
    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放弃爵位的英国人会越来越多。毕竟，如果英国不改变的话，如果英国继续目前的经济政策的话，那么，未来的金融大鳄袭击英镑一事，将在所难免。
    至少，美国会很乐意英国被咬这么一口。
    就是同一阵营，美国有美国的利益，英国也有英国的利益，美国绝对不会允许英国超过了他们，这就是矛盾所在。
    现阶段而言，犹太人渐渐掌握了美国，而犹太人最擅长的，或者说他们的老本行，还是金融业以及由金融业扩散出去的一系列行业。最明显的，就是如今初现苗头的信用卡行业。
    作为当世最有名的经济学家，同时还拥有qiáng大的超凡力量，赵长卿也在准备着。
    想到这里，赵长卿的脸上带上了一抹奇异的微笑，让申退思、申延年和申颐三人都不觉抖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们都觉得，现在最好不要问。
    申退思和申颐的目光，立刻齐刷刷的集中在了申延年的身上。
    申延年犹豫了一下，道：“教父，您的新作，我已经读完了。就跟您说过的一样，如今的世界节奏越来越快，我，英国，跟我知道的英国，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哦？那你说说看。”
    申延年迟疑了一下，道：“不止是英国和欧洲，还有美国。距离二战结束已经二十余年了。经过这二十年的努力，犹太人不仅已经在美国站稳了脚跟。现在还不明显，但是再过二十年，应该可以看到，控制美国各行各业的那些大财团背后的犹太人的影子了。”
    “看起来，你的功课还没有丢！”
    赵长卿微笑着看了申延年一眼，看得申延年的心直发虚。
    他承认，他在读书的时候用了一点小法术，在霍格沃兹学到的占卜之术。
    教父应该没有发现吧？
    想到这里，申延年的心越发虚了。
    教父会不会责怪我，说我弄虚作假？
    “接下来，说说看蔷薇庄园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应该如何应对。”
    “非，非常抱歉。我，我对蔷薇庄园的了解还不够。”
    “有自知之明。甚好。日后慢慢了解便是。对了，下周，我要带孩子们去观看F1方程式。你也一起来。”
    申颐看了看申延年，小声道：“方程式？我记得，这是车赛？”
    “对。”赵长卿答道，“虽然是赛车，但是方程式的赛事最初的目的还是为了试验发动机、新型橡胶等一系列高尖端科技产品。所以F1方程式各大车队的背后，不仅仅是各大汽车制造商，甚至还有航空业巨头。鉴于蔷薇庄园手握劳斯莱斯和宝马两大汽车品牌，作为继承人，你来观看方程式赛事，理所当然，不是吗？准备一下。”
    “是，是的，教父。”
    赵长卿的要求，申延年根本就无法拒绝。
    “另外，别忘记了为今年的女王御花园的下午茶会做准备，茶会之后，你还要跟我一起旁听空中安全研讨会的会议。”
    女王御花园的下午茶会？
    空中安全研讨会？
    “是的。空中安全研讨会。”
    听到赵长卿的回答，申退思才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他结结巴巴地道：“请，请问，这个空中安全研讨会是，是官方机构吗？”
    “当然不是。1956年美国大峡谷飞机相撞事件之后，各国都成立了相应的机构来管理、规范各自国家的航空业。空中安全研讨会并不是政府机构，它的存在不是为了管理空中jiāo通，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领空权，这是任何一个人或组织都应该尊重的。至于空中安全研讨会，这个机构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析飞机失事原因，到底是飞机设计、制造问题造成了飞机失事和人员伤亡，还是其他因素。这是各国航空巨头联合起来成立的学术科研机构。当然，这个机构的存在对民众和航空业都十分重要。劳斯莱斯航空也是世界知名的飞机发动机制造商，所以在这个会议上也有一席之地。”
    当然，劳斯莱斯航空也只是蔷薇庄园旗下诸多产业之一，这种会议本来并不需要赵长卿亲自出席，不过，赵长卿打算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做，也让申延年亲眼看一看，如今的西方发达到来了哪一步。
    他担心申延年在国内呆得久了，跟世界脱节了。
    申退思傻眼了。
    一直乖巧地坐在旁边的申颙天真地道：“爷爷，原来西方不止家家户户都有小汽车，他们还天天乘坐飞机了吗？”
    赵长卿微笑道：“不是天天。因为现在的飞机票还很贵，无论是美国还是欧洲，只有少数富人阶层才买得起机票。不过，以后飞机票会越来越便宜，说不定我们的颙儿长大以后，就能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了。”
    “哇哦~！私人飞机~！”
    申延年哭笑不得：“教父……”
    赵长卿抬眼看他。
    “私人飞机，是不是太夸张了？”
    “怎么，你忘记宋美龄了？”
    当年在重庆的宋美龄不一样玩飞机？
    他虽然远在英格兰，可是不等于他对中国国内的事情就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现在的私人飞机没有发展起来，如果不是他眼下还用不到私人飞机，他们蔷薇庄园也会添置私人飞机的。
    “好了，不说这个。延年，接下来的几天，请全力为茶会做准备。”
    “是的，教父。”
    申延年对这个活动并不陌生。这是白金汉宫一项历史悠久的社jiāo盛事。当年赵长卿刚封为公爵的时候，申延年就曾经猜测过赵长卿会不会参加当年的乔治五世的茶会。
    每年五次茶会不仅仅是王室进行外事的重要活动对英伦贵族们而言也意义非凡，因为乔治五世国王的时候，白金汉宫每年就有一场茶会，专门为英伦刚成年的贵族少女们而设的。白金汉宫的下午茶，也是刚刚成年的英伦贵族少女们在社jiāo场合的第一次露面，她们会在母亲等女性长辈的带领下，参加王室的下午茶，并且在茶会上向国王或者女王致意。
    这项传统由来已久，它不仅仅是王室的义务，也是贵族们的权力。
    作为英伦的公爵，同样也在宗教之中地位超凡，所以赵长卿会得到邀请函，申延年一点都不奇怪。同样，他自己也很清楚，作为蔷薇庄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一次的茶会不仅意味着女王和王室对他这个蔷薇庄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接受程度，对于他本人来说，也第一次在社jiāo场合的公开亮相，意义非凡，所以，绝对不能出错。
    虽然说，现在的英伦王室绝对不会再出现跟路易十四那样的专|制君主，但是，谁让蔷薇庄园背后涉及到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呢。就是赵长卿有宗教做后盾，他也必须小心行事，更不要说申延年了。
    赵长卿自己都没有参加过几回女王的下午茶会，他能给申延年的建议还真的非常非常有限。
    借着低头吃茶的机会，赵长卿开始盘算着能够给予他指点的人选。
    视线再度扫过申延年身上的衣服，赵长卿低下了头。
    是啊，如果中国足够qiáng大的话，那么，蔷薇庄园的管家和男仆、女仆恐怕会更加乐意穿汉服唐装，可是现在呢？蔷薇庄园就他赵长卿一个峨冠博带，仿佛是从时光的另一头走来，这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第162章 
    赵长卿并没有为这个人选头疼许久，因为不久之后有一个人送上了门。那天，赵长卿从国会大厦回返的路上，更准确的说，赵长卿的座驾离开国会大厦才几个街区就再度发生了车祸。
    车祸的对象，依旧是玛格丽特公主殿下。
    高频的闪光灯是在是太刺眼了，以致于开车的玛格丽特公主没能及时注意到另外一个方向驶来的车队。也因此，玛格丽特公主的座驾，一头卡在了两辆车的中间，连车门都被撞得凹了进去。
    因为这场在伦敦市中心的速度与激情，本来就已经让玛格丽特公主晕头转向。而最后的车祸更是让这位公主直接晕了过去。虽然牢牢系着的安全带和及时发挥作用的安全气囊让她不至于受伤，可是她依旧陷入了昏迷。
    而赵长卿这边，因为只是第二辆车的车头吻上了玛格丽特公主的座驾的车门，但是整个车队不得不紧急制停。为此，赵长卿的衣袍还被茶水泼湿了半边。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三方都乱了阵脚。
    狗仔中间立刻有人去通知jiāo警和医生，不过，留在原地的那些狗仔们看到从后面的车子上下来的赵长卿，当时就惨叫一声：“哦~！不！布兰森公爵！”
    他们应该庆幸吗？玛格丽特公主的座驾不是直接撞上了公爵的专车六翼天使劳斯莱斯，而是跟前面的护卫车辆发生了碰撞。可是，让公爵差一点成了池鱼，他们会被民众吃了吧？
    即便是心里如此的悲催，可是这些狗仔们依旧非常敬业地记下了接下来的一幕。
    别说是这些狗仔了，就连赵长卿的司机都在怀疑，这是不是有小妖jīng在作怪以至于短短的半个月内就跟这位公主殿下两次发生车祸。而且这一次，是玛格丽特公主的车子受了严重的损伤，更糟糕的是，那一天，车子上只有玛格丽特公主一个人。
    鉴于那些围着玛格丽特公主的车子使劲拍照的狗仔，以及明显已经晕过去的玛格丽特公主，赵长卿只是略一迟疑，就下了车。
    赵长卿领着人，撬开了已经变形的车门，把玛格丽特公主从车子里面抱了出来。
    玛格丽特公主，这位贵族社jiāo界的明星，公主中的公主，名媛中的名媛，此刻双眼紧闭，躺在赵长卿的怀里，宛如睡美人。
    所有的狗仔都愣住了，其中一个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拍下了一张照片。
    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这个可怜的狗仔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不，我不是有意的。”
    只是职业反应。可是，我这样说，殿下会相信吗？
    世界末日都不过如此。
    没错，这个狗仔，哦，不，应该说八卦记者，他是个教徒，显然，他快哭了。
    而对此，赵长卿的回答则是：“劳驾，请把照片和底片寄到蔷薇庄园。”
    “哦，是，是的。”
    公爵不追究，真的是太好了。
    赵长卿就这样带走了玛格丽特公主，而他发生了车祸的那辆护卫车上的人员和玛格丽特公主的司机留在了原地，等待jiāo警的到来，其中一人已经去了边上的公共电话亭，联系肯辛顿宫和白金汉宫。
    一上了自己的专车，赵长卿立刻就给玛格丽特公主施展神术，因此，那些狗仔们不清楚，但是当车队驶过的转角的时候，玛格丽特公主已经轻吟一声，幽幽地醒了过来。
    虽然有安全气囊，但是术法告诉赵长卿，玛格丽特公主的情况很不好，除了受到惊吓之外，还因为她遭遇了严重的jīng神上的刺激。
    车上，被刷了好几道神术的玛格丽特公主悠悠转醒，在看清楚赵长卿的时候，她扑进了赵长卿的怀里放声大哭，以至于赵长卿都没来得及开口他们正在前往肯辛顿宫的路上。
    对于玛格丽特公主来说，赵长卿乃是圣徒，比牧师、主教等宗职人员更适合倾诉。更别说，她心情激dàng的现在。
    在玛格丽特公主的断断续续的哭诉之中，赵长卿总算是弄明白了原因所在。
    简单的说，能让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如此崩溃，原因也无非是她的丈夫做了混账事。即便是玛格丽特公主，也难以幸免。
    好吧，这要从玛格丽特公主的婚姻，不，应该从她的爱情开始说。
    玛格丽特公主，号称是公主中的公主，英国人也因为公主的美貌和明星气质而自豪。但是，这不等于说，公主就让所有的人都满意。
    实际上，这位公主留给媒体和民众的印象，除了美貌和迷人之外，就只有孟làng、我行我素以及绯闻。当然，王室成员都知道，这跟伊丽莎白二世女王是分不开的。因为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的完美出色，让她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多年来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于此同时，受到时代的影响，玛格丽特公主就跟这个时代大多数女性一样，向往自由。因此，在伦敦的大大小小的报纸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到，这位公主，是如何赶赴一场又一场的酒舞会，有的时候，是彻夜不归。
    更别说，她曾经爱上一位有妇之夫，并且公开表示，她愿意放弃自己本人以及子孙后代的王位继承权而跟对方结婚，而对方也确实做出了回应，跟自己的妻子离了婚，准备跟她结婚。
    哪怕玛格丽特公主贵为公主，她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照样为人民不齿，因此一度声名láng藉。她的爱情战争持续了好几年，就连女王在背后帮了妹妹许多忙，甚至女王为妹妹的幸福而做出的努力让小报攻讦女王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剥夺妹妹的王位继承权。
    最后，玛格丽特公主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因为她是公主，身为王室成员，她必须先履行自己的王室义务。
    玛格丽特公主爱自己的情人，但是她一样爱自己的家人，她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因为自己而被攻讦。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选择了家人，就意味着放弃了爱情，玛格丽特公主痛不欲生，却还要坚qiáng地戴起面具，用最完美的仪态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媒体和八卦报纸。
    她的心上人也知道，玛格丽特公主一旦选择了家人，这个决定就不可能更改。因此，过了几年，也选择了迎娶另外女性。
    可想而知，玛格丽特公主再度遭遇了沉重的打击，因此她很快宣布了结婚的消息。
    她选择的结婚对象是她的摄影师，他把她拍得很美，通过那些照片，玛格丽特公主感觉到他是爱她的。而玛格丽特公主，也是一个渴望爱的女人。所以，不能选择一个自己爱的人，那就选择一个爱自己人结婚吧。
    这是玛格丽特公主当时的心态。
    也不得不说，这段婚姻，最开始的时候，也的确让玛格丽特公主有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加上玛格丽特公主跟丈夫斯诺登勋爵都喜欢社jiāo，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玛格丽特公主的确是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也很快拥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如果不是斯诺登勋爵bào露了花花公子的真面目的话，玛格丽特公主也许会继续幸福下去。
    很多人都喜欢社jiāo，jiāo友广泛，这不是问题。更别说，在英国，王室成员和贵族们的社jiāo，本来就带着几分政治意义、几分使命感，虽然那些条条框框，那些繁文缛节，的确让一般人非常受不了。
    但是社jiāo和性|jiāo是完全两码事，这两者的距离比|性|和爱之间的关系更远，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虽然媒体对玛格丽特公主不怀好意，但是玛格丽特公主自有公主的傲气，自然很清楚这里面的区别，她喜欢社jiāo，但是她并不是打着自由、性|解放的名义，追求刺激的人。
    问题是，她的丈夫斯诺登勋爵，在这方面跟她并不是同类。
    这跟当时的大环境是分不开的。当时的大环境，尤其是西方的舆论界，都是一片的自由言论，甚至鼓chuī女性应该|性|解放。在这种思cháo的作用下，很多花花公子趁机开始享受那些以前他们根本就不敢肖想的名媛的身体和爱情，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负责任。
    我们不过是谈恋爱，只是事后我发现我们不适合而已。
    这就是这些花花公子的借口。
    当然，这里面的是是非非，真的很难清楚。就是最出色的法官，只怕也难以凭借当事人的口述来进行判定。至于玛格丽特公主本人，曾经也是站在丈夫这一边的。
    结婚之前，大家互相试探一下合适不合适，甚至婚前同居，这都不能算错，只能说谈恋爱的方式和个人的接受度不一样，有的人能够接受有的人无非接受而已。
    可是问题是，斯诺登勋爵并不是止步于此。就是在结婚之后，他还跟自己的几个老朋友混在一起，享受着皮肉的刺激，甚至玩3P。他不止在跟玛格丽特公主的度蜜月的时候跟别人有了私生女不说，他还利用了玛格丽特公主给他打掩护。
    就是因为发现这一点，玛格丽特公主这才大受刺激。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选择的丈夫竟然是这样的人。
    听了关于玛格丽特公主的婚姻的内幕之后，赵长卿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安慰玛格丽特公主：“这不是你的错，殿下，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请一定要坚qiáng。你做得到的。殿下。因为你是玛格丽特公主殿下。”
    肯辛顿宫的伊丽莎白王太后陛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亲自站在了门口，迎接小女儿，看到女儿在赵长卿的身后下车，伊丽莎白王太后几乎是从台阶上冲下来，一把抱住了小女儿：
    “哦，我可怜的玛姬。”
    “对不起，妈妈，我让您担心了。”
    确认了女儿安好之后，王太后这才向赵长卿致谢：
    “哦，真不知道如何感激您才好！布兰森公爵。如果不是您，只怕这次玛格丽特的麻烦不小。如果您有麻烦，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这是我，作为王太后的许诺。”
    当世最了解女王和玛格丽特公主的人，非伊丽莎白王太后陛下莫属。王太后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小女儿的丈夫，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并不适合玛格丽特公主。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玛格丽特公主曾经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而对方也的的确确离婚了。玛格丽特公主破坏了别人的婚姻，证据确凿。
    王太后同意这门亲事，无非是因为当时那人选择了迎娶一位比利时女子，而按照英国小报的尿性，肯定会把玛格丽特公主也拉下水，再消费一波玛格丽特公主和王室的名誉。更别说当时玛格丽特公主心如死灰的模样，叫王太后实在是不忍心开口反对。
    可以说，从小女儿公布婚讯的那一天开始，伊丽莎白王太后陛下就知道有这一天。
    赵长卿笑道：“陛下盛情。我的确有一桩事情需要您的帮助。我和我的教子得到了女王陛下的下午茶邀请。不过，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盛世，而我的教子，也需要指点。所以，我希望陛下能够为我找一个人，指点我们，以防我们在陛下的茶会上失仪。”
    “哦，那真是太巧了，我决定玛格丽特很适合。对不对，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公主傻眼了。
    她不是笨蛋，当然知道母亲的算计。
    但是，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反对母亲的决定。而且，两次车祸，都是赵长卿帮忙，的确不是一场晚宴就能够解决问题了。
    玛格丽特公主收拾了心情，对赵长卿露出了完美的微笑，道：“布兰森公爵，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当然。那就麻烦公主殿下了。”
    伊丽莎白王太后陛下拍手笑道：“那么，三天后，我就让玛格丽特去蔷薇庄园。正好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对了，公爵，您的教子有没有女伴？”
    “没有，陛下。”
    “我明白了。没有关系，这件事情jiāo给我好了。请问要进来喝杯茶吗？”
    第163章 
    等赵长卿离开了肯辛顿宫，伊丽莎白王太后立刻打电话到白金汉宫，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大女儿，并且说了自己的打算：
    “丽丽贝特，我们都很清楚玛格丽特的丈夫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如果事情爆发出来，民众攻击的，肯定是玛格丽特，因为她的情史，也因为她是女人！所以，你一定要安排玛格丽特做公爵的女伴！让玛格丽特在茶会上全程陪同公爵！”
    玛格丽特公主都惊呆了：“妈妈！”
    这，这不是算计公爵吗？会，会下地狱的吧？
    伊丽莎白王太后斩钉截铁地道：“如果真的有天谴，那就让我来背好了。”
    电话里，女王也十分清楚地告诉母亲：“妈妈，我会跟您一起承担的。而且，我相信，如果爸爸还在，爸爸也会这么做。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玛格丽特，”
    电话被转移到了玛格丽特公主的手里：“你不用难过，这是我跟妈妈共同的选择。而且，许多年前，我们那位伯父就说过，欲戴王冠先承其重，我们天生就是王族，所以，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些。我想，公爵也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可以选择把一切告诉公爵，让他来选择。”
    这是她们姐妹少有的通话时间如此之短的电话。要知道，从伊丽莎白二世女王登基之后，从伊丽莎白王太后带着玛格丽特公主搬到肯辛顿宫之后，玛格丽特公主就常常跟姐姐煲电话粥，而且往往一通电话要持续一两个小时。跟今天这样，这么简短的电话，还真的很少。
    不过，即便是简短，对于白金汉宫方面来说，也足够了。
    因为女王和白金汉宫的工作人员已经知道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危机。
    其实女王很清楚自己的妹夫是什么样的货色，大英政府差一点动用军情六处回收玛格丽特公主的泳装照片一事也不是空xué来风。女王甚至敢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她的妹妹在风情万种、魅力四she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一位很传统的女性，她只是运气不好，没有遇到一个正确的人而已。
    不过，比起这次的危机公关，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位布兰森公爵！
    要知道，按照宫廷礼仪，在女王的下午茶会上，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贵族们要排成一行，迎接女王和王室成员的到来。
    可是按照教义，赵长卿乃是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因此，应该是女王带领着王室成员觐见赵长卿。
    赵长卿参加茶会，要采取何种礼仪，白金汉宫方面要跟教会先做一系列的沟通，或者说，先进行为期好几天的激烈的争吵。
    最后的决定，那就是，中午两点钟的时候，赵长卿抵达白金汉宫，女王带着王室成员先在大门口迎接这位米迦勒的化身。然后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作为赵长卿的继承人，申延年跟着其他的贵族迎接女王，而赵长卿，只需要在女王御花园里享受美好时光就可以了，不必迎接女王。
    如今，女王也不过是安排自己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全程陪同赵长卿而已。
    完全符合礼仪。
    也满足了女王想让妹妹远离媒体的骚扰的初心。
    好吧，不得不说，女王的安排非常有效。
    那些狗仔根本就不敢去骚扰布兰森公爵。
    谁让他们都是教徒呢？只要是教徒，只要他们信教，他们就不敢骚扰这位尊贵的公爵殿下，就连偷拍照片都不敢。
    也因此，作为蔷薇庄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申延年的身边围满了人，关于蔷薇庄园的各种消息占满了大报小报的版面。
    人们敢报道的是什么呢？当然是关于蔷薇庄园的最新投资，这是一部关于亨利八世的电影。为此，蔷薇庄园方面在服饰上就投资了四千万英镑。
    没错，仅仅是服饰上就投资了四千万英镑，那些jīng美的服饰，根据有关人士透露，很多都来自于王室服饰的相关资料，别说都铎王朝时尚标志之一亨利八世的大号科尔佩斯，这种被当时的男士们当作钱包的小东西。因为有人打听到，蔷薇庄园甚至花费了将近一个亿的英镑复制出了当年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的一千多套礼服，为了追求视觉效果，蔷薇庄园提jiāo并且获得了几十份的人造宝石的专利还不够，礼服有相当部分的钻石用了坦桑石替代，而珍珠部分用的则是养殖珍珠，包括养殖的淡水珠和养殖的海水珠两个部分。
    养殖珍珠乃是蔷薇庄园的一大产业，因为赵长卿上一次昏迷之前的留言，蔷薇庄园在世界各地都有珍珠养殖场，包括菲律宾海域的一座huáng金珍珠养殖场。
    茶会上，有人忍不住追问申延年，表示亨利八世的电影根本就用不到这么多华美的服饰，因为女王跟王后的服饰是不同的。
    而申延年，虽然也吃惊于赵长卿在这方面的大手笔，却还是按照标准回答：“因为教父有这个意向，用电影或者是电视剧的方式再现当年的的历史。”
    “哦~！这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决定！要知道，在那个时代，服饰乃是王室宣传的重要部分，无论是伊丽莎白一世女王还是法兰西的路易十四，都是如此，他们借用了服饰，宣传王权的荣光。就好比路易十四给法国人留下的那句话那样：做什么，就要像什么。如今的宫廷剧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是说，他们的衣服都太粗糙了。”
    有人又问：“拍摄完英国历史之后，公爵有没有兴趣投资法国的历史剧呢？我真想看到有关路易十四的电视剧！”
    “说起有关法国的历史剧，不得不说，好莱坞关于那位断头王后的电影真心不错。只可惜，拍得太早了，只有黑白的！”
    众位来宾立刻有一群人大声地表示了遗憾。
    没错，他们都很喜欢那部电影，只可惜，谁都知道，那种投资都不可能再现。要知道，那几年，因为大导演的才能和在预算上的毫无节制，使得不止一个大制片厂因此而破产，如今，好莱坞已经出现了制片人这个职位，换而言之，以后的电影，不可能在预算上毫无节制了。
    这真是一个悲催的事实。
    换而言之，那些jīng美的服饰，在电影和电视剧上再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听到下午茶会上客人们的对话，申延年的内心异常复杂。
    蔷薇庄园在西方的地位，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可是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他竟然只能跟记者说这些。
    隔着人群，他远远地看见德国总理正在远处跟赵长卿道谢，显然，对方是在感谢赵长卿在一战结束后赠予德国的那些先进的现代化农业工厂技术。
    还有欧美知名的学者、政治家都围绕在赵长卿身边。
    这次的下午茶，申延年心里很乱，可是脸上却要表现得礼仪周到。
    他脸上带着笑，可是嘴巴里面泛着苦涩。
    他不是大仲马陛下的那位冒牌小亲王，他很清楚自己的遭遇意味着什么。
    他在法律上是蔷薇庄园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是根本没有人承认他。
    申延年几乎是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的公馆，又一次错过了管家送来的报纸。
    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关于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的报到。
    不得不说，在舆论控制上，习惯了自由和民主为口号的西方国家一点都不疲软。在全球的政治家们被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的消息吸引并且在推算这一行动带来的国际形式的变化的同时，英国的八卦小报却在为玛格丽特公主的绯闻而沸腾，甚至因为敌对阵营又多了一个核武器大国而带来的紧张感和恐惧不安，也因此削减了不少。
    也许？这也是有心人的心中所望？
    就跟玛格丽特公主坦言的那样，她的确被丈夫的艺术家气质所吸引，但是，就跟丈夫斯诺登勋爵不肯放弃那làngdàng的生活一样，社jiāo动物的玛格丽特公主也开始沉溺在社jiāo之中，以此来派遣心中的苦闷。
    如果不熟悉公主的人，肯定分不出这里面的区别，但是，熟悉公主的人却知道，如果说结婚以前那么玛格丽特公主沉溺社jiāo是因为姐姐伊丽莎白二世女王带给她的jīng神压力的话，那么七十年代以后的玛格丽特公主沉溺社jiāo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的丈夫斯诺登勋爵了。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手段实在是高明，就是有媒体挖到了他的事情，也因为身为摄影师的他熟悉这一行的游戏规则，加上巧妙的手段，使得他很安全地躲在了玛格丽特公主身后。
    可是这对于玛格丽特公主来说，就是不幸了。
    婚姻的不如意，jīng神的空虚，让这位公主染上了烟瘾，根本媒体不负责任的报道，她酗烟到了每天至少要抽六十根！
    会出现这样的报道，是因为玛格丽特公主健康状况直转急下并且感染了肺炎。
    玛格丽特被送往医院的时候，被媒体全程报道。她从医院回家的时候，又有小报记者全程跟踪。
    不久之后就有人拍摄到了玛格丽特公主跟一个比她小十七岁的设计师的亲密照片。
    鉴于每年女王的茶会，都是玛格丽特公主充当赵长卿的女伴，因此，就有一个小报记者不怕死地在某日，赵长卿走出国会大厦的时候，把话筒对准了赵长卿。
    赵长卿犹豫了一下，道：“我记得，在欧罗巴，很多国家都有这样的传统，认为情人是婚姻的补充？如果这是传统的话，那我也不会妄加指责。”
    “请问，您这是赞同公主婚内出轨的行为吗？”
    “不，对于公主的婚姻，我只能说，斯诺登勋爵不是一个好丈夫，公主殿下也不是一个好妻子，在这方面，他们二人半斤对八两，谁都不欠谁。不过，比起在婚姻上的糟糕表现，他们在为人父母上面还算合格，没有把自己的两个孩子也扯进这些糟糕的事情里面。我也希望阁下能够知道适可而止，莫要把两个无辜的孩子也牵扯进来。”
    狗仔们听懂了赵长卿的警告，他们指天发誓，绝对不会去追踪报道玛格丽特公主的两个孩子，然后，他们开始深挖玛格丽特公主的婚姻。
    如果说在挖掘别人的隐私上的本事，没有人比得上这些无冕之王。
    很快，人们就挖出了这个家伙的情|史。
    其实斯诺登勋爵的放|dàng|不羁也不是无迹可寻，过去人们把视线都聚焦在玛格丽特公主身上，以为他不过是性格开朗一点，喜欢跟女士调笑，不过，这都是正常的社jiāo辞令——好吧，也许比起正常的社jiāo辞令略略过分的一点，但是，这是可以原谅的。因为，他是男人。
    没错，在那天之前的人们觉得，斯诺登勋爵的所作所为是可以原谅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男人，还因为他跟玛格丽特公主一样都是社jiāo动物。
    但是当斯诺登勋爵的把妹、撩妹经历被挖出来的时候，整个西方世界都轰动了。
    因为有八卦记者挖出来，这家伙是个同性恋。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这个时代虽然高喊着性|解|放，可实际上，这个时代对同性恋者的攻击和迫害也是十分残酷的。而在这个时候，同性恋这个比较中性的称呼在媒体上很少出现，当时在媒体上的公开用词，是延续自中世纪的——jī|jian。
    这个斯诺登勋爵，他既然是同性恋者，那么，他跟公主的婚姻，就是骗婚！
    整个社会舆论全部都炸了。
    别小看这个世道对同性恋者的苛刻。要知道，放在两百年前，jī|jian|被发现的话，是要送上火刑架或者是断头台的！
    一时之间，舆论一面倒地同情公主，同情她嫁了一个同性恋，觉得她沉溺社jiāo，也是情有可原。妇女们联合起来，举行了游|行，表示支持公主离婚！甚至也有不少男人也参加了这次的游|行。
    这次的维持数周的游|行惊动了整个西方世界，甚至连蔷薇庄园放出来的DNA鉴定技术也跟着火了一把。
    这项提早了十年出现的技术使得斯诺登勋爵的几个私生子女都被曝光了！包括他跟玛格丽特公主相恋之初的时候，玩3|P的那位伯爵夫人生的孩子被鉴定出，这个孩子的生父其实是斯诺登勋爵，还有跟玛格丽特公主结婚之初的蜜月里面，让某位女士怀上的私生女……
    更别说，他也不是始终对妻子如一，因为很快就有人站出来作证，证明他对妻子的态度相当不好，他甚至在皇家派对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的妻子说：
    ——闭嘴，让我们这些聪明人来谈话吧（shut up and let someone intelligent talk）。
    他还给公主写过一些很粗鲁的信，有一些被媒体发现了，比如：
    ——你看上去就像一个犹太美甲师，我恨你。（You look like a Jewish manicurist and I hate you）。
    人们一直以为他在婚姻中对待公主是谦和幽默的，因此媒体选择了攻击玛格丽特公主，而不少民众还相当同情他，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不忠的妻子。
    但是，当舆论被导向先对公主骗婚然后又背叛了婚姻留下私生子女无数的时候！
    当他在这段婚姻的后期如此咄咄bī人的态度被公开的时候，
    英国民众的反应可想而知！
    民众怒不可遏，媒体就跟过节一样，也直到此时，白金汉宫的公关团队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在过去的几年里面，因为玛格丽特公主和她的丈夫不谨慎的表现，无论是伊丽莎白王太后还是女王，都曾数度焦头烂额。
    一切都瞒不过上帝的眼睛！
    妹妹玛格丽特公主糟糕的婚姻一直是王室一桩心病，看到电视上的某位主持人如此说，就连王太后都松了一口气：
    “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王太后坚定地相信，那个婚内出轨又酗酒的同性恋终于不会再伤害她的女儿了。
    女王沉默了一会儿，道：“是的，这下玛格丽特要跟丈夫分居还是离婚都没有问题了。但是，玛格丽特，请不要生气，这不是我在gān涉你的私生活。而是，而是我不认为你那位小男友是一个合适的恋爱对象。”
    玛格丽特公主忍不住道：“丽丽贝特！”
    “你知道我的意思。”
    女王盯着自己的妹妹，她们的面容是如此相似，以至于乍一看，她们就好似一个人。不过，在场的人绝对不会弄错她们两个人，因为女王有女王的气场，这是玛格丽特公主比不上的。
    玛格丽特痛苦地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些男人只是因为我是公主才……可是，丽丽贝特，我只是想要一个爱我的人……”
    “你只是想要一个跟爸爸那样，一直无条件地宠爱你的人而已。”
    女王残酷地点明了事实，她知道，妹妹多年来一直没有从父亲去世的yīn影中走出来，就跟妹妹的初恋一样。
    沉默了片刻，女王终于提出了她的要求：“去蔷薇庄园吧。”
    “丽丽贝特？”
    不止是玛格丽特公主，还有女王的母亲王太后陛下都惊呆了。
    “你不能这么做。”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里是净土，那么，蔷薇庄园就是其中之一。狗仔们会蹲在白金汉宫门口，但是他们绝对不敢蹲在蔷薇庄园的四周。媒体敢报道王室的隐私，但是他们绝对不敢冒犯布兰森公爵。”
    说着，女王转头吩咐自己的侍从官，要求侍从官帮她联系蒙巴顿勋爵，有些事情，她需要听听这位勋爵的建议。
    尤其是作为神之右翼米迦勒的化身，布兰森公爵在基督教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女王不得不更加小心。
    信仰是不分国界的，但是人却是有国界的。
    女王觉得她需要这位舅父的意见。
    电话的另一端，蒙巴顿勋爵这样告诉女王：“陛下，您是否想过，您若是这样做了，您的国民会猜测，王室是不是要跟蔷薇庄园联姻。”
    女王的脸色变了。
    布兰森公爵地位超然，他不可能再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而布兰森公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如今全英国都知道，他的妻子因为种种原因滞留在中国。
    当然，公爵也有其他继承人，另两位也都是佼佼者。
    可问题是，这两位根本就不是教徒，他们根本就不会走入教堂！
    女王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跟蔷薇庄园联姻的事，我只想保护我的妹妹远离媒体的骚扰，以获得平静的生活。”
    “好吧。”蒙巴顿勋爵道，“那么，陛下，我能给您的建议就只有做好舆论控制。”
    女王道：“勋爵，我今天打电话给您，是希望得到您的指点。”
    “我的指点？”
    “是的，在东方问题上。”
    蒙巴顿勋爵道：“那么，您希望我给您怎样的答案呢？我喜欢中国，讨厌日本，就跟我敬畏上帝一样。陛下，我从来就没有隐瞒过这一点。”
    “但是，我需要更多的建议。勋爵，我无法确认布兰森公爵的属性。”
    蒙巴顿勋爵收起了他的吊儿郎当。
    他道：“陛下，我记得您有派遣我们的前首相为使者拜访蔷薇庄园。”
    “是的。但是我更相信我的直觉。”
    “您的意思是，公爵给您的感觉跟报告上完全相反？”
    “是的。”
    电话里，蒙巴顿勋爵沉默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陛下，跟东方人，尤其是那片土地上的人打jiāo道，请务必记住，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的故乡情节非常重，重到我们根本就无法想象。”
    “你是说……”
    “我还要提醒您的是，公爵来自于时间长河的另一头，他对那片土地固然有眷恋，但是，也非常有限。因为他的家在时间的另一头。我尊贵的陛下。”
    女王沉默了。
    她过了很久才道：
    “是的。我想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英国差一点动用军情六处回收玛格丽特公主的照片，也有传闻说，不是泳装照，而是luǒ|照。
    对比玛格丽特公主和戴安娜王妃两个人，根据英国人自己的评价，那就是玛格丽特公主比戴安娜公主跟一样漂亮、气质高贵，而且两个人都具备明星气质，都是慈善家，而且玛格丽特公主比戴安娜王妃更加性感。
    但是，玛格丽特公主的生活比戴安娜王妃多姿多彩多了。
    第164章 
    1983年chūn，王福林带着红楼梦剧组回到了北京，表面上呢，是原著第一期阅读完毕，剧组要正式开始海选演员了，同时大观园工程正式开启，需要王福林坐镇北京；而且那个魔星为奉阳大学建造的校舍、教职员工宿舍和学生宿舍也完工了，的确可以回北京了。
    可实际上呢？
    王福林从来都没有问过，但是他知道奉阳造船厂的任务完成了，那艘货轮已经jiāo付给了荷兰的客人，而且奉阳造船厂和奉阳大学数学系师生、奉阳船舶专科学校也掌握了分段式造船法，他们不但能够为奉阳造船厂提供服务，他们还能够跟其他的院校配合为更多的造船厂服务。
    所以赵长卿回到了北京。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挖掘下水道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坐镇、去工地监工。
    王福林只知道赵长卿跟自己吵架厉害，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赵长卿竟然还会跟北大、清华等高校的教授们吵！而吵架的起因就是赵长卿借用了清华的实验室制造了一堆芯片出来。
    按照两大高校的教授们的设想，这些芯片就是不拥在国家新设计的飞机上，也应该用在中国人自己研发、设计、制造的微型计算机，也就是俗称的个人电脑上。
    但是，赵长卿只打算用这些芯片制造一批计算器，就是三十多年后超市里面三十软妹币就能够买上一副的那种，然后在广jiāo会上把它们卖掉，然后换一笔钱做别的事情，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些芯片的任务就是让两大高校和中南海了解一下海外的芯片发展情况，其实都是些残次品，用来制造微型计算机只会让国内的微型计算机落后于欧美各国……
    会跟赵长卿吵的那些教授，其实一个比一个单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只要不中断他们的研究资金，让他们继续为国家做贡献，他们也无所谓吃的和住的，反正他们吃的是学校的食堂，住的话也只要一张chuáng板就够了。
    可对于他们的家人，对于北京教育系统的其他人来说，听说奉阳大学那边的新教学楼和教职工宿舍、学生宿舍都有二十多层，每幢大楼都有一座巨大的电梯间？教学楼甚至是两座电梯间？七幢大楼半年就建好了？
    不止一人心动了，有的人还偷偷去奉阳看过，回来就跟北京教育部门反映了。
    北大和清华可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是中国的颜面呢，都没有这么好的硬件设施！什么时候给我们大学盖啊？奉阳连奉天省的首府都不是呢！我们北京可是中国的首都！
    问题是，政府没钱。
    有人私底下问赵长卿，您会不会帮北京盖这么好的高楼大厦？
    赵长卿回答，这么好的高楼大厦全靠优秀的基础设施撑着，没有优秀的自来水厂、电力支撑，没有完善的下水道工程，这种摩天大楼盖得越多，北京就越脏。没有这些基础设施，北京只会成为垃圾堆、污水池！
    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教授们领着学生们一算，得，奉阳那边的相关工程大约需要五十亿的资金，而换成北京，一百五十亿都是未必够呢。
    赵长卿还等着北京方面跟他接洽呢，结果，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都不说话了，害得他还不得不专门跑了一趟中南海。
    从副总理赵子潚嘴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赵长卿愣了好一会儿。
    他完全没有想到，北京的高校们不吵不闹的原因只是因为想替他省钱、希望他能够在中国多留一些日子！
    赵长卿道：“他们不知道我是世界首富吗？”
    “可是，可是听说英国方面已经开始……”
    “你是说，冻结我的账户？”
    “是的。”
    想到这个，赵子潚更加惭愧了。
    人家是英国的公爵，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几十年来都是锦衣玉食的，可是现在，为了帮助中国竟然被英国方面冻结了账户！
    赵长卿道：“放心！在欧美，个人财产是受法律保护的。他们就是这么做了，也只能在私底下偷偷的做。不能被民众们知道了，时间还不能长。”
    “可是……”
    “我之前的那些资金是否已经到位？”
    话题跳得有些快，但是赵子潚还是跟上了赵长卿的节奏：“已经就位了。”
    可是没等他继续，赵长卿已经gān脆利落地打断了。
    “那就行。”赵长卿又拿出一张纸，道：“这是我在瑞士银行攒的私房钱，大约有三亿英镑左右。其中一个亿给我转成软妹币，放在工商银行里面，这笔钱加上之前的，应该够支撑三年了。另外两个亿，化整为零，我们去日本股市捞一把！”
    大英政府再厉害，他们也不可能指挥得了瑞士银行，更别说让瑞士银行破坏被他们视为银行生命线的信誉了。
    而且，大英政府竟然敢封他的账号！
    等1992年欧洲货币危机的时候，他绝对配合金融大鳄狙击英镑，捞个几十亿美元回来给自己出口气！
    “先生！”
    “放心！我们不玩买空卖空，那个需要技术非常高超的操盘技巧，我相信国内目前还没有这样的人才。我们买指数。从现在到85年年底，足够把这笔钱变出个五十倍了。等1986年九月，我们再进去，依旧投入两亿英镑，买到1988年年底。从日本股市里面捞的钱足够，我们修完北京、奉阳之外的下水道之外，还能够把南面的几个城市，好比上海那边的也修修。如果这三年，我们把奉天省和北京这两块地方的工业实力发挥出来，就是没有日本捞回来的那笔钱，也够我们把中国盘活了。他们想要封我们！看我们化龙给他们看。对了，日本股市方面，一定要化整为零，甚至去买些账户操作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分十分之一的利润给他们，足够堵上那些人的嘴了……”
    赵子潚已经懵了，还是赵长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把他唤醒：
    “嘿，醒醒，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股市里面捞钱这种事情我经常gān。只要下面的人听话，我们绝对亏不了！”
    “可是先生……”
    “小家伙，我已经九十多岁了。你要这样想，这些钱我现在不花掉，难道要带到坟墓里面去吗？照我的话做，跟日本那边联系一下。我记得很多返回日本的二战孤儿现在在日本过得并不是很好。直接跟他们说，就说，《大国崛起》的作者现在在中国，正盯着日本的股市呢！只要熬过这几年，过两年让他们在日本东京买上房子、吃香的喝辣的！”
    日本侵华战争孤儿会在八十年代初就大量返回日本，自然是跟国际环境有关，而这些孤儿，因为亲华在日本国内过得并不是很好，他们中间混得最好的，也不过是个小职员，大多数人还要靠小偷小摸、捡破烂才能够填饱肚子。更别说拿出钱来去股市里转转了。
    得到中国方面的联络之后，这些人立刻拿出了自己的健保卡账号——日本没有身份证，所以，在银行开户这种事情，不是用健保卡就是用驾照——然后在国内的指挥下，买了不同的股票。因为不懂股市，也因为现在的股市行情非常好，所以他们中间大部分人都没有动这些账号，果然，到了1985年，他们退出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赚了五十倍以上，有些人甚至赚了近一百倍。按照约定，他们把百分之九十的钱汇回国内，剩下钱，让他们马上拥有了住房，有的人还买了小轿车。
    而在之后的1986年九月到1988年之间，这些人有根据国内的指示，在日本股市里面为中国捞了近一百亿英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至于此时此刻，看到这样的赵长卿，赵子潚十分惭愧：
    “先，先生，我很抱歉，我们，我们找到了章灵均女士和申延年先生的下落……”
    “他们已经去世了，对吗？”
    赵长卿的声音非常平静。
    赵子潚更加惭愧了：“是，是的。”
    他很清楚，这两个人都是被斗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曾经的留学经历和海外关系，还因为申延年是赵长卿的继承人，而赵长卿是世界首富。就是因为申延年可能继承到赵长卿偌大的财产，他才会死。
    总理办公室里面一片寂静。
    良久，才听到赵长卿的声音宛如很远很远地地方传来：“你知道吗？早在中|国|共|产|党成立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那十年浩劫。我甚至早在二十年代末的时候就提醒过灵均和延年。如果他们有心，他们完全可以提前离开大陆去香港。但是他们没有。我想，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选择留下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而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先生！”
    “我是研究历史的，也是研究政治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选择牺牲意味着什么，也清楚这种选择要付出的代价。灵均和延年的选择注定了会让我伤心，但是，我不会责怪任何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的国际形势是怎么一回事情。如果说列宁对我的态度是尊敬的话，那么斯大林对我的态度就是恐惧和排斥了。就跟当初斯大林跟希特勒jiāo好帮着希特勒在波兰杀死了四千多名已经投降德国的瑞典官兵一样，对于斯大林来说，如果当时的新中国选择了我，对苏联掌握中国、把中国当成廉价的原材料产地、廉价的劳动力提供点的前景是不利的。他会用尽一切手段，让我跟新中国闹翻。所以，灵均和延年的死，早就已经注定。就连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延年的第一任妻子和他们的孩子的死，也跟苏联方面有很大的关系。
    “你知道吗？即便我远在英国，以大英政府、教廷方面对我的严密监视和保护，我都经历过几次来自于燕子的暗杀。”
    “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对于斯大林和苏联来说，在他们如此严密的信息封锁下，我只是通过报纸上透露出来的凤毛麟角的信息，就把苏联的真实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他们如何不恐惧？当年斯大林能够在明知道希特勒和集|中|营还跟希特勒好得跟兄弟一样，甚至不顾人道主义jīng神帮希特勒杀死投降的瑞典官兵，还不够证明一切？斯大林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苏联的利益，如此而已。当然，他也恐惧于我当年做出的预言，苏联最多支撑到1992年年底。”
    利用信息的不对等，把他赵长卿营造成一个支持台湾的政敌形象，对于斯大林来说，是必须要做的事之一。而杀死章灵均、申延年以及申延年的妻儿，也是激怒赵长卿的手段之一。
    斯大林是个政客，他会这么做，对于赵长卿来说，一点都不奇怪。
    是让赵长卿直接躺到了1966年呢？
    如果当时赵长卿回国了，斯大林绝对会动用一切手段，把赵长卿的座驾击落或者击沉在公海上！
    赵子潚急切地道：“这，这是真的吗？”
    “不过是个预言而已，我既然作出了预言，你们坐看着预言应验不就行了？对了，”赵长卿立刻换了一副轻松的模样，“我记得你们的海军也没钱？给，这是太平洋西岸的洋流以及渔场资料，我想渔政方面可以用的上。让海军军舰出去练练，顺便捕点鱼，用冰冻上。这些资料应该能让海军和渔政方面每年入账一个亿，当然，我指的是软妹币。”
    在赵长卿准备离开的时候，赵子潚亲自送他到门口，而且在门口的时候还再度向他道歉。
    赵长卿的回答则是：“沉浸在仇恨之中并不是好事。我得到过消息，延年在那场浩劫里面跟一个地主家的女孩子相恋，并且在灵均的病榻前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朴素的婚礼。帮我探听一下那位女性的下落吧。”
    赵长卿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占卜到这个女子在申延年死后生了一个儿子，算算年纪，这个孩子也快十岁了。
    如果找到了这个孩子，如果可以，他打算把这个孩子立为自己的继承人。不管怎么样，他曾经申请的那些专利，必须回到中国。
    第165章 
    赵长卿回到清华大学实验室，打算再制作一批芯片的时候，清华大学的一位老教授就期期艾艾地过来了：“那个，听说英国方面封了您的账号……”
    “哟，消息传得这么快啊！我今天才从总理那边知道呢！”
    老教授的身后，是一群神态各异的北大、清华师生。
    赵长卿耸耸肩，道：“别太在意。钱这种东西呢，就跟资本论里面早就写的那样，现在的纸币，其实就是印得花花绿绿的纸，政府一句话就可以唰唰唰地变出一大堆的玩意儿。同样，银行账号上的钱呢，其实就是一串数据！真正有价值的是什么？是我们面前的这些仪器！是我们正在做的芯片！这些芯片，没有加工之前呢，就是几块钱一斤的金属，甚至是泥土、沙子，一吨才两万美金，加工好之后就是指甲这这么大的一片就值二十几块钱的宝贝！以后，我们做出更好的芯片，一克就能卖上好几百块甚至是上万美元！芯片会一代又一代地更新，而真正永远在增值的是什么？是我们脑子里的知识！我们研究的课题！所以，永远不要把钱看得太重，那根本就不值什么。”
    “可是，可是您……”
    “觉得我委屈了？”
    那个学生点点头。
    赵长卿答道：“其实，我很高兴。因为在英国，我根本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地呆在实验室里面做我想做的研究。我只能去研究历史、研究政治。因为我知道，我的研究让欧美各国知道了，只会让拉大中国和西方各国的差距，只会成为列qiáng欺压中国、压榨中国的工具和武器。甚至在苏联跟中国jiāo好的时候，我连跟中国示好的资本都没有。英美各国不会愿意看到中国超越他，苏联和斯大林不会愿意看到中国挑战他的龙头老大的位置。所以，我也只有在蛰伏多年、过了九十岁、谁都以为我活不了几年的时候回中国。”
    大家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家伙，虽然拥有一张年轻的脸蛋，可实际上，他已经是个九十三岁的老头了。
    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活到九十三岁？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我不可能对你们每一个人解释，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又有什么变化。如果你们中间有对原理敢兴趣的，可以自己推演，当然，这个过程是枯燥，甚至是非常无聊的。但是，往这个方向研究的，会成为未来的芯片之父、芯片之母。而擅长把这些芯片跟其他东西组合起来让他们发挥出应有的作用的人，你们会成为优秀的企业家、产品工程师。会为中国挣来更多的外汇。我不知道也不会说，两个方向，哪个方向更优秀，我只会告诉你们，无论哪个方向，都是国家需要的。
    “另外，我想，奉阳造船厂的事，你们也听说了。”
    “是的，我们听说了。”
    “听说了。”
    在场的师生们纷纷点头。
    赵长卿道：“那么，你们也应该知道了，中国的造船业还在使用算盘和算尺作为计算工具。这种工具已经落伍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制造更多的这种初级芯片，然后让清华大学的校办工厂生产更多的计算器，让中国的制造业用上新的工具，帮助中国制造业进入提速阶段！”
    “是！”
    清华的学生们都动了起来。
    其实，这个时期中国各大高校的学生差不多都是老三届，年纪偏大不说，很多人还有家室之累。不过，比起刚刚毕业掉的那批靠着选出来的工|农|兵大学生，这些人的基础水平和素质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他们甚至还带来了自己比较看好的后辈，而对于这种前辈带后学的形式，赵长卿还是十分欢迎的，因为这种形式很利于知识的传播和发扬光大。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有的还在工厂里面做过，甚至还能够按照赵长卿的要求制作一些样品、半成品。
    这些人的动手能力，比三十年后的大学生qiáng多了。
    而赵长卿则拉着清华的老师和几个jīng英弟子已经开始“设计”新的芯片了。那种计算器上的芯片其实并没有多少秘密，但是他接下来要拿出来的那两款芯片比这个时代的民用的要先进四十年。
    没错，这个时代的286电脑上用的芯片只能算一岁、586电脑上的芯片算两岁的话，那么他拿出来的芯片则已经四十岁了。
    不止是，芯片，连制造芯片的工具、仪器，都需要他们手工制作！
    这里面的难度不是一点两点。
    如果是赵长卿一个人，他完全可以用炼器的方式，直接把芯片“炼”出来。但是，为了让这种芯片能够在中国成为“产业”，赵长卿不能用这样偷懒的方式。
    所以，他需要人，需要基础扎实的学生，也需要jīng通数学而且还要手动能力极qiáng的人才。北京地区的大学和附属的校办工厂里面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才！
    看着赵长卿罗列出来的对人才的要求，一个老教授道：“先生，按照您的要求，恐怕只有当年两弹一星的相关工程师才能够满足这个要求。”
    赵长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们觉得，让中南海同意我挖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个周姓学生立刻道：“先生，十年浩劫波及得蛮大的。我记得我以前工作的那座工厂里面，就有一位模具师傅，他的房间里面放了很多线性代数之类的书。还是他帮我辅导，我才考上来的呢。”
    说这话的学生是个老三届。
    赵长卿听了，心中一动：“这样的人在全国很多吗？”
    钱教授苦笑着道：“恐怕这位也是当初两弹一星等类似工程的相关人员。不过这些工程的工作人员名单至今是个绝密。又经过了那场浩劫，如今还活着的人的名单，只有中南海才有吧。”
    赵长卿立刻决定，再跑一次中南海。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两千。
    晚上如果找到码字时间，就再上传一章。如果没有时间，那就明天了。十二点以后有没有，则要看情况。
    第166章 
    让一个参加过两弹一星工程的工程师呆在一个连年亏损的企业里面做模具师，这是对人才最大的làng费！
    赵长卿很快就写了一份详细计划书，并且在计划书里面罗列了对人才的详细要求。这份计划书很快被送到了中南海，在总理和副总理之间引起了广泛的讨论。然后，就连国家主席平景润也知道了。
    平景润亲自接见了赵长卿，问起了赵长卿对国家现状，尤其是教育这块的看法。
    “从长远上来看，扩建大学、提高全民教育水平是必须的。但是，从目前来看，大学生的培养周期太长，而现在的中国没有这么多时间。而时间的背后。其实，在我看来，发展职业专科学校，用前辈带领后学的方式就可以了。只不过，”赵长卿皱了皱眉头，道：“但是，无论是发展高等教育还是发展职业专科学校，最重要的是把发展落到实地。如果只是增加几张课桌，派遣几个老师，最多再修建几幢教学楼就说是发展高等教育了。那么，这种发展不要也罢。真的高等教育，是跟相应的研究连在一起的。尤其是理工科类，如果没有下过实验室，如果没有长达一年以上的课题研究期，只是照本宣科、风花雪月的话，那根本就不能说高等教育。那是làng费时间。”
    教育部部长踌躇了一下，道：“可是，这，这需要实践……”
    赵长卿道：“这也是我倾向于清华和北大的原因。当然，如果国家认为，现在就动到这两座大学影响太大，那么，以我的名义，另外投资一座综合学府也是可以的。”
    副总理何兴邦道：“您要投资综合学府？”
    他是管文化、教育这一块的，自然关心这个。
    赵长卿道：“看国家怎么决策。清华和北大有现成的校办工厂，就是程序上麻烦一点。毕竟，我要用的是人家的校办工厂的资源。可如果是新的综合学府，那我的自由度就要大很多。”
    总理李念一道：“那么，先生要办怎样的综合学府呢？”
    赵长卿答道：“这要看国家舍不舍得把人给我了。按照我的经验，我带国家给的这些人，而这些人的助手，就要看他们喜欢了。如果他们在各地工厂里面有熟悉的、看中的、觉得有天赋的小伙子，只要有初中水平、动手能力也好，并且能够通过考试，我也收。这个学府，与其非要说是什么职业中专、高中、大专、本科的话，还不如说直接说是一个研究所。只是鉴于现在国家国情，因此放宽了条件而已。”
    副总理赵子潚道：“一座研究所，需要的资金可不少。”
    赵长卿答道：“资金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研究所的专利归谁所有。其实，我不介意把自己的专利全部上jiāo给国家，问题是，现在国家的水平，无论是工业水平，管理者水平，还有政府官员的水平，是否能够马上让这些专利发挥作用。”
    赵子潚道：“您已经有了计划？”
    赵长卿答道：“那个初级芯片，我已经请清华的香港校友帮忙申请专利，以后这项专利就jiāo给清华大学，由清华大学的校办工厂去大量生产。而我手里还有一项专利，是关于压缩机的。据我所知，现在国内的压缩机都是靠国外进口？”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的家用电器，彩电和冰箱都十分火爆，与这个火爆的市场成为鲜明的对比的是，无论是彩电还是冰箱，关键部件全部依赖进口，就好比冰箱的压缩机。
    “您手里有压缩机专利？”
    “是的。而且有三个等级，不同规格的压缩机，就是技术含量最低的也比西方现在民用的还先进三十年。”
    其实，在科学这个圈子里面一直都有一句话，军用的比民用的先进二十年。比西方民用压缩机还先进三十年，就意味着赵长卿手里的这几样就是拿到西方各国也会引起各国政府的疯狂哄抢。
    别说是赵子潚，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反应都不慢。
    国内冰箱火爆，那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国家需要大量进口压缩机。而大量进口压缩机，自然会给国家外汇储备带来极大的压力。而这种压力，最直接的结果，那就是，中国各种资源疯狂外流。
    从长远角度上来说，这对中国是极为不利的。
    “唯一的问题是，国内对版权、对专利这些知识产权并不尊重。”赵长卿道，“虽然我不缺钱。但是，作为一家研究所，需要的是资金。而资金哪里来？在国外，靠的就是专利转让费。而要把中国的工业盘活，专利转让费是非常重要的一块。我想知道的是，国家有多大的决心。”
    赵子潚道：“先生，请问国外的专利转让费一般是多少。”
    赵长卿答道：“看情况。一般来说，就是很普通的技术，也在百分之十五左右，个别项目、高新技术往往高达百分之二十。”
    “那先生打算收多少的专利转让费呢？”
    “鉴于国内的市场，我打算只收百分之十，以提高将来国产的压缩机的竞争力。”
    其实，对于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对于各类产品的需求，赵长卿早就做过预估。可以说，他的企业是最先跟中国接洽的企业。现在中国进口的那些压缩机，不是直接从他独资的工厂里面出来的，就是从他跟别人合伙的企业里面出的。
    单单从钱的角度来说，拿不拿出这些专利都无所谓。
    但是，谁让大英政府封了他的账号了呢？他也只能利用彩电和冰箱在中国市场上的火爆来捞钱以达到整合国内工业资源、盘活中国工业的目的了。
    彩电也一样。
    赵长卿并不打算直接生产这个时期的彩电。他打算弄到足够的钱之后，直接生产液晶电视。轻巧、不占地方、节省空间。让中国从现在的从国外进口晶体管变成国外直接向中国进口液晶电视机。
    不过，液晶电视项目，赵长卿打算放在压缩机后面来做。
    等在场的国家领导人jiāo头接耳地讨论了一番，对此事有了一个暂时的结论之后，赵长卿这才道：“实际上，我不介意把这些压缩机jiāo给国内的军工厂来做。这在国外很常见，尤其是在二战期间，英国民众们看着他们的皇家空军的飞机被德国飞机击落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德国的飞机上用的也是英国的发动机。而德国士兵也想不到，英国人的机枪上的零部件，有些就出自于他们德国的工厂。”
    “这……”
    “中国跟西方各国不同。军工厂是国企，享受的是国家财政拨款。问题是，国家能给他们多少拨款？产能严重不足，有的时候也是一种严重的làng费。也只有产能上去了，才能够说技术革新。”赵长卿微笑道，“就跟我名下的汽车公司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劳斯莱斯的产能严重不足，拖累的发动机的研制和发展，我也不会把劳斯莱斯一分为二，把劳斯莱斯汽车和劳斯莱斯发动机分开，还收购了宾利。当然，最后国家如何决定，我完全服从安排。不过，我希望速度要快。因为，每一分每一秒，国家的外汇都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事后，国家主席平景润还留赵长卿吃了饭，而饭后，赵长卿又就美国的退休金系统、非|法|集|资，以及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国家当前的财政状况、未来的养老问题，统统进行了深入探讨。
    赵长卿这样道：“我知道，现在国家很多工厂都处于工人饱和的状态。一方面，技术最好的那批工人正处于四五十岁的年纪，本来最是应该为国家做贡献的年纪，另一方面，他们的孩子长大了却找不到工作，不是因为这些孩子不争气、不知道上进、没本事，而是国家和社会没有这么多工作岗位。因此，很多地方开始了父母退下来给孩子们腾工作岗位的情况。我说得可对？”
    赵长卿说的是事实。
    这也是当时社会的一个异常残酷的现实。
    只听赵长卿道：“我想，国家肯定比我更早发现这个问题了。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独生子女政策。问题是，一来，独生子女政策见效很慢，二来，现在国家连这些青壮年都养不活了，将来拿什么给这些人养老？”
    国家推广独生子女政策的时候，宣传语就是老了有国家养老。
    可在赵长卿看来，这种方法就跟饮鸩止渴没什么两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下子，连教育部都坐不住了。
    “您，您不赞成独生子女政策。”
    赵长卿淡淡地道：“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美国的退休金政策。”
    何止是听说过，这个时代，美国是这个世界上最qiáng大的国家，事实上，三十多年后也是。因此，这个时期的中国，口号中的向欧美国家学习，向先进国家学习，其实就是向美国学习。
    “从经济学、从表面形式的角度来说，退休金政策跟非法集资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有国家做后盾，有国家信用作担保，所以变合法了。一个则始终是非法集资。而两者需要面临的问题也是一样的。”赵长卿异常平静地道：“实际上，西方各国都知道，早在六十年代中期，美国的退休金体系已经濒临崩溃。”
    “怎么会！”
    中国还打算向西方学习，深化改革，引进退休金概念呢！
    “非法集资呢，就是以超高利息为诱饵，鼓动民众把钱‘储蓄’在他们的机构里面。刚开始的时候相信的人很少，因此，会在第一批‘投资’他们的人，数量也会非常少。打个比方，第一批有一百人。然后这一百人从那个集资者手里果然拿到极高的利息，好比说，百分之五十。那么，第二轮集资开始的时候，就会有一千个人，第三轮集资的时候就会有一万，以此类推。这种的集资方式，依赖的就是庞大的人口。只有拿到后面的人的钱，才支付得起面前的人的本息。所以，即便是在西方国家，这样的行为也是诈骗，而且还是严重的金融犯罪。
    “退休金系统跟这种集资有什么不同呢？根本上，退休金系统有国家法律做后盾，有国家信用作担保。表现形式和运作形式上，退休金的利息并不是很高，而且是延期至少二十年以上才会支付。但是，一样面临着利率调整、通货膨胀等问题。一旦有个什么差错，国家失信于民众，就跟国家破产差不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当大量的钱财聚集起来，尤其是在政府工作中，难免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比方说，国家需要建设资金，那么，要不要动用老百姓们存在国家这里的钱呢？如果动用了，这个亏空又要怎么填补？这还是好的方面，不好的方面，腐败、贪污，这些问题要怎么解决？
    “我想，这些问题，在座的诸位都比我熟。而我希望诸位能够考虑的，就是越来越长的寿命和越来越少的人口，这对矛盾，将是国家未来发展必须考虑的两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推行了独生子女政策之后，国家的兵员问题，普通家庭的失独问题，以及，万一中国真的跟日本再度爆发战争，日本人会毫不犹豫地冲锋陷阵，中国的这群娇气的独生子军队又能够发挥多少战力。这些，国家是否足够重视。”
    赵长卿毫不怀疑，在中国准备推行独生子女政策的时候，肯定有人提出过这些反对。
    问题是，国家是否足够重视这些问题。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也是权衡利弊的艺术。
    就跟独生子女政策一样。如果继续推行这个政策，最后也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二十年后，中国的军心先垮台，根本就不敢在岛链问题上采取qiáng硬态度。
    东面的岛链关系到中国的长治久安。就是为了以后的中国沿海诸省市，赵长卿都不许中国的军队变软蛋！
    现在，中国军队的战斗力是靠人命堆出来的，那么，在技术上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中国就不能放弃现在仅存的优势。
    说起来也心酸。
    堂堂十亿人口的大国，在计算机技术正在渐渐走入千万百姓家的年代，竟然只能依靠人数去堆战斗力。这叫赵长卿如何不痛心？
    不过，赵长卿也知道。中国不可能马上废除独生子女政策。因为如果没有独生子女政策，用不了十年，中国就会变出十五亿人口。而即便是用了独生子女政策，国家的人口福利也要到三十年后才会消失。
    这是当年开国领导人号召“英雄母亲”鼓励生育的政策造成的。
    而他必须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国内众多的四五十岁的优秀工提早内退。
    1983年初夏，北京和奉阳两地的忽然贴出的公告：归国华侨赵先生即将在河北兴办工厂，需要大量的优秀技工，对所有已经办理内退（实际上就是给自家孩子腾位置）的老工人们可以拿着原工作单位的介绍信参加应聘。一经应聘，只要能够工作十五年以上，就能够跟国外企业的外国员工一样拿退休年金。
    第167章 
    如果有人拿赵长卿在国外的企业的员工的待遇跟这个时期他在国内投资企业的待遇相比的话，一定会发现，赵长卿付给国外的那些工人的薪水比给国内这些工人的薪水高出了上百倍。
    但是，拿当时国内的工资水平来说，赵长卿开出的绝对是高薪！
    那个时代的3年学徒工第一年14元，第2年16，3年18，转正定一级29，二级34，有10年工作年龄40左右，另外有毒、有辐she、会危害到工人健康的，会比较高一点（这些资料来自网络）。
    可赵长卿给的呢？
    头三年试用期基本工资30，正式录用后40，岗位基础津贴20，不同岗位、不同的工作内容还有对应的技术津贴，具体数额参见细则。工作三年以后增加子女教育津贴前面五年每年10元，第六到第十年每年15，第十一年到第二十年每年20。享受住房补贴。
    住房补贴的标准就是：工作满十五年，现住的实用面积45平方米（实用面积）归员工所有，而这些房子全部使用权为七十年，分配到手之后还有五十年使用权（没错，当时不叫产权，而是叫使用权）。一旦完成分配，政府与任何企业需要以任何的理由动他们的房子都必须给他们补偿。夫妻双职工可以换90平方米（实用面积），或者拿两套，另外一套可以出租，也可以给孩子们住，但是不可以变更用途，比方说经营店铺甚至是小作坊。因病、因故没有工作满十五年的，可以选择要房子，但是要补钱；不要房子的，可以拿钱。
    退休年金目前借鉴国外模式。但是，如果国家也启动退休金计划，则与国家退休金计划合并，需要一应费用，完全由企业承担补足，不需要职工另外jiāo钱。
    这样的公告一贴出来，北京某轴承厂的内退的老工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就是那些家属区的孩子们也议论纷纷。
    说是孩子，其实都不小了。这些年轻人大的二十来岁、小的十五六岁，三三俩俩地缩在一旁，看着那公告发愣。
    这不，一个叫做肖振业的剃着小平头的小伙子在公告之下晃dàng了两圈之后，闷闷地就去找自己的女朋友了白水芹了。
    虽然说两人在处对象，但是白水芹是厂子里的一枝花，而肖振业呢？他爸肖建国是八级工不假，可如今他爸已经退了下来，还把岗位让给了他哥肖振邦，自然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看着男朋友这副模样，白水芹就拉了拉他衬衫的角，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道：“你家里咋样了？”
    肖振业摇摇头，道：“你家里呢？”
    白水芹道：“我把那个位置上给我哥了，我妈呢，打算再gān两年，然后把位置让给我弟。谁让他今年才十七，还小呢。至于我，一个丫头，反正都是要嫁人的。”
    肖振业虽然不争气，至今还只是个家属，可对于白水芹来说，这么多年，就肖振业打小护着她，她当然跟肖振业好。只是她妈觉得肖振业没出息，因此在背地里跟她闹了好几回了。
    被家里压了这么多年，白水芹也习惯了。她现在只想早一点嫁出去，也省得她妈在背地里老嘀咕。可是，这结婚总要有间屋子有张chuáng板吧？再说了，要养孩子，至少他们两个人之间也要有人有份正式的工作。要不然，拿什么养孩子？
    肖振业道：“我爸现在还在犹豫着。毕竟，若是去了那边，这里的退休金也没了。”
    白水芹道：“那倒是。没有gān着一份的活计拿着两份的钱的。诶，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嗯？”
    “你想。横竖厂子就这么个情况，厂长呢？一年一个花样儿，厂里的效益呢？我们这样的人都知道不好……”
    “那怎么成？你也是知道的。人家那是举世闻名的大学问家！洋人都当人家是神仙，又怎么会要我们？再说了，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会不知道？就咱俩，说是初中毕业，可实际上连初一都没读完……”
    “切~！现在全国不都是这样？！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注明了要咱爸这一辈的？如果不是没法儿了，我，我还用跟你说这个？！”
    说着，白水芹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一哭，肖振业就心软了：“别哭，别哭。要不，明儿个我们去丰台那边看看？横竖也不远。就是走个一天也到了。就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住的地方。”
    “有什么关系？我们把铺盖带上不就成了？反正那个家，我也不想回去了。”
    两人又细细地计较了一番，这才各自回家。
    回家之后，看见自家老爹对着一盆葱发愣，肖振业忍不住上前道：“爸，我们，那个公告……”
    肖建国道：“一边去。老子心烦着呢。”
    肖振业道：“爸，您，您还年轻，要不，我们一起去试试？”
    肖建国还没有回答，里面的huáng翠芬已经先叫了起来：“二弟，你说什么呢？爸在家好好的，现成的铁饭碗不要，去给资本家gān活？这成分……”
    肖振业道：“嫂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成分！”
    提起这个嫂子，肖振业就心烦。
    这个嫂子是工农兵大学生，上大学之前呢，就一小学水平，勉勉qiángqiáng认得几个字，好在女人天生jīng明，跟着厂子里的老会计做了几年，勉qiáng在会计室里面呆了下来。可是这水平，根本就不能跟人家老会计比。
    可即便不能跟人家老会计比，也是正式职工，拿着一份工资，倒是比他们父子俩的腰杆子还直！
    因此，打肖建国退了下来之后，肖家父子在家里的地位也是跟着一落千丈。
    听见肖振业这样说，huáng翠芬就瞪起了眼睛，正要发火，老头子已经先对着儿子喝道：“够了！有本事，自己找个活计，别打你爹的主意！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希望我能去那边，然后借着我的光，把你也给弄进去罢了。老子告诉你，老子不想丢这个人！”
    肖建国很清楚，国家这么大，八级工说少也不少。放在这厂子里面，他是不错，可放到整个北京，他肖建国就是一蚂蚱！
    更别说放到全国了！
    他肖振业还怕别人嫌弃因此想借他的光，可他自己都担心自己进不去呢。
    正在这档儿，huáng翠芬的父亲huáng润荣来了，正好听见这话，道：“我说亲家，你真的就不想去试试？”
    “老huáng？你心动了？”
    “嘿，说起来也不怕丢人，我呢，去年也退下来了。我老伴儿也退了。我们俩加起来还没到九十呢，所以想去试试看。”
    huáng润荣就一儿一女，儿子还比女儿小两岁，可惜是个不争气的，在那个年代里白白耽搁了，甚至连工农兵大学都没有选上，要不是他退下来了，他儿子还在家里蹲着呢。
    至于他老伴的位子也退了，给了刚刚过门的儿媳妇。
    “可是……”
    “老肖啊，不是我说，你这人呢，就是太实诚。是，我们是内退下来的，距离六十岁还早着呢！可是那位多大了？今年九十三！咱哥儿俩加起来，都没人家大呢！我说老肖啊，这机会不等人啊~”
    huáng润荣能够把闺女送去工农兵读大学，自然是极厉害极jīng明的人物。当然，他会点头把女儿嫁过来，也是看准了肖建国的老实、不会跟别人家那样作践儿媳妇。
    “老哥想去试试？”
    “对。我跟你嫂子说好了。后儿个就出发。反正不就是丰台么，就当是走亲戚了。”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个走亲戚走的是什么“亲戚”。
    肖建国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打算去。
    他放不下。
    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小儿子跟着他的亲家公走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北京和奉阳的各个角落。
    大多数人是放不下面子、放不下身段，但是有的人却很有魄力。
    huáng润荣的妻子不是技术工人，加上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没过第一关，但是huáng润荣凭着七级工的水平，很快就入选了。
    反而是肖振业和白水芹这样的年轻人都被刷了下来。
    赵长卿的身边就那么些人，因此，丰台开发区这边招人的具体工作是由北京方面的人负责的，这些人做事说得好听就是死板，说得不好听就是官僚作风开始发作，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好声好气地说话，到了后来，就还是赶人，甚至是骂人了。
    本来么，他们原来都是做办公室的，现在顶着太阳坐在这野地里面，周围的蚊子、虫豸也多，他们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很好，加上跑来问话的年轻人又多，自然，这次数一多，这些人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你们不识字吗？看看这上面写的，要内退下来的老工人！你们这些小年轻们凑什么热闹？！回去！都回去！挤在这里热死了！”
    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天上下起了雨，那些老工人们还好，无论是已经录取的，还是没有录取的，头上都有片帐篷。可是那些年轻人却只能站在野地里！
    赵长卿的秘书助理亨利·史密斯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丰台的。
    他看见这个情况，连忙让那些年轻人进帐篷避雨。
    丰台负责人立刻搓着手，跑了过来，道：“史密斯先生，您这样做，我们会很为难。毕竟，赵先生不需要这些年轻人。”
    亨利道：“我跟着公爵殿下已经十一年了，从我的祖父辈开始，我的家族就为公爵服务。我比你们更清楚公爵大人的仁慈。而且，随时把情况向公爵殿下反应，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先生，您的工作是招人，我的工作是了解情况。我们的工作内容并不冲突。”
    丰台负责人没有办法。
    谁让对方是外国人呢？
    谁让人家是那位赵先生的秘书助理呢？
    亨利拿着笔记本，将这些年轻人的情况统计下来之后，就回了北京。不过，鉴于北京chūn天的可怕天气，他特地让人把备用的那些帐篷腾出来给这些年轻人住。
    毕竟，北京的夏天就是白天很热，晚上一样是要盖被子的。现在又是chūn天，如果在这个时节睡在野地里，很有可能感冒，甚至是发烧，乃至是丢失性命。
    这种有违人道主义jīng神的事情，亨利是不会做的。
    大约三天后，亨利带来了赵长卿的回复：老工人的任务是制造仪器、器械，还有别的技术含量高的东西，而这些年轻人则从基础设施工程做起。
    在日本，大学生业余时间做兼职都有去建筑工地的呢，更别说，这些年轻人里头很多都只有小学水平。没有本事愿意花力气的留下，有本事的通过考核也能留下，没有本事又不愿意吃苦花力气的，走人。
    赵长卿的意思非常明确。
    也因为赵长卿开口，这些年轻人这才得以正式住进了原本给那些老工人准备的帐篷。换了二三十年后的年轻人，只怕家里都心疼死了。可这些年轻人却是一脸的高兴。
    在他们看来，这是美好生活的开始。
    很快，赵长卿让人送来了针对这些年轻人的录用条件。因为他们年轻，也因为他们没有那些老工人的技术——比较，在这个时代，很多四五十岁退下来的老工人有相当一部分是八级工，而这些年轻人很多连二级工都评不上——所以，他们也能拿到房子，但是他们能够拿到房子的条件是必须工作满二十五。而且房子的使用权转移给他们的时候，基本上就只剩下四十年了。
    当然，年轻人的岗位基础津贴和技术津贴也比老工人们少。但是因为是建筑工，有寒暑费。另外，工作的头五年里面需要接受军事化管理。
    赵长卿可是非常清楚，这些年轻人很多都gān过|红|卫|兵，换而言之，素质并不是很好。要用他们就必须把他们掰过来，至少，不能让他们把红|卫|兵的那一套拿到工作上。
    与此同时，北京的很多国企，尤其是钢铁工厂都接到的订单。赵长卿采用的是模块式建造，速度快，污染少。就连那些陶瓷厂都接到了各种订单，什么抛光瓷砖什么亚光瓷砖什么釉面砖，数量更是惊人。
    更别说统一规划统一建造的各项基础设施。
    丰台外面的特别开发区很快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建设工程。工人们最关心的是他们即将入住的房子。这些房子都是八层高的设计，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两房朝南，卫生间、浴室、盥洗室三室分离，阳台不隔断附带洗衣间功能。靠北的走廊负担逃生作用，所以足有两米宽，还不允许在走廊上放置任何物品，包括鞋架、蜂窝煤。因为走廊是公共设施，而且合同上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员工。一经发现，一次警告罚钱，二次记过罚钱，三次，不好意思，辞退，并且不付遣散金。
    这种放到三十年后都不落伍设计放在当时来说是十分新cháo的，更别说，关于走廊和公共安全的理念。
    因为当时的人们非常习惯在门外放置鞋架和蜂窝煤。
    当然，出于安全考虑，丰台生活区从一开始就设计了煤气管道。安全阀更是当时最优秀的产品。
    赵长卿不是不能提供更加优秀的设计，但是，更优秀的设计需要芯片做技术核心，而此时此刻的中国，缺的就是芯片。
    第168章 
    特别开发区建设需要很多人手需要很多很多劳力，这也是赵长卿留下这些年轻的原因。他以为新的劳动合约无论是薪酬还是福利待遇都比老工人们少了一大截，这会是驱使这些年轻人离开的一项原因，毕竟，在这个时代，做工人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但是给资本家打工，就丢人了。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面，受左倾思想的影响，这种观念可以说是深入人心。
    但是，这个时代连那些研究所的科学家们都要卖早餐练摊了，更何况是这些年轻人？
    更重要的是，房子！
    拜重男轻女的思想所赐，很多老工人退下来的时候，都是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自家儿子，要不就是给儿媳妇，会留给女儿的少之又少。这儿使得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们即便是读过书的，普遍过得也不是很好，不止是家庭地位，就连社会地位也普遍不高。
    因此，被这样的社会现实bī到赵长卿这边的年轻女性们很多。
    白水芹也不过是众多女孩中的一个罢了。
    而真正让她选择留下的，不是正式工的待遇，也不是那些比国企高出一大截的薪酬，而是房子！
    白水芹的家里一共六口人，父母哥哥嫂子弟弟还有白水芹自己。可他们全家的房子也才三十平米而且还是平方，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他们全家，要么就是吃食堂要么就是外面窄窄的才一米的走廊里，在自家的窗户下面放个煤炉，平时她跟她妈、她嫂子轮番做饭。
    在今天，白水芹哪里想过，只要自己正式签约，只要上头把房子建起来，自己就能够分到一套房子啊？
    而且还是一个人45平方米。
    肖振业来找她的时候，她还一个人对着合同后面的房子户型图乐呵着呢。肖振业都在她身边都好一会儿了，她都没反应。
    肖振业没好气地道：“还看呢。那个煤气管道根本就是个摆设，国家也没这么多煤气给咱们使。更别说，宿舍区里面不许使用煤炉！”
    白水芹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人家国外根本就不用煤气！人家用的是电！什么电冰箱、电热水壶，还有电磁炉和电波炉！对，就是这个名字！现在是东西没到位，等东西到位了，上头还要教我们怎么使呢！”
    电波炉就是微波炉。
    肖振业道：“没影儿的事情，你还这么高兴！”
    白水芹道：“当然高兴！白底黑字儿写着！等房子建好了，我就有份儿！我在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过道里摆了这么宽的一张chuáng。饶是如此，我弟看我还不顺眼。”
    白水芹的弟弟虽然十七岁，可是这个时候的人结婚早，要不然，国家也不会大力鼓励晚婚晚育了。就是十年以后，二十岁就结婚的年轻男女也比比皆是。
    白水芹今年十八岁，可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她弟弟嫌姐姐不嫁人他没办法处对象，家里的其他人也不站在她这边。
    白水芹家里是如此，肖振业家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跑到丰台来了。
    肖振业会这么发牢骚，也不顾是因为没看到房子而已。
    肖振业忍不住往兜里面摸去，不想摸了个空，继而想起来，人家外资企业招工上的第一条，就是不许在公共场合吸烟。而为了这次的招工，也为了表明决心，肖振业原来的那半包烟都丢水沟里面去了。
    摸不到烟，心情郁闷，肖振业也只能闷闷地道：“你说，huáng叔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好歹也是个七级工呢。”
    虽然不是八级工，但是七级工已经很拿得出手了。
    至少，来应聘的人里头，七级工已经相当不错了。
    肖振业在羡慕huáng润荣有技术，却不知道huáng润荣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赵长卿拿出的三种压缩机，第三等的就是预定要放在冰箱上使用的，而第一等，配上膨胀机、循环器等配件，就是战斗机上使用的空气轴承！
    美国早在五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在空气轴承上取得了相当显赫的成绩，而中国，到了八十年代中期还没有得出像样的成果。
    更别说赵长卿还制作了一架涡轮喷气发动机的航模——全程由招聘来的那群八级工动手——正在丰台上空试航，而站在地上参观的，甚至包括了一位军|委|常|委！
    不到一点五米的翼展，不超过三百米的飞行高度，时速却bī近八百公里。
    夸张一点说，这个速度上再增加一点，就要突破音障。
    涡轮喷气发动机，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国家，基本上都是用在战斗机和大型客机上。这项技术也是欧美各国对中国采取严格封锁的高科技技术之一。
    虽然航模上没有使用空气轴承，但是，无论是接下来的拟真机还是之后的战斗机上，都有空气轴承的使用，甚至还使用了空气润滑技术！
    而这些技术，全部都是八十年代初的中国半军工业工厂完全能够做到却没有人想到或者偏偏就差了那么一层纸或者就是gān脆没有人把它们组合起来以致于没有切实用上的技术！
    赵长卿给这些技术的分类是“黑科技”_(:зゝ∠)_
    就跟这个航模一样，赵长卿最多就拿出了一个涡轮喷气发动机，至于拟真机上，则多了六臂螺旋天线和镍镉电池。
    当然，今天试航的还就是个航模，拟真机都还在纸上呢，更别说战斗机。
    谁让这个时代的中国空中管制十分严格呢？别说是一架飞行器，就是一条电波也要跟国家报告！要不然，区区一架航模也不会引来一位军委常委了。
    对于参观试航的国人有什么反应，赵长卿完全没有兴趣。事实上，当大家在为那架航模欢呼的时候，赵长卿则缩在角落里面裹着毯子，腰里垫着麦麸枕头，歪着养神。而在他的身后，他的管家胳膊上挂着鹤氅手里托着东坡巾，随时准备为自己的主人服务。
    国人的兴奋看起来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够稍稍捡回理智，他还是抓紧时间先休息一下好了。
    这一睡就是三个小时，等赵长卿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头上多了一个帐篷，身上多了三条毯子，一条盖着，另外两条把他的两侧填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风都不露。
    年纪大了，腰上最是怕凉。如果他真的是普通人，没有这两条毯子，只怕早就被冻醒了，弄不好还要因为感冒在|chuáng|上躺上一个星期。
    穿戴好，从临时搭建的休息帐篷里面出来，赵长卿在警卫员的陪同下，进了另外一个帐篷。
    帐篷里面热火朝天的讨论，在赵长卿进来的那一刻，忽然停了一下。军|委|常|委邓先如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握住了赵长卿的双手：“先生，您起来了。”
    “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不不不，先生，我想问的是，这个拟真机的试航先生安排在什么时候？”
    拟真机最直接的一个用途，那就是给空军训练飞行员。贫穷对中国造成的破坏是十分深远的，而在空军上最为明显：即便是到了十年后，中国空军的训练严重不足，更别说十年后的中国空军遇到情况的时候只能选择保飞机不保人。
    作为军|委|常|委邓先如很清楚，拟真机在空军训练上的好处：只要拟真机用的燃油比真正的战斗机少一半，就能够为空军飞行员增加一倍的训练时间。而事实上，这种拟真机在运行上的消耗还不到真正的战斗机的十分之余，至于造价，那就更加便宜了。
    按照赵长卿的资料，一架拟真机的成本不会超过三千软妹币！
    赵长卿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约两个月。当然，如果有国家资源倾斜，这个时间还能够缩短。”
    邓先如立刻道：“先生请放心，我会让下面配合。我只希望，能够在两个月之内，看到拟真机正式试航。”
    在这个时代，很多国营企业的厂长办不成什么大事儿，只能做和事佬。下面的三十岁左右的工人们呢，都是读书在六十年代，入职在七十年代，连高中文化程度都是厂子里面的大知识分子。
    这个时期的国企，真正的知识储备、技术积累，都在那些四五十岁的、已经临近退休或者gān脆已经退休的老工人身上。这些老工人就是震惊于赵长卿这个大资本家的种种，可是受着老观念的支配，根本就不会来赵长卿这里。
    但是，如果国家命令他们配合，那就两样了。
    甚至因为国家资源的倾斜，赵长卿甚至不用为了借用一个氩电焊专门向中南海打报告了。
    两个月后，拟真机开始了第一次试航。
    隔了大约半个月，一位巴基斯坦大校参观了第二次试航。
    第169章 
    送走了巴基斯坦大校，赵长卿坐上了黑色的劳斯莱斯往机场赶去。在那里，他的座驾已经完成了全部准备，随时可以起飞。他将赶往四川成都，那边有人接应，带他去章灵均申延年母子最后生活过的地方，一个临近成都大约三十公里的山村。
    与他同行的，除了他的保镖之外，还有中南海的一位王姓秘书和两位警卫员。
    虽然这架飞机停在北京机场已经一年之久，但是王秘书还从来没有上过这架飞机。实际上，不止是王秘书，中南海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而不是登上过这架飞机。
    作为一位高官，王秘书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他的印象里，跟波音747这样的大型民航飞机应该是搭载着至少五百位客人在穿梭在云层上。他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拿波音747这样的大型飞机用来私用。算上乘务人员，整座飞机上竟然只有六十二人！
    “跟别的飞机相比，波音747可以说又大又慢，不过从舒适度来说，它是当世最好的飞机，当然，也是最平稳的。”
    王秘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口，连忙道：“我听说，这架飞机很贵。”
    “售价两千五百万美金，当然，保养另算。”赵长卿微笑道，“当年波音公司可是在波音飞机上赌上了一切。当然，我也乘机弄了一点好处就是了。”
    六十年代的时候，波音公司在波音飞机上可以说压上了一切，从研发到生产，超过了十亿美元。这还是六十年代中期的十亿美元，这个金额甚至超过了波音公司的净值。波音公司也一度陷入危机，甚至是破产的边缘。
    对于波音公司来说，这是一场豪赌，如果没有赵长卿的话，波音公司最后依旧会赌赢，并且赢来辉煌，而泛美航空则开始衰亡。但是赵长卿乘着这个机会往波音公司砸了八个亿成为这场豪赌中最大的赢家。现在波音公司每一千万美元的盈利中就有四百万属于赵长卿。当然，这种事情，赵长卿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王秘书感慨道：“这可是能满载上千人的大型客机呢。”
    他以为，赵长卿只是得到了这么一架飞机。
    赵长卿笑笑，道：“怎么样？你是要看最新的好莱坞电影呢？还是想休息一下？后面有客卧。”
    虽然只是代步工具，但是无论是娱乐设施还是别的，都一应俱全。虽然这个时期的中国到处都物资紧缺，到处都在使用粮票、布票、油票，可中南海绝对不会在这些东西上面卡着赵长卿。
    应该有的物资，赵长卿这里还是有的，即便是赵长卿用飞机给自己从海南和广州运热带水果，国家也从来不拦着。
    反正私人航线是划给赵长卿，汽油钱也是他自己出。他的飞机，他的汽油，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就是了。
    只不过，王秘书还不习惯用吸管喝椰子汁，因此摆摆手，拒绝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赵长卿很喜欢椰子汁，因此他的飞机每一个月要往海南和广州各跑一趟。
    “您呢？”
    赵长卿笑笑，指了指边上的文件道：“我想，无论是巴基斯坦还是jiāo趾战场上都能够用上激光制导目标指示器。”
    “那是什么？”
    这么高大上的名字，一听就让人不明觉厉。
    赵长卿笑道：“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实际上，这玩意儿最初设计出来，是用来做电视机的红外线遥控器的，可是深入研究之后才发现，它的用途非常广泛。它需要的都是一些半成品，而且还不是在技术封锁里面的半成品。当然，我还打算引进晶圆厂，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可是芯片……”
    “要制作更高级的芯片，就需要晶圆厂。当然，现在引进的那座晶圆厂，以现在中国工人的劳动习惯，良品率大约只有40%，而我打算发动中国自己的工人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良品率提升到95%。”
    这并不难。也只有做到这一点，中国才能说从真正意义上拥有了自己的晶圆厂。否则，中国也只是为人作嫁的加工仔。
    “不止如此，我还打算让中国的工人把晶圆厂的相关知识吃透，最好有两到三座晶圆厂，相互竞争才能发展得更好。另外还有光刻机……”
    想要制作优质的芯片，没有光刻机是不行的。只不过，英美方面对中国封锁得厉害，赵长卿不得不打德国那边的主意。
    要知道，他在德国也有投资，而且跟波音公司一样，德国知名的jīng密机械公司，他都有持股。只要操作得到，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大股东的身份，避开英美对中国的技术封锁。
    王秘书忍不住拿起一份文件，结果，文件的抬头和第一条他就囧了。
    因为文件内容是劳动纪律，而文件的前面两条就是：保证生产车间的整洁卫生，不得随地大小便，每周六停工，彻底大扫除。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赵长卿淡淡地道：“jīng密机械最怕的就是灰尘，灰尘直接就会影响到晶元乃至是芯片的良品率，这都是必须的。”
    “可，可是……”
    “那是您没有真正见识过国内的那些国企的生产车间。”赵长卿淡淡地道，“这些，都是写在雇佣合同里面的。第一次是罚钱，严重的话，会直接开除。这也是为什么我的生产车间一脚会专门设置了洗手间和盥洗室、更衣室的原因。卫生很重要。别的不说，你可想过，在加工jīng度为一丝的生产中，设备关键部位却积攒了灰尘，这将意味着什么。”
    实际上，操作员最重要的任务并不是完成生产任务，而是对机器进行细致周到的保养：如果是常规保养就是填充机油、校对加工jīng度等等等等。
    如果产品的要求非常高，那对设备的保养也就会跟着上升到外人眼中的变态级：什么要用gān净的棉布蘸油把设备的每一处擦的一尘不染，不仅要校正刀具等进给机构，甚至对整台车chuáng的传动机构都要重新校准。
    实际上，这不过是国外jīng密机械工人的日常。可在这个时期的中国……
    不说也罢。
    这个时期的中国，也难怪不如国外了。
    细节决定成败。
    如果不是当初在奉阳给奉阳大学盖教学楼、盖宿舍，赵长卿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呢。事实上，制作那些模块的工艺，奉阳诸多国企，只要是国企，无论是军工业的，还是半军工业的，只要是大企业，完全有这个技术储备完成赵长卿的要求。
    可实际上呢？
    赵长卿去那些工厂的时候，差一点连车间都进不去。
    如果不是他直接拿出了杀手锏，告诉那些工厂的厂长，如果不能达到他的卫生要求他就不对工厂下订单，那些工厂还不会发动工人做大扫除呢！
    也亏得那些工厂，赵长卿身边的保镖们才有活gān。
    当然，这样的工厂制作出来的零件，赵长卿也只敢盖到二十三层，可不敢往高里盖，更别说五六十层甚至是一百层高的摩天大楼了。
    至于丰台新区，有的房子，赵长卿还不敢盖到二十几层去，他只打算盖到十二层。
    没有办法，这个时候的中国工厂的劳动纪律实在是叫人头疼。赵长卿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那些国企一家一家全部把劳动纪律给抓起来了，也不会bī得国家在九十年代的时候不得不放弃他们。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就有个德国老头呆在武汉，通过抓生产纪律让一个连年亏损的国企成为了国内的明星企业。
    所以说，实在是国企散漫得无可救药了，国家才不得不割舍掉他们。要知道，对于国家来说，放弃国企就跟割肉无疑。可是这块肉变成了腐肉，国家也只能割舍了。
    王秘书道：“所以，您在丰台投资的那些企业，全部都是在地砖上铺设木地板？”
    赵长卿对车间的要求，早就传遍了整个中南海，因此，王秘书自然是知道的。
    赵长卿答道：“没错，不止如此，每间车间里面，都有除尘间，每一个工人进生产车间之前，都要在更衣室更衣，然后去除尘间除掉身上附着的灰尘。而且，车间的上方安装气窗，车间里面还要安装大功率的空调。一切，都是为了jīng度。”
    晶圆厂和芯片，怎么能不讲究卫生呢？
    清华大学的那些初级芯片，那是出自清华大学的实验室。而实验室，即便效率低一点，仪器少一点，卫生却是不用担心的。至于清华的校办工厂，赵长卿管不着也没有这个权力去管。
    他能够管的，只有自己投资的工厂。
    就跟他虽然眼热这个时期的中国国企积攒下来的技术资料等无形资产却偏偏什么都不能做一样。
    第170章 
    这个时候的四川山清水秀，当然，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jiāo通和道路情况，那泥水地，颠簸不止的旅途，让赵长卿的保镖们可没少受罪，就连他的秘书助理里面也有两位出现了晕车的症状趴在车窗上吐得一塌糊涂，让四川军方这边十分不好意思。
    倒是赵长卿一脸的平常。
    他对这个时期国内的jiāo通情况一清二楚，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乘坐这边的军区提供的军用吉普，而是直接把劳斯莱斯们装上波音747了。
    当然，他的身体素质决定了他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晕车，只不过，被这样颠啊颠的，垫子又舒服，让他的屁股有些麻。
    虽然说是短短的三十公里，却是从早上走到晚上才到。
    这是一座坐落在山坳里面的小山村，村子不大，却也有五六十户。
    而这个时期的中国，一个家庭并不是三口，往往是一大家子，尤其是农村，一户人家少则十来口，多则几十口人。
    这样的一个五六十户人家的山村，放在西方世界，已经远远地超过西方一个社区甚至是美国中部的一个小镇的人口了。
    随行的校官很快就在当地找了一个向导，带赵长卿去章灵均和申延年的目的，当然，这一路上并不怎么安全就是了。
    那向导道：“你们别看，这里有大猫，也有熊。他们来去如风，经常叼走村民家里养的jī鸭和猪崽，偏偏还抓不住他们。因此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里的人是越来越穷。”
    说这话的时候，那向导的目光还往赵长卿的身上溜了溜。
    不是他说，如果这时候还是当年，他早就叫人把这个小白脸给按住了，把他身上这身珠光宝气的行头给扒了。
    这种闪闪发亮的衣饰，还有那一头的“玻璃”，真叫人眼瞎。
    这个向导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至少地主老财家的女儿带着丰厚的陪嫁嫁到贫农家，那些陪嫁的珠宝首饰，他是见过的。
    他还知道，那种看上去就跟玻璃一样的珠宝，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那种真正的好东西这世上又能有多少？
    不是他多心，而是这家伙身上的那些珠宝，那通透的模样，真的太像玻璃了。
    向导的目光才往赵长卿身上溜，转头就发现了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都盯着他，不觉心肝颤动了一下。
    “请问，几位是从哪里来？跟，跟那个章婆子，还有他儿子是什么关系？”
    赵长卿淡淡地道：“章灵均的儿子申延年是我的教子。”
    这个向导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年纪也轻，才三十出头，根本就对教子完全没有概念。不过，他也是个极有眼色的，知道这些士兵都是在保护这个一身长袍，就好像刚刚从戏台上走下一般的家伙，哪怕赵长卿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小白脸，他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这个向导显然是个十分有眼色的人物。
    赵长卿道：“我听说延年在这里跟一个小姑娘结了婚？”
    “啊！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那女人是下面的一个地主家的女儿，听说也读过一些书，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申，申先生。”大约是看在赵长卿和这些士兵的份儿上，这个向导用了一个比较客气的称呼，“叫申先生老师。后来，土改、破四旧，然后，就是那十年。那女人家里也败了，柯家的二儿子看上了她，要讨她做女人，结果被那女人一口唾在了脸上。”
    “柯家？”
    “对，家里的成分是贫农。不过，他家的二儿子是出了名儿的游手好闲。”
    在那个年代，地主家庭的成分才不好，而贫农家庭的成分才算好。这个贫农会开这个口，也无非是穷人乍富，以为村子里面所有的年轻姑娘们都可以由着他挑拣，却不想想，人家上过学堂的女孩儿，又怎么会看得上大字不识几个又游手好闲的贫农？
    “延年保护了那姑娘？”
    “可不是。要不是那女人，申先生后来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罪！”
    完全可以想象，被扫了面子之后，这个贫农当时心中是多么的羞愤，后来一朝得势，自然会变得极为可怕。
    “听说这个女人怀孕了？”
    “啊，是的。不过，您也知道，在那个年代……反正申先生过世之后，村里就有人说那女人不安分，肚子里面的娃也不知道是哪个的。柯家就领着人去抓那个女人，那女人就带着肚子里的娃跳下的悬崖。”
    “然后呢？可有找到尸体？”
    听到这个王秘书的心也揪了起来。
    他可是知道的，这个女人肚子里的那个娃娃可关系到数千项专利回国的问题。其中就包括了蓝色小药丸这种每年至少能够带来五十亿美金的宝贝。
    “没有。我们找过，但是没有找到。”向导想了想，道：“不过，那天下着雨，山体还滑坡了，大家都当这女人被山压了……”
    赵长卿道：“当年申延年回国的时候，带着一只大猫，你们可见过？”
    “是豹子还是老虎？”
    赵长卿奇怪地道：“猫就是猫，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您说大猫么，而且，我听说国外的那些显贵们都喜欢养猛shòu显摆……”
    赵长卿道：“那只山猫是延年回国之前，我送给他的礼物。”
    只不过用了一滴血启智而已。
    换而言之，这只猞猁被jiāo给申延年之前，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猞猁幼崽，而用了赵长卿的血启智之后，已经是一只灵shòu了。
    “原来是山猫啊~”向导的话语中不乏失望，“老实说，我们没见过。不过，我们这里的山很高，林子也密，山猫更多，隔三差五地就祸害我们养的jī鸭，还极聪明，知道哪些肉是被下了药的诱饵，哪些肉是我们挂在房梁上准备自己留着过年的！他|妈|的，都成了一害了。不过山猫的皮子真不错，收购站给的价钱也好。就是它们太机灵了，动作也快，不好抓。那个年代……”向导摇了摇头，道：“如果申先生真的养了山猫，我们也不可能知道啊……”
    山猫，学名猞猁，本来就是在西藏、青海、甘肃一代十分常见的中型猛shòu。四川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
    赵长卿点了点头，忽然对身边的人道：“一会儿看到山猫不许主动开|枪。”
    王秘书一惊，他的反应极为迅速 ，他问道：“先生的意思是，申先生当年养的那只山猫还活着？”
    向导立刻叫了起来，道：“不可能！野外的山猫撑死了也就二十年的寿命！如果是那只山猫，那岂不是成了jīng了？”
    赵长卿淡淡地望着草丛里面的一个不起眼的痕迹，虽然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几片被撕碎的叶子。
    赵长卿道：“这个方向，是不是距离延年的墓不远了？”
    “对。申先生母子的坟就在前头。您怎么知道？”
    赵长卿道：“因为有人经常来上坟。”
    向导傻了：“不会啊。这里距离村子可不近。而且，”向导迟疑了一下，道：“大家都知道这边闹鬼，轻易不会往这边来。”
    “闹鬼？”
    “是啊。说是那女人死后yīn魂不散，天天在申先生母子的坟前哭泣哀嚎。时间久了，大家就不往这边来了。”
    赵长卿抬头看了看头顶遮天蔽日宛如华盖一样的大树，道：“是这样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
    赵长卿没再说这个，而是道：
    “你们这里比熊多不多？”
    大熊猫的名字太多了，他就更习惯于把它们叫做比熊。
    “什么比熊？”
    “就是大熊猫，也叫食铁shòu、黑白熊。”
    “哦，大熊猫，我知道！就是身上是白的，眼睛带着黑圈，四条腿都是黑的，还喜欢爬树的那种熊？”
    “对。”
    “嘿！怎么没有？！上回村头老李家一个没注意，家里的铁锅就没了。这大熊猫，我们这里多着呢！你说，它们不在山上好好地呆着，下来啃我们的铁锅做什么？我们的铁锅碍着他们什么了？啃啃啃，啃个没完！”
    “你们没伤着吧？”
    王秘书立刻道。
    “那倒没有。”向导道，“那比熊厉害着呢。力气大，速度快，还……”
    正说话间，赵长卿忽然脱离了队伍，往另一边走去。
    向导连忙道：“喂！同志，你走错了！”
    赵长卿充耳不闻，王秘书见情况不对，连忙招呼战士们跟上。
    大约走了两百多米，只见赵长卿站在一棵树下，手里托着一只光溜溜的，跟小老鼠差不多的小东西。
    王秘书道：“先生，这是……”
    赵长卿道：“这是比熊，不，应该叫大熊猫幼崽。它母亲这一胎应该生了两只，因此不得不舍弃身体素质比较弱的这一只。”
    大熊猫幼崽？
    这只跟老鼠差不多的玩意儿？
    王秘书半天没反应过来。
    赵长卿道：“我能养它吗？”
    王秘书道：“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您不是来给申先生扫墓的吗？”
    早
    在王秘书看来，申延年已经死了，他在抗战期间娶的第一任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们都死在了解放战争中，现在第二任妻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了悬崖，他们此行，恐怕除了给章灵均申延年母子扫扫墓，恐怕什么都gān不了。
    赵长卿道：“知道吗？大熊猫又叫比熊，其实就是貔貅的谐音。遇到了大熊猫，就会发生好事。看起来，我们这一次会有额外的惊喜。”
    第171章 
    王秘书满脸黑线：“先生，请别宣传封建迷信！”
    赵长卿微笑：“啊！在中国的神话传说中，貔貅乃是龙之第九子，而中国人自诩是龙的传人。怎么，连最后的骄傲也要舍弃掉吗？”
    “您！”
    赵长卿道：“在王秘书的眼里，难道所有的中国传说故事都是糟粕？都要被丢弃？”
    “您！”王秘书深深地吸一口气，道：“先生，您的情绪很不对。申先生的遭遇，让您很难过，我能理解。我先去那边等您。”
    赵长卿道：“可是我要去那边。”
    顺着赵长卿的手指望去，王秘书吓了一大跳：“先生！那边通往深山！”
    这位英国公爵绝对不能有事。这是中南海给他的命令！
    赵长卿道：“放心。我只是看到了大猫杰瑞留下的痕迹而已。”
    大猫杰瑞，是赵长卿的恶趣味。
    当年收养了汤姆·里德尔以后，赵长卿就想给申延年补偿，结果申延年看上了那只山猫。
    其实，即便不是那只山猫，如果当初申延年选的是猫头鹰或者是别的什么宠物，他一样会取名杰瑞。
    名字是最短的咒。
    名字是有魔力的。
    一旦被取了名，牵绊也随之而生。更别说，汤姆和杰瑞的如此有名。
    赵长卿可是专门投资了一家动漫公司，比另一个时空早了二十几年推出汤姆与杰瑞的动画，为的就是借用名字来施展qiáng大的、带着全球的青少年的愿力的祝福确保那只山猫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好好地活下去。
    因为那部动画片，汤姆·里德尔可是跟他闹了很久的矛盾。
    即便心里能够理解，但是在感情上，还是觉得自己被捉弄了。这对于自尊心格外qiáng烈的汤姆·里德尔来说，绝对是让他最最不高兴的事。
    为此，汤姆·里德尔发了好大一场脾气，还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伏迪。
    但是他默许了猫和老鼠这部动画片的上映。
    这一切，都是为了加深羁绊，确保那只山猫能够好好的活着、确保申延年的孩子能够好好的活着。
    现在，按照约定，他来迎接两个孩子了。
    他已经感觉到，沉睡在这片大地上的仙灵之气跟他体内的灵气的共鸣。
    整座山都在欢呼，都在为他的到来欢喜。
    可惜，已经选择了唯物主义、拒绝去聆听自然的声音的人类是听不到的。
    王秘书看了赵长卿好一会儿，这才傻傻地道：“您确信，您要往那边走？”
    赵长卿道：“还记得方才向导说的吗？在这里，经常听到鬼泣。”
    走在后头的向导忍不住一抖。
    王秘书沉下了脸：“先生，不要宣传封建迷信！”
    赵长卿道：“不是迷信。我想，当年，延年的第二位妻子的确生下了一个孩子，只不过，山猫养大了他。因为离群索居又没有大人教导的关系，所以他不会说人类了语言，即便是来给父亲和祖母扫墓，也只能用嚎哭来表达悲伤和思念。”
    “这，这是不可能的！”
    赵长卿道：“为什么说不可能？如果是野生的山猫，又为何经常出没于这一带？这里距离人类的村庄可不算远。如果被人发现了，尤其是这一带的村民都有猎杀山猫的习惯。对于一只山猫来说，靠近这里就意味着危险，不是吗？”
    “可是，可是，可是山猫不可能活上五十岁。”
    “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那只山猫的子孙呢？”赵长卿转头对走在后面的战士道：“小吴同志，麻烦你去看看，看看延年的坟前是不是有小动物的骸骨。比方说，鱼的骨头，或者是麻雀，也有可能是蛇或者是老鼠。”
    王秘书一脸黑线：“先生！您认为山猫会给申先生上坟吗？”
    “是或者不是，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王秘书真的以为，赵长卿是得了失心疯了，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战士吴斌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报告！申延年同志的坟前的确有一只死掉的麻雀。麻雀是被咬断了脖子，而不是被弓|箭|she死的。另外，申延年同志的坟墓边上我们还找到了小孩子的手印，从大小来看，这个孩子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九岁。这个孩子应该有来扫墓、为申延年同志除草。因为我们在边上发现了被连根拔下的野草。另外，有些野草上发现了猫科动物的齿痕。也就是说，这个孩子身边至少有一只山猫陪同。”
    王秘书傻眼了。
    赵长卿冲着山林方向示意了一下：“怎么样？王秘书？”
    王秘书结结巴巴地道：“不，不行！今天来晚了！一会儿就要天黑！天黑在山上太危险……”
    赵长卿的保镖将一个背包递给了王秘书。
    “这，这是……”
    赵长卿道：“我的手下已经全部准备好了。防护服，登山靴，登山专用锹，以及救生包。”
    王秘书这才注意到，除了赵长卿之外，赵长卿的手下，就连那些女性也都没有穿裙子，而是穿了一身舒适保暖却一点都不贴身的裤装，脚下也不是高跟鞋，而是靴子。
    王秘书只能苦笑：“看起来，您早就准备好了。”
    赵长卿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王秘书咬牙道：“您估计，我们需要在山里走几天？”
    赵长卿答道：“这要看杰瑞有多聪明了。不过，鉴于牠经常会来给延年扫墓，牠应该住得不太远才对。当然，这是以山猫在丛林里面的速度计算的。”
    王秘书无奈。
    他只得把背包背了起来。
    “看起来，我也不得不跟您走这一趟了。”
    制止四川军区的那位校官，王秘书背起了背包。
    赵长卿道：“出于安全考虑，王秘书，我建议您穿上背包里面的登山靴。当然，同行的诸位战士也一样。如果觉得鞋子偏大的话，最好还是垫上鞋垫。现成的鞋垫背包里面有。”
    在场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位铁校官身上。
    犹豫了一下，铁校官终于下了命令：“更换装备。”
    因为中国的管制非常严，所以，即便是赵长卿的保镖们也没有带武器。这一路上，他们每人身上都背着两三个背包，早就引起了这些小战士们的好奇，只是出于纪律，他们才没有问而已。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这些背包竟然是为他们准备的。
    铁校官是个识货的人，当他打开背包的那一刻，就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东西！什么时候部队上的人没有都来这么一套就好了。”
    赵长卿答道：“只要找到延年的孩子和那只山猫，等回去以后，我以私人的名义向各大军区捐献一批驴友装备好了。”
    “驴友装备？”
    “就是你们面前的这些。在西方，那些探险家、冒险家，还有旅游爱好者，他们需要翻山越岭的时候，就会使用这样的装备，而且还有严格的分类。你们现在手头的是亚热带山林套装，还有热带雨林套装、沙漠套装以及雪原雪山套装。”
    直接捐献军用物资肯定会被当成间谍的。但是，如果是登山、冒险装备，那绝对没有问题。
    作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富翁，对某些规则熟的不能再熟了。
    当然，要避开某些陷阱也非常容易。
    就跟赵长卿一样，他就是真的把中国的军队全副武装起来，也不会让别人抓到任何把柄。
    听赵长卿这么一说，完全不用王秘书开口，铁校官就先心动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这个时期的中国军队在jiāo趾的丛林里面几乎是处于luǒ奔的状态。
    别说是一身舒适宽大的防护服了，就连一双合脚的靴子都没有！
    这就是八十年代初的中国军队。
    除了人数优势，什么都没有。
    铁校官盯着赵长卿的眼睛道：“我们有我们的纪律。但是，作为一个中国军人，我还是十分感激您的心意。”
    王秘书大叫起来：“铁连云！”
    因为太过震惊也太过愤怒，王秘书直接就叫铁校官的名字了。
    赵长卿道：“王秘书，别忘记了。当年在抗日战争时期，远在世界各地的华侨都有向国家捐款捐献物资支持抗战，还有的人把自己的独子送回国。作为一个中国人，这是我的权力和自由。”
    我已经九十多了，还有偌大的家业。如果没有继承人，我的财产，我的一切还不知道便宜哪个。
    这是赵长卿曾经在中南海说过的话，也正是因为这句话，王秘书才会陪同赵长卿来到四川。
    王秘书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项任务的意义。
    赵长卿活着，或者说，他的继承人好好的，那么，他的那些专利有可能通过继承人这条路子回到中国。
    要不然，英国女王可以直接把没有继承人的赵长卿的财产收为国有。中国连汤汁子都不会剩下！
    这才是那个孩子的存在的意义！
    第172章 
    想起了赵长卿的话，王秘书终于不反对了。他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背包，把换上了属于自己的那双登山靴。
    同时，他也把战士们的反应记在了心里。
    没有办法，现在的国家实在是太穷了，穷得战士们连国外发达国家的普通人的旅行装备都用不起，穷得国家的每一次胜利，都需要战士们用命去堆。
    现成的、好装备在眼前，有了这些装备就能够减少战士们在jiāo趾的丛林里面的伤亡，而他需要的做的，也仅仅是帮忙找人。
    要不要配合，这还用说吗？
    虽然冲着铁校官发火，但是王秘书和铁校官此时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个任性的英国公爵出事，哪怕是用他们的命去换，他们也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带没有什么láng豺虎豹的事儿，从安全性来说，还是有保障的。
    想到这里，王秘书跟铁校官又jiāo换了一个眼色。
    战士们换好了登山靴，背上了背包，手里拿着登山锹，列好了队伍。
    这个时候，铁校官注意到，赵长卿还是那副峨冠博带的模样。
    “先生不换衣裳吗？”
    这种衣服，在丛林里面很容易被树枝啥的刮坏吧？
    赵长卿微笑，没有回答，而是道：“走吧，接下来我们要走的，十有八九是shòu道。大家小心，注意安全。”
    一般来说，人类聚集区附近的道路都是人走多了踩出来的小路。但是，shòu道却不同。shòu道是野shòu们踩出来的路。
    在野外，弱小的动物们要么就是集体行动，要么就是极力隐藏自己的行踪，生怕让天敌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只有那些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们才会大摇大摆地按照既定路线行走。
    草蛇灰线从字面上去解释，其实也是shòu道。这种shòu道的危险程度直接就跟那草的高度有关。因为只是筷子那么细的蛇类在一尺高的草丛里面游走是很难被人发现的，要不，也不会有打草惊蛇这个由生活警语演化而来的成语的存在了。
    如果是一米高的草丛出现的游蛇一样的灰线，那么，这个时候在草丛里面游走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至少也是有人的大腿粗细能够把一个成人吞下去的大家伙。
    听说是shòu道，那个向导首先就不舒服了。
    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这是为军队做事，每天都有粮食有粮票甚至是新鲜水果可以拿，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这是少见的好差事；可是另一方面，他不喜欢走shòu道。
    他可是知道的，在这片大山里面不缺大家伙。即便是没有豺láng虎豹，可巨蛇却不少呢。
    他可是听老辈人说过的，这山上有即将化蛟的巨蟒，那可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
    可是当着军队的面，他可不敢宣扬封建迷信，他只能道：
    “可是，可是，先生您也说了。您要找的是山猫！山猫会爬树！它如果有意躲藏，您可找不到它。”
    要在大山里面找一只山猫的下落，那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几乎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赵长卿道：“别忘记了，牠还带着一个孩子。即便是山猫天赋能够在山林中隐藏，牠既然带着一个人类的小孩，就会留下痕迹。哪怕那个孩子从小跟山猫生活在一起，手脚十分灵便也一样。”
    也许在凡人的眼睛里面并不明显，但是，蜀中水汽极大，温度也高，甚至能够生长荔枝（唐明皇给杨贵妃运的荔枝就是产自四川），因此树木上的青苔是也极多。更妙的是，这两天天上不曾下雨，也就是说，那个孩子留在青苔上的指印清楚着呢。
    小孩子的痕迹，山猫的痕迹，结合起来，就是一条清楚的路，一条属于山猫和这个孩子的shòu道。
    王秘书想了想，道：“算了，老乡，这些粮票是给你的补偿。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好了。”
    王秘书也看出来了，这个向导不愿意进山。
    向导迟疑了一下，接过粮票，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远，忽然转过头来，道：“我，这是我听老辈人讲的，说，山上有娘娘。”
    娘娘？
    王秘书愣住了。
    赵长卿道：“你是说，很粗很大的蛇？传说中快要化蛟的那种灵蛇吗？”
    向导看了王秘书还有边上的战士们一眼，扭头道：“我什么都没说。”
    说着，人已经迅速往山下而去。
    他的动作已经清楚地表达了他要说的内容。
    小战士吴斌道：“这个老乡，他该不会真的见过那么大的蛇吧？”
    “别说笑！”
    边上的另一个小战士虽然嘴里这么说，可大家都知道，这里是四川！这里的山林都不知道几百几千年！如果说这里有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蛇，一点都不奇怪。
    维姬·布鲁诺道：“活了几百年的蛇？这一点都不奇怪啊！公爵在英国的时候就养过，公爵的样子汤姆少爷也养过。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蛇类可是少见的长寿种。”
    “快别说了，布鲁诺小姐，怪吓人的。”
    维姬·布鲁诺是纯血哑pào跟普通人的孩子，因为在蔷薇庄园里面长大，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展现了魔力。
    如果不是赵长卿严禁他们在中国人面前使用魔法，她也不会被憋得慌。
    维姬是见过蛇怪海尔波的，不止是偶尔喜欢变回蛇的模样，用肚皮走路的蛇怪海尔波，就连汤姆·里德尔养的纳吉尼也一样。
    在维姬这些自幼生长在蔷薇庄园的人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蛇类更加有灵性的动物了。
    可惜，她不是蛇语者，而且蛇类的领地意识非常qiáng，她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胆量在蔷薇庄园里面养蛇。
    那肯定是会引起蛇怪海尔波和半蛇怪纳吉尼的不满的。
    赵长卿看了看这些人，道：“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第173章 
    虽然说王秘书是中南海方面特别派来照顾赵长卿的，但是王秘书也是从军队里面上来的。别的不说，这身体素质肯定是杠杠的。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因为赵长卿的下属们吐的吐，晕的晕，因此王秘书和铁校官等人没有发现，可是现在，走在山林里面，大家立刻发现的差距。
    别说是那些保镖，也不会那些女性秘书助理们，就是赵长卿本人，走起山路来，也是轻轻松松的，就好像是在野外散步一样。
    别说是大汗淋漓了，就是额头都没有几滴汗珠子。
    这一点，又以赵长卿最为醒目。
    一身峨冠博带、衣袖大得可以扇风的赵长卿走在几乎不能说有路的山路上，竟然身轻如燕，脚步比那些小战士们还轻松。
    更别说，他的手上还托着一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大熊猫，可是沿途也没看见他用登山锹辅助行走，也没看见他去抓边上的树枝借力。
    走在这片崎岖的山路上，就跟走在自家花园里一样。
    胜似闲庭信步。
    不知道为什么，王秘书的脑海里面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完全不像是一个九十三岁的老人！
    这是王秘书的第二反应。
    王秘书忍不住跟身后的铁校官jiāo换了一下神色，发现对方的眼睛里面跟自己一样惊骇。
    有那么一瞬间，王秘书都在怀疑，英国方面是不是把真正的公爵囚禁起来，找了个人冒名顶替。
    但是，如果眼前这家伙是冒名顶替的话，那么，奉阳那边的钢铁厂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人家可是拿出了冷轧钢技术，这才使得奉阳大学的那些校舍能够在几个月之内建成，而且还是二十几层的高楼大厦。
    作为中南海的一员，王秘书可是非常清楚国外对国家的封锁有多厉害。苏联把他们当试验场，而欧美则把他们当敌人。
    虽然国内各大钢铁厂都知道冷轧钢是好东西，不少国营大钢铁厂也开始了研究，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要不是冷轧钢，国家对这个人又怎么会这么客气？甚至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可是，如果这个人不是真正的赵先生，那……
    王秘书不敢想象，对于国家来说，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国家已经吃过一次亏。
    当年的那些苏联专家们损害了中国的根基，中苏两国断jiāo之后，苏联向中国索要了大量的物资作为帮助建设的赔款，又让当时处于大|饥|荒之中的中国的情况雪上加霜。
    而这位……
    想到那些冷轧钢，想到丰台外面的特别开发区，王秘书的心揪紧了，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地捏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心中存了事，这脚下难免就会有疏忽。
    王秘书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让他控制不住地往前扑去。
    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前面的赵长卿及时转身，扶了他一把，他绝对会摔倒，最差也是扑倒赵长卿的背上。
    王秘书连忙道歉：“对，对不起。”
    “无妨。”赵长卿的声音依旧那么平淡，“你有心事？”
    王秘书尴尬地笑了。
    赵长卿见王秘书不想说，也没再问，而是道：“小心些。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及时发现你的不对。”
    王秘书这才发现不对：“您是说，您发现我的不对？”
    赵长卿微笑：“我想，那么大的风声，很难听不到。”
    王秘书道：“公爵殿下似乎很适应山林。”
    赵长卿立刻发现了对方的称呼不对。
    要知道，打他踏上中国的这片土地开始，这片土地上的人，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下面的民众，都是称呼他赵先生的。这个称呼本来就带着中国人对老师和前辈的尊敬。
    可公爵却不一样。
    公爵，代表是他受英国女王册封的贵族身份，代表的是英国这个欧美资本主义国家的立场。
    赵长卿继续往前走，他已经在前面相中了一块坡地，那里适合今晚的露营。
    也就是在战士和保镖们忙着搭建帐篷的时候，赵长卿这才对王秘书道：“你对我的公爵身份心存疑虑。”
    王秘书很gān脆地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国外的种族歧视很严重。我想象不到，大英政府有什么理由册封您为公爵。此外，公侯伯子男，封建贵族的等级十分讲究。我听说英国女王的儿子也不过是公爵，好比说约克公爵什么的。我想象不出，英国女王册封您为大英公爵的理由。哪怕，您真的为英国做了不少贡献。”
    赵长卿静静地听王秘书说完，这才道：“我想，中南海方面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但是，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
    “您会回答我吗？”
    “那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信教对西方人的意义吗？”
    王秘书愣了一下。
    “我知道，西方人都信基督。然后，他们屠杀异教徒。”
    “还有呢？”
    王秘书摇摇头。
    赵长卿这才道：“你不知道信仰和教会力量的可怕。在西方，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只要信仰不同，即便是亲兄弟也会刀剑相向。你还记得法国的血腥婚礼吗？”
    王秘书点了点头。
    他可是做过功课的。法国的血腥婚礼之夜，他可是记得的。
    虽然他的想象跟赵长卿理解的，甚至是法国人自己记忆中的肯定完全不同。
    赵长卿道：“在西方社会，信仰是人民的心灵支柱。为了信仰，西方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心地柔软又慈爱的贵族小姐也会举起刀剑杀人，哪怕她们要屠杀的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她们也不会存有任何的怜悯。就好比说猎巫运动中，还有十字军东征的时候，那些枉死的无辜女性，还有那些小婴儿。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信仰会遮住人的眼睛，让一个人变成刽子手、变成屠夫、变成恶魔也不会有丝毫的悔意。同样，信仰也会让一群人把另外一个人捧成神明。”
    王秘书一愣，道：“信仰？您是说信仰？”
    赵长卿答道：“是的。”
    “那么，九十三高龄的您依旧跟一个年轻人一样年轻qiáng壮，皮肤光洁，也是因为信仰吗？”
    赵长卿答道：“说出来，你会相信吗？”
    王秘书道：“那要听过才算数。”
    赵长卿道：“罗马天主教方面坚持我是天国副君、神之右翼米迦勒选中的圣徒。因为米迦勒曾经附身在我身上，所以他的神力残留在我的身体里面，让我一直年轻美丽而且跟年轻人一样qiáng壮。”
    王秘书先是一愣，继而大声道：“我要听的是实话，而不是迷信……”
    赵长卿答道：“我说的就是事实。你认为国内的科学技术水平超过国外了吗？”
    “当然。”
    当然没有。
    如果国内的科学技术水平早就超过了国外，那么国内又何必捧着眼前这个家伙？
    还不是因为这个家伙带来了足够先进的技术？
    赵长卿这才微微叹息一般地道：
    “可是在我的身上，发生的一切是连国外最先进的科学理论都无法解释的呢。”
    王秘书傻了。
    他接受的教育一直在他的闹好里面怒吼，要他别相信这些话。可是另一方面，他却感觉不到对方才骗他。
    可就是这样，他才越发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喉咙里面，让他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第174章 
    第二天天色微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王秘书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存在心里，但是，他不知道跟谁说。
    如果这里是中南海，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跟同志展开讨论。可是现在呢？有些话就是这个铁校官都不能说。
    校官这个等级放在地方上甚至是军队里面都不算低，可是放在中南海，那就不能比了。
    就是王秘书带来的两位警卫员在等级上也不会比铁校官低。
    至于这两位警卫员，当时赵长卿跟王秘书说话的时候，其中一个就在边上听着，按照纪律，他们不能在私底下进行讨论。至于更多的，他们只能返回北京之后，得到指示，他们才能出口，而且还是对着特定的人说。不然，也只能在肚子里压上一辈子。
    这是他们的纪律。
    王秘书几乎是一宿没睡，第二天又咬着牙，跟在赵长卿身后走了大半天。
    说起来，这第二天的食物，依旧是赵长卿提供的，有面条（其实就是方便面，专利依旧属于赵长卿，对外放出的消息是，赵长卿预测到了这批中国劳工，特别为他们研究的），有肉条（即火腿肠和热狗），还有蔬菜汤（就是几十年后肯德基麦当劳里面用味jīng调出来的那种，其实重要的还是里面的脱水蔬菜以及脱水jī蛋维生素片等）……
    当然，不是说王秘书和铁校官带领的战士们找不到吃的，而是赵长卿提出，他们要赶时间，没有时间去找食物了，不然，以这些战士们的手段，他们绝对会整治出一顿相当丰盛的食物来。
    这一切，王秘书都看在眼里，无论是那些保镖们的习以为常，还是他们整齐有素的动作，甚至包括了战士们涨红的脸。
    王秘书心里十分没底，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样的命令是赵长卿的无意为之，还是他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提醒他英美士兵们所拥有的补给以及美国在后勤方面的qiáng大。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身为中国人，而且还是那个圈子里面的人不会不知道这句话。
    作为中南海的一员，王秘书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也知道，国家在jiāo趾战场上的现状。
    可以说，从昨天傍晚起，眼前这位赵先生就在用一系列的言行在提示他，现在的中国军队的装备有多落后，中国军队在jiāo趾战场上的牺牲，又有多少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这些年头，在王秘书的脑海里面转来转去，一直未曾停歇。
    直到前面的赵长卿停下来，直到他撞上赵长卿的背。
    在他的身后，几个小战士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因为就在面前的一株大树上，一条有树gān那么粗的蛇盘桓在前面的歪脖树上。碧绿的鳞片宛如最上层的美玉，鳞片上，金色的花纹一道又一道，神秘又充满无穷的韵味，好似一卷不曾被人破解开的古代神秘文书。
    这条蛇很长，牠的尾巴藏在茂盛的树冠里面，只有那双眼睛，静静地朝着赵长卿方向。
    几个小战士吓呆了。
    他们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的则抖着手举起了枪。
    如果赵长卿今天没有带保镖，说不定这些战士们的就开枪了。可是这些保镖都是从蔷薇庄园里出来的。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跟这样的大蛇打jiāo道的禁忌。
    别的不说，这种大蛇轻易不会袭击人，因为人身上的外物太多。即便是蛇的鳞甲十分坚固，它们的内脏依然十分柔软，很容易受伤。
    所以，灵智越高的蛇类就越不喜欢吞食人类。
    相反，山林中有的是食物，它们也不需要袭击人类。
    跟这种盘在树上休息的大蛇，如果不是为了猎食树上的猴子、猩猩之类的猎物，就是吃饱喝足了上来晒太阳的。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静静地走开。
    开枪she击更不是一个好选择。除非是神枪手，能够保证一击从眼睛she入蛇的大脑，否则，最好还是不要主动攻击。
    因为蛇类的动作非常快。绝大多数的人类根本就赶不上它们的速度。
    而且，一旦主动攻击，就意味着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更重要的是，这条大蛇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意思。
    它只是在观察而已。
    它的肚子微微鼓起，显然，它还不饿。
    动物的世界比人类的世界要直接很多。人类会为了取乐而杀戮，但是在动物界，生灵们杀戮只是为了生存。
    它们不会无缘无故杀生。
    在王秘书等人惊恐的眼神中，只见赵长卿抬起了头，对那条碧绿的大蛇道：
    [您好。我在找一个从小生活在山林，被山猫养大的孩子。他今年大约十岁左右。]
    赵长卿用的是[通晓语言]，而且王秘书等人站在他的身后，根本就发现不了什么不对劲。
    除了赵长卿，没有人发现这条大蛇语带笑意：
    【啊啊啊，真是怀念。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正儿八经地跟我说话。让我想想，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跟人jiāo流过了。】
    [看起来，您曾经跟人类一起生活过。]
    【当然。怎么说呢？那个时候，那户人家还叫我屋龙呢。】
    在东方，蛇被尊为龙的眷属，蛇形也被称为龙形。很多地方，家里初现了蛇被视为合家兴旺的象征，也有的地方，蛇出现在家里被当成逝去的祖先回家探视来看待。
    因此，人们不会打死出现在家里的蛇，用扫帚和簸箕把蛇弄出去是最粗bào的做法，还有的往往会设神坛供奉，就好比说，恭王府后花园里供奉的四小仙里面有一样就是蛇。
    因此，这条蛇被称为屋龙一点都不奇怪。
    [您看起来似乎很喜欢他们。我能知道您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多久吗？]
    【二十五年。后来他们家发了财换了大房子，负责看管老房子的人也不再给我活jī活鸭了，我就回到了山林。】
    [您喜欢人类吗？]
    【喜欢，又不喜欢。当然，你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我曾经见过跟你一样的人，拥有非常qiáng大又特别的力量的人。只是，他们并不能完全隐藏起他们的力量。而你不同。你的力量一直隐藏得很完|美。刚才如果不是你释放出你的力量，我恐怕就要忍不住给你后面的小家伙一个教训了。】
    [您不怪罪我和我的同伴的冒犯就好了。]
    【他们可不是你的同伴。你的同伴也不会是这群蝼蚁。】
    赵长卿没有接口，而是道：[您会为我驻足，那么，我能知道，您是否起了去人间走走的心呢？]
    大蛇道：【不了。现在可不是我下山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么相逢即是有缘。给您这个吧。]
    赵长卿轻轻地咬开自己的手指，虽然只是一滴血，但是那条蛇却忍不住抬起了头。
    【qiáng大而又陌生的力量。你要把这个给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长卿答道：[只是我的血而已。]
    大蛇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好意。另外，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您的灵魂出了问题。多了一堆您其实并不需要的东西。浅jiāo言深，希望您海涵。】
    [不，您的提醒对我来说很重要。再次感激您的好意。]
    【我要闭关修行了。您要找的孩子在那边，以你们的速度，还要走两天。再见。】
    第175章 
    当赵长卿转过身来，面对站在后面的王秘书等人的时候，王秘书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王秘书听说过，在野外遇到大型猛shòu的时候，最好就是盯着对方的眼睛，用气势bī对方离开。等对方离开了，就没有问题了。跟赵长卿这样，背对着这些猛shòu，那是大忌，这个动作其实跟引诱对方发起攻击没什么两样。
    跟凶手对话，背对着凶shòu。
    这样的事情在王秘书和铁校官等人的眼里，根本就是跟自寻死路没什么两样！
    手里托着那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大熊猫，脸上却带着笑，赵长卿依旧是那副样子，越发让王秘书觉得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疑点和破绽。疑点和破绽太多，以致于他的反应都有点迟钝了，竟然觉得对方这样竟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_(:зゝ∠)_
    王秘书觉得，回去之后，他需要加qiáng一下唯物主义教育。_(:зゝ∠)_
    赵长卿示意大家往左边走：“走吧，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先走，我走最后。”
    王秘书一口回绝：“不，不行。您走前面。”
    他的任务就是把赵长卿好好地带回去，为此，就是牺牲掉同行的战士们，包括他自己，都是可以的。让赵长卿走在后头，面临那头巨蛇，他一点都不放心。
    看了看王秘书，再看看队伍里那些年轻却坚定的战士们，赵长卿没有坚持：
    “那好吧。不过，你们不要主动攻击，也不要去撩拨、惊吓那条大蛇。牠已经吃饱了，才会挂在那里晒太阳。在吃饱的情况下，即便你从那棵树下走过，只要不妨碍牠晒太阳，牠也不会理会你们的。”
    更重要的是，赵长卿的那滴血。
    在王秘书等凡人的眼里，那不过是一滴很平常的血，可世界上那滴血里面包含的是赵长卿对道的领悟。对于这些修行多年的灵物来说，这种承载着“道”的东西，是牠们梦寐以求的宝物。
    对于那条灵蛇而言，只是这么一滴血，就已经足够牠参悟上好几年。如果多了，反而会撑爆牠。
    同样，赵长卿把自己对“道”的领悟分享给牠，那是一份极大的恩情。即便这份恩情本来是基于牠这些年对那个孩子和那只山猫的照顾。但是，灵蛇自己也知道，牠会照顾那只山猫和那个孩子也不过是因为那只山猫来到这片山林的时候就灵智已开不是牠可以狩猎的对象而已。
    修行里面的禁忌很多，跟牠们这些灵物，食用血食并不算过错。就像牠，偶尔也会吃只鹿或者是羚羊啥的打打牙祭，可牠不能袭击跟牠一样开了灵智的生灵。
    这些年，牠对那只山猫和山猫养的那个人类的小孩的照顾，也不过是把成群的豺láng还有一些那只山猫对付不了的野shòu驱逐出这片山林。而牠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那只山猫跟牠一样，是灵shòu。
    这样的照顾，根本就比不上这滴血的价值，所以，牠才会告诉赵长卿，他的灵魂有异。
    因为只有这样的消息，才抵得上那滴血包含的“道”的价值。
    而能够在第一眼发现赵长卿的灵魂有异，完全是因为牠的天赋和经历。
    牠不仅仅曾经跟人类生活在一起，还一度被当做神明虔诚地供奉着。蛇类的灵shòu天生不用眼睛看世界，而被当做神明的那段漫长的岁月，更是让牠拥有了神明的神通。
    虽然只是小仙、土地那样的神通，却也足够让牠注意到赵长卿的灵魂的不对劲了。
    如果不能解决灵魂的问题，这个人永远都将被束缚着，不得自由。
    对着天上的炎炎烈日，灵蛇微微叹息一声，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了丛林里面。
    另一边，王秘书和铁校官为首的诸多战士们跟着赵长卿走了很久，队伍里面的战士们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却依旧没有忘记把队伍里面的外国友人们护得好好的，让维姬·布鲁诺为首的蔷薇庄园随员觉得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吴斌就对布兰妮·肯特的轻松惬意、宛如郊游一般的神态给惊呆了。
    “肯特小姐，您一点都不害怕吗？”
    不止是吴斌，就是队伍里面其他的战士们，也对方才的一切心有余悸。
    “啊~！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海尔波比牠大多了。”
    用着在中国人的耳朵里面腔调有些奇怪但是语法完全没有错误甚至还相当流利的中国话，布兰妮·肯特如此道：
    “那是你们对公爵的事情不够了解。公爵曾经养过一条叫海尔波的大蛇，还让海尔波充当汤姆少爷和西弗勒斯少爷的保姆。”
    “请问，这个汤姆少爷和西弗勒斯少爷是……”
    “汤姆少爷是公爵的养子，西弗勒斯少爷则是汤姆少爷的教子。”
    铁校官心中一动，连忙道：“养子？那么，这位汤姆少爷是赵先生的继承人喽？”
    “啊~”布兰妮笑道，“按照你们的法律，养子一样拥有继承权。但是，英国却不同。实际上，英国的继承权是非常复杂的一个课题。这跟历史有关。如果公爵结婚了，拥有自己合法的婚生子，那么，毫无疑问，公爵的婚生子肯定拥有继承权。但是，公爵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因此，不存在血缘继承。因此，公爵的财产只能通过指定继承人的方式。”
    “指定继承人？”
    “是的。当初公爵收养汤姆少爷的时候，就曾经立下的第一份遗嘱。按照这份遗嘱，在公爵没有自己的合法婚生子女的情况下，申延年少爷拥有第一继承权。申延年少爷的合法婚生子女也拥有相应的继承权。但是，汤姆少爷从被收养的那一天起就被否决了继承权。公爵可以慷慨地赠予汤姆少爷一些财产，但是，汤姆少爷不具备对公爵大人的爵位、领地、庄园以及众多的专利的继承权。不止是汤姆少爷，西弗勒斯少爷也一样。按照公爵的那份遗嘱，无论他日后有多少养子都照此办理。也就是说，除了申延年少爷和他的儿孙之外，任何人都别想继承公爵的财产。除非他是公爵的合法婚生子女。”
    因为赵长卿的偌大产业，围绕着赵长卿和蔷薇庄园，私下里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明争暗斗。如果不是因为养子没有继承权这一点压着，只怕赵长卿和蔷薇庄园还不会这么安生。
    问题就在于，赵长卿已经九十三岁了。他就是现在结婚，鬼知道他还能不能生下自己的亲生孩子。
    队伍里面的小战士们也许年轻、生活环境比较单纯。可是这不等于他们就是笨蛋。相反，他们已经从这几句话里面听出了腥风血雨。
    虽然继承权一事，王秘书早就听说过了，但是，无论是听过多少次，现在再听到同样的话，他依旧忍不住看了赵长卿一眼。
    赵长卿依旧哼着歌儿、摸着手里的小大熊猫往前面走。
    王秘书很确信，这家伙已经听到了。没有做任何表示的可能，也只有对方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早在几十年前，对方就已经预料到这一点了。
    也许这就是对方让章灵均申延年母子回国的原因。
    王秘书很确信，如果章灵均、申延年母子一直留在国外的话，那么申延年很有可能在国外结婚，甚至很有可能娶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种女人，或者娶一个英国贵族小姐，那样一来，申延年的孩子一出生就挂着英国国籍，根本就不可能回国，更别说，把那些专利带回国了。
    而那些专利，
    想到赵长卿说过，光蓝色小药丸一年的专利使用费就是五十亿美金；二次发酵的人工合成维生素C的专利使用费也是十亿美金；……还有其他的专利，而这些还仅仅是专利使用费，并不包括医药行业的利润！
    问题是，这个时期的中国，一年的外汇结余也就二十亿美金！
    想到这里，王秘书就觉得自己肩上又沉重了几分。
    而走在王秘书身后不远处的铁校官则越走越是皱眉，他的脚步也是越走越是沉重，走了大约一公里之后，铁校官忽然道：“赵先生，我们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队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铁校官咬了咬牙，道：“这一路走来，我都没有听到鸟雀的声音。从昨天晚上的时候开始，鸟鸣声、蝉鸣声，统统没有。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一头撞见那条巨蛇。现在，我们还是没有听见鸟鸣声……”
    王秘书的背上忽然爬满了冷汗：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那些猛shòu的狩猎范围之内！”
    也只有顶级的猎杀者，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才会这么安静。换而言之，他们是走在通往猎杀者的食袋的huáng泉之路上！
    赵长卿这才微微转过头来，道：“错，我们不是在丛林里面最顶级的猎杀者的地盘上。我们身边会这么安静，只是因为……”
    第176章 
    当时的场景很像二十年后的聊斋片里面女鬼、女妖们出场的景象，伴随着女鬼、女妖（往往是前来复仇的女二号）的出场，镜头迅速拉近，背景就是一片被惊起的乌鸦，嘎嘎叫着逃远，实际上却是昭示着不祥的来临。
    如果这些战士看过二三十年后的聊斋片，肯定会大叫一声鬼来了！
    可实际上嘛，也差不多。
    赵长卿话音一落，背后的大树上呼啦啦地飞起一群鸟儿，就连他们的脚边，也跑过两只野兔。其中一只还停下来看了看他们一行人，这才慢悠悠地跑远。
    铁校官就好像被人一巴掌打到了脸上，火辣辣的，差一点没把自己噎死。至于那些被巨蛇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到现在腿还在抖的战士们，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气氛怎么就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呢？
    有那么一瞬间，铁校官都想把|枪|口对准赵长卿了，但是，他还是下了命令，让战士们戒备。
    战士们团团把赵长卿围在中间，背对着赵长卿，面对外面可能来临的危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草丛里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战士们已经开了保险栓。
    就在这个时候，赵长卿迈出了保护圈。
    王秘书急得连连跳脚。
    “先生！”
    却见赵长卿蹲下|身子，然后，草丛里面钻出一直黑黑白白的小家伙，比排球大不了多少，却憨态可掬，踩着优雅的内八字，一步一扭，一点一点地靠近，然后，两只前爪搭在了赵长卿的膝盖上，在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的辅助下，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赵长卿的眼睛。
    才这么一丁点大的小家伙，显然是今年刚出生的。
    王秘书愣了半天，道：“大熊猫？”
    “是的。”
    王秘书看了看赵长卿手里的，再看看趴在赵长卿的膝盖上的，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小家伙一岁多了吧？”
    赵长卿道：“错了。这只也是今年刚出生的。”
    “怎么会？！”
    赵长卿微笑着道：“大熊猫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物，他们在娘胎里面的时间并不固定，从一百天不到到两百天不等。”
    所以说，即便同样是同一种族，虽然说雌性大熊猫往往在三月里|发|情，大熊猫的幼崽很多也在八月里出生，但是，这不等于说，没有在五月或者六月里面出生的小家伙了。
    只要温度适合。
    “这种特性也使得大熊猫幼崽刚刚出生的时候发育相当不成熟，体质极弱，因此，野外的大熊猫妈妈们一次能且只能抚养一个孩子长大。如果生了双胞胎就只能把其中体质较弱的一只抛弃。而且，抚养孩子的雌性大熊猫会极其bào躁，任何生物靠近她们的孩子，都会遭遇她们的攻击，甚至是以死相搏。”
    王秘书大急：“那不是说，这附近还有一只成年花熊？”
    熊也是山林中的一霸。更别说是一直护崽的母熊。
    王秘书头痛了。
    看着那只扒拉着赵长卿的手的小家伙，王秘书忍不住开始盘算把这个小家伙丢出去的可能。
    赵长卿却微笑道：“放心，这只小家伙应该也是人养的。所以牠才会过来讨食。”
    在来之前，赵长卿就已经为这一路上卜算过，也知道他会捡到小大熊猫，所以，他特别调制了好些奶糖，大熊猫幼崽都可以吃的奶糖。这两天，他喂给手里的那只刚出生的小大熊猫的，就是这种奶糖。
    显然，这只小家伙是被奶糖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人养的？”王秘书结结巴巴地道：“可是，我们可是在深山老林里面……”
    “所以，我们不需要往前走了。”
    话未落音，只见前面的大树上忽然多出了一只大猫的猫头，不止是前面的大树上，边上的草丛里面，也隐隐可以看到大猫的脑袋。
    “这是……”
    没等王秘书开口，就听见赵长卿宛如叹息一般，轻声道：“杰瑞。”
    树上的大猫一跃而下，踏着猫步，优雅地走来。
    同样是内八字，小大熊猫走起来憨态可掬，而山猫走起来，却是优雅高贵、气势十足。
    只见这只大猫在远处站了一会儿，等战士们把|枪|支都收起来之后，他才慢慢的，一点一点地靠近。
    在牠的身后，一只雌性山猫带着三只毛团远远地望着这边。
    就在杰瑞一步一步地走近的时候，从左手边的灌木后面忽然冲出一道灰灰绿绿的影子，而且一下子咬住了赵长卿的手腕。
    力气之大，竟然让在场的人都嗅到了血腥味！
    战士们唰地一下，就扛起了枪，反而是赵长卿，他轻轻地搂住了这个孩子：
    “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被山猫养大的孩子，即便是再聪明，也不可能通晓人类的语言。虽然在杰瑞呼噜呼噜的声音中，他慢慢地松开了嘴，却依旧牢牢地盯着赵长卿。不止如此，他还抱过了那只看上去应该有两三个月大的小大熊猫，一点一点地往后面退。
    一点一点地退到了杰瑞的身前，然后，他的后背被杰瑞顶了一下。
    那个孩子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他的喉咙里面也发出了呼噜呼噜声音。
    杰瑞又用脑袋顶了他一下，将他往赵长卿这边推。
    那个孩子无措极了。
    他看看杰瑞，又看看赵长卿，显得非常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杰瑞忽然转身，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丛林里面。跟着杰瑞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只母山猫和牠们的孩子。
    那个小孩趴在地上，发出了喵嗷喵嗷的哭嚎声，眼泪和鼻涕更是哗啦啦地往下淌。即便是不懂山猫的语言的小战士们，心里也酸酸的。至于布兰森公爵的随员们，更是面面相觑。
    维姬·布鲁诺道：“公爵，您要把这个孩子立为您的继承人吗？恕我直言，他恐怕不能适应人类社会。”
    láng孩、豹孩、熊孩，世界各地都有发现。但是，这种小孩根本就养不大，就是养大了，也不可能跟人类的小孩一样，健康地长大。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地走过去，搂过这个孩子，然后开始舔这个孩子的额角。
    山猫虽然善于游泳，但是，作为猫科动物，他们一样不喜欢水，更不会下河洗澡，更别说已经选择了山林的杰瑞了。
    跟着杰瑞一家常年生活在山林里面，这个孩子肯定也不会用水来洗澡。作为一个一生下来就跟山猫生活在一起的人类小孩，他最有可能的洗浴的方式，就是学猫科动物一样，舔舔舔。如果要让这个孩子接受自己，那么，自己要先尊重对方的长久以来的生活方式。
    因为生活在山林的关系，即便已经十分注意了，这孩子的脸上依旧是满脸的尘土，老实说，这些尘土让赵长卿很不舒服。
    别说他穿越了几辈子都是金尊玉贵的生活，就是他修行者的身份，身上也从来是gāngān净净的，更别说，这孩子的脸上都是眼泪和鼻涕……
    但是，赵长卿还是那么做了，没有一点厌烦。
    他知道，要让这个孩子接受自己就必须这么做。如果今天他不这么做，他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赵长卿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只有那个小孩，一张小脸被赵长卿舔了个gāngān净净之后，这才抬起头，舔了舔赵长卿的下巴，然后，顺从地任由赵长卿揽着他的肩膀，紧紧地挨着赵长卿往人群里面走去。
    赵长卿站起来的时候，才把嘴里的污垢吐在手帕上，把手帕远远地丢开。
    第177章 
    走了整整两天，他们才走出这片山林。在这个过程中，小孩一直紧紧地抱着手里的小大熊猫跟在赵长卿身边。
    虽然不懂人类的预言，但是小家伙很清楚，队伍里面其他的人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根本就不欢迎他，只有这个穿得特别漂亮、特别闪亮的人，他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会跟自己的猫爸一样帮自己舔舔舔。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家伙对其他人排斥得厉害。
    当然，因为从小在山林活蹦乱跳的关系，小家伙第一次坐汽车的时候，他就晕车了，趴在赵长卿的怀里吐得稀里哗啦的。
    但是，上了飞机以后，小家伙还是没忍住，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挠赵长卿，而让小家伙反应这么激烈的，自然是因为洗澡的问题。
    在小家伙的心目中，舔舔舔就是洗澡了，而且，他的猫爸也非常爱gān净，就是jú花里面也会舔得gāngān净净。在今天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用水洗澡。
    在他的心目中，下水是为了捕食，而不是清洁。
    问题是，赵长卿的私人飞机上有一座专门的浴室，浴室里面不但有淋浴设施，还有一座大大的按摩浴缸，而飞机上的乘务人员早就按照赵长卿的习惯，在水里面撒上了香jīng。
    但是对于这个打小生活在山林里面的孩子来说，陌生的、封闭的环境、打不开的门，还有清晰的防雾镜，这一切都让他非常恐慌，哪怕晕车晕了一路，他依旧窜上了放置浴巾的架子。
    看着这样的小孩，赵长卿只得无奈。
    他开始拆自己的发饰。为了防止这孩子无意中因为自己的佩饰受伤，赵长卿还要把这些首饰当着这孩子的面，受到镜子后面的储物柜里。
    这让这孩子更加惊讶了，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赵长卿，就好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
    不，打小跟山猫生活中在一起，哪怕杰瑞已经十分注意了，但是，山猫和人还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与其说现在的他是人类的小孩，还不如说是人形的山猫。
    放下头发，把衣裳丢进脏衣篮，把花洒的水开到最小，赵长卿这才对那个小孩招手。
    虽然赵长卿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血为这个孩子启智，或者是用醍醐灌顶把人类生活的常识直接灌进这个孩子的脑子里面，但是赵长卿不打算那么做，他也不可能那么做。
    现在，在他的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国内的，
    国外的，
    只要一点差池，这个孩子就会有危险。所以，即便是为了这个孩子，也为了已经去世的申延年，赵长卿都不能那么做，哪怕那样最是省心省力。
    赵长卿能够做的，就是一点一点，亲自教会这个孩子一切。
    人类的一切，
    身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继承人的一切，
    还有，
    以后作为蔷薇庄园的主人的一切。
    站在花洒下面，任由花洒的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面淌，赵长卿对着小孩伸出了手，面带微笑。
    小孩迟疑着看看赵长卿，又看看花洒，打量了很久，这才跳了下来。
    真的是直接从架子的顶端往赵长卿身上跳。
    换了普通人，结果肯定是在浴室里面滚成一团，但是，赵长卿牢牢地接住了这个孩子，并且，让这个孩子跟自己一起站着，引导这这个孩子向水流伸出了手。
    (⊙o⊙)！！
    这个孩子的脸上明显地流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他把这个花洒当成温泉了。
    赵长卿又在边上的按键上按了一下。这一次，侧面的墙壁上也开始流出了温水。这个按钮是专门为小孩们设计的。
    显然，墙壁上喷出水把这个小孩也吓了一跳。
    他猛地往后面跳去，却不想一下子撞在了赵长卿的身上。在赵长卿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污痕，而这道污痕很快就顺着水流消失不见了。
    小孩抬起头，望着赵长卿，赵长卿则坐下来，开始往自己的头上揉搓洗发膏。
    小孩看了看赵长卿，看了看顺着赵长卿身上留下来的gāngān净净的水，再看看自己身上下来的黑漆漆的玩意儿，也学着赵长卿，挤了一大坨rǔ白色的洗发膏往自己的头发上抹。
    不同的是，赵长卿的头发一直是极gān净的，所以，只要一点点洗发膏就能够揉出一大堆泡沫。而他的头发，虽然有山猫一家帮他舔得顺顺的，可是依旧是脏脏的，挤了一大坨洗发膏，依旧不见多少泡沫。
    在赵长卿的示意下，小孩又理直气壮地挤了一大坨。
    可惜，赵长卿洗出来的泡沫，白白的，还带着香气，而他洗出来的泡沫，却是huánghuáng的，带着尘土的气息。
    浴室里面，赵长卿跟小孩在沐浴。
    实际上，这个时期的中国还真的找不出拥有跟这架飞机上一样良好的卫浴设施的饭店了，因此，在中国的这一年多来，赵长卿一直都是把自己的座驾当做沐浴更衣外加放松的地方。
    而在浴室外面，在飞机上的书房里面，王秘书在写报告，赵长卿的管家则在照料两只小大熊猫。稍微大一点的那只也就算了，至少会吃会爬还会耍赖，甚至会知道跟飞机上的乘务人员讨吃的！可那只小的呢？只能躺在柔软的小垫子上，甚至还不能受寒。为此，管家不得不在小垫子下面放了一只小小的用电的咖啡保温垫。
    只有这种小家电，才能够保持窝里面的温度，保证这只出生没几天，身上看不到几根毛的小家伙健康长大。
    不过，比起这两只小毛团子，管家更担心，浴室里面的主人和小主人。
    按照当年的那份遗嘱，这个孩子十有八九是蔷薇庄园眼下的第一继承人。可是，这样一个跟山猫一起长大的孩子，一个连人类的语言都不会使用的孩子，他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吗？这样的孩子恐怕连跟正常人一样生活的能力都没有吧？
    最后主人会不会设立信托基金呢？
    在管家看来，把所有的财产都jiāo给信托基金，然后每月定时给这个孩子生活费，直到这个孩子结婚生下继承人，再把财产转给下一个继承人倒是不失稳妥的方法。
    至少，英国的贵族和庄园主们对第一继承人不大满意，又无法取消继承权的情况下，这样做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此时此刻，大概没有人会想到赵长卿竟然打算亲自来教养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孩叫什么名字呢？大家帮忙想一想吧。
    叫申昱怎么样？
    一会儿还有一章。
    第178章 
    从四川返回北京也不过三个小时而已。一下飞机，赵长卿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奉阳那边毁约了，不肯为他的提供冷轧钢板和冷轧钢模块，表面原因是产能不足。实际上呢？
    赵长卿对原因根本就不感兴趣，他要的是成品。
    赵长卿当着王秘书的面道：“既然奉阳那边产能不足，就问问北京这边的工厂。我们提供技术，问问他们是否能够提供产品。需要车间翻新、技术革新等问题，我们一并帮忙解决。如果还有问题，可以协商解决。如果北京这边的工厂也有问题，那就去南面问问，去探探松江府那边的工厂的口气也是可以的。如果松江府那边担心原材料，也可以由我们的船帮忙从澳洲进口更优质的铁矿石。”
    王秘书立刻就知道，系统内有人在搞鬼了。人家有钱，人家愿意帮扶国内的企业，那是人家的自由，却不等于说，人家就是傻子。
    情怀这种东西，最是受不得伤。把别人刷黑了，那跟自寻死路没什么两样。
    这边赵长卿对自家下属jiāo代完，转头就对王秘书道：“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敢不敢，先生言重了。”
    赵长卿道：“哪里哪里，王秘书客气了。王秘书跟我同行这么多时间，自然也看出来了，我接下来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管理下面的具体的投资事宜。毕竟，这孩子需要我费心的地方更多。”说着，赵长卿摸了摸小孩的头，而王秘书的心里发苦。
    他知道，眼前这位赵先生的行事风格要发生变化了。
    果然，只听赵长卿道：“为了丰台特别开发区的进程，我想对全国的企业开始招标，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只要愿意拿出诚意，我这边，无论是技术支持还是资金支持，抑或是物资支持，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毕竟，矿藏资源是不可再生的。从国外进口矿藏资源、把国内的矿藏留给子孙后代，更加利国利民，不是吗？”
    本来么，用国内的矿藏，国内的采矿业相关的工人们自然能够开工，能够保证工期。但是，一旦赵长卿从国外开始进口矿藏，那就意味着国外的采矿业跟国内的采矿业竞争，那国内这些……
    王秘书不敢想象下去，但是他又不得不为国内的企业说两句话：
    “先生，恐怕奉阳那边真的是产能不足。毕竟丰台特别开发区……”
    赵长卿笑道：“我知道。实际上，在设计丰台特别开发区的时候，我是根据首都的未来前景，也就是说，在我的估算中，首都未来是一座人口上千万的超级大城市，而跟丰台这样的地方，以后至少能够容纳一百万人口来计算的。算上一百万人的住宅区，加上配套的商业区和工业区以及相应的教育、医疗设施、jiāo通设施，自然大得惊人。现在国家的人口被牢牢地绑在户籍所在地，自然是没有想过这一点。我说得可对？”
    人口上千万的超级大城市？
    王秘书都傻眼了。
    他在心里忍不住暗骂那些蛀虫。该不会这些人因为人家好脾气，就把人家当包子、当国内的私人企业主了吧？
    丰台那边的事情并不顺利，但是红楼剧组那边很顺利，至少，选角工作完成了。
    赵长卿对大多数的演员比较满意，唯独对林黛玉的演员十分不满。他觉得王福林选中的这个演员有点像当初的凌音和申诗哲的第二任妻子鲁曼如的结合体，有凌音的拿乔，有鲁曼如的作，却独独没有这两个人的才气，更别说原著里的林黛玉宛如竹一般的坚韧和风骨了。
    至于王福林拿来的那首新诗，赵长卿更是嗤之以鼻。
    他当着王福林的面，把那首新诗改成了五言绝句和七言律诗，甚至还在这个基础上做了回文诗和宝塔诗，这才道：“别跟我说什么朦胧诗。那不过是学西方的十四行诗学了个皮毛的玩意儿。骨子里浮现的却是深深的自卑感。你去看看原著里，原著里的林黛玉是自卑吗？她有的，是一身傲骨！文人的傲骨！如果你把林黛玉的定位都弄错的话，那这部红楼梦不拍也罢。”
    实际上，另一个时空里面，王福林对林黛玉的定位就是错了，当时这部电视剧拍出来之后，骂声一片，说这个林黛玉跟原著里最多只像了六成。如果不是后来拍出来的一部比一部糟糕，也不会成就了最美林黛玉一说。
    但是在赵长卿的眼里，王福林对林黛玉的定位带着深深的烙痕，这个时代的人的烙痕。
    经过百年的动乱、百年屈rǔ之后，又经过了十年浩劫，已经拍摄的年代处于物资匮乏，全国盲目地崇拜国外，认为国外的月亮比较圆、中国的五千年文化比不上国外的情况下，把原著里中国文人的化身的林黛玉拍成那个样子，真的一点都不稀奇。
    但是，赵长卿却是极为反感的。
    在他的眼里，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能够称为艺术起源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只能是中国！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部小说能够那艺术和思想性来说话的话，那么这部小说也只能是红楼梦！
    把红楼梦这部小说的灵魂人物林黛玉毁成那个样子，赵长卿绝对不允许！
    这样，赵长卿又开始了每天跟王福林吵吵吵的日子。他不止跟王福林吵，还跟剧组里面每一个红学专家吵，问题是，每一个人都吵不过他。
    王福林甚至被他气到当众高喊：“我不拍了！”
    赵长卿竟然凉凉地道：“行！你不拍是吧？那你永远别想拍《红楼梦》了！因为我在国外已经注册了。不止是电视剧，还有电影，日后还有跟红楼梦相关的游戏。只要我不点头，你们拍了也不能上映！对了，四大名著都是！这些项目，我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注册掉了！”
    就这样，林黛玉组的演员们迎来了地狱一般的日子。她们要在四年里面学完全部的儒家经典，而且还要参加考试！
    虽然赵长卿说过了，最多也只是跟童生试的难度差不多，但是！
    这群平均只有小学水平的女孩子们真的很想昏倒。
    她们觉得，如果她们真的通过这次的考试了，她们至少应该是本科中文系的水平！
    哦，这不是她们自己说的，而是剧组里面几位教授的评价，其中一位还真的北大中文系的教授。还有几位，人家是故宫和颐和园方面的专家……
    第179章 
    关于剧组里面的林黛玉候选演员们，赵长卿是左看不满意右看不满意，容貌相貌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气质！气质！
    林黛玉是真正的贵族千金，可是这几个演员，无论哪一个，看着都带着一股小家子气。
    当然，这跟这个时代是分不开的。
    在这个物资紧缺、什么都要凭票购买的年代，无论是剧组还是演员，对于物资的态度都带着一种珍惜的味道。当然，这种珍惜不是因为出于对民众的劳动的尊重的珍惜，而是伴随着物资紧缺带来的一种不舍，就好像是在冰原上饥饿、困顿已久的人在脱险之后总是想尽办法储存一些可以储存的食物一样，那种几乎是落下的心理疾病还没有调试过来的那种心态。
    哪怕赵长卿给剧组提供的最好的一切，依旧抹不去笼罩在剧组上空的这层yīn影。
    为此，赵长卿拿出了一大堆的绸缎，真的是苏州和杭州的丝绸博物馆里面典藏的那种真正的老式纺织机织成的老丝绸。
    他要求这些林黛玉候选们当着他的面，把那些丝绸撕开，撕成碎片。
    别说是那些演员，就连总导演王福林和剧组里面的那些红学专家们都傻掉了。
    “您！您要做什么？！”
    “就是钱再多，也不应该这么糟蹋啊！”
    王福林更是道：“古代有昏君为了讨宠妃欢心而让宫女裂帛无数。今日更有大英公爵……”
    赵长卿很gān脆地道：“别蠢了。林黛玉这个角色的成功与否直接决定了我能够从这部电视剧上能够捞到的荣誉和回报。林黛玉选差了，我最多只能得到几千万美金，可如果选得好了，从影碟片到周边，随随便便我都能够捞回上亿美金，而且还是每年！”说着，指着那些林黛玉候选们，道：“问题是，这些林黛玉候选，天真烂漫有了，娇俏可爱有了，却带着一种小家子气，但是，原著女神？别逗了！”
    王福林觉得自己的审美遭到了极大的鄙视。
    他按捺着即将爆发的脾气，对赵长卿道：“你又看不上！”
    赵长卿立刻点头：“对，我就是看不上！”
    赵长卿可是对王福林把林黛玉设定为一个穷鬼、贫家女的形象非常不满。
    他如此对王福林道：“原著里的十二正钗，真正的穷人是谁？不是拿着贾家管家大权的王熙凤，也不是寄人篱下的史湘云和林黛玉，史湘云和林黛玉两个只不过是因为是未婚姑娘，又没有父母在身边，所以就是有钱也轮不到她们使，她们住在大观园里面基本上没有花钱的地方。真正的穷人是谁？正是薛宝钗的薛家！”
    赵长卿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整个剧组里面一片惊呼。
    王福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赵长卿则道：“啊，我忘记了。我不清楚国内是如何来衡量一个家庭的富裕程度的，但是在国外，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可支配收入。也就是说，收入除掉必要开支之外的，可以用来储蓄也可以用来消费、享受的那部分。原著里薛家是生意人家，生意人家的钱的确很多，但是，这些钱大多是用来做生意的流动资金。而且在那个年代，生意人除了买低卖高、应付各种税收和杂税之外，还有应付来自贵族和大佬们的盘剥。而这种事情，是薛姨妈能做的吗？还是薛蟠应付得来的？在原著一开始也说了，薛家的生意‘日渐消耗’。而这种事情，一旦起了头，就会跟雪崩一样，大量的财富会迅速蒸发不见。如果说故事刚开始的时候，薛家还能够说百万之富的话，那么，到了大观园时期，薛家的财产可能也就剩下一二十万两银子。这才是薛宝钗的蘅芜苑基本没有什么装饰，采取了极简主义的真正原因。薛宝钗能够替史湘云办螃蟹宴，不过是因为她能够调动、支配薛家的资源而已，并不是因为她比史湘云和林黛玉两人富有。而史湘云和林黛玉两个之所以表现得手里现钱不多，是因为一个跟着叔叔婶婶过活，一个财产全部给贾家保管，作为未嫁姑娘，她们没有支配权也无法调动她们的财产，因为按照习俗这些财产要到她们出嫁的时候才能够拿出来，并不是因为她们本人穷！有多少财产和可以支配多少财产、可以支配多少资源，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资源和财产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在赵长卿看来，王福林虽然对艺术有追求，可是他依旧是这个时代的人，被这个物资紧缺的时代束缚着。
    就好比他对富有和贫穷的理解，就带着明显的，这个时代的烙痕。
    而这种烙痕，对于他们正在筹拍的红楼梦电视剧是一个致命的硬伤。
    剧组创始人之一，原定的邢夫人的扮演者·现在只专心剧本的编写·不再担任邢夫人一角的李林老师就问了：
    “那么，请问，您对林黛玉的理解是怎样的呢？”
    “公主！必须是真正的皇家公主的气派！”
    赵长卿有些抓狂地抓了抓头发，惹得他的小孙孙申昱担忧地抱住了他的腿——自打把申昱从山林里面带出来之后，赵长卿就没有让这个孩子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孩子，他知道，申昱在人类世界里面很不习惯，所以格外黏着他。在申昱适应之前，他会亲自带着这孩子，无论是吃饭、工作，还是休息。因为他知道，对于申昱这样的小孩子来说，等待，是一件非常非常难熬的事情——申昱，就是赵长卿给这个孩子取的大名，这个孩子还有个小名，因为是山猫养大的，所以小名就叫九命。
    赵长卿qiáng调道：“不是清王朝的那种把百姓当成奴隶看待的公主，而是汉唐时期，深受唐太宗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思想影响、自觉地约束着自己，保持着谦逊、宽容，又对政治和时事充满了敏锐和自己的想法的皇家公主。”
    王福林道：“证据呢？”
    “证据有两个，一个是史太君两宴大观园后，薛宝钗要林黛玉下跪认错。一个是关于刘姥姥。”
    对于林黛玉的定位和气场，赵长卿十分明确：“红楼梦讲的是发生在封建大家庭里面的故事，前提就是封建社会，而封建社会，最讲究的就是身份和等级！故事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跟他所在的社会地位和阶级是相对应的。其中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个角色更是互为镜子！从身份的角度上来说，未出嫁的女孩子里面数林黛玉最高，而薛宝钗最卑微。薛宝钗在红楼梦里面的气场就是‘我虽然身份不高，但是我比你们优秀，我来指点你们’这种女王气场！因为身份卑微而虚张声势却同样因为身份卑微所以教养有缺闹出了种种笑话依旧死不回头的气场——这个我们以后再说——而林黛玉跟薛宝钗相反，薛宝钗是自诩为女王，而林黛玉是真正的公主！不是那种一定要别人顺从她的公主病的公主，而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主人翁一样，对身边的人采取了包容、体谅、理解的谦逊态度的皇家公主！即便别人的批评并不准确，她也抱持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谦逊心态！这才是林黛玉跟薛宝钗两个人物的魅力所在！最能体现她们这两种心态的，就是薛宝钗要林黛玉为了那几句戏词而认错的这场戏！”
    赵长卿着重拿出了这场戏，
    “薛宝钗用西厢记里面的‘良辰美景奈何天’来教训林黛玉，可实际上呢，原著里不止一次说过，梨香院的那些小戏子们经常练嗓子，西厢记更是他们常唱的曲目，大观园里面的女孩子们也不止一次听到西厢记的唱词。所以，薛宝钗以这个为理由要教训林黛玉，这是不对的。因为错误的理由去指责别人，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悲。但是林黛玉还是接受了薛宝钗的意见，并且由此认定薛宝钗是好人。
    “如果这里的林黛玉显得非常小家子气，那么，我们只会看到一个楚楚可怜的林黛玉，却看不到林黛玉的宽容和谦逊，同样，我们也只会看到一个抓住别人一点点过错就不放、咄咄bī人的薛宝钗，却看不到薛宝钗背后的心虚，观众更加不会去探究薛宝钗不得不虚张声势来抓住自己现有的一切的无奈和可悲！
    “选角很重要。原著里的林黛玉是一面通透的镜子，这个角色如果差了一点，毁掉的不仅仅是林黛玉这个人物，也让薛宝钗这个角色的魅力和深度大大降低。”
    “同样还有刘姥姥的悲剧。”
    赵长卿说得认真，剧组里的其他人也听得认真，
    “林黛玉对刘姥姥的认定要从两个方面去认定，一个是从刘姥姥本身去看，一个要从刘姥姥事件的背后去看。从刘姥姥游赏大观园时的表现去看，刘姥姥本来是良民，可是她在大观园里面做的却是戏子、女先儿做的事情。虽然在我们这种局外人看来，刘姥姥是个充满了生活智慧的人。但是，从一个国家的主人翁的角度上来看，当一个良民竟然自降身份去做贱籍的事情的时候，肯定是国家出了大问题。
    “无论外面在这里说多少遍的刘姥姥是拥有生活的大智慧的人，依旧不能改变刘姥姥用自己的尊严换取了金钱的事实。此其一。
    “刘姥姥会用尊严换取金钱，是她自愿的吗？还是权势绑架、道德绑架在背后隐隐地bī迫她？其实书里面也明明白白地写了，是王熙凤和鸳鸯要求她这么做的。虽然不是jiāo易，但是，一样充满屈rǔ。更加令人悲伤的是，无论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都一无所知。以及，我们这些读书的后人们，竟然也没有发现这里面的隐含的胁迫和伤害。这是当世的悲哀，也是当代中国的悲哀。对于刘姥姥来说，这是她的第二重悲哀。可对于在座的诸位来说，这也是悲哀。我可以明确地告诉诸位的是，王熙凤和鸳鸯对刘姥姥的要求已经违反了人权。而诸位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这是诸位的悲哀。”
    “值得注意的是，母蝗虫三个字。我想，诸位肯定是把这三个字当成林黛玉的捉狭、厉害、刻薄的形容吧？那么，我要提醒诸位的是，蝗虫，其实跟随处可见的蚂蚱是同一物种。而这种生物有个特性，那就是单位土地面积里的数量超过一个临界值的时候，就会变成封建时代最可怕的灾难，蝗灾。蝗灾过处，粮食绝种，百姓易子而食，一幕幕惨剧，甚至连王朝更替，都跟蝗灾有关。就是被誉为千古名君的唐太宗李世民，他也一样恐惧于蝗灾。这位弑兄杀弟、bī父亲退位的君王，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低头认罪，也是因为蝗灾！
    “而蝗灾之中最可怕的，自然是母蝗虫，因为母蝗虫一次可以排几百颗乃至是上千颗卵，只要温度合适，气候gān燥又温暖，短短数个星期，这些虫卵就会孵化成新的蝗虫。因此，古代一旦蝗灾爆发就难以灭杀，即便是到了今天也一样！在古代，古人对付蝗灾的唯一办法就是熬！熬到秋后，气温骤降，新的蝗虫虫卵不再孵化，而已经孵化出的蝗虫被低温冻死！”
    “林黛玉之所以用‘母蝗虫’形容刘姥姥，其实是在发出警告：跟贾家这样的权贵之家已经把欺凌人民一事视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而人民已经快被bī到绝境了。一旦跟刘姥姥这样的人数量达到一定的临界值，一场浩dàng的、席卷整个天下、吞噬整个王朝的‘蝗灾’就要来临了！”
    “只不过因为她寄居在贾家，而这种话又不是她这样的女孩子能够说出口的，因此才会说得格外隐晦。而遗憾的是，大观园里面没有一个人在思想上更她同步，更别说警醒了。
    “这样来解释，是不是更加符合原著里对林黛玉的定位？因为是原著里寄予厚望的正统文人的化身，所以才会如此清醒，因为是原著里寄予厚望的正统文人的化身，所以才对对政治和天下局势的变化如此敏锐，也正是因为是原著里寄予厚望的正统文人的化身，所以才会对蝗虫，对百姓民生有着如此关注也如此敏锐。也正是因为是原著里寄予厚望的正统文人的化身，才会有了失落的稿件中林黛玉一死贾家再无翻身之力最后一败涂地的结局。这样，是不是更加合情合理一点？”
    王福林无奈了。
    李林等红楼剧组的专家们倒是觉得赵长卿对母蝗虫事件的解释更加新颖一点。
    是的，作为刚刚从那场浩劫里面走来的人，就是因为母蝗虫一事，才会对林黛玉的评价不高，才会做出那样的处理。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解释……
    李林好奇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全中国都不可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来呢。”
    赵长卿道：“你说，我下帖子请北京军区大院或者是政委大院里的女同志来演林黛玉行不行？别的不怕，就怕她们家里反对她们演戏。不过，要是真的演了林黛玉，她们也不会有第二次登上舞台、登上荧幕的机会了。因为观众们绝对不会接受她们演别的角色。”
    如果是国家领导人家里的女孩子们，底气肯定是够的，有底气就会有气场，有了气场，再训练一下，肯定比现在这些女演员们更加适合。
    赵长卿怕的是，传统的老观念让这些女孩子和她们的长辈歧视演员这个职业，因此拒绝出演。所以，他给中南海下帖的时候，直接就说了，林黛玉这个角色的演员，她演艺生涯恐怕只有林黛玉这一个角色。因为观众绝对不会容忍演林妹妹的演员去演别的影视剧、演别的角色。
    赵长卿完全不知道自己低估了红楼梦的魅力。事实上，如果不是王福林坚决不接受上面塞人过来，这林黛玉的演员早就内定了。
    而且，赵长卿说了，一旦演了这个角色很可能以后再也无法登上舞台、登上荧幕，反而引起了那些红二代红三代们的兴趣。
    演红楼梦，都是小姑娘，对名誉不会有损失。
    更重要的是，演红楼梦是艺术，别的剧本有红楼梦的bī格？有红楼梦在国人心中的地位？有红楼梦在世界文坛上的地位？
    更别说国家现在对赵长卿的感官也有些复杂。
    赵长卿窝在红楼梦剧组里面，天天跟王福林吵架，完全不顾外面已经翻天了！
    是的，奉阳那边忽然中断了丰台特别开发区这边的建筑材料的供应，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的产能的确跟不上，二来是因为有人向他们施加了压力。
    可是赵长卿这边已经向北京钢铁一厂、钢铁二厂、松阳钢铁一厂三家工厂下了单子。反正同样的事情他在奉阳那边已经做过一回了，现在不用他亲自出马，只要派出人手就可以。再说，就是国内没有工厂愿意为他加工模块又如何？大不了他直接从国外运加工好的模块。保证又多又好，良品率比国内还高一个等级。
    毕竟，国外那些工厂可是从三十年代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个了。
    赵长卿这一动手，有些人立刻老实了。
    奉阳那边一看情况不对，怎么不跳起来？
    可是，不要奉阳那边供货是赵长卿的决定，帮助北京和松阳两地的钢铁厂引进冷轧钢技术也是赵长卿的决定，只要赵长卿不改变主意，连他的那些秘书和秘书助理们都不会擅自决定。
    更别说，赵长卿的那些秘书和秘书助理们早就被国内一系列|潜|规|则折腾得满肚子的火气了，哪里会帮着奉阳钢铁厂说话。
    不过，在这个年代，冷轧钢是极紧俏的产品，就是不卖到丰台开发区，也有别的地方要。比起这个需求量极大的冷轧钢，那个岩棉保温层才是奢侈呢！
    没错，赵长卿打算为每一座工厂的厂房都装上岩棉保温层，他的秘书助理们已经开始联系合适的工厂了。
    反正技术是赵长卿的，赵长卿爱给谁用就给谁用。
    之前赵长卿亲自跟这些国企谈，大家没把他当做一回事情，甚至有人把他当成私企老板看待，可赵长卿一旦开始拿乔，大家才发现，这位怎么也是大英公爵、世界首富，还是罗马天主教的吉祥物，该有的脾气可是一点儿都不小！
    更重要的是，人家地位高，权力也大，能量更大，只要他愿意，他能够从世界各地调用物资。想从原材料上卡人家，人家根本就不作这一套！
    现在连中南海都知道这位大英公爵的脾气上来了。问题是，赵长卿的做法，肯定是对国家整体有利的，但是，绝对会损到某个团体的利益，所以，国家也在讨论。
    肯定是不能把人气走的。相反，一定要把人留下来，这样，国家才能够得到西方的先进技术。根据大使馆那边新送来的消息，全世界超过一半的专利都握在赵长卿的手里，而且如今看来，这个情报还是相当保守的。
    因此，修好是第一要务。
    既然让下面的孩子们参演红楼梦不会有名誉损害而且也只有这么一回，就是几位领导人也没有不满的。
    就这样，六位长着瓜子脸的来自军区大院、政委大院的女孩子来到了红楼梦剧组。她们最大的二十一岁，最小的才十七。无论最后谁中选，她们都将在红楼梦剧组里面渡过未来的七年。
    当然，跟其他的演员一样，她们也要读四书五经，也要参加考试。但是跟别的角色相比，她们还必须学会一项技能：
    做一个jīng致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分段太麻烦了，就两章合一了。
    第180章 
    跟这六个女孩子的第一次见面，赵长卿就把自己跟王福林关于林黛玉的分歧就解释给这些女孩子们听，然后道：“所以，剧组里面只有林黛玉候选人才会由我带，其他的演员都是由王导负责的。而我对林黛玉的理解，你们方才也听到了，所以，记住，我对你们的第一个要求是，学会爱自己。”
    学会爱自己？
    包括韩冰、李忆如在内的六个女孩儿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鬼要求。
    赵长卿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听说过三从四德。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三从四德之所以会发扬光大，是因为元蒙和清代对中原的摧残，因为蒙古人和满清对华夏的奴化教育，而这种奴化教育变本加厉地加在了中国女人的头上，这才有了现在你们听到的那些三从四德以及三贞九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唐宋时期大家根本就不讲究这些！比方说，大家所熟知的狸猫换太子的故事里面，宋真宗的皇后刘娥，她就是二嫁嫁给宋真宗，然后做了贵妃再做皇后。一国之母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民间！在宋代，尤其是北宋时期女人们拥有的只会比你们更多！剧组里面的其他女演员，她们接受的是明清，不，更准确的说，是清代女人们的奴化教养。而你们，除了礼仪跟她们一起学之外，别的则是由我来教导你们。
    “林黛玉是中国正统文人的化身，而孔夫子也曾经说过，仁者，私也。什么意思呢？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仁慈，先要成就自己。不会爱自己也不知道爱自己的人，就不知道关爱别人。不爱自己的人，关爱别人也带着一种算计、城府很深的感觉。
    “原著里，薛宝钗就是一个完全不知道爱自己的女人，而林黛玉跟她相反，林黛玉是最爱惜自己，也是一个非常自尊自爱的女性。
    “我会从两个方面教导你们，一个方面，就是把你们培养成真正富有生活情趣的jīng致女人，另一个方面，就是培养你们在政治、在商业甚至是在战略上的眼光！所以，你们的学习也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就是在剧组基地，你们要学我一样，用古装当成日常服饰。”
    韩冰忍不住道：“可是，可是这些都是丝绸，很贵……”
    赵长卿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韩冰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继续说下去。
    赵长卿道：“你们要记住。你们要扮演的是一个真正的古代贵族千金。这种衣料对于她来说是日常！你们不是专业的演员，不可能使用方法派的技巧然后把一个虚构的人物演绎得惟妙惟肖。所以，我只能让你们走体验派，让你们自己变成那样的女人，变成跟林黛玉一样的jīng致女人。所以，把衣料很贵这件事情忘掉！作为一个国家的主人翁，一个说生来就站在国家金字塔的顶端大女人，你们应该心疼的是这个国家的人民，而不是区区一件最终会损毁的服装！记住！对于一个国家的主人翁来说，与其在这里心疼衣服，还不如想办法让国家富裕起来、让人民富裕起来，让每一个中国女孩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能够穿上这么华丽的衣服、戴上这样名贵的首饰！”
    很多年后，走入政坛成为政界一颗耀眼的明星的韩冰在一次私底下的讲话中这样说道：“如果说我的父母给了我的生命，那么，先生为我指引了方向。可以说，我的人生的起点就是从红楼梦剧组开始的。”
    有趣的是，当年在红楼梦剧组呆了七年的六位来自军区大院、政委大院的姑娘们，个个都走上的政坛。
    除了林黛玉的扮演者比较倒霉，一直呆在文|化|部，在文|化|部副部长的位置上呆了很多年，最后升上文|化|部部长之外，其余的五位都做到了中南海副总理。
    而她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就是在红楼剧组里面建立、完整的。
    她们的处事、为人都是在那七年里面一点一点地学起来的。
    忠臣传、jian臣传，她们在那几年里面都读过，也一再地进行讨论过，但是，也仅限于她们几个人。因为她们跟别的演员是分开培训的。她们要学得内容要比别人多得多。
    可是当时的时候，六个姑娘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甚至于只是让她们穿着丝绸和锦缎的衣服做常服，她们都紧张的不得了，生怕给家里带来麻烦。
    毕竟，她们都是红二代、红三代，形象对于她们这样的家庭很重要。因此她们会反应不能一点都不奇怪。尤其是换上了锦衣华服、梳上jīng美的发髻、戴上华贵的首饰之后，她们更是连脚都迈不开。
    来自军区大院的那两位姑娘，几乎是同手同脚，不敢跑不敢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衣服给弄破了、把首饰给弄丢了。她们都知道的，这些首饰绝对是真货，每一样都价值不菲，那些镶珠嵌宝的金簪玉簪金镯玉镯，随便哪一样都价值好几千美金，就是最便宜的纯金耳坠子也要几十美金，别说是丢了，就是磕了碰了，也是好大的损失，至少把她们父母家人的工资全部加起来都赔不起。
    可饶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头一天，六位姑娘还是把身上的缎面圆领袍子的面给磨花了。
    对于这六个快哭出来的女孩子，赵长卿的反应就是，叫人拿新的给她们换一身，然后让人为她们梳新发髻、簪上跟新衣服配套的首饰。
    至于换下了的，则jiāo到丫头组的演员们那边，让她们练习手艺，做些香包、香囊、荷包之类的小玩意儿。当然，实在磨损厉害的，就只能丢掉了。
    而换下来的首饰，则由这几位姑娘们自己收着。这让这几位姑娘胆战心惊，生怕哪天东西没偷了去。
    这也让这几位姑娘开始学会使用特权。比方说，利用自己的身份，压榨那些剧组人员，为她们保管首饰，或者是让剧组人员在她们的房间里面安装保险柜……
    理所当然地指挥手下做事，本来就是林黛玉这种贵族千金们的必修课。
    赵长卿并没有从一开始就带着她们解读原著，而是带她们体验古代贵族们的生活，像是玩曲径流觞，还有投壶、放风筝、蹴鞠，甚至还有打马球等等等等。
    君子六艺，赵长卿一样都没有放松，他甚至传授了六位姑娘既可以用来防身又能够用来杀人的剑术！
    至于数学，更是重点中的重点。
    来自军区大院的两位姑娘中的一位最怕数学了，她可从来就没有想过，来演个林妹妹竟然还要会心算珠算，就差跟银行工作人员那样的数钱技巧了。
    有一次她跟同伴们这样吐槽的时候，正好被赵长卿听见了，只见赵长卿道：“那个时代虽然没有软妹币，却有银票。本来我还想教大家jiāo子鉴定的，不过考虑到那个时代的技术，也就算了。数银票这种事情轮不到我们的林妹妹来gān。我们的林妹妹只要心算和珠算好就成了。对了，这两项虽然不是童子试里面的一部分，但是，在北宋时期，很多状元进入官场之后的第一个职位就是将作监丞，没有一定的数学基础可做不来。”
    跟着赵长卿，她们很快就见识到了很多她们从前都没有听说过的好东西，有的也许在本地价格不怎么样，却因为jiāo通不便的关系，变得价格腾贵，就好比说那些热带水果；也学了很多她们之前甚至没有听过的技能，比方说合香。
    跟着剧组的其他成员一起上课，是学不到合香的内容的。但是赵长卿会，他不但会有冰片和龙涎香、檀香、迦南香混合别的名贵香料配置各种高大上的香料，还会有荔枝壳、橘皮等价格低廉的材料调配六合香这种比较亲民的香料。
    但是，真正让她们大开眼界的，还是珠宝赏鉴和字画古董赏鉴。
    把那些珠宝jiāo给她们自己管着，就是让她们学习珠宝赏鉴的原因，而字画古董赏鉴，尤其是字画，那是从无数的摹本里面找出原件，至于其他的，自然是临摹的。
    不得不说，赵长卿的技巧实在是高深，别的字帖还好些，至少要从画轴、纸张等问题上看是能够看得出来，哪些是他摹写的，哪些是原件。可问题是，他写的瘦金体，除非是看到他写的，或者是纸张有差，否则，根本就弄不清楚，哪个是原件，哪个是他摹写的。
    偏偏这种连故宫博物馆专家都有可能弄错的事，竟然是她们考核的内容之一！
    另外，这位公爵用飞机把他多年在搜集到的蔷薇庄园的中国古董收藏都运了回来，就为了拍摄这部剧。而这些古董里面，很多都是国家一级收藏品……
    当然，这些古董最后还是被捐给故宫博物馆了，一共十万多件。用来拍摄电视剧的，基本都是高仿品。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韩冰、李忆如六人的jīng神面貌很快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她们对待衣服首饰的态度。
    衣服经常磨花？磨花就磨花吧。
    她们经常在四处走动，这种缎面料子一点都不耐磨，多走几步路，或者是玩两下蹴鞠就完了。
    首饰也丢过？
    丢过就丢过，只要回头找回来了就好。跟姐妹们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因为万一弄丢了，她们还要负责找回来，多一个人就多一双手。
    古董字画赏鉴？
    培养古董字画方面的修养？
    算了，您高兴就好。
    去探视被资本家残酷剥削的工人？！
    第一次听到这个活动的时候，六位姑娘都愣了一下。
    但是，她们还是穿上这个时代的便服跟赵长卿出去了——为此，赵长卿很遗憾，他很期待这几位姑娘跟他一样长发飘飘、衣袂飘飘的。
    在韩冰等人的眼里：
    ——什么？这幢新盖的十二层的高楼只是给工人们的宿舍？
    ——什么？工人宿舍里面还装了电梯？而且还是每幢三架？
    ——什么？工人宿舍里面，每一家都买了电饭煲？
    ——什么？还有电磁炉？电磁炉是什么？
    ——什么？如今这幢楼里面一般的人都买了电冰箱？
    ——什么？还有带烘gān功能的洗衣机？
    ——什么？已经有人装上了空调？
    ——什么？因为号码限制你们才没装电话？要不然，你们的电话早就进屋了？
    如果不是特意赶回了北京一趟，六位姑娘还真以为她们已经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了。
    但是，她们受到的震撼还不如她们的长辈。
    赵长卿是窝在了红楼梦剧组不假，可他手下的动作却不慢。晶圆厂很快就投产了，晶圆厂一开工，芯片就有了。芯片都有了，还怕自动化时代的智能家电不来？
    因为芯片管够，所以包括临安的西泠集团在内的好几家私企、集体企业都跟着受了益。虽然gān的是来料加工的活计，但是因为他们是严格按照赵长卿要求来的生产纪律来做的，所以良品率很高，更别说，老外们挥舞着大把大把的外汇等着购买这些家电。
    最近西泠集体刚刚拿出了5%的股份换成了金钱，就等着扩大生产线，多多生产一些智能冰箱，然后卖到国外去。
    早在去年之前，中国还只能靠着手里的农产品、矿藏之类的原材料换取外汇，可现在呢？有了赵长卿的技术支持，西泠冰箱竟然已经开始向老外们出售电子产品为国家挣外汇了！
    不止西泠冰箱，还有格林电磁炉，云溪空调，都是如此，都在靠着成品大把大把地为国家挣外汇。
    因为产能不足的关系，这些工厂暂时不做国内线，专门出口——没办法，作为当地的龙头企业，他们身上是有任务，必须挣多少多少外汇。这都是硬性指标，如果做不到，极很可能有麻烦，这也使得国内的相关产品严重供应不足，这个价格也是一路走高。
    而赵长卿就喜欢拿这些事情考校她们几个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累了，昨天晚上一宿没睡，感觉心脏要爆掉了。
    今天就这么多了。
    今天晚上打算吃完晚饭就休息，晚上不更了。
    第181章 
    当他们从员工宿舍楼下来，特地走地下一层的时候，望着空dàngdàng的地下一层，李忆如没有忍住，当时就问了：“这，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空dàngdàng的？”
    赵长卿答道：“这里是汽车库。”
    “汽车库？”
    “对。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按照每户0.7辆小轿车来计算的，所以，有地下一层、地下二层和地下三层都是车库。其中地下一层还划出一部分做了设备层。如果不是怕影响到日后的地铁建设和下水道工程，我原本还打算再往下面挖两层，这样，楼上每户人家都能够拥有一辆五门小轿车也不用担心停车位不够。只可惜，一来那样的技术要求比较高，二来人工也费，不符合性价比要求，三来对日后的基础设施建设也会有很大的压力，不仅仅是地铁建设，还包括了下水道系统。现在看着空dàngdàng的，怕是二十年后，这里的居民都要为停车位头疼了。”
    同行的女孩子们都傻掉了。
    “您说的，是小汽车吗？”
    在这个时代，就是军区大院和政委大院的女孩子们跟她们的后辈们相比，都十分单纯。在今天之前，她们哪里想过普通工人家庭都能够拥有一辆小轿车呢？就是在她们接受的教育里面，她们曾经的目标，共产主义社会的构图中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未来。
    “当然。在西方的中产阶级标准就是两辆五门小轿车，丈夫和妻子每人一辆出勤。假期的时候可以去租一辆大车，全家度假使用。这里的停车场，我还嫌太小车位太少了呢。”
    韩冰傻傻地道：“所以，这就是西方资本主义，吗？”
    赵长卿答道：“不，这不是西方资本主义。这是中国儒家思想的核心，仁。”
    仁？
    这就是仁？
    赵长卿道：“仁的核心很简单。先顾好自己，然后在自己有余力的时候帮助别人。我很富有，所以我乐意帮助别人跟我一起富有。但是，这个别人是有亲疏的。为我工作的这些人，比起在深山老林里面跟我素不相识的人，我当然更乐意先让为我工作的人先达到富裕。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小康。我会让为我工作的人先达到小康。”
    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就是靠着这一jīng神，缔造了美国的中产阶级。
    也让通用公司成为全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赵长卿现在做的，其实是当年美国通用公司做过的。
    虽然他早在三十年代的时候就打算这么做了，但是，两次睡美人的经历，让通用公司走在了他的前面。
    李忆如立刻回忆起上面的宿舍里面的那些家电：“所以，那些电饭煲、电冰箱、电磁炉，还有，还有洗衣机……”
    “是的。那些都是。”赵长卿很gān脆地就承认了。
    “可是，可是那些公司不是要出口换外汇吗？”
    赵长卿答道：“那些公司的确有任务，但是，按照当初他们跟我的约定，我向他们提供技术支持、资金支持和物资支持，就是国内卡原材料他们也不用担心。而作为回报就是，每生产三台合格的产品就必须卖一台给我。至于我是再卖给自己手下的员工，还是拿去出口，这些都是我说了算，与他们无关。”
    就是上头极力鼓励出口、用政策补贴刺激出口又如何？这一台是必须要给赵长卿的。
    赵长卿甚至还道：“而且按照合约，任何产品，只要是走出口路线，只要用了我专利，定价就不能低于我定的价格。比方说那个电磁炉，低中高三档在国内的价格分别是92软妹币、189软妹币和389软妹币，但是一旦走出口，就是92美金、189美金和389美金。”
    韩冰差一点没跳起来：“您没弄错吗？直接就上美金？”
    数字都没变一下，直接改单位？
    您在说笑吗？
    “如果不这么做，会被告倾销。就跟中国的茶叶一样，茶叶的处罚性关税在美国可是百分之两百。”赵长卿很认真地解释道。
    直接用电就省了国家在煤气管道入户方面的投入，对于英美国家来说，那就是节省一大笔钱，而节省下来的钱，可以用来研发更大更好的发电厂，也可以优化城市电力系统。
    更重要的是，三个档次的电磁炉，最核心的内容是什么？是芯片！
    赵长卿说那个芯片值那么多钱，老外就只能乖乖掏钱。谁让所有的相关专利在赵长卿手里握着呢？
    如果不这样做，国外说不定还要告国内倾销呢！与其让国外告国内倾销，还不如把价格挂得高高的，让更多的资金流向国内。
    至于这个差价，赵长卿直接就把它归类为专利使用费……
    顺便说一声，赵长卿对国内的企业的技术支持，走的是股份。技术加资金投入，加物资倾斜，哪怕在表面上赵长卿占的股份不多，但是，他对电子产品的最终出口价有一口否决权。如果低于这个价格，赵长卿立刻就会中断芯片的供给！没有芯片，看你拿什么制造产品。
    细细地给这些女孩子们解释了什么是倾销和技术壁垒、贸易壁垒之后，赵长卿这才意味深长地道：“如果是薛宝钗、史湘云组的演员们，我不会如此要求她们，她们任何的想法、观念，哪怕在我看来十分幼稚，我都会一笑而过。但是你们不行。你们是林黛玉候选，你们就应该拥有林黛玉一样的眼光。而林黛玉，在原著里面是中国正统文人的化身，不是经过元蒙和满清的摧残的文人，而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中国文人。记住，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朱元璋鼓chuī的这种思想，在宋代是行不通的。因为在宋代，就是状元郎，他们得到的第一份工作，也很有可能是去将作监工作。他们一样要亲自做工程预算。”
    不止如此，赵长卿还带她们参观了正在建设中的汽车厂。而这六个女孩子的反应，就是回去以后跟家里打电话。
    什么？汽车其实就是一个发动机外加四个轮子两组沙发？这不是说笑吗？
    这几个女孩子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赵长卿对汽车工业的形容，所以，回到剧组以后霸占剧组里面的电话跟家里报告就成了必须了。
    在这个时代，汽车工业是非常高大上的项目，不止那些女孩子们是这样想的，就是全中国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美国，街面上大多数跑的汽车都在两万美金左右，而二手车更加便宜，只要几千美元就能够搞定，甚至那些大学生们自己有本事一点，愿意分期付款的，他们也能够置办一辆全新的，或者更好的车子。
    而赵长卿想做的，就是让他的工人们都买得起五门小轿车。
    在他看来，中国人对小汽车的仰望和对西方经济水平、工业水平的敬畏是分不开的，中国人把小汽车看得有多高，就对西方有多敬畏。要想消除这种敬畏，要想让中国人挺直了脊梁、相信自己及不比西方人差，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中国一半以上的家庭都拥有小汽车，而且，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家庭拥有至少两辆的小轿车。
    只有中国的工人们都买得起小轿车了，那么，中国的工业和中国的经济才算是被的盘活了。
    这也是他回国之后第一个想达到的目标，至于那些房子、家电，比起让每个家庭都拥有五门小轿车来说，不过是前菜而已。
    赵长卿觉得很平常的事情，对于林黛玉组的六个女孩尚且如此，对于剧组里面的其他人就更加不要说了。
    六个女孩霸占了剧组里面的电话给中南海报告一事，王福林等剧组上层和红楼梦专家都惊呆了。
    没有办法，谁让这些电话都装在他们的办公室里面，而且那些女孩子们显然十分激动，以致于根本就忘记了控制音量。
    所以，那些剧组专家们被开水烫到的、钢笔掉了的，还有茶水泼了的更是比比皆是。
    这个时代，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普通的工人，大家的工资水平都差不多，自然，作为故宫、颐和园的专家、北大的教授，他们的薪水也不会很高。
    因为这个时候，全国的工资差不会超过三十软妹币，物价也很稳定——物价虽然从1982年开始有bào涨的趋势，但是从大体上来说，物价是非常低的，而且也是稳定的——因此全民生活满意度来说，还是相当高的——就是有些热门、紧俏的商品，大家都买不到，就好比说冰箱、空调，都要依赖于进口。
    作为红楼剧组的成员，这些专家教授们对冰箱、彩电、空调这些家电也只敢想想而已，更别说小汽车了，他们想都没有想过。
    当然，这个时候的北京，四环都属于郊区中的郊区了，一般民众也用不到小汽车。
    所以当他们听说赵长卿打算让他手下的工人们都买得起小汽车的时候，几乎所有听到的人都有一种跳槽给赵长卿打工的冲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红楼梦剧组开机，试拍了第一幕，也就是赵长卿之前说的，薛宝钗教训林黛玉的那一幕。
    老实说，两方的演员都表现得相当不错。
    薛宝钗的那位演员已经定了，依旧是王福林选出来的张莉莉，至于林黛玉，则让其中最出色的两位，韩冰、李忆如两个都试了一下。
    不得不说，演员方面都没有问题。大约是因为韩冰、李忆如两个的身份，使得扮演薛宝钗的张莉莉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气弱，而这种气弱，跟原著里薛宝钗教训林黛玉时的外厉内荏、外qiáng中gān的表现十分接近，甚至是恰到好处。
    甚至无论是韩冰还是李忆如，她们跟张莉莉的化学反应都很好。
    王福林十分满意。
    赵长卿也过了。
    然后他们试着拍摄了林黛玉和贾宝玉在梨香院里吃饭的那一场戏。那一场戏里面有个细节，那就是，他们表兄妹俩要离开的时候，林黛玉站在炕上帮贾宝玉戴雪兜。
    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王福林跟赵长卿两个关于贾宝玉跟林黛玉的两人的年龄出现了分歧。
    王福林坚持不用幼年版的林黛玉，但是赵长卿坚持，原著里刚开始的时候写得明明白白的，林黛玉五岁的时候，林如海出任扬州巡盐御史，贾雨村也是在这一年成为林黛玉的老师。第二年，贾敏死去，贾雨村因为林黛玉要服丧守孝不能读书因此跟林如海请辞，被林如海拒绝之后很苦闷地外出散心，结果路遇冷子兴，说了一通话之后回到林家，发现林如海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因此兴冲冲地带着林黛玉进京去了贾家，这才有了后来的葫芦案。
    也就是说，林黛玉第一次进贾家的时候，才六岁左右。这样的年纪，怎么能不用幼年版呢？
    当然，现在红楼剧组不愁钱。更别说，赵长卿早就说了，他们要拍两百个小时的素材，至于最后剪辑成四十集还是六十集抑或是八十集，要看最终效果，以及总jú那边的审核。
    问题就在于，第三回 林黛玉进贾府，第六回贾宝玉就初试云雨情了。
    如果第三回 林黛玉才六岁，那么第六回贾宝玉多少岁？他不是比林黛玉大一岁吗？
    如果用小演员，那，那根本就不符合生理卫生常识啊！
    让王福林无语的是，赵长卿竟然这样回答他：“很正常啊。即便是八岁的小男孩，如果受到了刺激，qiáng烈的刺激，还是会有反应的。”
    见王福林不信，赵长卿非常光棍地摆摆手，对王福林道：“事实上，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弄一群小男孩证明给你看。不过，这种实验非常不人道，会对小孩的身心造成严重的伤害。不过，我建议你跟末代皇帝溥仪确认一下。他应该能够给你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晚了。晚上还有
    第182章 
    不得不说，赵长卿真的很坏心眼。因为他说了，用了这种办法刺激之后，这个八岁的小男孩很有可能损了元阳从此不育，因此，剧组里面都拒绝拿孩子做实验。
    但是，这个答案对于剧组来说，真的很重要。因为关系到到底用不用小演员！而用不用小演员，直接就关系到电视剧红楼梦的评价。
    赵长卿坚持，用小演员来演小贾宝玉，然后用一个十四五岁或者更大一点的女演员来演袭人，会更具有震撼力。
    因为王朝将亡之时，末代皇帝们基本都是这样的生活——幼年时跟那些宫女太监们胡天海地，到了年纪稍长，gān脆就完全没了能力，因此王朝血脉断绝。
    小说真的是现实的写照。
    可问题是，难道要真的跟溥仪去求证吗？如果王福林真的跟溥仪去求证的话，绝对会被溥仪给打出来！
    跟另一个时空不同的是，这个时空的溥仪曾经跟章嘉森很要好，毕竟当年的溥仪一心想复国，因此卖掉了很多从故宫里面带出来的国宝，而对于这些国宝，章嘉森总是出得起大价钱，出得比日本人还高——赵长卿的jiāo代就是不计任何代价——因此，溥仪不但视章嘉森为密友还把远在英国的赵长卿当成知jiāo，而事实上，谁都知道，赵长卿跟溥仪两个根本就没有见过面。
    更别说，章嘉森还通过外甥申延年给溥仪弄来了魔药，这种长寿魔药让溥仪至今活得好好的。比另一个时空里的他长寿多了。当然，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十年浩劫期间，如果不是当年的清朝遗老遗少们请愿，如果不是老爷子特赦，溥仪绝对会跟老舍一样被拉去批|斗。
    总而言之，溥仪的心理压力一直很大就是了，哪怕现在他的身子一直很硬朗，可是这头发和牙齿已经掉光了，满脸都是褶皱，他的身体依旧很硬朗。
    即便是如此，溥仪一直把赵长卿当朋友。他原以为，赵长卿回国之后肯定会拜访他，可谁成想，赵长卿回国都一年了，人前人后，根本就没有提起过他，更别说拜访他了。
    可以说，这是赵长卿第一次提起溥仪，而且还是因为这样的问题。
    对于王福林最后会不会跟溥仪求证，赵长卿一点都不在乎。他又不是满人，作为一个从宋代爬出来的老古董，他对满清的那套奴化教育腻歪着呢！虽然溥仪不是罪魁祸首，但是，不妨碍他变着法子折腾。老实说，无论是溥仪还是那些敌视汉人、把汉人当奴隶的满清遗老遗少，他都看不顺眼。
    所以，北京的报纸上忽然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溥仪不育的报道，真的一点都不奇怪了。
    别说是溥仪，就连那些老满人都炸了。
    皇帝不育竟然不是因为被日本人算计，而是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那些宫女太监们给坏了身子？！
    要知道，在这之前，满人这个群体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日本人不想看到溥仪的孩子从中国女人的肚子里面爬出来因此害了婉容等四位后妃，是溥仪出于政治考虑一直不肯接受日本女人，双方角逐之下，溥仪才一直没有孩子。
    可是，早在溥仪不到十岁的时候就给老宫女们给坏了身子？
    别小看了新闻记者的能力，这个职业，早就在十九世纪初的时候就被称为世界之王，更何况，这种八卦消息，又跟政治无关，又吸引眼球，本来就是极容易炒销量的东西。
    所以，没等王福林决定好要不要登门，那边新闻记者们已经把溥仪隐瞒了几十年的消息给挖出来了。就连溥仪现任的妻子李淑贤都不得安生。
    其实李淑贤自己也知道，早在他们夫妇刚结婚的那会儿，溥仪就曾经偷偷地在医院里面注|she|过荷|尔|蒙。而且，这种事情还真的叫人给挖出来了！
    当时的病例，还有给他开药的医生，都被那些神通广大的记者找出来了！
    溥仪bào跳如雷。
    他找不到赵长卿，直接就对媒体文化，隔空问赵长卿是不是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因此知道这些。
    赵长卿很gān脆地告诉《今日要闻》的记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不娶，只是因为心里有人。因为不娶，所以跟所有的女性都保持距离。哪像某人，明明自己不行，还祸害人家好人家的姑娘，还祸害了一个两个乃至是四个都不够，如今又祸害上第五个了。”
    得，从生理问题上升到品德问题了。
    再度从新闻上得到消息的溥仪当场晕倒，送到医院之后被发现中风了，而他的妻子李淑贤也跟他秘密离了婚。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赵长卿抛诸脑后了，但是，红楼梦电视剧还是要拍的。
    王福林害怕赵长卿再度惹事儿，不得不同意开始海选小演员。当然，需要小演员的也就林黛玉、贾宝玉、史湘云、探chūn、惜chūn这几个角色而已。
    当然，林黛玉这个小演员依旧是从大院里面选。
    对于红楼剧组来说，林黛玉组的演员们完全跟他们是格格不入的，不止跟那些海选来的演员们格格不入，就连剧组的其他专家们也跟这六位姑娘格格不入。
    不过，赵长卿要求林黛玉候选们保持这种格格不入。
    “记住，从红楼梦一开始，林黛玉就跟整个贾家的画风是不一样的。别说和不和的，贾宝玉跟薛宝钗那群人才是一个画风，他们站在一起才和|谐，而林黛玉呢？别忘记了，林黛玉第一次上贾家的时候是她六岁的残冬，她的母亲贾敏新丧，这一点从贾雨村这个人物上就可以说明——这个我在剧组剧本编写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而贾家对贾敏之死的态度是什么？穿红着绿！所以，从小说林黛玉第一场开始，就说明了林黛玉跟贾宝玉是两个画风。所以，别去信那个越剧版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根本就没有贾宝玉跟林黛玉手牵着手的事儿！记住，原著里第一次对林黛玉的描写通过的其实是贾宝玉的眼睛，而实际上呢？从贾母开始的穿红着绿，王熙凤的恍如神仙妃子，王夫人准备送的缎子，还有贾宝玉一身大红，这些都快把林黛玉给气哭了！所以，在阅读红楼梦的时候，你要分清楚，什么是白描，什么是通过小说人物的眼睛的观察。如果是小说人物的眼睛描写的，就必须要考虑小说人物的性格。就好比对林黛玉的描写，什么双目含情，跟贾宝玉那种家伙，在他的眼里，所有的女孩子都是要陪他玩耍的，至于什么母孝、丧期，他可不会管！而且他也十分以自我为中心，就是林黛玉满心不情愿，他也不会在乎，甚至会把这个当做情趣！他的对女孩子的体贴，是基于那些女孩子陪他玩、处处围着他、以他为中心，他才会体贴，女孩子如果不退让、不陪着他，他就会大吵大闹，就跟大观园时期，紫鹃用林黛玉要回家一说刺激他一样，他可不会管林黛玉的未来和名誉！这也是原著里面林黛玉知道贾宝玉痴迷之后整个人大受刺激不但吐了药还对紫鹃说你这是在bī我死的原因。因为她的名誉、她的家族的名誉都被紫鹃和贾宝玉两个给毁了！”
    赵长卿如此对每一个人道：“在原著里面，林黛玉是中国正统文人的化身也是所有美德的化身。但是，人类的贪婪、愚蠢、自私自利以及目光短浅，让这些蠢夫愚妇选择了毁掉人性中的美好，然后手拉着手走向毁灭。这才是原著要表达的深层内容。所以，原著里面贾家不可能跟高鹗的续书里面那样出现什么兰桂齐芳，而应该是跟《好了歌》和《好了歌注》里面写的那样，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gān净。”
    听到赵长卿这样说，小演员们似懂非懂，六位成年林黛玉候选都是心里面一震。
    因为她们发现，如果说红楼梦这部传奇记录的是人类对美德的摧残和毁灭的话，那么过去的那十年，那些被送到牛棚里面的老师，他们全部都有罪吗？知识是有错的吗？因为不取，所以来自资本主义的技术就是有罪的，是必须挥刀割掉的？如果人人都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又何谈进步？
    人类需要的是反思，对社会的反思，对过错的反思。但是反思不是否定一切，反思应该是分析对与错，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记住，最后是朝前走，而不是倒退。
    其实《红楼梦》这部小说跟现实是相通的，很多地方完全能够跟现实社会对照得上，无论是哪个时代，都具有指导意义。
    这才是《红楼梦》的深度。
    赵长卿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一部小说的深度能够跟《红楼梦》相比。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还有一章
    第183章 
    赵长卿觉得《红楼梦》深不可测的时候，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他一样深不可测。要知道，1982年的时候，中国全年的外汇结余也不顾是二十亿美金，可是今年才半年，光那几家家电厂的出口额就达到了二十个亿，原先国内还有向国外进口冰箱、进口空调、进口压缩机。可是今年呢？压缩机国产了，产能还不错，四门智能冰箱还能出口，吸油烟机和双缸洗衣机已经国产了，更别说，电磁炉、微波炉、滚筒洗衣机更是热销的出口货！
    才半年，光压缩机一项，就已经省了上亿的外汇，而另一方面，电磁炉、微波炉等家用电器已经为国家带来了三十个亿的外汇订单……
    国家有关部门不是没有人跟这些工厂联系过，要求他们降价，增加出口额。
    问题是，这些工厂他们不再接单是因为他们的产能不足，他们的生产已经排到三年后了，就是现在盖产房也来不及，而不是东西不够便宜因此外国佬不想下订单。
    因此，中南海方面派了一个秘书过来，跟赵长卿商量能不能改一下合约，三台产品里面就要一台，这个比例有点高。
    赵长卿同意了，改成十件里面他取一件。
    其实这是违背契约jīng神的，而且他最初的目的是想让全中国的人都用上电磁炉、电冰箱、电热水器等电子产品。但是国家都专门派人来跟他谈了，他只能退让。
    不是他不能坚持，而是在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做事习惯。国家都跟你商量了，就不能太拿乔。只要这些电器的定价在他的手里，就不用担心被国外告倾销，自然，他的目的基本上也就达到了。
    再说了，电磁炉这种产品，也就在他手下的工人那里受欢迎，而且还都只买最便宜的那种。高档和中档的，对于现在的中国人来说，除非是显摆，否则价格还真的偏高了。
    更重要的是，他决定上液晶彩电了。液晶彩电的技术成熟的话，他就可以生产液晶显示器。为接下来的微型计算机，也就是个人电脑的上市做准备。
    赵长卿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带着申昱。
    不得不说，虽然不大爱说话，但是申昱还真的非常非常乖巧。如果赵长卿有事，他就跟两只大熊猫玩，一点都不来吵赵长卿，同时，他的嘴巴也非常紧，好像他天生就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
    但是，即便是赵长卿在他身上花费了许多心思，可是要继承蔷薇庄园，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赵长卿一直都知道，他是全世界的焦点，所以，英国接下来的反应几乎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在中国人和中南海的意料之外。
    赵长卿不过是回了一趟中国，中国就不需要压缩机了，甚至还多了好几样出口产品，英美方面立刻就嘀咕了。
    大英政府立刻以女王的名义，要求赵长卿回国，理由是，身为英国的公爵，赵长卿的继承人必须得到她的认可。
    同时，罗马天主教方面也表示，希望赵长卿能够早点回英国，没有米迦勒，他们很不习惯。
    大英政府那边就算了，可罗马天主教的要求得到了几乎整个西方世界的一致支持。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长卿就是对这片土地有十成十的留恋，他也不得不带着申昱返回英国。
    没有办法，在另一个时空，中国的二次发酵的人工合成维生素C的技术只用了不到六百万美金就卖给了美国，现在，几乎是整个西方社会都在要求赵长卿返回英国，中国又怎么留得住人？
    虽然说赵长卿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如果他不回去，申昱就无法继承那些专利，而申昱不能继承那些专利，就等于中国永远失去了这些。
    所以，在红楼梦剧组正式开工后的第三个月，久违的六翼天使标志的波音747飞机在通讯飞机和护卫机的护航下，赵长卿返回了英国。
    他一下飞机，就受到了无西方人的热烈欢迎。
    因为在他的《大国崛起》中，他明确地指出了日本的十年大牛市。而这些欧洲人，无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德国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只要看过《大国崛起》日本卷的，只要相信赵长卿的，只要有条件的，他们都去了日本，然后捞了大钱。
    他们自然是感激赵长卿的，因此特特地跑来接机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在无数的鲜花和欢呼下，赵长卿带着申昱和两只大熊猫上了劳斯莱斯公司为他新做的六翼天使标志的汽车，返回了位于约克郡的蔷薇庄园。
    作为老邻居，现任格兰瑟姆伯爵小罗伯特·克劳力在第一时间就登门拜访了赵长卿：
    “哦，公爵！我还以为您不回英国了呢！”
    赵长卿微笑道：“啊，伯爵，米迦勒怎么可能忘记他的信徒。”
    小罗伯特·克劳力道：“当然。天国副君是威严的，也是仁慈的。”
    在申昱好奇的目光中，小罗伯特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小罗伯特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坐在申昱身边的两只大熊猫。
    两年过去，这两只大熊猫虽然还没有性成熟，但是已经不能叫做小家伙了。
    当然，他们依旧憨态可掬，非常非常地讨人喜欢就是了。
    只见小罗伯特抽抽嘴角，忍着想撸一把的冲动，对赵长卿道：“公爵，这个，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黑白熊吧？”
    事实上，早在三十年代的时候，一位生物学家就在四川发现了大熊猫，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大熊猫被命名为黑白熊，后来才被叫做熊猫。
    但是，当年那只大熊猫，因为运输不当，没出中国就死了，最后到底法国的，只有一个标本。
    赵长卿笑道：“别小看了它们。这种生物是中国独有的，而且，全世界都不到一百只。如果不是为了它们，我还不致于耽搁到今天。”
    小罗伯特离开想起来。
    好像蔷薇庄园从前年开始，就大量移植各种竹子。箭竹、箬叶竹……应有尽有。
    “它们是吃竹子的？”
    “对。也不知道它们是否使用英国的气候，我正头疼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就两千吧。
    第184章 
    民众，尤其是信徒担心的是赵长卿一去不回，那几乎等于是他们永远地失去了米迦勒。赵长卿回来了，信徒们自然而然地就安心了。而大英政府担心的则是赵长卿会倒向那个社会主义国家，因此，民众安心了，政府和政府官员却无法安心。BBC电视台的记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拜访赵长卿的。
    其实早在七八年伊丽莎白女王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结婚的时候，英国王室就第一次面向全球进行了直播。而这一次，征得了赵长卿的同意，BBC电视台打算同样进行全球直播。
    赵长卿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这是必须的。
    因此，在蔷薇庄园的大书房里，维多利亚时期的老沙发上，赵长卿接受了BBC名主播的专题采访。
    “现在，外面关于您这次长留中国的说法不一，您对此有解释吗？”
    赵长卿回答道：“确认我的教子兼继承人申延年的情况，这是我当年提出的请求。不过，这次去中国也的确不只是这一个目的。”
    电视机前的观众立刻惊呼起来。
    有人道：“该死！果然！中国人走到哪里都是中国人！就跟日本人永远是日本人一样！”
    边上立刻有人反驳道：“闭嘴！公爵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电视机里面，赵长卿继续道：
    “中国自古以来占地广袤、人口众多。作为一个学者，我不可能不关注那片土地的变化。而我的《大国崛起》系列丛书也是时候开始着笔这个古老的国家了。问题是，这个国家说是社会主义，却跟苏联、跟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等社会主义国家都不同，因为这个国家竟然放下了一切开始发展经济。我想，只要是读过《资本论》和社会主义纲领的学者都会对这样的一个国家感兴趣。”
    主播问道：“所以，您是为了写书、取材，这才去了那个国家？”
    “是的。”
    “可是我听说，您在那个国家投入了好几十个亿的投资，还特别拿出了上百个专利！”
    “哦，天哪，我的朋友，您说的真实太夸张了！我承认，作为一个商人，我的确对那个国家进行了投资，毕竟，那个国家的人力资源真的是太、太便宜了。您敢想象吗？在那个国家，拥有二十年丰富的工作经验、手艺高超的工人，他们的薪资一个月还不到三个英镑！我开出了五个英镑的工资，然后，全国数百万的优秀工人任由我挑！我想，任何一个工厂主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
    那个主播明显也傻了：“什，什么？您是说，他们顶级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到三个英镑？这是真的吗？”
    赵长卿答道：“是真的。不止是工人的工资，还有别的东西，无论是土地租金还是各种原材料，都便宜的我恨不得在那里买买买！我原本只是想进口一些原材料的，但是看到那边的人力和土地都那么便宜，我最后还是决定在那边开设工厂了。”
    “所以您投资了几十个亿？”
    “哦哦哦，我的朋友，您弄错了一点。不是我在中国投资了几十个亿，而是我在中国的这四年全部开销高达三十六个亿。实际上，除了我个人的开销，这个一直以来我手下的贸易公司都是有记录的，还有二十二个亿是用来拍摄影视剧，包括一座二点五平方公里的影视基地的七十年土地资金和相关的建设。”
    主持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愣住了：
    “您打算在中国拍摄影视剧？”
    赵长卿答道：“是的。而且还是中国的传世名著《红楼梦》，我要说的是，中国四大名著每一部都非常得不简单，而《红楼梦》更是一部传奇中的传奇，它的艺术成就，至今为止，没有一部小说能够比得上。因此我很担心，最后这部电视剧的拍摄，最多只能拍个形似而拍摄不出jīng髓。”
    主播显得非常困惑：“可是，可是一部电视剧，而且还不是电影，值得您花那么多钱吗？”
    赵长卿答道：“当然。这部小说其实是中国最近五百年的历史的凝练，还暗合中国五千年历史发展的规律。无论是思想性和艺术性，都是文学史和艺术史上的最高峰！”
    “可是，可是花掉二十几亿英镑在一部影视剧上！这，这，这也太疯狂了！”
    “这个影视基地是在那个拥有超过六亿人口的东方古国的首都。地点请参照距离白金汉宫五公里范围之内。我特别请了北京最高学府的教授和负责北京紫禁城、颐和园的专家教授，就是施工队伍，也是负责这些皇家园林的保养和维修的专业队伍。如果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无法想象这个规格的话，请参照圣詹姆斯宫，并且把它扩大到二点五个平方公里范围。影视基地里面用的家具、陈设、器皿，用的都是数百年的老工艺，每一件都可以说是艺术品。虽然北京的各大博物馆都很慷慨乐意借出他们的古董珍藏，但是我还是跟那些老专家们一起修建了专门的瓷窑，专门烧制那些古董的高仿品以供拍摄之用。还有布置场景用的丝绸，都是那种老式的纺织机织成的老丝绸……”
    伴随着赵长卿的话，无论是电视里面的BBC电视台的大主持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是惊呼不断。
    主持人都忍不住道：“我记得美国拍摄《埃及艳后》的时候花了两亿多美金。而且您方才也说过了，中国的土地租金很便宜。所以我觉得您在这部影视剧上花费上两三亿英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二十几个亿，这实在是有点夸张了！”
    赵长卿微笑道：“那是您没有见过我们复制出来的那些工艺品。”
    在主持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的惊讶中，赵长卿让人拿来了两件东西。
    一件是一座双面异色绣的画屏，画屏倒是不大，直径不过三十三厘米，而且还是玻璃的，基座是紫檀木。
    但是，当画屏开始旋转的时候，电视机前眼尖的观众们已经开始尖叫起来。
    因为从正面上看，是一个女郎坐在纱幔下演奏琵琶。女郎怀里横抱着琵琶，手里拿着拨子，纱幔在女郎的身后飘扬。
    可是从反面看去，观众们就好像站在女郎的身后，无论是女郎的齐胸襦裙的背面，还是发髻后面的发钗，都在通透的纱幔的遮掩之下，若隐若现。
    尤其是画屏旋转时，光线的流转，几乎让观众们都错以为纱幔在迎风舞动，女郎头上的金钗倒映着阳光，闪烁了一下。
    这一刻，全世界的收藏家们都惊动了。
    主持人问出了他们最想问的问题：“请问，这座屏风多少钱？”
    “五千英镑！只要五千英镑。”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已经惊呼起来。
    太便宜了！简直跟白捡一样！
    要知道，西方的奢侈品，像香奈儿的包包上万英镑的比比皆是。
    可是，那些包包哪里有这种屏风的bī格来得高呢？
    只是五千英镑，就是中产阶级也买得起！
    别说那些收藏家们，就是中产阶级家庭也忍不住想打电话了。
    主持人的素养让这位英伦名嘴把注意力从这座画屏上抽回来。
    “公爵既然拿来了两样东西，那么这一样应该也相当不凡吧？”
    赵长卿答道：“是的。这是仿造故宫博物馆馆藏秘宝九龙杯制作出来的。要看一看吗？”
    无论是主持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是狂点头。
    赵长卿先向主持人和观众们展示了九龙杯的外观，不过一只杯子中间盘着一条中国龙而已。
    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当赵长卿拿起边上的玫瑰茶注入酒杯制止八分满之后，九龙杯中间那条比杯口高出三公分左右的龙的嘴巴里面竟然也吐出了茶水！
    这一下，别说是英国，就是全世界都疯狂了。
    无数的电话打向公爵府，希望购买这只杯子，公爵府和下属的几个重要贸易公司，所有的电话都被打爆了！
    至于主持人——
    “等一下，这里面是不是有机关？是不是有电池和小型发动机？”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没有哦。”
    “可是，可是……”
    赵长卿没有解释，而是取过一把小锤子，一下子把杯子砸了个粉碎。
    “您，您这是做什么？”
    “您不是说，这里面有电池和微型水泵吗？您可以慢慢找……对了，这只杯子不零卖，全套的售价是四十万英镑，一个茶壶配四只杯子。想要收藏的，可以向我手下的红楼工艺品贸易公司下订单。因为工艺复杂，所以，全部限量。现有的产品出售完之后，接受预定，瓷器的定制周期为十二个月。而刺绣工艺品的周期为三年。”
    赵长卿这里，只出售最顶级的工艺品。
    而且，跟红楼梦相关的工艺品，只有他这里有售。
    第185章 
    九龙杯的出现，直接轰动了整个西方世界。BBC的这一期节目直接就播不下去了。
    四十万英镑，看着是挺多的，尤其是1986~1987年之间。可是别忘记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钱最多的机构是什么？是各种各样的研究所！
    虽然四十万英镑听上去很多没有错，但是，比起这些研究所平均每座每年上百亿的投入相比，四十万英镑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只要看到BBC这一期直播的科学家们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在中国四年算什么？给中国送去几十亿英镑算什么？弄到了这种杯子就是大功一件！
    如果把这个杯子研究透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绝对跑不掉！
    毕竟，这种龙头会吐水的杯子，它违法了现在已知的物理学原理。既然不靠外力就能够让龙头吐水，就说明这只杯子隐含着现在还不明了的高科技甚至是物理学原理！
    必须把这个原理弄明白！
    相信很多研究都能够用得上！
    这些科学家们纷纷指挥自己的助手一面去抢购这批九龙杯茶具，一面派人去查中国人和布兰森公爵有没有进行相关的研究。
    听说只注册了产品专利却没有进行深入研究更没有任何原理和成果公布之后，又特别调查了布兰森公爵在中国的投资情况，得知布兰森公爵根本就没有在中国投资研究所，立刻都炸了。
    他们迅速以研究所的名义向布兰森公爵府旗下的贸易公司抢购这种杯子，一面抢还一面感慨：不愧是拥有五千年灿烂文明的古国，他们现在都没有推算出那只杯子的原理呢，古代中国人就已经把它投入实用了！
    因为争抢的研究所太多，加上各国政府的介入，最后不得不把赵长卿带回来的六套茶具拆开来进行拍卖。六套，六只茶壶二十四只杯子，茶壶最后的成jiāo均价是一亿六千四百万英镑，至于那些杯子，每一只都没少于五千万英镑。
    即便赵长卿一再申明，只要这些研究所愿意等，一年之后，他们就那个以四十万英镑每套的价格购入。
    但对于这些科学家来说，真正宝贵的是时间！不过是几亿英镑而已，如果他们的研究能够拿出成果就是再多的投入也是值得的！事关科学研究，这些研究所又怎么会吝啬于钱财？！
    虽然说西方通行合作jīng神，一家研究所研究出来之后，成果是大家共享的，这能够避免大量的重复建设和资源làng费。
    但是，那是出了成果之后！谁知道这杯子里面有没有别的秘密？再说了，如果说成果，这杯子不是最好的证明吗？中国人早就出成果了。但是，谁让中国方面没有申请专利呢？好像公爵也没有申请。如果研究出来了，那岂不是他们坐收渔利？
    这才是各大研究所争抢这些茶具的原因之一。
    这次拍卖的结果，就是九龙杯系列高仿品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北京故宫方面为此得到了大量的资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对于BBC电视台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直播！虽然这一次，因为九龙杯一事导致直播中断，该电视台可是花费了老大的力气，这才在1987年的一月，新年假期结束之后，这才申请到第二次直播。
    当然，这一次就不是在蔷薇庄园的大书房了，而是在蔷薇庄园的大暖房里面。
    这一次，BBC电视台派出的是他们的头号名嘴伊丽莎白·奈特莉女士。
    这位女士这样对赵长卿道：“公爵殿下，对于上次您带回来的六套茶具最后卖出了二十亿英镑一事，您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九龙杯的复制品卖出了这么高的价钱，赵长卿早就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国内。这二十多亿英镑，一半是归赵长卿所有，一半则是归紫禁城博物馆，就跟当初他们合作的合约一样。
    所以这一次的全球直播，不知是西方世界，就连中国方面也转播了。
    只是比英国方面晚了半天左右而已。毕竟，翻译、添加字幕也是需要时间的。
    赵长卿笑笑，道：“我想，电视机前的很多朋友都应该读过《一千零一夜》，我想那片土地现在给大家的感受就跟《一千零一夜》里面描述的那样，我们看他们在用锄头辛辛苦苦地锄地，以为他们一定很贫穷，结果他们用来播种的种子是各种各样的顶级宝石就连锄地用的锄头也是象牙和迦南香木做的。就跟那些九龙杯一样，我想无论是康桥大学还是牛津大学的教授们都应该很清楚这些杯子的技术含量，但是，在中国，这些技术只是人家用来做茶具的，根本就不值一哂。这就是差距。他们不是没有技术，而是他们的传统让他们一叶障目，忽略了这些技术还能够被用在别的地方。而我们，我只能说，现在的西方还不能说赢过了那个古老的国度。”
    奈特莉女士连忙点头，道：“是的，我现在无比庆幸那个国家的人民喜好和平。如果他们把这些技术投入战争而不是跟现在这样把这些技术用来制作讨好人民的小玩意儿，我想，全世界现在恐怕就只剩下一个国家了！不过，公爵殿下，我还是相当疑惑，如果这个国家真的那么qiáng大拥有那么多先进的技术的话，那么为什么这个国家会这么弱小呢？就连苏联都能够耍着他们团团转、把他们当成试验场。”
    赵长卿道：“这才是我这次去中国的主要原因。当初我也是保持着这样的疑惑踏上前往那个国家的旅途的。而我得到的唯一结论，那就是，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民都留着大匠的血液，只要给他们时间和机会，他们就能够创造奇迹。同样，跟任何一个腐朽落后的国家一样，那个国家有一群令人讨厌的官僚。而这群官僚，主要集中在中层。上层和顶层的官员们很少注意到他们，而有志的基层官员却要受到他们的挟持甚至是掣肘。”
    毫无疑问，赵长卿没有说出口，但是每一个看到这个节目的中国人都明白这句话的背后的那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
    这些官员正好是那荒唐的十年里面爬上来的。
    奈特莉女士惊讶地追问道：“官僚？您是说官僚吗？”
    赵长卿点点头，答道：“是的。举例来说，在上一级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在中国，全国的工资水平差异不大，无论是新手学徒，还是顶级工匠，抑或是国家领导人，他们跟工资差异没有超过三十软妹币。你能想象吗？奈特莉女士？”
    伊丽莎白·奈特莉连连摇头：“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完全没有想过，如果每个月给我不到三英镑的收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才行！”
    赵长卿答道：“但是，他们的社会福利很好。在中国四年，我看到的所有的工人，连同他们的家属，看病不要钱，子女在工厂附属的学校读书，甚至全家都住在工厂宿舍里面。而我在那个国家投资，最起码要替工人解决住宿问题，否则，我恐怕挖不到人。当然，房子的造价，如果按照中国国内的标准来算的话，也非常非常便宜。”
    “哦，天哪，我真的不敢想象！”奈特莉女士尖叫起来，“医疗免费，孩子的读书问题也不用担心！甚至连住宿也一并解决！这是真的吗？这，这真的是我们眼里贫穷落后的中国吗？”
    赵长卿道：“这是当初他们第一代领导人定下的。而他们也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初我决定在这个国家投资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的。我担心没有工人会来应聘，直到我看到他们的宿舍。”
    “宿舍？”
    “是的。虽然说，他们的宿舍也是钢jīng水泥和砖石造的，但是，他们的宿舍结构很落后，面积也偏小。全家六口人，居住面积才三十平方米，而且房间里面没有卫生间……”
    “哦~！”
    奈特莉女士的感叹声中明显地带了一丝轻松。
    “所以，您发现，您还是能够在那片土地上挖到雇员的，是吗？”
    赵长卿答道：“是的。虽然为此我不得不拿出冷轧钢技术，好就近采购建材，不过，我确实为手下的那些工人们建造了十几万套员工公寓，而按照我的计划，一共要建一百万套左右，才能够满足需求。”
    “一百万套。”
    “对。按照我的估算，日后北京的常住人口应该会超过两千万。所以，一个工业区，一百万套小型公寓，对应一百万的工人。大致上是满足所需了。”
    奈特莉感慨道：“一座城市就有两千万人！那肯定是一座超级大城市！”
    “别忘记了，英国伦敦也是一座人口常住人口上千万的超级大城市！而整个英国的全部人口还没有达到一个亿！而中国人口超过了六个亿！”
    第186章 
    奈特莉女士明显地顿了一下，这才道：“这些，我能理解。不过，您方才说的官僚，您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哦，当然。”
    赵长卿答道：“比方说，去年中国出口的热销产品，电磁炉。”
    很快，庄园的男仆们就拿了三款不同的电磁炉来。
    赵长卿道：“这三款电磁炉分别代表这低中高三档价位。您知道它们在中国国内的售价是多少吗？”
    奈特莉摇了摇头，道：“您说了，中国顶级工人的工资都没有超过三英镑。我想，电磁炉在中国国内的价格不会很高。”
    赵长卿点点头道：“低档，92软妹币，中档189软妹币，高档389软妹币。”
    奈特莉女士一下子绷直了身体：
    “等一下，我记得这三种电磁炉在国际市场上的售价分别是在我美金、189美金和389美金！”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哦，是的。是我要求这些工厂在报价的时候报这么高的价格。如果完全按照市场价来走，比方说，92的这种，按照软妹币和英镑的汇率直接卖六个英镑，你会怎么想？”
    当时的软妹币与英镑的汇率是十五比一。
    奈特莉立刻道：“我想，我会疯掉的。我想，全伦敦的市民都会疯狂的！毫无疑问！这么低的价格，谁都买得起！它甚至，甚至比伦敦市民丢掉的电子垃圾还便宜！”
    赵长卿道：“那么，英国的工业呢？”
    奈特莉女士道：“如果全中国的工业产品都这么物美价廉的话，那英国的民用工业肯定会面临巨大的冲击。毫无疑问！会有很多很多人失业！一旦大量的人民失业就意味着政府不但拿不到税收，还需要大量的支出，用来安置这些人民！”
    赵长卿道：“所以，为了保护国内的工业，无论是大英政府还是美国政府，都会找理由拒绝这种价格低廉的工业产品冲击国内的工业。最好的借口就是倾销，然后就是惩罚性关税。”
    奈特莉点头道：“是的。这是必须的。所以，无论如何，这些工业产品在英国的市场上肯定不会卖得这么便宜。”
    赵长卿道：“但是，中国的那些官僚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他们只知道，这些产品在他们中国国内卖得很便宜，他们需要更大的出口量。他们不会管那些工厂的产能是多少，只会一味地要求工厂降价、降价、再降价。他们不会管下面的工厂的不堪重负，他们不会管英国乃至整个欧洲的工业秩序和社会秩序都会受到冲击以致于各国政府不得不站到中国的对立面采用qiáng制手段保护自己国家的民用工业，他们也不会在乎他们的行为会让欧洲和美国联合起来，对他们施以经济制裁。即便我已经一再提醒他们了，这些官僚们依旧我行我素，认为他们才是对的。而他们会怎么做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他们的犯错成本实在是太小了。”
    赵长卿的声音宛如冰雪，直击每一个观众的心底：“就拿这个电磁炉为例。我要求他们按照我规定的价格出售，他们不听，他们要按照软妹币跟英镑的汇率指定这类产品在国际市场的价格。最后的结果呢？各国联合起来，对中国电磁炉产品实施百分之五百的惩罚性关税。中国的企业原本只要六分之一的产量就能够达到的贸易额，现在需要六倍甚至是更高的贸易量才能够达到，更别说里面的利润微薄得可能让工厂无以为继，并且还要面临无数的官司！这些都需要钱来摆平！而那些中层官僚们，他们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哦，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的过失。’然后就完了。没有惩罚没有告诫，任何警告性的措施都没有！然后，这些中层官僚们在毁掉了中国电磁炉产业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之后，他们还会毁掉其他产品，比方说，影碟机、微波炉，等等等等，几乎所有的中国工业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这就是中国人！这就是中国官僚！奈特莉小姐，我想，作为BBC电视台的第一主持人，英国媒体的喉舌，您能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英国，这样的官员会面临怎样的惩处吗？”
    “当然！”奈特莉女士立刻明白了赵长卿的用意，“即便是英国首相，哪怕只有一次，都只能下台，并且面临起诉和至少十年的牢狱！为了自己的政绩损害人民的利益，这是大英政府绝对不会允许的！”
    无论是欧美还是晚半天看到转播的中国人都明白了，看起来，这位公爵殿下是被中国的那些官僚们给惹火了，这才会返回英国。
    对于英国人、欧洲人乃至是美国人来说，布兰森公爵被中国官僚们惹火了？哦！没有比这种事情更好的事情了！我们的国家，我们任何一个郡省、任何一个州、任何一个区都欢迎布兰森公爵来投资！因为公爵的投资意味着无数的工作机会，意味着税收，意味着人民生活满意度！
    当然，还意味着无数先进的技术。
    但是，这次节目可不止是欧美能够看到，就连中国的中南海方面也看到了。
    中南海的秘书们立刻给各省打电话，以下达政治任务的口气，要求各省在出口半成品和成品电子产品的时候必须要按照公爵的定价来！
    公爵在节目里面已经说了，盲目地降价，只会把欧美各国都推到中国的对立面去。而且，这也是英国官方喉舌BBC电视台的女主持人亲口承认的。
    现在的中国承担得起把所有的欧美资本主义国家都得罪掉的后果吗？
    当然承担不起。
    更何况，公爵早就说了，他拿出来的这些产品国外没有！国外既然没有、只有国内有的产品，既然能够卖个好价钱为什么要贱卖掉？
    比起整个行业都被废掉，当然是要杜绝那些害群之马为先！
    不得不说，地位直接代表着影响力。
    因为赵长卿是英国公爵，因为赵长卿是世界首富，因为赵长卿手里掌握着大量的先进技术，所以赵长卿一开口，整个中国官场都动了起来。
    换一个时空，就是有人提出了中国产品不能卖那么便宜又如何呢？就是那些官僚们不开口，那些工厂们一样会降价。
    可是现在，赵长卿开口了，最核心的技术也掌握在他的手里，所以，他要求那些产品卖那么高的价格，被他控股的公司就只能卖那么高的价格，而中国的中层官僚们，最后也只能乖乖听话。
    这个时期的国外并不清楚，但是中国人自己很清楚，那些官僚们是在那十年浩劫里面爬上来的。
    他们是靠着把老师、科学家送进牛棚这样的功绩爬上去的。
    这些人内斗是一把好手，可到了外面，连虫都不如！
    那一期的直播，对整个世界的经济格局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但是，对于英国乃至是整个欧美来说，节目最后的彩蛋才是他们最最想看到的。
    申昱是个好孩子，在赵长卿有公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来打扰。但是初到异国，无论是周围的人或者事物，对于他来说异常陌生，所以，他比在中国的时候更加依赖赵长卿。远远的，他看到赵长卿跟那位女士站起来握手，就知道赵长卿的事情完了。
    所以，他就带着两只大熊猫晓晔和晓曦就来找赵长卿了。
    这两只大熊猫虽然还没有成年，可是当它们扭着身子，一摇一摇地出现在小路的尽头的时候，摄像师第一时间就控制不住自己，把镜头移了过去。
    啊啊啊！
    太可爱了！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可爱的生物呢？
    无论是当时在场的BBC工作人员还是通过电视机看到的观众——据说，BBC电视台的节目总监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就决定让直播继续下去了，这也使得全世界的观众都看到了这两只大熊猫——他们真的不知道，大熊猫这种生物明明是可以用实力碾压许多生物的却偏偏选择了卖萌，但是，被这两只大熊猫萌到的，却是所有的观众。
    尤其是那只叫做晓曦的大熊猫，竟然啪啦着赵长卿的大腿，往赵长卿身上爬，而赵长卿把牠抱起来的时候，布兰森公爵的盛世美颜，大熊猫的萌萌哒，让电视机前的每一个观众都有一种把电视机屏幕舔一舔的冲动！
    “这是什么动物！”
    “啊啊啊啊！好可爱！”
    “是中国特产的宠物吗？需要特别饲养执照吗？要怎样才能够申请？”
    “这跟巴黎展览的那只黑白熊标本一模一样！”
    “那是中国特产喽？快打电话给中国大使馆！”
    继赵长卿的蔷薇庄园，中国大使馆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不止是各国的动物园，欧洲的那些贵族们，美国的那些大富豪们，都在向大使馆咨询：
    怎么样才能够养大熊猫？
    第187章 
    有心人继续怀疑赵长卿同意这次的直播是因为他想帮助中国免得中国的那些企业犯错误引来巨额的惩罚性关税。可对于大多数民众来说，正经的直播完全比不上后面的彩蛋。
    其实英国伦敦的动物园里面也曾经养过大熊猫的。二战时期的时候这只大熊猫在德国空军对伦敦狂轰滥炸的情况下依旧自在地玩耍，让英国民众深受鼓舞，它也被英国人当成了战斗英雄。可惜这只大熊猫病逝于1944年，就连标本也毁于一场火灾。
    对于老一辈的英国人来说，他们是见过这只叫做明的大熊猫的，可英国年轻一代，尤其是现在的孩子们，除非家长带他们去国外旅行，否则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大熊猫。
    而现在，蔷薇庄园就有两只大熊猫！
    全世界都轰动了！
    当然，最激动的是英国的民众！
    当他们驱车来到蔷薇庄园地界却被蔷薇庄园的守卫礼貌地请离的时候，民众们这才想起来：
    好像、似乎，的确，蔷薇庄园是私人领地，而且，从来没有对外开放过！
    没错！就是这么任性！
    其实从二战以后，各国贵族们的影响力和实权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尤其是遗产税，bī得那些贵族们不得不把自己手里的财产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以此来避开高昂的遗产税。
    与此同时，英伦的众多古堡也不得不开始出租城堡来维持城堡的日常开支。
    当年大仲马在《基督山伯爵》里面曾经通过剧情人物的口嘲笑过的那些意大利亲王们，如今已经成了英伦贵族们活生生的写照。
    以德文郡公爵为例，当代德文郡公爵夫人是位少有的有经济头脑的贵夫人，因为她的经营，让德文郡公爵世代相传的城堡成了全世界的旅游终点，也是英国很多名著的拍摄地点。
    不只是数百年来在英国一直都非常有权势的德文郡公爵，还有很多贵族都是如此。就连唐顿庄园也是如此。哪怕是赵长卿的药材订单让这些庄园得到了大笔的进项，可是这些庄园依旧难逃出租的命运。
    就好比隔壁唐顿庄园的克劳力家族，当代格兰瑟姆伯爵就带着家人搬到了伦敦的大宅居住，或者度假的时候回来住上几天，而且还是住在城堡的一角。这都是为了不给那些租借了城堡的摄制组以及游客们带来麻烦。
    不独这些贵族城堡，就连英国王室也是如此。出于政治目的也出于财政考虑，不止是白金汉宫，就连英国王室的其余几座城堡比方说圣詹姆斯宫也一样要划出部分区域用来以供民众参观。
    但是，蔷薇庄园从来没有开放过。
    无论是城堡，还是附近被收拾得宛如花园一样的田地，从来没有开放过。
    民众驱车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甚至还会被告知，他们不能在这里拍照，哪怕是风景照也一样！
    一时之间，民众怨声载道：
    “哦，天哪！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如果这里都不能拍照，那么他们想拍摄大熊猫的打算不是更远了吗？
    虽然英伦绅士闻名天下，但是英国的足球|流|氓一样很有名。对于民主深入人心的英国人来说，蔷薇庄园霸道到了竟然连拍照都不允许！这实在是太霸道了！
    当然，也有那素质比较好的：
    “可是这里是私人领地。公爵要保持自己的隐私，自然不喜欢拍照的。”
    “可是我们在唐顿庄园的时候就不用！”
    “哦，我的朋友。这就是不同！唐顿庄园的城堡已经拿来出租了，他们靠这个来赚钱获取资金以维持古堡，可蔷薇庄园却不是。公爵不差钱！”
    一句不差钱，周围的好几辆车都沉默了。
    没错，众所周知，打从三十年代起布兰森公爵就是世界首富，如今依旧是。他已经连续半个世纪蝉联世界首富之位了。他的富有不但让各国民众都只能仰为观止，就是那些犹太人、美国豪门都望尘莫及。
    是的，欧美有财富杂志，但是没有一份杂志会报道那些犹太人家族，比方说罗斯柴尔德家族，比方说洛克菲勒家族，等等等等。这些家族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些财富杂志上。
    布兰森公爵也一样。
    布兰森公爵的偌大家私的具体数额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始终是个未知数。
    但是，哪怕是如此，所有的人依然知道布兰森公爵的富有。
    布兰森公爵富有到了哪个地步？欧美有数量众多的教会医院，而公爵私人投资兴建的医院几乎跟教会医院的数量持平！更别说那些医学院和医学研究机构！
    听见有人抱怨，甚至开始嘀嘀咕咕，一个小胡子就这样道：“嘿，朋友，你可别冒犯公爵！你要知道，我是从金融街来的。”
    听这话的人立刻秒懂。
    从金融街来的，这句话的意思有两种，一种是他们在金融街工作，另外一种就是他们是金融街那一带的老居民。
    伴随着jiāo通的越来越方便，尤其是波音747飞机，让世界越来越小，大多数英国人都去世界各地旅游过，也知道各地都有房地产商以及对旧城区的改建计划。
    但是，跟赵长卿这样，原地拆迁原地搬回，拆的时候算建筑面积补偿的时候算实用面积，而且还是一点五倍计算！
    这种补偿方式就跟直接两倍补偿没有什么两样！
    布兰森公爵决定了英国房地产业的规矩，也让英国的房地产业发展相对缓慢，但是，受益的却是英国的所有民众。
    英国很多大贵族都是上议院的议员，从赵长卿的布兰森公爵的身份上说，赵长卿绝对能够在上议院得到一个席位。更别说，他在伦敦市民的心里的地位了。
    不过，赵长卿从来不去上议院，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
    虽然表面上是说布兰森公爵，也就是赵长卿对上议院的具体事务没兴趣，不过，很多人相信，这是因为这位公爵认为是中国人不方便插手英国的政务。
    加上别的林林总总的原因，总之，上议院里面属于布兰森公爵的那个席位永远是空着的——这位公爵根本就没有去过上议院。
    可是另一方面，这位公爵的每一本书，都是上议院和下议院每一位议员的必读之物。
    尤其是这几年，日本的股市节节攀升，英国人，无论是贵族还是民众，可没少拿着护照去日本玩个几天，顺便开个户头，捞上一笔。可以说，这两年，在日本的股市上，几乎每一个英国人都发了大财。
    为他们指明发财之路的，就是赵长卿的《大国崛起》。
    这也使得，赵长卿在上议院里面处于“哥不在江湖，江湖到处是哥的传说”这样的状态。
    赵长卿不去上议院，可他对上议院下议院的影响力却是杠杠的。
    也就是这种影响力，保持了他和蔷薇庄园的超然。
    问题是，大家驱车来约克郡，目的就是大熊猫啊！
    发现自己做了蠢事之后，这些人面面相觑。
    他们此行无功而返已经是确定了的事儿了。
    当然，这不过是被大熊猫秒杀掉的人群中的一小部分而已，更多的人，他们发起了公投，希望布兰森公爵能够让他们近距离与大熊猫来个亲密接触！
    问题是，全民公投之后，蔷薇庄园完全没有反应！
    媒体激动了！
    就连伊丽莎白女王也惊动了。
    女王亲自给赵长卿打了电话——作为二战中曾经担任中尉、鼓舞全国人民的王室公主，女王的钱包里面一直藏着一张明的照片。当年在苏格兰的时候，还是公主的女王就是靠着这张照片免于失眠的——希望赵长卿能够体谅一下英国的民众。
    但是，赵长卿一口回绝了。
    他直接告诉女王，晓晔和晓曦是他的家人，也是蔷薇庄园的重要成员。把他的家庭成员bào露在公众的视线之下，赵长卿表示没兴趣。
    女王不得不问赵长卿，何时打算把继承人拿出来溜溜，而言下之意，就是问赵长卿，蔷薇庄园把继承人介绍给社jiāo界的时候，大家有没有这个机会再度看到两个小可爱……
    …………
    当然，让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民众们忍耐还是比较容易的，困难的是那些媒体！
    为了拍到小可爱们的靓照，那些记者，不，也许我们应该叫狗仔们竟然包下了唐顿庄园，然后，一群人挤在唐顿庄园的农舍里——没有办法，谁让这边距离蔷薇庄园比较近。
    然后，他们想尽办法想要弄到两位小可爱的照片。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而他们的确有收获。
    因为有一次，赵长卿带着申昱巡视蔷薇庄园的时候，那两只大熊猫就跟在他们的身边。
    通过镜头，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两只大熊猫竟然一扭一扭地走在赵长卿和申昱的身边，黑白分明的、圆滚滚的身体，在雪地里面分外扎眼。
    第188章 
    要赵长卿来说，对于那些民众，还有那些媒体，乃至是女王，他也能够一口回绝掉。但是，对于蛇怪海尔波，对于汤姆·里德尔，对于西弗勒斯，甚至是对于汤姆·里德尔的宠物纳吉尼，赵长卿都没有办法。
    在看到晓晔和晓曦的第一眼，海尔波就往地上一滚，然后变成一条跟纳吉尼差不多的绿色大蛇跟着纳吉尼一前一后冲向两只大熊猫了。
    【啊啊啊，真实太可爱了！比马尔福家的雪貂还可爱一万倍！】
    纳吉尼也嘶嘶嘶地叫着：
    【纳吉尼的！纳吉尼的！】
    可是她才冲到两只大熊猫跟前，就被蛇怪海尔波一尾巴给抽开，一下子飞出老远，然后啪叽一声贴在了书房装饰用的罗马门柱上，然后慢慢地滑了下来。。
    没有办法，人形的两条腿的速度肯定是比不上蛇的，所以海尔波跑在了纳吉尼的后面。但是，蛇类就是这样，qiáng者为尊。蛇怪海尔波比纳吉尼qiáng大太多了，牠把纳吉尼抽飞了，纳吉尼也只能一会儿自己爬起来，然后自己过来。
    哪怕全身骨头都被摔得痛死了，她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反而是海尔波，在把晓曦团团缠住之后，就凑近嗅了嗅，道：【是主人的味道。奇怪，不像是日常生活中黏上来的，反而像是从牠们体内散发出来的。】
    赵长卿淡淡地道：[很敏锐。没错，牠们喝过我的血。虽然那个时候牠们都很小。]
    赵长卿找到申昱的那一天，申昱咬了赵长卿一口，把赵长卿的手都咬破了。而也就是那个时候，晓晔和晓曦两个一个正好被夹在赵长卿和申昱中间，一个则躺在赵长卿的手掌心里，两个都喝了赵长卿的血。
    赵长卿一开口，申昱立刻就涨红了脸。
    虽然说当时他是以为赵长卿想对他的玩伴晓曦不利，这才冲出来咬了赵长卿，但是，一直以来，他心里都很介意这件事情，因为他咬伤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
    申昱已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还知道自己的亲祖父跟继任妻子还生了孩子。
    不过，那些人跟他没有关系。
    就跟申诗哲对原配妻子章灵均以及章灵均为他生的长子次子都十分冷酷一样，申昱也从来没有承认过申诗哲是他的祖父、他的亲人，更别说是申诗哲跟他第二任妻子以及他们的儿孙。
    申昱的一举一动甚至是眼神流转，都逃不过黑暗公爵汤姆·里德尔和前双面间谍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眼睛。
    作为黑暗公爵，汤姆·里德尔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个不安的、只想抓住身边唯一的救命稻草的孤儿。不过，自己是幸运的。养父是个好人，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烂好人。
    一转眼，五十多年过去了，自己也进入了六十大关，可是自己的养父，除了白了头发之外，一如当初。换了几十年前的汤姆·里德尔，也许他还想过要获得永生，然后永远地跟养父在一起，不过现在么……
    他已经明白，父亲身边永远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同样，他也找到了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而且这个孩子是延年哥哥的儿子。
    想到这里，汤姆·里德尔的嘴角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教子西弗勒斯·斯内普，眼底闪过一丝趣味。
    按照普通人的年纪来算，汤姆里德尔也已经六十岁了，可他看上去依旧非常年轻，就跟那些四十出头的成功人士一样，穿着伦敦最有名的老街上的老裁缝亲手缝制的定制西装，手里拿着手杖，jīng神焕发，神采奕奕。
    与他成为鲜明对比的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虽然说才二十六岁，但是这辈子的他生活可以说是相当安逸的。
    上辈子的老上司兼最大的敌人是这辈子的教父，别说是纳吉尼小姑娘，就连蛇怪海尔波也是他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魔药材料供应商。这辈子的西弗勒斯，可以说是会走路的时候就站在了坩埚边上，哪怕遗传基因让他依旧长成了上辈子的高个子，可是那huánghuáng的皮肤，还有那油腻腻的头发，明明才二十六岁，看上去比六十岁的汤姆·里德尔大多了！
    当然，跟他的外貌相比的，还有他的气场。
    纳吉尼小姑娘会跟汤姆·里德尔撒娇卖萌，但是她看见西弗勒斯·斯内普远远走来就会往边上躲。
    不止是她，就连蛇怪海尔波瞄见西弗勒斯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直起身子，开始全神戒备。
    没办法，谁让西弗勒斯那种面无表情的脸就会让海尔波想起当初被这家伙拔鳞、抽血、挤毒液的悲催经历呢？
    而此时此刻，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忍不住用上了大脑封闭术。
    实在是，
    实在是，
    他实在是不擅长这种跟人jiāo往的事情了。更别说，这个看上去才十岁的小孩按照血缘的辈分来算是他的亲舅舅！
    西弗勒斯硬得跟石头一样，申昱也难受着呢。
    从小在山林的缘故，培养出了他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的五感，现在让他站在这里被人打量，哪怕还有两只滚滚帮他负担了绝大部分的压力，他依旧非常非常地不适应。
    更别说，现场有两只滚滚，西弗勒斯却一直盯着他，申昱别提有多难受了。
    赵长卿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给两人介绍：“西弗勒斯，这就是你的小舅舅了。昱儿，这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给你生的外甥。虽然她自己早些年就已经过世了。”
    “姐姐？外甥？”
    申昱可是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个世上都只能与眼前的祖父相依为命了。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亲人，而且还是外甥，姐姐的儿子。
    赵长卿道：“是的。我把你带来英国，除了因为你是蔷薇庄园的继承人之外，还因为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能力。”
    能力？
    申昱一愣，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显然，他已经想起了自己跟别人的不同。
    他从小就有特殊的能力，那是他的猫爸猫爸没有的。他所生活的那片丛林，除了他，也只有那条大蛇有。
    可是跟了祖父之后，他也没有发现周围的人有特殊的能力。
    丛林生活训练了申昱，申昱本能地觉得，他不能在人前显露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所以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
    可是，这是继承自父亲的能力？
    那么……
    申昱忍不住抬起头，只见赵长卿的手上冒着一团火焰，而房间里面另外的两个人，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神色越发奇怪了。
    赵长卿道：“昱儿，你也喝过我的血，而且比晓晔和晓曦两个的份量更多。这些血，足够激发你的潜能，让你比以前更加qiáng大才对。”
    “是，是的。”申昱道，“以前我只能听懂猫爸和猫爸的话，可是，可是，可是那天，咬了您之后，无论是树上的鸟儿，还是林子里的昆虫，抑或是，抑或是那些猫猫狗狗，它们的话，我都能听懂。虽然，虽然有的不过是很简单的句子。”
    赵长卿道：“还有呢？”
    “还有，”申昱也伸出了手，只见他的手掌心里，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水球在翻滚。
    就跟赵长卿玩起火焰就好比在玩自己的手指一样，申昱也是。玩起水球就跟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自然之力么。”
    赵长卿的声音宛如一身叹息，而缠着晓曦的蛇怪海尔波却抬起了头：【用了您的血，就能够使用魔力，还能够通晓万物的语言，那么，这两只毛团子……】
    “对，牠们也拥有了能力，除了听得懂之外，牠们还会弱化版的枯木逢chūn术。”
    【枯木逢chūn术？】
    虽然名义上是赵长卿的宠物，海尔波却从来没有见过枯木逢chūn术，更别说汤姆·里德尔的宠物纳吉尼了。
    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的地位，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现在开口，事后海尔波老大绝对会跟她算账，纳吉尼小姑娘都要亲自开口了。哪里跟现在这样，只能躲在沙发底下盘成一团，表示自己的无害和屈服。
    赵长卿的视线转向书桌上的盆景，只见这座特别培育的苍松盆景，里面的苍松忽然跟活过来一样，那枝丫开始延伸，那枝gān越来越粗，还有那松针，竟然密密麻麻的。
    原本不过是不到一尺高的盆景，一下子竟然变成了半米多高的小松树！
    大约数树冠太大，大约是那盆景的盆子太浅。这株小松树竟然滚到了地上。
    屋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连汤姆·里德尔也愣了好一会儿。
    黑暗公爵到底是黑暗公爵，只见他微微叹息一声，低声道：“父亲，您，您越来越像传说中的米迦勒了。”
    西弗勒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冲到那座盆景边，拿出镊子细细地查看起来。
    第189章 
    汤姆·里德尔甩着手杖，用懒洋洋的贵族腔调道：“父亲，这两只黑白熊用了您的血，也能做到这一步吗？”
    赵长卿微笑：[不然，你以为牠们吃的竹笋是哪里来的？两只小家伙，机灵着呢。不但自己催生竹笋来吃，还在竹林里面上养上了竹溜儿。]
    【竹溜儿？】
    【竹溜儿？】
    海尔波和躲在沙发底下装乖的纳吉尼都忍不住问了。原谅蛇类的词汇量不多，这种俚语，牠们还真不知道。
    [就是竹鼠。也是竹林三鲜之一。]
    【竹林三鲜？】
    [竹笋、竹鼠、竹崧。每一种都极其鲜美。可惜，就跟它们的排名一样，一样比一样难找。尤其是那竹溜儿，更是jian滑，也是竹林里面的一大害。不过，晓晔晓曦和牠们的同类都是竹溜儿的天敌。因此，只要有大熊猫的地方，就不怕竹溜儿们坏了一整片竹林。]
    汤姆·里德尔忽然道：“所以父亲很喜欢吃这些？”
    赵长卿答道：[没错。可惜，食材好找，好的厨子更加难找。因为十年浩劫的缘故，那片土地上很多东西都断了传承。好的厨子更加难得，更别说会料理这竹溜儿的。粤式厨子是不少，可惜，我不吃叫三吱。]
    西弗勒斯这才抬起头来：“叫三吱？”
    [是粤式名菜。其实就是生吞刚刚出生的老鼠。]
    “吃刚刚出生的老鼠？”
    无论是西弗勒斯还是汤姆·里德尔，他们的脸都发青了。反而是申昱，他的脸色倒是十分平常。在山林里面，哪里来的那么多熟食给他吃。别说是刚出生的老鼠，就是里面的雏鸟还没有孵化出来的那种毛蛋，他也吃过。
    只不过，老鼠这种东西祸害山林，繁殖又极快，所以多吃一点倒是无妨。可是那些毛蛋，如果是麻雀或者是杜鹃的蛋，那也就算了。如果是别的毛蛋，比较稀罕、数量比较少的蛋，他还不能去摸。
    山林有山林的规矩，跟人类社会一样。
    反而是海尔波和纳吉尼两个，非常傲娇地转过头，哼了一声：【刚刚出生的老鼠？填饱肚子都不够！我遇到了，从来都是一窝吞的。】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海尔波就好像被霍格沃兹遗忘一般，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谋生。八眼巨蛛还是海格上学以后的事情，在那之前，海尔波只能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偏偏禁林里面很多生物都跟霍格沃兹签过契约，海尔波不能拿那些生灵填肚子，所以，老鼠海尔波可没少吃。对于海尔波来说，这玩意儿并不难抓，繁殖还贼快，哪怕各自小没多少肉，可是积少成多，还是相当可观的。
    至于纳吉尼，作为蛇类，她小的时候也没少抓过老鼠。没办法，谁让老鼠是蛇类的菜谱中比较肥美又比较好抓的那一类？
    汤姆·里德尔这才调整过来，道：“父亲，这么说来，您打算让昱儿去读霍格沃兹？”
    赵长卿答道：[延年曾经也在那所学校里面就读。不过，这都要看昱儿自己。如果昱儿想去读霍格沃兹，我当然不反对。不过，如果昱儿不想去巫师界的话……]
    申昱道：“霍格沃兹是寄宿学校吗？”
    “是的。”
    “那我不去。我要跟爷爷在一起。”
    赵长卿不觉失笑：“可是昱儿，在英国，最好的学校都是寄宿制的。伊顿公学是，哈罗公学也是。”
    申昱摇了摇头，道：“我想呆在您的身边。”
    赵长卿叹息一声，道：“现在你才刚刚进入十一岁，可是你要知道，人的生命很长，谁都不可能永远跟某个人在一起。昱儿，我把你从山林里面带出来，却不想你因为我，而错过人生中更多的风景。”
    “您才是最美的风景。”
    申昱说得斩钉截铁，让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赵长卿无奈：“好吧，这两年，你在我身边，我请家庭教师来教你吧。不过，过两年，等你十三岁了，你还是要去学校读书。这是底线。”
    申昱低下头，不说话。
    晓曦见状，越过海尔波的身体——这让牠在地上滚了一圈半，正好滚到申昱的脚边。
    晓曦拍拍申昱的小腿。
    申昱没反应。
    晓曦就开始攀着申昱慢慢地站直了自己身子——虽然那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圆筒了——然后开始挠申昱的衣服。
    另一边，晓晔也有样学样地突破了海尔波的包围，滚到的赵长卿的脚边。
    晓晔懒洋洋地靠着赵长卿的腿坐着。
    熊猫本来就是一种不爱运动、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生灵，即便是因为经常吃竹鼠的缘故，外加小时候喝过赵长卿的血，让晓晔和晓曦比他们的同胞们qiáng壮很多，可事实上，牠们很难摆脱他们的种族天性。
    大约是滚动了一下，晓晔就觉得累了。原本坐着的身子，很快就躺了下来，对着赵长卿露出了软软的肚皮。
    毛茸茸的身子，微张的嘴巴，还有粗粗的、圆圆的、五短的身材，以及，不时地勾着赵长卿的衣摆的小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赵长卿微微勾起嘴角，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跟所有的动物一样，幼崽时期是大熊猫长得最快的时候，从一气抱俩到一只都抱不动根本就不需要多长时间，更别说，在自然界里面，跟晓晔、晓曦这个年纪的大熊猫已经离开母亲开始生活了。这个时候的牠们的体重也早就超过了五十公斤。也就赵长卿，就是牠们长到五百斤，他抱起来也不费什么劲儿。换了别人，就是不折了腰，也会费老大鼻子的力气。
    西弗勒斯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在明面上已经九十六高领，而实际上，这家伙根本就是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千年的老怪物。
    西弗勒斯站直了身体，迟疑了好久，这才开口：“先生，我要说的是，如果小，小舅舅有这个天赋的话，他还是要去霍格沃兹的。毕竟，那是英国最好的魔法学校。”
    赵长卿微笑道：“应该说，英国只有这么一家魔法学校。所以，它当然是最好的。同时，他也是最糟糕的。”
    西弗勒斯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先生，您，霍格沃兹已经不是以前的霍格沃兹了。您已经把邓布利多赶出了霍格沃兹，不是吗？”
    虽然非常不喜欢这只老蜜蜂，但是西弗勒斯也承认，这只老蜜蜂无愧于他那个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的名头。但是，西弗勒斯自己也知道，这个名号只有他上辈子的老蜜蜂能够享有，而这辈子的老蜜蜂，既然是名誉扫地被赵长卿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大创始人的名义赶出了霍格沃兹，邓布利多自然是不可能再拥有上辈子的影响力和名望的。
    意识到这一点，西弗勒斯·斯内普这才明白，这辈子跟上辈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讨厌利用他、压榨他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可他长大之后，他又忍不住偷偷去探望这个老人。
    老人的豁达和睿智让他放下了前世的心结，当然，这跟他这辈子不再痴迷于莉莉有关。远离了莉莉之后，西弗勒斯也不得不承认，莉莉也许是开朗热情的，但是这种开朗热情的友谊，对于挑剔的斯莱特林们来说，实在是太廉价也太容易背叛。因为莉莉是上辈子的西弗勒斯的唯一，又是因为西弗勒斯透露出去的预言而死，所以西弗勒斯记住了一辈子。
    这辈子，莉莉跟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普林斯互不相识甚至连结识的机会都没有，他是黑暗公爵的教子，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的老祖宗承认的后辈，注定了跟莉莉这个普通的小女巫是两个世界的人。
    因为这些原因，西弗勒斯这辈子选择了远离，他跟莉莉·伊万斯的关系永远地停在了霍格沃兹同级生这个层面上。他依旧跟西里斯·布莱克成了一见面就魔杖相向的死敌，但是，这辈子他跟莉莉·伊万斯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这对于他这个jīng通大脑封闭术的前双面间谍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更甚者，从霍格沃兹一毕业，他就继承了普林斯庄园，还通过黑暗公爵的力量拿回了被魔法部鲸吞掉的普林斯家族的财产。
    这些年，西弗勒斯·斯内普·普林斯虽然天天窝在普林斯庄园研究魔药，可谁都知道他是黑暗公爵的教子，也是黑暗公爵最得用的魔药大师，还是黑暗公爵最信赖的人。
    但是，西弗勒斯爱着霍格沃兹，他不喜欢听到有人说霍格沃兹的坏话，哪怕这个人是赵长卿。
    他知道，他的教父、黑暗公爵也是如此。
    在每一个英国巫师的心中，霍格沃兹是圣地。
    第190章 
    看看汤姆·里德尔，再看看西弗勒斯·斯内普，赵长卿微微勾起了嘴角：“所以，你们不服气，是这样吗？”
    事实上，不止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就是汤姆·里德尔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因为是天生的蛇佬腔的关系，汤姆·里德尔对霍格沃兹的归属感比西弗勒斯还qiáng烈。
    因为霍格沃兹是斯莱特林一族的城堡，而且还是斯莱特林特别为幼崽们准备的城堡。在赵长卿昏迷不醒的那些年里面，蛇怪海尔波充当的是保姆，完成对汤姆·里德尔的教育的，却是斯莱特林城堡里面的蛇雕和斯莱特林先祖们的画像。
    赵长卿把霍格沃兹说成是英国最糟糕的，哪怕他之前说过最好的，汤姆·里德尔依旧不慡。
    即便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但是，汤姆·里德尔还是握紧了手杖。
    跟马尔福等巫师贵族们一样，汤姆·里德尔的手杖里面也藏着魔杖，他的命定魔杖。
    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赵长卿不觉失笑。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他们瞬间换了地方。
    汤姆·里德尔立刻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蔷薇庄园，这里是兰斯顿古堡，不，应该说是斯莱特林的永恒银蛇古堡，而且还是从来不对外部开放的、当年赵长卿再这里化身米迦勒的地方。
    “让我来考核一下你们的能为吧。”
    赵长卿的笑容里带着那么一点点的不怀好意。
    “昱儿，仔细看，这才是真正的元素系的战斗。”
    在申昱的惊讶中，在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了然中，赵长卿收起了手里的折扇。
    蛇怪海尔波全身的鳞片都要炸起来了。
    牠迅速冲过去，将申昱和晓曦卷到了一边，而另一边，纳吉尼小姑娘有样学样把晓晔卷到了边上。
    两位蛇姑娘偎依在一起瑟瑟发抖。而在牠们身后的墙壁上，无数的银蛇的浮雕涌现。
    这是教会方面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幕。
    在教会的人踏入这座古堡的那一刻起，这些银蛇浮雕就躲进了古堡的深处。而今天是它们第一次出现，出现在除赵长卿以外的人的面前。
    赵长卿面对着汤姆和西弗勒斯两个，口中却不忘对申昱道：“元素系的魔法，各个级别的杀伤力都不同。比方说，水系术法在低阶的时候杀伤力往往不高，但是水系术法进阶到冰雪系的话，它的杀伤力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当然，如果能够跟别的系别的术法相结合，那个威力也会呈几何式地增长。比方说，水球术和雷电术。”
    只见赵长卿伸出右手，剑指一挥，两条巨大的冰龙往汤姆和西弗勒斯两个直冲而去。
    西弗勒斯吓了一大跳。
    他原以为，赵长卿应该是用冰刃、冰枪之类的进行投she，要不然，就来个冰雪漫天，可是，这可是两条冰龙啊！
    两条直径差不多一米的冰柱，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直接扑面而来，那种威压，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人说不定会因为无法移动而被这两条冰龙扎个正着！
    手忙脚乱地跳到一边，西弗勒斯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您要杀死我们吗？”
    汤姆无奈：“西弗勒斯，父亲就是这样。幼崽永远第一，我们成年了，就不值钱了。”
    那口气，包涵了不知道多少的心酸。
    曾经，他也是被父亲捧在手心儿里的那一个，结果，西弗勒斯出现了抢走了他的地位，那个时候，他也差一点黑化。如果不是海尔波及时出现，告诉他当年赵长卿为了他连斯莱特林的历代族长们都揍，他说不定真的就在歧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如今看到西弗勒斯如此抱怨，汤姆·里德尔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平复了。
    看，父亲不是不爱他，只不过爱护幼崽是父亲的天性而已。他一点都不嫉妒…
    ……
    才怪！
    这些冰龙与其说是冰柱子，还不如说更像日本传说里面的八岐大蛇。撞上了墙壁之后，躯gān的位置立刻会冲出新的头颅，就跟活的八岐大蛇一样！
    也亏的这些冰柱子只会朝着一个方向横冲直撞，要不然，他们两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两个没花多少力气就发现了这个魔法的弱点。看上去十分惊人，但是，在龙头撞上墙壁或者别的阻碍的时候，不会有新的冰龙出现，所以，只要避开冰龙前进的直线方向就可以。
    这一点都不难。
    而且最多也就七个龙头而已，对于这个大厅来说，真的一点都不多。如果说问题，也仅仅在于他们的活动空间因为越来越多的冰柱而越来越小罢了。
    赵长卿的确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毕竟这只是一次表演而已。
    不过，就是以表演来说，这些冰柱子的速度也太快了！
    很快，这座起码能够容纳上千人的大厅一会儿就被冰柱子塞得满满的，汤姆和西弗勒斯两个迅速发现他们的活动范围立刻变小了。
    汤姆是黑暗公爵，西弗勒斯曾经是双面间谍，他们的战斗素养更加不用多说。
    只见这两个人立刻开始施展自己最熟练的魔法：
    “四分五裂！”
    “神锋无影！”
    这里就看出了两个人的不同。
    西弗勒斯·斯内普用的是神锋无影，这个魔咒是他自己发明的，威力极大，效果也相当不错，一个魔咒下去，面前的冰柱立刻被切成两段。只要注意闪避，不要直面那些冰柱子冲来的方向基本上不用担心。
    而汤姆·里德尔用的是四分五裂。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霍格沃兹一年级生就会的魔法，等级低得几乎配不上汤姆·里德尔的黑暗公爵的身份。可是由汤姆·里德尔这个等级的巫师用起来，每一次施展每一个攻击，都能够让魔杖所指的大约一个立方米范围之内的冰块全部炸裂开来。更甚者，如果那个地方是冰龙的头的话，整条即将冲出的冰龙都会消失，然后从别的地方冲过来。
    当然，从消耗上来说西弗勒斯在神锋无影上的消耗可比汤姆·里德尔多多了。当然，这跟两个人的实力差异是分不开的。如果换了西弗勒斯来使用四分五裂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西弗勒斯很快就发现，汤姆·里德尔的确有符合黑暗公爵的实力，甚至有好几次，如果不是对方及时相救的话，自己就要被从侧后方冲来的冰龙冻个正着了。
    很快，整个大厅里面变得湿漉漉的，到处都是碎冰、冰渣还有冰块，地上也都是水，但是大厅里面的冰龙却一点都不见少，反而是西弗勒斯和汤姆·里德尔两个，被这些冰柱子bī得上蹿下跳，一刻都不得闲。
    也因为他们的努力，这座大厅里面始终保持着还有五分之一的活动空间。但是，边上的海尔波和纳吉尼小姑娘都发现了，无论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是黑暗公爵汤姆·里德尔，他们都被困在了大厅的一角，别说靠近赵长卿了，就是靠近牠们这边都做不到。
    如此大约近一个小时以后，当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被汗水浸透，当他们已经jīng疲力尽的时候，赵长卿再度打了一个响指。
    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只觉得全身一麻，然后，就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赵长卿这才慢悠悠地道：“我已经通知过你们了。当水遇到雷电，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能够让你们失去行动力。”
    汤姆·里德尔苦笑：“您说的，是我们身上的汗水吗？”
    他甚至没有发现那些冰龙其实不过是一个幻象魔法。
    赵长卿微笑：“你以为，那是幻象？”
    “难道不是吗？”
    赵长卿笑而不答。
    然后，一条冰龙凭空出现，把汤姆·里德尔衔了起来，然后抛上了半空。
    在冰龙的背上玩着蹦蹦chuáng的汤姆·里德尔惊叫：“它们……它们……”
    赵长卿慢悠悠地道：“你们太依赖于自己的经验了。魔法的世界这么大，你们又领略多少？现在的巫师世界，几乎把所有的家务魔法以外的魔法都列为黑魔法，对魔法原理的研究，对魔法世界的探索又有几个人在做？不是我说你们。整个巫师界可有一座高等学府？即便你们说，大巫师们都是用古老的学徒制来培养弟子的。那么，必要的学术jiāo流会和学术jiāo流群体，我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甚至于，甚至于连黑魔法的定义都让人啼笑皆非。”
    西弗勒斯沉着脸，道：“我想，您一定误会了什么。”
    赵长卿微笑：“好吧，你来告诉我，现在的巫师界对黑魔法的定义是什么。什么样的魔法是黑魔法。以及，三大不可饶恕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么多了。
    第191章 
    西弗勒斯·斯内普完全没有想到，赵长卿发难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反而是汤姆·里德尔，他忍不住咳嗽了几下，让肺部舒服许多之后，这才道：“为了巫师界的未来吗？”
    汤姆·里德尔很清楚赵长卿的这个问题对巫师界的意义。
    巫师界，腐朽太久了。
    学术体系的流失，巫师们为了现有的一点魔法沾沾自喜，却没有几个人去探索世界的奥秘。这样的巫师界，已经失去了活力。
    虽然汤姆·里德尔把自己的灵魂切了，虽然他切下来的灵魂拼了回去但是他的灵魂上依旧存在伤口，可在魔法的道路上，他依旧比巫师界的大部分人走得更加遥远。
    哪怕其中他曾经走错了路。
    汤姆·里德尔很清楚，他的研究出现了瓶颈，而会让他的研究出现瓶颈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巫师界现有的魔法体系以及对魔法的认知，基本可以说是处于蛮荒时代。
    所以，他很清楚养父说的这几句话对于巫师界的意义。
    因为他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快四十年！这四十年来，他可以说是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这条道路上。
    而这件事情，他连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没有告诉。
    他很清楚，西弗勒斯探索的是魔药的世界，而他探索的是魔法的世界，这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西弗勒斯还能够从养父和蔷薇庄园的那些东方草药书，比如《huáng帝内经》、《伤寒论》、《本草纲目》等书籍上汲取营养，而他走的，几乎之前从来没有人走过或者说曾经有人走过但是那些走出来的小道早就被荒草淹没了的魔法荒漠。
    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给予他指点的，除了他的养父恐怕没有人了。
    本来德国的巫师之王盖勒特·格林德沃还能够给他指点，但是，现在的格林德沃身边有个讨厌的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么，格林德沃就不再是当年的那位格林德沃了。
    在这一点上，汤姆·里德尔很坚持。
    魔法无关对错，也无关善恶，会用对错和善恶来区分事务的，永远都是人类。
    赵长卿开口的时候，西弗勒斯并没有往下深想，但是，当他的教父汤姆·里德尔开口之后，他立刻明白了。
    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两世为人了，而且在他的上辈子，汤姆·里德尔可是大名鼎鼎的黑魔王，而这辈子，汤姆·里德尔则是他的教父，是他的亲人。
    汤姆·里德尔的研究，他在暗中也关注非常，因此，汤姆·里德尔一开口，他也反映过来了：
    “您，您对巫师界不满？”
    赵长卿答道：“当然。这个世界可是我经历过的少数几个最为宽松的世界，不但支持科学侧，也支持魔法侧。啊，忘记告诉你们了，科学侧，又被称为数学炼金侧。其中的炼金，包括了化学、物理、生物等等等等，很多很多方面的知识。”
    西弗勒斯傻眼了：“数学炼金侧？”
    “对。别的不说，现代科技的发展有很多定律，比方说，能量守恒定律、能量递减定律、物质守恒定律……看，这些是不是非常眼熟？”
    何止是眼熟！
    无论是西弗勒斯还是汤姆·里德尔都涉足过巫师界的炼金术，他们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别的不说，就说巫师界盛传的那块魔法石，其实不就是用一条条人命堆积起来用以命换命的方式给自己续命的吗？
    外人不知道魔法石的来历，只会崇拜尼可·勒梅的成就，可对于真正的大巫师来说，无论是魔药大师还是魔咒大师，只要对炼金术的基本法则有点数的人，基本上都清楚那块石头是怎么一回事儿！
    邓布利多有这样的老朋友，多年来还一直保持联系，他的白巫师身份越发经不起人的推敲。
    作者有话要说：
    见鬼了，本来是想放入存稿箱的，竟然直接发表了。
    第192章 
    想到尼可·勒梅和魔法石，再想到阿不思·邓布利多，西弗勒斯的底气都薄了三分。
    只听他没好气地道：“也许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确有很多缺陷，但是，但是……”
    赵长卿微笑道：“但是他依旧是个伟大的巫师？”
    汤姆·里德尔没好气地道：“他既然能承认尼可·勒梅，他就不应该对我的实验指手画脚！以他的学识，他会不知道等价jiāo换是炼金术的基本法则吗？大多数巫师的寿命一般是两百岁，这是常识！但是尼可·勒梅呢？他活了六百年还是八百年？正常吗？他跟父亲可不同！他又没有特殊血统！更没有神灵、天使的恩宠！”
    想到这个，汤姆·里德尔就一肚子的气。
    在尼可·勒梅跟他身上，阿不思·邓布利多根本就是双重标准。
    尼可·勒梅可是拿别人的命给自己续命呢！还留下了魔法石这样的证据！
    结果呢？阿不思·邓布利多对那块破石头上的人命视而不见！却天天找自己的麻烦！天知道，他汤姆·里德尔就是进行黑魔法实验，也是先拿自己做实验而不是选择用无辜人。
    汤姆·里德尔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父亲的话，他肯定会气不过，然后本着“你都认定我是黑魔王了，我怎么能辜负你的期待？”这样的事情搞一番大事儿让这只老蜜蜂头痛一番！
    就是因为养父的存在，就是因为养父远远地站在了魔法世界的另一端，为汤姆·里德尔指明了方向，汤姆·里德尔这才没有走错路。
    不过，没有走错路跟不生气是两回事情。
    汤姆·里德尔对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心结可没有解决。尤其是这只老蜜蜂离开霍格沃兹之后还不忘给他找麻烦，几乎没让汤姆·里德尔错以为，都是自己杀的人太少了，所以这只老蜜蜂才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看看这只老蜜蜂身边数得上号的几个！那个尼可·勒梅的魔法石为尼可·勒梅这家伙延续了至少四百年的生命，而盖勒特·格林德沃呢？当年希特勒和集|中|营跟他也脱不了关系！如果这只老蜜蜂再给他找麻烦的话，他绝对会学这两位，好好搞一番大事情！让这只老蜜蜂好看！
    哪怕这只老蜜蜂的身边还有个黑魔王这个黑魔王身后还站在整个德法两国的巫师贵族也一样！
    好吧，无论外表多么出色，无论在魔法之路上得到了多少成就，汤姆·里德尔一遇到阿不思·邓布利多就跟遇上了死敌的小鬼一样，变得非常幼稚。
    西弗勒斯心中一动，忽然抬起头来，对赵长卿道：“我一直没有问过您。”
    “什么？”
    “我记得海尔波曾经说过，您活了差不多四千年。”
    一直站在角落里面的海尔波一听，立刻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用带着一点嘶音的英语道：“这个我能够作证！虽然说为了小巫师们的安全以及不想引起恐慌，我不能出现在那些小巫师们面前，但是我依旧能够出入斯莱特林大人们的房间！大人们虽然变成了画像，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中间最早的那几位，当初还是古埃及大贵族、大神官的时候，就在虔诚地供奉您了！”
    赵长卿道：“他们不是在供奉我。他们是在供奉他们的拉神。”
    拉神，就是古埃及神话里面的太阳神。
    西弗勒斯道：“那么，格兰芬多呢？又是怎么一回事情？您为什么能够使用格兰芬多的宝剑？”
    这也是西弗勒斯在心中盘桓了很久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分院帽会说赵长卿是格兰芬多的祖先？为什么这件事情如今深入人心？
    这些，他好奇太久了。
    赵长卿道：“也许格兰芬多们自己都不记得了。而我能够告诉你们的是，斯莱特林的先祖们逃出埃及的时候，埃及新王朝的法老王派遣了一支卫队追杀这群罪人和他们的后裔，这才是斯莱特林跟格兰芬多的由来，一个是旧王朝法老王的心腹，一个授命于新王朝的法老王，但是毫无疑问，只要他们是埃及人，他们就信仰拉神。格兰芬多的宝剑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把宝剑大约是一千五百年前打造的，但是打造它的方法，则是古埃及神庙里面的秘传。只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时格兰芬多一族离开埃及太久，甚至连古埃及王朝都已经被掩埋在了历史的huáng沙之下，负责打造这把宝剑的格兰芬多铸剑师们已经从古埃及的审美中脱胎换骨，格兰芬多的宝剑上的埃及特征已经非常非常不明显了。与其说它是埃及后裔的作品，还不如说，它是一把古代英国的宝剑。”
    西弗勒斯傻眼了：
    “所以，斯莱特林是古埃及人的后裔，格兰芬多也是？”
    “对。”
    而且他们都信奉拉神。
    赵长卿曾经在古埃及的开罗展示过“神迹”，因此被认为是拉神的化身，得到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供奉，这一点都不奇怪。
    对于古埃及人来说，献祭不算什么。如果拉神需要，无论是斯莱特林还是格兰芬多，只要他们认定自己来自埃及，只要他们依旧信奉太阳神拉，他们就愿意为赵长卿滔汤赴火在所不辞。
    西弗勒斯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所以，那个时候，您总是说，要把格兰芬多送给我做中间名……，您不是在开玩笑？”
    赵长卿道：“我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开玩笑吗？”
    西弗勒斯闭上了嘴巴。
    事实上，过去的他还真的一直以为赵长卿是在开玩笑。
    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赵长卿同时被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们虔诚供奉和信仰着的可能。
    西弗勒斯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发gān。
    在迟疑了好久好久之后，他终于还是没忍住，道：
    “您到底是谁？”
    您是谁？
    是古埃及传说中的太阳神拉？
    还是基督教义里面的耶和华？
    第193章 
    汤姆·里德尔在这个时候才开口道：“可是，父亲，根据我的调查，格兰芬多的宝剑是出自妖jīng之手。”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不会错的。那把宝剑用了我的血，如果不是因为是我的血液，那天，在霍格沃兹的校长室里面，我也不会感应到有东西在分院帽的内部在呼唤我，更不会因此发现了那把把宝剑。如果你一定要说那把宝剑是出自妖jīng之手的话，那么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年的格兰芬多已经衰弱到了极致，他们失去了自己的神官和祭祀也失去了自己的传承，格兰芬多一族也无人有这个能力加工我的血液，这才把材料jiāo给的妖jīng们，由妖jīng们代为出手。”
    赵长卿很清楚，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体系都有由人变为神明，或者由神明变成人类的相关传说，在东方，嫦娥奔月是其一，而在埃及神话里面，拉神是法老王胡夫。
    但是，这里面缺失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东西，被力量和法则从历史里面抹去了许多，就连他自己，也只能根据表象来推测。
    比方说，加工自己的鲜血的办法。
    赵长卿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人都是不同的，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躯体其实就是自己的灵魂的凝聚。
    一般情况下，人类的灵魂只有七克重。
    可是赵长卿的灵魂却跟一个正常人类的体重差不多。
    赵长卿的灵魂的质量可见一斑。
    而这些从四千年前就已经散落的血液，与其说是血液，还不如说是赵长卿的灵魂的碎片，这种血液，每一滴都带着赵长卿对道的体悟。
    要淬炼这种带着“道”的血液，没有特殊的方法是不行的。
    而这种方法，赵长卿一点都不怀疑，这种方法绝对是当年古埃及拉神神庙里面的大神官和大祭祀们口口相传、绝对不可能教给不相gān的人的。就是妖jīng们天赋异禀，他们要想摸索到加工这种血液的方法，也必须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而这种代价之大，很有可能让妖jīng一族和格兰芬多一族称为不死不休的仇敌，除非格兰芬多一族把他们一族最大的秘密跟妖jīng们坦白，并且把相关的密藏给妖jīng们看。
    不过，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最初的近三千年里面，跟斯莱特林们虔诚地供奉着自己的血液一样，格兰芬多们也虔诚地供奉着自己的血液，并且用一族的信仰之力几千年如一日地淬炼着这些血液。
    碧血，碧血。
    特殊的血液，用了特殊的储存方式，能够三年化碧。
    格兰芬多一族们做的，应该就是同样的事情。
    听完赵长卿的解释之后，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都傻了。
    汤姆·里德尔结结巴巴地道：“所，所以，您的意思是，格兰芬多的宝剑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您的灵魂碎片变成的血液经过格兰芬多一族的祭祀和神官们用信仰之力淬炼了两千多年，终于，终于在一千五百年前成型？然后，结合我的调查，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把材料jiāo给了妖jīng一族，这才有了格兰芬多的宝剑？”
    赵长卿道：“对。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解释。至于那把剑，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收回自己的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因为斯莱特林们，我现在的灵魂已经爆满了。所以，要想收回自己的灵魂碎片，就必须先把当初斯莱特林的银蛇们塞给我的灵魂碎片先割出来。”
    西弗勒斯黑线。
    他从上辈子就知道，黑魔王会从前期的英明神武、众望所归变成后来疯疯癫癫的样子，完全是因为切割了灵魂的关系。可是现在，听听赵长卿的回答，在他的口中，灵魂就是一大块拼图，想拆开就拆开，想拼就能够拼回去！
    怒摔！
    这还是我知道的世界吗？
    此时此刻，西弗勒斯一点都不想知道赵长卿打算怎么把自己的灵魂拼回去，就好像他一点都不想看到汤姆·里德尔把子的灵魂给拆掉一样。
    再度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想起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说的话：
    “……无论是那位先生，还是汤姆，他们都太危险。西弗勒斯，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收起了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模样，难得地展现出了一个大巫师的睿智和冷静：
    “也许在那位先生的眼睛里面，我是无知的，也是愚蠢的。但是西弗勒斯，一个连自己的灵魂都不爱惜，甚至把灵魂当初jiāo易的货币乃至是筹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爱一个人呢？西弗勒斯，我请求您的帮助，不要让汤姆太靠近那位先生。那位先生太危险……他，他对生命的理解太过危险……”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忍不住皱起了眉，略带不安地道：“您打算怎么做？把自己的灵魂切开吗？”
    赵长卿答道：“当然。不属于我的，我肯定不会要。我自己的灵魂有缺，自然是自己想办法补回来，而不是用别人的灵魂碎片。那些孩子……”
    赵长卿总是喜欢把斯莱特林的银蛇叫做孩子，
    “四千年的惩罚，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已经够了。那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受人牵连而已。他们应该自由了，而我，”
    赵长卿皱了皱眉头，忽然闭上了嘴巴。
    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真正亵渎神明的人不是别人，正式多利家族的小丫头凯罗尔·多利。
    而那个小丫头，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二十一世纪。
    也就是说，他必须想办法活到二十一世纪！
    换而言之，至少，他至少还要活十五年！
    想到这个的时候，赵长卿忽然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再活十五年？
    那岂不是说，他要活到一百一十岁？
    简直了！
    第194章 
    德国，纽蒙嘉德城堡，也就是曾经盖勒特·格林德沃自我囚禁的地方，如今已经呈现出了一派巫师之王的城堡的热闹景象。
    作为德国巫师界大贵族家庭出身的当代数一数二的大巫师、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有其极为骄傲的一面，当然，他的优秀也绝对配得上他的骄傲。
    盖勒特·格林德沃从小就非常优秀，也非常非常出色，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他跟汤姆·里德尔不同。即便是被赵长卿收养，可是赵长卿在汤姆·里德尔很小的时候就陷入了沉睡，这直接造成了汤姆·里德尔在魔法教育上有欠缺，所以，在霍格沃兹的时候，汤姆·里德尔的具体表现就成了他需要霍格沃兹的认同，不仅仅是城堡的认同，也包括了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同。
    这跟汤姆·里德尔的孤儿出身是分不开的。即便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汤姆·里德尔没有离开霍格沃兹的勇气。
    而盖勒特·格林德沃呢？
    他很清楚自己在魔法学校里面能够学到什么，也对所有的魔法学校的底细、教学情况一清二楚，所以他选择了德姆斯特朗，因为他喜欢黑魔法，也愿意为了黑魔法献出一切，所以，当他发现德姆斯特朗不能满足他对魔法、对知识的渴望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德姆斯特朗。
    他有这个底气，也有绝对的自信。
    别人需要文凭、需要别人的认可，但是他盖勒特·格林德沃却不需要。
    这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他的qiáng大是毋庸置疑的。
    他不但拥有力量上的qiáng大，也拥有心灵上的qiáng大。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无愧于巫师之王这个称号。
    对比之下，汤姆·里德尔也只是一个公爵而已。
    盖勒特·格林德沃这辈子只在一个人身上栽过跟头，而且看样子，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从这个人身上爬起来。
    这个人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当初阿不思·邓布利多被赵长卿赶出霍格沃兹的时候，盖勒特·格林德沃可是真的想过为邓布利多出气的可能。
    可最后的结果，是被对方实力碾压了。
    跟他当年跟邓布利多的那次决斗不同，那次决斗是因为他自己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如果继续错误下去，他很有可能给巫师界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败在邓布利多的手里然后把自己关进纽蒙嘉德，以此来让他率领的圣徒和巫师们从麻瓜界顺利抽身。
    可是跟赵长卿面对面的那一次，盖勒特·格林德沃很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有这个实力碾压他而他完全没有反抗的实力。所以，盖勒特·格林德沃选择了二号目标，把邓布利多带回德国，带回纽蒙嘉德城堡。
    本来，这座城堡就是他当年为自己跟邓布利多所建的，他还曾经设想过，当自己站在世界之巅的时候，邀请邓布利多站在自己的身边，在这座城堡里面跟自己一起享受君临天下的荣耀和权势。
    而现在，虽然他没有一统巫师界，但是，他依旧是德国的巫师之王，而纽蒙嘉德也达成了他当初从未说出口的一桩心愿——成为他跟邓布利多的爱巢。
    现在的纽蒙嘉德，可不是当初盖勒特·格林德沃自囚之时的冰冷监狱，相反，现在的纽蒙嘉德是华丽的、热闹的，也是人来人往的。
    作为德国的巫师之王，盖勒特·格林德沃有很多人要见，当然，他也有很多公务。
    但是，作为一个恋人，不，应该说，作为一个爱人，格林德沃不会忽视邓布利多的任何一个表情。
    所以，当看到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收到猫头鹰之后就皱着眉头的时候，他就问了：
    “哦，亲爱的，是你的小朋友给你来信了吗？”
    虽然被赶出了霍格沃兹，而且还是一种非常不名誉的方式，可盖勒特·格林德沃非常清楚，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一颗心全部都在霍格沃兹、在英国巫师界。当然，阿不思·邓布利多跟普林斯家族的年轻家主西弗勒斯·斯内普·普林斯jiāo好一事也瞒不过他。
    作为一个爱人，盖勒特·格林德沃尊重阿不思·邓布利多的jiāo友圈，当然，这不妨碍他私底下把邓布利多的每一个朋友查个底朝天。
    不要小看一个男人的嫉妒心。
    他可是清楚得很，那只叫做闪电的黑雕是普林斯年轻家主跟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信使。
    邓布利多心烦意乱，他皱着眉头道：
    “西弗勒斯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他问我，知不知道炼金术的等价jiāo换原则。”
    盖勒特·格林德沃chuī了一下口哨，道：
    “哦哦哦，这孩子终于发现了。”
    何止是知道，如果阿不思·邓布利多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他怎么可能在另一个时空得到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的名号？
    阿不思·邓布利多在成为政客之前可是一个学霸！
    没错，阿不思·邓布利多很清楚炼金术的基本法则，当然，他跟尼可·勒梅jiāo好并发现了龙血的十二种用途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地挖出了魔法石的秘密。
    他很清楚，魔法石的由来是不gān净的。
    不是说尼可·勒梅曾经为此杀过人。实际上，在尼可·勒梅那个年代，要凑齐制作魔法石的生命和灵魂实在是太简单了，无论是猎物运动还是十字军东征，都是血淋淋的历史。尼可·勒梅在这段历史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曾经是个政客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完全猜得到。
    他选择了沉默，完全是因为尼可·勒梅的现状。
    制造魔法石这样逆天的物品，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使用这种东西，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尼可·勒梅夫妇已经失去了五感也失去一切欲|望。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更别说移动了。
    可以说，他们就跟活死人差不多。
    尼可·勒梅甚至向阿不思·邓布利多乞求过死亡。
    而阿不思·邓布利多则认为，这是尼可·勒梅应该受到的惩罚。
    没错，这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选择。他认为，如今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是对尼可·勒梅最好的惩罚：把他送进阿兹卡班或者让他接受摄魂怪之吻都太便宜他了！这个人犯下的罪孽根本就是罄竹难书！
    所以他选择了让尼可·勒梅继续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像个活死人一样毫无尊严地活着。
    而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朋友，作为一个后辈对于前辈大学者的最后的尊重，他选择了沉默，替尼可·勒梅保守秘密。
    这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有自己的一套是非对错的标准。
    即便是被赶出了霍格沃兹，即便是落到如今不名誉的地步，阿不思·邓布利多依旧没有停下思考。
    虽然他认为每一个孩子都应该享受童年，但是他也承认，每一个孩子都是平等的，过度的自由就是冒犯了别人的权利。
    而在他出任霍格沃兹的校长的期间，他的确有偏爱某些孩子、防备某些孩子，因此做出了不公正的行为。
    当然，他也承认有句话赵长卿说对了：
    那些孩子们在学校里面的确是学生、是孩子，但是一旦离开了学校，他们就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学校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的——学校就是为了教会这些孩子走上社会时需要的必备知识和技能而存在的。让孩子们在学校里面虚度光yīn，那是非常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
    所以，在纽蒙嘉德的这二十年来，阿不思·邓布利多在关注霍格沃兹的同时，也在关注那位大人。
    他知道，那位大人请了一位中立派的德国人做了霍格沃兹的校长，还知道那位大人亲自确定了学校科目，还为每个教授配备了四位助教，确保每一位教授有足够的时间备课的同时，也确保了霍格沃兹人手充足。
    跟当初邓布利多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不同，现在的霍格沃兹，麻瓜研究课是必修课，还有防身术也是必修课，还有儿童安全教育课……
    事实上，阿不思·邓布利多曾经担心过，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会进入霍格沃兹担任教授。
    他很清楚，那些纯血论是那些巫师贵族们推出来的，也知道这些论调有多危险，盖勒特·格林德沃和希特勒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个论调是错误的。可是即便盖勒特·格林德沃和圣徒们选择了急流勇退，可是这个论调在英国巫师界依旧很时髦。
    阿不思·邓布利多一直在担心，纯血论会给英国巫师界乃至是整个巫师界带来灾难。
    因为，无论是汤姆·里德尔，还是汤姆·里德尔的教子西弗勒斯·斯内普，他都带着一丝防备。
    值得庆幸的是，汤姆·里德尔只是把霍格沃兹当成了祖宅之一，而西弗勒斯更是一毕业就去普林斯庄园闭关了。
    这也是他这些年稍稍安心的原因。
    但是，魔法石？炼金术基本原则？
    阿不思·邓布利多心里一紧。
    第195章 
    ——西弗勒斯，接到你的来信，我很惊讶，当然，你的问题让我更加惊讶。因为这已经是尘封已久的问题了。鉴于魔法石涉及的历史事件比较长，我打算用一整天的时间来写这封回信，即便这会让盖勒特不高兴上一整天，我也不会停笔。
    ——没错，等价jiāo换原则不仅仅适用于炼金术，还适用于很多很多领域。就好比说你钟爱的魔药。你是魔药大师，应该比我更清楚，在魔药熬制过程中，魔药材料和你的魔力是付出，而魔药的成品和残渣，那是得到。付出总是比成品多，如果算上残渣，也许是平衡。最近我读了麻瓜的化学，他们也总结出了一样的规律：物质守恒。
    ——我敢肯定，物质守恒和等价jiāo换，本质上是一样的东西，它们是跟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律联系在一起的。不过，很遗憾我现在的水平有限，还没有把这条规律或者说法则总结出来。
    ——关于魔法石。没错，那的确是用无数的人命乃至是灵魂炼制的东西。当然，魔法石的核心是什么，炼金公式是怎样的，我一概不清楚。虽然尼可·勒梅在我年轻的那会儿还能够跟人jiāo流，但是，魔法石的秘密，他一直藏得很严实。即便是得到过他的指点的我，也只能从他的笔记之中进行推导。
    ——我要说的是，孩子，别忘记尼可·勒梅生活的年代！在那个年代，是猎巫运动盛行的年代，每一个巫师都处于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险的年代，同时，每一个麻瓜都有可能被送上火刑架的年代。在那个肮脏、麻木、血腥又丑陋的年代，巫师杀戮麻瓜并不是罪孽，当然，麻瓜杀戮巫师也是。
    ——涉及到信仰这种东西，我们很难用对与错去评价。我只能告诉你的是，当初尼可·勒梅公开魔法石的时候，正是猎巫运动盛行的时候，那个时候，无论是威森加摩还是国际巫师联合会都支持尼可·勒梅用麻瓜来炼制魔法石。因为那个年代，丧命在麻瓜的手中的巫师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法律法规。欧洲不是远东，欧洲在两百多年前的时候才刚刚从愚昧和黑暗的中世纪走来。现在在我们看来，屠杀是错误又愚蠢的手段，可是在那个年代，尼可·勒梅用麻瓜的性命来炼制魔法石一事，几乎得到了所有的巫师的一致赞同。
    ……
    邓布利多写了很多很多，当然，他也提到了汤姆·里德尔，他警告西弗勒斯·斯内普：在中世纪那样混乱、愚昧、黑暗的年代，尼可·勒梅选择了报复麻瓜，这样的事情无可厚非，因为当时的情况已经无所谓更加糟糕了。但是，在如今和平的年代里面，尤其是麻瓜们已经走出了愚昧，巫师界也得到了一丝喘息。在这种时候重提纯血论，提出要报复麻瓜，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因为这很容易给巫师界带来灭顶之灾。这一千多年来，巫师一直在退步，而麻瓜们，尤其是近两百年来，麻瓜进步得太快了。一千年前，巫师还能够在麻瓜的眼皮子底下找到一块地方苟延残喘，而现在，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葬送整个巫师界。
    邓布利多如此写到：
    ——汤姆的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那些巫师贵族们也是。现在的麻瓜比过去qiáng大太多太多。日本的广岛和长崎就是很好的证明。
    ——西弗勒斯，我知道这会让你非常为难。但是我还是请求你，多多注意你的教父，汤姆的论调非常危险，纯血论非常危险。我想，如果你能做好赵先生的工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阻止汤姆的话，非赵先生莫属。
    邓布利多在信中的结尾如此说道。
    他当然没有忘记把尼可·勒梅的现状告诉西弗勒斯，甚至还在信中夸赞了赵长卿的书，他说，赵长卿的书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他很遗憾他直到离开霍格沃兹直到在纽蒙嘉德城堡定居，他才看到赵长卿的书。
    收到厚厚的回信的西弗勒斯嘴角抽了半天，这才记起来，叫家养小jīng灵们照顾那只完全脱了力、瘫着翅膀在客厅里面装死的信使。
    他没有想到，邓布利多竟然这么gān脆地就承认了，还坦然地说，他认为尼可·勒梅的现状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把自己关在书房关了半个月之后，西弗勒斯再度给阿不思·邓布利多去了一封信，把赵长卿和汤姆·里德尔两个对于巫师界现有的魔法体系的形容以及他自己的理解都给说了。
    这些日子，西弗勒斯可是三观尽毁。
    他从来没有想过，跟四分五裂和骨肉分离这么简单的、几乎可以说是家务魔法的魔法竟然会有那么可怕的效果！
    这段时间，他可是饱受惊吓！
    西弗勒斯不知道的是，当阿不思·邓布利多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这个人都沉默了，就连盖勒特·格林德沃也惊动了。
    所以，接下来的那封信，就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代替阿不思·邓布利多写给他的：
    ——亲爱的西弗勒斯·普林斯先生，请宽恕我的冒昧，因为阿不思现在没有办法给你写信。他现在魂不守舍，整个人正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
    ——事实上，我跟他年轻的那会儿也曾经认为，无论是白魔法还是黑魔法，魔法的属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力。可是，您看到了，即便我跟他拥有了现在的实力，即便这二十年来，我们做了无数次的试验，我们依旧没有找到魔法中的必然规律。不，也许更应该说，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巫师界现有的魔法体系理论，对巫师界的发展其实只有限制和破坏等不利的影响，这件事情其实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意义重大，就连我，也被您陈述的事实勾起了往事。
    ——是的，在我跟阿不思还非常年轻的时候，我们就曾经思考过同样的问题。当然，那个时候，我们还非常年轻，我们的想法也非常稚嫩。但是，毫无疑问，那是我们的最初。可惜，无论是我还是阿不思，我们都遗忘了这个目标。而从您的信件上来看，西弗勒斯·普林斯先生，您的教父已经走在了我们这两个老骨头的前面。更不要说那位先生。
    第196章 
    还是那座大厅，还是那几个人。不过，无论是汤姆·里德尔还是西弗勒斯·普林斯，他们都不知道几次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了。
    他们很确信，赵长卿并没有杀死他们的打算，但是，想把他们活活累死，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对比之下，无论是申昱还是那两只大熊猫，都自在得不得了。因为他们只需要操纵着水球、在边上扑腾就够了。反而是他们两个大人，每次无论是体力还是魔力，都会被榨gān，然后被家养小jīng灵们拖到客房休息。
    兰斯顿城堡，这座至少拥有三千五百年历史的古堡，即便是因为赵长卿和教会的缘故，外层对外开放，可中层和里层则是私人领地。就是那些教职人员，他们也知道在外层的走廊两侧的房间里面休息，却无法进入城堡内部。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座城堡完全就是一座庞大的迷宫。如果不是那些路标，就是常驻在这里的教职人员也有可能在夜里迷路。
    因此，在结束一天的训练之后，申昱推开了门，然后听到走廊的尽头传来女人低低的哭泣声，当时就吓得采取了防备姿势，也就是半蹲着身子，手掌微张。
    这也是在丛林里的时候，他采用的准备攻击或者战略撤退时用的姿势。
    反而是赵长卿，在微微眯了眯眼之后，竟然在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两个的惊诧中往声音地来处去了。
    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两个连忙互相搀扶着跟在了赵长卿的后头。
    转过两条走廊，这才看见一道人影缩在了角落里。月光穿过庭院，洒在砖石的走廊上，却照不到这个女人，也照不进这个女人的心里。
    站在这个女人跟前，赵长卿仔细地分辨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带着一丝迟疑道：“威尔士王妃？”
    人影哆嗦了一下，这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不是年轻的王储妃，又是哪个？
    如果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跟二十世纪初有什么不同的话，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告诉你，最大的不同就是科技的高度发达。
    尤其是在英国。
    在这个时期的中国人连电视机都不普及的时候，英国人已经成功地通过电视向全世界直播了王室婚礼，而且还不是一次，而是两次：一次是女王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的婚礼；一次是王储查尔斯跟戴安娜王妃的婚礼。
    每一次婚礼都极其盛大，宛如童话一般。
    科技的发达促成了媒体的迅速发展，跟英国的黑暗料理同样出名的，就是英国的狗仔。而这些狗仔的威力，就是英国第一家庭也饱受其害。而这里面受到伤害最深的，以前是玛格丽特公主，而现在则是戴安娜王妃。
    这位年轻的王妃出身于斯潘塞家族，而这个家族在历史上最有名的一位女性就是第五代德文郡公爵夫人乔治安娜·卡文迪许。按照某些传记上的记载，乔治安娜夫人把自己的密友介绍给了自己的丈夫，第五代德文郡公爵、公爵夫人乔治安娜和公爵的情妇伊丽莎白夫人在同一座屋檐底下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巧合的是，数百年后，同样出身于斯潘塞家族的戴安娜成了威尔士王妃，可是那位伊丽莎白夫人的后人卡米拉夫人却成了威尔士亲王的情妇。
    冥冥之中，就好像历史重演了一般。
    跟当年的乔治安娜夫人不同的是，乔治安娜夫人是个个子娇小、性格qiáng势的女性，即便丈夫背叛，乔治安娜夫人还可以活跃在政治舞台上，还能为自己找个情郎，让自己活得风光无限。
    可戴安娜几乎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即便是结婚的头几年，她也不知道，就在她跟丈夫的婚礼的前一夜，丈夫还跟卡米拉呆在一起。
    讽刺的是，从血缘的角度上来说，卡米拉跟戴安娜还是表姐妹。
    这种打击，对于才二十三岁的戴安娜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看着眼睛红红的、宛如小兔子一般的威尔士王妃戴安娜，赵长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帮您联系白金汉宫吧。”
    “不，不要。”
    戴安娜脱口而出。
    “啊，抱歉，我忘记了。王室都是清教徒，而兰斯顿城堡却是天主教的圣地。王妃殿下，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会是您。”
    按照英国的《王位继承法》，天主教徒或者是伴侣是天主教徒的王室成员不得继承王位，尤其是戴安娜，作为王储妃被人发现她出现在兰斯顿城堡，一旦被媒体报道出来，不只是她，就连她的丈夫、王储查尔斯也会有麻烦。
    戴安娜摇了摇头，这才道：“公爵，我真的好恨，恨自己不是天主教徒。”
    赵长卿道：“因为天主教徒信奉一夫一妻制？”
    戴安娜没有开口，但是她的肢体语言清楚地表述了她的想法。
    赵长卿只得道：“您太伤心了，因此忘记了，当年的凡尔赛就是天主教的天下，可是无论路易十四还是路易十五都没有遵守这一点。”
    戴安娜道：“您也认为，男人背叛婚姻很正常吗？”
    赵长卿答道：“既然是背叛，自然就不能说是对的。我只是没有想到，您会在冲动之下从伦敦来带威尔特郡而已。请问您的侍从官……”
    “我一个人开车过来的。”
    赵长卿愣了一下，道：“既然如此，请让我通知您的父母家人吧。”
    戴安娜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殿下，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为好。请别忘记了，您是一位母亲，您的两个孩子需要您。”
    赵长卿不想多谈，但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戴安娜忽然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角。
    “我今天才知道，查尔斯在结婚的前一夜是跟卡米拉在一起。”
    赵长卿低下头，盯着戴安娜的双眼好一会儿，这才道：“这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威尔士亲王生|性|风|流，同时跟好几位女士保持亲密关系。卡米拉女士只是其中一位。而他会跟您结婚，只是因为您年轻漂亮、乖巧听话、好掌控而已。”
    “怎么会？！”
    戴安娜完全没有想到赵长卿也会这么说！
    布兰森公爵不是圣徒吗？
    他不应该安慰我吗？
    有那么一瞬间，戴安娜都懵了。
    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赵长卿道：“威尔士王妃殿下，也许同样的话，您身边的人已经跟您说了好几次了。也许这些话在您听来一点都不中听，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冷静。对于现在的您来说，哭泣、抱怨，统统无济于事。您能够做的，就是往前看。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
    “我……”
    赵长卿制止了戴安娜即将出口的话，他如此道：“我说过我是东方人。我的伦理标准跟英国乃至是整个西方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不能给您任何的建议。现在，我去给您的家人打电话。”
    赵长卿转身就走。
    戴安娜在他身后大声道：“公爵，我听说您结过婚。在您的心中，您的妻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能跟我说说她吗？”
    赵长卿愣住了，他微微侧过身子，道：
    “威尔士王妃，您的问题很冒昧。”
    戴安娜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很抱歉。我，我只是，我只是好奇，您的妻子是怎样的一个人。以至于，以至于这么多年来，您一直孤身一个人。”
    赵长卿道：“我想，您应该知道，在英国的新闻里面，我倾慕一个中国已婚女人……”
    “那不是真的。”戴安娜断然道，“我知道。中国有句话叫做大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如果您跟那位女士之间真的存有爱情，您跟她早就结婚了！所以，她会选择离开，一定是因为您不爱她。所以，公爵，请您告诉我，您的妻子是怎样一个人。可，可以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戴安娜痛苦地绞着自己的胳膊。
    这个动作，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别说是戴安娜，就是躲在角落里面的汤姆·里德尔、西弗勒斯·普林斯、申昱以及蛇怪海尔波、纳吉尼小姑娘和两只大熊猫都屏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
    良久，才听见赵长卿长叹一声。
    “很抱歉，我连她的脸孔都忘记了。”
    “那么，她的行事作风呢？您总该记得一点吧？”
    赵长卿慢慢地走到月光之下，这才幽幽地道：“如果说，您的婚姻之初还有一丝爱情的面纱的话，那么，我跟我的妻子在结婚之前根本就素不相识，甚至于我的家族跟她的家族还是政敌。”
    戴安娜道：“这个我听说过。”
    在结婚之前，戴安娜跟查尔斯之间好歹还有几次约会，而查尔斯也求婚了。要不然，戴安娜也不会嫁给查尔斯。
    第197章 
    月光如水，星辰黯淡，空气也有凝结的迹象。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这才听赵长卿幽幽地道：“王妃殿下，您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您的地位无人能够动摇。为何还要烦恼呢？”
    戴安娜低着头，道：“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向您请教。”
    “想要解决您目前的困境？”
    “是的。”
    赵长卿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道：“那我的话可绝对不好听。因为我不会跟那些公众一样，站在你这边帮着你数落您的丈夫，这对您的困境毫无意义。”
    “是，是的。”戴安娜看上去更加紧张了，“我，我，您会帮我的，对吗？”
    赵长卿冷哼一声，道：“您确信要问我吗？对比您的问题，外面说我不能人道的流言更多吧？”
    戴安娜语塞。
    没错，就跟赵长卿说的那样，戴安娜还没有跟查尔斯结婚的时候，她也曾跟女伴很好奇过，这么多年来赫赫有名的布兰森公爵为什么不结婚。而不能人道正是她们的猜测之一。
    这也是英国公众们公认的理由中一直没有下过前三的一条。
    财帛动人心。
    别说更久以前，就说二十年前赵长卿第二次从睡美人的状态中醒来，就有名媛向他示好，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赵长卿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些女人，以至于私底下谣言满天飞。
    戴安娜小声道：“抱，抱歉。我跟我的姐妹的确这么讨论过。冒犯了您，我很抱歉。只是，只是……”
    戴安娜涨红了脸，期期艾艾。
    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她的确是个小姑娘。但是，这不是能够冒犯别人的理由。
    转过身来，赵长卿定定地看了戴安娜好一会儿，这才道：“您比我妻子当年幸运多了。而您的苦恼，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对她的冒犯。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妻子的事情吧？”
    戴安娜道：“是，是的。我听说，她嫁给您的时候才十六岁，比我当初还小两岁。而且，她的家族跟您的家族还是政敌。”
    “这些还不够？”
    赵长卿的声音很冷。
    戴安娜迟疑着道：“我，我，我想，她一定是个绝代美人……”
    “错，她并不漂亮。至少，她没有我长得漂亮。”
    赵长卿的话让戴安娜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
    戴安娜长着一张明星脸。她可比卡米拉漂亮多了。
    这也是她最为困惑的地方。
    她明明长得比卡米拉好看，公众也更加喜欢她，可是为什么查尔斯就不爱她呢？
    赵长卿深深地看了一眼戴安娜，这才转过身去，对着天上的明月道：“你比她幸运多了。至少，英国一直坚持一夫一妻制，就是威尔士亲王有无数的情妇，那也情妇而已。不会影响到您的地位，甚至连公众也会站在您的身边帮助您谴责您的丈夫。而在我的故乡，我们实施的却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侧室的存在是合法的，侧室的儿子一样拥有继承权。比起您，我的妻子当初的地位完全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因为我随时可以把另一个女人迎进门。只要这个侧室生下儿子，只要我的妻子没有孩子，她的正室地位就是形同虚设老来更是晚景凄凉。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没有跟您一样怨天尤地。当然，她也没有用任何方式派人调查我的行踪和生活细节。无论是我夜不归宿也好，还是睡在书房里面，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也好，她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养花种草，还养了一窝猫，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她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背地里笑话她注定了是弃妇的人一句不体面的话都说不出来。而您，”
    赵长卿上下打量了一下戴安娜，
    “您的言行举止，已经把自己变成了别人嘴里的笑话。”
    戴安娜猛地抬起了头：“那是您没有看到外面……”
    接触到赵长卿冰冷的眼神的时候，戴安娜忽然抖了一下。
    好像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长卿慢慢地道：“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我是如此，威尔士亲王也是如此。无论是当年的我也罢，还是威尔士亲王也好，我们最初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妻子，一个带得出去的妻子。您的容貌出色、气质出挑，所以威尔士亲王选择了跟您结婚，这一点都不奇怪。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过来人，我要说的是，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女人，根本就不适合威尔士王妃这个位置。您太脆弱，连最起码的照顾好自己都做不到。威尔士亲王会失望，那是理所当然。”
    “可，可是……”
    赵长卿道：“我不是那些同情心泛滥的公众，我说过了，王妃殿下，我是个贵族，我不会出于同情帮您骂您的丈夫。我信奉的从来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地位决定责任。是，从某些方面来说，刚刚结婚没多久就为王室生了两个儿子的您绝对是尽到了王妃的职责。但是，谁告诉您，王室的王妃只要有个好肚子就够了？您把自己当成了生育的工具，还指望您的丈夫能够尊重您，可能吗？身为一个妻子，您可想过，您的丈夫需要一个怎样的妻子吗？”
    戴安娜抖了一下。
    赵长卿却已经转身离开。
    这一次，赵长卿没有让戴安娜有机会抓住他的衣摆。
    在他的背后，戴安娜大哭道：“可是，可是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他还跟卡米拉在一起！为此，女王还专门骂了他！”
    赵长卿站住了，他转过头来，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即便是心里面再震惊、再悲痛，表面上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端倪。王妃殿下，威尔士亲王虽然同时跟很多女性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您。知道吗？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曾经，您是他心中最美的一道风景。但是，您看看你现在的自己。您还是当初的您吗？”
    “我……”
    “好好想想吧。活在别人的嘴里是一件很幸苦的事情。女人，活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赵长卿并不认为戴安娜有这么qiáng的心理素质，而她那个位置，最需要的不是美貌，而是一颗qiáng大的心灵。
    第198章 
    对于赵长卿来说，戴安娜闯入兰斯顿城堡一事不过是一件小小的插曲，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样的理由收到来自白金汉宫的邀请函。
    女王在接见室里面接见了赵长卿，这也是每一任首相就职的时候觐见女王的地方。
    跟接见首相不同的是，女王把这次会面定位为私人性质。最明显的证明就是，女王亲自为赵长卿斟茶。
    按照礼仪，赵长卿再度向女王道歉。
    女王道：“应该道谢的是我。如果不是公爵，王室只怕要再度成为媒体的焦点了。”
    对于自己的长子和儿媳妇，女王也非常头疼。
    赵长卿微笑：“陛下，王室一直都是媒体焦点。”
    不管怎么样，英国的狗仔就跟英国的黑暗料理一样出名。而狗仔的疯狂，就是英国第一家庭也只能认栽。
    女王笑道：“我想，在这方面，公爵跟王室有同样的困扰。至少，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的妹妹曾经把公爵的海报贴在房间里面。”
    这是事实。
    虽然说二战期间，赵长卿都躺在chuáng上睡过去了，可是关于德国的崛起，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赵长卿已经预料到了。更别说，之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和苏联的成立，都在赵长卿的预料当中。
    所以，在德国轰炸伦敦的时候，英国的民众无论是在苏格兰避难还是在伦敦qiáng撑，他们都把赵长卿的海报贴在房间里面，也有很多人把赵长卿的照片藏在身上当做护身符。
    他们坚信，这位来自远东的圣徒拥有神眷，会庇佑他们躲过灾难。
    赵长卿大笑：“陛下，我可从来都不知道，玛格丽特公主是我的书迷。”
    女王笑道：“不，她不是你的书迷，而我是。”
    赵长卿道：“虽然说，我对自己的学识有足够的自信。但是陛下，希望您在看过我的书之后，多多咨询一下议院的意见。毕竟，真正管理这个国家的，是上议院和下议院的议员们。”
    女王道：“那么，您呢？”
    赵长卿道：“作为一个学者，我只能说，我必须保持中立。”
    女王道：“就跟帮助中国那样？”
    赵长卿道：“帮助中国？陛下，您弄错了一件事情，我不过是在中国做了一项投资而已。”
    女王道：“付出几十亿英镑，最后的收入却还不到一个亿？”
    赵长卿道：“陛下，您难道忘记了，就是那几套九龙杯就让我回本了吗？而且我拿到的也不是区区几套杯子，而是永久的代理权。”
    女王摇了摇头，道：“您是一个中国人。”
    女王用的是肯定句。
    赵长卿微笑：“黑头发黑眼睛huáng皮肤，穿着中国人的传统服饰、吃着中国人的菜肴，我当然是中国人。这是一个血缘的概念，不是吗？虽然国籍上，我是个英国人。”
    从决定向中国投资的那一天开始，赵长卿就已经做好了被英国人，乃至是女王质问。
    虽然说，被质问并不能给他带来损失，但是，麻烦却是不会少了。
    虽然英国第一家庭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一群妇孺，可是英国毕竟是个君主制国家。赵长卿必须注意影响。
    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被来了一记，虽然不能说是打击，但是女王的感觉依旧很不好。
    作为大英女王，她不喜欢看到英国的公爵偏向于那个社会主义国家。
    政治必须正确。这是必须的。否则就是叛国罪。
    问题是，鉴于赵长卿对教会的影响力，就是拿到真凭实据，女王都不能对赵长卿做什么。相反，她还要为赵长卿作好掩饰。
    女王立刻换了一个话题：“我听，公爵把威尔士王妃训了一顿。”
    赵长卿很gān脆地点了点头：“是的。威尔士王妃问及了我的妻子。所以我很gān脆地告诉她，她远不如我的妻子。无论是意志上的坚qiáng，还是处理事务的手段，她统统不行。”
    “如果威尔士王妃冒犯公爵夫人，我替她像您道歉。”
    “陛下言重了。”
    “只是我很惊讶。毕竟，当年公爵痴迷于那位章女士可是举世皆知的事实。反而是公爵夫人很少听人提及。”
    赵长卿微笑道：“陛下。这跟东方的传统是分不开的。民众喜欢听自己想听的内容，即便是非常平常的消息，经过好几个人的嘴巴之后也会变得面目全非。因此，自古以来，在我的故乡，保护妻女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妻女远离舆论。我不提我的妻子，才能让她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女王深深地凝望着赵长卿，道：“那么，您爱您的妻子吗？”
    赵长卿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我见识过无数的名媛，但是，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
    女王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在她看来，这样的话就跟承认他至今还爱着自己的妻子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布兰森公爵竟然说自己不知道。
    这别扭也是没谁了。
    想到中国男人矜持和谨慎，女王也无奈了。
    好吧，她就知道，中国传统男人就这副德行，死鸭子嘴硬。就是心里在乎得要死，嘴巴上也不会承认的。
    女王想了想，道：“那么，在公爵看来，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之间的问题出现在哪里呢？要如何改善？”
    赵长卿笑道：“女王是威尔士亲王的母亲，自然比我更熟悉威尔士亲王。再不行亲王殿下也能够提供意见。涉及王室内务，我一个外人没有多嘴的必要。”
    赵长卿这里说的亲王，自然是指女王的丈夫。
    女王道：“我们能够用的办法都用过了。要不然，我也不用专程把您请来。”
    赵长卿道：“可是，我这个办法说了也跟没说一样。”
    女王立刻表示了关注。
    赵长卿道：“除非陛下能够掌控舆论，让公众不再指责威尔士亲王，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第199章 
    从接见室出来，赵长卿才打算下楼梯，就被王储查尔斯叫住了：“公爵殿下，布兰森公爵殿下！请等一下。”
    赵长卿站住了：
    “日安，威尔士亲王殿下。”
    “我，我是来向您道谢的。我是说，这些年来，您是第一个站在我这边……”
    赵长卿依旧面带笑容，但是他的声音很冷：“抱歉，殿下，虽然我是个远东人而且在我的故乡是承认侧室的存在的，但是在我和我的同胞的心目中，背叛妻子依旧是不能原谅的道德问题。我会为您说话，并不是因为您是对的，而是因为现在的新闻媒体冒犯了您的隐私权和人权。”
    查尔斯王储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以为，您曾经遇到了跟我一样的问题，所以才会感同身受站在我这边。”
    赵长卿答道：“殿下。感同身受是一回事，对与错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两者并不相同。”
    “我知道。我知道。公爵，”查尔斯王储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公爵，传言是真的吗？您真的跟您的妻子是政敌吗？”
    赵长卿道：“殿下，我想您弄错了。我的家族跟我妻子的家族是政敌，不等于说，我的妻子就是我的政敌。这是两码事。”
    查尔斯愣了一下：“您的家族跟您妻子的家族是政敌。但是，您的妻子却不是您的政敌。”
    “是的。”
    “等一下，请等一下。”查尔斯迅速挡住了赵长卿的去路，“您的妻子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说，在这场婚姻之中，的确是查尔斯有错在先，但是，公众站在戴安娜的立场上一味声讨查尔斯王储，让查尔斯王储的声望和支持率一直下跌。
    可以说，现在的戴安娜王妃已经跟查尔斯王储的政敌没什么两样了。
    赵长卿道：“殿下，这个问题，应该是您的妻子威尔士王妃来问的吧？”
    显然，王储夫妇犯了一模一样的错误，都把责任推给了对方，却没有好好反省过自己是否有错的地方。
    如果查尔斯有反省之心的话，他应该问的是赵长卿当年是怎么让妻子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不是关注赵长卿的妻子比戴安娜更具备王妃的素质、更能为丈夫考虑。
    查尔斯王储道：“布兰森公爵，请原谅我的冒犯。实在是，抱歉。”
    “王储最近的支持率一直在下跌，这一点我很清楚。”
    “那么，公爵能否为我出个主意呢？”
    赵长卿看了看查尔斯王储道：“如果是由殿下您来做的话，的确要容易得多。只要您暂时远离别的女人，带着威尔士王妃和你们的两位小王子去王家行宫渡个假，然后在日常稍稍忍耐一下，多多夸赞一下你们的孩子，顺便让您的就情人暂时保持距离就行。”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办法。
    反正作为王储，查尔斯其实也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
    他的日常和工作就是经营出良好的形象，不能有非常严重的瑕疵。
    问题是，从这桩婚姻的一开始，他的私情就bào露在了公众的视线底下。而戴安娜的不成熟则在他的公众形象上雪上加霜。
    而赵长卿说的办法，的确是不是办法里面的办法。
    公众为什么攻击王储查尔斯？还不是因为查尔斯背叛了婚姻。如果查尔斯能够làng子回头，那么，他的支持率还是会一点一点地爬回来的。
    毕竟，这个世界对男子要宽容许多。
    可赵长卿没有想到的是，短短的六周之后，英国王室竟然再度爆发出了丑闻！
    查尔斯王储竟然在爱丁堡附近被人发现他跟情妇私会！
    这个消息爆发出来的时候，赵长卿都傻了。
    查尔斯和戴安娜夫妇为什么会去爱丁堡？不就是想为了挽救他们的公众形象和查尔斯的名誉？可是查尔斯再度明知故犯！
    对于公众来说，就跟被骗没有什么两样！
    公众的愤怒可想而知。
    而查尔斯就跟过街老鼠一样，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他选择来蔷薇庄园避难，那就更加不奇怪了。
    对此，赵长卿的反应就是，腾出一座塔楼让查尔斯和他的随从落脚。
    查尔斯道：“公爵，现在也只有您会收留我来。”
    赵长卿淡淡地道：“您留在这里的这段期间，蔷薇庄园的大门会为威尔士王妃打开。但是，如果您的情妇来了，我会把您和您的随从都丢出去。”
    查尔斯惨叫一声：“哦，不，公爵，不要这么残忍！除了您这里，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您可以住酒店！”
    “可是酒店防不住那些狗仔！”
    “那就请您遵守约定。”
    查尔斯苦笑道：“公爵，您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赵长卿答道：“您不是倒霉。在我看来，您是愚蠢。连那些女人想从您身上得到什么都看不出来。难怪女王陛下怀疑您的能力。”
    “哼，她也一样。”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戴安娜。
    “那么，您当初为什么要跟她求婚？”
    “只是年纪到了，必须结婚了，所以找一个顺眼的。”
    “然后呢？你不是跟卡米拉很好吗？为什么不跟她结婚？”
    “母亲不会答应的。”
    “嗯？”
    赵长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查尔斯明显地不想再谈。
    查尔斯不想再谈，赵长卿也不会再问。
    他只是淡淡地jiāo代了一句：“别忘记约定。”就打算上楼去了，慌得查尔斯连忙拦住了他：
    “等一下，公爵。您的大熊猫呢？”
    赵长卿习惯地看了他一眼。
    “公爵，我可是慕名前来的。”
    “晓曦和晓晔现在在后面的竹林里面。顺便提醒您一声，蔷薇庄园的竹林占地大约五十亩。如果晓曦和晓晔不想见您的话，您自然看不到他们。”
    “他们不会出现在城堡里面吗？直播上……”
    “那是因为我的继承人刚刚来英国，不大习惯，因此他们才会陪伴在身边。而您，对于我的继承人也好，对于晓曦和晓晔也罢，都是陌生人。如此而已。”
    第200章 
    不得不说，蔷薇庄园的环境真的非常适合大熊猫生存。英伦毕竟是海岛，而且蔷薇庄园四周基本上全部都是缓坡，特别适合大熊猫这种不适合剧烈运动的生灵。温带海洋性气候让这国家全年温度恒定——冬天不会太冷，绝对不会冻死竹子这种草本植物；夏天也不会太热，甚至可以说是凉慡的，让身上披着厚厚的毛皮的大熊猫们不会热得受不了甚至是中暑。
    因此，晓晔和晓曦两个天天在蔷薇庄园里面到处晃dàng，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对于查尔斯王子来说，这两只大熊猫专门是跟他在捉迷藏。他跑到竹林里面的时候，这两只大熊猫已经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钻进书房、蜷在了赵长卿的脚边或者是呆在了申昱的身边午睡。等他从竹林那边回来，这两只大熊猫又钻进竹林觅食去了。
    这让查尔斯非常委屈。他觉得，这两只大熊猫是故意在躲着他。
    问题是，他能跟大熊猫计较吗？
    肯定不能。
    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守着赵长卿。
    问题是，赵长卿也不是每天都定时地出现在书房里的。因为狗仔的缘故，因为查尔斯王储的关系，也因为日渐炎热的天气，赵长卿开始了在花园或者竹林里面午睡的习惯。
    所以，这一天，好不容易从管家的嘴里得知了赵长卿的下落，然后在庄园男仆的指点下，在竹林深处的罗汉榻上抱着熊猫睡得正熟的赵长卿的时候，查尔斯有种深深地羡慕。
    布兰森公爵是这个世界上最会享受的人，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都不错。
    就在这个时候，查尔斯忽然发现罗汉榻下有东西，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两条比人的大腿还粗的大蛇的时候，他吓得当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么大的蛇！
    难不成蔷薇庄园是建在蛇窝上的吗？！
    理智告诉查尔斯王储，他应该报警。可事实却是，他根本就动不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罗汉榻上的赵长卿感觉到气氛不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一脸惊恐的王储查尔斯。
    赵长卿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支起身子，看了看查尔斯王储，然后低下头，对罗汉榻下面道：“海尔波、纳吉尼，你们吓到客人了。”
    罗汉榻下，绿色和黑金色开始了波动，然后，两条大蛇爬了出来，以非常优雅的姿势盘在了罗汉榻的两侧。
    赵长卿这才为查尔斯介绍道：“绿色的是海尔波，黑色金纹的是纳吉尼。牠们都是可爱的小姑娘。”
    被点到名字的时候，两条大蛇还知道跟查尔斯点头打招呼。
    查尔斯王储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架：
    “它们，它们是，是……”
    赵长卿很平静地开口，听他的口气，这两条可以把一个孩子吞下去的大蛇就跟人类没有什么两样：“海尔波是蔷薇庄园最优秀的保姆。无论是汤姆还是西弗勒斯，他们都是在海尔波的照料下长大的。至于纳吉尼，她是汤姆的小伙伴。不过，这两天汤姆有事情，小姑娘就过来跟海尔波玩两天。”
    其实是因为霍格沃兹放暑假了，这海尔波没事儿了，因此跑来蔷薇庄园度假。
    至于纳吉尼小姑娘，则是因为汤姆·里德尔天天在兰斯顿城堡进行特训，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只好把纳吉尼小姑娘放在蔷薇庄园。
    查尔斯王储吞了吞口水，他原本还想过让戴安娜带两个孩子一起来蔷薇庄园，可是现在，他无比庆幸戴安娜拒绝了。
    他的两个孩子来了蔷薇庄园，绝对会成为这两条大蛇的食物的吧？他们都那么小，那么可爱，这两条大蛇一口吞下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想到这里，查尔斯王储一点念头都没有了，他gān巴巴地道：“蛇，蛇保姆吗？”
    “是的。”
    查尔斯王储道：“我听说过，越南那边有人用蛇充当孩子的保姆，我只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英国也有人这么做？”
    “是，是的。”
    那声音，怎么听都带着一丝恐惧，都让赵长卿忍不住开始可怜他了。
    可怜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呆在塔楼里面不好吗？要知道，夏天可是蛇类最为活跃的季节——没办法，谁让蛇是冷血动物呢？——跟海尔波和纳吉尼这样的大型蛇类会钟爱竹林这种yīn凉的地方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赵长卿选择了转移话题：
    “爱丁堡那边，您已经搞定了？”
    在赵长卿看来，爱丁堡事件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虽然表面上来看，是查尔斯王储没有忍住，在陪伴妻儿几个星期之后终于没有忍住，又去见了女伴。可是，查尔斯王储又不是蠢货，即便他自己不成，难道王储身边的侍从官们都是蠢蛋不成？就是王储有这个念头，也有人会提醒他。
    所以，真正的原因并不在查尔斯王储和他的侍从官这边，而在那个女人身上，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查尔斯王储另有安排。总之，不会那么单纯就是了。
    至少赵长卿是这么想的。
    听见赵长卿这么问，查尔斯王储立刻黑了脸。
    不过，在这个时候，海尔波和纳吉尼都动了一下，伴随着它们的动作，查尔斯王储也抖了一下——没有办法，看见这么大的两条蛇，是人都会害怕的。查尔斯又不是这两条蛇的饲主
    发现了查尔斯王储的恐惧，赵长卿立刻让两条大蛇去竹林深处玩耍了。
    反正海尔波是蛇怪，而纳吉尼小姑娘的武力值也相当不错。就是偷猎者偷偷溜进了蔷薇庄园的竹林，牠们也有办法解决，赵长卿放心得很。
    等海尔波和纳吉尼走远了，赵长卿这才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查尔斯王储的态度要比之前恭敬多了。
    对于查尔斯王储来说，蔷薇庄园的这些日子可以说是他结婚以后最惬意的一段时日了。
    如果要问查尔斯王储对蔷薇庄园最大的感受，查尔斯王储绝对会说，这种惬意完全是因为这里没有媒体——也就是俗称的狗仔。
    更别说，这里还有两只大熊猫了。
    因为赵长卿的关系，美国那边还好，早在1965年就跟北京方面建jiāo了。东德因为同属于社会主义阵营，也早早地建jiāo了。
    可是英法等国承认北京的时间跟另一个时空差不多，可跟中国建jiāo的时间就要晚很多。好比说英国，在另一个时空，英国早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就跟中国建jiāo了，而这个时空却晚了整整十年！
    这也造成了中国跟这些国家的大熊猫外jiāo迟迟未能展开。英国各大动物园里面的熊猫馆一直空着，就连伦敦也不例外。
    看看两只大熊猫，一只蜷在赵长卿的腰腹部，一只用自己的肚皮给赵长卿暖脚，再想想方才离去的那两条大蛇也是格外有灵性，查尔斯王储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点都不想离开蔷薇庄园。
    狗仔比大蛇可怕多了。
    更重要的是，一身华夏传统服饰，长发飘飘衣袂飘飘的赵长卿和两只大熊猫躺在罗汉榻上的画面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而查尔斯王储也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他也是一个颜控。
    坐在神出鬼没的管家搬来的竹藤椅上，查尔斯王储这才道：“伊莉莎是我的女友之一，她只是恰好来看我。”
    赵长卿接口道：“然后被一直跟梢的狗仔给堵了？这样的话，您相信吗？”
    查尔斯王储抖了一下。
    他当然不相信。事实上，在发现闪光灯亮起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中了算计。所以，他迅速选择了脱身，然后溜回爱丁堡，找上戴安娜，希望妻子能够帮他一个忙。
    结果，戴安娜竟然说他们不应该欺骗公众！
    好吧，从教义甚至是品德的角度上来说，这的确没有错。但是从查尔斯王储的角度来说，他被别的女人算计了，他需要妻子的支持，换取自己的公众支持率不再下降。可身为他的妻子，戴安娜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他！
    这才是查尔斯王储把戴安娜母子丢在爱丁堡，自己离开的原因。
    他真的后悔娶戴安娜了。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换了卡米拉，卡米拉绝对会帮他圆回来，比方说，对公众说：
    “……哦，王子是个球迷，他不过是在爱丁堡附近的酒吧里面跟自己的老朋友讨论了一下某某某对某某某球赛，那位女士不过是酒吧的客人之一而已。天知道那些媒体为什么不提这场球赛和其他的客人偏偏抓住了这位女士和王储不放！我想，在球赛获胜的那一瞬间，球迷们抓住身边的人一起欢呼一起举杯庆祝，这种事情每个人都做过吧？要不是我的孩子还小，我一定跟王储一起去酒吧……”
    查尔斯只是需要戴安娜用满不在乎地口气跟公众说两句类似的话而已。
    如果狗仔们的问题太多，戴安娜不想回答，完全可以用“我的孩子在等我”为由直接离开，难道公众还能因为她担心年幼的孩子而谴责她吗？
    查尔斯王储这样道：“最近，我在读中国的历史书，我发现，我跟戴安娜的婚姻有点像唐高宗和他的第一位皇后。”
    第201章 
    查尔斯王储提起唐高宗李治和王皇后，赵长卿立刻秒懂。
    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王皇后的名声比武则天好上太多太多，就是偶尔有人说王皇后掐死了武则天的女儿，也有一群历史学家在后面帮她说话，说掐死一个女婴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这完全是yīn谋、是构陷。
    可是王皇后终究是被废了。原因也很简单：李治跟他的舅舅长孙无忌是政敌，而王皇后却偏偏站到了长孙无忌的阵营里面利用长孙无忌来维护自己的后位，这样的结果，自然也只有一个，被唐高宗李治放弃。
    听了查尔斯王储的解释之后，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殿下的打算呢？”
    查尔斯王储答道：“我，我想离婚。”
    其实查尔斯很早就发现了戴安娜不适合自己，戴安娜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女生，她憧憬着公主和王子的美丽童话却不了解公主和王子的责任更没有潜心去了解。
    查尔斯承认，在结婚之初，他的确犯过错，比方说，结婚前夜跟卡米拉在一起什么的。可是，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崇尚自由吗？而且，当时也不止卡米拉一个，还有好几个朋友，他们不过是在举行告别单身派对而已。
    可是戴安娜的反应就好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还有一群狗仔在后面推波助澜。
    在查尔斯的眼里，他选择戴安娜是他犯下的最严重的一个错误：他因为戴安娜听话、乖巧而选择戴安娜，结果戴安娜是乖巧听话了，可是她却更信赖那些为了销量、为了新闻什么事情都gān得出来的狗仔，却不肯相信他这个丈夫！更别说在政治上成为他的盟友。
    这让查尔斯非常沮丧。
    “是吗？”
    赵长卿的反应一如查尔斯预料得那么平淡。
    “您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吗？”
    赵长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是的。”
    “即便是会因此失去王冠？”
    王储傻了。
    “失去王冠？”
    “是的。”
    查尔斯王储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我的妻子一直是个小女孩，一个拒绝长大的小女孩。而我，我不可能一直等她长大。”
    “是这样吗？”
    “是的。”
    赵长卿沉默了一下，道：“如果上议院的议员们都签字了，那我也一样。”
    中下层的普通民众和议员的贵族老爷们的想法总是大相径庭的。
    民众们因为威尔士王妃的美丽和热衷慈善而信赖她，可在上议院和下议院的议员们的眼里，年轻的威尔士王妃用从这桩婚姻里面得到的金钱来对付威尔士亲王，这是政治上的大忌。
    身为王储妃，王储妃绝对不能犯的禁忌，威尔士王妃一样不落地犯了，甚至利用自己的两个孩子攻击孩子的父亲威尔士亲王。
    所以，民众们支持威尔士王妃，而贵族们对威尔士王妃采取保留态度。
    但是，这不等于说，查尔斯王储就没有错了。
    查尔斯王储对婚姻的不忠诚，处置后续事情的手段的幼稚，甚至还包括了整个事件中的不负责任的态度，都是议员们不满的原因。
    虽然没有跟媒体一样，天天指责王储，但是，许多议员已经认为，王储配不上他即将继承的那顶王冠。
    他们在背后jiāo换过意见，而赵长卿则是第一批表态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不过，媒体和民众都不知道罢了。这就是政治。
    查尔斯王储立刻闭嘴了。
    他很清楚，那些议员们肯定不会同意，至少目前来说，是不会同意的，因为戴安娜的民众支持率真的是太高了。
    但是，他也看得出来，这种情况不会延续太久。
    对于王储查尔斯来说，爱丁堡之行背后的真实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站在他身边、支持他、为他的公众支持率添砖加瓦的妻子，而不是一个自己名誉声望、民众支持率很高可是每一次动作、每一次公众发言都会造成丈夫的支持率下降的王妃。
    无论戴安娜在公众面前的支持率有多高，她终究是弄错了一件事情，她的丈夫才是英国的王储，而她，也仅仅是因为夫贵而妻荣的王妃而已。
    也只有追逐着八卦和花边新闻、追逐着报纸的销量的狗仔们还追逐着戴安娜，实际上，整个权利圈子的上层已经腻烦了。
    是，戴安娜是个天使，她热心于慈善，是一位很得民众支持的王妃，但是，她用来做慈善的钱是王室的，是她从这桩婚姻里面得到的，不是她自己的。
    也许她是很善良，但是，对于权利圈里面的人来说，她用通过跟查尔斯王储的婚姻得来的钱来经营自己的名声，同时却不知道维护丈夫的名誉，反而让丈夫的支持率一跌再跌。
    这样的妻子，正是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最忌讳的。
    虽然看在人民的份儿上，女王一再责问自己的儿子，可查尔斯王储才是女王的亲儿子，而戴安娜不是。
    也许官司要打好几年，但是，只要官司结束了，他就能够摆脱戴安娜，然后，他可以慢慢地经营自己的形象、一点一点地挽回民众支持率。
    他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愚蠢的、花天酒地的女人，哪怕是跟当年的玛丽·安托瓦内特那样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需要作丈夫的不停地为她擦屁股的女人也能忍受——那只要卡住王妃的账户就可以——可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是个只顾着自己的名望和支持率甚至一再地、有意无意地用丈夫的名望和支持率换取自己的名望和支持率的女人。
    无论戴安娜的名望和支持率有多高，事实就是，她每一次的名望和支持率的提升都伴随着查尔斯王储的名望和支持率的刷新低。
    虽然说媒体和狗仔才是真正的推手，但是戴安娜一直没有改变，他们夫妇之间的模式一直没有改变，这也是事实。
    所以，查尔斯王储打算结束这段不正常的王室婚姻了。
    从赵长卿的嘴里得到的答复，哪怕不是肯定答复，查尔斯王储也轻松了很多。
    他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当然，戴妃的反应也全部在查尔斯王储的预料之中。
    什么召开记者发布会，什么接受电视台记者的专访，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自己因为丈夫的背叛而遭遇的痛苦，甚至还把两个年幼的儿子也扯了进来，说两位年幼的王子承受了多少多少本来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了戴安娜的那一边，对着查尔斯王储口诛笔伐。
    出乎意料的是，查尔斯王储并没有选择跟自己的情人在一起，当然，他也没有出国。
    他征得了赵长卿的同意之后，就选择了常驻蔷薇庄园，为此，他甚至批复了赵长卿再度去中国的申请。
    媒体很快就把摄像头对准了赵长卿。
    这天，BBC电视台每周一次的对滚滚的例行直播的时候，奈特莉女士就拦住了赵长卿：
    “布兰森公爵，能否耽搁您一点时间？”
    “Yes？”
    “听说王储正在蔷薇庄园小住，是这样吗？”
    赵长卿答道：“是的。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不是说，您在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之间选择了支持威尔士亲王？您支持丈夫对婚姻的背叛吗？”
    赵长卿看了看镜头，道：“所以，是直播？”
    “是的。公爵殿下。”
    赵长卿道：“我想，诸位应该知道，我来自远东，而远东的文化、风俗、传统跟英国是不同的。尤其是在婚姻之中，男子总是比女人拥有更多的特权。”
    “所以，您支持威尔士亲王的，对吗？”
    “我没有说完，所以，请别打断我的话以免造成观众的误解。”赵长卿很平静地道，“在我所生活的年代，远东的婚姻制度就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在婚姻之中，妻子只能是一个，而侧室却有很多个。男人可以抛弃侧室，但是背叛了妻子一样要饱受谴责。”
    电视节前的观众立刻竖起了耳朵。
    “如果是在我的故乡，按照我们的法律，国家王储的意中人另有其人？这完全没有问题。因为按照法律，除了王妃之外，他还能够迎娶侧室，数量不限。而且侧室生下的孩子一样拥有继承权。看，这就是我跟诸位不同的地方。因为我完全不能理解威尔士王妃的焦躁和不安。按照英国的法律，威尔士亲王无论在外面有多少情人、有多少女性朋友，英国的法律不会承认这些女人，更不会威胁到威尔士王妃的地位，更别说威尔士王妃已经为威尔士亲王生下了两个儿子的情况下。”
    “所以，您认为在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的婚姻之中，主要错误是在威尔士王妃身上，是这样吗？”
    “抱歉，我没有这么说过。因为按照我故乡的法律和传统，婚姻之中男人和女人的权利是不对等的，女人注定要比男人背负更多却不可能跟男人拥有一样的权利。这也是我更偏向于威尔士亲王的原因。我自幼的教育便是如此。当然，在我看来，即便是平常人家，夫妻之间也要互相信任、互相体谅、互相支持。可是，每一次威尔士亲王跟某位女士说了几句话之后，媒体立刻就铺天盖地地宣传，说威尔士亲王又有新欢了，至于边上有没有其他的男士？有几位？威尔士亲王带了几位侍从官？不好意思，这不重要，因为这对报纸的销量完全没有意义，模糊淡化是最好的做法。然后白金汉宫方面反应迟钝，王妃出来讲话又是眼睛红红的。抱歉，在我看来，这种应对方式就跟王室嫌弃亲王的名声太好没什么两样。”
    赵长卿的语速很快：“我知道英国乃至是在整个欧洲，对人权，对自由、平等的追求更是社会的主题。而我，出身于特权阶级，本身就是一个特权的受益者，所以，我说的话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我知道，戴安娜王妃是民众心中的天使，她的品德是高尚的。但是，我要说的是，她太过年轻，她甚至如何正确地维护丈夫的名誉都不知道。她无法承担伴随着王妃的地位而来的压力。”
    奈特莉女士的脸立刻不好看了：
    “我想，您的妻子也曾经面临跟威尔士王妃一样的困境吧？”
    赵长卿很gān脆地道：“我说过了，我的故乡的传统和法律跟英国不同。以我的父亲为例，他活着的侧室从来就没有少过二十位。不过，我的父亲是一个很薄情的人，当然，我也是。对于那些侧室，无论身份的高低、娘家的势力如何，都不重要。因为在我们的传统和法律中，妻子才是家庭中唯一能够跟丈夫平起平坐的人。绝大多数时候，男人会去找侧室完全是因为妻子身体不方便，或者是心理压力大需要发泄。平日里管理这些侧室的人是妻子，侧室运气不好的，二十年都见不到丈夫一面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安排侧室伺候丈夫，也是妻子的工作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到，这里的戴安娜很像红楼梦里面的薛宝钗。
    人民对她的评价很高，她被人民当成了天使。
    但是，每一次，她自己的名望和支持率的提升必定伴随着丈夫的名望和支持率的提升。
    而拿着贾宝玉给自己刷名望，这种事情薛宝钗也是gān得出来的。
    所以，她再漂亮也没有用。
    个人觉得，很多同人小说里面认为薛宝钗如果能进宫肯定会飞huáng腾达，可是把戴妃的事情掰开来看的话，如果薛宝钗有机会入宫为妃，她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戴妃一样罢了。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落得尸骨无存、祸及家族的下场。
    古代中国可不像现在这样讲人权。
    PS：修改一下。增加了一段。
    第202章 
    跟电视机前的观众一样，奈特莉女士也傻眼了：“您，您说什么？管理？难道你们都是住在一起的吗？”
    作为一位英国公民，奈特莉根本就想象不到查尔斯王储的那些情人们都入住白金汉宫，跟王储夫妇住在一起的生活。
    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赵长卿则回答道：“当然，既然法律承认侧室身为家庭成员的身份，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
    “然后还要管理她们？”
    奈特莉忽然觉得，管理这个词非常刺耳，有种把这些女性当成物品、冒犯了她们的人权一般。
    她的语气当然不好听。
    赵长卿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样。他如此道：“那是自然。给侧室们安排房舍侍女，每个月分发零花钱、置办衣服首饰，这些都是妻子的工作。除此之外，妻子还要照顾好孩子，成为丈夫的得力助手。丈夫给家庭的开支都是有限的，如果丈夫没有侧室家里只有妻子一位女眷的话，那么给家庭的用度就完全由妻子来支配，可侧室越多，妻子能够自由支配的财产也就越少。更别说法律的不完整和其他因素导致总有厉害又有野心、家世又极好的侧室会对正妻下毒手。在我故乡的历史上，几乎每个时代都有正妻和正妻的孩子被野心勃勃的侧室害死的事情。对比之下，威尔士王妃和她的两个孩子的生命安全、财产安全有法律和人民保护，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听赵长卿这么一说，无论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还是在场的摄影师、女主持人都傻了。
    奈特莉女士结结巴巴地道：“什么，什么？在您的国家，妻子，妻子竟然……”
    赵长卿的话，让奈特莉女士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忍不住想起了荒唐又混乱的亨利八世时期的英国宫廷。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很正常。我的母亲是我父亲第四任妻子，而在我离开那个世界之前，我父亲的第八任妻子刚刚过世正准备迎娶第九任妻子。”
    赵长卿的话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打了个冷战。
    赵长卿的母亲是他父亲的第四任妻子，赵长卿二十一岁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他的父亲却准备迎娶第九任妻子。
    换而言之，这些女人嫁过去之后，没有一个活过十年！
    再结合赵长卿的话，里面浓浓的血腥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说这是赵长卿的故乡的常态的话，那么，贵为威尔士王妃，可是遇到事情却只知道哭哭啼啼，这样的威尔士王妃会招来布兰森公爵的不喜，真的一点都不奇怪了。
    之前准备声讨赵长卿、谴责赵长卿不尊重女性的人都傻眼了。
    那些打算找赵长卿麻烦的女权主义者立刻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开始认真看赵长卿跟主持人接下来的jiāo锋。
    奈特莉女士花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找回了声音：“您的妻子也一样吗？”
    赵长卿答道：“法律和风俗、社会道德都在那里摆着，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远离这些而活着？即便我不开口，我身边也有的是往我身边塞人的人。有的我拒绝得了，有的我就拒绝不了。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的妻子？更别说，在我的故乡，对女人的要求之一就是要贤惠、要有肚量。这里的肚量，指的就是能容得下一个又一个的侧室，要承认一个又一个的侧室的孩子们的继承权，要悉心教育这些孩子、培养他们成材。跟威尔士王妃这样，在媒体和公众面公开抱怨丈夫外面有情人，在我的故乡可是不配成为王妃的证明。如果是在我的故乡，就冲着威尔士王妃在电视台里的那些哭诉就足够法院做出完全偏向于威尔士亲王的宣判，宣告他们的婚姻终止，根本就不需要威尔士亲王提jiāo材料为离婚官司做准备。至于您问的关于我的妻子，”
    赵长卿道：“大约是因为国情不同的关系，我的妻子在这方面做得可要高明多了。事实上，我的继母就曾经想把自己的娘家表妹塞给我做侧室。我无所谓，因为我很富有，后院里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少区别。但是这个女人的背后站着我的继母，她如果成为我的侧室，绝对会给我的妻子带来不小的、延绵不断的麻烦。而我的妻子跟那位小姐见过一次面之后，那位小姐就成了我妻子的迷妹，每次见到我妻子都亲亲热热地叫姐姐姐姐叫个不停，就是后来出嫁了也对我妻子尊敬得不得了。”
    奈特莉女士都傻眼了：“您的妻子是怎么办到的？”
    赵长卿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女人。”
    奈特莉女士敏锐地觉得这位布兰森公爵的话里有话，而且他对妻子的态度也非常耐人寻味。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公众们对这位夫人可以说一无所知。因为赵长卿几乎从来没有再公众和媒体面前提起过他的妻子。
    奈特莉女士道：“只有这一次吗？我是说，以公爵的出色，倾慕于您的女士和贵族小姐们应该不少吧？”
    香港的电影产业非常发达，英国人也喜欢看香港的影视剧，对于香港电视剧里面经常演的梗，英国人还真心不陌生。
    赵长卿答道：“在任何时代，美人计永远不会过时。尤其是后来，我在内阁步步高升，我皇伯父的侧室们想拉拢我，更是没少打我的注意。当然，除非是我的皇伯父开口，否则需要直接面对这些女人的就是我的妻子，有压力的也只会是我的妻子。不过，”
    “不过什么？”
    “这些小姐在跟我的妻子见过面之后，都成了我妻子的迷妹。我不止一次远远地看见我妻子身后带着一群年轻的贵族小姐们从走廊里经过，而这些贵族小姐们，无论她们日后的命运如何，她们始终都是我妻子的迷妹。”
    不知道为什么，奈特莉女士竟然从赵长卿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丝委屈，一丝属于深闺怨夫的委屈。
    奈特莉女士立刻把视线投向了自己的同伴们。
    果然，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奈特莉女士就从同伴眼睛里面读出了“ 1”这个符号。
    至于电视机前，已经有观众在说了：
    “如果公爵的母亲和妻子过的真的是这样的生活的话，那么，威尔士王妃只是因为丈夫出轨就哭哭啼啼，还对着公众一次又一次地抱怨，的确有可能引来公爵的不满。”
    能够成为BBC电视台的一姐，奈特莉女士的反应绝对不慢。
    她很清楚这段话的新闻价值。
    虽然说公众公认的是这位公爵殿下爱着那位章灵均女士，多年来公众对公爵夫人之事也一无所知，可是，说不关心，那是假的。现在有机会挖出来，为什么不挖？
    奈特莉女士道：“公爵殿下，您爱您的妻子，对吗？”
    赵长卿立刻反驳道：“她的家族跟我的家族是政敌。而且，我在结婚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她。而且她的样貌，就是在女性之中也只有中上水平，连我身边的侍女都比不上，更不要说跟我相比。”
    反应之快，还有那些言辞，莫名其妙地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奈特莉女士道：“夫人的家族跟您的家族是政敌，可是夫人本人不是您的政敌，是这样吗？”
    “对。”赵长卿很gān脆地道，“在她给嫁过来的时候，我的家族，我的父亲和继母，我的哥哥嫂子们，我的弟弟妹妹们，都在排斥她。不过她处理得很好，完全不用我帮她，就自己搞定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得到了我的家族的认可，就连我父亲也说，他的老朋友的女儿们也不会做得比她更好了。”
    “等您发现的时候？”
    “对。那段时间，我的公务特别多，所以除了婚假那几天，其余的时间我都在加班。”
    “那您有往家里带过情妇，不，应该说侧室吗？”
    “有名分的没有，没有名分的很多。”
    “名分？”
    “有名分的就是得到法律认可，从国库里面玲俸禄的侧室。没有名分的，就是在法律上是我的侧室，是我的家庭的一员，但是她们不能从国库里面领取俸禄，没有任何的封爵，不能进入宫廷，也不能参加外面的宴会。部分侧室拥有封爵，这是身为宗亲的特权之一。这些没有名分的女人，她们在婚姻及相关法律上的地位也比威尔士亲王的一次次绯闻里面的出现的那些女友略高一点。而且，在我们的文化中，社jiāo辞令里面有很大的一块是讲跟女人调情的。”
    唐宋时期，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文武百官，狎|jì|出游根本就是最起码的社jiāo技能，高级官员家里养着歌姬的更是比比皆是。
    “等，等一下，请问您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
    “意思是，如果我的妻子跟威士王妃一样，丈夫跟别的女人多说两句话，或者看球赛兴奋了一点、动作角度略略不对就要哭的话，她的眼睛早就哭瞎了。”
    第203章 
    奈特莉女士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公爵的意思是，在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的婚姻风波之中，威尔士王妃也有错吗？”
    不要小看这些英国媒体，只要赵长卿有一个失误，明天的报纸的头条就是对赵长卿的口诛笔伐，说以仁慈和宽容闻名的布兰森公爵是个男权主义者，对妻子没有一点尊敬了。
    “哦？难道不是您先提及了我的妻子吗？难道不是您先拿我的妻子跟威尔士王妃比较的吗？”
    无论是在场的每一个人还是电视机前的每一个观众，他们都发现了，赵长卿在生气。
    “我的妻子跟威尔士王妃生活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年代，她们所处的时代的法律、社会风俗、道德标准甚至是对妻子的要求都是完全不同，要如何比较？既然您提及了我的妻子、把我的妻子跟威尔士王妃相提并论，那么，我当然要先把威尔士王妃放到我妻子的年代，再来看威尔士王妃是否能够跟我的妻子一样处理好我的家族、我的家庭里里外外各种事情。很遗憾，在我的故乡，威尔士王妃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别说是王室贵族乃至是官员家庭，就是很普通的平民家庭也够呛。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我的妻子，也许她会出于女性的同情心给威尔士王妃几条她认为适用的建议。但是，作为一个丈夫，当我的妻子被人冒犯的时候，我会生气！”
    这是公众第一次看到赵长卿当众发火。
    赵长卿高昂着下巴，用英伦贵族特有的慢吞吞的腔调道：“在我看来，在婚姻和家庭这个考场上，我的妻子拿到的是地狱级的考卷却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考出了完|美级的成绩；而威尔士王妃呢？她拿到的仅仅是普通级的试卷，连困难级、噩梦级都不是，结果考了一踏涂地不说，还攻击一同参考的合作同伴兼出题人说考题太难了应该给她简单级？把我的妻子跟这样的人相提并论是对我的妻子的侮rǔ！别忘记了，这份试卷和一起考试的搭档是威尔士王妃自己选的，而我的妻子从来就没有选择权！要我考虑威尔士王妃的年龄然后对她宽容？抱歉，我的妻子嫁给我的时候才十六岁！而威尔士王妃结婚的时候，她已经十八了！“
    按照英国的法律，十六岁还是个孩子，而十八岁已经能够承担起法律责任。
    一个孩子都能够做好的事情，为什么过了二十岁的威尔士王妃做不好？
    已经准备好攻击赵长卿的女权主义者和人权主义者都愣住了。
    好吧，威尔士王妃的婚姻波折，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都能够得到至少一位成员的支持。
    可是放在布兰森公爵这里，的确是个例外，而布兰森公爵的确有理由生气。
    奈特莉女士不得不道：“如果换了您的妻子，她会怎么做的？”
    赵长卿答道：“事实上，换成我家乡的每一位闺秀，威尔士王妃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即便是丈夫和妻子，在他们的婚姻之初也是两个相对独立的个体，他们有各自的社jiāo圈，社jiāo圈完全重合的是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而不是新婚夫妇。所以这个时候的新婚夫妇最需要的是体谅和包容。就跟威尔士亲王结婚前夜的告别单身派对上，出现了女士？我不认为这会是什么问题。现在的社会，男闺蜜都有了，为什么告别单身派对上就不能有女士出现？换了我故乡的女孩子们绝对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流泪，她们会选择策划一次美妙的短期旅行用更美好的回忆来代替这次不美好的回忆。夫妇私人假期的时候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在媒体和公众场合数落丈夫的过错是最最低级的错误。哪怕私底下都把丈夫的脸给挠破了，在公众面前，也会用毫不在乎的口气道：‘啊？我知道！当时他们在为球赛欢呼！他们还拍了很多照片，在场的还有某某某，他穿着什么什么衣服，还有某某女士，她是另外一位先生的女伴……您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的丈夫回家后的第一时间就跟我分享了啊！要不是当时出了一点小状况，我也会去的。当然，那个时候你们的照片上都是我了！’而这个时候，男人们往往会在边上捂着脸，小声说：‘您问我脸上的伤？是被猫抓的。昨天我喝了不少酒抓着我妻子的猫在房间里面大喊大叫还转圈圈，然后就被猫抓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连奈特莉女士都忍着笑道：“您的妻子这么gān过？”
    “不，我说的是我的姐妹们。实际上，我跟我妻子之间，主动策划短期旅行的那个人往往是我……”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不专门腾出时间来跟妻子联络一下感情的话，我的妻子有可能带着全家人外出旅行，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这下子，连边上的摄影师都没忍住，抖了一下，以至于那些观众都发现直播的画面在抖。
    奈特莉女士拿着职业素养，忍住了笑意又问道：“那么，公爵殿下，您认为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呢？”
    赵长卿答道：“我想，应该是观念的不同。”
    “观念的不同？”
    赵长卿答道 ：“英国，不，应该说，伴随着人权的概念深入人心，欧洲和美国的大多数家庭里面，家庭成员比家庭重要。而在我所接受的教育里面，家庭的比家庭成员更加重要。所以我无法理解威尔士王妃在媒体上哭诉丈夫的背叛的行为竟然会有那么多的公众支持。因为在我接受的教育里面，威尔士亲王违反了英国婚姻法中的一夫一妻jīng神，背着妻子跟其他的女士关系密切，这会伤害到他的妻子、他的家人给他的家族带来负面的影响，可是威尔士王妃也一样。她在媒体面前的哭泣，一样是在破坏家庭的稳定。在没有为家庭考虑这个选项上，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的错误本质是一样的，只是内容和具体形式因为性别有所差异而已。”
    第204章 
    奈特莉女士道：“公爵殿下，您对威尔士王妃太过苛刻了。如果您深入了解过威尔士王妃的家族史，了解过她父母的婚姻的话，您就会理解她的敏感……”
    赵长卿道：“您的意思是，因为她的父母的婚姻，使得她对婚姻和家庭缺乏安全感？”
    “是的。”
    “那她就不应该结婚，至少，不应该选择嫁入王室。”赵长卿很gān脆地道，“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当他们的身份是儿子、女儿的时候，在家庭这个圈子里面他们就是被保护的一方。但是，一旦他们的身份改变，变成了丈夫和妻子甚至变成了父亲和母亲，他们在家庭这个圈子里面的权利和义务自然跟着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是受保护的儿子和女儿，他们变成了保护者。如果他们不够坚qiáng也没有变qiáng的准备，那么，他们的孩子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所以，敏感、缺乏安全感不是理由，至少，不是让下面的孩子受到伤害的理由。我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如果你没有准备好，你就不要结婚，因为那是相当不负责任的表现。在做儿子和女儿的时候没有准备好，那么，你最多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顺便让你的父母在背后担心而已。但是，身为丈夫或者是妻子，你还以没有准备好为由逃避自己的责任，那么，你毁掉的，将是你的家庭，这个家庭下面的孩子也会因此受到严重的心理伤害。”
    奈特莉女士立刻调整了方针，道：“所以，您不喜欢威尔士王妃，因为她伤害了两位年幼的王子？”
    赵长卿答道：“是的。在我看来，无论是威尔士王妃的抱怨，还是威尔士亲王的出轨，最后的受害者只会是他们的孩子。而媒体追逐着新闻的行为会让两位年幼的王子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面受到伤害。我真切地希望，这场闹剧可以休止了。”
    实际上，赵长卿的话已经相当客气了。
    毕竟，东方还有句话叫做妻贤妾美。他没有直接说威尔士王妃的性格只适合做难当大任的侧室而不是正妃，已经是考虑过这位王妃殿下的支持率了。
    奈特莉女士道：“是的，威廉王子已经开始启蒙，的确，如果媒体继续下去，只会让渐渐懂事的威廉王子受到伤害。非常感谢您的提醒。公爵殿下。”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奈特莉觉得眼前的布兰森公爵对威尔士王妃太过苛求的话，那么，现在她因为布兰森公爵对威尔士王妃的苛求而不满已经烟消云散了。
    公众支持威尔士王妃、同情威尔士王妃，不就是因为在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之间威尔士王妃是弱者吗？大家帮着威尔士王妃指责威尔士亲王，不就是因为出于保护弱者的骑士jīng神？
    但是，比起威尔士王妃，两位年幼的王子更加需要保护，这是事实。而在今天之前，媒体帮着威尔士王妃攻击威尔士亲王之时根本就没有看到两位年幼的王子可能受到的伤害。
    在这种大是大非上，身为BBC电视台的一姐，奈特莉女士可不会错。
    跟BBC电视台的主持奈特莉女士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分开没多久，赵长卿就被威尔士亲王给拦住了。
    威尔士亲王是特地来跟赵长卿道歉兼道谢的。
    “我，我很抱歉，公爵。如果不是我的缘故，您也不会被奈特莉女士拦住。更不会bào露您的隐私。”
    查尔斯王储可是非常清楚的，赵长卿说过，保护家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家人远离公众的口舌和媒体。
    上次赵长卿在女王跟前说的话，他已经知道了。查尔斯王储很清楚赵长卿的忌讳。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道：“如果您想跟王妃离婚，今天的直播能够帮得上忙。如果您想跟王妃继续生活下去，今天的直播也可以利用，方便王室对媒体施加压力，让他们消停些。”
    王储涨红了脸，忽然道：“如果我告诉您，在结婚前夜，我并不是有心跟卡米拉在一起的，您愿不愿意相信我？”
    赵长卿定定地看了王储一眼。
    王储依旧英俊，但是他已经不能说年轻了。可是此时此刻，王储就想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迫切地需要从大人哪里得到指点。
    看着王储的眼睛，赵长卿就知道，今天他是别想消停了。
    赵长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查尔斯王储往下说。
    查尔斯王储道：“我，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去楼上的小会客室吧。”
    蔷薇庄园是一座古堡建筑，而这种建筑的主人房是套房，无论男主人房还是女主人房，都附带会客室和小客厅，就跟当年路易十六的妻子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套房有十六个房间一样。
    赵长卿说的小会客室，其实就是主卧套房的一个房间。
    小会客室里，宾主落座之后，查尔斯王储就道：“公爵，您那么爱您的妻子，这种话说出来恐怕是对您的一种冒犯。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还能跟谁开口。实际上，我根本就不相信爱情。”
    “因为您觉得，靠近您的那些女子，大多数是为了您的王储头衔？”
    赵长卿很清楚这种心态。
    因为是宗亲出身，他对此几乎是感同身受。
    那种王子与公主的童话，对于他来说，就跟笑话没有什么两样。
    结婚对于他来说，只是义务，而不是因为两个年轻人心灵的契合。
    “是的。”查尔斯道，“戴安娜是我身边那么多女子之中最纯粹的。”
    “不是为了王妃的头衔，也不是为了钱财，更不是为了权势。”
    “对。所以我向她求了婚。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跟她一起生活会那么累。”
    王子因为身边全部都是势利的女人所以选择了天真不做作的灰姑娘，结果发现灰姑娘太过天真，甚至连起码的识趣都做不到……
    好吧，这是最典型的。
    “……其实我并不相信爱情。这是我跟戴安娜最大的区别。她相信爱情，向往爱情，可惜，这些我都没有。我自己都不相信爱情，我怎么可能给她爱情。”
    赵长卿道：“在公众的眼里，你们曾经甜蜜过。”
    “是的，我知道。那段时间里面，我扮演了戴安娜心中的完|美|情|人、完|美丈夫。那样的生活是戴安娜要的，却不是我要的。我很累。”
    不知道为什么，查尔斯有种想倾诉的欲望，而赵长卿有可能是唯一愿意听他倾诉的人了。
    其实，早在今天之前，查尔斯王储就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自己跟戴安娜的婚姻为什么会走到今天。
    问题是，他思考了又有什么用？戴安娜不肯转变，同样，媒体也不肯给他一丝空间。更甚者，他的父母也不会听他的倾诉，因为这根本就没有用。
    “所以，你选择了继续跟你的女伴胡闹，而不顾家里还有妻儿在等你。”
    查尔斯王储道：“是的。”
    虽然心中曾经对妻子抱有那么一丝丝歉意，可是这种歉意，也伴随着妻子把事情捅给了媒体而消失殆尽。
    查尔斯王储想离婚，完全是因为他的耐心耗尽。
    查尔斯的心态，赵长卿看得清清楚楚。
    他很平静地道：“您是王储，而且，您已经是成年人。这种决定，只要你愿意承担后果，那作为不相gān的人，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您，您不问我吗？”
    “没有必要。”
    赵长卿站了起来。
    “看起来，您对您接下来的路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认识。我先告辞了。您可以慢慢思考。”
    “公爵，”
    赵长卿回过头来。
    “请问，您认为，这件事情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赵长卿沉默了一下，在查尔斯王储都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开口了：
    “最严重的，就是女王决定，不把王位传给您。”
    “什么？怎么会？”
    查尔斯王储傻眼了。
    “女王的身体很健康。从王太后的身体状况来看，女王也会是王室之中少见的长寿者。女王完全可以等您的儿子们长大之后，再把王位传给您的儿子。”
    查尔斯苦笑：“我明白了，谢谢您，公爵。”
    赵长卿再度点了点头。
    他走出了房间，并且体贴地带上了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管家托着银托盘向这边走来。托盘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正在发光的双面镜。
    “殿下，这汤姆少爷。”
    “嗯？”
    赵长卿很清楚，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汤姆·里德尔绝对不会在今天联系他。
    因为今天是周末直播，很容易被普通人撞破。更别说用双面镜这种方式了。
    赵长卿迅速闪进另外一个房间，这才拿起了双面镜。
    双面镜刚刚接通，就听见另一头传来了汤姆·里德尔焦急的声音：
    “父亲！不好了！贤者之石不见了！”
    第205章 
    赵长卿皱起了眉头，道：“不见了？你是说，魔法石不见了？是怎么不见的？是在魔法实验中被耗尽了能量而不见的，还是因为保存不当而遭窃了？”
    赵长卿由衷地希望不是后者。
    汤姆的声音里面是满满地惭愧：“是，是保存不当。”
    “我记得我有告诉过你，拿玩意儿有多麻烦。之前的保管者是谁？是尼可·勒梅吗？”
    “不，不是。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嗯？”
    如果是尼可·勒梅，考虑到这家伙已经活了快一千年，考虑到这家伙已经五感渐失，保不住这玩意儿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
    阿不思·邓布利多？
    更重要的是，汤姆不是很讨厌邓布利多的吗？他们怎么会搞到一块儿去？盖勒特·格林德沃呢？
    “怎么回事？”
    汤姆·里德尔很无奈地道：“父亲。我现在就在纽蒙加德。当初尼可·勒梅把贤者之石jiāo给阿不思·邓布利多保管，即便这只老蜜蜂被赶出了霍格沃兹也没有要回去。”
    汤姆·里德尔总是把邓布利多叫做老蜜蜂，那么是在纽蒙加德，德国巫师之王盖勒特·格林德沃面前也不例外。
    他把邓布利多叫做老蜜蜂的时候，格林德沃的眼神立刻就不好看了。
    不过，汤姆·里德尔才不管这些呢。
    “父亲，我记得您擅长占卜，您能为占卜一下贤者之石的下落吗？”
    赵长卿叹息一声，道：“汤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东西是我无法占卜的，那就非贤者之石莫属了。”
    汤姆·里德尔傻眼了：“父亲？您，您为什么这么说？”
    赵长卿道：“你还记得有关贤者之石的基本描述和定义吗？”
    “父亲，您是说，炼石为金？满足一切愿望？无所不能？”
    赵长卿微笑：“对。如果按照基督教的教义来说的话，这块石头能够做到的，就跟上帝没有什么两样。”
    “父亲！”
    汤姆·里德尔急切地道：“您在说笑吗？上帝……这不可能！”
    赵长卿道：“如果那是货真价实的贤者之石的话。”
    “可是……父亲，您发现了什么吗？”
    赵长卿微笑道：“第一次听说贤者之石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用了水镜术，想看一下这件传奇之物。你知道结果吗？”
    汤姆·里德尔道：“父亲，您说过的。水镜术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事物的过去和现在。”
    “但是，我用水镜术搜寻贤者之石的时候，得到的只有，无。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汤姆·里德尔几乎跳了起来，就连边上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都一脸凝重。
    赵长卿的实力，这两位可是清清楚楚。
    如果赵长卿专用的魔法都找不到这块石头的话，那么……
    盖勒特·格林德沃凑了过来，道：“先生，请宽恕我的失礼。事实上，我跟阿不思·邓布利多都亲眼看过魔法石，也触摸过它。”
    赵长卿道：“我知道。我说的是，水镜术能够探测到的是这个世界之物的过去和现在。”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们看见的、触摸过的，是货真价实的贤者之石，它无法被水镜术探测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汤姆·里德尔把盖勒特·格林德沃挤到一边，道：“父亲，我不明白。”
    赵长卿答道：“记得我就尼可·勒梅的寿命说过的话吗？能够补足生命的只有生命，或者是比生命位阶更高的，好比说，灵魂。但是，人一旦死去，生命就会停止，而灵魂，按照希腊神话和古埃及神话，应该是进入冥府接受审判，或者是按照希伯莱神话，进入天堂或者地狱。所以，真正的贤者之石不可能存在于人世，它只会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汤姆·里德尔喃喃地接口道：“……魔法只能让它被这个世界的人感知，却不会让它真正降临于这个世界。”
    “对。”赵长卿答道，“如果它真的降临于这个世界的话，那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
    如果这个世界允许灵魂滞留在人世间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绝对不会这么清静。
    至少也应该跟赵长卿的上个世界，加勒比海盗的世界那样，死灵满地走、骷髅满地跑才对。
    问题是，就是赵长卿的老朋友，古埃及的祭祀，他要降临这个世界，都需要那么大的排场，而且还那么快就被撵回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法则，如果这个世界允许死灵的存在，那么，伊莫顿早就成为这个世界的常住人口了。
    想到这里，赵长卿就忍不住想到自己。
    他心内一动，忽然让管家把自己的那套guī板拿来。
    双面镜里面的汤姆·里德尔非常惊讶：
    “父亲？您不是……”
    您不是说，贤者之石是您无法占卜到的吗？
    赵长卿答道：“虽然说，身为预言师为自己占卜是禁忌，但是，也不是没有漏dòng可以钻。不过，之前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机缘未到。不过这一次……”
    赵长卿明显地感觉到，他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赵长卿说的办法，其实就是利用身边的人间接地为自己进行占卜。
    比方说，他刚来到英国不久，就申明自己要做还没有出生的申延年的教父，然后借由申延年来占卜自己能够留在这个世界多久。
    不止是申延年，汤姆·里德尔，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甚至是申昱，他都占卜过。
    之前的每一次，赵长卿占卜的结果都是机缘未到。
    不过，这一次……
    看到卦象，赵长卿微微勾起了嘴角。
    汤姆·里德尔心里浮现了一股不妙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道：“父亲？”
    赵长卿微笑：“汤姆，我的时间还剩下大约一百天。”
    “父亲！”
    汤姆·里德尔一脸惊恐。
    当年，他花费了无数的时间才让自己接受赵长卿是长生不死的存在，是接近与神明的存在，可是现在，
    赵长卿竟然告诉他，他剩下的时间为一百天，汤姆·里德尔除了惊恐之外，还有一层愤怒。
    “父亲！您！您！”
    赵长卿答道：“汤姆，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我没有身体。我现在的躯体，其实就是我的灵魂的凝聚。”
    “可是，您刚刚也说过，灵魂是不可以在这个世界逗留太久的……”
    赵长卿道：“是的。之前我没有意识到这点，或者说，我回避了，所以我一直滞留在这个时空。现在，我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的时间开始转动了，我跟这个世界的缘分也即将迎来终点。”
    “父亲！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即将回到我原来的世界里去的意思。”
    “可是……”
    赵长卿道：“你最近回来一趟吧。把西弗勒斯也带回来。接下来我们会很忙。毕竟，光财产整理就要花费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在申昱成年之前，你愿意成为申昱的监护人吗？”
    汤姆终于忍不住了：“父亲！为什么？为什么您可以这么轻描淡写？难道，难道我，我们在您的心中，一点都不重要吗？您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留恋吗？”
    赵长卿沉默了一下，这才道：“汤姆，有一件事情，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是时空行者。”
    三个孩子，汤姆·里德尔、西弗勒斯和申昱，看似申昱最依赖他，可申昱打小生长在丛林，丛林法则早已深入骨髓，他会因为离别而伤心，却不会因此而沉溺；西弗勒斯·斯内普意志坚定，有自己的追求，因此，即便会伤感，伤感也不会盘桓太久；反而是一项最高傲的汤姆·里德尔，他最是重情，也对自己最为依赖。如果不说明了，这孩子有可能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情。
    “时空，行者？”
    汤姆·里德尔傻傻地道。
    “是的。时空行者。生命对于每一个时空行者来说，都是一场旅行。当我们跟这个世界缘尽的时候，其实我们已经踏上了另外一个世界。当然，对于我来说，当星辰再度轮转，当机缘再度降临的时候，我也有可能再度回到这个世界。只是那个时候，很有可能物是人非，你们也许已经不在了。”
    “怎么会？”
    赵长卿淡淡地道：“汤姆，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度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确定自己再度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也许是一千年前，也许是一千年之后。我无法预料。我能够做的，就是安排好一切，然后祝福你们能够好好的。”
    汤姆·里德尔道：“父亲，您说，您还有一百天时间？”
    “是的。”
    “您也说，之前您没有意识到，所以您的时间是停止的。而现在，您的时间还剩下一百天。”
    “是的。”
    “如果意识到就会被世界排斥的话，那您应该现在就回到您原来的地方了，不是吗？所以，是贤者之石对不对？
    赵长卿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叹息一般地道：“你很聪明。汤姆。”
    第206章 
    遗嘱是早就立好的，财务报表，下面的会计师团队每年都在做，只不过今年多了财产清理一项而已。
    庄园里面数以万计的中国藏品都被捐给了北京紫禁城博物馆；众多的埃及古董，附带魔力和魔法效果的那一部分被赠予了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普林斯这两个从小在庄园里面长大的孩子，剩下的田产、地产、庄园、农场牧场，还有众多的企业和附属的专利，都将归于申昱继承。
    赵长卿还专门给申昱制作了一副项链，项链上悬挂的一块块玉简，承载着赵长卿想传授给申昱却已经来不及的知识以及对那片土地的热爱。
    这些玉简，将会在赵长卿离开之后，继续教导申昱。
    如果这样申昱还长成了香蕉人，那赵长卿也没有办法了。
    申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刻变成了大猫，每天蜷在赵长卿的身边，发出略带悲伤的呼噜声，仿佛这样就能够永远记住这位即将远去的亲人。
    可汤姆·里德尔却是bào跳如雷。
    他命令下面的人找到那块该死的石头！
    汤姆·里德尔记得他的养父说过的很多事情。
    他记得，养父曾经说过，贸然用自己的灵魂做试验是愚蠢。
    他记得，养父曾经说过，他的灵魂受过伤，是斯莱特林的银蛇们帮忙补足的。
    他记得，养父曾经说过，魔法石其实就是无数灵魂的凝聚体。
    之前他从来没有往下细想，但是现在，经过养父的提醒，他有了很多想法：
    首先，养父曾经说过，他真正的身体在另外一个世界，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与其说是跟一般人一样的血肉之躯，还不如说是灵魂。
    与之相对应的是，魔法石也不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但是魔法石却能够被这个世界上的人触摸到，也能够被这个世界上的人收藏。
    也就是说，从某个角度上来说，魔法石完全可以跟他的养父等同起来。
    可是，如果魔法石和养父真的能够等同起来的话，那么，他的养父真的需要那些银蛇的奉献和牺牲吗？
    汤姆·里德尔不敢继续往下想，但是他知道，上帝只有一个。既然魔法石号称无所不能，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只可能存在一块魔法石。基本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制造出了两块或者更多的魔法石，那么这些石头是，也只能是另一个世界上的真正的贤者之石的投影。
    也就是说，无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感受到了魔法石、声称自己拥有魔法石，这些魔法石也绝对是一模一样，也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那块贤者之石的投影。
    问题是，贤者之石本来就是灵魂的聚集体，而他的养父也是灵魂的凝聚。
    灵魂的聚集体遇上了灵魂的凝聚会发生什么事情
    既然魔法石是同一块贤者之石在这个世界上的投影，那么，两块魔法石相遇，这个结果往往就会是两块魔法石融合成一块，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物体在这个世界上的投影。
    他的养父的存在方式，跟那块该死的石头是一样的。
    如果两块魔法石相遇的结果的融为一体的话，那么，在魔法的角度来说，跟魔法石几乎是同样的存在的养父遇到魔法石的时候，又有什么理由不出事呢！
    经过思考之后，汤姆·里德尔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他的养父跟魔法石不能近距离接触，如果近距离接触的话，十有八九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汤姆不在乎那么一块破石头，要不然，他纵横巫师界这么多年，早就人下面的人帮他弄到手了。可是汤姆在乎他的父亲！
    在汤姆·里德尔的心中，他的父亲是也只能是赵长卿。
    汤姆·里德尔把巫师界bī得jī飞狗跳的时候，赵长卿在跟申昱和两只大熊猫、蛇怪海尔波享受最后的时光。
    当然，汤姆·里德尔和西弗勒斯快把巫师界都翻过来的时候，赵长卿已经感觉到了魔法石的接近。
    他很清楚，他在直播里面的那些话，总会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满，尤其是那场威尔士王妃的迷弟迷妹们，还有一部分比较极端的女权主义者。
    卦象告诉赵长卿，有这么一个人，将会把魔法石丢到他的身上，然后，他将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赵长卿不是没有能力改变这个未来。但是，要改变已经注定了的事情，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的高。
    而且，他不可能把晋江丢在另外一个世界。
    晋江才是当年他亲手割下来的那块灵魂。
    这个世界他有三个孩子，而另外一个世界，他有四个孩子，还有数十万子民。
    所以赵长卿选择了顺从命运这次的安排。
    当然，他也非常好奇，他的灵魂在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冥界，虽然历史线非常接近，但是，那个世界却是能够允许灵魂常驻的。
    换而言之，两个世界虽然相似，但是，那个世界允许灵魂久留，而这个世界，灵魂最多只能滞留七天。
    以此来推断，自己是灵魂呗投影再这个世界上。问题是，自己既然事灵魂被投影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斯莱特林的银蛇们又是用怎样的办法为他补足灵魂的呢？
    毕竟，那些银蛇们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面被冥府拒之门外，因此不能不附着在银蛇身上苟延残喘。
    也就是说，银蛇们因为被冥界拒收而获得永生，牠们的灵魂在这个世界，而不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那么，牠们是怎么补足他的灵魂的呢？
    赵长卿没办法不好奇。
    但是，即便他很乐意继承在蔷薇庄园里宅下去，该出门的日子还是来临了。
    因为那次的直播，让法院通过了威尔士亲王的离婚申请。
    就是威尔士王妃的律师在法院上大打感情牌也没有用。
    赵长卿的那句：这场闹剧继续下去的话，两位年幼的王子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促成了法官最后的判决。
    当然，两位王子的抚养权和监护权也都归来王室。威尔士王妃拥有的，只有探视权。王室只同意两位王子每年能且只能跟母亲呆上两个月。
    按照程序，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的离婚协议书上必须有上议院和下议院的议员们签字才能够生效。
    这是赵长卿第一次来到上议院。
    威尔士王妃看到他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她甚至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抓着赵长卿的衣襟、流着泪道：“公爵，布兰森公爵，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失去孩子们，孩子们也需要我……求求你……”
    当时，在场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不明白，威尔士王妃为什么不去求那些法官，不去求女王，反而抓着赵长卿不放。
    要知道，布兰森公爵可是出了名儿的不管事儿。
    更重要的是，布兰森公爵是天主教那一派的，而英国王室信奉的可是清教！这种事情，求布兰森公爵还不如求坎伯雷大主教。
    等王妃的侍从官扶住情绪激动的威尔士王妃，赵长卿这才淡淡地道：“对于您即将有好几个月见不到您的孩子的遭遇 ，我深表同情。但是，比起您，英国更加需要两位王子殿下，哪怕两位殿下如今还十分年幼。我很抱歉，殿下，但是我是英国的公爵，是上议院议员，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优先考虑英国的利益和未来。”
    “不，不，不……”
    年轻的威尔士王妃绝望了。
    如果不是侍从官的支撑，她都要滚到地上去了。
    赵长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迅速完成了签字仪式，然后，走人。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就在赵长卿走下台阶的时候，远处有人跳了出来，狠狠地把一样东西砸向了赵长卿：“去死吧！冷血恶魔！”
    而被这个人砸过来的，自然是汤姆翻遍了整个巫师界都没有找到的魔法石。
    魔法石能够实现人的愿望，这句话可不是làng得虚名。
    当这个人满心怨愤地砸出魔法石的时候，魔法石回应了这个人，当时就锁定了赵长卿。
    赵长卿根本就避不开。
    不止是避不开，他甚至根本就动不了。
    紧接着，在他的背后，两条炽红色的光带迅速延展开来。
    qiáng大的能量猛地爆开，赵长卿头上束发用的玉冠瞬间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他的长发也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炽红色！
    说时长实则短，短短的不到三秒钟的时间，赵长卿就变成了炽红色的六翼天使状态。
    别说是走在他后面的议院职员和议员们，就连外面的民众都傻眼了。
    实际上，伴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成了无神论者。即便每年去兰斯顿城堡参观的信徒无数，可是私底下认定那是教会方面故弄玄虚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可是，
    六翼天使悬浮在议院外面，在大庭广众，不，在露天之下！在太阳之下！
    几乎所有的民众都傻眼了。
    他们是来声援威尔士王妃的。但是，招惹出天国副君、神之右翼大天使米迦勒！
    那一瞬间，在场的民众，只要是信徒，无论是天主教徒还是清教徒，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状态不大好，错误特别多。
    捂脸。
    第207章 
    丢出魔法石的那个可怜人真的傻眼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四下里张望，看看有没有投影设施。
    实际上也是，如果他是个虔诚的教徒的话，绝对不会用东西砸赵长卿。又或者，他的确是个虔诚的教徒却受现代科学的影响甚深，因此不相信教宣传的那一套认为布兰森公爵赵长卿是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反而认定赵长卿是渎神者。
    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已经没有用了。
    因为赵长卿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了六翼天使形态！
    更重要的是，这是在白天！
    是在露天！
    大太阳底下！
    且不说这个时代的投影技术有没有这么发达，就是足够发达，伴随着太阳、光与影，还有赵长卿身上的炽红色的火焰效果，如果是投影肯定会露出破绽。
    问题是，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找不出一丝破绽！
    更别说，今天是议员们在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日子，媒体虽然不能进入议院，可是他们却把议院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好几架摄像机对准了议院门口，布兰森公爵更是他们预定好的猎物。
    是的，这些媒体早就已经定好了对布兰森公爵的各种围追堵截计划。
    可问题是，人，他们堵到了，可是事情发展完全跟他们设想中的不符！
    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他们先堵住这位公爵然后操纵舆论让这位公爵为他在直播上说的那些话道歉以此来炒销量。
    可是现在呢？
    是，作为世界之王，他们敢把话筒杵到任何一个贵族、任何一个议员，甚至是杵到女王的嘴边。
    但是，把话筒杵到天国副君、神之右翼米迦勒的嘴边？
    就是他们有这个胆量，他们也要担心米迦勒四周的高温会不会让他们连同他们吃饭的家伙全部汽化。
    是的，这里不得不钦佩这些无冕之王的敬业程度。还真的有人用长长的支架把话筒伸了过去，然后，那话筒就跟太阳下的冰淇淋一样，融了。
    如此几次之后，这些无冕之王也发现了。
    一米范围。
    这位六翼天使四周的安全范围是一米！
    当然，还要避开那长长的火焰翅膀以及火焰一样的头发。
    靠近翅膀或者被飞舞的头发远远地碰一下，就是钢铁也会汽化。
    也拜这些无冕之王的兢兢业业所赐，这一次，赵长卿的六翼天使形态是对着全世界放送的。
    英国各大媒体原本只是打算进行采访、回头剪辑再放送的，可是现在，伴随着米迦勒的出现，原来的采访变成了直播……
    好吧，这里再为英国媒体的敬业点个赞。
    顶着天国副君、神之右翼、六翼大天使米迦勒的威压还能记得直播，英国的媒体果然是无冕之王！
    ……
    ……
    ……
    不说外面的民众和媒体，就连议院里面的灵职议员们也得到了消息，然后扛着他们华丽又沉重的服饰用跟他们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姿态冲出了议院！
    英国上议院的议员一共九十二位，而这九十二里面，灵职议员是固定的。坎伯雷大主教、约克大主教、各男女修道院的修道院长。顺便说一声，坎伯雷大主教是清教的实际领袖，约克大主教是圣公会的领袖，而圣公会是清教的分支。
    英国上议院里面的那些灵职议员们，他们都是清教教会成员，而天主教，因为当年的血腥女王的缘故，已经被排斥出了议院。
    也就是说，英国上议院的灵职议员里面没有一个跟罗马天主教有关……
    罗马天主教的大主教们在遇到赵长卿的六翼天使形态的时候，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举行祭礼，虔诚地吟唱格里高利圣咏，
    “把天使送回天堂。”
    这是罗马天主教的信念。
    这些年，每次复活节前后，赵长卿都会砸兰斯顿城堡深处展现一下六翼天使形态，让教廷方面“活动活动”，可是，这些都是教廷高层的内部活动，甚至连罗马天主教的信徒们都不知道道。更别说对于罗马天主教来说是异端的清教了。
    所以，看到六翼天使形态的米迦勒悬浮在议院外面的半空，这些灵职议员们受到的冲击可不比当年罗马天主教方面在兰斯顿城堡深处感受得来得小。
    更别说走在后头的女王和众多的议员们。
    虽然跟着民众一起跪了下去，女王却没有停止思考。
    当年，亨利八世自封清教教宗，名义上是为了信仰，可大家都知道，不过是因为亨利八世不喜欢罗马方面对英国的政务指手画脚，亨利八世想做一个大权独揽、乾坤独断的封建君主而已。
    什么清教，什么天主教，不过是封建君主手里的工具罢了。
    英国的事情英国人自己做主。
    这是亨利八世灌注在英国人的心中的信念。
    虽然后来出现了血腥女王玛丽这位虔诚的天主教徒的君主，但是，英国国会还是通过决议，把天主教赶出了国会赶出了议院也赶出的权力核心圈。
    对于清教和民众乃至是英国王室来说，米迦勒只不过是圣经里面的天使，牠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人间。
    但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米迦勒悬浮在议院外面，整个英国上上下下来说，三观被横扫而过都不为过。
    不过，这跟赵长卿不相gān。
    更准确地说，赵长卿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本来就是灵魂不全的状态，因此，斯莱特林的银蛇们才会那么容易地黏上来。
    问题是，因为那些银蛇的缘故，赵长卿的灵魂“应该已经补全”了，而这块灵魂聚集体的魔法石也黏了上来。
    这种滋味怎么说呢？
    赵长卿感觉得到，他本身的灵魂在一个世界，银蛇们的灵魂聚集体在另一个世界，魔法石的本体，那块贤者之石在第三个世界！现在，位于三个世界的三个灵魂聚集体有冲破世界壁垒粘合在一起的趋势。
    这才是问题所在。
    赵长卿很清楚，这些年来，斯莱特林的银蛇们的灵魂碎片跟他的灵魂虽然隔着世界壁垒，但是，因为他的灵魂十分凝练的关系，自然把这些灵魂碎片牢牢地吸附过来，并且，他凝练的灵魂自带一个场，这个场对别的事物没有用，却能够淬炼灵魂碎片让灵魂碎片更加凝练。
    就是因为这个特性，使得第三个世界的贤者之石也被吸引了过来。
    虽然贤者之石没有诞生自己的意识，但是，能够跟赵长卿的灵魂融合，会让它变得更加凝练、更加完美。
    这就造成了一个情况：银蛇们的灵魂碎片占据的那个位置，贤者之石也想要。但是，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怎么办？自然是把位子上原来的那个家伙挤走，自己才能够坐上去啊。
    可对于赵长卿来说，他的灵魂容量是有限的。银蛇们的灵魂碎片跟他的灵魂隔着世界壁垒构成了一个伪完整的灵魂，现在，贤者之石也来挤，一个不小心，他的灵魂会被挤爆！
    他也将不再是他了。
    他的意识将到此为止，也许还会有一个时空行者穿梭在不同的世界里，但是那个时空行者未必会承认自己是赵长卿。
    赵长卿的生命旅途讲至此结束。
    这是赵长卿无法接受的。
    对于赵长卿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贤者之石和银蛇们的灵魂碎片融合在一起，构成一个伪“完整的灵魂”——就是完美度差一点——然后，他解脱，回到他原来世界里面去。
    所以，赵长卿一面要把斯莱特林的银蛇们的灵魂碎片从自己的灵魂上全部“剥下来”还要引导贤者之石跟这些银蛇们的灵魂碎片融合在一起。与此同时，他还要在自己的灵魂上布下一层层的隔离。
    要知道，无论是对斯莱特林的银蛇们的灵魂碎片聚集体还是对贤者之石，他的灵魂更具有吸引力。
    而自己对这双方的吸引力，隔着世界壁垒都能够发挥作用，可见其中之qiáng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把对面的两个家伙黏合在一起，可见其困难程度！
    当然，这些东西，无论是下面的那些民众，还是那些宗职人员，甚至是远处的巫师们，他们都是感受不到的。
    因为力量的层次太高，因此他们完全感受不到。
    但是，天国副君、神之右翼、六翼大天使米迦勒的审判天使形态，他们都是能够看到的，当然，高温，他们也感受得到。
    所以，伦敦，不，应该说，全世界都炸了。
    罗马天主教方面立刻做出了反应。
    这一次，罗马方面也不管什么外jiāo不外jiāo了。
    教皇亲自领队，带着格里高利圣咏团的三千位修士赶来英国了。
    不是他们不给英国面子，也不是他们想掀起圣战，而是按照教义，如果不能把米迦勒送回天堂，那么，按照圣经上的描述，米迦勒会在人间执行审判职能。
    亡者会复活，世界会陷入末日！
    在这么严重的当口，谁还会管什么外jiāo不外jiāo？
    至于天主教驻英国教区的大主教和格里高利圣咏团的其余几位修士，已经加足马力往伦敦敢去了。
    别的别说，伦敦好歹也是世界级的大都市。
    如果米迦勒在伦敦行事审判天使职能，即便最后他们把米迦勒送回了天堂，伦敦也毁了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这位大主教和那些修士们真的好想好像把清教的那些高层bào打一顿。
    现在跪下来祈祷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举行祭礼安抚住这位六翼大天使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我、自我、超我。
    来投票。
    按照原来的计划，第三个世界对应的是超我，世界是主喰种综犯罪心理……
    问题是，这样一来，就很难在这个月完结了。
    要不，喰种世界当成番外放送？还是直接按照原计划？
    第208章 
    不得不说，因为jiāo通工具的关系，梵蒂冈方面甚至比天主教驻兰斯顿城堡苦修团小分队更早赶到伦敦，为此，教廷向罗马国际机场征用了六架波音飞机。
    不过，鉴于伦敦糟糕的jiāo通状况，教皇也好，苦修士们也罢，最后的五公里，他们不得不选择步行。
    更别说，越是靠近英国国会越发寸步难行。
    因为有太多的人跪在了地上，所有看得到六翼大天使的地方都跪满了人，就连汽车顶也不例外。
    这给教皇和苦修士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经过简短的商讨的时候，教皇决定，必须让六翼大天使动起来。至少不能让对方一直停在英国的国会外面。他们必须把六翼大天使引到开阔的地方。
    根据过去在兰斯顿城堡累积的经验，只要举行祭礼、献唱格里高利圣咏就可以。
    问题是，英国是清教的地盘，这里有很多清教徒，跪在六翼大天使身边的，还有坎伯雷大主教和约克大主教等英国灵职议员，这些人现在正跪在那里向六翼大天使祈祷，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他们的祭礼产生影响。
    已经八十二岁高龄的教皇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
    “陛下，您的意思是？”
    “我们去屋顶。英国国会不欢迎我们，但是我们可以去周边的其他建筑。我们可以在这些建筑的屋顶举行祭礼。”
    教皇没有说失败如何。
    他跟苦修团的每一位修士都知道，这根本局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事。
    距离教皇在直播中看到了六翼大天使的那一刻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小时，天国副君、神之右翼、六翼大天使米迦勒依旧悬浮在英国国会外面，哪怕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哪怕女王等上了年纪的人都已经跪不下去了，米迦勒依旧悬浮在哪里。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人们是兴奋的话，那么现在，民众开始惴惴不安了。
    当然，女王也一样。
    西方大多数人，无论是不是无神论者，只要去过教堂，或者身边有信徒，或者出身于信徒家庭，对米迦勒的审判职能就不会陌生。
    能够见到天使降临人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荣幸，但是，最开始的兴奋过去之后，人们开始恐慌了。
    别说是一般民众了，就连科学家们也都迟疑不定。
    牛顿是英国历史上最出名的科学家，他对英国乃至是全世界的影响力更是举世公认的。可即便是科学界把牛顿视为瑰宝，英国的皇家科学院更是把牛顿封为魁首，牛顿在晚年的时候，依旧投身宗教，成了一个信徒。
    这也是西方科学界一个常态，爬得越高，越加发现自己的无知和无能为力，然后就投身宗教。
    可即便是这样，科学家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活生生的六翼大天使！
    现在，六翼大天使出现了，神之右翼出现了，米迦勒献身人间，那么，神话传说中的末日审判呢？会不会远？
    惊恐和好奇jiāo织在伦敦的上空。
    教皇就是在这个时候，爬上了屋顶，然后，开始了吟唱。
    不得不说，几乎在全城的人们的祈祷下，忽然响起了男声清唱的格里高利圣咏真的是一件非常突兀的事情。
    但是，教皇和苦修士高层们依旧凭着他们跟“米迦勒”多年的祭礼经验发现，米迦勒依旧对格里高利圣咏有反应。
    是的，几乎是在英国国会全体议员们，不，应该说，是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六翼大天使米迦勒慢慢地升空，慢慢地，飞到了对面屋顶的高度。
    米迦勒没有食用任何的祭品，不，应该说，教皇不是不想给米迦勒献上祭品，但是，因为高温的关系，圣杯里面的葡萄酒gān了，面包也被烤成了焦炭。
    跟同伴商量过后，教皇决定转移阵地。
    没错，把米迦勒从伦敦市中心引开，引到更加空旷地地方去，
    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了的。
    不得不说，这很困难。按照他们的戒律，他们不能背对着米迦勒——这会让他们想转移到边上的建筑的屋顶都不容易。
    无论是当时在场的人后来的日记，还是相关的记录上来说，他们的行为都是悲壮的。
    他们在屋顶上用梯子架起通道，然后倒退着爬到边上的屋顶，因为年迈，所以身手不便，即便是再小心，依旧会有人跌下去。
    当然，以他们的年纪来说，跌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肋骨折断、插|入|肺叶，然后无比痛苦地死去。
    就是下面的人及时组织起的人手，可是依旧有人丧命。
    格里高利圣咏再度响起的时候，六翼大天使再度跟着移动了。
    用这样悲壮的方式，天主教苦修士们付出了将近五百人的伤亡代价，把这位六翼大天使引到了伦敦塔附近。
    不是他们不想把这位审判天使引到更远的地方，而是伤亡太大。如果再继续下去，他们害怕没有足够的人数，无法把尊贵的大天使送回天堂。
    这段影像资料最后影响了整个世纪：
    在影像中，尊贵的大天使悬浮在宁静的水面上，而罗马天主教教皇带着剩下的苦修士们在河堤上开始了祭礼。
    格里高利圣咏，虽然是宗教音乐，而且正宗的格里高利圣咏是由男声清唱完成的，但是，这不等于说，所有的女性歌唱家都不会唱了。
    事实上，伦敦现在就有好几位女性歌唱家，她们也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比方说，歌唱格里高利圣咏。
    然后问题来了。
    伴随着女声的格里高利圣咏的响起，六翼大天使的脚下，原本宁静的河流开始咕噜咕噜地冒泡，然后，无数的骷髅从河里爬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只有教皇和他率领的苦修士们完全不为所动，继续他们的吟唱，但是，民众们都吓呆了！
    他们以为末日审判开始了！
    哪怕后来宗职人员发现了问题所在及时通过媒体禁止在场的女性发出声音更禁止女性歌唱家吟唱格里高利圣咏——其中两个因为唱得太过投入然后被边上的人直接砸晕过去——那一天，在伦敦，恐慌的人们互相踩踏，造成了数以千计的伤亡。
    与此同时，罗马天主教方面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除了把六翼大天使引到伦敦塔附近的这一路上折损掉的修士们，还包括在祭礼的时候，那些苦修士们唱着唱着就一头栽倒然后再也起不来。
    这里面甚至包括了教皇和他内定的继任者。
    与之对比的就是，在这些苦修士的对面，六翼大天使静静地悬浮着，整个天空都被六翼大天使的炽红色的翅膀染成了huáng昏。
    这一天，伦敦没有黑夜，只有huáng昏。
    直到第二天，启明星升起，大家才看到无数的银光从六翼大天使的身上往天空飞去，就好像是无数颗往天上飞的流星！
    没有人知道，那些往天上飞的星子其实无数的灵魂碎片飞向不同的世界折she出来的光芒，也没有人知道，赵长卿经历的一切，更不知道，在斯莱特林的银蛇们的灵魂碎片和魔法石的争斗中根本就没有赢家。但是，无论是人的眼睛，还是摄像机，都如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经此一役，罗马天主教势力大盛。
    无数的信徒涌入了梵蒂冈。
    与此同时，罗马天主教再度发出声明：禁止女性进入教堂的赞美诗歌唱班。
    当然，英国的媒体也稍停了。
    因为赵长卿说了，威尔士王妃太过年轻而不适合嫁入王室，而之后赵长卿当着全世界的人的面变成了六翼大天使，因此，英国任何一家媒体敢推翻这个结论更别说在背后上蹿下跳地帮威尔士王妃争取两个孩子的监护权了。
    王室也迅速采取行动，声称媒体炒作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的婚姻，是天国副君、神之右翼、六翼大天使米迦勒在人间的化身都看不过去的事情，要求媒体尊重威尔士亲王和威尔士王妃的隐私给予他们足够的私人空间。
    不得不说，查尔斯王储真的很幸运。他没有花费太多的jīng力就摆脱了已经被他厌弃了的妻子，但是，他也是不幸的，因为女王特地找了他，告诉他：即便隔了遥远的时间和空间，米迦勒的化身布兰森公爵依旧没有跟任何一位女性有丝毫的暧昧之情，哪怕蔷薇庄园需要继承人。
    这就是上帝的指示，忠诚，对婚姻的忠诚。
    查尔斯王储是离婚了没有错，但是，他不可能再走入婚姻。除非他跟威尔士王妃复合，否则，他别想再度走入婚姻的殿堂，清教的任何一个教派、任何一座教堂都不会为他举行婚礼。
    女王告诉查尔斯王储，就是查尔斯王储想公证结婚都不行，因为她绝对不会签字，国会的议员们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的查尔斯王储不可能跟卡米拉结婚了，什么伴妃殿下也没有了。
    另外，关于格里高利圣咏那一段，是根据现实里面罗马天主教的正统格里高利圣咏的规定写的。
    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面，罗马天主教方面的确有这样的规定：格里高利圣咏只能是男声清唱，可是男人也可以是男童，但是，不能有配乐，女性更是要第一时间走开。
    据说，过去的罗马天主教内部，还曾经因为用清唱更虔诚还是用乐器更虔诚闹过分裂……
    反正在这方面，罗马天主教的规定比新教多很多。
    当然，一言不合就指认对方为异端的事情也不少就是了。
    反正，至今为止，梵蒂冈方面也没有公开表示允许，女性能够在教堂和宗教仪式上吟唱格里高利圣咏。
    第209章 捉虫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赵长卿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这么难受，无论是高速旋转的洗衣机滚筒，还是被人硬生生地撕碎，这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所以，他昏过去了，这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当他再度醒来，身边跪坐着一个暗黑洛丽塔，银蓝色的头发被扎成了高马尾，没有什么表情，然后，一根白嫩的手指浸入了边上浅浅的水洼里。
    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了。
    不，也不是说没有奇怪的事情。
    比方说，这个女孩儿的神色，显然跟她的年龄是不相符的。
    暗黑洛丽塔看见赵长卿醒来了，也只淡淡地说了一声：“黑。”
    然后，呛的一声，一把黑色的匕首，擦着赵长卿的脖子，深深地插|入了泥土一个年轻的男子，从数米之外用一种隐含着压抑的声音低声道：“说！你是谁？”
    赵长卿不得不动了动身子，免得自己在无意间让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跟这把黑色的匕首来个亲密接触。
    这把匕首虽然是黑色的，基本不会反光，但是，从它上面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毫无疑问地在告诉赵长卿：它可不是商店的橱窗里面摆的样子货。
    “老实点！”
    看见赵长卿动作有点多，那个年轻男子显然很有些不耐烦。
    赵长卿用中文道：“中国人？”
    “你也是？”
    转头看了看那个面无表情的暗黑洛丽塔，再转头道：“是。我叫赵长卿。虽然……”
    赵长卿的视线迅速扫过自己身上的服饰，发现自己穿的依旧是自己惯常穿的那身华服，满意地在心中点了个头。
    “我是个COS发烧友，喜欢在日常生活中COS我喜欢的动漫角色。不过，这样好么？我想，教导你功夫的老师应该告诉过你，功夫不是用来恃qiáng凌弱的吧？”
    “闭嘴！”被叫做黑的男人显然很不耐烦。
    赵长卿淡淡地道：“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一睁眼就看见你们，不过，我……”
    赵长卿忽然道：“你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星空很奇怪，就跟假的一样。”
    年轻男子道：“很正常，谁都知道，十年前，真正的星空消失了。现在的星空上的星星，其实是契约者之星。”
    赵长卿忽然皱起了眉头，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两个答案，一个是，我的记忆也许停留在了至少十年前的过去，还有一个，就是我失忆了……”
    “闭嘴！别耍花招！”
    年轻男子显然非常非常不慡。
    赵长卿挑了挑眉，道：“好吧，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不过，鉴于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出于礼貌，你是不是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那个一身黑的年轻男子道：“你应该听说过，黑色死神。”
    “抱歉，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赵长卿非常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你不愿意告诉我也行。反正，通过水，我可以知道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情。你的过去，你的家人统统瞒不过我……”
    话音未落，那个年轻男子已经迅速走来，拎着赵长卿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你说什么？”
    赵长卿答道：“我的能力而已。”
    “你也是Doll？不对，不是。所以，你也是契约者？”
    赵长卿皱了皱眉头，道：“契约者？这是什么？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
    “当然。”虽然被对方拎着衣襟，赵长卿依旧满不在乎地道：“虽然这个世界上少不了得到力量之后就用伤害别人来展现自己的能力和qiáng大的幼稚小鬼。但是我对通过伤害别人来炫耀自己的能力的行为不感兴趣。相反，对于我来说，过好眼下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失去了下落，所以才来找我？”
    “你知道？”
    “我不介意展示给你看。”赵长卿答道，“但是，无论结果如何，请记住，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各不相gān。”
    “可以。”
    那个年轻男子也很gān脆。
    他道：“我要找的人是我妹妹。她已经失踪了十年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看起来，我们还需要一点水，至少是一脸盆的、gān净的水。”
    那个男子迟疑了一下，忽然起身，道：“这边。”
    赵长卿没有拒绝。
    真正站起来之后，赵长卿才发现，这好像是一个街心公园，而这个男子给他指的方向，自然就是公园里面的附属设施。
    那是，怎么说呢，应该说是自来水设备，但是，水很gān净，直接饮用都没有问题。
    这是赵长卿伸出手之后的感受。
    而在赵长卿的印象里，公园里面的自来水设施供应的水，直接能够达到这个标准的，只有一个国家。
    赵长卿道：“这里是日本？”
    黑色死神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赵长卿很轻松地耸了耸肩，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失忆了。”
    “闭嘴！”
    见对方的声音里面有了起伏，而且还是往不好的方向，赵长卿果断地闭了嘴。
    现在，他全身都在痛，就好像被撕开之后重新拼接成的疼痛，而这种疼痛，毫无疑问，是从灵魂里面疼出来的。
    而且，他的四肢就好像一直处于电击效果之下，因此他的反应比普通人还慢。而这个自称黑色死神的男人，虽然身体消瘦，但是那肌肉的线条，还有方才甩出匕首的速度和jīng准，都在告诉赵长卿，这个人的武力值不小，而且杀人绝对没有任何的迟疑。
    这是个业务熟练的杀手。
    鉴于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而且身体还没有调整过来，赵长卿决定还是老实一点。
    只见他向这个男人伸出了养尊处优的手。
    虽然带着可笑的面具，不过，这个男人显然是不慡了：
    “gān什么？”
    赵长卿答道：“你不是要我向你展示你妹妹的下落吗？你不抓着我的手可怎么行？”
    那个男人明显的迟疑了一下，而边上那个宛如暗黑洛丽塔一般的银发女孩依旧一点声音都没有出。
    黑色死神，简称黑，公开身份是中国留学生李舜生，其实是个契约者，不，更准确的说，他是个雷系超能力者，掌握着雷电之力。
    在赵长卿伸出手的时候，这家伙第一时间考虑的，是不是赵长卿想通过这样的能力控制自己。
    反正，在李舜生的印象里，通过身体接触来施展力量的契约者也不是一个两个。
    不过，契约者们要使用力量，就必须付出代价，而他李舜生却是唯一的例外。而且他掌握的雷电之力也不小，本身又是个雇佣兵出身的高手……
    李舜生瞬间对比过双方的力量优劣之后，把手伸给了赵长卿。
    在他的印象里，只要是契约者，使用力量就必须支付代价，那个时候就是他反制的时候。
    他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用担心。
    赵长卿可不知道眼前这个戴着古怪面具的男人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甚至做出了如果他敢有一丝异动就用雷电之力让他的心脏麻痹掉的可怕决定。
    不过，水镜术展现出来的一切，实在是出乎意料。
    水镜术所展现的，是全部的真实。
    李舜生的这一生，都被水镜术如实的倒映了出来。
    无论是小的时候，跟妹妹在故乡的郊外仰望星空，还是后来，大约是十年前，妹妹突然觉醒，成了能力者——刚开始的时候契约者被叫做能力者——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靠着自己扎实的中国功夫，成为妹妹的搭档，以实力得到了妹妹的契约者同伴们的认可，成为妹妹的队伍里面的一员。
    然后，也就是五年前，大黑斑周期，他和妹妹以及同伴们以雇佣兵的身份，进入了南美天堂门，然后，南美天堂门消失，她的妹妹和同胞们下落不明，他却成了契约者，跟他的妹妹拥有一模一样的能力……
    从那一天起，李舜生就在寻找妹妹的下落，直到今天。
    当李舜生跌倒的时候，就是边上一直站着的，宛如人偶一般，一动不动的女孩都有了今天第一个反应：
    “黑！”
    虽然只是微微侧过头，语调也非常非常平淡，但是，对于Doll这种公认的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的灵媒来说，已经是异常了。
    赵长卿非常无辜地道：“我想，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能力来自于他的妹妹。”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忠实地展现出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赵长卿撇了撇嘴巴，道：“既然你是他的同伴，那么，这件事情还是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告诉你好了。对了，我们今天睡在哪里？餐风露宿吗？可是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暖暖的被窝……”
    “闭嘴！”让契约者们闻风丧胆的黑色死神，不，应该叫中国留学生李舜生从地上爬了起来：“你的能力，是真的吗？”
    赵长卿答道：“你不相信也可以。反正你可以慢慢验证。当然，如果你不信任我、觉得我会透露你的秘密，要我跟在你身边也可以。不过，你要负责养我。”
    说这话的时候，赵长卿真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就好像求包养的那个人完全不是他也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李舜生道：“我也可以杀了你。”
    赵长卿露出了一个非常神秘的笑容：“放心，你会需要我的。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想写犯罪心理的，不过，看起来我要重温一遍剧情，所以，先写喰种和黑之契约者这边。
    第210章 
    长长的、无人的巷子，黑色的yīn影，惨淡的灯光。因为路灯多了，不时地，总会有那么一两盏灯会跳两下，提示着人们，它们的寿命将近。
    看上去，就跟赵长卿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
    那淡紫色的天空，以及天空上跟上个世界完全不同的星象。
    “契约之星吗？”
    望着着淡紫色的天空，赵长卿眯起了眼睛。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从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
    “怎么了？”
    李舜生停了下来。
    虽然他刚刚租了一个小公寓，但是，那只是一个四个榻榻米的单间，更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喜欢跟别人共居一室。
    尤其是眼前这个家伙。
    契约者。
    契约者都是骗子，他们都是叛徒、背叛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赵长卿看了看李舜生，忽然道：“如果我说没什么，你肯定会觉得我在撒谎对不对？”再度看了看天空，道：“我只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在呼唤我而已。”
    李舜生道：“呼唤？从天上？”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肯定。对了，我真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是你收留了我。我还以为会是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对了，她叫银，是吗？”
    “银是Doll，她只被输入了最低的生存程序。”
    Doll是灵媒，能够释放出观测灵。只不过，经常被观测灵搜集来的信息冲击的原因，他们的自我意识不qiáng，更简单的说，就是跟人偶差不多的东西就是了。
    这也是公认的。
    就跟契约者是骗子、背叛者一样，Doll是没有灵魂只有肉体、跟人偶差不多的灵媒，已经是“举世公认的事实”了。
    “真是失礼呢。这种把同伴当成物件一样的口气！人类的自私自利、愚蠢狂妄，简直扑面而来。”
    李舜生转身道：“契约者才是骗子、叛徒……”
    赵长卿站住了：“谁跟你说契约者才是骗子、叛徒？难道谎言不是人类的共性吗？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难道这不是犯罪大师们的至理名言吗？总结出这样的话的人，他们可都是你口中的普通人哦！”
    李舜生猛地转过了头。
    赵长卿在微笑，但是那个笑容，就宛如尖刀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从来不说谎的人类吗？我想，除了三岁以下、语言功能发育不全的婴幼儿，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撒谎的人了。如果人类不会撒谎，那么，那道墙是什么？”
    赵长卿说的那道墙的背后，就是地狱门。
    有地狱就有天堂。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过天堂门，在南美，无论是经度还是纬度，都跟日本东京的这一个相对。
    但是十年前，南美的天堂门关上了，很多人死了，很多契约者，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这里面就包括了李舜生的妹妹白（当然，白是代号），还有曾经的恋人琥珀。
    赵长卿道：“如果人类政府没有撒谎的话，那么，那道墙上为什么绘制了栩栩如生的3D城市图？为什么还用了灯光投影技术做了修饰？直接用水泥墙不行吗？难道，那不是谎言？难道，那道墙是契约者修建的？”
    说着，赵长卿上前两步，几乎是凑近了李舜生，盯着李舜生的眼睛道：“如果契约者有这么大能量的话，那么，又怎么会活得跟老鼠一样呢？毕竟，契约者是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的存在，同时，他们也不吃人。不是吗？”
    李舜生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舜生只觉得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感情在叫嚣着不要听，可理智却要求他听下去。
    因为这些话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赵长卿耸耸肩，道：“脑子是好东西。父母既然给了你这份礼物就别荒废了。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你懂什么？！”
    赵长卿微笑：“是啊，我懂什么呢？！不过，你真的相信那些普通人对契约者的形容吗？”
    “什么意思？”
    赵长卿道：“不过是刚才，你跟银，还有那只猫分手的时候，我忍不住用水镜术查了一点点东西而已。我记得，契约者都是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东西，这些话好像是这个世界公认的吧？还有什么‘他们没有情感，只是杀人机器。’我说，这种东西你也信？那么，如果这些话是真的，那么，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找你妹妹的行为算什么呢？还是说，你以为你妹妹对你的心意也是假的吗？”
    “闭嘴！”
    迅速地扯过赵长卿的衣襟，把人按在了边上的围墙上，李舜生在低声咆哮：
    “你给我闭嘴！”
    “哦？生气了？是在气我多管闲事，还是在生气自己今天才发现？”
    “你……”
    “咦？这不是李君吗？你回来啦？这位是……”
    李舜生一转脸，可不是刚刚从澡堂回来的房东老夫妇。
    “啊！两位想必就是李君说过的房东先生和房东太太吧？我是李君的同学，因为有些功课的事情，需要向李君清教。今天就麻烦了。请多指教。”
    赵长卿说这话的时候，稍稍带了一点口音，房东太太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京都人？”
    “啊，是的。我叫藤原，藤原镜，请多指教。”
    “那，您这身衣服……”
    “Cosplay。”
    “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很流行这个！那你跟李君慢慢聊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老太太很灵活地给了丈夫一个眼神，迅速地把丈夫拉回了屋。
    唔？
    李舜生觉得老太太今天的反应有点奇怪。
    赵长卿依旧微笑：“啊，你不知道吗？老太太不过是把我们当成了一对而已。”
    “别开玩笑了！”
    两个男人
    李舜生的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bào躁和yīn郁。
    “我记得你说过，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gān。”
    赵长卿道：“我的确说过。问题是，现在我需要身份文件，好像不得不找你的同伴帮忙了。”
    “我先说明，我们的要价可是很贵的。”
    赵长卿道：“啊，没有关系。我记得东京有赛马场。就是没有赛马场，也可以买彩票，或者是去赌场赌一把……”
    李舜生再度把赵长卿按在了围墙上：
    “别开玩笑了！你的能力是水镜术！难道你还能预言不成？”
    赵长卿微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最多一两天就能够知道结果了。对于你来说，不过是花费一两天时间，帮我跑下腿。等我赢到了钱，拿到了文件，就能够搬走了。不是吗？”
    对于赵长卿来说，一个神圣系大预言术不能解决的问题，那就来两个！两个不行，那就来两打。只要大预言术能用，他就永远不会缺钱花。
    而这个世界没有不许他用大预言术。
    李舜生道：“你不是契约者。”
    契约者往往只会拥有一种能力，不会有第二种。这个人的水镜术，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如果这个人还jīng通预言，那么，这个人就不是契约者。
    想到这个人不是契约者，李舜生的心里就好受很多。
    他对契约者的厌恶，已经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了。
    赵长卿歪着头，笑道：“那你是吗？”
    “我？”
    李舜生迟疑了一下，这才放开了赵长卿，低着头，道：“契约者之所以被叫做契约者，是因为他们使用能力的时候要支付代价。而我，不需要支付代价。所以，我不是。”
    但是我的妹妹白是。
    这最后一句，李舜生没有说出口。
    赵长卿看了看顺着电线游走的观测灵，再看了看，路边的水洼里面的观测灵，这才道：“拜你之赐，我对这个世界依旧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但是，我对这个世界上的契约者倒是知道了不少。在我看来，那些所谓的代价，与其说是契约者签订契约的时候必须支付的代价，还不如说，是他们忽然掌握了非凡之力之后，对于自身定位产生了疑惑，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应该gān什么。这些是哲学命题，不是每一个人都很够很好的处理，更别说，大多数契约者在拥有能力之前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这种疑惑结合每个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欲|望或者是恐惧，产生了不同的化学反应……”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为什么对方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明白，可是结合起来自己就听不懂了呢？
    赵长卿微笑道：“简单的说，你妹妹每次使用能力之后就必须睡两个小时，是因为中国残酷的应试教育造成的必然结果。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每天都在进行题海战术，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闭嘴！”
    李舜生就好像是一直炸了毛的猫，不，更准确的说，是炸了毛的豹子！
    看见自己好像把人给逗急了，赵长卿这才收敛一二：
    “话说，我们站在这里好吗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暗处……”
    多年的杀手生涯立刻让李舜生感觉到，无论是他的房东夫妇还是他的邻居们，已经在门后探头探脑了。
    第211章 地狱 
    对于李舜生来说，赵长卿就是颠覆他的三观的存在，比那些契约者更甚。尤其是在第二天，他拿到了整整一个亿的赛马奖金的时候。
    当天十二场赛马，赵长卿全部猜中了，按照他们的约定本钱是李舜生出的，所以他能够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除了支付掉伪造身份文件的费用之外，还能够给赵长卿租一套高级公寓。
    可对于李舜生来说，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几乎是一路冲回自己的小公寓，然后把赵长卿死死地按在房间的正中央，右手甚至卡着对方的脖子。按照他多年的经验，这能够让对方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谁？”
    赵长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可是这个举动毫无疑问，激怒了李舜生。只见他全身都闪着一层淡淡的、银色的光芒，双瞳变成了血红色——这是契约者的两大标志，尤其是那银色的光芒，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兰塞尔诺普特she线。
    所有的契约者在使用能力的时候都会散发出兰塞尔诺普特she线。
    而有黑色死神之称的李舜生，他的能力是雷电。他能够使用雷电，无论是让人的心脏麻痹，还是让人死于脑死亡。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总是能够把这个力量用到恰到好处，让一个人的身体停止机能却不会留下一丝痕迹。所以，梅西耶编号为BK-201的有［被诅咒的契约者］之称的黑色死神，他所过之处只有一地死亡，以及一团未解之谜。
    但是李舜生今天迎来了他的人生中第二个打击，继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两个和两个以上的能力之后，他又惊愕地发现，他的雷电系超能力对赵长卿没有效！
    巨大的惊恐卷席了他，他甚至忍不住需要扭断对方的脖子，就跟他妹妹还在、他还不是契约者的时候那样。
    赵长卿一下子把李舜生掀了起来，李舜生整个人撞上了墙壁，然后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长卿摸着脖子道：“我说，不过是用跟你一样的能力抵消了你的力量，你也不至于现在就要我的命吧？”
    对于绝大多数生物来说，无论他们是昆虫还是动物，脖子都是要害。让这个小家伙掐着自己的脖子，对于赵长卿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低姿态了。
    可是这个家伙，竟然想要扭断他的脖子！
    此时此刻，赵长卿非常想要给这家伙一个教训。
    “怎么可能！三、三重能力者！”
    展现过去、预知未来，还有，雷电，保护现在的力量！
    这个人！
    这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李舜生的感觉就是，心内一片冰凉。
    无论是当初还是人类，还是五年前他成为契约者之后，他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可是今天，他真真切切地从内心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现在知道害怕了？”在对方身前不远处蹲下来，以抱着膝盖的姿势，赵长卿对李舜生道，“真是跟小鬼没什么两样。话说，”赵长卿紧紧地盯着李舜生的双眼，道：“我记得你一直在找你妹妹？”
    “你想说什么？”
    虽然没有戴面具，但是，李舜生已经进入了黑色死神状态。
    赵长卿道：“你怎么就没有想过呢？天堂门和地狱门，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名称相对，经纬度也相对。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这里面的联系？我想，以你的能力，潜入那个机构，不，应该说，以留学生的身份考入那个机构成为助理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吧？为什么不去门里面找？为什么一直在外面làng费时间？还是说，”
    赵长卿紧紧地盯着李舜生：“你其实是个胆小鬼，所以只敢远远地躲着那道门小打小闹？”
    “才不是……”
    “嘘～！别跟我说，你要问你自己。”
    李舜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就那么确信，我妹妹在那里。”
    赵长卿道：“我从来没有那么说过。只不过，如果你想让你的任务有进展的话，就必须去那道高墙后面，去那个研究机构里面，找到［流星的碎片］……”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李舜生恶狠狠地盯着赵长卿，“你想要那个，对吗？”
    赵长卿微笑道：“不，不是我想要那玩意儿。而是你想见你妹妹不是吗？我只是告诉你，进入那个地方会有收获。而且，就是你不想去、不想接触那个［流星的碎片］，你背后的组织也会人你进去偷这件东西。而且，这个［流星的碎片］会让你见到一个你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谁？”
    有那么一刻，李舜生非常非常希望赵长卿说的人是他的妹妹。
    但是，不是，因为赵长卿用中文说的这个名字，是一种宝石的名称——琥珀。
    在听到赵长卿的话之后，李舜生的脸色立刻变了：“你说什么？！”
    赵长卿道：“就是那个名字。”
    “她来做什么？！”
    赵长卿道：“你说呢？当年，你妹妹她们用［流星的碎片］做了什么？”
    李舜生立刻道：“那个碎片！它会让所有的能力者力量bào走！力量失去控制，然后……”
    李舜生忽然不说话了。
    赵长卿道：“然后如何？你自己也许不记得了，但是我应该向你展示过。”
    “力量bào走，无法停下来支付代价，然后，然后人的年龄就会倒退。从二十多岁变成十多岁，从十多岁倒退到儿童，然后……”
    李舜生的声音越来越低，而赵长卿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就好像从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然后呢？”
    “然后，退化成婴儿，最后消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舜生的声音就好像被抽了魂一样，低低的，空空的，轻得可怕，就好像怕入了第二个人的耳朵。
    那一瞬间，李舜生的心中升起恐惧：他的妹妹，他心爱的妹妹，该不会是因为使用了那个，所以，所以变成了婴儿，然后消失了吧？
    李舜生几乎不敢想象这个可怕的可能。
    良久，李舜生才找回他的声音：“琥珀！她要gān什么！她想gān什么！”
    ［流星的碎片］有这么大的副作用，琥珀为什么还想把这东西弄到手？她到底想gān什么？
    这个骗子！叛徒！
    赵长卿看着李舜生道：“很简单啊。我想，这句话你才刚刚听到没多久，你的年纪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吧：各国纷纷对民众隐瞒契约者的事情，却又在时时刻刻地使用契约者，想榨gān净他们每一丝的利用价值。”
    李舜生立刻想起了他上一个任务对象，篠田千晶。
    虽然跟他接触的只是一个被输入了虚假人格的人偶。但是，这个用ME技术输入了虚假人格和虚假记忆的人偶，依旧给他讲了很多事情。而这句话，这个拥有篠田千晶的记忆的人偶跟他说过。
    白天李舜生去买赛马劵的时候，赵长卿就利用水镜术再度搜寻了李舜生的过去，自然发现了琥珀和李舜生的妹妹白色死神，也就是上一位梅西耶编号为BK-201的契约者的秘密。
    不得不说，这个叫做李舜生的人的确迟钝到家了，连那么明显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就好比他的妹妹，上一位梅西耶编号为BK-201的［被诅咒的契约者］白色死神，身为能力者，白的力量绝对是契约者里面数一数二的qiáng大。但是，这样的白却被普通人恐惧着，她甚至不能跟一个普通人一样读书上学因此年纪轻轻就成了雇佣兵。
    赵长卿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舜生。
    作为一个杀手，一个工具，这个家伙绝对是合格的。
    但是，为了契约者、为了自己的权益而战，这个家伙从来没有做过，甚至连思考这种事情，这家伙都没有做过。
    更准确地说，这家伙被他妹妹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这家伙只需要肌肉发达就可以了，因为思考的活计，都被他妹妹白承包了。
    在白跟同伴们为了梦想而战的时候，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场战争背后的原因。
    其实南美天堂门之战的真相很简单，契约者们希望获得尊重获得人权。所以他们赌上一切，透支自己的力量，透支自己的生命，以命相搏。
    可惜，战争失败了，白透支了一切，注定了不可能继续停留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她把自己最后的力量送给了她的哥哥。也因为白，李舜生才成为这个j世界上唯一不需要支付代价的契约者。
    可惜，这一切，李舜生并不清楚。
    他继承了妹妹的梅西耶编号，成为黑色死神，但是，他也成了另外一种人偶，一个被某些人使用得很顺手的工具。
    而赵长卿要做的，就是把这家伙从那一层层谎言里面挖出来，让他直面这个世界的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有书友没看过黑之契约者和喰种两部漫画，所以，这一卷增加提示。
    其实，这两部漫画的设定都很有意思。而按照我的习惯，主要是借鉴设定。
    第212章 地狱门 
    “ME技术。”李舜生喃喃地道。
    ME技术来自于门那边的研究所，它本身是一种记忆修改技术。所有跟契约者接触过的普通人都会被消除掉相关的记忆，即便是夫妇也不例外。
    作为组织的一员，李舜生不知遇到过多少跟任务对象有关的普通人。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他的同伴先提出按照惯例消除这些人的记忆，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麻木之后，李舜生再遇到情况都会主动提出申请。
    以前李舜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里面的意义，他只知道契约者要保密，可是为什么要保密，他从来都没有往下想过。
    今天被赵长卿提起这件事情，李舜生忽然发现，每一次的记忆消除其实就是第二次杀死那些契约者。
    他负责从肉体上消灭那些契约者，而组织从jīng神上消除那些契约者留在人心里的痕迹。
    然后，普通人对契约者一无所知。
    因为不了解，因为及时偶然了解了也会被消除记忆，所以，普通民众对契约者一无所知。
    在大多数的普通人的眼里，偶尔会出现一点jiāo通意外或者别的意外，要么就是恐怖袭击。
    至于契约者？
    那是什么？全世界几十亿人中的绝大部分是不知道。就是日本的警视厅系统里面，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契约者。因为就是警察系统里的人，跟契约者有了往来之后，也有可能被消除相关记忆。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一张大手，把契约者和普通人的世界隔离开来。
    就是有限的、能够得到契约者的消息的普通人，他们得到的讯息就是：契约者是骗子、是叛徒，是一群十恶不赦活该下地狱的玩意儿。
    就连契约者们，他们也深以为然。
    好比说，李舜生的这支小队里面，联络人huáng和两个契约者，李舜生和猫，都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另外一个，那是Doll，公认的没有灵魂的人偶，除了用观测灵传送消息，Doll甚至被认为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人偶。
    赵长卿微笑道：“哦，是哦。我刚来不久，对这个世界不熟悉。如果你不提醒我，我都要忘记了。没错。就是这个技术。如果你曾经被这个技术修改过记忆，那么，我向你道歉。毕竟，要把你的一生在短短的不到半个小时里面翻完，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如果你曾经被修改过记忆，那么，我向你道歉。”
    “不，我的记忆没有问题。”李舜生低声道，“但是我也的确忽略了很多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跟琥珀的能力是一样的吧？”
    赵长卿收起了笑容，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道：“你错了。我的能力跟你曾经的女友琥珀的力量是不一样的。虽然看上去，我跟她一样拥有预言术。但是，她的预言术与其说是预言，还不如说，是跟上帝一样，拥有控制时间的能力。无论是让时间暂停，还是让时间倒流。所以，她的能力也非常可怕。老是说，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人类竟然能够拥有这种力量。这种力量，已经超过的人类的范畴。更准确地说，它原本是独属于上帝的能力。”
    “上帝？宗教吗？”
    赵长卿眯起了眼睛，道：“真是失礼呢。你连圣经都没有读过吗？”
    “没有，很抱歉。”
    看着这样的李舜生，赵长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宗教是怎么一回事情。毕竟，在我的记忆里，我的世界可没有那样的门。”
    赵长卿说这句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望的是窗外。
    这个方向，可以清清楚楚地把那道高墙收进眼底。
    顺着赵长卿的眼神望去，李舜生也静静地望着那道高墙。
    是的，南美天堂门已经消失，现在，地球上只剩下了日本的地狱门了。
    而有心人能够利用的，也只剩下那个门了。
    沉吟良久，赵长卿终于开口了：“你知道第五元素吗？”
    李舜生摇摇头：“不，没有。”
    “想来也是。”赵长卿四处打量了一下，忽然高声道：“我想，如果你们要听的话，可以来这里跟你们的同伴一起听。我想，李不会介意的。”
    李舜生立刻站了起来。
    他注意到了还在滴水的水龙头。
    他的同伴银的观测灵是依赖水来移动的。没有水，她的观测灵就无法进入，自然也无法探测消息。
    李舜生的同伴猫从窗帘后面跳了出来，他是一位凭依型能力者，不过他只能附身在动物身上。因为某些原因，他弄丢了自己的身体，现在只能利用这只黑猫的身体行动。因此，猫脖子上的铃铛带有无线电，能够让他上网接收消息，当然，他也需要经常上网，以此来维持自身的存在，以防自己的意识变弱最后被这只猫给“吞”了。
    然后就是银，一个相当漂亮的银发年轻女孩推门而入。
    可以说，除了联络人huáng，小队成员都到齐了。
    各自落座之后，赵长卿这才道：“既然在场的诸位都是能力者，那么，我就直话直说了。你们背后的那个组织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消灭契约者。”
    “什么？！”猫当时就跳了起来。
    赵长卿答道：“其实南美那次天国之战的时候，他们就差一点成功了。如果不是他们错估了李舜生的妹妹星姑娘的能力的话。”
    猫道：“难道黑的力量不是电击吗？”
    赵长卿答道：“梅西耶编号BK-201的能力者，他真正的能力其实从量子级改变物质的性质，而电击不过是它最最初级的表象而已。当初，潘多拉就是弄错了这一点，要不然，他们早就成功了。契约者和两道门也早就消失了。而不是跟现在这样，南美天堂门变成了物理不可进入状态。”
    “物理不可进入状态？”
    “对。潘多拉内部用的是这种词句，似乎在他们看来，南美天堂门并不是消失了，天堂门依旧存在，只是变成了人类现有的手段都无法靠近的状态而已。”
    “怎么……”猫傻眼了。
    李舜生道：“那么，你说的第五元素又是什么？”
    “那是原本不应该存在于此世的东西，它有很多名字，其中一个叫做以太，以太公认是灵魂的集合体。它的能力就是无所不能，就跟传说中的上帝一样。”
    李舜生道：“跟上帝一样？”
    “对。”赵长卿很平静地道，“它本不该存在于世，就跟这个世界本来没有契约者一样。它现世了，所以契约者就觉醒了。不过，按照圣经，无论是新约还是旧约，上帝能够降临在任何一个天使身上，而任何一个天使，被上帝附身之后一样能够使用出上帝的力量。但是，上帝讨厌人类。”
    猫抢着道：“契约者要支付代价，就是因为是人类吗？”
    赵长卿道：“我说的只是我的猜测，并不是真实。”迟疑了一下，赵长卿还是决定多告诉这几个家伙一点：“事实上我会来到日本，不，应该说，来到这个世界，跟一个叫做贤者之石的玩意儿是分不开的。”
    说着，赵长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贤者之石的来历，然后道：“在不同的事情，贤者之石会出现不同的外观。我没有亲眼见过那玩意儿就无法确认。不过，我衷心地希望，那个［流星的碎片］不是贤者之石。”
    “为什么？”
    猫瞪大了他的眼睛。
    赵长卿答道：“在我的上个世界，贤者之石是稳定的，可是在这个世界，贤者之石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也一直在担心，如果贤者之石有了自我意识会如何？”
    “什么意思？”
    “如果不能理解的话，当成上帝降临人间好了。”赵长卿道，“当然，我眼下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这些都是我想多了。不过，”
    赵长卿深深地看了李舜生一眼，道：
    “如果你将来遇到那位琥珀小姐，请你帮我转告她，那座高墙，其实是一座堡垒。当年南美天堂门发生的天国之战的时候，他们没有准备备用的仪器。而这一次，他们准备了备用的粒子加速器。他们会利用土星之环，向地狱门的正中心充填相反的粒子，以达到让地狱门泯灭、让契约者们彻底消失的目的。”
    猫跳了起来：“什么？！真的假的？！”
    大约附身在猫身上的缘故，猫比他的另外两个同伴要激动得多。
    不过，银是灵媒，表情很淡，不留心根本就注意不到。
    但是，李舜生就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是，有人在私底下偷偷进行让契约者彻底消失的研究。可是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白！当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去拼命的吗？
    赵长卿道：“是或者不是，等你们遇到了琥珀的时候在问她不就好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早一点认识到，这是契约者的生存之战。赢了，契约者还有苟延残喘的空间，死了的话，所有的契约者都会消失。”
    第213章 地狱门 
    有了五千万日元打底，赵长卿很快就拿到了全套的身份文件、租了一套高级公寓——按照日本租房的最低标准，直接支付了一年的房租——带全套的标准的日式四式分离的卫浴设施，二居室，带和室，开放式厨房。可以说，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全能型的女管家了。
    不过，租下房子的第一天，赵长卿还是需要外出觅食。
    因为大大的四门冰箱里面空dàngdàng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无论是牛奶还是水果，统统没有，更别说食材了。
    不过在觅食之前，赵长卿先把厨房里的水池放了四分之一的水，然后施展了水镜术。
    水面轻轻晃dàng，很快出现了一副画面，画面中的，不是李舜生和他的小组又是谁呢？
    只不过，这一次，画面里多了他们的联络人，huáng。
    不知如此，李舜生的小组里显然出现了争执。
    huáng道：“黑，那个赵的话，你信多少？”
    猫立刻跳了起来：“huáng！他没有必要骗我们！”
    猫是契约者，作为契约者，猫当然不甘心就那么消失。
    李舜生yīn沉着脸——或者说，他习惯性地yīn沉着脸，因为这幅面孔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平时装出来的那副和气的模样才是他的另一幅面具——冷冷地道：“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黑！”
    猫完全想象不到李舜生竟然是这样一副反应。
    这可关系到他们每一个契约者的大事！
    huáng沉默了一下，道：“组织的目的竟然是消灭契约者？！那么，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舍弃。”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huáng过去是一位优秀的警察，用日本的说法就是警视。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他早就升上警视正了。
    也就是因为那件事情，他才会退出警察系统，成为黑这个小组的联络人。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虽然不是契约者，但是，huáng的脑子却没有丢。结合自己的过去，还有这几年来的林林总总，huáng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没有往下思考而已。
    现在，听了同伴们的转述，huáng第一时间就警觉了。
    没错，在他们这个小队里面，银是侦察员，猫是佯攻，黑才是主要执行者。至于huáng，因为不是契约者的关系，他在联络人之外，还充当了辅助支援，还有，小组的大脑的角色。
    黑不愿意相信，但是，huáng却愿意相信。
    水镜里面的小队达成了观望的决定，赵长卿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后，他看见水面上多了一个观测灵。
    赵长卿微笑：“你好，银。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们的联络人huáng有个恋人叫做志保子，也是一位契约者哦。以后你们遇到跟这位女士有关的任务的时候，轻易不要派出观测灵。尤其是不要把观测灵派遣到那位女士的身边，那只会坏事哦。”
    银收回了观测灵。
    至于赵长卿，他则打算外出觅食了。
    先将门推开大约十公分——没有办法，这种公寓，外面是长长的公共走廊，每一家的门都是向外开的。如果不这么做而是直接把门推开，很容易造成外面经过的人受伤。
    虽然说，在公共的走廊上奔跑的人要付主要责任。但是，开门的人也必须为别人考虑一二。
    这是教养问题。
    赵长卿大约自己也没有想到，今天，他竟然会遇到一个在走廊上快速奔跑的女生。
    没错，赵长卿先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之后，这才把门完全打开，然后走出来，关上门。
    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这种大阳台式的走廊其实很宽，足有两米多，完全能够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走。
    所以，当他转过身来，打算去电梯那边的时候，猛地被一个年轻女孩一头撞进怀里……
    好吧，赵长卿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就是换成李舜生，除非是李舜生愿意，否则也任何一个女人也别想撞进他的怀里。
    更别说武力值比李舜生高许多还jīng通大预言术的赵长卿了。
    真正受到惊吓的是田原舞。
    她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撞到了人！
    她明显地感觉到，对方在跌倒的瞬间调整了姿势。要不然，现在受伤的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更别说，那重重的一声响，直接敲在了她的心上。
    那一定很痛。
    日本提倡的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发现自己撞到了人，而且人家还主动给自己做了垫子的时候，田原舞的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嘶~”
    赵长卿摸了摸后脑勺——装的——龇牙咧嘴地道：“在道歉之前，能不能麻烦你先起来呢？”
    “啊！”
    田原舞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以跨坐的姿势坐在人家的腰上。
    虽然这个人很漂亮，拥有一头银白色、宛如月光一般的头发，还有jīng致漂亮的五官，甚至还穿着古装剧里面那种jīng致的华服，可是对方的声音里面听得出来，对方是位男性。
    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田原舞再度向赵长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的伤要不要紧？要不要上医院？费用的话……”
    赵长卿收回了摸着后脑勺的手，看着这个深深鞠躬的初中女生，道：“人的头盖骨是全身最坚硬的地方。这是为了保护大脑不至于受伤……”
    什么？
    虽然保持这鞠躬的姿势，可田原舞抬起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句话：
    这个人在说什么鬼？
    “啊，我的意思是说，以你的力道，最多让我轻度脑震dàng，休息两天就没事了。”赵长卿微笑，“对了，你是隔壁家的孩子吗？我姓赵，来自中国。来日本是做，对了，日本的说法是怎么说来着，修业旅行！请多指教。”
    看着赵长卿伸过来的手，田原舞皱了皱眉头，道：“修业旅行？那你家一定很有钱。”
    作为这栋公寓的老住户，田原舞对这里的行情清楚着呢。
    首先租金就不便宜，一个月的租金至少三十万日元。第一年的话还必须一次□□够一年的租金，外带押金，也就是说，在这里租房子必须实打实的拿出来至少四百万日元。
    这么多钱，都足够在别的地方直接买一套房子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够买到那种带花园的小洋房！
    赵长卿笑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啦。毕竟，这么多年来，我的确没有为钱的事情发愁过。不过，鉴于你方才撞了我。我是不是能够要求补偿呢？”
    田原舞立刻拿出了提防的眼神：“什么意思？”
    “我听说，按照日本的礼俗，搬到一个新地方之后，要带着礼物去邻居家里拜访。可是我对于这些东西，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作为方才撞了我的补偿，我希望你帮忙参考，顺便陪我去拜访邻居们怎么样？”
    看着这样的赵长卿，田原舞忽然笑了起来：“就是为了这点事情？”
    “对。你说，用直接去超市买的东西作为礼物，会不会太失礼？”
    “当然不会。对了，你来自哪里？香港？澳门？还是台湾？”
    赵长卿答道：“都不是。是大陆。我来自钱塘江畔。”
    “啊！我知道，西子湖！”田原舞兴高采烈地道：“我读过《柳毅传》，里面关于钱塘龙君和钱塘江的描写真的是太棒了！”
    “你读过柳毅传？”
    “怎么？很惊讶？”
    “是的。非常意外。”
    田原舞道：“实际上，不止是大学社团，就是高中社团，甚至是我们这种国中社团，只要是有文学社的，中国的名著，我们都会读。尤其是四大名著，我都有读过。中国的四大名著真的太有意思了！当然，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在进入文学社以前，我都不知道读一本小说而已竟然还要先读兵法！会厚黑学！那实在是太疯狂了！更别说红楼梦，如果不通读中国的历史，再深入了解中国最近八百年的苦难遭遇，根本就只能走马观花……”
    “看起来，你很喜欢中国。”
    “对！”田原舞扬起大大的笑脸道，“我不喜欢台湾人。中国很qiáng，但是台湾人……尤其是那些明星，追着我们日本喊爸爸，却连自己的语言和文字都忘记了。这种民族荣誉感都没有的人，谁稀罕！”迟疑了一下，田原舞还是道：“不过，日本不会放弃姜公岛的。”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没错，日本土地狭小，人口却很多，人均土地面具和人均资源极少。所以，任何一块土地都不能放弃。但是，对于中国来说，失去姜公岛，就意味着东部沿海诸省市超过七个亿的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田原舞踮起脚尖，定定地看了赵长卿好一会儿，这才道：“对，没错，就是这样。不过，你是我见到第一个敢来这么堂堂正正说出来的中国人。”
    “没有办法，谁让现在螃蟹横行呢。”
    “日本不会放弃。”
    “中国也不会放弃。”
    “看起来，日本和中国终究是会有一战呢。”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那终究是未来。在战争来临之前，我们先享受一下短暂的和平好了。”
    “就是这样！”
    田原舞重重地握了一下拳头。
    “快走！附近的超市特价时间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补番。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了，但是，为了写文，还是要再看一遍。
    然后，
    最近两天，我的肩胛骨有点痛。右侧比较剧烈，左侧也隐隐再痛。
    问：我这是要长出羽赫了还是要长甲赫了？
    可能有人没有看过这部动漫，我就提一下田原舞这个人物好了。
    田原舞的父亲曾经是日本非常出名的学者，主攻植物学。十年前，地狱门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就作为调查队的一员进入了地狱门。那次的调查队几乎全灭，唯一的生还者就是田原教授。
    大约两年后，田原舞觉醒，成为火系契约者。她的父亲田原教授很清楚契约者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和悲惨遭遇——基本上不是各国和各大组织的工具和刀子就是实验材料，没有基本的人身保障不说，还承担着所以的污名——田原教授不希望女儿沦落到那样悲惨的境地，因此，他把自己从地狱门里面带来的特殊植物的种子种入了女儿的手腕，以此来封印女儿的超能力。同时，他用尽学识培育另外一颗种子，希望这颗种子能够开花结果、结出更多的种子。
    这样，即便女儿田原舞的手腕里的那颗种子枯萎了，他也能够有更多的种子，继续封印女儿的超能力。
    但是，已经快到极限了。
    田原舞手腕上的种子已经接近枯萎，而田原教授一心期盼的地狱门内特有的植物，至今没有结果的迹象。
    更悲惨的是，最近田原舞已经出现了频繁的、短暂的失神现象。而伴随着这种现象，就是她会无意识地放火。
    她成了延期偿还者。
    如果说契约者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的话，那么，延期偿还者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的。他们的能力一直是处于bào走状态，运气好的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变成Doll。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时间有多长。
    而各国对延期偿还者的态度，从来都是一个，杀掉了事。
    可悲的是，这些东西，田原舞的父亲田原教授清清楚楚，可是他不但封印了女儿的记忆不说，还守口如瓶，什么都不告诉女儿。
    而另一方面，田原舞呢，变成延期偿还者之后，她时不时地会失神，本来她的母亲早几年就因为意外去世，可以说她现在正处于跟父亲相依为命的状态，结果父亲依旧每天不回家，一个月甚至见不到两次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方面是唯一的亲人不在身边，另一方面是自己身上出现的莫名其妙的事情，让田原舞更加恐慌，这让田原舞的心态开始奔溃。
    更加悲催的是，她还要面对追杀和绑架，所以，到了后来，她彻底失控了。
    第214章 地狱 
    在去超市的路上，赵长卿和田原舞讨论了很多关于文学的问题，田原舞很高兴地发现，对方读过《源氏物语》还熟读《万叶集》，当然，他们都很喜欢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因为太开心了，两个人直到超市门口才发现他们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不好意思地捂着胃部，赵长卿道：“看起来，你晚饭也没吃。要不，我请你吃烤肉吧。那里有家烤肉店。”
    “我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一般来说，一男一女去是烤肉的时候往往是为了庆祝他们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日本还有这样的风俗。”
    田原舞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在日本刚刚确认恋爱关系到男女的确会去吃烤肉以示纪念，但是，不等于说，一般人就不能去吃烤肉了。走吧，既然你点名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而且，我要吃一大~份，作为补偿！”
    “当然！你不用客气。”
    有了赵长卿的话，田原舞还真的为自己点了一个全份！
    没错，日本的餐饮业有男人、女人和小孩的分别。一般情况下，男人是全份，女人是半份，孩子就是四分之一。
    不过，鉴于田原舞正好是十四岁的国中二年级的年纪，她的身体正好处于发育阶段正是需要大量的能量补充的时候。所以，偶尔吃个全份，对于她来说一点困难都没有。
    点完餐，赵长卿就问了：“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吃饭，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啊！如果觉得我冒犯了，不用回答也是可以的。”
    “不~”田原舞摇了摇头，道：“我妈妈前几年去世了，爸爸，爸爸整天忙于工作一个月不回家更是常事。今天，我以为我能够见到爸爸的，结果……”
    结果打开家门，一片片黑漆漆的。
    家里根本就没人。
    赵长卿眨了眨眼睛，道：“你该不会是故意在学校里面犯了错，让学校找家长吧？”
    “才不是呢！”
    话出了口，田原舞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心虚：“我，我不过是……”
    赵长卿歪了歪头，道：“其实，这种事情我曾经gān过。”
    “哎？你gān过？”
    “对。但是，结果只有一个，失望。大人只会把你当成小孩子不懂事、故意撒娇，却不会体谅你的寂寞，反而要你体谅大人的辛苦。”
    田原舞闷闷地道：“我，校长、老师，还有爸爸，他们都把我当成了故意惹事。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只是失去了意识。等回过神来……”
    田原舞以为对方也会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
    不知道为什么，田原舞有种一吐为快的冲动，而且她还那么做了，她把自己最近的异常跟对方说了。
    田原舞以为，对方会跟老师、爸爸一样，认为自己在撒谎。
    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皱了皱眉头，然后道：“你确信是失去了意识，然后回过神来，面前就是一堆燃烧的书和杂物吗？”
    “你不相信我？”
    赵长卿道：“不。我只是需要跟你确认一次。”在田原舞疑惑的目光中，赵长卿道：“眼下我只能告诉你，你的问题不小。不过，等我们回去了就知道了。”
    “回去了就知道了？”
    “对，买了东西回去了就知道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不是坏事。”
    “真的？”
    “对。放轻松，放轻松。我们先填饱了肚子，然后买了东西再说。”
    田原舞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但是，她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反正，这种问题肯定是不可能跟同学们说的。而这个人，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
    田原舞是这么坚信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接下来的超市之行，让田原舞意识到，所有的男生，无论长得有多漂亮，他们都是不靠谱的。别的不说，眼前这个刚刚搬过来的家伙，他甚至连家里的厨房里面有没有茶具和碗碟都不知道，更别说煮饭用的锅子、砧板以及各种调味料了。
    因为这个家伙，竟然连厨房都没有进去过，虽然今天是他搬来的第一天。
    详细地询问了对方的打算之后，田原舞帮着赵长卿采购了一大堆东西，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公寓的时候，田原舞留心了一下自家，发现自家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的时候，田原舞哼了一声，恨恨地转过头。
    把东西拿进厨房，赵长卿第一时间都打开了水龙头。
    田原舞惊讶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长卿道：“你对能力者知道多少？”
    “能力者？就跟那些科幻小说里面写的那样？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
    田原舞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水龙头里面流出来的水并没有积蓄在水池里面，而是飞舞在空中，绕着赵长卿缓缓飞舞。
    田原舞傻傻地跌坐在地上，喃喃地道：
    “能力者……”
    “对，我是水系能力者。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你应该是火系能力者。”
    “火系，能力者？我是火系能力者？”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火系能力者觉醒的时候比水系能力者危险多了。能力者觉醒之初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在觉醒的初期总是会伴随着不同程度的失神以及能力失控。当然，如果是水系能力者，最多用水把别人浇个透心凉。换了火系能力者……”
    “失神，到处放火。”
    田原舞有些明白了。
    如果是她一个人，她说不定会害怕，可是现在，她身边就有一个能力者，立刻就让她有了“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同伴”的感觉。
    所以，比起另外一个世界在被人追杀、极度惊慌之下一次又一次地失控、一次又一次地把无辜的人烧熟，最后整个人都崩溃掉，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她甚至有一种“啊，原来我有超能力。”这样的淡淡的自豪感和窃喜。
    谁让她正处于中二的年纪呢？
    “对。所以，火系能力者觉醒的时候，最好身边有个大能力者帮助引导。当然，如果是同样的火系能力者最好……”
    “你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不过，水与火对立。如果让我来做你的引导者，恐怕你的能力会时不时地bào走两下。相对的，如果你是在我的引导下跨越过这个阶段的，那么完全觉醒之后，你的控制力也好，qiáng度也罢，都要比一般的能力者要qiáng……”
    “你来做我的引导者。”
    田原舞立刻做出了决定。
    可以变得更qiáng，为什么不选择更qiáng的那条路！
    “好吧。那么，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越快越好！”
    “可以。”
    赵长卿让田原舞帮忙，把超市买来的东西放好，然后在厨房的水池里面放了一半的水，这才使用了水遁术。
    田原舞是延期偿还者，时不时地会bào走一下，需要大场地进行训练，而在现在的东京，有什么地方比地狱门的中心地带更空旷的？
    田原舞觉得自己不过是眨了一下眼睛，四周就变了。
    “这里，我知道这里！这里是门后面的世界！我见过！爸爸的相册里面有。”
    赵长卿道：“没错。这里的确是门后面的世界。而且，”赵长卿指了指他们的脚下，“这里都是水。就是你力量没有控制好，bào走了。有水的帮助，我也不会受伤。……”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可不会拿自己冒险。”
    “那就好。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呢！”
    “想要四处走走吗？”
    “可以吗？”
    赵长卿道：“可以。不过，我不能离开水太远的地方。”
    “好~！”
    口里这么应了，田原舞却已经跑出了老远。
    如果这个时候，墙那边的潘多拉组织把声纳和雷达对准这边的话，绝对能够发现在地狱门的中心出现了不速之客。
    可是现在是晚上，大多数研究员已经回去了。而潘多拉对门的研究和探索也多集中在白天。
    晚上？
    除非心血来cháo，一般情况下，很多仪器都处于休整状态，没有人会把仪器对准地狱门的中心。
    没有办法，能够用来研究的仪器，特点就一个，贵，开一次就是上百万日元，有的一个小时就要消费掉八十万日元的能源。而那种能够探测到地狱门中心地带的仪器，更加昂贵。一小时的消耗没有一千万日元根本就下不来。
    就是潘多拉有联合国的支持，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所以，对于不需要穿越墙、可以利用水遁直接出现在地狱门正中央的赵长卿，绝对是Bug中的Bug。
    可对于田原舞来说，能够来这片失落的遗迹探险，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她兴奋地大叫：“我明天一定要把相机带来！这样我就能拍一堆的照片跟同班同学显摆了！手机的像素太低了，这里的光线有这么暗，根本就拍不清楚！”
    赵长卿微笑道：“我，我想，你的同学会以为你用电脑p的。”
    “我说的是写真、写真！带jiāo卷的那种！”
    田原舞大声辩驳道，伴随着她的话，边上的一张长椅——就是公园里面常见的那种——竟然燃烧了起来。
    田原舞惊呆了：
    “这，这……”
    “别怕，这就是你的力量哦。只有接受自己的力量，你才能够真正拥有它。”
    “接受？”
    “对。”
    话未落音，只见赵长卿的衣袖也开始燃烧。
    如果之前田原舞只是惊愕的话，那么现在，她是惊恐了！
    赵是她认定的朋友。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对方烧死！
    第215章 地狱 
    越是惊恐，越是无法控制力量，很快，火焰蔓延到了对方的全身把对方变成了一个火人。
    “不要~！”
    田原舞惊叫起来。
    她没有想过要杀赵的！
    明明，
    明明赵是她的朋友！
    她竟然杀死了自己的朋友！
    绝望瞬间笼罩了田原舞。伴随着她心理崩溃，她的力量也跟着失控，更多的火焰冒了出来。四周已经是一片火海。
    如此之大的火焰，就是现在时值深夜，潘多拉研究机构那边也内惊动了。
    不过，田原舞并不知道这一切。
    当然，此时此刻她也没办法在乎这个。
    田原舞终究是个很普通的小女孩。哪怕天生智商不差、打小就是一个人生活自理能力不差，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国中女生而已。
    眼泪控制不住地挂下来，田原舞呆呆地坐在地上。
    她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在她的四周，全是跳跃的火焰，宛如修罗场，而她就是坐在这片修罗场正中央的阿修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田原舞才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她的右侧传来：
    “哇～，小舞的资质可不是一般的好呢。”
    田原舞呆呆地坐着。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的右边，那个一身好像古装剧里面走来的年轻男子，不是她新认识的朋友赵又是哪个？
    啊地一声，田原舞猛地跳了起来，再度冲进了赵长卿的怀里放声大哭。
    赵长卿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安抚住她。
    “我，我以为……”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发现不对的时候，我就用水遁术逃走了。没有跟小舞事先说好是我的不对。”
    田原舞连连摇头：“你，我们今天才认识。你帮我帮到这里，已经很好很好了。是我，是我自己不好。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失控会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说着田原舞又哭了起来。
    她吓坏了。
    等田原舞稍稍平静下来之后，赵长卿这才道：“我也必须要承认，因为我这个水系能力者在边上，你的反应才会特别大。所以，记住，小舞，任何时候，你都必须保持冷静。如果不能保持冷静，你的力量就很容易bào走。尤其是刚刚觉醒的现在。等你完全觉醒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完全觉醒？”
    “对。所以，你只要学会控制自己，无论经历什么事情，都能够保持镇定，那样，有助于让你真正掌握这个力量。”
    “我，掌握这种力量？”
    “对。在遇到我之前，小舞已经开始觉醒了，不是吗？”
    田原舞胡乱抹了抹脸，道：“你，你没事儿吧？”
    赵长卿指了指自己身上，道：“鹤氅没了。”
    “啊，对，对不起。我会赔偿的。”
    话出了口，田原舞才想起来，赵长卿身上的衣服，换成和服的话，随便哪件都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日元的，根本就不是她一个国中女生能够负担得起的。
    发现田原舞的窘迫，赵长卿微笑：“小舞不用担心。既然我是你的引导者，这种小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如果小舞非要做些什么才能够安心的话，那么，我能把家事拜托给小舞吗？我对那个最没辙了。”
    田原舞智商不低，如果不是知道赵长卿有意照顾她，她也不是博士的女儿了。
    她笑道：“好吧。谁让男生都是这个样子呢？看过我爸爸的那些事儿，我早就应该明白的才对。”
    “总之，拜托了。”
    “当然，包在我身上！”田原舞立刻元气满满，“对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不能上学了吧？”
    赵长卿道：“短期内是不可以。而且，以小舞的资质来说，要达到初步控制力量的程度，少说也要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时间啊……”
    田原舞喃喃地道，“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难道要她这个样子去学校吗？把老师和同学都烧死吗？
    果然只有一个选项，不是吗？
    赵长卿见状，只得道：“我想，恐怕你还要通知一下你父亲。毕竟，长达半个月不去学校的话，你父亲会担心……”
    “才不会呢！”田原舞立刻鼓起了腮帮子，“他，他，他根本就是混蛋！天天都是工作、工作、工作！一个月都不回家一次！爸爸是混蛋！”
    赵长卿静静地，看着再度泪流满面的田原舞，忽然道：“水系能力者还有一个特别的能力，你想看看吗？”
    “什么？”
    “展现过去的能力。小舞不好奇吗？过去的爸爸是什么样子？妈妈为什么会跟爸爸结婚，他们又为了什么离婚……”
    “就是因为爸爸太混蛋妈妈受不了才会离婚的！”
    “好吧。那么，小舞想不想看看年轻的时候不那么混蛋、牢牢地吸引着妈妈的目光的爸爸呢？”
    田原舞根本就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漫长的、属于爸爸的人生电影开始了。
    田原舞很快就入了迷，她每天都坐在那里，不停地看，每天吃的都是赵长卿专门带给她的便当。
    她不知道，潘多拉已经盯上了她。
    不过，鉴于这里是地狱门的最中心，潘多拉研究机构现有的设备根本就拍不到她的脸，更别说，赵长卿还布下了结界让原本受地狱门的奇妙力量影响、jīng度严重不足的潘多拉研究机构的相关设备的jīng度又下降了整整两个jīng度！
    也就是说，潘多拉研究机构现在能够得到的照片，全是一些模糊得只剩下线条的玩意儿。
    别说是有关田原舞的样貌，就是身体曲线都模糊得厉害。
    也就是说，只够模模糊糊判断一下性别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赵长卿经常会利用地狱门内的水布下qiáng力结界，这种结界会伴随着昼夜的变化而变化，使得潘多拉研究机构每天只有日出和日落时分，各有半个小时能够探测到结界内的讯息。其他时间，完全都是做白功。
    这种结界直接影响了潘多拉研究机构探测到的数据的准确性。也把潘多拉研究机构的相关研究给带偏了。
    很多人都坚信，这个现象跟即将到来的大黑斑周期有关。可实际上，也不过是某个不良在玩光源式养成计划而已。
    对于田原舞来说，地狱门里面的日子是非常轻松的。每天练练瑜伽、保持心情愉快，然后就是看爸爸的人生电影。
    田原舞都快把爸爸的一生给看完了，潘多拉研究机构还在一堆谬论里面晃dàng。
    当然，相关的论文也不少，不过，赵长卿看过之后，做了一下比较就丢到一边去了。
    连数据都是假的，怎么可能得到正确的结论呢？
    在田原舞忙着看父亲的人生电影的时候，外面都翻天了。
    田原舞博士很快就得到了女儿的学校又一个电话，告知他田原舞已经好几天没来上学了。
    田原博士都傻了。
    外面不知道，但是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女儿的事情。
    他不敢报警，因为他的女儿是延期偿还者。
    因此，他只能私底下找女儿，自然就落入了梅耶·希尔顿的陷阱。
    老实说，看到梅耶·希尔顿的身边没有女儿的痕迹的时候，田原博士还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采取了非bào力不合作态度，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说。
    如果不是他是黑的任务目标，他的结果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梅耶·希尔顿带走，然后继续做那些“让能力者近亲jiāo|配以达到量产能力者的计划”、“让不同能力者jiāo|配以获得混血种能力者的计划”等等等等一系列他厌恶无比的研究。
    黑花费了不少力气，这才救出了田原博士。
    而这位可怜的父亲，他一直呆呆地坐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直到猫走到他的身边：“虽然我很想说节哀。不过，鉴于有一个很麻烦的家伙做了你的邻居，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田原博士还是没什么反应。
    猫用后腿蹭了蹭自己的耳后根，这才道：“这个人是一位非常qiáng大的水系能力者。我想，你的女儿很可能跟他在一起。”
    “你，你说什么？”
    女儿有可能还活着！
    对于这位父亲来说，这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什么两样！
    猫道：“那天你跟你的下属说话的时候我正好在你的窗外，不小心听见了。我是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的女儿有可能被那个人带走了。”
    “谁！他要做什么？”
    “放心放心。那个人不是那个希尔顿。那个人也是能力者，非常qiáng大的水系能力者。而且他还拥有预言之力。如果你的女儿是跟着他走的话，那么，她绝对安全。不过，”
    “不过什么？”
    猫深深地盯着田原博士的眼睛，道：“现在契约者们的处境很危险。有人想要彻底消灭契约者。而那个人是我们的希望。如果你真的为你女儿好的话，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可怜的父亲迟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一位好父亲。
    关于田原舞和他父亲的事儿，对于田原舞的同学门来说，田原舞是被人诱拐了，然后她的父亲辞去了工作，天天在车站发传单，希望有人能够帮忙找到他的女儿。
    无论是李舜生还是猫，他们都知道，这位日本知名的学者放弃一切，选择在街头发传单，唯一的目的就是掩盖他的女儿的下落。
    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女儿将来能够平安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里面这位父亲死了，死之前对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舞，爸爸的工作结束了，爸爸回来了。
    而他的女儿的回答则是：爸爸，欢迎回家。
    因为父亲，小舞幸运的从延期偿还者变成了契约者，几率不足万分之一。
    也因为失去了最后的亲人，小舞成了组织的又一个工具。
    第216章 地狱 
    对于赵长卿来说，原本是打算拐骗一个女管家回去的，结果，预定中的女管家成了电视少女，一天到晚窝在地狱门的中心看她爸爸的人生电影。加上田原舞眼下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赵长卿不得不让她呆在地狱门的中心地带。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长卿只能每天外出觅食顺便给田原舞带便当。
    这天赵长卿拿着一张纸条来到附近的一座叫做奥黛丽的超市。
    好吧，第一次读到这座超市的名字的时候，赵长卿就囧了一下。不过，这家超市的烤鳗鱼饭十分好吃，这是田原舞qiáng烈推荐的。因此，赵长卿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家超市。
    虽然外面下着雨，不过，超市里面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味，合着炭火的气息，越发引得人肚子的馋虫直叫唤。
    赵长卿承认，自己不喜欢这个民族，但是，他也承认，美食的魅力是不分国界的，就跟饥饿的滋味一样。
    因为太香了，那一瞬间，赵长卿都忘记了超市里面的气氛的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个年轻的男子道：“滚出去！”
    赵长卿当时就愣了一下。
    他以为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毕竟，任何一个民族都不缺少极端民族主义者，虽然来日本的时间不长，可是赵长卿已经几次听到别人要不就是跟他介绍日本的和服，要么就是直接对他喊滚出日本了。
    然后他听到一个年轻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我不要！为什么？在这里的‘láng’没人反对啊！”
    红帽子男道：“……大家都在默默地听我说。历史是会重演的。”
    女孩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
    “为什么？3年前我就说过了吧？因为你们太qiáng了。你们太qiáng了，那会打乱这个领域的秩序，所以，我要把你们驱逐出去。”
    赵长卿忍不住嗤笑一声：“因为qiáng者太qiáng了所以要把qiáng者驱逐出去？果然是弱者的宣言。照你这么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全是狗屁了？对女士不尊重又没有变qiáng的心。果然是二流货色和二流货色的宣言。”
    “你！”
    超市里面的气氛立刻变了。
    而变得更快的是那两个银发的女孩。尤其是那个长发的女生，更是轻快地跑过来：“你也是láng吗？”
    “láng？”
    “哎？你不是吗？”
    赵长卿看了看这个一脸急切的小女生，道：“抱歉，我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来日本之前，我还以为日本是个自qiáng不息的国家，大和民族也是个自qiáng不息的民族。老实说，听到那个小子的话，我觉得我把修业旅行定在日本简直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所以忍不住讥讽了几句。至于你说的láng，那是什么？而且，”
    赵长卿看了看这个拥有一头银灰色的头发的女孩，觉得这孩子就像是一只变成人形的亚成年母láng。
    “为什么他会说你们太qiáng了会打破这个领域的秩序。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们姐妹应该还是国中生吧？怎么就成了领域的最qiáng者了？”
    那女孩的情绪明显地低落了下去：“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也不是来买便当了喽？”
    赵长卿答道：“我当然是来买便当的。这里的便当可是我的朋友向我qiáng力推荐的。她还要求我帮她带一份回去。”
    “原来你不是láng。”
    赵长卿非常奇怪：“便当？láng？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另外一个银灰色齐耳短发的女孩走了过来。
    这两个女孩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孔，一看就知道是双胞胎，更别说她们还穿着校服，也就是一样的薄毛线背心，一样的红呢格子裙，一样的长袜，一样的鞋子。
    “失礼了。”短发女孩先给赵长卿行了一礼，道：“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为您介绍一下，可好。”
    “当然。”
    “láng与便当是我们这里的传统，当然，不能跟那些动辄就成百上千年的历史文化相比，却也拥有不短的历史。那道门的历史不过十年，可是láng与便当的文化却可以追溯到广场协议之前。”
    “有那么久？”赵长卿吓了一跳，“那可是广场协议啊！那可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是的。广场协议之后，日本房地产业崩溃，经济负增长持续了几十年。人民口袋里面的货币天天都在贬值。因此，日本的学生们迫于压力，不得不开始哄抢半价便当。这就是láng与便当文化的由来。”
    这里的学生，当然是指有足够的身体素质的国中生、高中生和大学生。当然，也不是没有高年级的小学生加入。但是大多数小学生加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输。
    唯一的例外就是她跟她姐姐。
    因为她们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就开始经常的赢，因为她们进入国中以后从来没有输过，所以那个红帽子男才会不惜用那样的手段驱逐她们。
    另外，泽桔镜没有说的是，十年前，那道门出现之后，日本东京小了一半，自然，人均资源就越发少了。因此，追逐半价便当的学生们越发多了。
    因为向往qiáng者，她们姐妹成了láng，赫赫有名的【双头魔犬】。
    也因为她们是【双头魔犬】，她们才遭遇驱逐。
    “然后呢。这跟他要赶你们走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跟我姐姐太qiáng了。只要我们出手，别人就不可能赢。”
    “那你们是凭自己的本事抢到便当的吗？”
    “当然！”
    “你们有违法规则吗？”
    两个女孩立刻摇头：“当然没有。”
    赵长卿想了想，道：“没办法呢。如果在日本的超市里面抢购便当一定要跟别人比一场的话，我也只能遵守了。介意告诉我规则吗？”
    两个女孩一下子就好像活过来一样，一左一右地道：“你，你要跟我们比吗？”
    “当然。既然游戏规则是这样，又不违背法律和道义的话，那我也没有不遵守的理由。不过，规则呢？”
    泽桔姐妹立刻活力四she：
    泽桔梗道：“按照规则，半价神离开之前是不能出手的。”
    泽桔镜道：“要等半价神进入那道门里面才能够出手。”
    泽桔梗道：“每次不能拿去超过自己今晚食用的份量。”
    赵长卿道：“所以，如果我吃得下两份，就能够拿两份。当然，如果回去以后，我把其中一份分给别人也是可以的？”
    泽桔梗道：“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你一定要拿两份吗？”
    “你也说了，是当晚的量。实际上，我是个夜猫子。早上七八点太阳升得老高了才会入睡，傍晚十分起chuáng。所以，现在吃一顿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吃第二份。这不违法规则吧？”
    泽桔梗道：“当然，这就没问题了。”
    “那么，用工具和武器限制吗？”
    “可以使用购物篮、购物车、一次性筷子等物。但是，不能用刀子之类的玩意儿。就好比我们姐妹，我们习惯用购物篮做辅助。”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那我可以使用衣袖吗？”
    衣袖？
    在场的láng们一下子注意到了赵长卿的衣服。
    那种宽大的、袖子拖到地上的、宛如中国古装剧里面走出来的服饰，还有那一身叮叮当当的佩饰，看着都让人觉得重。一般人穿在身上，只怕连路都走不了了。还想抢便当？
    不，
    【湖之丽人】等人立刻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家伙，该不会是中国来的功夫高手吧？跟《陆小凤》里面的花满楼那样？
    想到这个，在场的láng们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这个泽桔姐妹，家里是东京有名的富豪，不缺钱还跟他们抢半价便当。
    这个身上的衣服佩饰加起来绝对不会低于一亿日元、绝对绝对不可能缺钱的家伙也来跟他们这些穷学生抢半价便当。
    这才是问题所在好不好！
    问题是，看起来，这三个家伙都不是一般的qiáng啊！
    站在货架那边的láng们的脸立刻苦起来了。
    虽然说，日本的物价很稳定，但是，这不等于说，他们口袋里面就很富裕啊。
    想省钱是每一个人的权力，又不是说有钱人就不能买半价便当了。
    来了一个如此qiáng大的对手，那岂不是说，半价便当里面有三份被预定掉了？
    不，有个家伙说他是夜猫子，所以，是四份？
    那岂不是说，他们中间会多出四个人买泡面？
    想到那副场景，大家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不过，没等这些láng们有所表示，门再度打开了。
    佐藤洋全身湿透地站在门口。
    泽桔梗惊讶地回头：“【变|态】桑？”
    从佐藤洋的脸上，每一个人都看出了佐藤洋的决心：
    赌上礼仪和尊严，他要跟【双头魔犬】一决高下，然后把战利品给枪水学姐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动漫《便当》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
    虽然是纯商业动漫，但是隐she的却是次贷危机严重影响到日本，使得日本民众口袋里面的货币大量贬值，就连年轻的学生们也不得不为超市里面的半价便当大打出手，就为了省下一半的便当钱。
    第217章 地狱 
    在láng与便当的战役之中，有很多被认为不尊重对手的行为，好比说，跟【双头魔犬】这样，一位追逐着qiáng大的对手的行为。
    不过，这会儿大家已经没空去理会这些了。
    因为那边已经开打了。
    【双头魔犬】的实力是公认的：她们速度很快，又是双胞胎，配合默契，加上不错的功夫打底——这跟她们的家世有关。毕竟是日本排行前十的大富豪家的女儿兼继承人，从小就要预防绑架，因此家里很早就为她们打好了基础——而她们的实力，是她们复出以前就一直占据了‘láng’群里面的No.1的寒冰魔女亲自检验过的，代价就是，被这两个家伙用购物篮夹击，瞬间失去意识。
    用在场的、曾经败在她们手里的茶发绿色水手服的女高中生的话来说就是：她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只知道眼前一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
    现在，【双头魔犬】的对手是这个中国留学生，他们不是她们的直接对手，不在局中，自然就能够看清楚她们的动作了。
    当然，在赵长卿看来，这队双胞胎能够被称为【双头魔犬】，首先要感谢这些超市里面提供的购物篮。
    赵长卿实在是为那些购物篮惊叹不已：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超市购物篮，这么坚固耐用又充满弹性。
    不管怎么说，哪怕看上去跟国中女生差不多，泽桔姐妹也是身体健康又经常锻炼的女高中生。她们的体重加上战斗中的加速度和冲击力，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别的不说，就说这两个丫头，明明是文文静静的高中女生，可是一旦开始攻击就非常凶悍，不断地利用购物篮加速——简单的说，就是把购物篮倒过来，底朝上，然后利用购物篮的弹性，借力起跳，以此来加速。
    这种把购物篮当弹簧和盾牌来使用的行为，哪怕她们十分有天赋并且技巧|性|地卸掉了劲道，但是，购物篮不结实绝对是不行的。
    只见这对双胞胎不断地利用购物篮加速，加上她们一样的头发，一模一样的打扮，又是近身攻击，一般人还真的非常容易被她们搞得头昏眼花晕头转向。就连【寒冰魔女】也在她们这招下猝不及防而吃了亏。
    不过，对于赵长卿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如果他连这样的把戏都看不穿的话，他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到半分钟，赵长卿就看穿了两个小丫头的把戏。
    只见赵长卿脚尖轻点，一个闪身，再度闪过了两个小丫头的夹击：
    “我说，你们的实力就这么一点吗？如果你们的本身就这么一点，那么，该我了。”
    泽桔梗更加兴奋了，她飞快地道：“萨～！既然您这么说了，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您的中国功夫吧。”
    话音未落，只见便当专柜的上空忽然失去了光明，光线的骤然变化让那些准备冲过来的‘láng’们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啊啊啊的惊呼声响成一片。
    只见【双头魔犬】横飞着，摔出去老远。
    也亏得赵长卿记着这两个小丫头是女生故而手下留情，让跑在后头的那些糙汉子们做了这俩丫头的垫子，要不然，这俩丫头只有砸在超市的柱子上一直昏迷到超市停止营业一个结果。
    可即便是如此，这两个小丫头还是跟那些糙汉子们摔成了一地的滚地葫芦。从另外两个方向冲过来的láng们这才发现，他们刚刚觉得超市忽然变暗，完全是因为这家伙的袖子的关系。
    那么长，那么宽大的衣袖，当这家伙跳上半空，然后张开双手的时候，衣袖自然也跟着展开，挡住了上面的灯光，自然也就让超市的光线变暗了。同时，衣袖上的金线反she着灯光，折she出一片光与影的幻境，让整个超市在瞬间变得华丽无比，bī格升了不止一格。
    所以……
    光头和络腮胡子傻傻地停下来，昂头，喃喃地道：
    “【般若振袖】。”
    láng群里面的幼láng之一【变态】佐藤洋抢到了便当，急急忙忙地跑了。
    他的枪水学姐还等着烤鳗鱼便当呢。
    至于láng群里面的其他人，很快就转战边上的小公园。
    别的不说，外国留学生竟然会参加láng与便当之战，这真的是件大新闻！
    他们很想结识一下。
    当然，目的不尽相同。
    作为穷学生，看到赵长卿这种全身行头绝对不会低于一亿日元来跟他们抢半价便当，他们当然是不忿的。所以，他们必须弄清楚，这家伙到底会不会以后都来抢半价便当。
    这关系到他们的肚子以及生活费结余。
    至于泽桔姐妹，她们则相反。她们很期待跟赵长卿的下次战斗。
    所以，“láng”们决定坐下来谈一谈。
    当然走在前面的，自然是泽桔姐妹和有【湖之丽人】之称的混血儿著莪菖蒲，而后面自然是【魔导士】金城优和三匹无名之láng：光头、络腮胡子、茶发女高中生。
    夜幕已经降临，天上虚假的星星在闪烁，而普通民众依旧在过他们自己的日子，对于契约者和门那边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
    就跟这些学生们一样，他们依旧每天上学，依旧每天在抢半价便当，以此来从自己不多的生活费里面挤出一点点钱来好购买自己心仪已久的CD或者是任天堂的游戏。
    至于契约者和地狱门，距离他们太远太远，就好像两个世界一样。
    向来自来熟的混血儿、金发碧眼的著莪菖蒲大呼小叫地道：“哇哦哦～【般若振袖】，你真是太厉害了！刚开始的时候，你一点让着她们的，对吧？”
    赵长卿看看坐在边上吃泡面的泽桔梗和泽桔镜姐妹，这才道：“第一次jiāo手，互相试探不是必须的吗？对了，你为什么叫我【般若振袖】？”
    “啊～！我忘记了，你是外国人，刚来日本没多久，因此不知道。每一只特别的láng都有自己的外号。我叫著莪，著莪菖蒲，称号是【湖之丽人】，因为我一次胜利之后，吃了便当就在公园的椅子上睡着了。她们是【双头魔犬】，也是我们丸富大学附属高中的学生会长和副会长。”
    “啊？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吗？我还以为你们是国中生。”
    “看得出来，你手下留情了。”著莪菖蒲抢着道，“要不然，她们俩也不会活蹦乱跳的。不过，你为什么会来抢半价便当？你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也不像她们是为了追逐更qiáng的对手啊。”
    赵长卿道：“如果我说，只是恰好赶上了呢？”
    著莪菖蒲道：“正好赶上了？”
    赵长卿笑道：“是啊。因为我不会做饭。所以朋友就向我推荐奥黛丽超市的烤鳗鱼饭。说是附近有名的。”
    “哎～中国男人还有不会做饭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著莪菖蒲道：“因为我见过的中国男生们一个比一个会做饭，有的人甚至跟太太抢厨房的掌勺权。所以，现在很多女人都抢着嫁给中国男人。嫁给了中国男人就能够被对方宠成公主。”
    中国男人对老婆好，那是出了名的。
    赵长卿笑道：“这个实际上有很多很多人啦。只是，我不会做。”
    其实赵长卿不是不会做，而是只做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饭做起来繁琐又费事。而赵长卿又是最讨厌麻烦的。
    反正东京是座大城市，在东京讨生活的中国人不少。他又不缺钱，完全可以上餐馆。
    “对了，请问那个【般若振袖】是……”
    “呃……”
    看出了著莪菖蒲的为难，泽桔镜便道：“还是我来吧。日本号称八百万神明，其中有一位就叫做【般若振袖】，是一位法力高qiáng的神明。方才您以绝对的实力力压群雄，还有您美丽的衣服，让大家在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位守护神。所以大家才会叫您【般若振袖】。我想您可能是最快得到称号的láng了。”
    一场战斗还没有结束，【般若振袖】之名就响彻láng群，最快得到称号的láng，当之无愧。
    有这么qiáng的人在，她们被驱逐的可能性自然是大大降低。
    那个【海格拉斯的棍棒】因为驱逐了她们而出名，但是他不可能连着驱逐掉两个以上的láng。
    对于她们这种追逐着qiáng者的人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对了，您明天还来吗？”
    泽桔镜的声音里面带着不自觉的期待。
    赵长卿微微侧了侧头，道：“附近的超市有没有特别好吃的便当？”
    著莪菖蒲道：“您有什么偏好吗？像纳豆秋葵rǔ酪盖饭便当？青花鱼便当？那炸jī便当？足量韭菜汉堡扒便当？”
    著莪菖蒲说一个，赵长卿摇一次头。她说一个，赵长卿微微皱一下眉头。
    赵长卿道：“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奇怪？”
    光头笑了起来：“没有办法，日本的料理就那么几样，更不要说便当了。这跟中国根本就不能比！中国有八大菜系，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在我们看来是黑暗料理，实际上却非常非常好吃的菜肴。”
    第218章 地狱 
    想到中国菜，光头就想流口水。很多人都说日本菜好吃。可是他们自己会不知道？尤其是半价便当这种，基本上都是摆得好看。至于好吃？要知道，有的日本料理店会在门口放一只蒸笼，蒸笼里面呢，就放几片香叶，利用香叶的味道来招揽客人。至于做出来的菜是不是这个味道……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
    其实世界各地说中餐不好，普遍qiáng调的就是中餐不卫生，尤其是厨房环境。
    可实际上，除了西式的糕点烘培店，只要需要洗菜、捡菜的，哪家餐馆不是这样的？尤其是街头的小餐馆，一样问题多多。
    至于那些高级餐馆，哪怕是中餐的后厨也一样gāngān净净，就好像宾馆一样。
    至于原因，也不外乎没有富余人手、富余资源进行管理，和专门制定相关管理条例、专门雇人安排人手打理的区别而已。
    他们这些穷学生不想吃中餐吗？不过是兜里没钱而已。
    所以，光头就道：“如果仅你找的是好吃又能够外带的料理店，我倒是知道几家。”
    反正这家伙又不缺钱。他既然想吃好吃的料理，自己就介绍一些好吃的料理店不就行了？
    泽桔梗一听，急了。
    这些人不是变着法子想把【般若振袖】赶走吗？
    绝对不行。
    她迅速地爆出一串超市的名字，都是她们泽桔家的产业。
    不就是好吃的便当吗？反正半价便当是用来招揽人气的。身为泽桔家的大小姐兼继承人，她完全有这个权力命令她们家的超市赔本卖便当，哪怕是本钱更高的金枪鱼便当甚至是三文鱼、蜘蛛蟹的海鲜便当，统统没有问题！
    反正半价便当也就那么几份而已。只要人气上去了，抢输了半价便当的人就会把超市里面的方便面、饭团一扫而空。
    出售半价便当，本来就是吸引人气、变相增加销售额的法子之一。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泽桔姐妹清楚着呢。所以，利用这里头的规则给自己一点小方便，为自己争取一下身为láng的权益，这也是在规则之内的。
    赵长卿倒是没拒绝，而是听说下周末起这些超市都会有好吃的便当的时候，很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大约每周末会来一次。
    每周末一次？
    其余的láng们立刻放心了。其实，láng群虽然以学生为主，但是日本的经济衰退一直是个问题，就是那些大学生，不少人在工作之后，依旧不会退出。
    泽桔姐妹也很高兴。
    虽然不是每天来，但是，这足够了。
    成为优秀的láng可是她们从幼稚园开始就确立的梦想。
    吃完各自的晚餐，然后大家就其实告辞了。
    赵长卿的手里还拎着今天奥黛丽超市半价便当的月桂冠——跟他方才吃掉的不一样，这一份是装在方形的饭盒里面，而不是圆形的饭盒。
    今天的夜色不错，相对的，因为比较晚了，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加上虚假的星空的缘故，天上的明月已经十年不曾被人看到了。
    曾经的月光如水，恐怕如今的小孩子没有几个会知道，那是一副怎样的美景。
    留在这些小孩子的心中的，只有头上这片淡紫色的虚假的星空，还有时不时会爆发的恐怖袭击。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生命未免可悲了一些。
    微微昂起头，仰望着星空，赵长卿心中一动。
    他发现有人在靠近，而且，带着些许恶意。
    来人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
    目标，竟然是我吗？
    赵长卿心中一动。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慢慢地往前走去。
    他记得，就在前面不远就是堤坝，也是人烟相对来说比较少的地方。有些麻烦事儿，还是远离人群解决比较好。
    看见赵长卿走下了堤坝，四周又没个灯。来人更加满意了：“小子，夜路走多了，可是会遇到鬼的！啊，不，应该说，夜路走多了，小心自己变成鬼。不过，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赵长卿微笑：“您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因为，你是我的！”
    伴随着这句话，那人的身后忽然冒出了一团黑影。
    换了别人，说不定因为刚从明亮处走到暗处，眼睛一下子未能适应，因此看不到。可是赵长卿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人的背后，长出了宛如螳螂的前臂一样的玩意儿，好似一把锯子，又好似带着钩子。
    这把锯钩飞快地从赵长卿的头顶砸下来，而那个冲过来的人，赵长卿已经看到了对方嘴角上的冷笑。
    他以为赵长卿会惊慌失措，或者是向左右闪开，又或者直接跌倒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只用了两根手指，就夹住了他的尾赫。
    他当时就愣了一下。
    只用两个手指就夹住了他的尾赫？可是喰种和普通人类的身体差异是明摆着的！别说是一般的人类，就是CCG的那些搜查官，遇到喰种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不小心就是牺牲的节奏。
    没有办法，除了从喰种的赫包、赫子里面提取出来的库因克钢制造的武器，人类现有的手段和武器，根本就伤不到喰种，也不可能在喰种的皮肤上留下伤痕，更别说杀死喰种了。
    无论是手|枪|还是冷兵器太刀，都一样。
    可是这个人是怎么一回事？竟然靠着两根手指就夹住了他的尾赫？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被一脚踢飞，重重地贴在了桥墩上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只可怜的喰种都傻了。
    赵长卿慢慢地走了过去。
    “我刚刚吃饱了，心情很好。不过，我对你的来历有点好奇。”
    在这只可怜的不知名的喰种的惊愕中，赵长卿按住了对方的额头，开始搜魂。
    如果说，契约者是伴随着十年前的南美天堂门和东京地狱门的出现而出现的话，那么，喰种的历史就要悠久很多。
    契约者不过是拥有了超能力的人类，虽然人类没有把契约者当人而且现在很多契约者夜不把自己当人看，可是人类也好，契约者也罢，他们的身体结构非常接近，而且食谱也完全一样。
    除开那些超能力，契约者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因为契约者本来就是由普通人觉醒而来的。
    可是喰种就不同。
    人类以万物为食，而喰种只能吃人类。吃了别的食物甚至是死过超过一定时间的死人，喰种就会出现不同状况的身体不适，轻则呕吐、拉肚子，重则会影响身体机能。
    所以喰种不得不猎杀人类，因为除了人类，他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显然，这只喰种盯上了赵长卿。他方才躲在角落里面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家伙是中国留学生，刚来日本不久。
    换而言之，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对于他来说，猎杀眼前这个人，后续的麻烦事要比猎杀其他国家的外国人要少很多很多。
    在动手之前，这只喰种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踢到铁板。
    毕竟，这家伙没有戴CCG的白鸽徽章也没有提手提箱，又是外国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喰种唯一需要担心的CCG搜查官不是吗？
    就在赵长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准备离开的时候，堤坝上有人冲过来：
    “站住！警察！”
    来人手里还拿着枪。
    “举起手来！让我能够看到你的手。”
    赵长卿不得不把双手往两侧平举。
    直到对方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赵长卿这才道：“我记得日本只有巡查，没有警察。”
    “闭嘴！说！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欧美人分不清，但是东亚各国自己却很清楚。日本人、朝鲜人、韩国人、中国人，一目了然。
    哪怕赵长卿一身华服，这个日本警视厅系统出来的家伙显然更在乎他们自己的国民。
    赵长卿扬了扬手里的便当，道：“我刚刚在奥黛丽超市抢到了半价便当，还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大家分手以后，我就想来堤坝这边走走，顺便观星。结果，这家伙突然冲出来抢劫……”
    “我要检查你的物品。”
    “可以。不过，别给我弄撒了，或者搅得乱七八糟的。毕竟，我晚上还要吃的。”
    正说着，那只不知名的喰种已经跳了起来，几个起落，就爬上了大桥，跑了。
    那个日本警视当时就傻了。
    赵长卿悠悠地道：“那个动作，应该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了吧？”
    “少废话。跟我去局里一趟！虽然他跑掉了，但是，你要做笔录！”
    “好吧好吧。谁让我是中国人呢？不过，鉴于我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你可不可以不要用手|枪|指着我？”
    “少说废话！快走！”
    显然，这位日本警视完全不相信赵长卿的话。相反，他一直非常戒备赵长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
    第219章 地狱 
    审讯室里面，赵长卿静静地坐着。隔着大大的玻璃窗，好几个警视站在玻璃窗前盯着他。
    而把他压来警署的那位警视对赵长卿非常不友好。他的态度很明显，他想把赵长卿驱逐出日本，或者说，他想把赵长卿遣返回国。
    显然，这个家伙是种族主义者，外加极端民族主义者。在这家伙的眼里，赵长卿是中国人，这就是原罪。
    就跟现在这样，这个姓松本的警视发现赵长卿是中国人之后，立刻把所有的罪过都定在了赵长卿身上，认为赵长卿应该要负全责。
    “说，你都gān了什么？”
    赵长卿非常无奈：“这位警视先生，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不过是来了兴致想到河边走走，结果被跟踪狂跟踪了不说，那家伙还想抢劫！幸运的是，我的功夫学得不错，因此才能把那家伙在第一时间踢飞。就在我准备叫救护车的时候，您就赶到了现场。”
    “别想狡辩！你才是犯人吧？”
    赵长卿非常不慡：“我是犯人？警视先生，您在开玩笑吗？那个人有值得我动手的理由吗？别的不说，就说方才我脱下的鹤氅，没有上百万日元能下来？更别说我身上的这些佩饰，随便一颗宝石都在五十万日元以上……”
    “别看玩笑了。谁会把价值上亿日元的宝石随随便便就戴在身上？还带这么多？你这身是玻璃吧？你难道不是在COSPLAY吗？”
    赵长卿道：“真是失礼呢。难道日本警视厅连鉴定科都没有吗？而且，方才因为鹤氅上的金线，你们让我脱下了鹤氅。我记得，鹤氅胸口上也有珠宝做的扣饰吧？怎么，你们警署连鉴定科都没有，甚至连珠宝和玻璃都分不清吗？”
    审讯室外，好几个人都在盯着赵长卿。
    尤其是头发灰白的署长河田，更是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
    “就是他吗？”
    “是的，署长。我看过四周的痕迹，人类根本就没有那种力量。”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只能通知CCG了。”
    “署长，我们……”
    “宫本！”满头银发，又高又瘦的署长如此道：“现在还无法肯定这个人是喰种。”
    “可是……”
    “宫本。喰种不会不知道进警署意味着什么。别昏了头了。这个人，如果他真的是喰种的话，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全部加起来，都只有送菜的份儿！”
    作为警署的署长，河田新之助比他的下属们知道得要多一点。
    虽然松本选择了第一时间押着这个人来警署，可是他还是派人去现场进行了拍照。
    从那些照片上来看，现场的部分痕迹证明，当时现场有一只喰种。
    问题是，喰种们，要么非常弱小，因此就跟yīn沟里面的老鼠一样，都躲在下水道里生存。要么，就异常qiáng大。
    会行走在阳光下的喰种，每一只都集齐厉害。
    就是把他们全部压上，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
    喰种，那可是吃人的恶鬼！
    “可是署长，这个人是个中国人。而松本，他一向讨厌支|那，我担心他会激怒这个人。”
    中国人，不，支|那|猪都是贱民！是奴隶！
    这种思想在日本一直都很有市场。
    需要中国人口袋里面的钱的时候，日本人会表现得比任何一个国家的人都要客气、都要顺从，好比说，那些服务行业零售行业，他们在面对来日本采购的中国人的时候，绝对做到了把顾客当成上帝一般来对待。
    可中国人出门之后，他们没少在背后笑话中国人没素质、是冤大头，连他们虚报了至少四分之一的价格都不知道。
    而日本的警视厅系统内部更是如此。
    虽然日本畏惧于那个国家的日渐qiáng大，但是，日本对于那些排着队，每年在日本采购上百亿各种日用品奢侈品、为日本增添的无数的税收、为日本的军队完善军备的支|那|人，日本上上下下没有不耻笑的。
    这只一身珠宝的支|那|猪也一样。
    审讯室里面，问话还在继续：
    “方才你们不是让我连鹤氅都脱了吗？除了那身鹤氅上的金线，我连一根针都没有带。而你完全忽略了现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竟然要我负全责？你到底有没有检查附近的监控系统啊？我可是被那个家伙跟踪了整整三个街区呢。”
    “你！”
    就在松本恼羞成怒，打算揍赵长卿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再度被打开了：
    “好了，松本警视。这里jiāo给我们。”
    松本警视站了起来：“你们是……”
    走在后面的河田署长开口道：“好了，松本，这件案子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能力范围，还是jiāo给这位CCG特等搜查官比较好。”
    来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留着十分个性的板寸头，显得正气十足。
    看起来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物，但是考虑到双方的立场，赵长卿决定持保留态度。
    不过，比起这个人本身，赵长卿更注意的是对方手里提着的白色手提箱。
    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这只白色的手提箱上竟然悬浮着一条手指粗的银蛇的幻影。
    顺着赵长卿的视线，这位来自于CCG本局的特等搜查官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普通民众不清楚，甚至连警视厅系统内部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但是，只要有门路的人都清楚，CCG的搜查官们每一个都配备了这种白色的手提箱，手提箱里面就是他们赖以跟喰种们决一死战的库因克武器。
    库因克武器是用库因克钢制作的，而库因克钢则来自于喰种的赫包。
    喰种内部等级森严，高位喰种对下位喰种有非常严重的等级压制。
    换而言之，虽然人类感觉不到，但是，哪怕这些赫包已经被制作成了库因克武器，喰种们也会有感应。
    赵长卿盯着自己的手提箱看，作为CCG七位特等搜查官之一的篠原幸纪第一时间就眯起了眼睛。
    “请问，我的手提箱有什么不对劲吗？”
    赵长卿微笑：“不。大约是这些日子有些累，因此出现幻影了而已。”
    “哦？请问，是什么样的幻影呢？”
    “一条银蛇。手指粗的银蛇。”
    篠原幸纪微囧。
    很快，审讯室里面只剩下了赵长卿和这位特等搜查官。
    只见这位特等搜查官坐下之后，第一时间就自我介绍道：“我是篠原，CCG特等搜查官。我是来向您咨询一些事情的。”
    “咨询？”
    “是的。如果您不愿意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赵长卿看了看篠原幸纪，这个长着一张国字脸，很有辨识度的板寸头，就是坐在这里，也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当然，考虑到两人的国家和立场，赵长卿对这个人保持保留态度。
    “你问吧。”
    “方才您说，那个人跟了您三个街区。是吗？”
    “是的。”
    “您能肯定吗？”
    “当然。”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一开始。”
    “一开始？你为什么不呼救？反而去了堤坝那边？”
    “很简单。如果这个人只不过是正好顺路，那不是太尴尬了吗？所以我临时改了行程，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堤坝。”
    “为了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跟踪狂？”
    “对。”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堤坝不久，那家伙就冲上来，大概是想抢劫吧。不过，我来自中国，功夫也不错。所以，在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就一脚把他踹出去了。大约比较用力，他飞出去，撞到了桥墩，我正想检查他有没有事，要不要通知救护车。那位松本警视就来了。然后，那家伙爬桥墩从上面跑了。”
    篠原幸纪道：“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发现别的事情？”
    赵长卿歪了外头，道：“别的事情？”
    “是的。”
    “我不确定。方才我说过了。最近累到了，都出现幻觉了。”
    “这么说来，那个人跟踪、袭击您的时候，您也看到了幻影？请问看到了什么幻影？”
    赵长卿道：“其实，那个家伙冲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后黑乎乎的一团。可是被我踹飞、撞上桥墩之后，黑影就不见了。要不是好奇那道黑影，我也不会靠近那家伙。”
    “我明白了。”
    篠原幸纪决定再确认一次，不过是另外一种方法。
    他走出了审讯室，按照赵长卿的口供，调取了附近好几个监控里面的录像。
    “这家伙可有证人？”
    “有。按照他的口供，我们去了奥黛丽超市，根据超市里面的工作人员的说法，这个中国留学生打赢了所有的对手，抢到了他们超市的月桂冠……”
    “月桂冠？”
    “啊，按照超市职员的说法，是当天超市提供的半价便当中他们认为最棒的一份！因为这个人是个中国留学生，还穿得极其夸张，所以，从负责便当专柜的职员到收银，几乎不下六个工作人员提供了相关的证词。其中便当专柜的工作人员还告诉我们，这个中国人很快就跟láng们打成了一片……”
    “láng？”
    “篠原特等可能不知道。东京很多超市都推出了半价便当来招揽人气。而那些学生，为了抢到这些半价便当，总是会大打出手。而参与半价便当抢夺的人，无论是学生还是小职员，只要遵守他们的规则，就会被称作láng。里面这个中国人，”河田署长指了指审讯室方向，道：“这个中国人可很了不得呢。他是最快拥有称号的láng，【般若振袖】。”
    “【般若振袖】吗？”
    “是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巡查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喊着：“署长，报告署长，找到人证了。活跃在各大超市的三匹无名之láng，还有有【魔导士】之称的高中生金城优，他们的证词非常一致：他们跟这个中国人在小公园里面吃了便当才分开，在场的，还有三个丸富大学附属高中的女学生，其中两位还是泽桔财团的千金小姐。我们已经跟泽桔家取得了联系。两位泽桔小姐也证明，这个中国人当着她们的面吃下了整整一份的烤鳗鱼饭便当。”
    “什么？”
    “这不可能！”
    这跟喰种完全不符。
    喰种不能吃人类的食物。人类的食物对于喰种来说，就跟毒药没什么两样。别说喰种吃不出人类食物的味道，喰种吃了人类的食物，哪怕只有一口，也会让他们非常不舒服。就是万不得已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做样子，也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面吐掉。
    那只喰种，如果吃掉一整份的人类的食物还不及时吐掉的话，那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监控里面怎么样？有这个人呕吐的记录吗？”
    “报告！没有。篠原特等。”
    “嗯……”
    “篠原特等，您的意思是……”
    篠原幸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取过边上已经折腾起来的鹤氅往审讯室里面走去。
    审讯室里面，赵长卿正端坐着，阖目养神。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淡淡地抬起头。
    “非常抱歉，是我们弄错了。因为最近东京出现了连环杀人犯，我们不得不小心。”
    “连环杀人犯？原来如此。可以理解。”
    “作为赔礼，务必，请务必赏脸，让我请您吃饭作为赔礼。”
    赵长卿愣了一下：“您说什么？请我吃饭？”
    这家伙是日本警视厅系统的高官吧？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日本人不是看不清中国人的吗？
    至少方才那个松本警视眼底的蔑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呢。
    “是的。”
    赵长卿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好吧，他承认，他有点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逻辑。
    再看了一眼这个深深鞠躬的男人，这个男人身上的qiáng大的气势，让赵长卿忍不住在衣袖里面掐了掐手指。
    看起来，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呢。
    “好吧。不过，正餐就不必了。我记得日本有很多那种移动的拉面、关东煮宵夜车子？你请我吃那个好了。”
    第220章 地狱 
    虽然说是半夜，这会儿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当然，对于习惯性加班到晚上十点的日本人来说，凌晨一两点出来觅食的比比皆是，很多日本公务员都有晚上泡居酒屋的习惯，更别说只是在流动摊位上吃关东煮而已。
    篠原幸纪介绍的这个地方，距离警署并不远，而且他非常热情，一口气为赵长卿点了很多东西。
    那种热情，已经超过了一般的礼仪。
    尤其是当赵长卿吃了第一串虾条之后，把手伸向第二串的时候，赵长卿明显地发现了篠原幸纪紧绷的背轻松了一点。
    看了看篠原幸纪脚边的白色手提箱，赵长卿终于开口了：“虽然说这样问有点失礼，不过，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了？而且，还是带着十分明显的特征的人？”
    篠原幸纪正在呼啦呼啦地吃拉面——在日本吃拉面，必须吃出声音来，这才显得对老板的手艺捧场、显得有礼貌——听见赵长卿这样说，他差一点喷出嘴里的面汤。
    “抱，抱歉，您发现啦？”
    “而且还有非常明显的特征。我想想，也许你们的疑犯不能吃跟普通人的食物？”
    关东煮的老板就道：“啊！原来您不知道。”
    “什么？”
    “喰种啦！喰种！电视上天天播放的不是吗？”
    赵长卿皱了皱眉头，道：“喰种？”
    之前他住在李舜生那边，李舜生的房间里面没有电视机，李舜生也从来不买报纸。至于赵长卿呢，他这些日子忙着推算契约者和地狱门的事儿，完全没有闲暇顾及其他。今天，不，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应该说，昨天白天刚刚搬了新房子，结果第一天就遇上了延期偿还者田原舞，把田原舞安排在地狱门的中心之后，他跑出来觅食，结果被逮进了警署。
    也就说，迄今为止，他还没有时间，也没有腾出jīng力留心别的事情。
    篠原幸纪道：“中国没有喰种吗？”
    赵长卿皱了皱眉头，道：“我不知道。”
    “诶？您不知道？”
    “我听说，中国那边管制很严，也许是封锁了消息，不想让民众知道吧。”关东煮的老板如此道。
    赵长卿道：“实际上，大约十几天前，我出了一次意外，失去了记忆。还是朋友帮忙照顾了十多天。就是现在的身份文件，都是后来补的。”
    “什么？您失去了记忆？”
    “啊，是的。我就记得自己的名字，别的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那，那您身上的衣服……”
    “啊~！这是我之前就穿在身上的。”
    “那您住在哪里？”
    “高田公寓。”
    “那可是高级公寓！”关东煮的老板显然对这一带不陌生，“而且很贵。在这里租一年，少说也要四五百万日元吧？在别的地方都能够买上一套房子了。”
    “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这里距离东大和市立图书馆近。而且附近就有警署，公寓还有保安。安全性比较高。”
    “可是，您不是失忆了吗？就连身份文件也是后来补的。您有这么多钱吗？”
    “啊~！这个我不保密。那是我被我朋友捡回去的第一天，听到隔壁在放赛马的事儿。然后我就让我朋友去买了赛马劵。”
    “然后呢？中了？”
    “嗯！中了一个亿。我跟我朋友一人一半。然后我不想跟我朋友挤在他那个才四个榻榻米的集装箱公寓里面，特特地租到了高田公寓。”
    “您的朋友真是好人。他没有跟您一起搬吗？”
    关东煮老板十分好奇。
    “没有。他把钱寄回家了。”
    “原来如此。家里缺钱，却依旧遵守一人一半的诺言。他真是一个好人。他叫什么名字？”
    “李，李舜生。”
    “有李这样的朋友，您可真是幸运。”
    “是的。”
    赵长卿微笑。然后，他的视线往边上瞄了一下。
    篠原幸纪可不是一般人，他立刻警觉起来。
    跟喰种多年的殊死搏杀的经验，让他保持了对喰种的高度敏感。更别说，眼前就只有他跟赵长卿、关东煮老板三个人。他又一直留心赵长卿，赵长卿的眼波一转，他就上心了。
    只见他竖起了耳朵，留心起四下里。
    那边，赵长卿却已经跟关东煮老板磕唠上了：“老板，你说的那个喰种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觉得我必须知道？”
    “食人魔啊食人魔！喰种都是食人魔！他们吃人！而且只吃人！”
    赵长卿迟疑了一下，道：“他们都在晚上的时候出来？”
    “也不都是晚上。主要是偏僻的地方。虽然夜里比较多没有错啦。”
    “那老板也要小心呢。”
    关东煮老板道：“还好啦。这里是二十区，距离CCG本局也不算很远。负责这这一带的可是有名的篠原特等！还有很多搜查官定时巡查。如果说安全，晚上的话二十区比二十四区还安全呢。”
    “请问篠原特等是……”
    “就是篠原幸纪特等搜查官。那位可是大人物啊！”
    老板开始感谢日本政府和CCG搜查官们为民众做的一切，而赵长卿却注意到，这个老板虽然十分崇拜篠原幸纪，可是他明显不认识篠原幸纪本人。
    要不然，篠原幸纪就在这里坐着，老板也不会这个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隔着一堵墙，关东煮车子侧后方大约六米外的大树树冠忽然不自然地动了动。
    那动静有点大，绝对不是猫猫狗狗的原因。
    篠原幸纪立刻站了起来。
    赵长卿看了看，道：“似乎有人进了后面的屋子。而且是用非正常的方式。”
    篠原幸纪一听，忽然拎起了箱子：“失礼了。”
    然后急匆匆地跑开了。
    篠原幸纪的举动可把关东煮老板给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了？”
    赵长卿道：“他是警视厅出身，也许是发现案件了。”
    “原来如此。现在二十区也越来越不安定了。”
    “怎么了？”
    “是了，您不知道。其实二十区的治安一直都很好的。只是，”
    老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最近。这里出了好几次案件。”
    赵长卿道：“跟喰种有关？”
    “是，是的。而且还是喰种中非常有名的bào食者。”
    “bào食者？”
    “啊，对了，您不知道。”关东煮老板连忙道：“很多喰种都有自己的称号。据说，这个bào食者就以食量惊人而闻名。一般的喰种，一个月只要猎食一次就够了。可是对于bào食者来说，她几乎隔天就要猎食一次，也就是说，至少隔天就要杀一次人。最近二十区经常死人，大家都在说，是bào食者gān的。”
    赵长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老板。既然东京有喰种，你也不要大晚上的做这个了。不安全。”
    “没有办法。如果不是篠原特等在这边，又是出了名的负责，我也不敢在晚上卖关东煮。听说四区那边，就是大白天，就是偏僻一点的巷子都没人走。更不要说前面的一区二区三区了。”
    “请问，这个一区二区三区和四区是……”
    “啊！我忘记了，您不知道。你看见那堵墙了没？”
    “就是围着地狱门、墙上绘制了高楼，还装饰了灯光做修饰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老板擦着盘子十分感概地道，“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也能够改变很多事情。地狱门让东京少了一半。政府建了那堵高墙之后，剩下的半个东京被划成了二十四个区。编号越高越安全，就好比二十四区，那可是被喰种们封为CCG的白色死神的有马贵将管辖的地方。而前面的一区、二区三区、四区，这些地方都是新城区……”
    “新城区？”
    “对。那堵墙刚修好的时候，政府还想过，沿着那堵墙，把东京建成一个环形的城市。结果……”
    “结果如何？”
    “都怪那些有钱人！他们怕死得很，要求CCG把本事最好的搜查官留在老城区，保护他们。然后，新城区的扩建就不了了之……喰种先一步占据了那些新城区，而老城区，因为那些议员、政要们互相扯皮，CCG仅有的七个特等搜查官都被留在了老城区，所以……”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就在这个时候，关东煮后面的房子里面传来了惨叫声。
    关东煮老板明显抖了一下。
    赵长卿见状，道：“老板。你这里剩下的关东煮我都要了。麻烦您帮我打包。”
    “好，好的。”
    早点卖光，他也能够早点回家。
    老板迅速地打包好，收了钱，然后迅速打烊，拉起车子，打算去附近的CCG本局避难了。
    至于赵长卿，一手拎着烤鳗鱼饭便当，一手抱着老大一份关东煮，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感觉到，有两只喰种躲在yīn影里面，正盯着他呢。
    第221章 地狱 
    别说赵长卿是怎么注意到这两个家伙的。赵长卿怎么也穿越过无数的世界，靠的可不仅仅是脑子。有的世界崇拜的是力量，没有力量，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在那些世界，在生与死的边缘游走锻炼出来的危机感早已深入赵长卿的灵魂。
    别说是这些家伙明显地放出了杀气，就是他们没有放出杀气，就凭着他们走路带出的声音，就足够赵长卿警觉了。
    那个关东煮老板走了也好，至少不会碍事。
    “哟！杂碎！你是不是已经认命了？”
    开口之人是个一头杀马特的小混混。
    喰种可不像契约者。契约者只要自己不显露自己的能力，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喰种呢？别说食物这个天大的破绽，就说他们体内的RC数值，就是一个大问题。
    喰种跟普通人类不一样的就是他们体内充满了RC细胞。虽然普通人体内也拥有一定量的RC细胞，但是，人类体内的RC数字从来都不会超过五百。
    而喰种呢？越是qiáng大的喰种RC数值就越高。
    而RC细胞和RC数值是可以通过仪器检测的，虽然说这种仪器价值昂贵，但是，跟CCG本局之类的地方，肯定是安装了的。更别说，现在的富人们一个比一个怕死，他们甚至研究出了可以挂在手机上、跟手机坠饰差不多的微型检测仪。
    而这种仪器的普及，使得喰种的生活空间越来越小。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喰种里面，文盲率节节攀升，很多喰种，从小到大都没有读过什么书——他们为了生活奔波都来不及了，哪里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来读书、提升自己？更多的，就跟日本大多数民众知道的那样——生活在yīn影里、生活在下水道里，活得跟老鼠差不了多少。
    赵长卿慢悠悠地道：“所以，你们在跟我说话？”
    “杂碎！你竟敢瞧不起我们？！”
    赵长卿道：“我记得，篠原特等刚刚还在跟我一起吃宵夜。”
    “你还等着他来救你？别蠢了！他早就被小丑给引走了。”
    “原来如此。那么，能不能给我讲讲小丑的事呢？”
    边上穿着西装却给人一副人模狗样的大哥模样的家伙道：“反派死于话多。你以为我不清楚喰种如今的境地吗？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
    话音未落，两只喰种就已经冲了过来。
    能够在CCG的扫dàng下活到今天的喰种，每一只都不是弱者。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他们清清楚楚。
    因为他们知道，每一次捕猎，尤其是在CCG的特等搜查官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捕猎，根本就是拿命在赌。所以，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今天不是有小丑的人帮忙，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在今天找上这个家伙的。
    两只喰种的速度快，赵长卿的速度更快。
    他虽然没有用夷光，但是，他的指尖依旧凝聚起了剑气。
    虽然只有三寸，但是，有宽大的衣袍遮掩又收放自如，足够了。
    只见一个错身，两只喰种就倒了下去。
    大量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下流淌出来，好像要把整条小巷子都染红一般。
    紧接着，粘稠的铁锈味就充斥满整条巷子。
    赵长卿微微皱起眉头，一闪身，迅速从另一边离开了。
    他不知道，就在他走了不久，篠原幸纪就回来了，更不知道，就在篠原幸纪检查地上了两个喰种的时候，那个关东煮老板就气喘吁吁地拖着另外几个二等三等搜查官赶来了。
    “快！这边！”
    看清楚篠原幸纪的时候，关东煮老板只顾上结结巴巴地道：“客，客人……”
    跟着他一起来的搜查官们却已经挺胸收腹向篠原幸纪行礼了：“篠，篠原特等！”
    篠原幸纪皱着眉头，仔细地检查过着两句还温热的尸体。
    “是喰种吗？”
    篠原幸纪点了点头，道：“是喰种。”
    “我们应该从哪个方向追？”
    篠原幸纪这才转过头，道：“你们说什么傻话。死的这两个才是喰种。”
    “什么？”
    其余的几个搜查官吓了一跳，而那个关东煮老板也吓死了。
    “死的是喰种？”
    篠原幸纪道：“是的。具体是A级还是B级，现在还不知道。”
    篠原幸纪一面吩咐下属把这两具喰种的尸体送去鉴定，一面对着高田公寓方向喃喃地道：“能够杀死喰种的人，吗？”
    关东煮老板耳朵很尖，他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他很清楚，电视上早就向民众们科普过了，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武器，尤其是冷兵器，大多数都不可能给划破喰种的皮肤，更别说是把喰种的肚子划开这么大的两个口子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要么就是更厉害的喰种，要么就是有本事有门路能够弄到库因克钢做的武器的人。
    作为一个普通民众，关东煮老板自然是更加愿意相信后者的，可作为CCG搜查官，篠原幸纪更加倾向于前者。
    跟警视厅系统出来的警视们一样，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必须先把所有的人都列为嫌疑人，然后一个个排除。
    这就是警视厅内部，很多人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的原因。
    不止是警视厅系统，就是他们CCG系统也一样。
    他们肩上背负的，可是无数条人命。
    喰种是食人魔，逃走了一只，就等于未来每个月至少有十二个人会丧生。如果是bào食者这个类型的，那几乎等于是隔天就会死人！
    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在那一瞬间，篠原幸纪就做出了决定。
    方才观察那两具尸体的时候，篠原幸纪就注意到，动手的人非常gān脆利落，所以两个死者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不，应该说两个死者根本就没有机会发出。
    因为动手之人gān脆到了连他们的声带都一气割断了。
    还有那个伤口，非常整齐，整齐到的就好像是激光一样。
    除非这个人是跟有马贵将这样的高手。
    但是，这样的高手……
    篠原幸纪皱起了眉头。
    他决定跟自己的同僚们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
    篠原幸纪，篠，音小
    第222章 地狱 
    第二天，不，应该说是当天傍晚，赵长卿走出公寓准备外出觅食的时候，看见拎着白色的手提箱站在公寓楼下等他的篠原幸纪和另外一个白头发、气势比篠原幸纪更加qiáng大的年轻男子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赵！”
    看见赵长卿出来，篠原幸纪连忙打招呼。
    赵长卿微笑道：“原来是篠原特等。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还有这一位，应该是特等的同事吧？特等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当然。这是我的同事有马，有马贵将。”
    赵长卿轻叹一声：“原来是有马特等。”
    篠原幸纪道：“您认识？”
    赵长卿道：“昨晚，不，应该说，凌晨回来以后，我上网查了一下资料。”
    其实不是上网，赵长卿的水镜术比网络方便多了。至少，网络还有局域网和互联网的区别，而他的水镜术，只要他愿意就能够为他展现所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或者发生过的事。
    赵长卿已经看到了篠原幸纪的小动作。
    “您的手心里面是什么？是那个都市传说里的探测仪吗？”
    篠原幸纪一听，立刻就知道，对方查到的比自己想象得要多得多。
    篠原幸纪扬了扬自己手里的微型探测仪，道：“您不介意吧？”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赵长卿还是明知故问：“啊～请问这个叫什么？”
    “这是微型RC探测仪。CCG本局门口的那个也是。而这个则是小号的。”
    “想检查我的RC值确认我是不是喰种？”
    “是的。”
    这两个字出口的时候，篠原幸纪已经进入了全身戒备状态。
    如果是喰种，绝对会出手。
    这也是今天他把专门有马贵将拉过来的原因。
    那两具尸体已经确认了身份，一个是A级喰种，一个是B级喰种，而且一个是羽赫一个是鳞赫，都是偏向于速度的类别，尤其是羽赫，可是四种赫子中速度上的王者，就是持久战不行。
    从伤痕和现场来看，这两只喰种应该对目标进行了夹击。但是，他们的猎物实力异常qiáng大，只是一个照面就让这两个家伙毙命当场。
    篠原幸纪确信，换成是他，勉qiáng能够做到。但是要gān脆利落地把两只从不同方向冲来的喰种从下腹一直到咽喉，在一瞬间剖开，这非常有难度，更别说要gān脆利落地让对方一声都发不出甚至迅速到让对方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七个特等搜查官之中，大概也就有马贵将能够如此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这才是篠原幸纪把有马贵将拉过来的原因。
    如果这个中国人是喰种，他担心自己无法把对方拿下。
    “哦，您随意。”
    赵长卿很平静。他也好奇呢。这个玩意儿能够测出什么来。
    篠原幸纪忙着测量赵长卿的RC数值的时候，有马贵将只是跟赵长卿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幸会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有马贵将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种探测仪对大多数喰种都有效，唯独对一种喰种没有用，那就是有独眼之王之称的人类和喰种的混血儿——独眼喰种。
    而且有马贵将就认识一个独眼喰种——高槻泉，也就是独眼之枭。
    而且有马贵将是白日庭出来的半人类，他知道的关于CCG高层的内|幕比篠原幸纪多多了。所以，篠原幸纪在怀疑赵长卿是不是喰种的时候，有马贵将则在思考，这个中国留学生赵到底是半人类还是混血喰种。
    所以，当篠原幸纪捧着那个探测仪惊呼“怎么是零”的时候，有马贵将也呆住了。
    按照他们的常识，就是普通人的体内也会存在着一定数值的RC细胞。只不过普通人的RC数值顶天了就是499。正常人类基本上就位于两百到四九九之间。但是零？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就是刚出生的小婴儿最少也有三位数呢。
    看着这个数字的时候，篠原幸纪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探测仪该不会是坏的吧？
    他的第一个反应则是用手里的探测仪探测一下自己身上的数值，确认仪器是否能够使用。
    而有马贵将则相反，他考虑到是，对方身上是有特殊的物品可以屏蔽探测仪的探测，还是因为对方血统特殊。
    如果是前者，对于喰种来说是好事儿，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就跟噩梦没什么两样。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人对整个世界都是变数。
    另一边，篠原幸纪确认了仪器没有坏之后直接傻眼了。他的RC值都有三百，可这个中国人竟然是零！
    如果不是人生经验在这里摆着，他都要当场惊呼不可能了。
    有马贵将对赵长卿道：“今天凌晨的那两只喰种是您杀的吗？”
    “是的。”
    “请问，您用的是什么武器？”
    “剑芒。”
    有马贵将愣住了：“剑芒？那是什么？”
    “中国的武侠小说您看过吗？”
    有马贵将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看小说。”
    “啊，是我失礼了。”
    “能告诉我剑芒是什么吗？”
    “就是这个。”
    只见赵长卿伸出右手，在两位特等搜查官的眼前变成了剑指，然后，顺着指尖出现了一道三寸长的、宛如剑刃一般的虚影。
    有马贵将愣住了。
    篠原幸纪也呆住了。
    “这，这个是？”
    不是赫子，因为只是虚影没有实体。
    可是，没有实体的东西，能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吗？
    篠原幸纪忍不住伸出手，可是赵长卿已经先一步收回了剑芒了。
    “小心。剑芒无坚不摧。可不是可以触碰的东西。”
    篠原幸纪立刻追问道：“无坚不摧？包括赫子吗？”
    通过水镜，赵长卿已经知道了赫子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根据他在篠原幸纪面前的人设，他只能道：“赫子？我没有试过，不知道。如果能够亲眼见识到赫子，应该可以比较出来吧。”
    有马贵将皱了皱眉头，道：“所以，您是契约者吗？”
    作为CCG特等搜查官，有马贵将自然有这个权限知道契约者的事情。
    赵长卿微笑：“不，抱歉，我不是契约者。”
    有马贵将一下子眯起了眼睛：“您知道契约者？”
    喰种的事情，日本政府是对外公开放送的，可是契约者的事情，各国都是瞒着普通民众的。这个赵既然曾经一度失忆，他怎么可能知道契约者的事情？
    有马贵将立刻提高了警觉。
    赵长卿比划了一个敲键盘的动作，道：
    “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个电脑高手呢。别说是局域网和互联网的权限，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哪怕只是显示屏、电视机的脉冲信号，都能够把信息传过来。除非你说的那个地方没有电。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赵长卿可不怕露馅。
    那些星际时代，他可不是白过的。
    篠原幸纪道：“您是黑客？”
    赵长卿答道：“当然不是。只是个程序员而已。”
    “那你这身衣服……”
    “只是个人爱好。”
    “可是，您不是已经失忆了吗？”
    “朋友帮助我想起了一部分。”赵长卿很不负责任地耸了耸肩，道：“一个触摸到电脑就会想起相关技能，却想不起生活的相关常识，或者说，电脑技能竟然比喰种这样的生活常识先想起来。我的职业不是很好判断吗？”
    很好，这很有道理。
    虽然听上去有点歪，但是，完全解释得通。
    至于黑客和程序员之间的区别，事实上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分的清楚。
    就跟美国的那几家互联网公司一样，他们的程序员是不是黑客，外面的人谁说得清？
    对于有马贵将来说，他只是CCG特等搜查官，而不是警视厅的网络犯罪科。他的任务就是驱逐喰种，而不是抓电脑黑客。
    更别说，他们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犯罪证据。
    有马贵将很快就放下了这个问题。
    就跟他每天上班时间勤勤恳恳地带着零番队驱逐喰种，一到下班时间就打道回府、坚决不下班一样。
    哪怕赵长卿是黑客，反正不归他管，他就不管。他不止不管，甚至连上报都不会。
    这就是有马贵将，就是这么任性。
    在仔细观察过赵长卿之后，有马贵将忽然道：“你有兴趣跟我去个地方吗？”
    赵长卿道：“什么地方？”
    “喰种收容所。”
    赵长卿知道喰种收容所。
    CCG下面有好几座喰种收容所，所谓喰种收容所，其实就是囚禁那些被抓住的喰种的地方。而进入这里的喰种，除非有同伴们相救，不然，他们绝大多数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而在这里的喰种，除了囚犯之外，他们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实验材料。
    至于这些实验是否严重违反了人道主义，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有人提起。
    因为在这里，喰种是食人魔，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人道主义根本就不能用在他们的身上。
    内部的喰种们个个实力雄厚，而外部还有不少喰种组织在背地里筹备着要解救同伴、增加喰种一方的实力、为喰种争夺生存空间，所以，每一座喰种收容所都是一座非常坚实的堡垒。
    所以，听说有马贵将邀请他去喰种收容所，赵长卿还真的愣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高槻泉，槻，音归
    有马贵将：挥舞起小锄头，我要开始挖人。
    第223章 地狱
    虽然说有马贵将是CCG最qiáng大的搜查官，令喰种们闻风丧胆，甚至还有白色死神之称，但是，他依旧只是一个特等搜查官，而不是CCG的总议长。
    即便是有马贵将，他要想带外人进喰种收容所也必须打报告。
    所以，就是赵长卿点头了，他们也不可能马上出发。因此，两位特等搜查官跟赵长卿约好了，他们下周去喰种收容所。
    另外，篠原幸纪还邀请赵长卿一起去吃饭。
    赵长卿歪了外头，道：“可是我听说你们日本人请客是AA制的。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这不叫请客叫聚餐。”
    “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说法，请客，不是聚餐。凌晨的时候实在是太失礼了。”
    凌晨的时候实在是太尴尬了。明明说好的由篠原幸纪请客，结果最后还是赵长卿付钱，而且还是连同篠原幸纪的那份一起付。
    虽然是因为喰种的关系，但是篠原幸纪决定再请一次。
    不管怎么说，CCG搜查官跟这个岗位一样，可是出了名的好福利。
    对比负责契约者的公安厅四课一位课长四位职员的配置，CCG不但有自己的大楼，还有自己的研究所，甚至连下面的喰种收容所也是挂在CCG本局下面的。
    作为CCG的特等搜查官，篠原幸纪绝对负担得起一次请客。
    “请问，您想吃什么呢？”
    赵长卿想了想，道：“昨天有人给我介绍了一家金枪鱼料理店。”
    实际上那是一家家庭式料理店。以食材新鲜、师傅手艺过人而闻名。
    当然，这家店是无名之láng络腮胡子介绍的，一般一顿一客也就是一千五百到两千左右，豪华餐和饕餮们的花费不会超过三千五百日元，运气好的话，还有三文鱼和正宗的日本产的优质芥末。
    别说是CCG搜查官这样高薪的职位，就是一般的小职员，一个星期也会来搓两顿。
    不得不说，赵长卿的运气很好，因为今天不但有三文鱼，还有新鲜的鱼子酱！
    就是老板是个右翼分子，如果不是篠原幸纪和有马贵将两个是日本人，而且还是在日本国民心中地位颇高的CCG搜查官的话，就是赵长卿想吃三文鱼和鱼子酱，老板也不会卖给他。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这个餐馆并不是很大，餐馆靠窗的一半是榻榻米，总共就摆了三张小桌子，每张桌子也就只能挤下四个人的样子。如果有第五个人，说不定就只能背对着料理台了。
    因此，料理台的外侧还做了吧台，方便孤身的客人用餐。
    至于料理台，则是厨师展现手艺，也让大家鉴定食材的好坏的地方。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就在他们的餐点送上来的时候，赵长卿忽然指着窗外道：“咦，你们觉得奇不奇怪？”
    篠原幸纪道：“怎么了？”
    “那两个孩子啊。明明这边的路这么明亮，那个紫发的女孩却要求走更黑更狭小还没有多少路灯的路。像不像那些恐怖小说里面写的，恶魔利用美丽的外表诱惑年轻人走入陷阱……”
    篠原幸纪一愣。
    他立刻想起了有关bào食者来到这个街区的报道。
    篠原幸纪是个非常负责的搜查官，他顾不得许多，当下就拎着手提箱冲了出去。
    有马贵将也放下手里的味噌汤，对赵长卿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有马贵将没有回答，而是拎着手提箱出去了。
    兼职跑堂工作的老板娘立刻过来：“客人，请问是不是我们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赵长卿微笑：“不，老板娘，您别多心。方才的两位，他们是CCG搜查官。因为临时有任务，这才先走的。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把这些全部打包。”
    “CCG？”老板娘惊讶地捂住了嘴，脸上难掩惊恐：“您是说，喰种，这里有那种可怕的食人魔吗？”
    “啊～如果是今天之前，您也许还要担心。不过现在就没有必要了。因为方才走出去的两位搜查官，一位是篠原特等篠原幸纪，一位是有马特等有马贵将。两位特等出马，就是再厉害的喰种也会手到擒来。”
    一直坐在吧台前的、戴着黑帽子的客人道：“有马特等？那位可是赫赫有名的白色死神呢！有有马SAMA出马，绝对没有问题。”
    听说是赫赫有名的白色死神，餐馆里面的惊恐和不安一扫而空。
    篠原特等是为极其负责的搜查官，而有马特等又是出了名的qiáng大。有了他们两位出马，他们还要担心吗？
    老板娘更是热心地帮赵长卿把餐点按照个人点的分好，还送了一大份鱼子酱——就是金枪鱼的鱼子酱，餐馆里面的金枪鱼是整条进的，所以鱼肚子里面总是会有鱼子——然后亲切地把赵长卿送出了门。
    赵长卿沿着那条黑漆漆的巷子追了下去。
    很快在巷子尽头，地铁线的边上，一座建筑工地上，看见了靠着墙坐着的年轻男子，这个男子肚子上破了一个老大的dòng，肩膀上也有伤口，身下更是一洼血，看上去就跟已经断气没有什么两样。
    实际上呢？虽然隔得有些远，却依旧在赵长卿的神识范围之内。
    赵长卿立马就发现了：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大量失血造成的休克。
    当然，照这个样子下去，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至于刚刚赵长卿特别注意到的女生，则趴在地上，从她的后腰的位置伸出六条深红色的赫子，在昏暗的环境下，就好像她的身后笼罩着一层黑影。
    让赵长卿惊愕的是，这个女孩的背后，在赫子的根部，也就是赫包的位置，他竟然看见六条血红色的血蛇在痛苦嘶鸣！
    显然，这位女生并不是有马贵将的对手。有马贵将和篠原幸纪两位特等搜查官让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忽然，赵长卿心现警兆。
    他大喝一声：“小心！”
    有马贵将和篠原幸纪连忙往后跳。
    一大堆钢筋带着劲风、擦着他们的鼻子，砸在了那个紫发女孩，不，应该说，紫发喰种的身上。
    有马贵将立刻抬头。
    他已经发现了，在他们的头顶，这座工地的上方，有人。
    换而言之，这些钢筋是有人故意砸下来的。
    问题就跟着来了。看这个时机，这个人的目的是地上的这个女性喰种，而不是他们？
    有马贵将皱起了眉头。
    喰种和CCG内部的事情本来就多。就是有马贵将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已经知道了CCG背后所有的事情。
    他能够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下属，按照规定驱逐喰种，然后，在夹缝中，为喰种争取一点生存空间。
    因为有马贵将出身于白日庭。
    因为有马贵将是人类和喰种的混血儿，如此而已。
    在有马贵将沉思的时候，篠原幸纪已经为金木研，也就是bào食者神代利世这次的目标，叫了救护车。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确认神代利世的生死。
    反而是赵长卿，等金木研被挪上了担架，这才幽幽地道：“所以，这就叫做牡丹身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这是中国的谚语？”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是啊。电视上天天都在报道喰种的事情，还特别提醒民众，喰种中的bào食者可能出现，要求民众不要去偏僻的地方。这个家伙，他看上去可不像是十四五岁的国中生，甚至连高中生都不是。”
    有马贵将道：“你认识他？”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人的脖子，人的骨头，比人的脸更加容易bào露年龄。尤其是青chūn期的男孩子，几乎一天一个样儿。男生普遍的发育期始于十六岁。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几乎一天一个样儿。只要稍稍留心就能够发现。”
    有马贵将深深地看了赵长卿一眼，没说话。
    反而是篠原幸纪，在赵长卿再度开口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赵长卿手里提的袋子。之前有马贵将跟赵长卿说的是正事，他不好开口，现在有马贵将说完了自然轮到他了。
    “啊～！赵君！抱歉，又让你结账了！非常对不起。”
    赵长卿把左手的两份递给篠原幸纪，道：“这样的事情在来两回。我看篠原特等要请我去王少堂先生的酒店吃饭才能够两清了。”
    “啊哈哈哈哈……”
    摸着头，篠原幸纪笑得十分难为情。
    他知道，赵长卿说的，绝对是事实。
    “对了。方才的老板娘听说你们是CCG的搜查官之后，还特地送了他们家特别腌制的鱼子酱。拿去吧，别làng费了。”
    有马贵将忽然道：“赵，方才在餐馆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提醒我们注意这个紫发女孩？”
    赵长卿笑道：“如果我说是直觉。你们信不信？”
    有马贵将死鱼眼。
    他怎么可能会相信这样的理由。
    赵长卿微笑道：“骗你的。事实上，我曾经恋爱过，自然知道恋爱中的男女是什么样子。而那位女生，哪怕戴着眼镜，可是她的眼神却在告诉我，她根本就没有跟那个年轻人谈恋爱的意思。不行跟对方谈恋爱还带着对方往偏僻的地方走。不可疑吗？”
    作者有话要说：
    金木小天使……原著刚开始的那位金木小天使实在是太叫人想揍他了。所以，要不要让金木小天使重生呢？
    神代利世：见鬼！我竟然因为演技不过关被嘻嘻jī的两个特等给逮住了！
    有马贵将：见鬼！我怎么觉得被人小看了？（嘻嘻jī最可怕的死神，半人类，实力qiáng大，但是，跟所有的半人类一样，他的寿命只剩下了不到两年。PS：从来没有结过婚，一直没有女朋友，绝对的魔导士_(:з」∠)_）
    第224章 地狱 
    赵长卿站在CCG下面的某座喰种收容所面前的时候，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喰种被搜查官们驱逐，一般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当场被杀，一个就是被关进喰种收容所。
    那些实力低微的喰种肯定是被搜查官们当场杀死。所以，被囚禁在这里的喰种绝对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的实力足够他们活到战斗结束。
    换而言之，能被关在喰种收容所里面的喰种绝对是实力超绝之辈。
    内部的喰种们个个实力雄厚，而外部还有不少喰种组织在背地里筹备着要解救同伴、增加喰种一方的实力、为喰种争夺生存空间，所以，每一座喰种收容所都是一座非常坚实的堡垒。
    至少当初CCG设计这些收容所的时候就是这么要求的。而且在经过反复的推敲之后，他们选定了围屋式的设计。
    围屋式的设计是经过冷兵器时代的时间和鲜血的检验，比其他的结构更优越。
    这也是公认的。
    就好比说眼前这一座，看上去就跟中国岭南的客家围屋差不多，只不过喰种收容所是封闭式的，屋顶都被封了起来。
    这是因为喰种的身体素质很好。无论是羽赫、鳞赫，都不乏能够在几个起落间就飞上屋顶的家伙。
    所以，防止喰种从屋顶突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喰种收容所的主体建筑，就是一座环形的大厦，而被抓住的那些喰种，就是位于大厦底部的地下室。
    因为大厦直径很长，从北面的房间到南面的房间之间有走廊相连。这些走廊，跟大厦圆心出的圆形平台构成了一个太阳和阳光的线条的形状。
    每一座喰种收容所都深入地下，加上建筑随处可见的C-RC瓦斯喷she口，能够最大程度地防止收容所里面的喰种脱逃。
    事实上，这些喰种收容所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陷阱。
    每年，围绕着这些收容所，喰种和搜查官们的战斗，无论是规模，还是残酷程度，都是外面不能比的。
    有马贵将会带赵长卿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想借用这里的喰种对赵长卿的实力和战斗方式进行评定。
    在来的路上，篠原幸纪如此对赵长卿说过：“放心啦。你肯定能行的。就凭你把那两只喰种剖开的利索，一只两只的S级喰种根本就不是问题。”
    如果把喰种比成轿车的话，活的人类的血肉就是汽油。轿车没有汽油，就是不开，放在那里也会折旧、散架。所以，一辆车子，就是放在仓库里面，也要定时灌上汽油，开出去试一下，让那些零部件运动下，这样，汽车都寿命才会更久。那种几年都不动一下的轿车，最后只会变成一堆垃圾。
    喰种就是这样的生物。如果长期不吃人肉，实力就会下降。当然，对于喰种来说，同类的血肉比人类的血肉更加有利于提高力量。
    没错，人类是不可能给关押在这里的喰种提供食物的。所以，这里的喰种，要么一直不吃，然后饿到发疯或者被别的喰种吃掉；要么，就放开肚皮不停地共喰，然后，或者是进化成半赫者乃至是赫者，或者就是发狂而死。
    几乎每一座喰种收容所里面都有一个大大的仓库。而这些仓库里面，堆放着无数的赫子和赫包。
    放到外面，这些赫子和赫包做成的库因克武器和工具在黑市上有价无市。而这些赫包和赫子，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足够引起喰种们的疯狂——只有摄入足够多、足够qiáng大的赫子和赫包，他们才有可能更加qiáng大，也才会有更大的几率进化成半赫者。没有足够的赫子和赫包进行共喰，那些还不够qiáng大的喰种只能在yīn沟里面继续徘徊，直到死去。
    而现在，这些可以说是价值连城的赫子和赫包就宛如垃圾一样随便堆放着，无论是收容所里的工作人员还是被关押着的喰种，都对它们视若无睹。
    没错，这里原本是这样的。
    直到赵长卿到来。
    在他进入这座喰种收容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无数血蛇的虚影组成的蛇球。
    这些血蛇在嘶嚎，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苦楚。
    有的甚至对着两位搜查官咆哮。
    让赵长卿惊愕的是，两位搜查官的手提箱上方悬浮的银蛇的虚影。它们只是眨了眨眼睛。
    没错，就是跟赵长卿之前以为的那样，眨了眨眼睛。
    赵长卿这才发现，血蛇和银蛇的不同。
    血蛇会动，而银蛇却不会。
    不，也不能说完全不会，实际上，偶尔这些银蛇的确会摆摆尾巴，但是，比起血蛇，银蛇的动嘴要僵硬太多了，而且还相当不自然，就宛如傀儡一样。
    篠原幸纪顺着赵长卿的视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拎在手上的手提箱，道：“我的手提箱有什么不对吗？”
    有马贵将忽然插口道：“赵看的不是手提箱，而是手提箱的上方。”
    虽然只是短短的零点几秒，但是，对于有马贵将来说，足够了。
    篠原幸纪会以为赵长卿在留心他们的库因克武器，但是，有马贵将可不会这么认为。虽然只是眼球和视线的小小角度也足够有马贵将判断出赵长卿的视线的终点了。
    赵长卿微笑道：“之前我以为是错觉，现在看起来并不是。”
    篠原幸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您说什么？”
    “我在手提箱上方看到了一条银蛇，大约手指粗细。”
    篠原幸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拎着的手提箱，再看了看赵长卿。
    他以为赵长卿在说笑。
    有马贵将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我的呢？”
    “也有。”
    有马贵将忽然道：“上次你看了那个紫发女喰种好半天，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赵长卿答道：“我在她后腰上看见六条血蛇。”
    “银蛇？血蛇？”
    有马贵将和篠原幸纪两个当然知道制造库因克武器的库因克钢来自于喰种的赫包，而且，跟喰种多年的战斗经验也让他们很清楚，那个bào食者的赫包就在后腰上。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能够“看到”两者之间的联系。
    “您是灵媒吗？”
    赵长卿愣了一下，微笑道：“如果您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当然，你们叫我神棍也可以。”
    篠原幸纪当然知道神棍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张口就道：“神棍？那怎么行！太没有礼貌了！而且，骗子才没有您的实力。”
    话出了口，篠原幸纪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鞠躬道歉。
    没错，即便这个世界有喰种和契约者这两种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的种群，但是这个世界依旧以主物质界、以唯物主义为主。所以，对于不相信的人来说，神棍就是骗子的代名词，而灵媒也仅仅是比神棍略好听一点罢了。
    赵长卿微笑道：“您不用这样。实际上您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篠原幸纪摸了摸头皮，十分不好意思地道：“那您会预言吗？”
    赵长卿一愣，忍不住笑了：“我说，篠原特等，您难道忘记了，我刚刚中了赛马劵……”
    “那有可能是巧合……”
    赵长卿笑得更加厉害了。
    篠原幸纪道：“怎么？有这么好笑吗？”
    赵长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道：“不，只是很惊讶您会这么问。”
    “可是这不是很正常吗？遇见灵媒问一下未来什么的。”
    赵长卿道：“那么，如果我告诉您，日本岛的未来只剩下不到两个半月时间呢？”
    篠原幸纪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是，是火山爆发吗？”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么，是温室效应导致海平面上升吗？”
    “也不是。”
    “那么，是核辐she？核电站泄露？等一下，你来自中国，所以是中国要发动战争……”
    “您想到哪里去了？！当然都不是了。”
    有马贵将忽然道：“跟契约者有关？”
    作为CCG特等搜查官，有马贵将对契约者也不是一无所知。
    “是的。”
    篠原幸纪奇道：“有马君，你怎么知道？”
    “今年是五年一次的大黑斑周期。而且正日子正好在两个月以后。”
    “大黑斑周期？”篠原幸纪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立刻不好了：“你们说的，该不会，该不会是南美天堂门那样吧？”
    虽然篠原幸纪是CCG特等搜查官，他的任务对象是喰种，但是，他也是听说过南美天堂门和天国之战，他还知道，南美天堂门的消失跟天国之战有关，甚至跟不少人一样，篠原幸纪也相信，这些都是那些契约者gān的。
    这也是五年前，上面拒绝跟契约者合作利用契约者来驱逐喰种的理由。
    在他们的眼里，契约者比喰种更加难以预料也比喰种更加不好控制。如果契约者跟喰种一样，只是为了食物而杀人也就算了。可如果契约者忽然发疯，他们就要在驱逐喰种的同时还要防备契约者们以天国之战为名在背后捅他们一刀。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昨天不小心进了一个了不得的网站。根据那个网站上的内容来看，契约者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篠原幸纪道：“难道他们要重复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吗？”
    篠原幸纪也想起来了。
    实际上，CCG曾经动过用契约者对付喰种的念头，因此下过力气去了解契约者，包括契约者发起的好几次天国之战。。但是，潘多拉研究机构第一时间否决了，而联合国方面也不肯点头，最后不了了之。
    篠原幸纪很怀疑，将来有一天，喰种跟契约者会联合起来。
    喰种拥有武力值，近战MAX；契约者的能力五花八门，不乏远战能力者。一旦契约者和喰种联合起来，CCG的压力绝对不是1+1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中暑发烧，今天上来捉虫。
    第225章 地狱 
    就跟赵长卿说的那样，他的剑芒无坚不摧。更重要的是，可长可短，短的时候只有三寸，宛如一把小小的裁纸刃，长的时候就是一把剑。所以，难得被放出来透气的神代叉荣杯具了。
    神代叉荣是甲赫，重防御，相对的，速度也是四种赫子里面最慢的。
    可是喰种的赫子放到赵长卿面前就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别说是防御了，根本就是一个照面，就被赵长卿给剃了。
    没错，当神代叉荣拖着他宛如老虎尾巴一样的冲过来的时候，虽然非常非常有气势，但是，甲赫本来就以笨重和防御力见长，而赵长卿的速度从来就不慢。神代叉荣的动作落在赵长卿的眼里，真的全部都是破绽。
    只不过是两个错身，在收容所的其他工作人员的眼里，赵长卿不过是从神代叉荣的身前闪到了神代叉荣的身后，然后他们就分开了。而神代叉荣则一直维持着一个差不多的速度往前跑，跑过赵长卿身边之后，神代叉荣还继续跑，然后，就在所有的人的惊讶中，神代叉荣忽然停了下来。
    不，不应该叫停了下来，而是他往前跑着跑着，就变成了趴在地上的人彘：他的双手双脚忽然离开了他的身体，虎尾状放甲赫也被断成了四截。
    有马贵将和篠原幸纪知道，这是赵长卿的剑芒太过锋利，以至于神代叉荣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被削成了人彘。
    只是有马贵将不确定，赵长卿是不是故意的。
    因为喰种的身体自愈能力非常好，如果赵长卿的动作过快的话，也许他切下了神代叉荣的四肢，可是因为神代叉荣是喰种，自愈能力太好，导致被削下来的四肢不等跟身体分开就已经重新长回去了。
    有马贵将一点都不想相信，赵长卿在神代叉荣身前身后停留的那两个瞬间就是为了这个。
    但是他又忍不住不往下想。
    如果赵君的实力有这么qiáng的话，他真的就愿意继承他的梦想吗？
    有马贵将很清楚CCG有多qiáng，人类势力又有多qiáng。对比之下，除非喰种出现一位由独眼喰种进化而来的赫者，否则，喰种的生存空间会被进一步压缩，而跟他这样的混血儿们，除了成为CCG的工具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有马贵将忽然变得沉默，赵长卿看在眼里。虽然这个白发搜查官本来就不是什么健谈、活泼的人，而且看上去有马贵将在表面上根本就没什么变化，但是，赵长卿是何许人也？有马贵将这一点点变化又如何瞒的过赵长卿？
    不过，对方竟然没有开口，赵长卿也就乐意当做不知道。
    而且，乘着两位特等搜查官的车回到二十区的时候，赵长卿在第一个路口就下了车，而不是选择跟着两位特等搜查官去CCG本局。
    然后，就在这条街上，一个令赵长卿倍感眼熟的人站在树下，对着街对面的咖啡厅露出了感伤的神色。发现有人注意到他，那个人还压了压鸭舌帽，低着头，打算走人。
    赵长卿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咦？你不是，不是金木君吗？”
    金木研吓了一跳：“先生，我，您认识我吗？”
    金木研很确信，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因为这个人的衣饰实在是太显眼了。如果他上辈子见过的话，他绝对不会忘记。
    赵长卿微笑道：“啊！您不认得我是肯定的。因为当时您昏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被喰种袭击，然后被两位特等搜查官救下了。”
    金木研浑身一震，终于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面部神经。
    没错，这辈子跟上辈子一样的是，他依旧掉进了bào食者神代利世的陷阱里面。不同的是，这辈子，有两个特等搜查官赶来，先把神代利世打趴下了。
    让金木研无奈的是，那个嘉纳还是把神代利世的内脏移植给了他。区别只是，上辈子嘉纳医生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大肆宣扬的，而这一次却是悄悄进行的。
    而结果却是一样的，他金木研再度变成了喰种。
    这些日子以来，金木研一到饥饿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怨恨老天，既然把他送回来了为什么不多使点力把他送到跟神代利世约会的前一天呢？偏偏让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内脏移植手术已经完成的时候。
    金木研都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难道变成喰种是命中注定？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啊～您，您怎么知道的？”
    赵长卿微笑道：“虽然这样说有邀功之嫌，不过，当时我跟两位搜查官在附近的餐馆吃饭，结果看见你跟那个紫发女孩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走那种没人又没路灯的小巷子所以提醒了两位搜查官。你看，这些日子电视上天天都在放，要我们注意安全别去偏僻的地方。不是吗？”
    金木研一听，更尴尬了。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真的是蠢透了！电视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都每当一回事，bào食者神代利世不袭击自己还能袭击哪个？
    还有这辈子也是。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只怕那两位特等搜查官也不会及时赶来，驱逐了神代利世。
    这么一想，金木研连忙后退一步，双手贴在裤缝上，对赵长卿九十度鞠躬：
    “真是非常感谢。如果不是您。我只怕已经被那只喰种吃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受了对方的恩惠，必须道谢。
    赵长卿笑了笑，道：“如果您要道谢的话，请我吃点心吧。你方才不是一直在看对面的那家咖啡厅吗？就去那家。怎么样？”
    说是征询金木研的意见，可实际上，赵长卿根本就没有给金木研拒绝的余地。
    方才，金木研遥望着那家咖啡厅的时候，他身上充斥着的悲伤、怀念以及近乡情怯，赵长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赵长卿可是非常好奇，如果不是另有原因，一个年纪轻轻的、骨龄还不满二十的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气质？
    竟然是古董咖啡厅！安定区！
    金木研呆住了。
    那一瞬间，他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偏偏在这个时候，赵长卿又问了一句：
    “怎么，不行吗？”
    金木研更加为难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极温柔的性子，而且不大会拒绝别人，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金木研可是记得很清楚。他上辈子的时候可没有遇到什么特等搜查官，而且还是两个！
    所以，大约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了古董咖啡厅里，金木研的老位置上。
    这个位置，对于金木研是特殊的：他不止一次跟自己的好友永近英良来这里吃饭；也就是在这个位置上，他引起了神代利世的注意力，或者说，在这个位置上，他落入了bào食者神代利世的陷阱；还是在这个位置上，上辈子他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友人。
    一时间，无数思绪在金木研的脑海里面旋转，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坐下。
    反而是赵长卿，他左右看了看之后，倒是没有觉得什么情调啊之类的，只觉得普通——大约是时代和审美的差异。
    赵长卿微笑着对金木研道：“你一脸伤感，可是为了你那位紫发的女朋友？”
    话音一落，赵长卿立刻就感觉到，咖啡厅里面好几个服务生的心跳有异，屏住呼吸偷听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古董咖啡厅里面，知道金木研是神代利世的目标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比方说店长和女服务生雾岛董香。结果呢？神代利世已经好些天没消息了，反而是这个家伙活蹦乱跳还来咖啡厅喝咖啡！
    这叫他们这些喰种如何不紧张？
    人类怎么可能逃得过S级喰种的捕猎？
    金木研一脸为难。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对神代利世的感觉复杂，说不出神代利世的好话，也不想说神代利世的坏话。
    反而是赵长卿，他好似一无所知地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金木研道：“您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亲眼见过那个女孩后腰上的赫子。金木君，如果你还惦记着那个女孩的话，我劝你还是忘了她比较好。她是喰种。而你，金木君，你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她把你从食谱挪到伴侣乃至是家人的位置。”
    “您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她的眼神。金木君，那不是一个女人看待情人的眼神，只是一个食人魔在审视手里的食材的眼神。”
    雾岛董香见状，立刻捧着小托盘走了过去，道：“客人，您要来点什么吗？另外，请不要谈论这么可怕的事情可以吗？会吓到别的客人的。”
    赵长卿连忙道歉：“啊，对不住。只是我这位朋友被喰种袭击了。刚刚出院而已。中国人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和昨天都处于中暑发烧的状态，今天上来捉虫。
    现在的银行服务真好，竟然免费提供藿香正气水。去药店的路上热得受不了，先去银行蹭了一下空调，结果银行的大堂经理知道我有点中暑之后，立刻告诉我他们招商银行向顾客提供藿香正气水，还为我端来了温水……
    第226章 地狱 
    雾岛董香可不是为了为客人提供更好的服务来跟赵长卿、金木研两个搭话的，事实上，作为喰种，她是来套话的。
    就像普通的女高中生一样，雾岛董香捂住了嘴巴，道：“所以，这位金木桑是被喰种给盯上了是吗？因为两位特等搜查官出马才捡回了一条命？好可怕……”
    金木研看着雾岛董香，心情复杂得很。
    上辈子他刚刚变成喰种的时候，托赖芳村店长和雾岛董香两个，他才慢慢地接受自己变成了喰种的现实，可是现在的他跟店长、跟雾岛董香、跟古董咖啡厅的每一位都不熟。
    赵长卿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喰种是食人魔啊。”雾岛董香指着金木研道，“如果您说的是上周跟这位客人约会的那位紫色头发的小姐的话，她也是我们的客人。我完全想不到，哪怕可爱的小姐，竟然是喰种。真是太可怕了。”
    赵长卿微笑道：“是啊。喰种有共喰的特性，人类的血肉只能维持他们的实力不倒退。但是，如果要快速增加实力的话，喰种最好的猎物就是他们的同类，也就是说，比起人类，喰种更喜欢猎杀同类，那样有利于他们在短期内迅速提升实力……”
    金木研沉声道：“您怎么知道这个的？”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东西。
    “当然是两位搜查官告诉我的。”赵长卿微笑，“事实上，我今天才去过23区的喰种收容所。顺便跟一位姓神代的喰种打了一架。不，不应该说打了一架。因为那个神代的实力太弱了。虽然我也承认，他拖着那跟老虎尾巴一样的赫子跑起来的时候非常有气势。但是，他那个赫子就跟纸糊的一样。才一个照面就扒了。真的好弱……”
    金木研和雾岛董香心中警铃大作。
    无论是重生回来的金木研，还是打小就是喰种对那些老前辈一清二楚的雾岛董香，他们都知道关在23区喰种收容所里面的那个神代是谁。
    那是神代利世的养父，曾经是6区喰种首领，在CCG的驱逐评定是S级。
    而芳村店长比他们两个知道得要多一点，因为店长跟神代叉荣一样，都是V组织的逃亡者。
    芳村店长走过来，道：“您也是CCG的搜查官吗？”
    雾岛董香立刻明白了芳村店长的意思，配合地装出了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道：“诶~真的吗？您是新的CCG搜查官？”
    赵长卿微笑道：“不是哦。我只是一个中国留学生而已。只不过，在留学生之外，我还是一个修者。”
    “修者？”
    “就是修行之人的意思。”赵长卿继续微笑，“说起来挺倒霉的。先是因为武力值被日本的警署当成了喰种，然后又被喰种袭击。”
    雾岛董香道：“可是您说您认识两位搜查官。”
    赵长卿微笑：“是的。那位篠原幸纪因为把我当成了喰种而十分抱歉，因此请我吃饭，结果害我遇上了两只喰种。”
    雾岛董香立刻道：“您说的篠原幸纪可是CCG特等搜查官篠原特等？”
    “是的。”
    “那么，另一位搜查官呢？叫什么名字？是篠原特等的搭档吗？”
    赵长卿道：“是不是搭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有马贵将。”
    有马贵将？
    这个名字一出来的时候，芳村店长就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好痛，而金木研则是觉得自己的头好痛。十年前芳村店长就惨败在有马贵将的手下还被有马贵将砍掉了两条胳膊，而金木研就是被有马贵将爆了头之后才重生回来的。
    只有雾岛董香，她虽然没有正面扛过有马贵将，但是，有马贵将的实力，她可是清清楚楚地。
    雾岛董香觉得赵长卿在说大话。不过作为一个优秀的服务生，她才不会在咖啡厅里面戳穿客人都谎言，这点素质她还是有的——最多，事后找个时间找个地方把这个家伙教训一顿就好了。
    所以，雾岛董香道：“对了，客人，您需要什么呢？”
    赵长卿这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轻呼一声，道：“啊！我都忘记了。我要一杯热柠檬红茶、一份水果蛋糕。金木桑，你要些什么？”
    金木研平静地道：“咖啡就可以了。”
    雾岛董香立刻记下了。
    赵长卿却道：“咖啡？什么咖啡呢？美式咖啡？卡布奇诺？还是现磨咖啡？还是招聘咖啡？啊，对了，小姐，我的惹柠檬红茶不要加奇怪的东西。比方说，这些方糖，”说着，赵长卿压低了声音，道：“这些方糖是不是快过期了？还是说，它的运输储存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方糖里面透着一股腐臭味儿？”
    金木研心里面咯噔一声。
    他可是非常清楚，这些方糖其实是专门提供给喰种的。
    毕竟，古董咖啡厅的客人可不仅仅是人类，还包括了喰种。而喰种除了人类的血肉之外，也就只有咖啡能够吃的出味道。而这些方糖，就是特制的，成份里包括了人的血液。
    雾岛董香尴尬地道：“怎，怎么可能？”
    赵长卿道：“我说过了，我是修者。我的五感可比一般人要敏锐多了。”
    雾岛董香立刻道：“既然这样，我帮您换一份。”
    雾岛董香迅速地把桌上的方糖罐子收起来，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在咖啡厅的外面跑来了一只猫，隔着玻璃，对着赵长卿喵喵叫。
    赵长卿立刻转头问芳村店长：“请问，咖啡厅允许宠物入内吗？”
    话未落音，猫已经从门口进来了，他一进来就跳上了桌子，冲着赵长卿喊道：
    “不好了！潘多拉和组织真的想要消灭契约者！他们已经建好了土星之环！就等着大黑斑周期的那一天……”
    拜赵长卿所赐，猫这些日子一来，只要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就跟赵长卿呆在一起。
    也就说，赵长卿在地狱门的中心的时候他也在。因为猫拥有随时随地上网的能力，所以，在地狱门中心的时候，他就偷偷上了潘多拉的内部网络，翻阅了潘多拉内部网络的各种研究报告。
    也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才找到了那份文件。
    当然，换了别的契约者的话，只怕早就耗尽了能力，从此在世界上消失了。偏偏猫是赵长卿带进去的，也许别的契约者进入地狱门就必须抱着必死的觉悟，可赵长卿在猫的身上下了祝福术，使得猫没有像原著最后他陪同黑进入地狱门的时候那样耗尽了最后一丝灵魂。相反，因为赵长卿的祝福术，猫的灵魂变得更加凝实，也就是说，他再也不用担心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消失了。
    赵长卿点了点猫的额头：“猫！你bào露了。”
    “现在谁还管这个！大不了回头用ME技术把这些人的记忆都改掉就好了！”猫显然已经抓狂了，“怎么办！黑已经进了潘多拉！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没错，发现那篇论文、发现了土星之环的存在的时候，猫就想告知自己的同伴。
    可问题是，他们小组的黑已经进了潘多拉组织，不到时间就无法出来。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如果不是bī不得已，猫根本就不可能来找赵长卿。
    “怎么办！我的无线电连着组织的服务器！如果组织真的就是潘多拉下面的附属机构的话，那，那么组织很快就会发现我进过地狱门，还翻了绝密文件！”
    这才是重点！
    猫是凭依型契约者，只能在动物的身上进行转移。因为丢失了原来的身体，猫现在只能栖息在这只黑猫的身体里面。更重要的是，当初他轻信组织，任由组织对自己动了手脚。换而言之，一旦组织发现了他在背后的小动作，就可以通过那台服务器，抹消掉他的意识！
    猫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消失，反正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希望，给小组里面的其他成员留下一点生机。
    问题是，黑进了潘多拉，huáng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银是Doll，是只有肉体没有灵魂的灵媒，他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跟银说，因为银没有足够的力量保住这个秘密！
    他只能来找赵长卿。
    三言两语地把组织有能力抹消掉自己的意识一事告诉了赵长卿，猫飞快地道：“赵，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你一定要告诉黑……”
    “你自己告诉他不就行了？”
    “可是黑要满一个月才能够回来！而我……”
    “你只是担心组织利用当初他们在你身上做的手脚而抹杀你的意识。所以，只要不把你的意识挂在他们的服务器上不就行了？”
    “你，你说什么？”
    赵长卿摸了摸猫的下巴，看着猫控制不住猫科动物的本能舒服得眯起了眼睛，笑道：“我说了。只要把你的意识抽出来，不要挂在那个服务器上就可以了。”
    “可是猫的大脑太小，根本就容纳不了人的意识！要不然，我也不会把自己的意识挂在组织的服务器上！”
    赵长卿微笑道：“很简单哦，只要做个特殊的法器，然后把你的意识挂在那个法器上就可以了。而我正好会炼制这种法器。要不要试试？作为jiāo换，在大黑斑周期结束的这段时间里面，你必须充当我的宠物，我想撸猫的时候，你不能跑哦。”
    猫傻眼了。
    如果赵长卿说的都是真的，他的付出真的不要太小。
    “您，您说的都是真的？”
    猫结结巴巴地道。
    “当然。”
    “那，那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消除这些人的记忆。”
    猫的双眼里面露出凶光。
    他可不想让普通人知道他们契约者的秘密。尤其是在天国之战的前夕的现在。
    此时此刻的猫，他彻底地站在了琥珀的那一边。
    是的，现在的猫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琥珀能赢，这样契约者才有继续存在的可能。
    不然，他们，所有的契约者都有可能消失！
    猫不想消失。
    身为契约者，在契约者的生死存亡的问题上，猫当然站在契约者这边。
    赵长卿微笑：“你既然想要脱离那个组织，为什么还要遵循那个组织的规矩？组织一心瞒着民众，你就应该让民众都知道契约者的事情啊。”
    第227章 地狱 
    猫傻眼了，更加傻眼的是在场的喰种，以及古董咖啡厅里面所有的客人。在猫冲进来对着赵长卿用人类的语言说话的时候，这些普通人就已经僵硬了。
    “妖，妖怪！”
    日本号称有八百万神明，自然也少不了妖怪的传说。
    作为普通人，他们如何不害怕？
    在这些普通人的眼里，那个穿着宛如从中国的古装剧里面走出来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整个人的身上都仿佛被镀了一层银芒。
    然后，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有被赵长卿抱着的猫，还有在场的那些喰种，包括金木研，很快地，就被解除了禁制——赵长卿把凝聚出来的水滴弹在了他们的头上，使得他们脱离了禁制。
    喰种们惊讶极了。
    芳村店长警惕地带着雾岛董香后退了一步，道：“这，这是什么？”
    赵长卿微笑道：“原来喰种也不知道契约者吗？这是一个叫做琥珀的契约者的能力。她的力量是时间。她能够静止时间，也能够让时间倒流。作为代价，每使用一次力量，她就会变返老还童。我记得她今年跟黑差不多大，应该快三十岁了。可是，因为使用了契约的关系，她看上去就甚至比这位小姐还年轻。”
    赵长卿指的，当然是雾岛董香，她是女高中生。
    猫跳到了边上的桌子上，道：“那么你呢？你不要紧吧？”
    赵长卿笑道：“我使用这些能力不需要代价。”
    即便他跟那位琥珀小姐一样需要支付代价的话，赵长卿也有将近四千年的时间可以用来支付。
    他在金字塔里面呆的时间可不是假的。
    猫傻眼了。
    “不需要支付代价？”
    赵长卿答道：“当然。不需要支付代价的能力者你不是见过了，你的同伴黑就是其中之一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道：“好了，我现在静止了这一带的时间，接下来我们的事情，不会被他们感知。所以……”
    雾岛董香忽然道：“你用来战胜神代叉荣的，就是这个能力吗？”
    猫道：“你的预言术，也是因为这个能力吗？”
    赵长卿微笑道：“都不是。我能预言是因为别的能力，而不是因为这个。至于战胜那个神代叉荣，我也是靠着真才实学，而不是特殊能力。有任何问题的话，你们可以回头再问我。现在，我们开始吧。”
    说着，赵长卿已经从自己的储存空间里面取出一块直径大约在五十公分左右的石头。
    猫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上次你叫我带你去玉石市场赌回来的原石吗？”
    猫可是记得非常清楚，这块原石是那种一千日元一公斤的普通料，而且还不是眼下极火的翡翠料子，而是软玉原石。
    当时赵长卿就买了三块差不多的，但是一块都没有开。
    在猫和在场的所有喰种的见证下，这块原石慢慢地飞到半空，然后，一团火焰包裹住了这块石头。
    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这不是那个小丫头的能力吗？”
    因为跟赵长卿去过地狱门中心好几次，猫当然认识田原舞，自然也知道田原舞的能力是火焰。
    赵长卿微笑：“这是我们修行之人用的炼器之火，炼器之火跟炼丹之火一样，最差的是地火，一般适用于新手，而我这个已经属于丹火了。好了，我要开始炼制了。”
    只见赵长卿的双手不停打出一个个符咒法决，这些法决在没入那块玉石的时候，就会闪亮一下，看得猫眼花缭乱。
    赵长卿可不怕这些人把自己的法决记录了去。
    事实上，修行就是如此。
    如果这些人真的把自己的手势和法决全部记录了下来，他还会觉得这个人是个可造之材呢。
    在众人的惊诧中，火焰中的玉石越来越小，同时也越来越温润，直到最后，变成跟猫胸前的铃铛差不多大。
    然后，只见赵长卿一个手势，这枚玉石就消失在了猫的额头里面。
    猫吓死了。
    他不停地用前爪摸着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就跟在洗脸一样。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呢？去哪里呢？”
    赵长卿微笑道：“好了，别找了。试试用你的意识在你的脑海里面找找看。”
    “什么？”
    猫整只猫都不好了。
    赵长卿道：“我说了啊。这枚玉石可以代替那个组织的服务器。以后，你可以把你搜集来的知识储存在它里面。”
    “这，这是什么东西？”
    猫从来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你读过中国的玄幻小说吗？”
    猫傻傻地摇了摇头。
    赵长卿道：“就是那些小说里面写的那样，玉简而已。只不过鉴于你的特殊情况，我增加了一些功能，比方说，你是凭依型契约者，万一有一天，你需要舍弃这个身体，这枚玉简就会跟着你的意识，或者说你的灵魂进入新的躯体。”
    猫道：“也就是说，只要有了这个，我就不用被组织的服务器约束……”
    “对，就是这样。快找到在你的意识深处的玉简吧。你不找到那枚玉简，不完成最后一步可不行呢。”
    猫左右张望了一下，想了想，选择了跳进赵长卿的怀里。
    怎么看，都是这家伙的怀里最安全。
    满意地摸了摸猫身上柔软的毛，感应了一下毛下面的肌肉，跟每一个猫奴一样，赵长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果然，还是毛茸茸们最可爱了。
    “好了，我要解除这个术了。请放心，我会把之前往前推一点，这样，这些客人不会记得自己金木研坐下之后，他们听到的话。所以，也麻烦你们站到方才的位置上，可以吗？”
    芳村店长对赵长卿来了个深鞠躬，道：
    “抱歉，先生，您介意去里面坐坐吗？”
    关于契约者，关于喰种，芳村店长有很多话要问。
    别的不说，就说赵长卿控制时间的这个能力。如果喰种之中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就是被CCG包围了，他们都不会害怕。
    只要一个时间暂停，足够保证CCG的搜查官们全部静止不动。
    有了这个能力，他们就是把CCG本局上上下下全部都屠了也没问题。
    就是芳村店长也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别的不说，就说那个可怕的V组织。如果赵长卿愿意帮助他，就凭着这个能力，他就能够联合那些从V组织里面逃出来的逃亡者把这个该死的组织给连根拔起！
    赵长卿定定地看了芳村店长好一会儿，忽然道：“好吧，既然是不杀之枭亲自邀请。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赵长卿看了看金木研，忽然把他拉了起来，道：“我还是把时间倒退到我们刚刚进店的时候好了。”
    在别的世界，赵长卿要使用这个能力还有许多禁制，毕竟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深奥的法术。
    不得不说，琥珀的力量有些逆天。
    如果不是通过黑，也就是李舜生知道了琥珀，也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力量的话，赵长卿还不会使用这个力量呢。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魔法。能够操纵时间的存在，至少也必须是一个准神。
    这可是赵长卿从无数的时间里得到的教训。
    第228章 地狱 
    一进入咖啡厅楼上的休息室，猫就忍不住跳到了房间中间的茶几上，对赵长卿叫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赵？”
    猫不是笨蛋。相反，知道赵长卿的能力的他很清楚，拥有预言能力的赵长卿绝对清楚这家古董咖啡厅跟喰种的关系。这才是猫不明白的地方。
    猫认为，赵长卿是能力者，即便不是契约者，也不需要跟契约者一样每次使用能力就必须支付代价，可赵长卿就是一个能力者有能力者的世界。既然是能力者的一员，赵长卿只需要管好自己、管好能力者的事情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插手喰种的事情？
    喰种的事儿有CCG和那些搜查官管着就行了啊。
    赵长卿微笑道：“末日审判而已。”
    “末日审判？？”猫立刻想起了之前跟黑说过的话，“就是你说过的，旧约里面的那个？”
    当初赵长卿跟黑谈话之后，猫可是特别去网上图书馆查了资料。
    金木研立刻道：“是天国副君、六翼大天使米迦勒降临的那个吗？”
    作为一个文学青年，金木研还真的读过圣经，当然，仅仅是从文学的角度。
    赵长卿点头：“是的。”
    “可是，可是，”太过震惊，金木研的话都变得结巴了：“按照神话，天国副君六翼大天使米迦勒一旦降临人间，亡者会复活，而人间会迎来末世，这……”
    “怎么了？金木君？你难道忘记了你自己的遭遇吗？”赵长卿微笑着，提醒这金木研，他就属于亡者归来的那一号：
    “重生而来的你其实比我更清楚CCG背后的事情，不是吗？比方说，CCG表面上是驱逐喰种的官方组织，可私底下却在进行着把人类改造成喰种的试验，而你，不过是眼下唯一成功的例子而已。还有，另喰种闻风丧胆的白色死神有马贵将其实是个半人类，他其实是人类跟喰种的混血儿，不是吗？”
    刚刚走进门来的雾岛董香正好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尖叫起来：“有马贵将是人类和喰种的混血儿？这不可能！”
    就连走在后面的入见佳耶和古间圆儿也是一脸惊恐和不敢置信。
    至于店长芳村功善，他也罕见地露出了一双赫眼：
    “客人，看起来，您知道很多事情。”
    古董咖啡厅虽然看着普通，可在这里充当服务员的喰种，那是一个比一个qiáng。
    比方说，在这里做女服务生的女高中生雾岛董香其实是S级喰种，而另外两位店员，入见佳耶其实是SS级喰种黑色杜宾，而古间圆儿是跟入见佳耶一个等级的喰种，代号魔猿。
    至于店长芳村功善，则是CCG屈指可数的SSS级喰种。
    因为古董咖啡厅安定区的喰种等级很高，甚至给人一种实力不够就没有资格在这里兼职做服务生的错觉。
    没有人比上辈子曾经在这里生活、工作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金木研更加清楚古董咖啡厅安定区的背后了。
    这是上辈子的他变成喰种之后唯一的落脚点，也是除了他的好友永近英良之外唯一的心灵港湾。
    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跟上辈子那样，安定区被CCG剿灭，熟悉的朋友，入见佳耶和古间圆儿两人被有马贵将杀死。
    他一点都不想。
    只不过，因为被有马贵将爆头而重生回来的金木研根本就没有想到，就连CCG和有马贵将背后还有这么多事情。
    金木研有很多话想问赵长卿，不过，芳村店长已经先展现了他身为SSS级喰种的威压：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赵长卿摸着猫的毛，道：“很多哦。比方说，店长先生其实是某个组织的逃亡者。当然，金木君曾经暗恋过的那位紫发姑娘和她的养父也是。再比方说，CCG表面上是驱逐喰种、保护人类的有官方背景的组织，可实际上呢，他们的高层却在背地里偷偷地进行着把人类改造成喰种的实验。啊，对了，你就是眼下硕果仅存的唯一成功案例，对不对？金木同学？”
    “把人类改造成喰种？这不可能！”
    雾岛董香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
    赵长卿看着芳村店长道：“年轻人就是天真呢。店长应该知道吧？人类跟喰种结合，子嗣会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呢，就是流产，夭折，这是最常见的情况；第二种呢，就是独眼喰种，店长先生，您的女儿就是天生的独眼喰种。我说的对吗？”
    芳村功善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么，你想说的第三种呢？”
    “第三种，据我所知，白日庭方面的叫法就是半人类。被所有的喰种畏惧的有马贵将就是一个半人类。”
    “半人类？”
    别说古董咖啡厅的那些店员了，就是金木研都惊叫起来。
    他是被有马贵将爆头之后才重生的，在他重生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有着白色死神之称的有马贵将身上也流着喰种的血。
    喰种们的天敌竟然是喰种的儿子！
    这恐怕是他们听过最恐怖的笑话！
    “你在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店长及时拦下，雾岛董香都要冲过来了。
    赵长卿微笑道：“我说的可不是什么笑话而是事实哦。半人类拥有qiáng大的实力，与此同时，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们活不长。以有马贵将为例，他虽然面容年轻、实力qiáng大，但是他的内脏已经开始衰退，最好的证据就是他渐渐丧失的视力。他的左眼已经差不多完全失明了，他现在的战斗靠的是听力，而不是视力。”
    渐渐丧失了视力的有马贵将还拥有如此实力，那么，过去的有马贵将有多qiáng？
    谁都不知道。
    芳村功善用他难得睁开的赫眼盯着赵长卿道：“您没有说完。”
    “CCG下面的研究机构做了很多实验。当然，这些实验的最终结果就是全部失败了。而金木研之所以能够成功，正是因为他血统特殊。金木研的父亲跟有马贵将一样，也是半人类。”
    金木研道：“什么？您认识我父亲？”
    赵长卿微笑道：“我刚刚才来日本，怎么可能认识您的父亲？我会知道他，完全是因为水镜术，能够展现过去发生过的真实的水镜术。”
    金木研喃喃地道：“所以，您知道我，也知道我父亲。”
    “对。所以，这一次，别在沉浸在虚假的记忆中喽，金木君。不然，你会再度失去。”
    说到了最后一句的时候，赵长卿已经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芳村功善道：“您今天特地来这里，是要告诉我这个的吧？”
    能够在CCG特等搜查官的眼皮子底下经营起古董咖啡厅安定区，芳村功善从来就不是一个蠢货。
    赵长卿微笑：“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紫发的小姑娘，神代利世。”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金木研立刻抬起了头。
    “您说什么？”
    赵长卿道：“啊，我忘记了，这件事情本来应该由金木君来说才对。对了，金木君，你为什么不拿下眼罩呢？”
    眼罩下面，是一只赫眼。
    没错，接受了神代利世的内脏之后，金木研就变成了人造的独眼喰种。因为不是天生的独眼喰种，所以金木研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赫眼，因此他不得不戴着眼罩。
    当金木研取下了眼罩，让古董咖啡厅的每一个成员都看清楚他的眼睛的时候，三个年轻店员都忍不住退了半步。
    独眼喰种！
    喰种之王！
    独眼之王！
    店长芳村功善道：“现在，CCG已经掌握了人工之中独眼之王的技术了吗？”
    赵长卿答道：“不，应该说，现在的他们不过是刚刚碰巧成功了一次。然后，通过了解金木君的行踪，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半人类和半人类的后代都非常适合用来改造成独眼喰种。换而言之，金木君不过是第一例，一旦他们从金木君身上进行分析，他们就会制造出一个接一个的独眼喰种。毕竟，最关键的人物已经在他们的手里了。”
    金木研心中一颤：“利世小姐。”
    他的声音宛如绝望地哀鸣。
    “对。因为改造人工独眼喰种，需要喰种的赫包。别的喰种，失去了赫包就是永远失去。也只有神代利世，虽然她都实力跟她的评分以及血统不相符，但是，她的赫包却能够不短修复再生。 ”
    “什么？”
    “怎么可能！”
    在一片惊呼声中，芳村店长道：“请您告诉我神代利世的下落。”
    赵长卿取出一份地图，地图里面还夹杂着一张纸：
    “主持把人类改造成独眼喰种的医生是嘉纳，而嘉纳的背后其实是小丑组织里的宗太，对了，他也是个出身于半人类，官方登记的名字是旧多二福。同时，他也是CCG的搜查官，是和修家的私生子。”
    第229章 地狱 
    从赵长卿这里得到情报之后，芳村店长立刻就安排好了一切，带着一群最少是S级的喰种选择攻打宗太，也就是旧多二福的秘密基地，拯救神代利世。
    而在另一边，在自己的公寓里面，赵长卿正在看“直播”——其实就是用水镜术观看喰种们攻打旧多二福和嘉纳医生的秘密基地。虽然不是现场版，却也差不多了。
    不得不说，喰种的身体素质比人类真的好太多了。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耐力、弹跳力等等等等，都超过人类许多。人类的武器，无论是冷兵器还是一般的热武器，对喰种来说都没有用。因为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在喰种的皮肤上留下伤痕，更别说是撕破喰种的身体让喰种受伤流血了。
    能够给喰种的身体留下伤口的只会是用喰种的赫子和赫包做的库因克武器。
    这让喰种攻打这个秘密基地的时候可以说是摧枯拉朽一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更准确的说，那些人类本来就不是喰种的对手，节节败退之后由发现进攻者竟然是喰种之后，更是直接崩溃以致于防线直接完蛋。
    有了赵长卿的地图，喰种们很快就找到了基地中心的那些房间。
    老实说，推开其中的一扇门的时候，就是习惯了杀人的雾岛董香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没办法。哪怕是以人为食的喰种，雾岛董香经常在东京各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面打猎，满足古董咖啡厅和来古董咖啡厅求助的弱小喰种的需要。
    毕竟，喰种这个群体里面，还有一批弱小得连自己捕猎、获得食物的喰种存在。
    可是这个房间，让雾岛董香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满屋子的血腥。中间的手术台上的暗得发紫的血迹绝对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够造成的。而此时，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手术台上，死不瞑目。
    而边上的移动小车上，什么手术刀、手术剪刀、手术镊子等工具还没有收拾。尤其是边上，一个塑料小桶里面套着一个塑料袋，而塑料袋里面则是人的肝脏，死在手术台上的这个人的肝脏。
    金木研想了想，忽然上前拎起了那个塑料袋。
    雾岛董香吓了一跳：“你这是……”
    “给利世小姐的。我想，她应该饿了很久了。”
    上辈子金木研找到神代利世的时候，神代利世已经在旧多二福和嘉纳医生手里已经很久，并且在饥饿地狱里面沉沦了很久，甚至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
    换而言之，那个时候的神代利世已经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同样是喰种，雾岛董香也很清楚饥饿地狱是什么。
    事实上，跟人类往来的喰种不是一个两个，就好比雾岛董香自己，她在学校里面就结jiāo了一个好朋友。而西尾锦，虽然只是个A级，但是他依旧跟一个人类女孩相恋。
    西尾锦绝对不是独一个。
    早一点的，就说芳村店长就是一个。当世唯一一个天生的独眼喰种就是高槻泉就是芳村店长年轻的时候跟普通人女性生的。
    相当多的喰种，在跟人类相恋之后，都会选择素食，不再吃人。至少是不在另一半的面前吃人，做得绝一点的，就是不吃，靠着毅力硬抗。
    选择不在另一半面前吃人，在外面吃了回来，最后还是会被另一半发现。然后各种问题就跟着来了。和平分手的都很少，更多的，则是迎来CCG的搜查官。
    选择了后一种，随后要面临的就是饥饿地狱——把自己饿得头昏眼花失去意识之后，把回家的另一半吃掉。
    这就是饥饿地狱。
    留给喰种的，只有绝望。
    所以，金木研说，要把这些人类的内脏带给神代利世，雾岛董香只是愣了一下就保持了沉默。
    不得不说，虽然才短短的一个多星期神代利世的日子过得可不仅仅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
    嘉纳医生把神代利世的内脏和赫包移植给了金木研，这样的手术，嘉纳医生做的可不是一次两次。金木研眼下是嘉纳医生唯一的成功案例，却不等于，嘉纳医生只为他做了器官移植手术了。
    事实上，这种实验，嘉纳医生做了可不止金木研这一例，只不过其他人都死了而金木研活着而已。
    喰种，哪怕只是一堆被挖出来的内脏，也是极其血腥的，被移植到普通人的身体里面之后，喰种噬血、吃人的天性也足够让这些肉块从内部“吃掉”接受这些器官的普通人。
    当然，这些被用来移植的内脏的提供者自然就是神代利世。
    神代利世，别称bào食者，跟她惊人的胃口相对应的就是她超乎寻常的修复力。本来，羽赫、甲赫、鳞赫、尾赫之中，鳞赫就以修复力见长，而神代利世的修复力比一般的鳞赫喰种更qiáng。
    别的喰种失去了赫包就彻底废了。可神代利世就是失去了赫包，只要给她足够的血肉，她就能够恢复。
    没错，就是这么逆天。
    金木研就曾经私底下揣测过，大约就是因为这样的修复力，神代利世才会拥有远超一般喰种的食量。
    一般来说，喰种一个月只需要捕猎一次就够了。可到了神代利世这里，一个月捕猎一次根本就不够。就是因为神代利世两三天就要捕猎一次，她才会得到bào食者这个别号。也就是因为她比一般的喰种对血肉的需求更大，所以CCG方面才会认为她的危害性远超其他喰种，因此把她定为SS级而不是S级。
    也就是因为神代利世对血肉的需求比一般的喰种大得多，所以，虽然只是落入旧多二福和嘉纳的手里才短短的一个多星期，她的模样就比金木研上辈子落入壁虎手里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为了防止神代利世恢复过来逃跑，旧多二福和嘉纳并没有为神代利世提供多少食物。
    不，应该说，从神代利世落入他们手里到现在都没有吃到一口肉。
    哪怕实力再次，神代利世也是S级喰种，只要给她人类或者是喰种的血肉，她都有可能恢复一点点力量然后逃跑。所以，旧多二福和嘉纳医生原来的打算就是：先饿神代利世一阵子，再消耗掉神代利世的一部分力量，然后再给于人肉，而这个数量以一般喰种的食量的最低限度来定的。
    不知如此，神代利世呆的那个房间里面充满了C-RC瓦斯。
    C-RC瓦斯，是一种专门针对喰种的药剂。大多数喰种闻到这种味道会失去行动力，却对普通人没有用。
    冲进那个房间的时候，雾岛董香就捂住了嘴巴，蹲了下来，并且拉住了金木研。
    “雾岛桑？”
    “注意神代利世的模样。”因为掩住了口鼻加上声音又是从面具下面传过来的，雾岛董香的声音让人觉得怪怪的。
    作为一只纯种喰种，C-RC瓦斯对雾岛董香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相比之下，金木研的情况要好很多。毕竟，他是人工制造的独眼喰种、混血喰种，即便体内的RC细胞因为C-RC瓦斯的原因瞬间失去活性而导致身体无法动弹，他体内还有超过一半的人类血统，哪怕实力大减，他已经能够行动。
    远在数公里之外，在公寓里面，赵长卿望着水镜里面展现出来的一切，面沉如水。
    人类的愚蠢与狂妄，他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这里的主流思想尤其让他不舒服。
    是，单单从喰种的角度来说，那些悲欢离合的确很打动人心，但是，政治的上层，却犯了他的忌讳。
    赵长卿对杀人一事无感，就跟他说过的那样，他不会拒绝杀人，但是，他讨厌那些以世界的主人自居并且抹杀另一个族群的存心的行为。这让他非常不慡。
    水镜里面，古董咖啡厅的另一位不经常出现的成员四方莲示在研究所东部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北侧，魔猿古间圆儿和黑色杜宾入见佳耶也吸引了大量的人手。而芳村店长则隐藏在暗处。
    芳村店长乃是在CCG本局上特别注明的SSS级喰种。他没有出面，那是好事。如果他出面了，CCG本部绝对会派出至少两位特等搜查官。
    那事情的性质至少要上升两个等级。
    注视着下面的情况，芳村店长心里却在心里嘀咕着：“赵君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遇到赵长卿之前，芳村店长从来没有把契约者放在眼里。
    在芳村店长，不，在大多数喰种眼里，契约者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一样会被家里的菜刀割伤，挨了子弹一样会死。哪里跟喰种这样，就是被火|箭|pào|轰，只要实力在一定等级以上的喰种，最多也只是闹个灰头土脸而已。
    契约者因为自己的特殊能力而瞧不起普通人，喰种还看不起契约者呢。
    就跟喰种与喰种的实力相差极大一样，契约者与契约者之间实力相差也很大。芳村店长也见过几个契约者，更甚者，他还曾经专门去捕猎契约者。
    毕竟，普通人收政府保护，而契约者，各国政府从来都是把契约者当工具使用却从来不曾把契约者当成国民更别说给予公民相应的权利和福利。
    芳村店长绝对想不到赵长卿这会儿正在数公里之外用水镜术观察他们，他更不会想到的是，令喰种闻风丧胆的白色死神正在此刻敲响了赵长卿的公寓门。
    第230章 地狱 
    有马贵将是特地下班以后来赵长卿这边的。当然，这一次，他没有跟篠原幸纪一起来，保父力MAX的篠原幸纪有一个可爱的小家伙需要他操心，对比之下，有马贵将虽然也拥有充沛的保父力却偏偏少了最关键的一项——他有保父力可是能够让他展现保父力的那个小家伙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打开门、让有马贵将进屋的时候，赵长卿的手指忍不住在衣袖里面掐了掐，然后囧了。
    有马贵将的那个小家伙这会儿正跟着古董咖啡厅安定区成员们攻打旧多二福和嘉纳医生的秘密基地呢。
    这种高级公寓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有马贵将往起居室方向走了几步发现赵长卿没有跟上，忍不住转过头来：“可是我来得不巧了？”
    “啊。当然不。”赵长卿道，“似乎您又换了武器呢。”
    有马贵将有三件库因克武器，甲赫IXA羽赫鸣神羽赫枭。
    今天他带的是鸣神。
    “您感觉得到？”
    有马贵将非常惊讶。
    据他所知，那些契约者可没有这样的本事。鉴于他不是契约者，他决定跟赵长卿确认一次：
    “这是契约者的能力吗？”
    赵长卿微笑道：“据我所知，大多数契约者并没有这样的能力。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是我。”
    有马贵将顿了一下，道：“您的意思是，您不是契约者。这这样吗？”
    “不错。”
    “您的意思是，您不是契约者，是因为您使用力量不需要支付代价吗？”
    上次的事情之后，有马贵将就特别去查了一下有关契约者的事情。
    “不止如此。还因为，契约者的能力相对单一，而我的能力却不止一种。”
    恰好是这个时候，有马贵将听到门口有人经过。而且这个人还在赵长卿的门口停了下来：
    “赵君，你在吗？”
    赵长卿对着略带歉意地笑笑，然后转身打开了门。
    门外正式田原舞的父亲田原博士。
    发现赵长卿有客人，田原博士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有客人。”
    “没关系。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田原博士迟疑了一下，道：“小舞，我是说，上次的预言。”
    “嗯？”
    “小舞真的会在两个月以后回家吗？”
    “您的女儿会在两个月后回到您的身边。”
    “是，是这样啊。那，那我就安心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跟任何一个窘迫的日本人一样，田原舞的父亲田原博士连连鞠躬道歉，然后才回自己家。
    等田原博士离开之后，有马贵将这才道：“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这个男人每天都会问你一样的问题吗？”
    “啊，是的。每天傍晚他回来的时候，在进家门以前都会来敲门。”
    “他的女儿会在两个月之后回到他的身边？”
    “是的。”
    有马贵将眯起了眼睛。
    回家和回到家人身边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田原舞小姐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赵长卿答道：“当然不会。”
    有马贵将深深地看着赵长卿，忽然道：
    “你藏起了田原舞。”
    赵长卿微笑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能保密吗？”
    “当然。”
    赵长卿道：“那我也能。”
    有马贵将道：“田原舞果然在你的手里。”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请有马贵将入内。
    “抱歉，只有中国红茶。不介意吧？”
    有马贵将在沙发上坐下，将手提箱放在自己的脚边，看着赵长卿烧水、取茶具。
    他道：“当然不介意。中国的功夫茶可是相当有名的。”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套功夫茶具。
    用托盘端着全套冰裂纹细白瓷茶具，赵长卿道：“您吃过？”
    有马贵将摇了摇头，道：“只是听说过。”
    赵长卿道：“乘着能够四处走动的时候多走走不是坏事。你的时间，不多了。”
    有马贵将看着开始淋杯的赵长卿，忽然道：“你知道多少？”
    半人类和白日庭，在CCG内部也是只有高层的少数人才能够知道的事情。
    赵长卿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一个响指，只见房间中间的料理台的水池里面的水忽然飞上的半空，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水幕，而水幕之上，白日庭内部的点点滴滴开始呈现在有马贵将的眼前。
    有马贵将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赵长卿手里的功夫茶了。
    因为他现在终于知道，赵长卿知道的可能比他想象得多得多。
    他唰地一下，抽出了自己的武器，羽赫鸣神。
    赵长卿这才抬起了眼：“按照你的个性，想来不会对喰种以外的人使用库因克武器。所以，我是第一个？”
    赵长卿用的是疑问句式，却是肯定的口气。
    “你到底是谁？”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又打了一个响指。
    霎那间，周围换了景色。
    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有马贵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里！这里是地狱门内部！”
    有马贵将已经快三十岁了，他年轻的时候东京可没有地狱门。
    “这不是幻术！你！你！……”
    赵长卿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可不是契约者。我的力量可不像契约者那么单一。”
    有马贵将道：“所以，田原舞也在这里。”
    “是的。”
    “你藏起了她，让她的父亲见不到她。”
    赵长卿道：“错。不是我不让她见她的父亲，而是现在她还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贸然让他们父女相见，最大的可能就是田原舞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最后酿成悲剧。而在这里，田原舞就是失控也没有关系。另外，”
    赵长卿看着有马贵将的眼睛道：“你确信，你要在这里使用你的库因克武器吗？”
    什么意思？
    有马贵将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然发现，羽赫鸣神在颤抖。
    不，
    不应该说是颤抖，应该说，羽赫鸣神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每一件库因克武器都是用喰种的赫子和赫包制成的。而绝大多数的喰种都没有神代利世的qiáng大修复力，也就是说，除了神代利世以外，其余的喰种，他们的赫包是不可再生的，一旦失去就是永远地失去。而失去了赫包的喰种，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当场毙命就是之后成为别人的食物，从无例外。
    换而言之，每一件库因克武器，它的背后都是一具喰种的尸体。
    有马贵将今天带在身边的羽赫鸣神就是如此。它是用四方莲示的姐姐的赫子制造的。对于四方莲示来说，杀死他姐姐的有马贵将是他的仇人，而有马贵将手里的羽赫鸣神，则是有马贵将杀死他姐姐的证据，也是他的仇恨的来源。
    而在今天之前，羽赫鸣神在有马贵将手里从来都是驯服的，也是非常顺手的。跟今天这样不听使唤，这是第一次！
    有马贵将的手在抖。
    不，
    不应该说有马贵将的手在抖，而是羽赫鸣神在咆哮。那位曾经被有马贵将杀死并且赫子被制成了库因克武器的S级喰种的意识在这件武器上清醒过来的了！
    鸣神不听使唤，面前这个家伙还不知道是敌是友，有马贵将第一次后悔了。
    早知道，他就应该拜篠原幸纪也带来。
    他一个人过来还真是太孟làng了。
    赵长卿仿佛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一般，反而望着他手里的鸣神，道：“这个世界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我真正的力量。所以，有马特等，您想看看我真正的力量吗？”
    “你不是契约者吗？”
    赵长卿道：“有些事情在外面不能做。不过这里可以。毕竟，这里是地狱门。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里都是理所当然的。当然，让亡者复生也是。”
    “亡者复生？什么意思？”
    有马贵将提高了警惕。
    赵长卿却用手指停在了自己的嘴唇中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点了点有马贵将手里的羽赫鸣神。
    只见羽赫鸣神忽然电光闪烁，有马贵将终于握不住这把武器，任由它飞到了半空中。
    羽赫鸣神停在半空中，电光在它的四周闪耀，自动地构成了一个半径约一米的球型电子屏障。
    就连远在墙那边的潘多拉都注意到了，更别说，就在一公里外的田原舞了。
    就在潘多拉乱成一团，就在田原舞往这边赶来的时候，赵长卿以剑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符文，一边画一边念叨着有马贵将完全听不懂咒文。
    当赵长卿念完最后一个音符，当那个符文化成一道银光印在那个噼里啪啦地闪耀在电火花的电子屏障的时候，忽然炸裂，划成无数的星子，进入了屏障之中，附着在了羽赫鸣神之上！
    在有马贵将不可置信的眼光中，他的武器羽赫鸣神一点一点地变大，然后，变成了一位女性！
    第231章 地狱 
    喰种跟CCG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只见那位羽赫化身的女性一落地就发疯一样地向有马贵将展开攻击。
    羽赫不愧是号称速度最快的喰种，只见无数的羽刃宛如流星一样，直冲有马贵将而去。无论是羽刃的速度还是气势，毫无疑问，都在彰显着这位女性的决心——她是真的想杀死有马贵将。
    这位女性喰种是位半赫者，宛如面具一样遮挡了她的半边脸的赫子就是最好的证据。更别说，她的攻击还带着qiáng大的电流！
    没错，羽赫鸣神，附带的能力就是高压电，而这个能力本来是属于这位喰种女性！
    对比之下，有马贵将身为半人类，本来就不像喰种那样拥有可以伤害到喰种的赫子，更别说，手无寸铁的现在。
    即便是白日庭出身的半人类搜查官们，哪怕实力超群、力压喰种，他们随身携带的库因克武器依旧是他们的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有马贵将也不例外。
    有羽赫鸣神在手，就是独眼喰种独眼之枭面对他都只有逃跑一途，不然就是饮恨的下场。可失去了库因克武器，面对B级和B级一下以下的喰种，他依旧拥有绝对的优势，面对A级喰种，他也有一战之力。
    但是面对S级喰种，甚至是半赫者？
    别逗了。
    有马贵将只能闪躲。
    他熟知各类喰种的优缺点，比方说，羽赫以速度见长，可相对的，续航能力却是四种喰种之中最弱的。所以，他只要继续闪躲，等对方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在想办法还击。
    对于自己的实力，有马贵将有足够的信心，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一直站在边上的赵长卿。
    第一，他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实力的qiáng弱；
    第三，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这个人似乎是站在喰种那一边的，但是这个人对自己却没有一点杀气。
    这才是最危险的。
    有马贵将如今的地位是建立在一次次的对喰种的战斗上的，他很清楚，那种掩盖不了自己的杀气的敌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种把自己的气息隐藏得一丝儿都不露的家伙。
    所以，这个赵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一面闪躲着雾岛夫人的攻击，有马贵将一面迅速地转动着脑子。
    他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可不是蛮力。
    有马贵将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赵不但是契约者也是喰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绝对是最麻烦的。
    因为他看过赵长卿吃东西，也清楚赵长卿能吃人类的食物，如果这个赵君是喰种，那他最起码也是个混血，换而言之他是独眼喰种，喰种之王。
    有马贵将一直都在期待着喰种之中能够诞生真正的王者，能够统领喰种，让喰种和人类走向和平，如果这个赵真的是独眼之王，他不介意牺牲自己。
    反正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可是，如果不是呢？
    有马贵将真的不希望自己的期望落了空。
    雾岛夫人很快就发现了有马贵将的走神。
    她大怒：“少看不起人了！”
    伴随着她的bào走，高压电顺着脚下的积水，瞬间笼罩了周围数百米的范围。
    可巧，田原舞正好在这个时候到达，她先是被雾岛夫人后背上的赫子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高压电攻击，能力也跟着bào走了。
    刹那间，四周又是电弧又是火海，分外好看。
    当然，也极其危险。
    有那么一瞬，有马贵将以为自己会jiāo代在这里。
    当然，刚刚恢复成人身，依旧是全身赤|luǒ的雾岛夫人也是——不，也不能说她全身赤|luǒ，因为她是半赫者，身上的重点部位都被赫子包裹着，所以，无所谓|luǒ|或者不|luǒ。
    也就是那一瞬间，赵长卿出手了。
    他直接用神圣系法术消除了雾岛夫人的雷电效果和田原舞的火焰效果，然后举起了手里的杯子，道：“我沏了茶，要不要尝尝？”
    田原舞小步跑了过来，道：“赵君，这两个人是谁啊？尤其是那个女人，她的背后是什么？她也是契约者吗？”
    “不是。她不是契约者，她是喰种，而且是喰种中少有的拥有雷系异能的变异喰种。至于另一个，那是CCG特等搜查官有马特等。”
    田原舞吓了一跳：“喰种？赵，你怎么会把她带到这里来？”
    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电视台上天天都在放喰种的事情，要求民众注意安全，所以田原舞知道喰种一点都不奇怪。
    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这里看有关她父亲的人生电影，因此一下子没有想起来而已。
    可是想起来之后，田原舞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变成了契约者，但是，契约者好歹也是人，跟人类吃一样的食物。可是喰种呢？喰种可不是人类。喰种虽然拥有人类的外表，却是以捕猎人类为生的食人魔，喰种跟人类的区别就等于是人类和海豚的区别，虽然人类跟海豚、鲸鱼都是哺rǔ类，但是捕猎海豚是日本人的传统，日本人的餐桌上，海豚肉和鲸鱼肉比猪肉受欢迎多了。
    如果这个喰种女人将来也要生活在地狱门里面，作为地狱门里唯一的一个人类，她田原舞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所以，田原舞又问了一句：“赵君，你让这个女人来这里，是想考验我对异能的掌握程度吗？”
    赵长卿笑而不答，反而对半赫者雾岛夫人道：“雾岛太太，你现在有吃人的|欲|望吗？”
    雾岛夫人一愣。紧接着，她脸色大变。
    对于喰种而言，人类是他们的食物，所以，处于人群中的时候，喰种们时时刻刻都处于被食物诱惑的状态。
    这可是由人类转化为喰种的金木研亲生体验过的。
    身为人类的时候，金木研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接受了手术、转化为喰种之后，金木研根本就吃不下所以的人类的食物，更甚者，走在街头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他身边经过，却让他感觉到了各种美味的便当、西餐、点心的香味！
    所以，走在人群之中，尤其是跟人类jiāo好的那些素食喰种，他们时时刻刻都处于饥饿的状态里面，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失去意识大开杀戒捕猎他们身边每一个让他们觉得美味的人类，直到他们从饥饿地狱之中清醒过来或者是被CCG搜查官们驱逐。
    让雾岛夫人惊慌的是，从变回人类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有嗅到人类身上传来的美食一般的香味，相反，她清楚地嗅到了赵长卿泡的茶的清香，以及，托盘上几样茶点传来的香味！
    “不可能！这不可能！”
    雾岛夫人慌乱地摇着头。
    赵长卿端起了一个冰裂纹细白瓷茶杯，道：“为什么不亲自确认一下呢？”
    雾岛夫人愣愣地接过那只茶杯，凑到嘴边，小小的抿了一口。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把整杯茶一口吞下，紧接着，她夺过赵长卿面前的茶壶，把整壶茶都灌了下去。
    “为什么只顾着喝茶，不尝尝茶点吗？”
    雾岛夫人着了魔一样，先是迟疑着取过一块草莓大福，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她的脸上露出了迷醉一般的神情，紧接着，她飞快地把整块草莓大福塞进了嘴巴。
    不止如此，这里草莓大福还没有咽下去，她的手已经伸向了另外几块茶点。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田原舞对喰种不熟悉，可有马贵将已经惊呆了。
    他扶了扶眼镜，好容易反应过来，对赵长卿道：“您做了什么？”
    喰种根本就不能吃人类的食物，这是常识。
    有马贵将出身于白日庭，他很清楚，喰种之中有许多人是不想吃人肉却不得不吃。他也很清楚，很多喰种跟人类相爱之后，因为饥饿地狱而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吃掉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最后选择主动求死。
    让喰种能够吃人类的食物，这种事情，有马贵将以前想都没有想过。
    有马贵将很清楚，除了少部分喰种，对于大多数喰种来说，如果死一次、被制作成库因克钢之后再复活能够让他们吃下人类的食物，这个消息如果传扬开来的话，绝对有无数的喰种主动找上CCG搜查官求死！
    “还是说，只有您做的食物能够让喰种吃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有马贵将自己都带着一点不确信。
    赵长卿微笑着拿出几张小票，道：“我可以证明，这些茶点，都是我订的外卖哦。”
    有马贵将还没来得及开口，雾岛夫人就已经爬了起来，道：“您，您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请问，您需要追随者吗？”
    除了追随赵长卿，雾岛夫人想不到报答的第二种方式。
    第232章 地狱 
    “您只掌握了这一种方法吗？”
    虽然看上去，有马贵将的表情依旧可以说是平静的，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出来有马贵将没有说出口的期盼。
    有马贵将期盼着赵长卿说不。
    有马贵将期盼着赵长卿说他掌握了不止一种办法。
    赵长卿叹息一声，遥望着南方的天空，道：“当然不止一种。我所掌握的办法里面有一种可以改变喰种这个群体的饮食习惯，但是这个方法有很多制约。”
    “什么制约？”
    雾岛夫人抢着问道。
    身为喰种，尤其是作为当年赫赫有名的赫者雾岛新的妻子，雾岛夫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超过一半的喰种都不喜欢吃人，很多喰种甚至明知道吃人才是保存体力、保证他们的实力不后腿甚至能够保证他们的实力稳定增长，可是还有很多喰种都不愿意吃人。
    喰种很清楚，抛开食谱不谈，从医学和生物构成的角度上来说，喰种跟人类没有什么不同。
    喰种之所以qiáng大，跟他们体内的RC细胞值是分不开的。越是qiáng大的喰种，体内的RC细胞就越多。
    可是人类一样拥有RC细胞。普通人的RC细胞的正常值为两百道五百之间，高于五百就是喰种。不少喰种的RC细胞值刚刚超过五百，位于这个数字的喰种弱小得连捕猎都做不到，只能依赖实力qiáng大的喰种的接济和施舍。可以说，这类喰种，除了吃不下人类的食物之外，基本等同于人类。如果不是食谱限制，只怕这些喰种都非常乐意把自己当成人类，然后跟人类结婚、生孩子。
    可是饥饿地狱bī得他们不得不吃、bī得他们不得不杀人。
    跟有马贵将一样，雾岛夫人也希望喰种能够从根本上开始改变。她很清楚，只要喰种的食谱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喰种才能够真正融入这个世界，才能够真正拥有跟人类和平相处的前提，否则，什么和平都是假的。
    在喰种的食谱改变之前，无论喰种们如何忍耐、做出多少努力，都改变不了他们身为食人魔的本质，也改变不了他们跟人类的食物链关系。
    赵长卿答道：“这种方法，要借助大黑斑周期和流星碎片的力量。”
    有马贵将道：“流星碎片？”
    雾岛夫人道：“有马特等听说过？”
    虽然说CCG跟潘多拉研究机构没有什么jiāo集，但是，有马贵将好歹也是CCG的特等搜查官，是日本政府的高官。加上CCG搜查官的性质，使得有马贵将手里的权限不少。
    雾岛夫人因为是喰种的关系，无法接触到的东西，有马贵将却能够依靠手里的特权查阅到。
    好比说流星碎片。
    好比说，当年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
    “是的。据说，当初南美天堂门消失的时候，曾经有流星碎片出现过。不，应该说，契约者发起天国之战的时候就使用过流星碎片。流星碎片让他们的力量bào走，很多人因此而死去，同时，南美天堂门消失。”
    赵长卿道：“契约者中就有掌控时间的预言者存在。其实，当年南美天堂门消失之前，在使用流星碎片之前，参与这场战争的契约者就已经知道一旦使用了流星碎片就等于是宣告了他们的陨落。他们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参加天国之战的。”
    雾岛夫人吓了一跳：“什么？！他们都知道？！”
    这跟她知道的不符。
    有马贵将打听契约者的事情的时候，雾岛夫人作为有马贵将的武器，也听到了一部分。
    据她所知，契约者都是一群利己主义者，面临选择的时候，他们都会选择最有利于他们自己的选择。从有马贵将跟别人的对话里面，雾岛夫人得出一个结论：跟契约者那样的群体，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去送死。
    可是赵长卿现在却告诉她，天国之战的时候，契约者一样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战场。
    这跟传言完全不一样。
    有马贵将道：“跟喰种一样，契约者也是弱势群体。只不过，喰种的历史更加悠久，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喰种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要不然世界各地也不会有喰种餐厅这种东西存在。而契约者却是十年前伴随着南美天堂门和东京地狱门的出现而出现的。人类在喰种身上已经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所以，在契约者出现的第一时间，各国就把这些陆陆续续觉醒的能力者控制在了手里。这些政要们一面对民众隐瞒契约者的存在，一面把契约者当成工具来使用，甚至在使用的过程中刻意地让契约者去送死。可以说，从变成契约者的那一刻起，契约者们就被剥夺了身为人的一切。”
    雾岛夫人道：“契约者吃人吗？”
    雾岛夫人被搜查官们杀死、做成库因克武器的时候，天堂门和地狱门还没有出现，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契约者呢。
    有马贵将道：“当然不。事实上，除非契约者使用他们的能力，否则，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契约者。不像喰种，光一个RC细胞探测仪就能够让绝大多数喰种露馅了。”
    雾岛夫人明白过来了：“所以，契约者一直在为自己战斗。”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一般人最多也只知道南美天堂门的消失跟契约者发起天国之战有关。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天国之战其实已经进行了很多次。契约者们把他们为自己的权益而发起的战争称之为天国之战。至于南美天堂门的消失，主要责任并不在契约者身上，而在于……”
    赵长卿遥望这远处的高墙，没有说话。
    雾岛夫人灵光一闪，道：“您的意思是说，人类？”
    作为一只喰种，雾岛夫人对人类并没有多少好感。
    因为她的丈夫雾岛新，一个比半赫者qiáng大许多的赫者，就是因为相信人类所以才丢了性命。
    雾岛夫人不相信人类。赵长卿是她的恩人，而且还是个能力者，这才是她站在这里、相信赵长卿的理由。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五年前南美天堂门消失的时候便是如此。潘多拉组织围绕着天堂门建造了木星之环。他们通过研究知道，无论是天堂门还是地狱门，大多数时候，门内的物质都是不停变化的。”
    “门内的物质？”
    雾岛夫人忍不住开始左右张望。
    她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变化啊。
    看上去，除了没有人，除了到处有积水到处有薄雾之外，这里跟外面、跟十年前没有什么两样。
    赵长卿道：“我说的是微观世界，以原子核、中子、电子等基本粒子的角度来观察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金木研现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由大学的学霸转化而来的喰种，就是加上未来，也不过一个巴掌之数。就是加上西尾锦、雾岛董香这些上学读书的喰种，也只是喰种内部的少部分。大多数喰种还真的没有上过学。
    雾岛夫人就是其中之一。哪怕她现在已经是半赫者级别的qiáng者。
    所以雾岛夫人没有听懂。
    但是有马贵将听懂了。
    “只有大黑斑周期最后的半个小时，门内的物质才是稳定不变的。然后呢？”
    赵长卿答道：“在这个时候，利用粒子冲击器、粒子加速器往门内注she大量的跟门内物质结构相反的反粒子，就能够让契约者们消失……”
    “让契约者消失？”
    雾岛夫人吓了一跳。
    赵长卿道：“根据潘多拉的研究报告，门消失的同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契约者就会跟入了锅的huáng油一样融化掉。”
    “这绝对不行！”雾岛夫人斩钉截铁地道，“他们不能那么做。”
    雾岛夫人相信，如果有办法能够让喰种跟huáng油一样融化掉的话，人类怕是早就用在喰种身上了。事实上，C-RC瓦斯就是这么来的。
    赵长卿道：“就是得到了这样的情报，契约者们才会在南美天堂门的那一战使用了流星碎片。流星碎片可以放大契约者的能力。而契约者中，有一位梅西耶编号为BK-201的契约者，她的能力是从微观上改变物质结构。……”
    雾岛夫人喃喃地道：“在潘多拉研究机构向门内注she大量的反物质的时候，她也利用流星碎片的力量完全释放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南美天堂门消失了。”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不是消失。按照潘多拉组织的计划，当他们往门里面注she大量的反物质的时候，门内的物质和反物质相互作用，世界会恢复成地狱门和天堂门没有出现的时候的状态。当然，契约者也会一起死去。那才是真正的消失。而那位梅西耶编号BK-201代号白色死神的契约者使用了流星碎片之后，南美天堂门变成了物理不可见状态。那是现在人类所掌握的科技无法触摸到的状态。同时，天堂门的范围直接扩张到了半径一千五百公里的广大范围。这也使得人类围绕着变化后的天堂门再建一座跟那堵高墙一样的堡垒、再建一座木星之环的计划完全泡汤。”
    听到曾经有过一位契约者也被叫做白色死神，有马贵将挑了挑眉。
    作为被喰种们恐惧、敬畏，有着白色死神别称的有马贵将，在听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也被叫做白色死神的时候，他不会没有感觉。
    而且，虽然有马贵将在工作时间的时候对工作绝对一丝不苟地完成，但是在私底下，在内心深处，有马贵将在内心深处对喰种还是抱着一丝感情的。毕竟他也是人类和喰种的混血儿。只不过这份感情藏得很深很深。
    这也是有马贵将极少加班的原因。
    跟很多知道得不同。在绝大多数他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只会杀死那些身上背负着人命案子的喰种，对于那些弱小得连捕猎都做不到，或者是身上基本上没有人命，就是背负了几条人命，如果这几条人命都是罪大恶极的那种，有马贵将都很乐意网开一面。
    这才是有马贵将，身为人类和喰种共同孕育的儿子，他同时选择了人类和喰种，谁犯了罪，他就驱逐谁。没有犯罪，他就手下留情，即便是喰种，只要没有杀人，只要当时他身边没有别的搜查官，有马贵将很乐意当做没看见。
    在这方面，他跟他的那些同僚们，尤其是真户吴绪完全不同。真户吴绪因为真户晓死于独眼之枭的缘故，对喰种充满了仇恨，而有马贵将，只要那些喰种不犯到他手里，他基本上不会理会。
    如果赵长卿能够让喰种跟人类更加平和地共同生活在这片天空之下，有马贵将也很愿意给赵长卿一点方便。更别说，那位白色死神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合有马贵将的胃口。
    在有马鬼将来看，无论是谁，只有先接受自己、承认自己的存在，然后才能做出合适的选择。就跟他有马贵将自己一样，他接受了自己是人类和喰种的混血儿这个身份，所以才会在每次动手的时候毫不犹豫，要不然，一次小小的迟疑就足够让他送命的。
    那个跟自己有着同样的代号的契约者，她做出了跟自己一样的决定，并且毫不犹豫地进行，这样的果决，看上去甚至不像是一位女性做出来的。
    听完赵长卿的话，结合自己得到的情报，有马贵将一点都不吝啬于自己对那位女性的欣赏。
    真是可惜了，如果那位女性是契约者，如果那位女性跟他一样，是人类和喰种的混血儿，那么，他就不愁继承者了。
    跟有马贵将一样，比起李舜生，赵长卿更欣赏李舜生的妹妹，李星。
    在赵长卿看来，李舜生的妹妹李星，当年契约者中赫赫有名的白色死神的做法才是彻底粉碎潘多拉的yīn谋的正解。跟他看到的、两个月之后李舜生的做法大相径庭。
    这对兄妹，白色死神的妹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让潘多拉机构的yīn谋泡汤。而作为黑色死神的哥哥，李舜生竟然只是改变了围绕着地狱门的土星之环的粒子加速器里面的粒子的性质。他完全没有想过：潘多拉组织可以建一座土星之环就可以制作第二座。就是不建造第二道高墙也以把原来的那些废掉的机器拆了然后换成新的。等下一个大黑斑周期来临的时候，潘多拉方面可以用大量的人拖住他的脚步，然后再度往门里面注she大量的反物质、反粒子。
    也就是说，李舜生的两边都选的法子，只会让契约者的头上继续悬挂着让所有的契约者都跟着遭殃的达克摩利斯之剑。
    赵长卿知道，李舜生是人类，他依旧保持着人类的三观。所以他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对契约者从来不会客气，但是对任务中涉及的普通人，只要能够拉一把，他都会拉一把。
    这就是李舜生。
    一个心慈手软，虽然拥有了qiáng大的力量可是在心态上更接近于普通人类，甚至还带了一丝普通人的软弱。
    田原舞这个时候才插口，道：“赵君，你曾经说过，现在那个黑色死神虽然继承了白色死神的力量，可是他本质上还是人类。身为人类，他本能地会从自己的立场思考，要他选择契约者、放弃人类，恐怕并不容易。”
    作为一个契约者，哪怕跟别的契约者有些不同，但是田原舞已经慢慢地适应了自己的变化。就跟现在这样，她会先基于契约者的立场思考，然后才会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思考。
    而且，她会优先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在她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对。这跟日本女人在丈夫失去工作之后往往会跟丈夫离婚，以及在丈夫退休之后，跟丈夫离婚、拿走丈夫一大笔退休金一样。她们打小受的教育、社会的环境就是如此。
    跟过去那样，丈夫回来了要跪迎，跟一个女佣一样把丈夫服侍得舒舒服服的，那是时代剧里演给观众看的。
    现在的日本女人跟过去已经不同了。过去的世俗要求日本女人以丈夫为天，可是现在，更多的日本女人把家庭主妇当成了一项工作。
    丈夫对她们好，她们不介意跟对方继续过下去；丈夫对她们不好，等丈夫退休的时候，她们分分钟把这个男人扫地出门。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大女人的思想早已经悄悄流行。如何做出对自己更加有利的选择，这是每一位日本女性从小就面临的问题。
    毕竟，在日本，各行各业对女性的歧视不是一般的严重。各企业各岗位，明明是一样的职位、一样的工作内容，女性的薪水就是要比男性少一多半。
    日本的氛围就是：女人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在职场上奋勇拼杀，那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只需要为家庭尽心尽力就可以了。
    赵长卿答道：“所以，我会亲自动手。”
    李舜生的BK-201的力量不是唯一。
    “你打算让东京地狱门也变成物理不可见状态吗？跟南美一样？”
    吐出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有马贵将的声音里面甚至出现了几分艰难。
    他知道，这里面可关系到所有的日本国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赵长卿道：“如果是由现在那位BK-201先生来做的话，他最多也只是再现南美天堂门那一次天国之战。换了我，我能够让地狱门不可见的同时也解决喰种的食谱问题。”
    “可是，生活在南美天堂门附近的人也跟着消失了……”
    “不过是追加一个传送术而已。我最多把你们丢到撒哈拉大沙漠上，不会把你们丢到海里喂鱼的。”
    李舜生只掌握了改变物质内部粒子的异能，而赵长卿拥有的可不是一种力量。
    要不然，刚才他是怎么把有马贵将带到地狱门里面的？还不是水遁术。
    有马贵将道：“包括全部的日本人吗？”
    “更准确地说，是以这里为中心，半径一千五百公里范围之内所有的生灵，我都会传送走。当然，那些企图对契约者采取种族灭绝策略的家伙，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如果是在这个范围之内，那么很抱歉，我是不会留手的。”
    赵长卿静静地看着有马贵将，如果有马贵将不接受，那么，他也只好亲自出手，把有马贵将留在这里。
    他可不希望有马贵将转头跟潘多拉组织告密，给他制造麻烦。
    对于赵长卿的决定，有马贵将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觉得自己能够接受。
    不过是失去的财产而已，这不算什么。比起丢失性命，这可好多了。
    更重要的是，作为CCG的特等搜查官又是出身于白日庭的半人类，有马贵将对某些事情可清楚着呢。
    离开日本，或者是让白日庭的那些半人类离开某些势力的控制的契机。对于有马贵将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了。
    不是每一个从白日庭出来的半人类都喜欢杀戮、喜欢跟喰种厮杀的。
    有马贵将也一样。
    白日庭出来的半人类，虽然说一进CCG就做一等搜查官，距离准特等搜查官只差一步，可是他们这些半人类对于CCG高层，尤其是总议长和总局长来说，不过是傀儡或者是工具一样的存在而已。偏偏他们这些半人类的寿命不长，就是想做些什么，都被时间限制。
    也许他自己是不可能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后辈们能够得到自由——真正出于自己的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跟现在这样，只能做CCG的搜查官。
    另一边，雾岛夫人总算是听明白了赵长卿的话。
    那位梅西耶编号为BK-201的契约者拥有改变物质内部结构的力量，但是，这家伙以人类自居，基本上不会帮助他们这些食人魔。
    而眼前这位中国留学生拥有同样的力量，所以他打算利用那个流星碎片改变他们喰种的身体内部结构，让他们不必依靠猎杀人类维生。
    当然，作为契约者的一员，或者说，作为一个超能力者，这位赵君从先天上就站在了潘多拉组织的对立面，所以，赵君不会放过潘多拉组织。
    因此，这位赵君的计划就是，他用流星碎片改变了喰种身体内部的结构之后，就用传送术把以东京为中心一千五百公里的生灵送走，当然，那些潘多拉组织的人，赵君绝对不会放过。赵君会让这个组织的人跟着地狱门乃至是以东京为中心、一千五百公里为半径的广大地区一起消失！
    身为喰种，雾岛夫人当然是选择站在赵长卿这边！
    对于喰种来说，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她必须抓住！
    就跟古时候的武士一样，雾岛夫人立刻单膝跪在了赵长卿面前：
    “大人，请让我为您效劳。”
    “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中国上海距离东京一千七百多公里，中国大连距离东京一千六百七十多公里。
    半径一千五百公里，直接擦着中国的边境。
    第233章 地狱 
    二十区，一个漂亮的大美人穿着一身极其华丽的和服撑着油纸伞踩着木屐踏着优雅的步子走在前往古董咖啡厅安定区的路上。
    女人的美貌跟她身上的华美和服相得益彰，那身和服，无论是花色还是jīng美的工艺，让人忍不住在第一时间想到那首和歌：
    悠悠神代事，黯黯不曾闻；
    枫染龙田川，潺潺流水深。
    银色的河流，火红色的枫叶在明亮的金色阳光之下，越发华丽，深红褐色的腰带上也飘着枫叶，跟明亮的和服jiāo相辉映。
    只要是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去看。
    虽然说和服是日本人的传统服饰，虽然说日本人在成人礼上穿的都是和服，但是，这不等于说每一个日本人都会把价值数百万日元的和服当成常服来穿。实际上，一般的日本家庭给女眷准备的礼服也就在二十万日元到一百万不等，一般日本女性穿去相亲的礼服也不过二三十万日元而已。
    所以，穿着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在五百万日元以上的和服走在街头，引人注目就在所难免了。
    不是因为周围的人的眼光，而是这身和服，让雾岛夫人忍不住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的一举一动更加优雅。
    而周围的人的眼光，却让雾岛夫人忍不住想起了前一天晚上的遭遇。
    虽然她是半赫者，但是，一直用赫子包裹着身体对于她来说，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大。所以，跟着赵长卿回到他的公寓的时候，除了自己的赫子，雾岛夫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蔽体。
    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不过大多数日本人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赵长卿当着有马贵将和雾岛夫人的面，直接给吴服店打了电话，让吴服店把成衣送来。
    包括浴衣，也包括雾岛夫人现在穿的这身礼服。
    感激日本吴服店的竞争日益激烈，因此在接到电话的一个小时之内，吴服店的人就把衣服送来了。
    也感激日式的四式分离的卫浴设施，让雾岛夫人只需要在浴室里面回避一下，就可以穿上新衣服了。
    是个女人都抵挡不了美丽的诱惑，哪怕她是个喰种，而且还是个半赫者。
    更别说，雾岛夫人也希望自己能够漂漂亮亮地站在自己的弟弟和儿女面前。
    她的女儿雾岛董香就在古董咖啡厅安定区，这是赵长卿和有马贵将两个人告诉她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女儿了。
    这才是她今天来古董咖啡厅的原因。
    更巧的是，给她开门的正是她的女儿，雾岛董香。
    因为要救神代利世，店长芳村功善决定古董咖啡厅今天歇业一天——如果成功把人救出来了，那么，鉴于bào食者的胃口，古董咖啡厅安定区需要准备大量的食物保证神代利世脱离饥饿地狱状态，肯定顾不上开业；如果没有救出来，那么，古董咖啡厅方面的人手损失绝对不会小，歇业休息自然也成了必然。芳村店长绝对不会推脱援救神代利世一事，因为神代利世代表的血脉对于喰种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因此，歇业的牌子是前一天傍晚就已经挂出去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雾岛夫人来开门，年轻气盛的雾岛董香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
    “谁啊？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敲门。没看见门上挂着歇业一天的牌子啊？！”
    虽然之前就已经从那个中国留学生的嘴里知道了CCG背后在进行把人类改造成喰种的实验，可是听说跟亲眼看到是两回事。旧多二福和嘉纳的秘密基地里看到的一切让雾岛董香毛骨悚然，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而被饿得陷入饥饿地狱的神代利世的惨状更是让她感同身受胆战心惊。
    喰种的生存空间已经够小了，如果再让CCG掌握了把人类改造成喰种的技术，那不等于说喰种最终只会成为某些人手里的玩具了吗？那些人，他们想让喰种出现喰种就会出现替他们排除异己，他们想让喰种消失喰种就会消失。人类一旦掌握了这个技术，喰种最后只会是一小部分人类手里的工具，杀人的罪名都是喰种背的，背后的利益都被某些人类夺了去。
    想到这个，雾岛董香就全身jī皮疙瘩。
    心情激dàng之下，雾岛董香在开门的时候脾气当然不会很好。
    “很抱歉，我们今天歇……”
    带着女服务生的职业笑容，雾岛董香微笑着打开了门，然后，她的笑容在她看清楚来人的那一瞬间宛如烈日下的朝露消失得无影无踪。
    雾岛董香的异状立刻引起了入见佳耶的注意。
    “怎么了？”
    雾岛董香呆呆地看着眼前高雅的女人，喃喃地道：“妈……妈妈。”
    虽然理智告诉她，她的妈妈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可是雾岛董香的心却在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
    理智和情感在雾岛董香的心头激dàng，让雾岛董香一片混乱，甚至小小地后退了几步。
    入见佳耶也是知道雾岛夫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之人，听见雾岛董香叫妈妈，立刻提高了十倍的警惕：“你的母亲？不可能！难道CCG不仅掌握了把人类变成喰种的技术，还掌握了把死去的喰种复活的技术吗？您投靠了CCG吗？雾岛夫人？！”
    雾岛夫人微笑着跨进了古董咖啡厅，道：“我知道你们昨天经历了什么。神代利世小姐还好吧？啊，对了，功善大人，好久不见。”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刚刚从里面走进来的芳村功善说的。
    极其少见的，芳村功善露出了他的赫眼，盯上了雾岛夫人：
    “好久不见。不，应该说，您怎么会在这里？”
    在芳村功善等人的记忆里，雾岛夫人早在十年以前就已经去世了，就是雾岛夫人的赫子也被制造成了库因克武器。而且十年前，有马贵将就是用雾岛夫人的赫子制造的羽赫鸣神砍下了芳村店长的双臂，制造了他的第三把S级库因克武器羽赫枭。
    至今，芳村功善一想起这个，就会觉得胳膊好痛。
    雾岛夫人道：“是的。我的确已经死了一回了。这十年来，我的意识一直被困在羽赫鸣神里，直到昨天，我被复活为止。”
    “什么？”
    “复活？”
    “怎么可能？”
    “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是契约者吗？”
    古董咖啡厅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不已。
    芳村功善沉默了一下，道：“是那个中国人，赵吗？”
    “是的，正是赵殿（SAMA）。”
    “您称呼他大人（音SAMA）？”
    雾岛董香傻眼了。
    雾岛夫人用手指在半空中写了一个殿字，道：“是殿。殿下完全当得起这个敬称。”
    在日本，很多敬称的读音都是一样的，但是用跟汉字是不同的，最高的，自然是殿，然后是样，虽然都翻译成大人，可是代表的敬意的程度却是不同的。
    雾岛董香道：“为什么？”
    雾岛董香傻傻地反应不过来。
    芳村功善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赵先生的确值得尊敬。”
    既然那个中国人能够把雾岛夫人复活，那他也能够把其他死去的喰种复活。想要活下去，那是每一个喰种的希望。只要这个中国人有这个能力，所有的喰种都会保护他。
    就是将来诞生了真正的喰种之王，也阻碍不了喰种对赵先生的尊敬。
    雾岛夫人道：“不止如此。对了，我们就站在这里说话吗？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啊，失礼了。”
    芳村店长里面侧身相让。古间圆儿更是见机利用他们的特殊渠道迅速通知了雾岛夫人的弟弟四方莲示。
    雾岛董香很快就收拾好心情，给母亲端来了咖啡。
    雾岛夫人笑看着女儿，道：“啊，听说古董咖啡厅的jī蛋三明治是出了名的美味，我能够尝一尝吗？”
    雾岛董香差一点没有跳起来：“喰种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的！”
    雾岛夫人道：“我知道。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殿下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喰种的体质，让我们吃人类的食物。”
    “您说什么？吃，人类的食物？”
    信息太过劲爆，以致于就连店长芳村功善，喰种之中当世仅存的不足五位的赫者之一不杀之枭都目瞪口呆。
    雾岛夫人道：“给我人类的食物，我证明给你们看。”
    芳村功善立刻摇头：“不，不用了。您在这里是最好的证明。他想要什么。”
    芳村功善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赵长卿。
    雾岛夫人道：“其实，不是殿下想要做什么或者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事实上，我怀疑，殿下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为他做什么。我们，不，不止喰种，包括契约者，包括人类，对于殿下来说，都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高兴了，自然乐意施舍恩惠。他不高兴了，要抹杀我们也是举手之间。”
    芳村功善道：“为什么这么说？”
    第234章 地狱 
    喰种的五感比人类敏锐多了，即便是在楼上，金木研依旧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老实说，偷听到来人是雾岛董香的母亲的时候金木研可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
    重生而来的金木研当然知道雾岛董香的家庭情况。
    他不但知道雾岛董香的父亲雾岛新是喰种中最qiáng大的赫者，他还知道雾岛董香还有个弟弟叫做雾岛绚都，他们姐弟俩都是羽赫。
    金木研当然也知道，雾岛董香的母亲雾岛夫人已经去世一事。
    所以，雾岛夫人再度出现，金木研的惊诧不下于古董咖啡厅的其余诸位。
    但是，这比不上雾岛夫人表示要吃人类的食物对他的冲击。
    不管怎么样，下面的喰种们是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人类的味觉，而金木研呢？他却曾经是人类、吃着人类的各种美食并习以为常，然后在某一天失去了人类的身份也失去了人类的味觉，再也尝不出人类美食的美味。
    从来没有拥有过的确很悲惨，但是曾经拥有却失去却更加让人刻骨铭心。
    心情激dàng之下，金木研甚至顾不上身边正在抱着一大块人肉在啃食的神代利世直接转身冲下楼去。
    楼下，雾岛夫人在跟芳村店长等古董咖啡厅的喰种们解释着自己的遭遇，尤其是复活之后，无论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还是只是听说了的有关契约者和天国之战的事情，雾岛夫人都说给了芳村功善听。
    她知道，芳村功善可不仅仅是古董咖啡厅的老板这么简单。芳村功善是喰种屈指可数的赫者在喰种之中极有影响力。
    如果她想做什么，雾岛夫人很清楚，她就必须先争取到芳村功善道支持，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雾岛董香几乎都不敢相信母亲的遭遇：
    “……所以即便是被做成了库因克武器，您也有意识，是这样吗？”
    雾岛夫人答道：“更准确的说，大多数时候，我都呆在jīng神世界里面，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无法注意。能够唤回我的神智的，只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一瞬。”
    这话，金木研相信。
    上辈子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在jīng神世界里面看到神代利世小姐。
    就是这辈子也一样。
    金木研怀疑过，喰种不止在食谱上跟人类不同，就连jīng神乃至是灵魂都跟人类不一样。
    当然，这终究也只是怀疑而已。
    现在，雾岛夫人说，她被困在jīng神世界里面，金木研立刻感同身受。
    雾岛董香无法相信，当然，作为女儿，她也不想对着久别的母亲发火，看见后面走来的金木研点头，立刻傲娇了：
    “你点什么头？”
    金木研答道：“抱歉，我记得之前我有说过我是移植了利世小姐的内脏之后才变成喰种的。只不过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在jīng神世界里面不止一次看到利世小姐。就是因为利世小姐，我才变成那副果断决绝的样子。”
    雾岛董香道：“不可能！”
    芳村功善道：“也不是不可能。赫包本来就带着喰种的jīng神力和意志，所以，通过大量的共喰同类的赫包来晋级的方式很容易jīng神崩溃。”
    “怎么会！”
    “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是被CCG搜查官们驱逐了，喰种依旧能够借着库因克武器住在jīng神世界里。而赵先生复活喰种的方式就是用库因克武器重新构建喰种的身体。在身体重建的瞬间，喰种的灵魂也会从jīng神世界得到解放。”
    雾岛董香道：“那么，那么，那么爸爸是不是，是不是也有可能……”
    芳村功善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猜测。”
    雾岛董香道：“不，不是的。爸爸，爸爸的实力比妈妈qiáng多了。只，只要那位殿下愿意，他可以用水镜术搜寻到爸爸的赫子做的库因克武器，然后把爸爸复活……”
    雾岛夫人直接摇了头：“不行。殿下没有这个义务。”
    “可是妈妈！”
    雾岛董香不敢相信，母亲竟然对那个男人信奉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不曾为了父亲去求一求那个男人。
    换了她，只怕她早在第一时间就跪在了对方的面前，只要对方愿意救她的爸爸。
    雾岛夫人皱起漂亮的眉毛，额头上甚至起了一个川字。
    只见她冷冷地道：“我们有什么资格求殿下，殿下又为什么帮我们？”
    “可是……”
    “殿下帮助契约者，那是因为殿下是能力者而契约者也是能力者。自助者天助之。是因为契约者一次又一次地发动天国之战，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明明契约者们都是利己主义者，明明他们只会为自己的考虑，可是，每逢天国之战的时候，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义无反顾地拿着自己宝贵的生命去拼。这才是殿下赏识他们的理由。可是我们呢？我们又为自己做了什么？跟新那样，明明是食人魔却选择相信人类、而且还不知道为自己的种群争取。喰种都缩在yīn沟里面做老鼠了，殿下又怎么可能为了喰种这种扶不起的阿斗做诸葛孔明？对于殿下来说，他只要在大黑斑周期的时候用水镜术找到流星碎片然后用水遁术传送回地狱门的中心发动自己的能力让东京周围一千五百公里范围之内的世界变成物理不可见状态顺便把这个范围之内的人都传送到非洲就可以了。喰种又能够做什么？”
    芳村功善沉默了片刻道：“的确如此。我们跟那位殿下不熟。殿下选择帮助我们，那是殿下对我们的情分。殿下不帮我们，那也是本分。终究，”
    芳村功善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殿下终究不是喰种。”
    在后面听了这半天的金木研这才开口：
    “等一下，据我所知，契约者的能力都是十分单一的。而且，他们使用了能力之后就要支付代价。夫人，您说的赵殿下，他有当着你的面支付过代价吗？”
    雾岛夫人道：“你的意思是，殿下其实也不是契约者？”
    “是的。”
    雾岛夫人静静地看了金木研好一会儿，方才道：“殿下的确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契约者，他只承认自己拥有超能力而已。”
    “那……”
    雾岛夫人道：“本来，按照那位可敬的契约者的领袖的计划，契约者们将对潘多拉和墙发动战争，当然，这些都是佯攻。那位领袖会让契约者的黑色死神潜入地狱门，然后在地狱门的中心发动梅西耶编号BK-201的黑色死神的能力。从而让东京地狱门跟南美天堂门一样变成物理不可见状态。这也是那位领导人坚信的，BK-201[被诅咒的契约者]存在的意义。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的时候，契约者的白色死神就是这么做的，gān脆利落的粉碎了人类企图彻底消灭契约者的计划。而这一次，他们打算借着这次的大黑斑周期让东京地狱门也来这么一回。这样，地狱门和天堂门变成人类不可触摸的存在，同时，就是人类想再建什么木星之环换、土星之环、金星之环，也会因为伴随着广大的地狱范围和巨额的不可能承担得起的项目资金而泡汤。”
    古间圆儿摸着厚厚的、圆圆的下巴，道：“所以，这就是两个BK-201存在的理由吗？”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听说契约者里面有白色死神和黑色死神的时候，古间圆儿囧了一下。
    没办法，提到白色死神，只要是喰种都会忍不住想起有马贵将好不好？
    想到契约者里面有一位女性的白色死神，再想到那位威名赫赫的CCG特等搜查官，瞬间让人出戏好不好？
    芳村功善皱着眉头，道：“如果那位殿下不是契约者，以他的能力，的确不需要帮助契约者。”
    雾岛夫人道：“是的。契约者用无数条人命，用无数令人震撼的事实，让殿下看到了他们，他们是用自己的鲜血和努力，让殿下选择了帮助他们。可是我们呢？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殿下凭什么帮助我们？殿下没有这个义务。”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时候，是时候，让喰种也联合起来做些什么了。”
    雾岛夫人斩钉截铁地道，“我们必须让殿下看到，我们也在努力地求生。难道你们想要一辈子躲躲藏藏，在CCG的yīn影之下苟延残喘吗？”
    入见佳耶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雾岛董香忽然道：“妈妈，这是那个人让您来跟我们说的吗？”
    雾岛夫人道：“如果殿下真的跟我说过就好了。问题是，殿下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就好像，就好像他复活我跟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一样，没什么不同。”
    对于身为半赫者的雾岛夫人来说，这才是最大的打击。
    她堂堂一个半赫者，只要走出去，铁定被CCG定为至少是SS级的喰种，在对方的眼里，竟然跟蝼蚁没什么两样！
    第235章 地狱 
    雾岛夫人很快就和古董咖啡厅的芳村功善等人联合起来，游说各方喰种势力，打算配合契约者的行动。
    当然，他们最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那位发起天国之战的契约者，然后跟对方联盟。
    雾岛夫人还从赵长卿嘴里打听到了琥珀和她几个重要的手下可能出现的地点。
    就在喰种们行动的同时，赵长卿也出现在了别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地狱门的影响力绝对不止在那堵高墙里面。
    事实上，东京地狱门分成两重，第一重是铁丝网后面的第一禁区，这里只是限制靠近和进入而已，那堵高墙后面才是绝对禁止进入的第二重禁区，也就是绝对禁区。
    赵长卿带田原舞去的地方，就是第二重禁区的中心，在那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不可思议之事，也是从地狱门出现的那一刻起，人类就无法踏足之地。
    虽然说东京地狱门有两重禁区，可实际上，在靠近第一重禁区，也就是靠近那圈铁丝网一公里范围之内的地方，早就成了鬼城。
    空dàngdàng的房子，空dàngdàng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惨白的路灯会在傍晚的时候点起。
    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契约者，靠近这里也会不同程度地出现不适，严重的，还会出现能力bào走。
    而现在李舜生就带着卡梅尔走在通往第一重禁区的路上。
    对于卡梅尔这个人，李舜生一直没有什么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契约者，还因为她支付的代价。
    卡梅尔，号称最残bào的契约者，她的能力是真空。在真空的环境下，没有水，没有风，还能够利用真空环境制造大范围的坍塌。
    可以说，全盛时期的卡梅尔是很多契约者的克星，就是放在当年也只有掌握了时间之力的琥珀和掌握着能够改变物质微观结构的李星才能够不受她的克制。
    这也是为什么卡梅尔是李星的小组里的一员的原因。
    但是，李星消失了，李舜生原以为卡梅尔也应该死了才对，可他万万没想到，卡梅尔竟然还活着，跟一个普通人一样或者，跟一群孩子生活在一起。
    李舜生的bào怒可想而知。
    不仅仅是因为他妹妹李星的关系，还因为卡梅尔的契约代价是孩童的血液。卡梅尔使用过一次力量之后，她就必须杀死一个孩童，然后吸食对方的血液。
    这也是李舜生觉得她很恶心、对她完全没有好感的重要原因。
    结果，五年前南美天堂门消失之后，卡梅尔竟然跟一群孩子生活在一起。吃羊的láng披上了羊皮，把自己伪装成了羊！
    对于李舜生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恶心的事儿了。
    虽然李舜生按照组织的要求，把卡梅尔从英国特工和日本公安厅四课手里抢了过来，可是他还是借机把卡梅尔揍了一顿。
    至于现在，虽然答应了要带卡梅尔去地狱门，可是这一路上，李舜生一直在提防卡梅尔。
    毕竟，契约者都是骗子、叛徒，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反而是卡梅尔，一路低着头，默默的走着，走着，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
    她很消瘦，那种病态的消瘦，身上裹着毯子不假，可路在外面两条宛如芦柴棒一样的小腿，还有细细的手腕，以及乱翘的头发，都在告诉看到她的每一个人，她的情况非常不好。
    换了别人，也许会同情她，也许还会热心地上前问她好不好，要不要去医院。
    可她现在身边只有李舜生，而李舜生可是亲眼见识过她使用能力的。
    无论是真空造成了巨大伤亡，还是使用能力之后杀死孩童、吸食孩童的血液，李舜生的心中，只有这个人的残bào和冷酷无情。
    要他同情卡梅尔，不可能。
    所以，当卡梅尔再度停下来的时候，李舜生冷冷地道：“如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卡梅尔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黑，答应过。如果过一会儿，我的情况不对，一定要杀掉我。”
    当年卡梅尔是白色死神李星的小组成员，李舜生同样也是，而且还是小组里面唯一一个不是契约者的人。
    在五年前，李舜生和卡梅尔真的很熟。
    “少说废话！快走！”
    李舜生丢下一句话，李舜生扭头就走。
    卡梅尔慢慢地跟了上去。她已经发现了李舜生的不耐烦，不过，她真的很想跟老朋友说说话，哪怕这个老朋友对她的好感度完全是负的。
    “呐，黑。不要紧吧？你这样做，应该是背叛了你身后的组织吧？”
    李舜生想起赵长卿跟他说过的话，冷哼一声，道：“如何执行任务，是我的自由。”
    其实，李舜生已经开始怀疑他上头的组织了，只是他没有证据。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跟他现在的同伴以外的人说？
    卡梅尔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跟着李舜生走着。
    又走了数百米，卡梅尔已经明确地感觉到了身上的不对劲，她再度站住了。
    “黑！”
    李舜生在前面冷冷地转过身：
    “又怎么了？”
    “如果，”卡梅尔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跟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如果一会儿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请你，请你一定要杀死我。”
    习惯性死鱼眼的李舜生第一次瞪大了他的眼睛。
    “你说什么？”
    “我说，一会儿，如果我真的恢复了能力。请你杀死我。”
    “为什么？”
    李舜生不明白。
    他不是契约者，他无法理解契约者的想法。
    “我是说，”卡梅尔慎重地道，“假如，待会儿我恢复了力量，你一定要杀死我。我，我不想再喝血了。”
    最后一句话里面，包涵的情感，还有痛苦，就是李舜生也震动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契约者也有感情吗？
    有那么一瞬，李舜生是真的这么想的。
    然后，他又想起了赵长卿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谁说契约者没有感情？如果契约者没有感情，那么，你妹妹对你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当初，就是因为这句话，李舜生才开始思考组织向他灌输的那些思想背后的意义。
    如果换了以前，李舜生绝对一点都不想相信卡梅尔的话，可是现在，李舜生却听得出来，卡梅尔说的是真心话。
    卡梅尔是真的不想喝血了。
    李舜生收回了自己的手，扭过头去，道：“知道了。”顿了一下，又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早点说。”
    因为病态的消瘦而成了死鱼眼的卡梅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他们两人继续往前走。
    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惨白的路灯，把他们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卡梅尔没有穿鞋子，李舜生又是个功夫高手，本来走路就没有多少声音，他们两个人又是走在宛如鬼城一般的，墙下的街区，仿佛是两只幽灵，游dàng在这片鬼域。
    过了一会儿，李舜生忍不住问了：“卡梅尔，你，当初，你跟白，还有琥珀，你们背着我到底在做什么？”
    卡梅尔低着头，慢慢地走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白不许我们告诉你。”
    “白是我妹妹！”
    “但是，你不是契约者。”
    卡梅尔的话，宛如一记重拳，重重地砸在李舜生的太阳xué上，让他头晕目眩，几乎一头栽倒。
    “这跟我是不是契约者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小组的一员！”
    卡梅尔道：“你以为，你用你的功夫杀人，就是站在我们这边了。可实际上，你每次杀人之后，心情都不会很好，偏偏还要在白面前装模作样。而白，每次看似被你糊弄过去了，可转过身去，白都会露出快哭一样的表情。”
    “怎么会？”
    “所以说，你不是契约者，所以你无法体会我们的感情。你以为，我们真的个个都是杀人魔吗？你以为，实力最为qiáng大的白，也是个杀人魔吗？”
    “不！”
    在李舜生的眼里，他的妹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妹妹。怎么可能是杀人魔？
    可事实却是，当年的李舜生，他的心里坚信契约者都是没有感情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所以，为了表示决心，他靠着自己的一身武艺成了妹妹白的小组的一员，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妹妹是否真心想杀人。
    ”白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白也不是杀人魔，可是那个时候，五年前参加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的契约者，不是雇佣兵就是各国的特工。大家互相厮杀，也不过是受了上头的命令而已。“
    如果李舜生还是那副坚信契约者都是骗子的模样，卡梅尔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但是，卡梅尔知道，契约者的斗争还没有结束，契约者的天国之战也没有结束。与其让李舜生这个qiáng大的战力继续为那些家伙服务的话，还不如让他觉醒。就是不能让他跟他的妹妹白一样，为契约者而战，至少也不能让他成为某些组织砍向契约者的刀。
    第236章 地狱
    接下来，李舜生跟卡梅尔两个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这条路都尽头就是地狱门的第一道防线，
    那道铁丝网。
    李舜生也就算了，可这短短的一百米对于卡梅尔来说，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重，以至于她靠近铁丝网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不得不靠抓着铁丝网来支撑身体的重量。
    从她满头大汗的模样，从她沉重的呼吸，从她手上bào起的青筋上，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一百米，对于她来说，是多么艰难。
    不止如此，从她发红的双眼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异能回来了。
    没有人比卡梅尔更清楚自己的情况。
    感觉到久违的异能回来的那一瞬间，卡梅尔惨叫一声，转身就跑。
    她的力量回来了，当然，每次使用过力量之后，她吸食孩童的鲜血的感觉也回来了。
    对于现在的卡梅尔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可怕了。
    慌不择路地冲进一条小巷子，卡梅尔缩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而李舜生也紧紧地跟着，生怕出了意外。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李舜生忽然听到身后有风声。
    李舜生立刻把卡梅尔扑倒在地，紧贴着他们，一支冰枪直直地扎在地上。
    如果不是李舜生，卡梅尔绝对会被这支冰枪扎个正着。
    紧接着，又是两根冰枪。
    李舜生拉起卡梅尔就跑。
    追击者。
    这个力量，是英国军情六处的特工Nov.11杰克·西蒙。
    李舜生跟MI6的三位契约者特工打jiāo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是卡梅尔，也是他从这三人手里抢回来的。黑知道，其他的契约者有多害怕卡梅尔的能力，换而言之，一旦在这里开战，对面的三个英国军情六处的契约者特工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杀死卡梅尔。
    因为卡梅尔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可怕，要知道，在五年前的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的时候，光死在她手里的契约者就多达上千人。
    卡梅尔号称是最凶残最残bào的契约者之一，靠的可不仅仅是她支付的代价。
    李舜生有很多话要问卡梅尔，他甚至想过等卡梅尔的能力恢复之后，带着卡梅尔再走一趟南美，看看能不能找到靠近天堂门的办法。
    他想试试看，能不能见到妹妹星，他想问问星，为什么要瞒着他。难道他们不是一个小队一个集体吗？难道他们不是兄妹吗？他可以为了妹妹去杀人，哪怕他不喜欢杀人。可是妹妹呢？为了契约者而战，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他？
    李舜生抗拒着这个答案，他不相信那个赵告诉他的理由。
    可是他的心却在告诉他，那个把古装当成常服穿戴的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这让李舜生这段日子过得非常混乱，即便是依旧为组织工作，可是他的内心却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么平静。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卡梅尔当初也是他妹妹星的队伍里面的一员，他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让卡梅尔死去！
    拖着卡梅尔往外面跑，李舜生迅速地观察着四周，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躲藏，然后伺机反击。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最大的困难不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而是卡梅尔本身！
    卡梅尔在抗拒，更准确地说感觉到力量归来的卡梅尔下定了决心：与其让那股可怕的力量归来，与其再度吸食孩童无辜孩童的血，还不如就这样死去。
    李舜生知道MI6的NOV.11杰克·西蒙，卡梅尔当然也知道。这是个qiáng大的冰系能力者，他投掷出去的冰枪，能够轻而易举地扎透她的胸膛让她迅速死去、毫无痛苦地死去。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这未尝不是最大的慈悲。
    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卡梅尔的脚步就迟疑了。
    然后，就跟她内心希望的那样，一支冰枪从后背扎入了她的心脏并且把她给扎透了。
    那一瞬间，卡梅尔的感觉只有一个：终于解脱了。
    她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而李舜生的心里，就只剩下了震惊和愤怒。
    虽然说李舜生很讨厌卡梅尔，但是，卡梅尔到底是李舜生的妹妹李星的同伴，也是李舜生的熟人。李舜生讨厌卡梅尔，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卡梅尔，更别说让卡梅尔去死了。
    所以，当卡梅尔被冰枪扎透的时候，李舜生当时的心情也扎扎实实地写在他的脸上。
    他回头去接卡梅尔，当时他的反应就是：不能让卡梅尔滑到地上去。
    然后，又是两支冰枪飞she而来，目标依旧是李舜生怀里的卡梅尔。
    显然，Nov.11杰克·西蒙担心卡梅尔没有死透，又来了两下。
    李舜生已经反应不及。
    变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李舜生的身边，然后，那两支冰枪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长卿站在李舜生的身边，对着杰克·西蒙的方向道：“哎呀，好像附近有普通人呢。这里的确不是战斗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赵长卿指的，当然是日本公安厅四课契约者应对小组的雾原未咲警视和她的部下们。
    为了应对和契约者的战争，这位雾原警视可是带着火箭推□□呢。
    那可不是一般的热武器。
    赵长卿眼下还不想跟这位雾原警视打jiāo道。
    话音一落，四周景物变幻。
    英国军情六处的三位契约者，Nov.11也就是冰系能力者杰克·西蒙，和April、July三人是一个小队。其中四月April是一个黑人美女，喜欢在比基尼外面套一件玫红色的外套，能力是风，当她操控着风的时候，空气中的水蒸气也会跟着凝聚，然后变成雨水落下，配合杰克·西蒙的冰系能力，能够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至于July，那是一个八、九岁的白种人模样的小男孩儿。其实是一个Doll，也就是灵媒。
    李舜生的队伍里面，银也是灵媒，放出的观测灵能够在水中活动，所以，只要有水的地方，就逃不开银的探测。而银唯一探测不了的地方，就是地狱门的内部。
    同样，July放出的观测灵，他的观测媒介是玻璃平面，更准确的说，是有镜面效果的平面。
    July也是一位非常qiáng大的灵媒。
    无论是杰克·西蒙还是他的两位同伴，都被吓了一跳，杰克·西蒙更是提高了警惕。
    他发现，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片大广场上，而且大广场上全是水，很gān净的积水，不多，刚刚够鞋底的深度，足够他这个冰系能力者发挥出他的冰冻之力。
    杰克·西蒙是个经验极其丰富的特工，他不相信对面会不知道他的力量——毕竟，刚才他可是用了不下六支冰枪——对方敢把地点换到这里，绝对是另有倚仗。
    杰克·西蒙迅速地开始打量四周。只可惜，周围被浓雾包围着，他又不是视力方面的能力者，对于远处的景物，他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而已。
    然后，他的同伴，灵媒July道：“这，这里是地狱门。”
    赵长卿微笑道：“没错，这里就是地狱门的中心地带。绝对禁区的中心。”
    杰克·西蒙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内心的警报已经提高到了最高等级。
    “我记得，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的时候，靠近天堂门中心的契约者的能力都bào走了。契约者们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杰克·西蒙对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可是一点都不陌生。
    李舜生的嗓音变得极为沙哑：“不，那是因为流星碎片的关系。”
    李舜生记得很清楚，当初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的时候，妹妹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流星碎片并且将之敲碎了分给了不少同伴。然后，这些同伴的力量都bào走了，然后，他们都牺牲在了那个战场上。
    这些事情，李舜生已经很久不曾想起，甚至可以说，这些事情，他都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可是今天，李舜生终于明白，他不是遗忘了，而是他自己不愿意想起而已。
    西蒙·杰克没有回答，而是望着赵长卿道：“请问，您把我们带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杰克·西蒙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宛如从中国古装剧里面走出来的男人才是重点人物。
    至于那个BK-201，他并不是他的任务对象。他的任务对象已经死了。
    如果不能夺回丧失者卡梅尔，那就杀死她。
    这也是符合他的任务要求的。
    赵长卿微笑：“真是怀念呢。看到您，我就想起了英伦绅士。”
    “您过奖了。在见到您之前，我还以为丹凤眼只是中国人在小说里面意|yín|的呢。qiáng大、高贵，已经写在了您的眼睛里面。”
    内双的丹凤眼，配上剑眉入鬓，瞳孔和眼白的比例恰到好处，只是淡淡的一个眼神，就给人无限压力。
    拥有这样的眼睛的人，天生就是人上人。
    第237章 地狱 
    杰克·西蒙是那种典型的英伦绅士，而赵长卿呢，在英国生活了很多年，自然对杰克·西蒙这种英伦绅士倍感亲切。
    虽然说杰克·西蒙是契约者，但是，跟很多契约者不同的是，他身上并没有那种冷冰冰的、认为自己是契约者、认为自己拥有超能力就跟普通人不一样的感觉。更准确地说，无论是杰克·西蒙还是他的两位同伴，他们给赵长卿的感觉就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都在认真的活着，而不是作为一个工具，蒙昧地遵从着上头的指令。
    不得不说，这样的MI6小组三人，无疑比李舜生这家伙更加容易引起赵长卿的好感。
    当然，琥珀也是。
    有那么一瞬间，赵长卿都在好奇，这个世界是不是对英国特别偏爱，哪怕是英国军情六处出来的特工们，也一个比一个像人，一个比一个认真地活着。
    对比之下，这个世界夜好似在有意无意地贬低中国人，把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男人塑造成一个个有肌肉没脑子的家伙，代表人物就是李舜生。
    不，也许这种贬低是针对整个能力者群体的，只不过，英国方面在人权方面做得很好，因此让英国军情六处的契约者早早地觉醒了人的心。
    不过，李星不是。她只是一个雇佣兵。也许，这是因为李星是女孩儿，在心理上比她哥哥要觉醒得早？
    赵长卿有些不负责任地推测到。
    而对于MI6三人组来说，眼前这个穿着古装的男人，跟他们见过的所有东方人都不一样。
    如果说他们见过的东方人，大多都是自傲又自卑的家伙的话，那么这个人给他们的感觉都是，对方也是一位英伦绅士。
    不，
    杰克·西蒙再度确认了一下，确定，与其说对方是一位绅士，还不如说，对方是那种老派贵族，跟德文郡公爵一个级数的那种。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因为这跟他们的认知不符。
    现在的东方，有那种真正的贵族吗？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双方用英伦的社jiāo理解寒暄了一番，然后，杰克·西蒙这才道：“很抱歉，因为任务需要，我不得不杀死哈沃克。”
    “哈沃克？”
    杰克·西蒙指了指躺在那里因为冰枪和速冻的关系，连血都没有流多少的卡梅尔：“她在罗马尼亚被发现的时候，用的名字就是哈沃克。”
    卡梅尔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她想成为哈沃克，而不是当初被所有人都害怕的、最凶残的契约者之一卡梅尔，所以，杰克·西蒙尊重对方的选择，称呼她为哈沃克。
    哪怕他很清楚卡梅尔的本名。
    毕竟，当初琥珀也是MI6的契约者特工成员，代号February。如果不是琥珀叛变的话，英国方面也不会失去在契约者和门的研究上的所有优势。
    杰克·西蒙是契约者，同时，他也是英国人。作为英国人，他厌恶背叛了英国的MI6前特工琥珀，而作为契约者，他一样好奇琥珀叛变的理由。
    曾经，他也是琥珀的搭档。
    他了解琥珀。
    赵长卿道：“不愧是英伦绅士。”
    任务归任务，体贴归体贴。
    即便要杀死卡梅尔，杰克·西蒙依旧尊重卡梅尔的心愿。
    杰克·西蒙道：“多谢夸奖。不过，您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应该是有话要说吧。”
    地狱门有多可怕，杰克·西蒙清清楚楚。
    要知道，潘多拉组织下面也有很多契约者，而契约者不能靠近门，太过靠近门会导致契约者的能力bào走，这是用无数的契约者的生命换来的。
    杰克·西蒙尊重生命，他不会小看这个用无数契约者的生命换来的结论。所以，他们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能力也没有bào走，最大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宛如从中国古装剧里面走出来的中国人。
    这也是杰克·西蒙没有轻举妄动的重要原因。
    杰克·西蒙没有动，他的同伴自然也不会采取攻击。在这方面，无论是April还是July，他们都信任他们的同伴，因为杰克·西蒙值得他们信任。
    赵长卿答道：“确实如此，只不过，眼下我们还少一个人。”
    少一个人？
    不止MI6的三人莫名其妙，就连李舜生也在好奇这另外一人是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田原舞蹦蹦跳跳地跑来，大老远地就冲着赵长卿挥手，嘴里还喊着：“殿下，殿下！我，我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一个人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个月，田原舞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换而言之，她不再是延期偿还者，而是真正的能力者了。
    延期偿还者只会不受控制地使用自己的能力，跟田原舞这样的火焰系延期偿还者，只会不受控制地放火，然后把周围的一切，无论是她喜爱的，还是她讨厌的，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焦炭。
    所以，延期偿还者是最悲哀的契约者，他们一旦被发现，被终身囚禁都是最轻的惩罚，严重的，则是被当场格杀。
    如果不是赵长卿，田原舞的结局就是永远地跟她唯一的亲人，跟她的父亲分开。
    这也是田原舞不能接受的。
    对于田原舞来说，赵长卿不仅仅是她的恩人，还是她的老师。这个中国人，挽救了她，也挽救了她和她父亲这个小小的家。
    “按照约定，我可以得到奖赏！”
    奖赏就是跟父亲田原博士田园耕造父女团聚。
    这也是当初赵长卿早就答应过她的。
    赵长卿摸了摸田原舞的头——不得不说，日本人的身高真的叫人忧虑。放在同学里面田原舞的个子不算矮，可是她依旧只有158cm，甚至连中国女性的平均身高都没有达到。
    “当然，我记得跟小舞的约定。不过，我希望你带着这个。”
    赵长卿拿出两条手编的中国结手链，手链的末端都坠着漂亮的珠子。
    “红色的给小舞，蓝色的给田园博士。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把珠子扯掉。手链会把小舞和小舞的爸爸传送回来。”
    “嗯。”
    田原舞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向赵长卿挥手道别：“殿下，我先走了。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赵长卿微笑着，用水遁术送田原舞回家。
    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李舜生还是MI6的三位契约者特工都一直静静地看着，没说话。
    等赵长卿把田原舞送走之后，杰克·西蒙这才道：“又走了一个。所以，您说少了一个人不是这位可爱的少女喽？那么，会是谁呢？难道是February，我说的是，琥珀。”
    赵长卿微笑着道：“琥珀小姐是月见草组织的领袖，她日理万机，我暂时不方便打扰她。至于我说的少一人……”
    赵长卿的视线落在了躺在李舜生脚边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卡梅尔。
    李舜生道：“她？她已经死了。”
    杰克·西蒙的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
    他畏惧于卡梅尔的qiáng大，同事，他也清楚，被他的冰枪穿胸而过，卡梅尔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赵长卿慢慢地走过去，低下头，看着卡梅尔脸上解脱一般的笑容，道：“所以这是你的选择吗？宁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意再做一个刽子手？”
    为了不再伤害无辜的孩子，卡梅尔选择了死亡，即便明明已经恢复了力量，也不愿意使用那么qiáng大的力量，哪怕她明知道，只要她使用了那个力量，别说是一个杰克·西蒙，就是十个杰克·西蒙，也只能在她的能力面前饮恨的下场。
    “好吧。我赦免。”
    说着，赵长卿用蹲下来，用食指点了点卡梅尔的额头。
    杰克·西蒙莫名其妙。
    紧接着，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插|在卡梅尔胸口的冰枪不见了，而且卡梅尔也没有流多少血。更准确地说因为冰冻的缘故卡梅尔原来就没有流多少血而现在卡梅尔的伤口消失了，就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如果不是卡梅尔的黑色吊带T裇上的印子，就是连杰克·西蒙都要怀疑，他是否攻击过卡梅尔了。
    不知如此，卡梅尔竟然有了呼吸！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舜生死死地盯着赵长卿，道：“你，你的能力竟然不是预言！你的能力竟然是复活！”
    从他跟赵长卿相识以来，赵长卿展现过多少能力了？
    控水术、水镜术、预言，一样接一样。
    但是，这些能力跟复活术根本就不能比！
    就跟琥珀能够操控时间、跟他能够从微观的角度改变粒子的基本构成一样，都是极其逆天的能力。
    李舜生能够想到的事情，杰克·西蒙自然也能够想到。
    那一瞬间，杰克·西蒙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
    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存在的能力者！
    这！
    这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容易疲劳，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过了十点，眼睛就开始变得模糊。
    所以，如果是晚上十点以后，尤其是临近十二点的更新，大概很容易出问题。
    如果有问题的话，大家记得在评论里面留个言，我第二天上来会修改。
    如果没有问题，那我就不改了。
    更新尽量放在白天，保证每天至少双更。如果当天的状况好一点都话，可能会有加更。
    第238章 地狱 
    哪怕心里已经警惕到了十分，杰克·西蒙的脸上还是做出了一副集齐轻松的状态：“啊，复活术！这可不是一般的能力者能够做到的呢。与其说您是能力者，还不如说您是上帝的使徒。我说的对吗？先生？”
    杰克·西蒙没有用契约者这个专有名词。
    在他看来，赵长卿绝对不是契约者，除了上帝的使徒，他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虽然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教徒也伴随着科技的发展一步步减少，就好比杰克·西蒙自己，在成为契约者之前，他就不是教徒。可是成为契约者之后，他反而成了教徒。
    杰克·西蒙是个qiáng大的男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力量，还因为他的内心。
    哪怕是借助了信仰的力量，杰克·西蒙依旧快速地走出了契约者们必经的迷障，像一个真正的英伦绅士那样有尊严地活着，堂堂正正地活着。
    赵长卿微笑着看着地上渐渐睁开眼的卡梅尔，道：“复活术跟预言术不同。预言术的禁忌很单一，只要不为自己预言就可以了。所以预言师有预言师的群体，大不了相互帮忙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而复活术则跟每一个世界的法则有关。”
    “愿闻其详。”
    杰克·西蒙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天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受到的震动。
    不止是他，还有他的两个同伴也是如此。
    July作为灵媒，情绪波动本来就比一般人少，可是这不等于说，他对这样的话就没有感觉了。
    即便是被修改了记忆，即便是被当做搜索引擎一样对待，哪怕被称之为人偶，时间久了，也会产生自己的人格和自己的意志。
    即便是灵媒，也有感觉，也会想要活下去。
    更别说MI6特工三人组里面唯一的女性April了。
    明明是契约者，明明是久经沙场的特工jīng英，可是在那一瞬间，这位漂亮的黑人女性已经变了脸色。
    “啊，这没有什么好保密的。”赵长卿微笑着转过头来，道：“比方说，在希腊神系的世界，人如果死了，死亡系的神明会在第一时间收割亡者的灵魂并且将之引渡到冥界。如果要在希腊神系世界复活一个人，首先就要先跟冥界的神明做jiāo易取回这个人的灵魂，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工作。华夏神系有后土娘娘化身六道轮回的传说，只不过因为华夏人口众多，所以华夏人死后，人的灵魂会在人世间漂dàng七天，七天之后，才会回返地府。因此，要在华夏世界复活一个人，必须赶在七天之内，超过了七天，就回天乏术。”
    杰克·西蒙道：“可是，这里是日本。”
    “对，日本有日本的神系。不过，”赵长卿看着茫然地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的卡梅尔道：“让她这样刚刚死去还不到五分钟的人复活的确相当轻松。尤其是跟那种已经死去了数年、尸骨已经腐朽的人相比。当然，如果这个人已经转世，那就不能被复活了。”
    “死去不到五分钟吗？”
    杰克·西蒙楠楠地道。
    这个人能够复活死去不到五分钟的人？
    这也非常惊人了好不好？！
    就跟那些死亡就必须删号重来的网游一样，好不容易把对面的主T给怼死了，结果，对面竟然有一个掌握着复活术的大神官，一个复活术下去，对面的主T不但复活了不说，还恢复到了最佳状态的八成！
    这还能玩下去吗？
    杰克·西蒙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将来某一日契约者再度展开天国之战的时候，得到赵长卿支持的那一支队伍绝对是胜利者，因为他们能够复活。
    对于李舜生来说，复活术无疑是一个希望。
    “你，你能复活白吗？”
    白就是白色死神，也就是李舜生的妹妹李星。
    赵长卿道：“你确认，你妹妹是死了吗？”
    李舜生愣住了。
    他不记得了。
    当初南美天堂门的那一战，他忙着跟其他的契约者在丛林里面厮杀，而星和琥珀、卡梅尔几个却是在天堂门的正中心。虽然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在一块儿的，但是中间，他们有几次分开了。而且，不久之后，他就被更多的敌人引开了。再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南美天堂门消失了，而他拥有了妹妹的能力，却不需要支付代价。
    也就是说，他拥有契约者的能力，却成了违背契约者的定义的存在。
    这些年来，他为组织工作，不仅仅是因为他在适应自己的能力，还因为他想借助组织的力量找到妹妹星。
    李舜生不信妹妹已经去世一事。他坚信着，他的妹妹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许跟他一样，曾经失去了一段记忆。
    现在，赵长卿问他是否确认李星已经去世，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
    李舜生哑了，杰克·西蒙却开口了：
    “请问，您的复活术有次数限制吗？”
    如果跟卡梅尔这样，只要是刚刚死去就能够无限制的复活，那就跟队伍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得到了无限的生命一样。
    简直就是bug一样。
    赵长卿刚要回答，忽然听见卡梅尔尖叫一声：
    “不~！”
    卡梅尔记得很清楚，她应该死了！
    她记得很清楚，黑拉着她跑的时候，她迟疑了，然后，心口一凉，低头一看，她的胸口多了一支冰枪，而且这支冰枪很gān脆地把她给扎透了。
    卡梅尔是带着释然和解脱走向死亡的。
    如果她想活下去，无论杰克·西蒙躲在哪个角落里都没有用。
    ”怎，怎么会？！怎么会！“
    卡梅尔的声音里面满是惊恐。
    她还活着。
    她的身体里面依旧充满了力量。她憎恨的力量。
    赵长卿的声音虽然轻，却直击卡梅尔的心底：“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不用一下你的能力？”
    “不，不，不！”
    “这里是地狱门的中心。没有普通人也没有无辜的孩童。如果你用了能力之后想要喝孩童的血，第一，你除了杰克·西蒙先生的队友July之外，没有人符合你的要求；第二，即便你到时候想要喝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再度夺走你的命。怎么，不确认一下吗？”
    “不，我，我知道的。我的力量回来了……”
    “我当然知道你的力量回来的。但是力量回来了却不等于说代价还是老样子。你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代价变或者没变？”
    “不，不，我，我不要。”
    恐惧充斥着卡梅尔的心头，让卡梅尔只顾得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罢了，既然你不要，那随你。”赵长卿转头对李舜生道：“李舜生，卡梅尔就jiāo给你了。至于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事情，你要不要跟MI6的三位特工说，由你自己决定。我先失陪一下。”
    话音未落，杰克·西蒙已经抢先一步，站在了赵长卿面前。
    “有事？”
    “您要离开，是因为现在您要支付代价了吗？”
    杰克·西蒙牢牢地盯着赵长卿，他期盼的，自然是他想要的肯定的答案。
    赵长卿平静地道：“我曾经说过，我使用这些能力不用支付代价。当然，复活也一样。我要离开，不过是因为现在已经是深夜，已经是我休息的时候了。”
    “不可能！使用复活术怎么可能不用支付代价？”
    赵长卿答道：“我不是契约者。”
    “怎么可能？！”
    杰克·西蒙终于取下了眼镜。
    跟大多数qiáng大的契约者一样，杰克·西蒙也有一双死鱼眼。
    或者说，这种常年没有多少情绪，导致眼镜四周的肌肉僵死的生活，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比一般人冷漠许多。
    可即便是如此，此时此刻，杰克·西蒙的眼睛里面依旧闪耀着惊涛骇làng。
    “你是一位优秀的特工。跟这家伙不同的是，”赵长卿指了指边上的李舜生，道：“他只会服从命令。而你，却会思考，然后遵循自己的本心。到的必要的时候，甚至不要别人提醒，你也会反抗你的上司。有些事情，我已经跟这位契约者中赫赫有名的黑色死神说过了。我想，结合你手里掌握的情报，你会得出你想要的答案。我明天会过来。先失陪了。”
    话音一落，赵长卿已经用水遁术离开了。
    “萨，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在卡梅尔的尖叫声中，杰克·西蒙转向李舜生道：“我有很多困惑，但是，我不想对那位大人不礼貌。所以，尊敬的黑色死神，您能够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介意跟你先打一场。
    杰克·西蒙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句话。
    李舜生立刻作出了战斗准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卡梅尔忽然打了个响指。
    只见，在他们的另一侧，一个巨大的坑dòng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讯飞老是要我更新，更新之后呢，键盘又不能用！也不知道他这个更新有什么用！
    害得我每次都要卸载重装。
    而且，这个更新包还不是手机应用商店里面的，而是他qiáng制要求更新……
    简直了。
    下次再这样，我要换输入法了。
    第239章 地狱 
    茫然地看着远处的巨坑，卡梅尔愣愣地道：“没有代价。”
    以前，她每次使用过能力之后，身上就会焦躁不安，好像整个人都被地狱火包围一样，只有孩童的鲜血才能够让她平静下来。
    可是这一次，没有这个感觉。
    换而言之，她不需要支付代价。
    卡梅尔傻傻地坐在那里，开始咯咯咯地笑起来，在这个空旷又寂静的地方，显得格外渗人。
    杰克·西蒙的额头冒汗了。
    他很担心卡梅尔会报复。毕竟，刚刚在[墙]下面的时候，他可是货真价实地用冰枪扎透了卡梅尔的胸膛。
    “如果你要报复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会应战。”
    卡梅尔摇了摇头，道：“刚才是刚才。不过，如果你现在要跟我打一架，我不会拒绝。”
    她也想看看自己现在的实力呢。
    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这是她现在的力量到了哪个程度。
    跟以前一样，还是有所衰退，或者说，比以前更加qiáng大。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大黑斑周期马上就要到了，人类跟契约者的战斗即将打响，作为一个能力者，她不可能gān坐着。
    杰克·西蒙帅气地做了个摊手无奈的手势，道：“哈沃克，你现在使用能力不需要支付代价，而我却需要。我跟你打只会让我处于不利的局面。”
    基于契约者的理性判断，杰克·西蒙才不会跟现在的卡梅尔打呢。
    那只会让他陷于险境。
    卡梅尔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李舜生道：“黑，你呢？”
    李舜生站直了身体，看了看杰克·西蒙和他的小组，道：“你会参加这次的天国之战吗？”
    “当然，不管怎么样，我终究是个能力者。”
    只要人类依旧歧视能力者，只要契约者的社会地位没有改变，她就会再度走上战场。
    这也是当初她们小组的信念。
    无论她们这个小组的成员现在在何方，只要活着，只要她们还支撑得住，她们就会走向战场。
    如果不是因为天国之战，她根本就不会要求李舜生带她来到墙下。
    她会用自己的两条腿走到墙下，就是因为知道，天国之战需要她的力量。
    只是，
    只是她需要支付的代价太过可怕，以至于她根本就承受不了那样的压力，甚至差一点就彻底奔溃。
    不过，现在好了。不需要支付代价，就等于说，在接下来的天国之战中，她能够发挥出更大的的实力。
    杰克·西蒙戴好了眼镜，恢复了他英伦绅士的作派：
    “天国之战？是我想的那样吗？琥珀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李舜生转头望向杰克·西蒙。
    杰克·西蒙道：“五年前，琥珀还是我们MI6的特工，代号为February，也是我的搭档。南美天堂门消失之前，她被派遣去支援，结果一去不回。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后来，杰克·西蒙已经变得十分慎重了。
    “她是你的搭档？”
    杰克·西蒙道：“是的。当时我另有任务。等我完成任务的时候却传来的琥珀背叛的消息。而且她还带走了不少MI6的特工。因为她的叛变让英国在契约者和对门的研究方面的优势丧失殆尽。因此在捕获了哈沃克之后，英国才会选择把哈沃克jiāo给联合国方面的潘多拉组织而不是跟过去那样自行研究。”
    五年前的英国在契约者和门的研究上占尽优势，可是现在，这些优势已经dàng然无存。可以说，琥珀的叛变对英国方面的打击是致命的。
    李舜生跟卡梅尔jiāo换了一个神色之后，才由卡梅尔开口，道：“你说，你跟琥珀曾经是搭档。那么，你信任她吗？”
    杰克·西蒙皱起了眉头，但是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跟琥珀搭档的时候，我会把后背jiāo给她。”
    卡梅尔沉默了一下，道：“情报是琥珀带回来的。五年前，是她最先发现了木星之环。”
    “木星之环？”
    “跟那堵高墙类似。”卡梅尔示意杰克·西蒙三人注意远处的那座坚实的环状堡垒，“当年也是这样，在南美天堂门的周围，也建立着这样的高墙，还比不上这个来得坚固。不过，应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人类把数座粒子加速器藏在了高墙之下，就等着大黑斑周期的时候往门的中心注入大量的反粒子。”
    杰克·西蒙是特工jīng英，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粒子和反粒子？泯灭？等一下，我记得当时MI6派出了几乎全部的契约者特工。难道……”
    “没错。人类想让门消失，他们想让天空恢复成十年前的模样。”
    “那么，契约者呢？”
    杰克·西蒙很清楚，天上的星星与其说是虚假的，还不如说是契约者的投影。契约者活着，天上就有一颗对应的星星在闪烁，契约者死了，对应的星星就会陨落。
    李舜生道：“会死。潘多拉内部有报告说，门消失的时候契约者也会跟huáng油一样融化。”
    这是上次猫跟着赵长卿来到地狱门的时候从潘多拉组织内部的网络上找到的。
    李舜生不信任其他的契约者，但是他信任猫。
    这是这几年来，李舜生和猫两个并肩作战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信任。
    杰克·西蒙立刻跟自己的同伴jiāo换了一个神色。
    显然，他们已经都想到了。
    怕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也是潘多拉组织的成员，因此才会在明知道联合国方面想要消灭契约者的时候还派出那么多的契约者。结果南美天堂门的天国之战的时候死掉了上万契约者。
    如果说以前没有想过，那么他现在怎么可能想不到？可杰克·西蒙早就心存怀疑，现在一想，怎么还不知道这是为契约者设下的陷阱？
    什么让琥珀领着MI6的契约者特工前去支援，怕是让她带着这些去送死也不一定。
    也许这就是琥珀叛变的真正原因。
    鉴于各国、各大组织对契约者的研究，有一个十分盛行的“契约者的理性判断”的专有名词。按照这个解释，契约者需要作出判断的时候，会抛开一切人类的情感，作出最有利于他们自己的选择。
    当然，这种理论本身就是对契约者的歧视，可是偏偏这种理论被广为接受。
    不止是普通人，就是很多契约者本身也是这么想的。
    可实际上呢？
    杰克·西蒙发誓，别说是契约者，就是普通人，到了面临种族灭亡的关头，都会作出跟琥珀一样的选择。
    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在世界各地做任务，结识了各国政要，自然对人和人性这种东西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杰克·西蒙了解琥珀，所以，他相信琥珀最后会选择背叛，绝对是因为她不得不这么做。
    他跟琥珀之间，也是数年并肩作战，无数次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累积起来。
    杰克·西蒙道：“那么，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南美的时候，琥珀是怎么做的？她是怎么让天堂门周围一千五百公里范围消失的？”
    卡梅尔道：“做到这一步的不是琥珀，而是黑的妹妹白。”
    “白？白色死神？”
    杰克·西蒙知道白色死神。
    “是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白发现了流星碎片的秘密，释放了自己的力量，从而改变了门内物质的性质，让人类和木星之环计划泡了汤。”
    这些话，卡梅尔之前从来没有在李舜生面前说过。但是，白已经牺牲了，继承白的能力的人是李舜生。要想破坏掉潘多拉组织的yīn谋就必须让李舜生释放自己体内的力量，［受诅咒的契约者］真正的力量。
    杰克·西蒙道：“但是没有了南美天堂门还有东京地狱门。在天堂门消失之后，联合国和潘多拉组织在日本修建了第二座高墙。”
    杰克·西蒙毫不怀疑，潘多拉组织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往门里面注入反物质了。
    ”为什么潘多拉不现在就往门里面注入反物质呢？“
    杰克·西蒙摸着下巴道：“啊，抱歉，我抽根烟。”
    拿出香烟，杰克·西蒙这才想起来，方才赵长卿在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抽烟的念头。或者说，这也是那个男人的能力？只要他在，周围的契约者就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
    不，他宁可认定这是因为在门里面的关系。
    李舜生道：“赵跟我说过，门内的物质每时每刻都在变，只有大黑斑周期的最后半个小时，门内的物质才会固定下来。我的同伴也在门内，潘多拉组织的网络里面找到了相应的研究报告。”
    “这样啊。”杰克·西蒙道，“我记得南美天堂门消失之后东京才开始修墙？也许是人类方面觉得他们能够一次就成功，所以之前没有修？所以南美天堂门消失之后，他们才急巴巴地把东京的墙修起来？也许他们在墙里面藏了金星之环、水星之环，或者是木星之环二号？”
    李舜生道：“他们修建了土星之环。”
    杰克·西蒙沉吟了片刻，道：“那就难了。能够做到把门周围一千五百公里范围变成不可见状态的只有你的妹妹，而现在，你妹妹已经失踪了。而你，”
    杰克·西蒙深深地看了李舜生一眼，眼底有着淡淡的讽刺：
    “你妹妹能够做到的事情，你可做不到。”
    李舜生道：“我跟我妹妹一样，能力一样，就连梅西耶编号也一样……”
    “该出手的时候，她就能出手。但是你呢？你真的能够对人类出手吗？跟你妹妹一样，把东京周围一千五百公里范围变成不可见。”
    跟南美不同。南美天堂门附近全是丛林，因此天堂门消失，最多也只是在生物学上造成很大的损失。可是东京地狱门却是坐落在东京，这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里面。
    如果李舜生选择跟妹妹一样的办法，那就等于说，他要杀死以东京为中心的一千五百公里范围的所有人。
    这……李舜生根本做不到。
    第240章 地狱 
    赵长卿再度来到地狱门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低着头不说话的李舜生。
    李舜生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显然，在过去的一天里面，他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以至于整个人的心理状态都出现了问题。
    至于卡梅尔和MI6三人组，倒是脸色十分平静。
    他们是契约者，情绪起伏本来就不像普通人那么剧烈，更不要说，举世公认的，契约者个个都擅长理性判断。
    赵长卿道：“看起来，你们已经谈好了。”
    “是的。”杰克·西蒙道，“我们会参加这次的天国之战。”
    他是契约者，在这个生死存亡关头，他当然站在自己的族群这一边。
    “无所谓。”
    “什么意思？”
    李舜生跟赵长卿好歹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星期，比其余四人跟赵长卿要更熟一点。
    就是卡梅尔和杰克·西蒙也愣了一下，jiāo换了一个眼神。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但是他们也有了一点惺惺相惜和一点默契。
    赵长卿答道：“如果你来做最后一步，最多也只是释放出你真正的力量，然后让东京地狱门跟南美天堂门一样消失。或者，你选择遵循你自己的本心，最后还是选择了让人类和契约者、地狱门并存的一条路。即便是契约者付出了无数的生命为代价让你成功地从外面到达地狱门的中心，你最多也只是改变了那些粒子加速器内部的粒子属性。那么下一个大黑斑周期的时候，潘多拉组织还是有机会再往地狱门的中心注入一次反物质。”
    李舜生傻了。
    卡梅尔倒是相当的平静。黑是怎样一个人，她早在五年前都已经知道了。要不是因为黑这样的个性，大家又怎么可能瞒着他？换成杰克·西蒙，就是大家什么都不说，他自己就已经发现不对了。
    杰克·西蒙道：“不用黑？难道，您？”
    赵长卿道：“不错，流星碎片，不仅仅能够增qiáng你们的力量，也能够增qiáng我的力量。如果是黑来使用，最多也只是释放出改变物质本质结构的she线，从而让潘多拉这一次土星之环计划落空。可换成是我，我能够同时把这一千五百公里内的所有生灵传送走，同时，也让东京周围一千五百公里范围变成物理不可见状态。另外，我不知道流星碎片对我的复活术是否有效。如果有效的话，即便是死在这次战斗里面的人，我也能将之复活。”
    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舜生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唯一的问题是，流星碎片是我的水镜术唯一不能探测到的物品。”
    李舜生一愣，道：“什么意思？”
    赵长卿道：“就是希望你们为我带来流星碎片的意思。”
    杰克·西蒙道：“请问，您说的，唯一不能探测到的物品是什么意思？”
    杰克·西蒙本能地觉得这句话里面信息含量极高。
    赵长卿道：“据我所知，只有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第五元素的凝聚体才不会被我的水镜术探测到。而第五元素，其实是灵魂的凝聚体，它的力量是无所不能。”
    杰克·西蒙道：“按照圣经，只有上帝才是无所不能的。”
    杰克·西蒙对西方的各种神话传说并不陌生，不止不陌生，相反，他还相当了解。毕竟，当初他为了走出契约者的迷障可着实花费了不少力气去研究那些神话传说里面的东西。
    “听您这样解释，我都要以为流星碎片其实是贤者之石了。”
    赵长卿答道：“流星碎片就是用不完整的贤者之石。”
    “什么？不可能！”
    那一瞬间，杰克·西蒙脸上惯有的轻松的笑容消失了。
    就是卡梅尔，也竖起了耳朵，一脸凝重。
    赵长卿道：“如果我说，那块石头跟我一样，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相信吗？”
    杰克·西蒙收起了眼镜，静静地盯着赵长卿道：“请告诉我全部。”
    “因为某些原因，我的灵魂并不完整。这样的我，在上个世界跟那块石头相遇了。在那个世界，有个疯狂的炼金术师炼制了魔法石，当然，他的方法是对的，可惜材料却用错了。在那个世界，人死后，一魂一魄会进入冥界等待转生，然后借由在女人的十月怀胎补全自己的灵魂。而人死后，依旧是一魂一魄进入冥界，剩下的两魂六魂在人世间徘徊，这就是死灵的由来。在那个世界，那个炼金术师用的就是数以百万计的死灵的灵魂，因此，他用来炼制魔法石的方法是对的，可原材料不完整，炼制出来的贤者之石自然也是不完整的。不完整的贤者之石想要补足自己成为真正的贤者之石，它盯上了我。在jīng神世界里面，我跟它争斗了很久，最后撕开了时空，来到了这个世界。”
    April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您跟它争斗了很久？那，那么，流星碎片遇到您的话，是不是会永远消失？那契约者呢？“
    赵长卿道：“虽然流星碎片能够屏蔽我的探测，但是，那些契约者们却不会。只要把水镜术集中在那些契约者身上，我依旧能够知道五年前的南美天堂门纷争的时候，契约者门做了哪些事情。”
    说着，赵长卿把目光转向了卡梅尔和李舜生：“我看到，那些使用了流星碎片的契约者，他们的年龄在倒退。由成人变成了青少年，再由青少年变成了孩童，最后消失。”
    “是的。”卡梅尔道，“那一次，琥珀和白把流星碎片敲碎了分给大家，流星碎片能够增幅大家的力量，结果到最后，大家的力量都bào走了。而且，越是使用力量，大家的个子就越加矮小。不，应该说，大家的年龄倒退了。”
    赵长卿答道：“当然，如果流星碎片就是我曾经遇到过的那块不完整的贤者之石的话，那么，它会用一切办法让自己变成真正的贤者之石。那次的天国之战便是如此。”
    杰克·西蒙道：“所以，使用了那块碎片的话，就会被那块碎片‘吃’掉吗？”
    李舜生这才反应过来：“流星碎片，年龄倒退……等一下，难道白，白在流星碎片里面吗？”
    李舜生可是记得很清楚，为了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妹妹李星也使用了流星碎片。
    赵长卿道：“可以这么说。而且，天堂门也好，地狱门也罢，都是流星碎片为自己制造的领域。”
    这很好理解。
    每一个神明都有自己的神域。贤者之石既然号称是跟上帝一个级别的存在，哪怕不完整的，依旧能够拥有自己的领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许对于流星碎片来说，吞噬契约者的生命和灵魂是它完善自己的一条可行的途径，可对于流星碎片来说，最重要的，也是它最需要的，还是赵长卿的灵魂。
    这也是赵长卿在地狱门里面来去自如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流星碎片自己对自己的领域制定下的规则，还因为它想要和赵长卿融为一体的决心。
    “那么，你能够救白喽？”
    李舜生冲过来，猛地抓住了赵长卿的衣领。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妹妹李星。
    赵长卿答道：“这要我亲眼见过流星碎片才能够知道。”
    “我会为你带来流星碎片。”
    早知道这样，上次的任务的时候，他就想办法直接把流星碎片扣下来了。又怎么会jiāo给组织？
    赵长卿道：“你不需要跟你背后的组织jiāo战。”
    李舜生瞪大了眼睛：“你不相信我？”
    赵长卿道：“不，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琥珀早就策反了潘多拉组织内部的人。用不了多久，流星碎片就会到她的手里。”
    到时候你把琥珀带来就行了。就是不把人带来，把东西带来也可以。
    李舜生松开了赵长卿的衣襟，道：“我去见琥珀。”
    不仅仅是传达情报，还要跟琥珀道歉。
    杰克·西蒙道：“如果是琥珀的话，按照她的个性，她绝对会聚集一大群的契约者向潘多拉组织和门发动攻击，然后自己伺机进入地狱门的中心。而潘多拉方面，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
    卡梅尔道：“战争不可避免。如果契约者这边什么动静都没有，潘多拉方面肯定会发现不对劲。我去见琥珀，我会跟她并肩作战。”
    上一次，她们就并肩作战过。
    李舜生道：“我也去。”
    不管怎么样，琥珀和卡梅尔是他妹妹的小组的成员，是他的同伴。既然最重要的工作已经有人在做了，那么跟上一次一样，他也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杰克·西蒙道：“这一次，我不想缺席。”
    不管怎么样，杰克·西蒙都是契约者。事关契约者的利益和正当权益，杰克·西蒙当然会为了自己而战。
    不止是他，就是他的同伴April和July也一样。
    第241章 地狱 
    琥珀，这位出身于英国MI6的前特工，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女性，不仅仅是以为她的能力，还因为她的心性。
    当然，因为身为人的意识的觉醒，她没有选择其他的契约者，好比说杰克·西蒙做自己的男友，而是选择了普通人的李舜生，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李舜生是她能够接触到的唯一一个不会歧视契约者的人类，而且本身实力也非常qiáng大，靠着一身武艺就能够跟拥有超能力的契约者们同行，这样的李舜生会吸引琥珀，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当然，因为是契约者，所以琥珀跟白色死神李星走到一起绝对不是因为李舜生的缘故。
    李舜生是李舜生，李星是李星。
    琥珀从来是分得很清楚的。
    琥珀喜欢李舜生，但是她最后会跟李星走到一起、并肩作战，完全是因为她跟李星拥有相同的理念。
    当然，作为李舜生得女友，琥珀也很清楚李舜生有多重视他的妹妹李星。当年琥珀在小队里面充当的是大脑的角色，而李星和卡梅尔两个是主要战力。现在，她琥珀活着，李星却消失了，李舜生会怨恨她，琥珀一点都不奇怪。
    可即便是这样，琥珀依旧只承认李舜生是她的男友。
    琥珀甚至做好了再度见到李舜生的时候被李舜生打的准备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李舜生竟然如此平和地站在她的面前，还拿下了面具。
    要知道，她可是诱拐了银。按照李舜生的脾气，新仇旧恨，只怕要把她恨之入骨了。
    杰克·西蒙从李舜生的背后探出身子来，道：“好久不见，February，不，应该叫你琥珀了。”
    “真难得，你们竟然会一起来。”
    不是琥珀派出去的拥有传送能力的契约者，而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这跟琥珀原来的计算完全不同。
    杰克·西蒙道：“因为这一次，我们有神明的眷顾。琥珀，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再度使用流星碎片？”
    “是的。”
    “让黑来使用？”
    “是的。”
    “即便他很有可能跟当年的白那样，因为使用了力量而消失？”
    琥珀望着李舜生，笑道：“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李舜生道：“琥珀。”
    “真难得。我以为你会给我一巴掌。”
    李舜生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杰克·西蒙倒是很自在地道：“琥珀，我们今天会来，是希望你跟我们去见一个人。当然，还要带上你手里的流星碎片。”
    琥珀本能地想使用能力，可是李舜生阻止了她：“琥珀，不要使用能力。没有用的。那位大人在你的能力之外。”
    琥珀皱了皱眉头。
    她跟李舜生同龄，可是现在，她看上去就跟十三四岁的国中女生差不多。
    这是过度使用能力的后果。
    “似乎是这样。不过，那位大人能够得到你们两个人的认可，可见是一位很了不得的人物呢。”
    杰克·西蒙道：“放心，不是组织的人，当然，他跟任何政府都没有关系。他是能力者，而且，还是掌握了复活术在内的大能力者。”
    琥珀愣住了：“不是组织的人也跟各国政府都没有关系？”
    杰克·西蒙是英国军情六处的jīng英特工，李舜生是联合国下面的潘多拉研究机构手里的利刃，他们带琥珀去见他们的上司，琥珀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一个掌握了复活术的大能力者？
    “他能复活白？”
    在琥珀看来，也只有跟白有关的事情能够让李舜生乖乖听话了。
    杰克·西蒙道：“我们不进去说话吗？”
    从杰克·西蒙的嘴里知道了赵长卿和流星碎片、贤者之石这些事情之后，琥珀便道：“所以，跟我们定下契约的就是流星碎片，目的就是想要我们的灵魂。对吗？”
    杰克·西蒙道：“那位大人是这么说的。”
    如果这话是出自李舜生的嘴里，琥珀绝对会迟疑一下。
    但是杰克·西蒙却不同。因为杰克·西蒙是位极其优秀的特工，对比之下，李舜生也只是个掌握了非凡力量的普通人而已。
    “好吧。我们走吧。”
    李舜生取出一个信封，撕开了里面的纸。
    刹那间，四周景物变幻，他们已经来到了地狱门的正中心。
    “这里……地狱门？”
    只是看了一眼，琥珀就认出来了。
    从十年前开始这里就没了人类的踪迹，十年过去，景物依旧，无论是那些建筑还是那些器物，都仿佛是当年的模样。仿佛这里的人只是刚刚离开去喝下午茶回头就会回来一样。
    可实际上，只要地狱门的力量在一天，人类就不可能踏足这里。
    这里笼罩着巨大的幻境，人类就是在外围呆得略久一点也会因为异象而失常最后导致jīng神崩溃，更别说这里是中心地带了。
    李舜生指着远处的一幢带着明显的古代日本风格的房舍道：“赵在那边。”
    地狱门的最中心其实是一座神社，高大巍峨，千年来，香火鼎盛。如果不是地狱门的关系，这里依旧是日本人每年逢年过节虔诚地祭拜的地方。而赵长卿现在呆的地方就是神社的主殿，也就是供奉神明的地方。
    跟去日本的其他神社祭拜的时候一样，琥珀和杰克·西蒙、李舜生一起，穿过鸟居，慢慢地走到主殿面前，看到的，就是赵长卿盘膝坐在主殿里面用茶。
    琥珀走过去，道：“杰克说的人就是你吗？”
    赵长卿放下了手里的茶碗，道：“你来了。之前我还担心，我的传送术对流星碎片没有用呢。”
    琥珀道：“为什么这么说？”
    赵长卿道：“因为流星碎片是有自己的意志的。虽然他没有人类的外形，但是，他一样拥有智慧。”
    “然后呢？”
    赵长卿伸出了手：“请你把他给我吧。”
    琥珀很gān脆地从随身的斜挎小包里面拿出了流星碎片。
    老实说，比起上个世界的完|美十面体的魔法石外形，这个跟世面上常见的单反镜片差不多的凸透镜模样的流星碎片真的非常不起眼。
    当然，凡人永肉眼看的确是如此。可在赵长卿的眼里，这块流星碎片在震动，不，应该说，他在呼吸。
    围绕着这块流星碎片，能量在有规律地鼓动着，一起一伏，就好像是在呼吸一般。
    流星碎片本来是无色透明的，可是，一到赵长卿的手里，他就变成了血红色。
    就跟上个世界一样。
    变化的，不仅仅是流星碎片，还有赵长卿。
    当流星碎片到他的手里的那一刻，气làng把琥珀和杰克·西蒙、李舜生给掀翻了就连原本就在庭院里面远远地望着这边的卡梅尔、April、July和银、猫、huáng、田原父女都傻眼了。
    烟尘散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人首蝎身的怪物。
    “喰种！”
    琥珀当然知道喰种。毕竟，喰种捕猎人类的时候还有面对CCG搜查官的追捕，可是契约者不是人，捕猎契约者，尤其是外国的契约者，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事实上，不止那些弱小的契约者，就是各国的契约者特工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要注意喰种的背后突袭。
    就是琥珀，她也几次面临饥饿的喰种的捕猎以致于她只能使用能力脱身。
    问题是，琥珀能够支付的代价是有限的。
    说时慢实则快，在赵长卿变成了魔蝎大帝的同时，流星碎片飞到了半空，与赵长卿的视线齐平，不止如此，在赵长卿的背后，两条炽红色的光带迅速延伸，光带上，一根根炽红色的绒毛清晰可见。这是一对炽红色的羽翼。
    第一对，
    第二对，
    第三对。
    很快，赵长卿的背后就出现了三对炽红色的羽翼！
    杰克·西蒙惊叫一声：“炽红色！六翼天使！米迦勒！”
    April跟着大喊道：“不对！不是六翼大天使米迦勒！米迦勒怎么可能是人首蝎身的怪物？！”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杰克·西蒙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是，希伯莱神话出自埃及，而埃及有自己的神话体系。这是人间世普遍的共识。
    可是，如果真的存在神界，那么，在人类不知道的神界，当年上帝一定统领过天使攻打埃及神界。埃及神系会衰落，肯定是因为战败的缘故。而埃及神系的拉神是太阳神，是绝对不能处死的存在，所以，上帝能够做的……
    就在杰克·西蒙胡思乱想的时候，赵长卿的蝎子尾巴尖上的那个刺忽然变成了鹰首！
    不知如此，这颗老鹰头竟然开始啄食赵长卿的后背，啄食赵长卿的翅膀根。
    剧痛一下子卷袭了赵长卿。
    他立刻想了起来，上一次这么痛苦，还是他冒充米迦勒然后被上帝惩罚的时候。
    第242章 
    在杰克·西蒙、李舜生、琥珀、卡梅尔等契约者的惊骇中，赵长卿五指如钩一下子|插|入了自己的肩胛骨，硬生生地把其中一只翅膀给扯了下来。
    赵长卿的举动惊呆了在场每一个人。
    左侧的三只羽翼，右侧的三只羽翼。
    赵长卿竟然不用任何的武器，直接用手将之扯了下来！
    六只羽翼，伴随着无数炽红色的羽毛，还有金红色的血液、血珠飞舞，缓缓地落在地上，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把地面上铺着的石板烧成了岩浆！
    杰克·西蒙以为六只羽翼被扯下来就结束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当六只羽翼全部被扯下来的时候，赵长卿竟然抓住了其中的一只。
    这只硬生生地扯下来的羽翼，在被赵长卿拿起的那一刻就变成了一把闪耀火焰的仪刀！
    杰克·西蒙和李舜生两个几乎是同一时间跳了起来。
    他们以为赵长卿这是要杀了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对面那个人首蝎身的家伙竟然用这把羽翼化成的到硬生生地把自己拦腰砍断！
    就是杰克·西蒙也被这一幕给吓呆了。
    赵长卿的模样，与其说是人首蝎身，还不如说有人把他的上半身砍下来然后按在了一只巨大的蝎子的头顶上。
    而现在，赵长卿把自己拦腰砍断，原来作为他的下|半|身而存在的蝎子则更加显眼了。
    没错，这本来就是一只完整的蝎子！
    赵长卿把自己的拦腰砍断，失去了下|半|身的支持，他自然滚落尘埃。
    与此同时，他砍下来的那只蝎子，还有六只翅膀，竟然慢慢地飞上了半空。
    不只是飞上了半空。
    蝎子、羽翼和流星碎片，竟然慢慢升空，而且越升越高。
    忽然，
    金红色的火焰炸开。
    一个埃及法老王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光晕之中。
    这位法老王头顶着日轮的金冠，正是来自埃及的古老神明——创世神拉。
    古老的神明睁开了眼睛，对着地面上的赵长卿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变成了一轮太阳，慢慢地升空。
    不，不应该说慢。
    拉神升空的速度其实很快，只不过以太阳的高度来比较因而显得比较慢而已。
    天上一颗太阳，这里又升起了一颗太阳，有那么一瞬间，李舜生以为上古传说中十日同天的末日浩劫即将重演。
    灵媒July喃喃地道：“不热，很温暖。”
    就跟太阳一样。
    July的发言立刻引起了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
    琥珀道：“真的。一点都不热。”
    话音未落，高温随之而来。
    伴随着炎热的气làng，李舜生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声：
    “嘎！”
    这是？乌鸦？
    李舜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猫已经尖叫起来：“快看！”
    把自己拦腰砍下来、应该说受了濒死重伤的赵长卿已经消失了，在他之前的位置上，竟然趴着一只白金色的乌鸦！
    乌鸦的羽毛是白金色的，只有翎羽尖上才带着一点点的浅金色。
    这只白金色的乌鸦全身笼罩着白金色的火焰，让人有一种站在炼钢炉边上的错觉。
    作为冰系能力者，杰克·西蒙都要以为自己要融化了。
    白金色的乌鸦开始拍打翅膀，然后，它飞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乌鸦飞得并不熟练，飞得跌跌撞撞的。可过了一会儿，它就适应了。
    白金色的乌鸦越飞越顺当、越飞越高，竟然也慢慢飞上了半空，成了第三轮太阳！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不知何时，笼罩在地狱门上的结界消失了，弥漫在整个地狱门的浓雾也消失了。
    远在高墙那边的潘多拉研究机构且不说，就连另外半个东京城乃至是日本四岛靠近东京的这一半地区的人民都看到了：
    天上有三颗太阳！
    所有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契约者，亦或是喰种，都纷纷走到了阳光之下，就是一直躲藏在下水道和地下城的那些喰种也向天空洒下的阳光伸出了手。
    那些被阳光照she到的喰种纷纷跪在了地上，在凡人的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他们身上每一个赫包里面都钻出了一条血蛇，这些血蛇受到太阳神拉的感召纷纷向天空飞去。
    一边飞，血蛇的颜色就一点点地褪去，等它们靠近拉神的时候，它们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白金色！
    变化的不仅仅是喰种，还有CCG的搜查官们提着的白色手提箱。
    这些手提箱里面装着用库因克武器。当它们被三阳同天的阳光照she到的时候，手提箱纷纷炸裂开来——那些本来已经被驱逐而死去的喰种们都复活了。
    当然，也有没有发生变化的手提箱，好比说有马贵将的S级库因克武器羽赫枭。这把武器没有变成喰种，不过是因为原材料的来源，不杀之枭，也就是芳村店长还活得好好的而已。
    实际上，CCG搜查官们手里的武器，大多数都被这种特殊的阳光照she到了，留下来的，还不到四分之一。
    不过CCG的武器库里面的库因克武器并没有被阳光照she到，因此，CCG的搜查官们也不过是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而已。因为他们随时都可以把武器库打开，现在不这么做，也只是不希望把那些武器bào露在这种奇怪的阳光之下，让那些已经被驱逐了的喰种复活，然后给喰种这种食人魔群体增加战斗力。
    CCG的高层原来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紧接着，一道白金色的光环炸裂开来。
    这道光环太过刺眼，让人忍不住低下头捂住眼睛，只求眼镜不至于被qiáng光灼伤导致失明。
    等他们再度睁开眼睛，已经人是物非。
    没错，就跟赵长卿说过的那样，他们被传送到了非洲，散落在这片超过三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不止如此，那一天，世界各地的人都看见了三阳同天的奇景。同样，被三阳同天的阳光照she到的地方，都发生了异变。
    它们所过之处，喰种失去了他们身为食人魔的特质。除非他们心理上想吃人，否则，被这种阳光照she过的喰种，他们和他们的子孙都不需要吃人了，因为他们现在能够吃人类的食物了——这直接让大量的喰种变成了吃货，流连于世界各地的美食街。
    在这一天里面，损失最大的，除了各国针对喰种设立的各种驱逐机构的话，也就只有联合国下面的潘多拉研究机构了。
    南美天堂门成为不可见状态之后，东京地狱门成了唯一可供人类研究的地方。潘多拉研究机构的本部就在东京地狱门的高墙之下。
    可是现在，地狱门继南美天堂门之后也变成了物理不可见状态，而且半径可扩散到了一千五百公里。
    这个距离，正好擦着中国的边境线。
    中国坚持自己是一个拥有独立主权的国家，不允许联合国在中国境内设立这种超大型的研究机构，更别说，现在的地狱门的半径是一千五百公里，而且绝大多数是海面。
    与其考虑沿着地狱门的四周再修建一座高墙，还不如把这道高墙建在南美。至少，南美天堂门还在陆地上。
    当然，地狱门变成不可见状态之后，高墙之下的研究者们是被传送走了，可是他们的仪器、研究出来的资料，都被留在了那个不可见的圈圈里面。
    也就是说，即便有人愿意资助他们，也要他们记得这些资料才行。
    更别说，现在地狱门和天堂门都是物理不可见状态，以前的资料还是否适用还是两说。
    三阳同天之后，真正的星空也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面。契约者也转变成了能力者，他们不需要支付各种代价，像卡梅尔就不需要在吸食孩童的血液，杰克·西蒙也终于不用抽他原来就很讨厌的烟，更别说其他人了。
    更重要的是，能力者的事情被普通民众知道了，关于契约者的福利和权益等事也被各国提上了日程。
    承诺过的事情，让喰种不再需要以人类为食和契约者使用力量不再需要支付代价，这两件事情，赵长卿都做到了。
    至于为喰种和契约者争取福利这种事情，应该由喰种和契约者自己去努力，那就不是赵长卿需要负责的事情了。
    他现在需要面对的是，他看上去只有九岁模样的孩童外貌，以及就在他面前，差不多被凌迟的一对夫妇。
    一个脸色苍白的棕发白种男人正弯下腰来，对他道：“小家伙，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艺术！你看看这些肌肉，这美妙的纹理，还有这血管！这神经！真的是太棒了！简直就是杰作！怎么样？你不试试吗？”
    英语？
    赵长卿第一反应就是语言。
    天知道，他在上个世界的时候，哪怕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都在说日语，这种纯正的英语发音还真叫人怀念！
    虽然不是英式的，只是美式的。
    第243章 
    赵长卿抬起头，望着这个男人，没说话。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白种男人，脸上有点雀斑，个子很高，也很瘦，戴着眼镜，看上去就有点书卷气。如果换了别人或者是别的小孩，说不定就被对方身上的书卷气给糊弄过去了，但是赵长卿却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镜片后面，这个人的眼镜里面的疯狂。
    “看啊，小家伙，这些肌肉，多漂亮！”
    这个男人侧过身来，好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赵长卿如此道：“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赵长卿的视线扫过边上一个孩童的标本，这才道：“人类是天主最完美的杰作，甚至超过了天使。”
    “当然，当然，人类的身体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杰作！”
    这个人显然陷入了癫狂状态。
    他没有注意到赵长卿的回答跟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赵长卿的回答，与其说是符合一个连环杀手的审美，还不如说更接近一个教徒的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的工作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男人皱着眉头，显然很不高兴这个时候有人打扰他。他不耐烦地抓起手机，看清楚手机上的号码之后才注意到，这不是他能够拒绝的。
    男人出去接电话了。
    赵长卿这才有空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跟大多数医院的手术室一样，刷着大白墙，头顶的上方还打着无影灯。而在无影灯的正下方，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死不瞑目到底瞪着眼睛，仰望着头上的无影灯。
    这个女人的身体已经被剖开了。下手的人显然jīng通外科手术，因此即便这个女人身上大部分的皮肤都被掀开了，可是这出血量却不多。
    至于这个女人，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与其说她是死于这场手术还不如说是被活生生地吓死的。
    赵长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需要更多的讯息。
    他施展了一个神圣系预言术。
    好吧，这个世界并不拒绝魔法力量，这是个好消息，而神圣系的预言术也能够为他搜集到足够的讯息。
    这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神圣系的预言术在搜集讯息的时候，虽然没有水镜术那么客观，但是，好歹它不需要媒介，因此受到的制约也比较少，更加适合赵长卿眼下的情况。
    只是一个闭眼，原身的生平也展现在了赵长卿的面前。
    原来美国人汉密尔顿夫妇结婚十多年都没有孩子因此决定收养一个男孩儿。可巧汉密尔顿太太有个堂姐妹生了一个天才儿子，一分钟能够阅读两万个单词，才二十出头就得到了好几个博士学位，而汉密尔顿先生在求学的时候也被某个可恨的家伙一直压在脑袋上。
    这对夫妇一合计，既然要□□为什么不能收养最聪明的？中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种，要不然，美国也不会有句话叫做：美国人的钱在犹太人的口袋里，美国人的知识在中国人的脑袋里。
    所以汉密尔顿夫妇很快就乘着汉密尔顿先生在中国出任某企业高管的机会从中国的孤儿院里面挑了一个男孩儿作为养子。这一次是他们第一次带着这个养子回美国，为此，他们还策划了一次自驾游，为的就是让这个养子适应美国的生活。汉密尔顿太太甚至还打算带着养子去阿拉斯加见自己的堂姐。
    然后，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们遇到了连环杀手。
    汉密尔顿先生当场遇难，而死在手术台上的女人自然就是汉密尔顿太太，也就是原身的养母。
    赵长卿皱了皱眉头，忽然站了起来，从手术台边上的移动小车上拿了两把手术刀。
    他刚刚坐回原位，那个男人就进来了。
    “哦，宝贝儿，我差点都把你忘记了。怎么样？你想吃什么？来点雪花肉怎么样？我们正好有新的……”
    这个男人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从他的肋骨缝隙里面，赵长卿把手术刀插|入了他的心脏。
    “W，What？”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没入他的胸膛的手术刀。
    至于赵长卿，他已经捡起男人的手机，走到了边上，男人够不到的地方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不过请快一点，这里有很多尸体，一，二，三，四……啊，还有个跟我差不多的男孩儿的尸体，他被做成了标本，跟博物馆里面的那样……”
    尸体、孩子。
    一个年幼的孩子跟一堆尸体呆在一起？
    美国警察系统立刻行动了起来，甚至向BAU小组提jiāo了申请，请求BAU派遣心理导师给受害者做心理测评。
    杰森·吉迪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这次的任务目标的。
    那是一个很jīng致的东方男孩，虽然文件上说他已经九岁了，可实际上大约只有八岁或者更小一点。眉眼十分漂亮，裹在一件亚麻长袍里面，抱着马克杯在喝牛奶。在他走进警察局的时候，这个男孩儿眼角的余光就已经停留在他的身上了。
    这是一个很敏锐的孩子。
    这是吉迪恩的第一个印象。
    “你好，我是FBI行为分析科的杰森·吉迪恩。你是詹姆斯·汉密尔顿是吗？我能叫你詹米吗？”
    詹姆斯·汉密尔顿，是汉密尔顿夫妇给养子取的名字。
    “当然。”
    赵长卿一开口，吉迪恩就注意到了赵长卿纯正的英式贵族英语，带着一点点贵族特有的咏叹调。
    这立刻引起了吉迪恩的注意。
    毕竟，一对美国夫妇，在中国收养了一个孤儿，结果，这个孤儿一张口就是纯正的英式英语，而且还是英国上流社会才会用的官方英语，而不是俗称的伦敦腔。
    这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吗？
    毕竟，汉密尔顿夫妇都是美国人，作为他们的养子，刚开始学的时候，也应该先接触美式英语才对。
    “我能坐下来吗？”
    “啊，您请。”
    “我很抱歉。我是说……”
    “如果是美国小孩，遇到这样的事情会被福利院接手。而我来自中国，而且收养程序还没有走完。如果我没有通过您的测评，我会被遣送会中国，是这样吗？”
    美国各州的法律都不一样，有的州直接是把孩子丢进福利院，但是有的州却要看州长。
    赵长卿的运气有点不好，拉斯维加斯的新任州长在政治上有点种族歧视。更别说，这个时期，美国在总体上都在歧视那个国土广袤的东方大国。
    吉迪恩道：“也不是绝对，如果你能有亲戚愿意收养你的话。”
    “亨利或者是艾琳的亲友？”
    “是的。”
    赵长卿道：“很抱歉，亨利是越战孤儿，至于艾琳，她曾经说过，她最近的一个亲戚就是堂姐戴安娜。这次，他们就是带我去看戴安娜，这才遇害的。”
    “我很抱歉。”
    “没有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联系一下斯潘塞·瑞德先生吗？他是戴安娜姨妈的独生子。“
    吉迪恩愣了一下：“你是说斯潘塞·瑞德？”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是的。我的养母艾琳有位堂姐出嫁之后改了夫家的姓氏，现在叫做戴安娜·瑞德。她还有一个儿子叫做斯潘塞·瑞德，是个天才。艾琳一提起戴安娜姨妈，就会说起她的儿子斯潘塞，说斯潘塞很厉害，智商高达187，才二十出头就得到了好几个博士学位。只不过，斯潘塞十八岁那年就把戴安娜姨妈送进了疗养院……”赵长卿皱了皱眉头，道：”我不确定这位远房堂兄愿不愿意收养我。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就只能找找艾琳别的亲属了。”
    有那么一瞬间，吉迪恩都想给他们的BabyKid打电话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先完成他的工作，为眼前这个孩子完成心理测评。
    鉴于这个孩子还不满十岁，吉迪恩肯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回忆那么可怕的场景。他能够做的，就是跟这个孩子聊天，观察这个孩子的反应。
    这种心理测评，其实就是担心给小孩子留下心理yīn影，让小家伙变成潜在的连环杀手而已。
    当然，所谓遣返政策，也是基于这种考虑。如果被判定成有连环杀手潜质，美国当然有权利把这样的人拒之门外。
    “这次去拉斯维加斯，是去探望你的远房姨妈吗？”
    “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就是为了参加这次的赌王之王。”
    “赌王之王？”
    “对。十三位赌客在贵宾房里面赌博，而观众们在外面进行□□，赌哪位赌客赢下该局。运气好的话，可以得到巨额的奖金。”
    吉迪恩立刻注意到了赵长卿的语气的不对劲：“你喜欢赌博？”
    赵长卿答道：“与其说我喜欢赌博，还不如说，要过上舒适称心的日子需要大量的金钱。我是亨利的养子没有错，米国政府的儿童福利也很好。但是，要养好一个孩子，不仅仅是有吃有穿就可以了。我想要一个私人图书馆，还想养两只宠物，这都需要钱。问题是，我只是亨利和艾琳的养子，如果我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我当然可以任性。不过，我不是。喜欢读书，我不一定要买很多书，因为美国各地都有图书馆，只要办理一张借书证就可以了，养宠物的话，可以选择猫猫狗狗，或者是鹦鹉之类的鸟类……”
    吉迪恩道：“你想拥有自己的书籍？”
    赵长卿答道：“是的。如果是自己的书籍，我完全可以在书上空白的地方写上自己的读书心得，可如果是借来的书，在上面涂涂写写就显得非常没有礼貌了。”
    “那么，宠物呢？你不喜欢猫猫狗狗。”
    “不是不喜欢猫猫狗狗。而是猫猫狗狗的战斗力太过有限。而美国又是个太不安全的地方，到处都有杀人凶手，闯空门这种事情更是司空见惯。所以，我想养一些战斗力高一点都宠物。”
    “比方说？”
    “比方说，大猫。”
    “Big Cat？猞猁，甚至是美洲狮那种？”
    “对。而且，很酷，不是吗？虽然哈士奇也是个好选择。但是，哈士奇太折腾，我担心它们会咬坏艾琳心爱的波斯地毯。”
    听见赵长卿这样说，边上一个新人女警忍不住道：“你的养父母死了，你就不伤心吗？”
    赵长卿转头道：“那我应该怎么做？痛哭流涕？郁郁寡欢？”
    吉迪恩道：“你不喜欢那个样子？”
    吉迪恩已经发现了，眼前这个小男孩儿有点那种老派贵族的感觉，就是那种就是快死了也会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然后对周围的人说：“抱歉，我要去见上帝了，失陪了。”然后去跟上帝报道的那种。
    简单的说，超讲究超guī毛的那种。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道：“您听过《羊群、láng群和峡谷》的故事吗？”
    吉迪恩道：“是寓言吗？”
    “是的。来自古代中国游牧民族的寓言。从前，有一群羊，被一群lángbī到了峡谷边上。峡谷的下面是悬崖，一旦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问题是，峡谷有点宽，超过了羊群的跳跃距离。如果中间有借力的地方，羊群当然跑得掉。问题是，中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吉迪恩道：“然后，羊群里面走出了一只年老的山羊和一只年轻的山羊。两只山羊一起向对面冲过去。当它们越上半空的时候，年老的山羊让自己恰好钻到了年轻山羊的身|下，年轻的山羊踩着年老山羊的身体借力跳上了峡谷对面，而老山羊则掉下了悬崖，粉身碎骨。”
    赵长卿道：“牺牲掉族群里的老人，放弃族群里面注定跑不掉的幼崽。羊群付出了一半的族群，换取族群的延续。”
    吉迪恩道：“这就是生命。”
    英国正统的贵族教育qiáng调的就是承担责任、勇于面对。这种教育提倡的就是轻视死亡。
    轻视死亡不等于轻视生命。
    最好的证明，就是一战期间，英国伊顿公学出来的毕业生在一战中的死亡率超过了百分之四十。而对比之下，一战中英国士兵的平均死亡率为百分之十三左右。
    这就是英式贵族教育，至今依旧受上流社会追捧，别说是欧洲的贵族，就是美国富豪们，也以把孩子送进伊顿公学、哈罗公学为荣。
    而面前这个孩子接受的就是英国贵族教育。
    那位新人女警惊讶地瞪大了眼镜，吉迪恩却已经翻出了手机，开始给自己看重的后辈打电话：“嘿！瑞德。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第244章 
    BAU的小组办公室里面，小组公认的BabyKid正在庆祝生日，跟他同一个小组的成员都在，除了他最尊敬也最崇拜的老师杰森·吉迪恩。当然，在发现是吉迪恩的来电的时候，他还是相当高兴的。他以为吉迪恩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要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二十四岁生日这天，收到这样一份生日礼物！
    可怜的斯潘塞·瑞德，他有点紧张，他紧紧地抓着手里握着的行动电话，感觉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摩根傻眼了：“嘿！伙计！镇定！”
    虽然还不太明白，但是，看起来他们的BabyKid就好像要哭起来一样。
    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瑞德抓着手机道：“我，吉迪恩这次的心理辅导对象，那个孩子，是我的艾琳姨妈的养子。亨利叔叔和艾琳姨妈双双出事，我妈妈在疗养院里面，我是最近的亲属……”
    摩根道：“等一下，等一下，瑞德，你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个CoolGuy，吉迪恩这次心理测评的对象，那个把手术刀捅进连环杀手的心脏的小家伙吧？”
    摩根话音一落，在场的其他人，包括站在边上的小组组长亚伦·霍奇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米国平均每年有两百个连环杀手活跃在全国各州，导致BAU每年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工作内容都跟连环杀手有关。在过去，都是BAU小组赶赴全国各地去救助一个又一个的受害者，可是跟这次这样没等BAU接到警方的求助，不，更准确的说，连内华达州的警方都没有得到消息，受害者就把连环杀手给gān掉了。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更劲爆的是，这个受害者今年才九岁！连少年都算不上！完全是个孩子！
    这也使得BAU小组对这个孩子印象深刻。
    这也是杰森·吉迪恩会接受给这个孩子做心理测评的任务的原因。
    实在是，
    实在是，
    实在是，
    太酷了！
    “对。”
    得到答案，摩根走过去，拍了拍瑞德的肩膀，道：“嘿，伙计。我想，你成为那孩子的监护人之后的需要注意到第一件事情，不是这孩子的教育问题，而是你们一旦出现分歧，瑞德，不是我说，你很有可能被他一巴掌扇飞，然后吧唧一声，贴在门板上。就跟那些电影上演的那样。”
    拜李小龙和香港电影所赐，在大多数美国人的眼里，中国人个个都是功夫高手，哪怕是个孩子都不例外——《旋风小子》里面年仅四岁的释小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跟这次的连环杀手被人解决掉一样，刚开始的时候，就连摩根也不相信的。但是听说那个孩子是个汉密尔顿夫妇在中国收养的，大家立刻没问题了。
    摩根甚至还猜测过，这个孩子是不是跟电影电视里面演的那样，手一扬，飞刀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然后，在连环杀手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扎入了心脏。
    要知道，在那些电影里面，哪怕是一片树叶，到了中国人的手里，也会变得跟飞刀一样厉害。
    那个连环杀手竟然对中国人下手，实在是太没眼色了。
    听摩根这么一说，瑞德立刻眼泪汪汪。
    还别说，他真相信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一个人把连环杀手给gān掉的，也就是这个孩子一个了。
    艾丽道：“瑞德，这孩子的养父母真的是你的表亲？”
    “艾琳姨妈七年前就跟着亨利叔叔去了中国。上周才刚刚回来。我本来预定好下个星期要跟他们在拉斯维加斯汇合的。”
    地点就是瑞德的母亲戴安娜呆的那家疗养院。
    “他们事先还特地把行程电邮给我，就是想把他们的养子詹米介绍给我。”
    “就是那个孩子？”
    “是的。艾琳姨妈还说过，詹米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就连赵长卿都知道艾琳·汉密尔顿那点小心思，可BAU的BabyKid就是不知道自家姨妈的那点小小嫉妒心理。
    “那么，你的打算呢？要不要收养那个孩子，要不要成为那个孩子的监护人。”
    “我……”
    瑞德有些迟疑。
    他的母亲戴安娜有遗传性jīng神问题，他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所以，他能够承担起监护人的责任吗？他能够照顾好一个孩子吗？
    他真的心里没底。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有人冲着霍奇喊道：“霍奇组长，电话。”
    好吧，就跟他们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环杀手不放假，他们也没得休息。
    挂断了电话，霍奇立刻道：“好了，伙计们，快乐的聚会时光结束。”
    加利福尼亚的圣迭戈，六位富裕家庭的太太在短短三周里面接连丧命。
    并且这个凶手的杀人间隔，也就是冷静期越来越短，显然，案件在迅速升级。
    “走吧，我们去圣迭戈。”
    这是短暂的小组讨论之后，霍奇作出了决定。
    已经有了六位受害者了。他们必须阻止新的犯罪。
    他不想看到第七位。
    霍奇带着他他其余的组员们——除了坐在电脑前的加西亚——坐上了专机，飞往圣迭戈。
    而在另一边，远在拉斯维加斯，吉迪恩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面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电邮在吉迪恩开机的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然后，一张受害者的照片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
    赵长卿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别看。”
    吉迪恩立刻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赵长卿道：“最糟糕的事情我已经经历过了。对了，方才那张照片，那位女性的眼睛有点不大对劲。”
    吉迪恩道：“你确定你可以吗？”
    赵长卿点了点头：“是的。我可以的。这个案子也是连环杀手吗？”
    “好吧。”吉迪恩看了赵长卿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这张照片是对受害者的一个特写。
    只有一个中年女性趴在chuáng上，脸被转向一个方向。光照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女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的确非常不自然。
    因为这张照片不那么血腥，要不然，吉迪恩才不会给赵长卿看。
    吉迪恩开了电脑，再度审视一番，才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
    赵长卿看了一会儿，指着照片上的女性的眼睛道：“您看，她的上眼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这是用胶带粘的。”
    赵长卿道：“凶手故意把这位女性的眼睛粘上了。像不像是在对这位女性道：你瞪大眼睛看着我。”
    “的确。”
    “还有光线。洒在这位女性脸上的光线像不像是自然光？而这位女性的脸的朝向，这个房间，这个方向，是不是有扇窗？窗外会有什么？这位女性的脸的方向，是不是有点向上？所以，这位女性住在什么地方？高层公寓还是独立别墅？独立别墅？那窗外应该是什么？树冠？电线杆？”
    吉迪恩一听，立刻拿起了电话。
    第245章 
    受害人都是被电线勒死的，加上用来粘受害人的上眼睑的胶带，吉迪恩迅速锁定了目标：社区的电工。
    坐在FBI本部的办公室里面的加西亚立刻施展了她身为黑客的魔法，锁定了嫌疑犯。而BAU小组下飞机之后，第一时间去了当地警局，然后跟当地警察一起直扑嫌疑犯的家，逮住了凶手。
    在这期间，也就摩根用了语言耍了个小花招，让凶手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没错，这个凶手是家里冷bào力的受害者，因此才会把受害人的眼睑用胶带和胶水粘起来，迫使受害人的眼睛在死后都睁得大大的。他这么做，完全是希望有人注意到他。
    他想出名，让全世界都注意到他。
    而摩根抓住了凶手的这个心态，让凶手承认了罪行，甚至在被押往警局的路上都在叫着：“是我gān的！你也答应了！让全世界都知道我！”
    整个案件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几乎可以说是BAU最轻松的一次外勤了。
    当然，BAU小组再度收割了一群迷弟迷妹。
    而小组的每一个人都认为，这都是他们组里的老前辈杰森·吉迪恩的功劳。
    在霍奇跟吉迪恩联系之前，的确是这样的。
    但是，在霍奇跟吉迪恩打完电话之后，大家就发现不对了。
    BAU小组里面，除了联络官JJ，其余的都是侧写师，就是JJ，哪怕目前还没有转成侧写师，可是跟同伴们呆得久了，她也学了一点侧写。
    更重要的是，霍奇的异常，根本就不需要侧写技能。
    摩根端着咖啡道：“霍奇，怎么了？”
    霍奇收起行动电话，道：“不是吉迪恩。”
    “什么？”
    “最先锁定嫌疑犯职业的人不是吉迪恩。”
    “那还有谁？”
    霍奇的视线停留在他们的BabyKid斯潘塞·瑞德身上。
    瑞德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霍奇道：“是你年仅九岁的堂弟。瑞德。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受害者的眼睛和照片上房间里面的光线，然后推断出那里有扇窗户并把嫌疑犯的身份锁定在电工和园丁之间。”
    小组成员都知道，凶手使用的工具里面有胶水、胶带和电线。所以，园丁和电工之间，自然是电工更加值得怀疑。
    摩根怪叫一声：“哇哦！CoolGuy！瑞德！武力值你就不用说了。现在看来，我们的CoolGuy连智商也是棒棒哒！就是不知道他的情商怎么样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BabyKid是个出了名儿的高智商低情商呢。
    瑞德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霍奇道：“瑞德，你去一趟拉斯维加斯。”
    摩根道：“我也去，我也去！明天就是周末，今天的工作也结束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天下班以后我们就能够出发。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我们的CoolGuy了。”
    在美国收养一个孩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别的不说，美国对儿童的保护可是杠杠的。如果是大一点的孩子，十三四岁还好些，可瑞德的小堂弟才九岁！按照美国的法律，这样的孩子在家的时候至少要有一个大人陪同。
    以他们BAU一年到头有一半时间在天上飞的改工作现状，跟收养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条件有点差距。
    摩根现在对那个孩子好奇死了。虽然，他对瑞德最后成为这个孩子的监护人一事并没有多少希望。
    对这个CoolGuy好奇不已的可不止摩根一个，组里艾丽也是，JJ也是。如果不是霍奇已经结婚了，这次的拉斯维加斯之行甚至有可能成为BAU小组的集体行动。因为就连他们的魔法女王加西亚也打算加入这次的周末拉斯维加斯之行。
    从办案状态脱离出来的瑞德再度陷入了焦躁中：“O，My God！我应该跟詹米说些什么呢？难道我要告诉他，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达不到收养他的条件吗？哦，是他主动跟吉迪恩提起我的！如果我不收养他，会不会让他觉得他又要被抛弃了？”
    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被抛弃的感觉绝对是致命的，甚至也会是让这个孩子最后走上歧途的重要原因。
    这样的例子，BAU的档案里面已经有太多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从中国的福利院里面出来的！
    高智商的人群，一再被抛弃的人生遭遇，很容易让这样的孩子成长为高功能反社会！
    一想到这个瑞德就眼泪汪汪。
    他真的很爱很爱BAU这份职业。可是，对于这个堂弟，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责任。因为他是大人，也是对方最近的亲属。
    摩根不得不安慰他：“放心，瑞德。现在有吉迪恩在他身边，你就是没有足够的自信，你也应该相信吉迪恩。”
    杰森·吉迪恩是瑞德的偶像，当初瑞德就是追着杰森·吉迪恩的脚步进入BAU成为侧写师的。
    鉴于现在瑞德的状态有点不稳定，好吧，说实话，瑞德现在的状态过于激动，摩根只能把抬出吉迪恩。
    但是，这个状态也只维持到他们见到吉迪恩为止。
    看到吉迪恩发给他们的地址的时候，摩根还笑话吉迪恩宠爱他们的CoolGuy，竟然订了拉斯维加斯最棒的酒店。要知道，在这里，一个晚上至少也要三千多美元！摩根十分肯定地说，瑞德要失宠了。
    如果说在收到这条电邮的时候欧，瑞德的表情是这样QAQ的话，那么，临近目的地的路上，瑞德的脸是这样的：TAT。
    然后，在霍尔顿的贵宾厅的角落里面，看到吉迪恩身边的两只大猫的时候，瑞德先一步软了脚。
    就是摩根也有一股|拔|枪|的冲动：
    在吉迪恩的身边，一只雌性美洲狮和一只雌性猞猁正趴在地上，一个小孩子抱着一个小抱枕正靠在美洲狮的肚子上睡觉。
    听见摩根、瑞德、加西亚、JJ几个的脚步声，美洲狮立刻支起了脖子，就连猞猁也转过头来。
    看着这样的两只大猫，瑞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明知道这两只大猫都极有灵性、轻易不会伤人，可瑞德就是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把美国的法典背下来的是男主。
    蠢作者永远是蠢作者。如果写得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指正。
    酒店啥的，如果是蠢作者原创的情节，就用谐音或者化名。反正大家领会意思就可以了。如果凑巧有这么家酒店，那就是凑巧。
    以上。
    第246章 
    吉迪恩看着这些同伴兼后辈，无奈地道：“美洲狮叫凯撒，猞猁叫彼得。”
    很好，两只雌性的大猫，竟然一个叫凯撒一个叫彼得！
    凯撒大帝和彼得大帝！
    果然，这很壕。
    更让人无语的是，两只大猫明显地听得懂人类的语言，最好的证明就是，吉迪恩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凯撒和彼得竟然还转过脸来，看了吉迪恩好一会儿，这才低下头去，用鼻尖凑过去碰了碰那个靠在他们身上的孩子。
    虽然在空调房里面，虽然四周绝对没有苍蝇，两只大猫依旧甩起了尾巴。而且还是在那孩子的上方左右晃动。
    猫科动物会这个动作，为了驱赶蚊虫。当然，大猫逗小猫的时候也会这么做。
    尤其是美洲狮，比起猞猁的尾巴，显得又细又长。因为角度和物种属类的关系，有了猞猁做对比，美洲狮的尾巴越发明显。
    这是它们爱护幼崽的标志性动作之一。
    至于那个孩子，他翻了个身，两只手抓住了美洲狮的毛，继续呼呼大睡。而有草原王者之称的美洲狮，竟然只是把鼻子凑过去嗅了嗅，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摩根都要以为，美洲狮的眼底闪过的是慈爱了！
    瑞德带着一点点小心翼翼、带着一点点生无可恋，道：“吉迪恩，这，……”
    吉迪恩也带着一点点无奈，开始讲述下午的事情。
    下午吉迪恩跟霍奇通过电话之后，就把飞机票退掉了——反正瑞德马上就会飞来拉斯维加斯，说不定还会带小家伙去探望他的母亲戴安娜。如果再加上第二天晚上的赌王之王大赛，他们差不多还要在拉斯维加斯呆两个晚上，大可不必现在就急急忙忙赶回去。因此吉迪恩把飞机票退掉了。
    虽然这个孩子跟眼下美国大多数孩子都不一样，吉迪恩还是希望能够让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一样，多多享受童年，而不是过早地涉足成人的世界。简单的jiāo涉之后，他们选择了去公园散步。
    “……在公园里的时候，那只猞猁拦住了一个孩童的去路。孩子的母亲立刻报了警。按照正常的程序，考虑到猞猁是高原上的猎杀者，饥饿的时候有可能杀死孩童，警方准备she杀彼得。但是，詹米挡在了那个孩童和猞猁之间并且把猞猁引开了，让孩童的母亲有机会把那个孩童抱走。而詹米，他则带着猞猁一直走到公园的自动贩卖机那里，为猞猁买了一瓶矿泉水。詹米途中还打电话给我，要我为猞猁买一只gān净的搪瓷盆。他甚至还告诉我，要买那种gān净一点的、浅一点的搪瓷盆，最好不要有奇奇怪怪的味道，因为猫科动物都是非常敏锐的。塑料的味道会让它们不舒服。”
    最让吉迪恩无语的就是在这里，一句简简单单的“我能跟你散个步吗？”就让那只猞猁收起了攻击状态。
    更别说，当吉迪恩在周围的便利商店里面买到搪瓷盆之后，小家伙还亲自检查过，还当着那只猞猁的面，把新买来的搪瓷盆用矿泉水洗gān净了，才盛水给大猫喝。
    着让警方决定麻醉猞猁的计划落了空。
    更别说随后从树丛里面钻出来的美洲狮了。
    吉迪恩毫不怀疑，如果当时按照他们的计划，用麻醉药把这只猞猁给|迷|倒的话，那只美洲狮绝对有能力把小家伙扑倒，然后把同伴带走。
    “这是因为凯撒和彼得都是家养的。”听见吉迪恩的声音，赵长卿翻身坐了起来，“她们吃惯了gān净的水。河道里面的水有寄生虫，她们才不会喝。而且，拉斯维加斯的自来水也不够gān净。”
    不是每一个国家都跟日本那样，连自来水都达到了直接引用的标准。
    赵长卿的目光落在了瑞德的身上，道：“你是斯潘塞·瑞德表哥。”
    艾琳的相册里面有很多照片，作为亲属，自然也少不了瑞德的照片，所以，赵长卿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瑞德。
    瑞德立刻紧张了：
    “你，你好，我是瑞德，斯潘塞·瑞德，我智商187，一分钟能够阅读两万个单词，拥有化学、数学、工程学博士学位，心理学、社会学学士学位，现在在修哲学学士学位……“
    摩根立刻用胳膊肘给瑞德来了一下。
    这家伙，智商超高的同时，情商低得可怕。知道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紧张了，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故意在炫耀呢！
    尤其是，对面还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如果让对方以为瑞德是在故意炫耀想让他知难而退怎么办？他们的目的不是让这孩子远离高功能反社会吗？
    赵长卿倒是一脸平静地道：“一分钟阅读两万个单词吗？”
    “啊，是，是的。”
    瑞德有些羞涩地笑笑，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吉迪恩，希望得到一点指点。
    但是，吉迪恩没有任何的表示，让他越发紧张了。
    小表弟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完全不能用他的数据和常理来判断啊！怎么办？他心里好慌！
    “很好，我也能办到。目前来说，无论是英语还是法语、德语、俄语、意大利语，都没有问题。”赵长卿坐在两只大猫的怀里，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智商的话，具体数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亨利跟艾琳私底下说过，我的智商不下于180。这也是他们在众多孤儿眼里选择我的原因。至于学位，你跟我说的这六个学位，你希望我在最近拿到吗？”
    QAQ
    瑞德发现，自己好像又做错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今年九岁了，应该是好好上学的年纪。”
    “但是，我对美国的学校并不抱任何希望。校园|bào|力、校园|枪|击案，比比皆是，还有吸|毒、乱|jiāo，与其在学校里面làng费时间，还不如在家自学呢。而且，美国的SAT好像挺容易的。”
    瑞德傻眼了：“你，你不打算读高中吗？”
    赵长卿道：“然后跟你一样，遭遇校园bào力。习武之人有禁忌，不能对弱者动手。但是，我毫不怀疑，美国校园里的疯狂，会让那些熊孩子行事百无禁忌，最后惹毛了我。你说，我让他们的关节脱臼多久比较好？”
    第247章 
    加西亚都傻了，她抓着甜美系黑色洛丽塔风手提包，呆呆地道：“CoolGuy，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赵长卿答道：“那太麻烦了。不过，如果我非要去学校的话，我恐怕只能这么做。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有危险、会受伤的，很可能是我。就跟这次一样。如果我当时身上带了武器，哪怕只是一根粉刺针，那个家伙也不可能杀得了亨利；如果我当时没有系安全带，我也能够在第一时间扭断那家伙的手。血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在此之前，吉迪恩一直都避免提起汉密尔顿夫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孩子不是不提，也不像别的孩子那么忘性大。
    养父和养母的死，这孩子竟然一直惦记着！
    虽然不是机器人，但是，小组成员的默契让他们迅速用眼神刷着各种信息。
    支配型人格，
    高智商，
    高武力值，
    随时可能转化成高功能反社会。
    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不用去看吉迪恩，小组多次出任务累积下来的默契让摩根开口道：“刚刚你说什么？当时如果你身上带了粉刺针，你就能够救下你的养父？”
    赵长卿从自己随身的小包包里面摸出一根粉刺针，这是方才，他用了一百美元让酒店的服务生去帮他买来的数支粉刺针中的一支。
    只是跟市面上常见的粉刺针不同的是，这支粉刺针竟然是黑色的。
    只见赵长卿手一扬，夹在他的手指之间的粉刺针不见了。摩根还没有感觉，艾丽和JJ已经惊呼起来。
    摩根一愣，艾丽却已经先开口了：“等一下，摩根，我来。”
    摩根感觉到艾丽碰了碰自己的耳朵，从自己的耳垂上取下了什么东西。
    加西亚惊呆了：“没有血！一点血都没有！”
    这是凑巧还是这个孩子一开始就瞄准了这个地方？
    加西亚很想相信是凑巧，可理智却在她的脑海里面叫嚣：这个孩子在出手之前就瞄准了这个位置，他很确信摩根不但不会流血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而艾丽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她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粉刺针，对赵长卿道：“你事先用火烤过。”
    这支粉刺针不过是市面上常见的类型，是因为被人用火烤过，这才变成了黑色。
    赵长卿点了点头，扬了扬手里的酒店为客人准备的火柴，道：“是的。毕竟，美国的艾滋病实在是太泛滥了。不是吗？”
    哪怕是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也要对对方的生命负责吗？
    艾丽和摩根jiāo换了一个神色。
    这孩子跟高功能反社会还有些距离。真是太好了。
    就是吉迪恩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错，赵长卿打算用粉刺针做武器这件事，他事先已经知道了，就是赵长卿问酒店服务生要火柴盒和烤粉刺针一事，都是当着他的面进行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举动，让吉迪恩下了结论：他不会把这个孩子送回中国。
    摩根道：“嘿！CoolGuy，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些粉刺针？”
    赵长卿答道：“如果是一般的家伙，我会瞄准神经，让他们局部身体麻痹就行了。如果是连环杀手，我会直接瞄准心脏或者是眼睛。”
    “眼睛？”
    “对。眼镜后面就是大脑。如果是连环杀手，我会直接让粉刺针穿过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直接脑死亡。”
    摩根道：“不不不，小家伙，你不能那么做……”
    赵长卿道：“我当然知道美国很多州已经废除了死刑。不过，在我看来，杀人这种事情会上瘾，那些连环杀手，让他们活在世界上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陷于危难之中。”
    “嘿，小家伙，这不行……”
    赵长卿道：“关于连环杀手是不是应该执行死刑，这在美国各州都一直存在争端。你就是在这里争辩赢了也没有用。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那些家伙敢犯到我头上，我绝对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瑞德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发gān：“所以，你毫不犹豫地把手术刀捅进了那家伙的心脏？”
    “对。”
    JJ道：“不仅仅是为了报仇？”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
    加西亚傻傻地道：“那，你，你还好吧？”
    不管怎么样，刚刚去世的汉密尔顿夫妇是这个孩子的养父养母。一个是当着这个孩子的面，被人she击了太阳xué而死，另外一个则在这孩子面前活生生地被解剖，对于加西亚来说，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赵长卿答道：“我很好。”
    “可是，可是……”
    加西亚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可爱的黑客女王，你在担心我的心理健康吗？”赵长卿道，“请放心，我很好。”
    “我，很抱歉，我不应该提起这个的。”
    “不，没有关系。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两种说法，这两种理论已经争执了两千多年。其中，人性本恶坚持，每一个孩子都是夺取了母亲的血肉而生，而在成长的过程中每一天都在吸食着父母的血汗。这就是人类，天生就背负着弑亲之罪。而人能够做的，就是代替父母好好的活下去。这才是对父母最好的报答。亨利和艾琳，他们收养了我，教育我，他们为我创造良好的条件，就是为了我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我不会辜负他们的希望。”
    艾丽和JJ、加西亚三位女性瞬间心软了：“哦，CoolGuy，你不用把自己bī得这么紧的。你还是个孩子。”
    赵长卿道：“现在，放在我面前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心理健康。我想，宠物是最好的心理疗伤药。另外一个则是我的监护权问题。”
    瑞德不得不开口道：“我很抱歉。我是说，我的工作让我……”
    瑞德真的不想离开BAU，可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也许需要转为文职。
    毕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超过一半的时间不在匡提科，这可不适合养孩子。
    除非他马上结婚，而且他的伴侣拥有正常的作息或者gān脆在家做全职太太、全职先生。
    赵长卿道：“我刚刚了解了一下你们的工作内容。除了帮助各地警方解决各种案子之外，BAU小组的另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搜救受害人。美国大城市很发达没有错。但是，美国一样国土广袤，拥有很多乡村，当然，还有很多丛林。我想，如果你们要在丛林里面搜救受害人的话，凯撒和彼得能帮得上忙。至于我，我从小就跟动物亲近，能够从动物尤其是鸟类的行动中读出各种讯息。我想，你们会需要我的。”
    等瑞德帮他解决监护权问题？
    赵长卿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快。
    既然瑞德这种战力跟只吉娃娃差不多的家伙都能够进BAU出外勤，那么，跟他这种在搜救受害人上面能够发挥出大作用的人，哪怕再年幼，FBI也能够破例才对。
    摩根傻了：“你是说。你要进FBI？”
    赵长卿答道：“对。”
    “可是，你，你才九岁！”
    “没关系。我可以只负责人质搜救的这一块。不一定要正式入职，只是作为特别顾问就行。凯撒和彼得可以作为我的助手。”
    如此一来，监护权就不是问题了，同样，两只大猫的豢养证明也不需要他操心了。
    一举两得。
    第248章 
    摩根这才明白，方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吉迪恩为什么会是那个表情。显然，吉迪恩之前已经跟小家伙沟通过了，小家伙很有主见，又句句说在点子上，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是吉迪恩也无法改变小家伙的主意。
    加西亚立刻就高兴起来了：“这么说，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作为一个从大学退学的顶尖黑客，没有人比加西亚更清楚解救人质对于BAU来说有多重要了。
    只要一个小小的考核，赵长卿就能够进FBI。九岁又怎么样？只要赵长卿真的能够发挥作用，BAU小组里面绝对会有他的位置。
    “只要FBI给我这个机会。”
    “当然！我保证！只要你有能力，FBI就会给你这个机会！”
    不就是特招嘛！FBI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
    哪怕赵长卿是华一代，只要他只负责人质搜救工作那就没有问题。
    JJ也放松下来，道：“我真没有想到，吉迪恩竟然这么喜欢小孩子！住在这么高档的酒店里面。”
    吉迪恩答道：“哦，这个可不是我的功劳。事实上，我原来订的是另外一家酒店。不过，有了凯撒和彼得之后，我不得不更改了酒店。没有办法，即便是在拉斯维加斯，能够让美洲狮这种大型猛shòu入住的酒店也是少数。而且，酒店的钱也不是我付的。”
    大家齐刷刷地把视线集中在了赵长卿身上。
    摩根忍不住chuī了一声口哨：“哇哦，我们的CoolGuy竟然是个大富翁！”
    赵长卿答道：“不，我跟杰森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口袋里面只有一张十美元的纸币。而且在公园买矿泉水的时候就已经花掉一部分了。”
    摩根道：“那你是使用了那种扑克牌赌博机？还是去某个赌场赌了一把？”
    摩根可是很清楚的，以前他们来拉斯维加斯的时候，瑞德就坐在扑克牌机前消磨时间，而他赢的钱，直接跟他坐在那里的时间成正比。
    另外，加州理工这种高校的学生，基本上在大学里面就上了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场的黑名单。
    这已经是加州理工的校园文化了。
    赵长卿答道：“扑克牌机太慢了。赌场的话，不方便带着凯撒和彼得。”
    “那你怎么住进这家酒店的？这里的花费可不低。”
    赵长卿道：“我用的是老|虎|机。”
    “老|虎|机？”摩根指了指边上，道：“就是这种转出三种同色图案就能够拿大奖的机器？”
    这也是拉斯维加斯的特色之一。在这里，所有的酒店大堂边上，都有一个供客人消遣的小型赌场，像老|虎|机什么之类的，更是必备娱乐设施。
    不是摩根说，就是摩根这种外行人都知道，这种老|虎|机的回报率比那种扑克牌机低多了。
    完全是只进不出的代名词！
    赵长卿摸出一张纸币，示意贵宾厅里的服务生帮他换成筹码，然后向靠墙的那一排老|虎|机走去，口中道：“其实这种机器也是有技巧的。最重要的是，听。每一台机器，它们的零件在运转的时候都会有细微的不同。所以，只要分辨出齿轮运转时的声音，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用适当的力道拉下，就能够转出我想要的图案。”
    说着，赵长卿就向机器里面投入一个筹码，然后，闭上眼睛仔细听。
    实际上想做到这一点真的非常不容易，因为老|虎|机时时刻刻都在放送着音乐，要在这些嘈杂的音乐里面辨别出老|虎|机内部的齿轮的声音，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大约就在二十三秒之后，赵长卿猛地跳了起来，双手抓住把手，利用整个人的重量和身体下落的速度把把手往下拉。
    老|虎|机上的图案立刻转动了起来。
    康康康。
    三声响起，三个大大的数字七，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紧接着，老虎机的抽屉唰地打开，大量的筹码像洪流一样淌了出来，迅速没过了瑞德的脚背。
    显然，这个贵宾厅里面的老|虎|机已经很久没有人赢过了。
    至于赵长卿，他早就跑开了。
    摩根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老|虎|机竟然是这样的玩法。
    酒店贵宾厅里面的大堂经理迅速过来向赵长卿恭喜：”啊呀，小朋友，真是恭喜了。我们贵宾厅的老|虎|机已经整整一百天没有出大奖了呢。“
    服务生们推来了一架小推车，小推车上叠着三个方形塑料大筐子。
    按照赌场的规矩，这些筹码全部归赵长卿所有。
    赵长卿低下头，看了看筹码的数量，道：“看起来，我们在这里住一个星期都够了。”
    JJ小声地问吉迪恩：“刚才CoolGuy不是在这边赢的吗？”
    “刚才是在我之前订的那家酒店赢的。”
    之前在那家赢了老|虎|机的时候，吉迪恩还以为小家伙是运气好，现在看来，哪里是这孩子运气好，根本是这孩子笃定了会赢！
    想到方才的十一万美元，再看看这一堆。吉迪恩很肯定，小家伙的钱足够他在匡提科买下一套独立的小型别墅了。
    加西亚道：“嘿，CoolGuy，你打算在‘赌王之王’上玩老|虎|机吗？”
    赵长卿道：“怎么可能？去了赌王之王，自然要赌一下谁是赌王。我连本钱都准备好了？”
    摩根道：“这些都是吗？”
    “才不是呢？是这个。”
    赵长卿从自己的斜身小挎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币，对着摩根挥了挥。
    “所以，十美元？”
    摩根惊呆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十美元已经很多了。如果输了，我就提早回来睡觉。”
    “如果赢了呢？”
    赵长卿道：“那我会在匡提科边上买一块地。”
    艾丽傻眼了：“你买地做什么？”
    “建一座私人园林。我会在林子里面放养野jī、鹧鸪等动物，凯撒和彼得被人豢养得够久了，连野性都要消失了。身为大猫，怎么能连捕猎技能都任由他退化呢？”
    “可是，刚才你还说，让凯撒和彼得给你做助手。”
    如果凯撒和彼得也成了FBI的特殊探员，FBI绝对会负担这两只大猫的伙食的。
    凯撒和彼得不需要捕猎技能。更准确地说，捕猎技能退化的两只大猫才是FBI需要的。
    赵长卿却仿佛一无所知：“当然。两者不冲突。”
    “可是，如果它们野性上来了，袭击人类怎么办？”
    “请放心，对于大多数野生动物来说，人类并不是理想的捕猎对象。人类总是喜欢在身上抹上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无论是香水还是沐浴露、止汗露的残留，对于动物们来说都会刺激到他们敏锐的嗅觉，更别说敏锐的猫科动物了。而且很多人类女性，整容、瘦身、动手术，那些硅胶对于动物来说跟毒|药没什么两样。更重要的是，人类摄取的食物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激|素，而这些激|素残留在人类的体内。野生动物们要是选择了捕猎人类，他们也会摄入这些东西。人类早就习惯了这些玩意儿，可野生动物们却不适应。猎食人类，就等于是间接地食用这些东西。对于动物们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凯撒和彼得很聪明，他们连不gān净的水都不愿意喝，宁可跟人类讨水喝，又怎么会选择攻击人类？”
    第249章 
    好孩子就应该按时睡觉，眼看着晚上十点就要到了，赵长卿顶着五头身的模样带着两只大猫回房去了。
    他住在总统套房，有超大号的大chuáng，足够容得下他跟两只大猫同chuáng共枕。
    等赵长卿离开之后，瑞德这才找到了机会，道：“凯撒和彼得应该是走失的吧？它们的原主人呢？”
    被摩根一个肘击之后，瑞德就尽量闭嘴。
    他不想因为他的关系，把小家伙惹急了。
    小家伙的情况可不太好。
    吉迪恩道：“内华达州的所有公立动物园甚至是私人动物园都已经给了明确回答，他们并没有丢失美洲狮和猞猁。如果不是私人豢养的，那就只能等加拿大甚至是俄罗斯那边的回答了。”
    加拿大且不说，如果是俄罗斯，那就更加麻烦，谁让俄罗斯人是出了名儿的战斗民族，有钱人极其有钱，豢养美洲狮这样的大型猛shòu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这里头还设计到了米国和这个战斗民族国家的邦jiāo问题，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
    如果是国内私人豢养的，这样的两只大猫会走失还没有人报警，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加拿大或者是别的国家跑来的，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
    所以，小家伙要留下这两只大猫，就跟小家伙说的那样，如果他能够证明这两只大猫真的能够成为搜救人质的好助手，那么，FBI绝对会帮忙争取！
    也就是说，不止小家伙的监护权问题和两只大猫的豢养证明，就是两只大猫的所有权，FBI都会帮忙争取！
    摩根道：“吉迪恩，你真的想留下这个小家伙？”
    不止是斯潘塞·瑞德，在场的每一个BAU小组成员都看出来了，小家伙提起人类时的嫌弃。
    “会不会，会不会那家伙让小家伙吃人肉了？”
    不是摩根多心，他在FBI任职这些年见过的变态、神经病实在是太多了。跟小家伙遭遇的那个神经病，根据他的侧写，这个变态把小家伙当成的继任者，这才是小家伙没有跟另外一个孩子一样被制造成标本的重要原因。而且，这个神经病还是个食人者，很难说他有没有喂小家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小家伙终究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才十岁，就遭遇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悲惨了一些。
    摩根也有一个悲催的童年，但是，他遭遇的那些跟小家伙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在BAU的每一位眼里，小家伙对这次的连环杀手导致他的养父母丧生一事不是没有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被隐藏得很深很深。
    BAU小组最担心的是什么？就是小家伙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而这种心理创伤深埋心底，最后让小家伙变成潜在的连环杀手。他们第二担心的，才是小家伙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够恢复心理健康。
    大多数孩子，在受到类似的变故之后，人会变得孤僻，会变得不爱说话，会变得喜欢跟猫猫狗狗一起玩。如果不是大人努力沟通，这种心理创伤会一直埋藏在孩子的心底。
    可小家伙呢？
    他的反应要比BAU知道的所有的孩子要积极太多。不，也许用积极这个词显得太过平淡了。应该说，这孩子已经先一步调整了自己。
    摩根熟悉吉迪恩，他知道，如果由吉迪恩来做心理引导，小家伙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这孩子几乎是在bī自己放下了。
    在摩根看来，这已经不能用懂事这个词来形容了。小家伙跟一般的孩子最大的不同不是太过懂事，而是小家伙的三观已经成型，他有自己的处事哲学。
    懂事和三观已经成型是两个概念。
    按照常理，三观成熟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一个九岁的小孩子身上。
    即便某个小孩子生来聪慧，就跟瑞德一样，智商高，小小年纪就考了一堆证出来。这些，很多天才都能够做到。但是处事哲学却不同，这需要时间的积累、阅历的积累，一点一点地打磨成型。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成的。
    可是这个孩子呢？他除了那个可爱的五头身的外表，还有那些几乎可以说是可爱的动作，他表现出来的，就跟大人没什么两样。
    除了跟那两只大猫相处的时候。
    吉迪恩敢保证，除非某个大人真的在内心深处把美洲狮和猞猁当成折耳猫一样的小可爱，否则，任何一个大人都不可能在那两只猛shòu面前跟这孩子一样自如。
    只有那些还年幼的、不知道危险的孩子，才会把美洲狮和猞猁当成猫。
    除了这一点像普通孩子，这个小家伙在别的地方，根本就不像一个孩子。
    还有这孩子说的，他会说多国语言。
    真的假的？
    在摩根看来，小家伙能够说出一嘴的标准英式贵族英语，鉴于他之前是生活在一个基本上就没有英语环境的国家，这让人根本就无法想象！
    吉迪恩道：“这孩子不适合普通家庭。”
    摩根能够想到的事情，吉迪恩自然也能够想到。
    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异常了，引起了吉迪恩的兴趣。
    “所以，你要为小家伙担保吗？”
    “为什么不？”吉迪恩抬头看了摩根一眼，道：“小家伙有一句话没有说错。FBI需要一个能够跟动物沟通的专家。这有助于人质搜救。”
    FBI需要这样的探员，哪怕这个探员还是个小孩子。至于心理问题，BAU哪个成员不是处于心理崩溃的边缘？一点小问题算什么？只要及时把人拉回来就好了。
    在吉迪恩看来，把这个孩子留在BAU比任由这个孩子进入收养系统对这个孩子、对周围的人，都好。
    尤其是，在这孩子如此努力地展示自己的情况下。
    吉迪恩都这么说了，瑞德当然不会有意见。
    第二天，瑞德带着小家伙去探望自己的母亲戴安娜，小家伙还送了一本从酒店的展示柜里面兑换来的典藏版《鹅妈妈的故事》。
    这本书还是上个世纪初期英国某出版社的纪念版。这家出版社以工艺jīng良而闻名，他家的书一直深受欧美上流社会的欢迎，更别说这家出版社曾经在二战中被德国空军的pào火烧成废墟，仓库里的那些书籍更是被烧得一gān二净，因此，相关书籍已经被各地的收藏家们炒得很高了。
    按照酒店的相关规定，橱窗里面展示的都是非卖品，只有用酒店里赢来的筹码才能够兑换。
    当然，以赵长卿的能为，在转盘上压数字之前，先用个神圣系预言术就能够准确地知道小钢珠能够停在哪个位置。这样的他，拿到这本书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虽然只玩了一把，但是赵长卿让BAU的每一个人印象深刻。
    熟知拉斯维加斯的酒店的不成文规矩的众人都在心里猜测着：小家伙是不是早就盯上了那本书？
    对于BAU小组成员们职业病发作、无意识地侧写自己一事，赵长卿完全不在乎。
    他现在最期待的，就是接下来的赌王之王。当然，这天晚上，唯一被留在酒店里面的人就只有瑞德一个。
    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他只能留在酒店里面，跟两只大猫呆在一起。
    这让瑞德从疗养院回到酒店开始，就处于QAQ状态。
    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需要那种赌场的准入证。
    SO SAD！
    他这种状态，直到酒店里面另外一位客人带着的吉娃娃冲着他连连吼叫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瑞德反she|性|地把邮差包挡在身前，赵长卿忍不住道：“亲爱的斯潘塞表哥，你该不会害怕这样的小型犬吧？”
    摩根道：“哦，CoolGuy，在小组里，我们称之为瑞德效应。”
    “也就是说，所有的狗狗都会冲着斯潘塞表哥叫？”
    “是的。”
    赵长卿看着那个女人带着那条狗消失在电梯门后，这才道：“这种狗狗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它会冲着斯潘塞表哥吼叫，完全是因为它觉得斯潘塞表哥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斯潘塞表哥？你的武力值是多少？还有，你的|枪|套放在前面，这是因为你觉得这样会比别人快0.1秒？”
    “是，是的。”
    瑞德的确是因为这样拿枪的速度比较快，才会把枪挂在腰部的侧前方。
    赵长卿忍不住吐槽道：“可是，放在前面的话，如果万一，你需要跟嫌疑犯肉搏的时候，你很容易被对方夺走配枪。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TAT！
    瑞德还真没有想过！
    “每天都跟凯撒、彼得接触一下把。就是做不到给她们撸毛，也可以让她们在你的衣服上蹭两下。这样，那些狗狗见了你就会夹着尾巴远远躲开了。”
    让凯撒和彼得在瑞德的衣服上蹭两下，无疑是让凯撒和彼得两个对瑞德宣告主权。只要瑞德身上沾满了两只大猫的气息，那些欺软怕硬的狗狗们就不敢对瑞德吠声不断了。
    第250章 
    赫尔墨斯大|赌|场，这家拉斯维加斯数一数二的大|赌|场，就仿佛应了它的名字得到神明的庇佑一样，全年都是人山人海的模样，今天更甚。
    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参加赫尔墨斯的赌王之王赛事，他们只能在外面赌每一轮，谁谁谁出局。想要参赛，就必须拿出赫尔墨斯大|赌|场的邀请函。
    事实上，就是在拉斯维加斯，有资格持有赫尔墨斯大|赌|场的邀请函的人，也不到一个巴掌之数。因为每年赫尔墨斯大|赌|场寄出去的邀请函，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份。加上赫尔墨斯大|赌|场承认的终极赌徒，每年有资格参加赌王之王大赛的，全世界都不会超过二十六个人。
    就跟今年这样，一下子来了二十五位参赛者，绝对是大年！
    所以，赌局的第一轮就是，用麻将淘汰掉十二位参赛者：二十五位参赛者抽签，一位轮空，直接进入下一轮，其余的二十四位打半庄战，每一桌淘汰掉两位，剩下的十二位进入下一轮。
    赫尔墨斯大|赌|场的贵宾室自然不止一间，所以，第一轮同时在六个房间里面举行。
    大厅里面的大荧幕上开始滚动播放所有的参赛者的资料，而第一轮抽签在晚上七点开始，七点十五分开始第一轮麻将战。
    赵长卿等人到达赫尔墨斯大|赌|场的时间是六点整，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兑换筹码。
    大厅的一角堆放着免费的饮料，而大厅的正中间则是可以用筹码换取的饮料食品区，如果客人有别的需要的话，也可以叫住|赌|场里面的荷官、服务生等，这些人会提供优质的服务。
    其实，第一轮下注已经开始了。
    拿着跟筹码一起拿到手的二十五位赌客名单，赵长卿迅速抽出笔，在名单上勾选起来。
    他勾选了十三个会进入下一轮的赌客的名字，然后把价值五美元的筹码jiāo给了荷官。
    摩根非常惊讶：“嘿！CoolGuy！你不是兑换了十美元的筹码吗？”
    事实上，赫尔墨斯大|赌|场每年举行的赌王之王大赛，最小的筹码为五美元。十美元只能换来两个最小的筹码。
    也只有那些跟着父母来的小孩子们，才会用这种价值五美元的筹码。
    摩根可是亲眼看见，就在他们前面，一个赌客自己兑换了一千美元的筹码，然后给自己的孩子也兑换了一百美元。
    这才是来赫尔墨斯大|赌|场参加这场盛事的人的标准花费。
    跟赵长卿这样，手里握着几十万美元的资金却只兑换了十美元的筹码，在摩根看来，就是不用侧写，这孩子也是场中独一份。
    更别说，赵长卿只用了一个最小的筹码。
    赵长卿唰唰唰地勾选好晋级的赌客的名单，把自己的下注单连同筹码jiāo给了桌子后面的荷官，这才对摩根道：
    “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赌徒，两件事情非常重要，一个是戒贪，另外一个就是戒倾其所有。我既然只计划用十美元的本钱，那就不会兑换更多。当然，十美元真的很少，但是，我也不会把十美元全部押上去。这是我的哲学。”
    胖胖的可爱女王道：“啊呀，好烦！小可爱，你押了谁？我跟你押一样的好了。”
    赵长卿迅速指点加西亚勾出十三个名字。
    加西亚付出了一百美元的筹码。
    “我相信小可爱。”
    那是她手里全部筹码。
    摩根耸了耸肩。
    今天是周六，是假期。他本来就是来消遣的。虽然说BAU作为政府部门，薪水不是很多，但是福利很好，更重要的是，他们工作很忙，全年都不知道在哪里飞着，就是有钱也没地方花，因此大家都做了各种理财。
    也就是说，BAU小组每一个成员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大荧幕上，贵宾室里的战局很快就开始了。
    半庄战，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共才八局而已，几乎可以说是热身赛，当然，不喜欢在这里等的人，也可以在边上玩别的内容。
    哪怕是赌王之王大赛，赫尔墨斯大|赌|场也没有把老虎机等赌博机挪走。
    当然，半庄战的赔率也是相当可观的。全部猜中的人，能够得到一比七十二的资金。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加西亚得到了价值七千两百美元的筹码，而赵长卿只得到了三百六十美元的筹码。
    把新的下注单和筹码送过来的荷官望向赵长卿的眼神，说不出的替赵长卿遗憾：
    猜得这么准却只准备了这么一点点赌资。早知如此，还不如准备个一百美元的筹码，或者跟别的孩子一样，赌个二十美元不就好了？
    这个荷官记性好着呢。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方才加西亚让赵长卿指点的那一幕呢。
    接下来是摇|骰|子。
    当然，从这一轮起，采取淘汰制，每一轮淘汰掉一个人。
    这一轮的赔率是一比十。
    在十三位赌客进行做准备的时候，荷官们已经开始搜集下注单了。一旦比赛开始，就停止下注。
    赵长卿把价值三百六十美元的筹码平均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外加之前的五美元的最小筹码，一共一百八十五美元的筹码押了上去。
    第三轮是梭|哈，赔率还是一比十。
    摩根看着赵长卿把之前留下来的一百八十美元的筹码外加刚刚应到手的筹码的一半给压了上去。
    不得不说，赌王之王大赛真的非常刺激。才四轮过去，赵长卿手里的筹码就超过了七万美金，看得摩根得眉头忍不住就抽了一下。
    到了第六轮开始下注的时候，赵长卿的手里已经超过了四十万美金。
    就是一般的中产阶级家庭的家当也不过如此了。
    然后第六轮，赵长卿又赢了。
    然后是第七轮，赵长卿再度下注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边已经挤了一堆人，都跟着赵长卿下注。至于赵长卿下注的金额已经高达一百四十万美金！
    当他输掉的时候，四周一片惋惜声。
    那可是一百四十万美金！
    也只有经过的荷官，望着这个孩子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畏惧。
    因为他看见这个孩子脸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惋惜、遗憾、后悔，至始至终，这孩子都非常平静，跟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给了服务生几个筹码，要服务生给他端一杯鲜榨橙汁。
    荷官都不知道，这孩子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不知道这么多钱意味着什么，还是因为这孩子心理素质太好。
    荷官衷心地希望，这孩子是前者，要不然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要知道，后者就是顶级赌徒中也不多见，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绝对是赌徒这个圈子里面顶尖的那几个，就是在他们赫尔墨斯大|赌|场，也是直接进皇冠厅的存在。
    荷官紧紧地盯着赵长卿，而赵长卿则异常平静地把手里的一百多万美金再度分成了两半，把其中的一半压了下去。
    这一次，他赢回了六百多万美金。
    然后，在第九轮又输了，而他周围的人则开始渐渐散去。
    紧接着，赵长卿又赢了。
    等最后一轮开始的时候，赵长卿手里已经有将近三个亿！
    单位还是美金。
    最后一局则是最刺激的一轮。
    也是完全凭运气的一轮。贵宾室里面，荷官让纯银的珠子在□□周围的那一圈闪着银光的金属圈上开始滚动，而赌客则开始下注。
    贵宾室里面的两位赌客要在三十八个数字里面猜中最后的数字，而贵宾室外面的群众，要么，猜贵宾室里面的两位赌客最后谁押中了，要么直接押数字。
    需要注意的是，只有在认为两位赌客都不会押中数字的情况下才可以直接押数字。
    打个比方，三十八的数字，最后开出来是二十六，可是偏巧，贵宾厅里面的某人也压了二十六。那么，外面即便有压了二十六的观众，他们就是押中了也不算赢。只有贵宾厅里面进入最后对决的两位赌客都没有押中正确的数字，外面的观众才有资格拿到赌资。否则，里面的宾客，只要有一个人押对了，外面的人就是押对了也会失去他们押上去的筹码。
    对于贵宾厅里面的人来说，他们只要压面前的三十八个数字就可以了。
    可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他们要在两个赌客和具体的某个数字里面进行选择。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某些选择困难症来说，这是一个严重gān扰项。
    当然，赔率也是相当可观的。
    一比三十。
    看见赵长卿毫不犹豫地押上了一亿四千六百万，摩根忍不住抖了一下。
    至于加西亚，在第三次输掉之后，她就已经不押了：
    “我现在非常担心，这家赌场最后会不会让我们平安离开。”
    不是她说，就是她都赢了一百多万美金，更别说小组里面的其他人。
    就是戈登也在想，是不是要现在就带小家伙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关心。
    病因很简单，也是大多数人都非常容易得的：慢性咽喉炎，原因是长期处于二手烟环境中。
    蠢作者会得这个，是因为亲爹是个老烟枪。
    一旦休息不好，咽喉炎就会犯，早上起来就会有血。
    偏偏这个星期，蠢作者一直没有休息好，几乎每天不到凌晨一点都没得睡，所以就特别难受。
    蠢作者现在几乎进了一个怪圈：
    晚上没得睡，第二天就要喝咖啡，早上喝了咖啡，晚上就不容易睡着，晚上睡不着，第二天就必须喝咖啡……
    至于咽喉炎，……
    现在，每到周末的时候，蠢作者就只能尽量不呆在家里。
    至于指望家人能够戒烟啥的……
    望天，
    还是别做梦了。
    第251章 
    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去，瑞德只能呆在酒店里面，跟过去每一次他来这种地方一样，在酒店的贵宾厅里面玩扑克牌机。当然，身为数学博士，玩这种机器，分分钟推出一组又一组的公式。对于他来说，坐在这里半个小时净入两千美金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今天是赌王之王大赛，他虽然不能去赫尔墨斯大赌场参与这场盛事，却可以在酒店里面等待同伴们的归来。
    至于两只大猫，自然是守卫在他身边。
    老实说，刚开始的时候瑞德也怕得很，因此两只大猫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但是，随着他在扑克牌机上消耗的时间变长，渐渐投入，竟然没有注意到两只大猫的靠近，到了后来，甚至可以说两只大猫是靠在他的脚边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今天，整个拉斯维加斯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瑞德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同伴们回来的时候竟然是一脸凝重。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吉迪恩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的房间里面说吧。”
    因为吉迪恩是跟赵长卿一起来的，赵长卿又是个小孩子，所以他们一开始就定了一个大套房，带两个卧室和一个会客室的那种。后来瑞德来了，吉迪恩就跟瑞德换了房间。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瑞德和赵长卿住在一起，而吉迪恩则跟摩根等人住在了标准套房。
    现在，吉迪恩有点后悔了。
    小家伙竟然从赫尔墨斯大赌场带走了四十多亿！就是除掉税也有三十多亿！
    他真的很担心赌场方面把他们全gān掉！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问一问这个小家伙了。
    他严重怀疑，最后一局小家伙其实是故意的。因为最后一局小家伙本来大可不必下注，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带着三亿美金平平安安、波澜不惊地登上明天的飞机。
    可是现在，三十多亿，足够让赌场跟他们对立了。
    这不符合中国人的文化和传统。
    也不符合他对小家伙的侧写。
    BAU小组六人带着五头身的赵长卿和两只大猫迅速进入电梯，往瑞德和赵长卿的总统套房进发。
    就在他们踏出电梯的时候，赵长卿忽然伸手向前打去，然后，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蝙蝠，绒毛的末梢竟然是金色的！
    瑞德还没有弯下腰的时候，赵长卿已经抓住了这种蝙蝠，把它拎了起来。
    吉迪恩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只蝙蝠比一般蝙蝠要丑陋许多的面孔。至于瑞德，他则伸出了手，想要检查一下这只蝙蝠，却被赵长卿给躲开了。
    “小心，这是吸血蝙蝠。”
    赵长卿有些嫌弃地晃了晃手里的蝙蝠，道：“这跟我们中国的蝙蝠相差太多了！一点都不可爱！”
    加西亚没有反应过来，艾丽悄悄地跟加西亚解释道：“在汉语中，蝙蝠的蝠字跟幸福的福字一个音，因此被当做吉祥的象征。中国古代宫廷瓷器上就喜欢用蝙蝠图案。”
    “天哪！”加西亚小声道，“那一定是因为他们那里没有吸血蝙蝠！”
    在美洲，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小孩子被吸血蝙蝠袭击然后导致感染狂犬病最后死亡的事件。
    比狗狗咬人更可怕的是，被狗狗咬了，孩子和家长都会注意到，然后及时就医。可是被吸血蝙蝠咬了，大多数时候 家长并不能及时发现，孩子们则往往不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家长，等发现的时候，杯具已经酿成，无法挽回。
    瑞德飞快地道：“没错。实际上吸血蝙蝠是所有的蝙蝠中体系偏小的。他们的身长不会超过九个厘米。跟这只这样，身长七厘米，已经是个大家伙了。它们的上犬齿发达而且锐利，甚至还带着刀口，臼齿小，后肢qiáng壮，不但能够在地上爬行，还能够进行短距离跳跃……”发现同伴们的不赞同之后，瑞德恍然大悟连忙收尾：“是的，我是说，它的确是一只吸血蝙蝠。”
    摩根道：“嘿！CoolGuy，你对付这它可真熟练。你在中国的时候也会抓蝙蝠玩吗？”
    “当然不是。”赵长卿答道，“中国没有吸血蝙蝠。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至于这家伙……”
    赵长卿晃了晃手里的蝙蝠，这只绒毛末梢带着一点点金色的小家伙看上去垂头丧气、蔫儿吧唧的，一点jīng神都没有。
    “他只是单纯地在怕我而已。”
    人类进化到今天，已经失去了很多与生俱来的能力，自然感觉不到他身上的与众不同。反而是那些小动物，就好像凯撒和彼得这两只大猫，能够听懂赵长卿的话是一回事情，但是让他们选择乖乖听话的，是赵长卿身上传来的绝对威压。
    在自然界，弱肉qiáng食、适者生存，这才是世界最根本的法则。
    哪怕赵长卿现在是五头身的人类小孩的模样，但是，他身上散溢出来的阳炎之力绝对能够让某些玩意儿魂飞魄散。
    加西亚道：“可是，这不要紧吗？这只吸血蝙蝠应该有寄生虫吧？这样拎着会不会不卫生？小可爱，把这只蝙蝠jiāo给摩根吧。”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我担心，如果换了摩根，这家伙会逃走。”
    逃走是小事儿，重要的是别的。
    吉迪恩示意瑞德开门，口中却喃喃地道：“血族吗？”
    吉迪恩的声音很轻，但是他确定赵长卿听见了。反而是摩根，他没有听清楚。
    “吉迪恩，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不，没什么。”
    吉迪恩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猜中了。
    因为他知道，那都是一群非人类，从来都是CIA那边负责。而CIA在这块上面损失的特工，数据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就是吉迪恩，他也不想知道。
    当然，在他的心中，小家伙的身份越发可疑了。
    在他们进入房间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
    “我很抱歉，我家的小家伙給你们添麻烦了。”
    这是一个脸色苍白五官宛如大理石雕刻一般的美男子，除了过于苍白了一点之外，无论是身上来自于英国萨尔街的顶级手工西装，还是一举手一投足给人的印象，都是顶顶尖儿的。
    用法国人的说法就是：挑不出毛病，是最最可爱的那种。
    开门的摩根非常惊讶：“您家的？”
    来人已经听到了房间里面蝙蝠的吱吱叫声，他道：“我的宠物，一只绒毛末梢带着一点点金色的吸血蝙蝠。”
    “那么，您是知道这种蝙蝠的危害的喽？”
    吸血蝙蝠，在西方人的眼里，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当然。不过，一般的吸血蝙蝠，不是黑色的，就是深棕色的，跟这种金色的可着实少见。”
    摩根忍不住腹诽。
    这就是有钱人。
    就喜欢搜罗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证明他们的与众不同，却极少会管他人的安危甚至是死活。
    两只大猫是如此，吸血蝙蝠也是如此。
    这两者都会伤害到人类，可就是有人养。
    “请稍等。”
    摩根转身的之后，他身后的那个立刻摸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只不过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开始难受了。
    见鬼！这里住了什么人？！
    摩根往里面走了几步，这才惊讶地转身，道：“您不进来吗？”
    “哦，不不不。还是不用了。”来人如此道。
    就是要表达感激之情，他也可以代为结算对方的酒店住宿费。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别的想法的话，那么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里间，正抓着那只吸血蝙蝠，跟瑞德两个正在研究这只蝙蝠的异常的赵长卿很快就拎着那些金毛蝙蝠出来了。
    “这是您的孩子吗？”
    跟在后头的瑞德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只蝙蝠。是宠物。”
    养了宠物的人家，会把宠物猫和宠物狗当成家庭的一员，把猫或者狗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孩子。
    但是蝙蝠例外。
    因为教义的关系，蝙蝠在西方几乎跟恶魔等同了起来，很少有人会养蝙蝠，耿别说把蝙蝠当成孩子。
    如果直接对一个西方人，无论这个人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把蝙蝠说成是对方的孩子，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瑞德以为对方会生气，却不想对方竟然一口应了下来：“啊，是的。这是我众多孩子中最宠爱的一个。”
    看见赵长卿把小蝙蝠递过来，来人连忙把手帕收了起来，双手接过这只小蝙蝠。
    他把这只吸血蝙蝠拢在手心儿里的模样，就跟护着什么宝贝没什么两样。
    赵长卿眯着眼睛，看看他好一会儿，几乎都要让这个人以为自己被什么绝对的猎食者给盯上了。
    在来人汗流浃背中，赵长卿开口了：
    “好好看着他。下一次，可别弄丢了。”
    鉴于西方人的教义，蝙蝠是恶魔的化身，被发现了，几乎只有被打死一个结局。
    第252章 
    就在这个风度翩翩、宛如从维多利亚时期走来的英国贵族一样的上流绅士离开的时候，里面，吉迪恩的手机响了起来。
    “伙计们，我们有案子了。”
    他们必须尽快赶到纽约南区。
    另一边，加西亚已经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总统套房里面的打印机也开始唰唰唰地工作。
    “在Connecticut，一个女孩被绑架。她的男友面部中枪，被人she杀在汽车里面。嫌疑犯还让她给她的父亲写了一封信。”
    如果仅仅是普通的绑架勒索案，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惊动警方。问题在于，这个女孩的父亲是当地一位知名律师，他们一家早些年就已经进入了证人保护项目。受害人和她的孪生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随身带着保镖。如果不是在数年前，受害人拒绝了保镖，那么，这一次她也不会轻易出事。
    在拿到她的信件的第一时间，她的父亲就报了案，鉴于这个女孩的家庭的特殊情况，当地警方才会这么快把案子转到BAU。
    “明天晚上八点，不，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所以应该是今天晚上八点。”
    加西亚迅速地打开了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嫌疑犯送来的信件，最左边的一张，右下方有三个褐色的印记。
    “这个是……”
    “经检验，含有盐分。”
    吉迪恩轻声道：“她的眼泪。”
    “是的。信件是嫌疑犯口述，受害人执笔的。已经经过了笔迹鉴定。”
    加西亚迅速滑动鼠标，让那一串YOU互相重叠，数据唰唰唰地扫过，证实了此言非虚。
    的确是受害人的笔迹。
    “她的姐姐Cheryl也证实了是她的妹妹Trish亲笔。”
    另一边，小博士瑞德已经开始轻声念诵了：
    ——你必须按照指示去做。
    ——你要仔细地按照指示去做，为了你女儿的安全，你要这么做。
    ——你要等电话。你要在晚上八点接电话。
    ——你要把指示记下来，再照上面的去做。
    艾丽道：“一般的绑架勒索信里面会要求受害人不得联系警方。但是这封信里面提都没提。好像是，他更期待我们的到来。”
    吉迪恩道：“那么，我们更加不能让他失望才对。”
    BAU的飞机已经在路上，加西亚随身就带着笔记本，他们马上就能够出发。
    摩根注意到了赵长卿的欲言又止。
    “嘿，CoolGuy，放心，我们不会丢下你的。或许，你可以试试？跟我们一起去案发现场。”
    摩根很确信，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应该已经收拾gān净了。所以，他们这会儿敢去，最多也只能看到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对于小家伙来说，冲击性不会很大。
    更重要的是，小家伙曾经说过，他能够跟周围的小动物们jiāo流，让小动物们帮忙找嫌疑犯。
    案发现场是一条砂石公路，两边都是树，要说小动物，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只两只目睹了凶杀案。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要给小家伙做测试。但是，那种模拟的测试哪里比得上真枪实弹的案件更有价值？
    如果这次的案子，小家伙能够找到受害人的下落，就是不用吉迪恩推荐，霍奇也会把小家伙招入麾下。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我皱眉不是因为这个。”他伸出手指，指着屏幕上的某句话道：“为什么这句话qiáng调了这么多遍？‘你必须按照指示去做。’短短五句话，这一句就重复了三次。虽然不是完全一致，但是实在是太醒目。好像他本来就是相关人士然后刻意保持置身事外以防被人发现一样。”
    吉迪恩道：“继续，说下去。”
    吉迪恩鼓励道。
    小家伙很有想法，这很好。
    重复三次以上的内容，的确是一把钥匙。
    赵长卿歪了歪头，道：“艾丽说，这封信跟一般的绑架勒索信不一样。”
    “对。一般的绑架勒索信会要求受害人不得联系警察，会说类似‘如果你联系了警察，你就别想见到你的女儿’这样的话。”
    艾丽如此道。
    “所以，这家伙不在意受害人的家属是不是报警，也不会在意BAU是否会介入？为什么？他很qiáng势，很自信，甚至是从容不迫的。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在乎受害人家属有没有通知警方，又或者，受害人和她的亲属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四周一片安静。
    受害人和她的亲属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是一个隐藏讯息。
    瑞德再度开始轻声诵读绑架勒索信。
    “这封信里面都是YOU、YOU、YOU，……”
    摩根道：“权威性。”
    赵长卿道：“对，他在反复qiáng调自己的权威。笃定、自信，感觉就是一个老手，要不然，就是处理惯这些东西的人。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礼貌，但是我会把受害人跟她的家庭能够接触到的人全部罗列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地排除嫌疑。这个人，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无论受害人是否联系警方，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掌握着受害人一家。哪怕BAU介入也一样。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嫌疑犯觉得，即便是BAU介入之后，他还掌握着整个案子、掌握着受害人和她的家人。”
    艾丽道：“他监视着受害人的家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不对，发生这样的事情，Davenport先生的保镖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了调查！”
    摩根道：“也有可能是跟他们接触的警方。”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不止如此。跟Davenport一家有接触的人，甚至……等一下，他说，要受害人在晚上八点接电话，那么，是不是跟电视里面演的那样我们会用一堆机器追踪他的电话？”
    “当然。”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接触到这些仪器的人呢？他们是否经过了严格的搜查。我是说，如果是警方内部人士，那么，这些机器被动了手脚的话……”
    加西亚道：“jiāo给我吧。我会进行jiāo叉对比的。”
    赵长卿道：“我们也许可以去案发现场看一看。”赵长卿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道：“这里有树，也许晚上有别的小动物看见了。”
    第253章 
    爬上飞机，赵长卿才知道，BAU会派遣飞机来接他们，完全是因为霍奇觉得他有可能用上两只大猫的缘故。
    只不过，纽约南区当地的探员和警察们的脸色个个都不好看，不，不应该说是不好看，应该说发青了。
    猞猁也就算了，看上去跟狸花猫差不多，只不过个子比较大而已。可美洲狮就不是狸花猫那样的小可爱了。
    美洲狮乃是草原上的王者！
    这可是公认的。
    更别说，这两只乃是雌性。
    没有办法，在野外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雌性美洲狮都要比雄性来得更具攻击性，这是因为在狮子族群里面，负责捕猎的是雌性，负责照顾幼崽的是雌性，而雄性猫科动物几乎个个都是出了名的懒汉。
    被两只大猫吓了一跳的，还有Cheryl。
    当摩根、艾丽带着赵长卿和两只大猫赶到的时候，她正躺在她的妹妹出事的公路上，用她们姐妹特用的心电感应感知妹妹身上发生的一切。
    “嘘，现在别打扰我。我没有发疯。我很好。”
    过了一会儿，这位漂亮的小姐爬了起来，可是，没等她开口，她就注意到了在摩根的身后，那两只猎杀者级的大猫以及坐在其中的雌性美洲狮的肩膀上的孩子。
    因为太过惊讶，Cheryl Davenport都忘记做任何的反应，以至于她一直维持着拍打过膝半身裙上的尘土的动作。
    她傻傻地看了那两只大猫好一会儿，确认这两只大猫不会攻击，这才道：“请问，这个孩子是……”
    摩根道：“我们的特别实习生。他能够指挥这两只大猫。我是说，这两只大猫在寻找你的妹妹一事上能够发挥作用。您能理解吗？”
    “当然，我当然能够理解。因为我跟我妹妹之间也是。”Cheryl拍了拍半身裙，左右张望了一下，走到一个位置，指了指地面，道：“这里。他把Trish拖出了轿车，在这里，他打了她。Trish很好斗，哪怕被人用|枪|指着，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艾丽翻出资料，展示给摩根看：“她都说对了。”
    “所以，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对吗？”
    “我知道说出来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但是，是的，我能够感应到Trish现在的状况。我不是说，有人用针扎Trish我也会痛得哭出来。不是。我的意思是，当有什么事情，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Trish身上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哪怕我在一千里外的学校。”
    摩根点了点头。
    如果是FBI举行的考试，那么现在就应该是赵长卿上场的时候，不过，摩根不打算这么做。
    摩根跟赵长卿打了个眼色之后，他开始了在犯罪现场进行犯罪还原。
    而另一边，赵长卿已经骑着美洲狮带着猞猁翻过了边上的木栅栏，在公路边的草地上嬉戏起来。甚至还开始模仿鸟叫：
    “嘎！嘎嘎！”
    乌鸦？
    Cheryl愣了一下，紧接着，两边噗啦啦地，响起了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
    何止是乌鸦，这附近的小型鸟类都过来了，它们降落在地面上，歪着头看着那个孩子。
    哪怕心中担心着自己的妹妹，Cheryl却忍不住被那个孩子吸引。
    没有办法，实在是太奇怪了。
    即便是现在，Cheryl也不敢相信那两只大猫能够在她妹妹的案子上发挥什么作用，尤其是，这两只大猫并没有跟警犬一样，开始在四周搜寻她妹妹的气味。
    难道是时间久了气味散掉了？
    在艾丽和Cheryl Davenport小姐的注视下，那些鸟儿蹦蹦跳跳地向赵长卿靠近，不止如此，它们还有的飞了起来，停在了赵长卿的手臂上，或者停在两只大猫的头上、身上，或者只是围绕着赵长卿盘旋，其中的一只甚至停在了赵长卿的手心里面。
    过了一会儿，那些鸟儿纷纷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虽然赵长卿没有开口，但是从他的表情上，艾丽和摩根都已经看到了，小家伙已经有了结果了。
    因为小家伙已经拨通了他们的组长霍奇的电话。
    “我是霍奇，怎么说？”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霍奇沉稳的声音。
    “我是詹米。你只有一个人吗？”
    “什么？”
    “你能确认没有人偷听吗？”
    电话的另一边，霍奇视线一溜，迅速确认了周围的情况之后，这才道：“我这里没问题。”
    “好吧。鸟儿已经给我带来的讯息。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你确定？”
    “是的。不过，我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听了赵长卿的计划之后，霍奇立刻道：“没问题。我会让Davenport先生在八点接电话的。”
    “另外，Cheryl小姐和Trish小姐有心电感应。如果真的是那个人gān的，他十有八九也会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让艾丽顶替Cheryl小姐跟嫌犯对话是行不通的。”
    “还有吗？”
    发现赵长卿还没有说完，霍奇问道。
    他是侧写师，他当然听得出来小家伙的犹豫。
    “我怀疑，犯人会对Cheryl小姐进行绑架。”
    “为什么？”
    “因为她们是双胞胎，而且还是孪生姐妹。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还有心电感应。能够把两个都收入鷇中，犯人就没有道理在抓住Trish小姐之后却放过Cheryl小姐。我想，今天晚上八点的那个电话，犯人会坚持让Cheryl小姐接电话，从而摧毁Cheryl小姐的心防，并进行下一次的绑架。”
    借故让Cheryl送赎金，实际上却是想借机绑架Cheryl。
    赵长卿道：“当然，如果我能够及时找到他，自然就不用担心。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提早做好准备。”
    “我让摩根跟你一起。”
    “不会引起犯人警觉？”
    “放心。”
    第254章 
    为了防止嫌疑犯发现BAU已经抓到了他的小尾巴，霍奇决定，当做不知道嫌疑犯的目的，继续跟着嫌疑犯的节奏走。
    而在另一个方面，霍奇对小家伙也起了好奇心。虽然他不过是刚刚才认识小家伙，但是，小家伙在这方面的天分已经吸引了霍奇的注意。
    别的不说，就跟那封绑架勒索信一样，跟霍奇这样的老探员都会忍不住把这封信当做对警方、对BAU的挑衅，可小家伙竟然把警方、把涉案的探员都列入了嫌疑犯的怀疑名单。
    这是补充了他们小组在进行案件分析时的一个盲点。
    而且，从目前来看，小家伙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
    这是其一。
    就是霍奇也承认，办理案件就应该是这样，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部罗列出来，然后采用排除法一个一个地排除，剩下的那个，就是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真相。
    小家伙虽然年幼，但是，他已经抓住了办案的真髓。
    然后就是小家伙使唤小动物的本事。哪怕小家伙才九岁，霍奇依旧决定给小家伙一个机会。
    这不仅仅是对于他们抓住嫌疑犯有利，对于他们解救Trish Da，venport小姐也有利：嫌疑犯是一个相当自信、认定自己已经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家伙，因此，只要他们制止了嫌疑犯对双胞胎中的另一个，Cheryl小姐的绑架，就能够打断嫌疑犯的节奏，让嫌疑犯露出马脚。
    霍奇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不得不说，对于可怜的Da，venport父女来说，这样的决定有点残忍。
    为了不引起嫌疑犯的警觉，霍奇并没有让这父女俩知道小家伙对嫌疑犯的推断，霍奇甚至也没有告知艾丽，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房间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窃听器。
    在跟小家伙通话之后，霍奇就已经怀疑上了Da，venport家的客厅里面安装好的那个追踪器了。
    霍奇毫不怀疑，如果这台机器真的被动了手脚的话，不但嫌疑犯能够通过这台机器窃听这个房间里的人的对话，就是他们BAU想要通过这台机器追踪嫌疑犯的位置的打算也会落空。
    换而言之，如果用这台机器无法锁定嫌疑犯的位置之外，除了嫌疑犯可能使用了可任意使用的手机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对那台机器动了手脚。
    也就是说，通过八点的那通电话，他们就可以锁定嫌疑犯的大致范围，运气好的话，甚至直接就可以抓捕犯人——只要小家伙足够给力。
    不过，对于可怜的Da，venport父女来说，这个决定甚至是有些残忍的。可是霍奇不能现在就跟这对父女说明，因为他不知道嫌疑犯在这座房子里面装了多少窃听器。
    对于这位可怜的父亲，Ea，van Da，venport来说，毫无疑问，今天是度日如年的一天，他的位置正对着房间里面的钟，八点一道，他就忍不住道：“他迟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嫌疑犯。
    霍奇不得不开口安抚他：“这是他的策略，给我们制造心里压力。”
    其实，在这个时候，霍奇已经隐晦地观察了房间里面的人，甚至已经把现在在场的人跟白天在场的人都在脑海里面列了一个名单。
    白天在而现在不在的人，都有嫌疑。
    八点零三分的时候，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吉迪恩最后一次为Da，venport先生做心理建设，希望这位可怜的父亲能够保持冷静，只要这位父亲保持冷静，他们才能够追踪到嫌疑犯，才能够确认Patricia，也就是Trish Da，venport小姐的安危，然后进行下一步的营救工作。
    在霍奇的了然，也在Da，venport父女的惊讶之中，嫌疑犯提出了：“……我不想跟你说话，Da，venport先生，让我跟她说话。我要跟Cheryl讲话。”
    这位可怜的父亲立刻抬起了头，把目光停在了自己另一个女儿身上。
    是的，大家都看出来了，嫌疑犯想要对话的人是Cheryl。
    BAU小组甚至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这个家伙要做什么？
    摩根、艾丽、瑞德和吉迪恩，他们每一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唯有霍奇没有开口。
    其实在赵长卿打电话来的时候，霍奇心中就有一个隐隐的猜测，那就是嫌疑犯有妄想症，他在幻想他跟双胞胎在谈恋爱，所以，他才会对Trish小姐的男朋友Jordan那么恨，才会有Jordan面部中枪而死。
    而现在，犯人坚持跟双胞胎里的另一个说话，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霍奇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小家伙都说中了。犯人的目的果然是这对双胞胎。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然后，等小家伙找到这个家伙。
    霍奇道：“让Cheryl小姐来吧。”
    艾丽愣了一下。
    不是她吗？
    霍奇道：“对方手里掌握着Trish小姐，他知道Cheryl小姐的声线。让艾丽代替只会激怒犯人。”
    这个理由很合理。
    吉迪恩站了起来，道：“来吧，Cheryl小姐，犯人很自大，我们必须让他知道，他在控制场面，让他操纵对话，多跟他谈谈你的姐妹Trish，我们必须得到更多讯息。”
    在犯人的倒计时最后，艾丽让可怜的女孩在机器面前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女孩的身边，女孩的另一边是她的父亲。这位可怜的父亲按着女儿的肩膀，希望能够给女儿一点鼓励。
    艾丽道：“……多提你的姐妹Trish，用你的姐妹的名字，Trish或者Patricia，谈谈她，让他通过你了解她。跟他说，你了解他，让他有机会证明他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姐妹Trish，让他觉得现在亡羊补牢还不晚，让他觉得他可以原谅别人然后让Trish走。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
    Cheryl胡乱地点着头，在犯人的倒计时中，通话再度被接通，她qiáng作镇定地道：“你好，我是Cheryl。”
    “你好，Cheryl。”
    显然，这边的一切愉悦了犯人，从他的声音里面就明确地传出了愉悦的感觉。
    BAU小组的每一个人都在心底唰唰唰地刷出了一堆侧写。
    霍奇越发确定，犯人在眼前的这台机器里面装了窃听器。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小家伙抓到那个犯人，又或者，一会儿犯人让Cheryl小姐送赎金的时候，打断犯人对Cheryl小姐的绑架，从而打断犯人的节奏。
    现在，除了霍奇和不在场的小家伙，没有人知道BAU小组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跟犯人的通话还在继续。
    不得不说，这通电话让霍奇越发肯定，犯人就是这个系统里面的一员。
    艾丽告诉Cheryl小姐，要表现得跟犯人心领神会一样，而犯人就在电话里面把“我跟你心领神会”重复了两次，就轻轻松松地突破了Cheryl小姐的心防。
    显然，这家伙非常熟悉BAU对绑架勒索案的人质解救的那一套。
    所以，当他对Cheryl小姐说出：“你喜欢什么颜色呢？”
    Cheryl小姐的不知所措可想而知了。
    手足之情让她即便在慌乱中依旧没有忘记艾丽对她的叮嘱：“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让我跟Trish通话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好吧，我喜欢蓝色。”
    可怜的女孩说出自己喜欢蓝色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个该死的家伙又赢了一次。
    Cheryl小姐的心防被突破了。
    “你喜欢巧克力吗？”
    “你，喜欢，巧克力吗？”
    简简单单的问题，给Cheryl小姐带来的极大的jīng神压力，尤其是后一个，在这对可怜的父女看来，就好像是丧钟敲响一般！
    “我想跟Trish对话，求你了！”
    可怜的女孩，她终于受不了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但是Cheryl小姐却振奋了起来。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告诉她，她的姐妹Trish正在电话的另一头。
    能够跟家人通话，给Trish打了一记qiáng心剂，而这股振奋之情通过双胞胎的心电感应传到了Cheryl这里，让Cheryl感受到了！
    “Cher……”
    电话里面传来了Trish小姐虚弱的声音，可对于电话的这边的人来说，能够确认Trish还活着，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鼓舞。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对面忽然传来了男人的惊叫声、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一片混乱。
    然后有人道：“嘿！Trish小姐，你没事儿了。我是詹米，詹姆斯·汉密尔顿，是BAU的特别探员。霍奇！吉迪恩，随便哪个都好，你们也应一声啊！”
    坐在最近的艾丽立刻道：“是的，Trish小姐，詹米是我们的特别探员。你已经安全了。”
    Cheryl傻傻地道：“特别探员？就是那个骑着美洲狮的孩子？”
    “是的。”
    电话里面，混乱还在继续：
    “喂！我说！你们这些家伙！不许把这个混账的眼珠子叼出来！不许把这家伙啄出血来！听到没有！你们可以啄他肋骨的位置。从下面数往上第三根肋骨，那里啄一下就可以让他全身发麻动弹不得。哦！谢谢……”
    电话里面传来的消息有点凶残，霍奇忍不住接过电话，道：“詹米，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小家伙异常轻松的声音：“啊，没事儿！不过是乌鸦们把犯人的|枪|叼过来给我了。哦，还有子弹和|枪|套。谢谢，小家伙们！放心，霍奇，我知道轻重的。我没有放凯撒和彼得咬这个混蛋。我可不想因为这样的理由让FBI在最后的评语上写上凯撒和彼得具有qiáng烈的攻击性让她们错失了这份高福利的工作。我只是让乌鸦们gān扰了这个犯人的行动而已。我甚至还禁止了乌鸦们啄瞎犯人的眼睛的行为。一会儿你们就可以看到这个犯人身上除了一点红印子，哦，也许有那么几滴血珠子，不过，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对了，如果你们不知道位置的话可以通过我的手机来确定。”
    背景则是，犯人已经低不可闻的挣扎声和已经完全听不到的呻|吟|声。
    第255章 
    霍奇原以为小家伙得到犯人的下落之后会打电话或者发邮件给他，然后他再派摩根跟着小家伙一起出动抓捕犯人。
    可结果呢？小家伙竟然自己一个人出动了！
    更狠的是，
    听听这电话里面的动静！
    有那么一刻，霍奇都要同情那个犯人了！
    这家伙，以后看见雀形目鸦科的鸟类都会腿软吧？
    事实也是如此。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警察们把犯人搬上救护车的时候，他们投向那个小家伙的视线都是充满了畏惧的。
    看看那个犯人！
    衣衫褴褛——他身上的西装、衬衫还有裤子，已经被乌鸦们给啄烂了。
    虽然身上没有大的伤口，可是全身上下全是红点子——那是乌鸦们的嘴留在他身上的印子！
    还有犯人口吐白沫、嘴歪眼斜的模样！
    可见在他们赶到之前，这个犯人遭遇了怎样可怕的酷刑！
    问题是！
    就是犯人请了律师都不好上诉！
    为什么？
    那是一群乌鸦！
    米国没有一条法律能够适用这种情况！
    别说是那些警察，就连BAU的探员们都非常不自在。
    不自在的时候会如何？
    瑞德已经开始了对小伙伴们的科普：
    “……有研究证明，乌鸦是除了人类之外拥有第一流智商的动物，它们的综合智力跟家犬相当，这要求它们的脑细胞结构要比家犬复杂得多得多。它们甚至有独到的工具使用能力，甚至能够制造工具以达到目的。在这方面，即便是人类的近亲，灵长类的猿猴也只能使用工具而已，他们甚至能够根据容器的形状准确判断食物的位置和体积。乌鸦喝水的故事说的就是这个。另外，在日本，有学者发现，乌鸦会在十字路口等待，当红灯的时候，乌鸦会把核桃放在合适的位置，让过往的汽车的轮胎把核桃碾碎。这样，下一个红灯的时候，乌鸦们就能够享受美餐了。”
    赵长卿接口道：“你忘了说，乌鸦是杂食动物，在自然界里，乌鸦甚至会跟在猎杀者的身后拾取残羹冷炙来喂饱自己和自己的伴侣以及孩子。所以，有的时候，特别是在食物不够充足的季节，自然界里还可以看到乌鸦在啄猎杀者的臀部，这是乌鸦在试探猎杀者的底线，以确定他们跟猎杀者的安全距离。这关系到他们能够从猎杀者那里得到的食物的份量。”
    乌鸦是极其聪慧的生物，他们能够完全领会赵长卿的意思，赵长卿指挥起他们甚至比指挥两只大猫还顺手。
    因为他就是一只乌鸦，
    而且很可能是当时仅存的一只三足金乌。
    摩根道：“嘿！CoolGuy！我说，你当时禁止那些乌鸦啄瞎对方的眼睛。你该不会，我是说，必要的时候，你会命令那些乌鸦啄瞎犯人的眼睛吗？”
    “必要的时候，我会！”
    “比方说……”
    “连环杀手，手里有很多人质时候。”
    赵长卿斩钉截铁地答道。
    摩根看了看霍奇。
    事实上，这不算错误的回答。
    BAU小组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接一个的连环杀手，而是一个接一个的神经病，有的时候为了解救人质甚至不得不击毙犯人。对比之下，啄瞎犯人的眼睛算什么？
    虽然这很不人道，也的确不值得提倡，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这次的报告，霍奇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写了。
    小家伙进入FBI，进入BAU已经毫无争议。因为小家伙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的能力和效率。
    上头很快就给了批复，雇佣了小家伙作为FBI的特别探员，证件、福利，一样都不少，甚至于在小家伙在匡提科FBI本部附近购买土地建造一座私家园林一事都给了批复。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
    小家伙手里掌握着三十多亿美金的现金，在储蓄的时候，小家伙甚至拒绝了美国好几家银行：
    “……我在中国，我是说，我跟着亨利去杭州旅行度假的时候，没有在杭州见过这几家银行。顾客就是上帝，人口数量就意味着市场。只要略略了解一下中国历史就应该知道，明清以来江南三省在那个国家的经济份量。花旗银行有什么资格忽略杭州和南京？为什么不在这两座城市设立分行？如果花旗银行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我是不会把钱存在花旗银行的。因为我怀疑花旗银行的管理层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而这种问题足够让他们无法度过接下来的经济危机。”
    然后，小家伙把钱全部存进了渣打银行。
    “我在杭州的庆chūn路上见过这家银行。”
    花旗银行的理财师的脸色当时就青了，而渣打银行的理财经理则笑开了花。他为小家伙介绍了跟他们渣打银行拥有一样理念的证券商并且派了一位私人理财经理和一位操盘手随时待命专门为赵长卿提供服务。
    赵长卿甚至才征求了霍奇的意见之后，从英国的管家学校雇佣了一个管家。
    “我还需要男仆女仆和一个女仆领班。对于女仆领班，我希望她能够jīng通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能够欣赏得了歌剧，还能够……”
    对于小家伙的一系列要求，摩根不得不开口制止：“我说，CoolGuy，你的要求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满足。试想，谁在拥有这么技能、接受过这么好的教育之后还去做一个女仆？”
    赵长卿则道：“我知道，在华尔街的高管的子女里面，很多人都能够做到这一点。残酷的是，当他们的父母还好的时候，大家长，往往是父亲，他们很乐意为他们的孩子们提供优质的教育。但是一旦他们离婚了，很抱歉，这些家伙就会中断子女的学费、生活费的供给。哪怕法院判定前妻和前妻的儿女们胜诉，这些家伙也总是有本事一分钱都不付。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他们的孩子们在上九年级以后。而这个年纪，正是孩子们为大学做准备的时候。”
    亨利·汉密尔顿也是高管。
    听到这番话，就连霍奇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赵长卿。
    所以，这就是这个小家伙要去赌王之王的另一个原因吗？
    霍奇和吉迪恩jiāo换了一个神色之后，道：“好吧。你打算给你的女仆领班支付多少薪水呢？”
    “一般来说，英式管家第一年是三十万英镑，转正之后是四十五万英镑一年。而女仆领班，你们说，按周结算，试用期三个月每天五百美金，转正以后每天一千美金如何？不过，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
    也就是说，第一年三十二万美金。
    而美国第一流的大学一年的学费就是四万美金。
    四万美金，差不多需要一个美国蓝领不吃不喝地工作一年！
    即便是女仆和男仆的薪水只有女仆领班的三分之二甚至是一半，只要工作满两年，存下来的钱也足够他们完成他们的大学学业了。
    个别理财本领好一点的人，他们甚至只要为赵长卿工作满一年就够了。
    摩根道：“你想帮助那些孩子？”
    赵长卿道：“是的。我毫不怀疑，如果没有人拉他们一把的话，这些未成年里面说不定会闹出那么几个连环杀手。而我，我也是高管的孩子。”
    加西亚道：“好吧，小可爱，既然你这么做的，那么，就由我来为你筛选人选吧？我想，摩根应该很乐意在面试中出点力。”
    赵长卿愿意帮助那些孩子，但是，也难说这些孩子中间是否会出现那么一个两个因为嫉妒可能会伤害到小家伙的。
    所以，需要有人把关为这些孩子做心理测试，就非常有必要了。
    必要的时候，跟吉迪恩这样的元老还要给那些孩子们做心理辅导。
    不过，就跟小家伙说的那样，如果能够在源头上阻止一个连环杀手的诞生，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摩根道：“小家伙，你该不会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赵长卿则道：“我不否认，我也很喜欢享受。如果能够过得更舒服，我完全不会拒绝。”
    就这样，英式管家约翰·博林很快就就任了，除了听命于赵长卿之外，他还负责赵长卿要的园林修建工程。
    他要随时监督赵长卿的私人园林的进度，同时，他还要训练那些通过考核的女仆和男仆。
    至于女仆领班，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陪伴她的雇主。
    没有办法，按照美国的法律，赵长卿年仅九岁，身边必须有人陪伴。
    至于Megan Kane会中选，完全是因为她宛如洋娃娃一样的外表！
    Megan Kane拥有一头灿烂的金色头发，不是那种脏金色，而是灿金色，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灿金色。
    她还有一双浅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勃勃生机。
    她的五官非常jīng致，就跟她的母亲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
    她的外貌更多的继承自她的母亲，如果不是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跟洋娃娃一样可爱，也不可能被她的父亲疯狂追求。
    可惜，就跟两千多年前中国宫廷里面就盛传的那句话一样：以色侍人则色衰爱弛。
    当她的母亲不再年轻的时候，当她的母亲不再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可爱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厌倦了，然后提出了离婚。
    可以说，接到来自FBI的信件的时候，Megan Kane几乎以为有人在愚弄她！
    然后她报警了。
    结果，警方帮她把电话转给了FBI本部，然后，那边的工作人员向她亲口证明了这一点：
    “是的，Kane小姐，我们很荣幸地通知您来匡提科FBI本部面试。我们有一位特别探员，他才九岁，他的养父母刚刚去世，而他的新的监护人也是我们的探员，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陪伴着他。鉴于他的高智商，以及出于他的心理健康考虑，我们对全国的高中生进行了筛选……”
    第256章 
    不得不说，这份工作对于Megan Kane这样的青少年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不说别的，就说那份优渥的薪水，就足够他们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冲上去了。更别说，伴随着这份工作而来的推荐！
    这也是美国大学的一大特色。
    在美国，像哈佛、耶鲁、加州理工这样的名校录取学生，一方面是看学生的成绩，另一方面就要看学生的家庭。如果有校友推荐，录取的可能要比别人要高出一大截。
    对于Megan Kane这样的女孩来说，能够不回头去求她那个已经不承认她的父亲，她还不如来FBI碰碰运气呢。
    虽然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来到匡提科FBI本部的时候，Megan Kane真的惊呆了。
    因为在这里，她发现了来面试的都是熟人。
    华尔街高管们离婚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离婚之后拒绝支付前妻和跟前妻生养的儿女的生活费、学费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这些青少年，他们的生活圈也好、社jiāo圈也罢，都是他们父母的社jiāo圈的延伸。当他们的父母承认他们的时候，他们能够上最好的私立学校，等他们的父亲不愿意承认他们也不愿意承担他们的学费、生活费的时候，他们很多人会在尘埃中凋零。
    也有那运气好的，他们有一位坚qiáng的母亲，即便是离婚之后，也会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而努力。
    Megan Kane则属于运气不那么好的一位。她的父母离婚之后，母亲很快就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把还未成年的女儿丢给了那个男人，让女儿过早地过上了仰人鼻息的生活。
    对于Megan这样的女孩儿来说，这种生活未免太过残酷了一点。
    她的自尊心让她不想回去求已经抛弃了她的父亲，可生活和现实却bī得她不得不低头。
    如果没有这封面试通知函的话，Megan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甘心去跟那个男人低头，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
    是的，Megan早就发现了父母的貌合神离。
    FBI本部四周的环境很好，几栋建筑错落地坐落在一片绿色之中。
    看看时间还有富余，Megan决定去边上的长凳上坐一坐，仔细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应对。
    不管怎么样，这份兼职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
    她想要这份工作。
    抱着装着自己的资料的手提包，Megan低着头，任由自己的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
    她甚至不自觉地摸着自己右手上的贞洁戒指，开始思考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他们在面试通知函上说了，他们需要一个大孩子去给一个九岁的孩子作伴。那么，九岁的孩子会做什么？一个九岁就成为FBI特别探员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子？”
    Megan早就把面试通知函上的每一句话，以及电话里面的内容背下来了。
    问题是，她是父母的独女，在过去的十多年里面，她的父母跟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根本就想象不出一个九岁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就是拿出她自己九岁时候或者是她的朋友们的弟弟妹妹们做参考，她也不觉得会有用。
    是的，九岁的孩子成为FBI的特别探员，这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就在这个时候，Megan听到了耳边有声响。
    呼噜呼噜。
    Megan惊呆了。
    她一下子僵住了。
    与此同时，她想到的就是当初她的父母感情还好的时候，她的父亲带着她和母亲是野生动物园进行自驾游。
    那个时候，她还是父母的掌中宝。
    而她的父亲给她科普过。
    在野外，遇到猛shòu的时候，绝对不能转头，而应该低下头，向前打滚，闪开猛shòu的攻击。
    说时慢实则快，Megan迅速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等她在地上翻过来的时候，她半个人都软了。
    那是一只雌性美洲狮！
    那俾倪天下的眼神，那宛如丝缎一般的皮毛，还有那搭在长凳上的两只闪着寒光的爪子，都在昭示着这只美洲狮的战斗力。
    美洲狮，草原上的王者，猎杀级的猛shòu，战斗力妥妥的。
    这里只有她跟这只美洲狮，如果她呼救的话，就是两边大楼的FBI听到声音，也来不及救援，甚至，甚至还有可能激怒这只美洲狮。
    一想到这个，Megan的额头就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一堆汗珠子。
    她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但是她也知道，示弱是没有用的。而且她身上没有|枪|，所以她也不可能进行自卫反击。
    所以，她能够做的，就是跟这只美洲狮拼气势。
    她也只能赌一把。
    赌这只美洲狮还不饿。
    只要她不泄气，她就能够撑到有人发现这边的不对劲，或者是撑到这只美洲狮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Megan听到一个孩子道：“大姐姐，你在做什么？”
    危险！
    在大脑反应之前，Megan已经扑过去把那个孩子按倒在地，并且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护着那个孩子。
    此时此刻，Megan的脑子里面已经全然忘记了，她身上这件香奈儿的套装已经是她仅有的两身体面的衣服中的一套。她此时此刻只想让怀里的这个孩子远离危险。
    把这个孩子压在身下，Megan转过头去，向那只大猫露出了牙龈。
    如果有人看见了，一定会说此时此刻的Megan像极了一只护崽的母猫。
    Megan跟美洲狮对恃了整整十五秒，这十五秒，每一秒都让Megan觉得跟一个世纪那么长！
    值得庆幸的是，那只美洲狮真的站起来，钻进草丛，不见了。
    Megan松了一口气，全身发软，几乎瘫坐在了地上。
    即便是这样，她依旧用身体护着身下的那个孩子。
    “大姐姐，谢谢你。”
    Megan这才发现，身下这个操着英式贵族腔的孩子竟然是个黑发黑眼的亚裔小孩。
    “你，你没事吧？方才有没有摔疼？”
    虽然学过一点防身术，但是Megan不是那种专业的保镖，方才她把这个孩子按倒的时候，也许让这个孩子磕到了头也不一定。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大姐姐，你的衣服脏了呢。”
    Megan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又是泥又是土，她的这身套装已经完蛋了，这样的她去参加面试，简直就是失礼之至。
    那一瞬间，Megan几乎沮丧得要哭出来了。
    “大姐姐，你是因为我才弄脏了衣服，所以，让我来支付衣物的清理费，可以吗？”
    Megan摇了摇头，道了：“不，不用了。不是因为你，我才弄脏了衣服。而是之前我已经弄脏了衣服。好了，你的家人在哪里？我带你去好不好？”
    此时此刻，她已经决定不去想面试的事情了。
    “算了，别想面试的事情了。把这个孩子送到他家人身边就回去吧。”
    Megan Kane的心里真的是这么打算的。
    她觉得，她已经不可能通过这次的面试了。
    “我哥哥在这里工作。”赵长卿迅速报上了瑞德岗位和办公室的名称。
    当然，Megan肯定不可能就这样带着赵长卿进入FBI的大楼。
    事实上，她也只是牵着赵长卿的手，然后把这个孩子jiāo给大楼的工作人员。跟这个孩子挥手道别，Megan Kane就转身离开了FBI。
    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大哭一场。
    在匡提科飞机场的洗手间里面，抱着自己的手提包，Megan Kane哭得跟一个孩子一样，差一点错过了电话。
    “Kane小姐，我们很荣幸地通知您，您得到了这份工作。职位是女仆领班。请在下个月月初前来报道。另外，您的具体工作内容会电邮给您，请注意查收。”
    Megan Kane觉得自己在做梦！
    见鬼！她什么时候完成面试的？
    等一下，难道那只美洲狮和那个孩子就是面试内容？
    不愧是FBI，连面试都这么凶残！
    Megan Kane再度在洗手间里面嚎嚎大哭。
    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第257章 
    再度来到匡提科的时候，Megan依旧十分紧张。
    毕竟，这里可是匡提科，FBI本部。更重要的是，她要去的部门是BAU，一年到头基本上追着那些变态杀手跑，来无影去无踪，就是FBI本局也不确认，这些人当天是否会在匡提科本部。
    这才是问题所在。
    所以，录取函上才会要求她在前一天先跟FBI本部的前台联系一下，确认BAU小组是否在匡提科。
    这让Megan非常紧张。
    即便是身上穿着萨尔街手工定制的小套装，都难掩她的焦躁。
    ——我这身衣服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不是Megan多心。跟她是个女孩，哪怕父母离婚了，从小养成了审美和品味之类的东西却已经深深第烙印在了她的灵魂里面，至少，她一眼就认出了，在匡提科FBI本部出入的探员们，虽然西装革履的不少，但是，穿便服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问题就在于，人家即便是西装革履，女性探员即便是身穿小西装和套裙，人家穿的也是平价品牌，不像她，穿的就是奢侈品牌中也是少见的手工定制。
    这让她心虚异常。
    抱着普拉达的手提包，Megan Kane有点说不出的焦躁。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大姐姐？”
    Megan转头望去，不是上次她见过的、疑似她的面试官的小家伙是谁？
    不，不是疑似，而是正是。
    因为她看见了跟在小家伙身边的美洲狮和猞猁，以及一个瘦瘦高高的、一脸腼腆的年轻人。
    “您是Kane小姐吧？初次见面，我是Dr.瑞德，我拥有三个博士学位……”
    被小家伙打了一下膝盖，瑞德果断闭上了嘴。
    赵长卿道：“这就是我上次说过的表哥瑞德，斯潘塞·瑞德。他的智商很惊人，与之相对应的是，他的情商很感人。尤其是jiāo际能力，根本就是一个战五渣。Kane小姐，你是来报道的吧？一起走吧。”
    Megan Kane道：“所以，你是我的面试官。”
    “也是你的雇主。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Kane小姐，我是詹姆斯·汉密尔顿，你可以叫我詹米。”赵长卿道，“如你所见，我的表哥也就是我的监护人。不过，他几乎天天要出外勤，连环杀手不放假他也没得休息。至于我，我只负责人质搜救这一块，更重要的是，有些案子，鉴于我的年龄，我是不被允许参加的。这个时候，我需要人陪伴。”
    “然后，这些就是我的工作。”
    “对。虽然名义上是领班，但是你的工作内容更接近于伴读。”
    “就是中国电视剧《雍正王朝》里面提到的哈哈珠子一样？”
    “你看过《雍正王朝》？”
    赵长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老是说，来到美国这几个月，他可是见多了美国人对中国人的态度。
    更准确的说，美国人对中国有严重的偏见，在这个时期，很多美国人对待中国人的态度，就跟看见了二等公民一样。
    “是的。”Megan道，“因为听说你来自中国，所以被录取之后，我看了很多中国拍的电视剧。”
    更重要的是，Megan的老爹虽然是一个混蛋，但是他却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中国那么大的市场放在那里，他不可能注意不到。
    受这样的老爹的影响，Megan对那个国家并没有多少偏见，更别说歧视了。
    “原来如此。”
    瑞德点了点头，道：“我们要快一点了，不然我们要迟到了。”
    对于瑞德来说，从自己的公寓到FBI本部，这段路程需要花费的时间，他甚至可以jīng确到零点一秒。
    赵长卿歪了歪头，道：“现在我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摩根是万人迷，而你却只是BabyKid。”
    “为什么？”
    瑞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带着Megan用录取函换了一张绿色的通行证，然后带着Megan往电梯走去。
    不想，才走到一半，就看见霍奇、吉迪恩从电梯里面走出来。
    “瑞德，走吧，有案子。”
    赵长卿道：“那我呢？”
    霍奇道：“汉密尔顿，待命。”
    “Yes，sir。”
    霍奇呼啦啦地带着一堆人走了，就连瑞德也跟着走了。
    赵长卿这才带着Megan进入电梯。
    Megan小声道：“那位探员的脸色好严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
    赵长卿答道：“一般来说，我只负责人质搜救工作。但是，会让霍奇直接叫我的姓氏并且直接让我待命，唯一的可能就是连环杀手，而且还是手段极其血腥的那一种。”
    “那……”
    “希望霍奇能够顺利结案。当然，能不叫我是最好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案子到此为止。如果霍奇叫了我，就等于说有人质下落不明。”
    而落在连环杀手手里的人质，往往都是非常悲惨的。
    说话间，电梯门已经再度打开了。
    带着Megan走出电梯，进入他们的大办公室，整间办公室显得空dàngdàng的，除了靠近门边的两张桌子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看不到其他人。
    不止如此，靠近窗户的那一边被人清理出来了，还铺着厚厚的毯子。
    一直跟在赵长卿身边的两只大猫早就先一步冲过去，趴在了毯子上。
    “凯撒和彼得喜欢毯子。”
    赵长卿如此道。
    Megan四下里张望了一下，道：“这里好空旷。”
    “当然，因为我的缘故，FBI本部进行了一次小小的调整，原本这里还有一排办公桌的，现在已经挪开了。”
    这个办公室可不是霍奇的小组独享的。除了上面的霍奇、吉迪恩和JJ的办公室，下面的摩根、瑞德还有艾丽的办公桌，当然还有别的探员。
    不过，现在，这些探员大多数都搬去了别的办公室或者别的楼层，把空间留给了赵长卿和两只大猫。
    所以，现在在靠近窗户的这一侧，栏杆的下方，在墙壁上钉了许多刨光的、带着褐色年轮的原木，还在地上铺了老大一块地毯。
    这是赵长卿的办公区。
    其实也是学习区。在为FBI工作的同时他还要完成学业。
    站在加西亚的办公室门口，给Megan介绍了一下加西亚之后，赵长卿对加西亚道：“加西亚，我伟大的魔法女王，请告诉我，你的小小骑士能够为你做什么？”
    加西亚道：“哦，我可爱的小甜心，你真是太贴心了。不过，该死的，这可不是你能够插手的案子。”
    “我明白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当然，我可爱的小小王子。”
    离开了加西亚的办公室，Megan忍不住道：“你们日常都是这样对话的吗？”
    “当然不，这项特权仅限于加西亚。”赵长卿道，“跟那些连环杀手争分夺秒，希望能够早一步救出下一个牺牲者，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为此，我们要搜集大量的讯息。而这种讯息搜集，主要靠的是两个人，一个是JJ，就是方才跟在霍奇身后的金发女郎，一个就是加西亚。每天面对那些血淋淋的照片，谁都会出现心理yīn影的。我们还能够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加西亚……”
    作为一个顶级黑客，加西亚只能呆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面。
    因为大家需要她的援助。
    不仅仅是霍奇这个小组，还有FBI别的部门。
    “所以，加西亚不让你靠近，也是以为她现在翻找的那些资料十分血腥？”
    “是的。”赵长卿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张照片，道：“现在，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同伴吧。”
    “首先，这是我们的老前辈吉迪恩。他也是侧写师的元老，也是瑞德的偶像。瑞德就是追着他的脚步进入BAU成为侧写师的。当然，我能够进入FBI也多亏了他的推荐。”
    “这位是我们的主管霍奇。轮资历，霍奇是比不上吉迪恩的，但是，霍奇的控制还有管理能力都很好，当然，他承担的责任也是最重的。他一直努力把我跟某些东西隔绝开，保证我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因为赵长卿是个未成年。
    “啊，他真是一个好人。”
    “是的。霍奇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可惜，就是这份责任心让他没有时间陪伴自己的妻子。他的太太怀孕了，听说用不了多久就要生产，可霍奇挤不出时间陪伴自己的妻子以至于海丽，我是说霍奇纳太太不得不一个人面对怀孕时的种种不适。听说上次她惊厥，医生检查过后说她的血糖浓度有些偏差，要多注意。换了普通人，只怕早就请假回家陪伴妻子了。可是霍奇做不到……”
    “他是一个好男人。”
    “可惜，不是一个好丈夫，未来也无法成为一个好爸爸。从事这个职业的人，无论他们再爱自己的家人，他们也注定要愧对自己的家人。”
    Megan猛地挺直了背，道：“你是在劝我吗？劝我原谅我的父亲？”
    赵长卿抬起头，道：“我又不认识你父亲，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那你……”
    “我是在担心你。事实上，我的同伴们也很担心你。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你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毁掉自己，哪怕这个人是你的父亲。”
    Megan一愣，继而，大颗大颗的泪珠滚出了眼眶。
    她的父母离婚以来，没有人跟她说过类似的话，就是她的母亲也一样；她的母亲自杀之后，她的父亲依旧花天酒地，根本就没有想过他的女儿需要他。
    Megan最想听到的话，竟然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跟她说的！
    第258章 
    嘴上安慰着Megan，赵长卿也没有忘记关心这次的案子。大致情况他已经通过预言术了解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霍奇或者吉迪恩的电话。
    果然，没一会儿，他的行动电话响了。
    “嘿，詹米，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寻找受害人的下落？”
    手机的另一端，吉迪恩的声音异常沉重：“有点麻烦，詹米。第三位受害人被凶手肢解带走了。我们不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方式把他带走的。所以，你能做到吗？”
    “如果没有找到尸体，我们的工作无法进行下去，是这样吗？”
    “是的。我很抱歉。”
    “为什么道歉？吉迪恩。我们是同伴，不是吗？确认一下，受害人大约什么时候遇害、被凶手带走的？有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没有。受害人是昨天夜里遇害的。”
    “我明白了。我马上过来。”
    赵长卿打电话的时候，Megan就已经停止了哭泣，至于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位探员，其中一位叫做弗雷德·汉森的探员拿着手机站了起来：“詹米，霍奇叫我送你去案发现场。”
    “那就劳烦你了，汉森探员。”
    “不客气。”
    赵长卿这才对Megan道：“你好一点了吗？要不要留在这里休息，我把彼得留下来陪你。”
    “不，不用了。”Megan胡乱抹了抹脸，道：“我可以的。而且，我的工作就是陪伴你照顾你。”
    工作第一天，别说是开展工作了，甚至被自己的雇主给照顾了，没有比这个更加丢脸了。
    哪怕别人觉得自己是可以被原谅的，毕竟这里是FBI，Megan也不觉得自己是对的。
    自己的雇主，一个小孩子都能够做到这一点，而自己却做不到，这可不是丢脸一个词能够说得过去的。
    “那么走吧。”
    跟着他们一起走的还有两只大猫，而且这两只大猫还爬上了车顶而不是钻进了车厢。
    Megan忍住了好奇没有问，而汉森则以最快的车速驱车赶到这个叫做Baltimore的小镇。
    当这辆车顶趴着一只美洲狮和一只猞猁的SUV驶进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围着JJ的媒体就好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迅速窜了过来。
    那动静，让见过大场面的Megan也被吓了一跳。
    唯有赵长卿，他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哪怕长着一双小短腿，依旧身形灵活。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两只大猫了。
    摩根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他第一时间就跟负责维护现场的警察打了招呼，然后轻轻松松地就让赵长卿进了庭院。
    当然，这种只有矮矮的几根栅栏的庭院，根本就阻拦不了那些媒体的摄像头和经过的人的视线。但是摩根不能让赵长卿进屋去，更别说两只大猫。因为屋子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浓了，会激发两只猛shòu的凶性。
    “我很抱歉。屋子里的情况很不好，我们最多让你呆在客厅。”
    “我能理解。毕竟，这次我们需要凯撒和彼得帮忙。”
    说这话的时候，赵长卿还不忘摸了摸两只大猫的脖子。两只大猫眯起了眼睛，显得十分享受。
    “你打算让凯撒和彼得去搜寻受害者？”
    “是的。她们也是FBI的探员，不是吗？”说着，赵长卿已经弯下腰，跟两只大猫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打进了FBI以后，这两只大猫就没有立几回功——除了给赵长卿充当坐骑之外。
    赵长卿有点怀疑，如果这两只大猫再不立功，有人会建议把她们送到动物园里面去。
    过了一会儿，两只大猫就开始在庭院里面巡逻转圈，转了两圈之后，彼得先一步冲了出去，而凯撒则跑到赵长卿身边，等赵长卿爬上了她的背，她才冲出去。
    两只大猫的速度实在是快，几个起落就不见了，就是摩根想追都来不及。
    大约五分钟之后，赵长卿就给霍奇打了电话：“霍奇，我现在在两个街区外的垃圾箱旁边。这里有受害人的一部分躯体。我怀疑凶手把受害人肢解之后丢进了附近的垃圾箱。”
    要翻找垃圾箱，需要当地警方出动警力配合。这种事情需要霍奇跟Baltimore警署的警长沟通。
    “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霍奇立刻走了出去。
    这种事情需要当地警方配合。侧写师们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展开工作，但是两只猎杀级的大猫却不能呆在满是鲜血的屋子里。那会激起她们的凶性。所以，找到第三位受害人之后，赵长卿就打道回府了。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直接回上面的办公室，而是带着两只大猫在下面的林荫步道上散步。
    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赵长卿终于开口了：“怎么样？还很难受吗？”
    捂着嘴，咽下嘴巴里面的苦涩，也咽下反胃，Megan的眼角闪着泪光：
    “你，你平时的日子都这么刺激吗？”
    不管怎么样，Megan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一个女高中生。因为家庭的缘故，她经历了一些挫折，但是，比起这种施nüè型杀人魔，她的过去真的是小菜一碟、不值一哂。
    尤其是刚才，那些警察刚开始的时候明显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家伙，翻检垃圾箱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而他们这种心不在焉的行为，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赵长卿跟Megan Kane把那个人头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长卿也就算了，可Megan当场就吐了。
    在边上吐了个稀里哗啦的同时，Megan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怨恨实在是太可笑了。比起某些人，自己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
    看了眼前的这个姑娘好一会儿，赵长卿这才道：“不，你要知道，美国的连环杀手层出不穷，每年活跃在FBI的眼前的就有两百号左右。而他们大多数，也许比不上今天这位如此凶残，但是在级数上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就是BAU每天的工作内容。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神经病。我们迟了一分钟，就有可能跟今天这样，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堆肉块。”
    听到肉块这个单词，Megan又想吐了。
    这个时候，吉迪恩从那边来了，老远就看到了捂着嘴，一脸难受的Megan，以及站在边上，一脸平静的小家伙。
    在吉迪恩看来，Megan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问题是小家伙。
    吉迪恩确认过Megan的情况之后，这才蹲下来对赵长卿道：“詹米，你还好吧？”
    吉迪恩眼下最担心的就是小家伙的心理状态。
    “我很好。我没事。放心，吉迪恩，我没事。”
    吉迪恩看了赵长卿好一会儿，才道：
    “好吧，你没事就好。我们上去吧。”
    小家伙不能用一般的孩子的标准来判定，这是BAU小组的共识。就是吉迪恩也只能多加注意。
    赵长卿道：“结果怎么样？尸体齐了没有？”
    这次寻找那些尸块，靠的是凯撒和彼得两个身为动物的本能。可以说，除了给两只大猫下命令之外，赵长卿几乎什么都没有做。
    “法医现在在拼尸体，结果没有这么快出来。”
    赵长卿道：“看起来，这桩案子没有这么简单。知道那位受害人是谁了吗？”
    “一个叫做Freddy的小混混，是另两位受害人的侄子。”
    “我记得，书上说，凶手把受害人肢解带走，暗示着他们有私人关系？”
    书是瑞德给他的，他不过记下了里面的内容而已。
    “是的。加西亚正在查。”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Megan跟着两只大猫走在后头。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回到了办公室，而且，此时此刻，BAU小组有了一个特别的访客，计划性犯罪小组负责人Cramer探员。
    只是一个照面，这位负责人就给了赵长卿一种非常qiáng势的感觉，而且，他似乎非常不高兴BAU涉入这个案子，他的态度之明显，连今天刚来的Megan Kane都发现不对了：
    “这位探员怎么了？这是办公室斗争吗？”
    摩根转过椅子，道：“在FBI，不同的小组的工作内容不尽相同。偶尔出现jiāo叉更是平常。我想，Cramer探员可能有手下介入其中了。”
    霍奇匆匆地走来，道：“摩根，跟我去一趟Baltimore的废金属场。我们必须拜访一下那位Michael Russo先生。他是Freddy的雇主。”
    看着这两人急匆匆离开的模样，赵长卿皱着眉头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就完。”
    Megan在赵长卿的耳边小声道：“你确定吗？”
    赵长卿也小声道：“不管怎么样，Cramer探员跟霍奇是平级的，这案子今天才到霍奇手里，还不到半天呢，他就急巴巴地赶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工作内容是计划性犯罪，我估计他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那个废金属场的老板。具体的严重性，也许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卧底或者是线人啥的，也扯进这个案子了。”
    如果他的线人或者卧底没有死，那这位探员不会是这样的一副模样。所以，应该说，那位线人还没有出事，但是，接下来就不知道了。
    赵长卿刚进FBI，对Cramer探员和他的小组也不熟悉，因此难下结论。但是，起码的推断，他却是做得到的。
    “真的假的？”
    不只是Megan，就连艾丽也被吸引住了。
    “难道霍奇和摩根现在要去拜访的那个家伙非常麻烦？”
    “很难说。”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我真希望自己猜错了。我想，我需要做一点准备。FBI周边哪个方向的乌鸦、灰喜鹊比较多？”
    雀形目鸦科鸟类，简称乌鸦，可不是只有乡下会有，连城市里面也有。它们包涵了好几个科属，大的族群数量可以高度好几万只！
    对于赵长卿来说，没有比它们更方便的手下了。
    更棒的是，人在路上走的时候、人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会注意那些停在树冠里、停在电线杆上、停在屋檐上休息的乌鸦吗？
    完全不会。
    大多数人在一般情况下都会注意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狗，却不会抬头注意到在电线杆上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乌鸦。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259章 
    就跟赵长卿预料的一样，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上班没多久，Cramer探员就怒气冲冲地冲进了霍奇的办公室，就连吉迪恩都担心得在门边听。
    因为门没有关，所以，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更别说，一直关注这件事情的赵长卿了。
    当吉迪恩打算把门关上，然后跟Cramer探员来一次谈话的时候，赵长卿敲了敲门。
    “那个，Cramer探员，你担心的，是不是这个叫Jimmy的人？”
    赵长卿向Cramer探员展示了一张照片。这是直接从电脑上打印下来的照片，照片里面是一个金色短发的男人入狱时拍的照片。
    Cramer探员立刻挺直了脊背：“你们知道了？”
    声音里面是明晃晃的急切。
    Cramer忍不住看了看霍奇和吉迪恩。
    “是的。昨天傍晚的时候，我们的魔法女王加西亚和斯潘塞、艾丽就锁定了这个人。我们还知道，关于Jimmy的资料是伪造的，他八成就是您的卧底。他失踪了，是吗？”
    “是的。已经十二个小时了。”
    “您的希望呢？找到他，还是要情报？”
    “当然，我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他的家人在等他。”
    Cramer的小动作和微表情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这的的确确是他的愿望。
    赵长卿这才道：“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又去了一次Baltimore，当地的乌鸦告诉我，出事的那天晚上，有两个人先后从那座屋子里离开。昨天晚上九点过后，乌鸦们又来告诉我，先离开那座屋子的人抓住了后进入那座屋子又离开的那个人，而后面的那个人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
    乌鸦喜欢闪亮的东西，更别说Cramer探员的这个卧底Jimmy拥有一头灿金色的头发，即便在黑夜里面也闪闪发光。哪怕这个Jimmy被绑架的时候是处于城市里面的yīn暗角落，但是，那只是对人类而言的，对于乌鸦们来说，他的头发依旧醒目非常。
    Cramer探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是说，你掌握着Jimmy的下落？”
    赵长卿走到窗户边，在吉迪恩和霍奇的帮助下推开了窗户，然后站在沙发上对着窗外叫了起来：
    “嘎嘎！嘎！”
    很快，周围的树林里面响起了翅膀拍打的声音。三只灰喜鹊很快飞了进来，停留在赵长卿的胳膊上，开始叽叽喳喳。
    过了一会儿，这三只灰喜鹊就飞了出去。
    赵长卿转头道：“Cramer探员，如果你想知道你的卧底Jimmy的下落的话，就跟着这些乌鸦走吧。它们会带你找到Jimmy的。”
    Cramer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冲出了房间。
    霍奇看了看迅速消失在电梯的那边的同僚，低下头来，对赵长卿道：“你有些事情没有说。”
    “啊，是的。昨天晚上，Jimmy被抓走的时候，我就让那些乌鸦去保护Jimmy。当然，动物对保护的理解跟人类不同。方才乌鸦们告诉我，Jimmy被绑在椅子上绑了一个晚上，面前有一盏灯。”
    霍奇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他们常用的审讯手段：把灯对着嫌犯的眼睛，不许嫌犯睡觉。在过去的一个晚上Jimmy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不过，今天早上的时候，犯人拿出了刀子、钳子、镊子等工具，所以……”
    “怎么了？”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乌鸦们啄瞎了嫌犯的眼睛。所以，Cramer探员现在过去的话，能够找到的，应该是被审讯了一个晚上的卧底，还有一个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连环杀手。”
    霍奇听说，立刻跟吉迪恩使了个眼色。
    “摩根！”霍奇道，“走，我们跟上Cramer探员。”
    跟过去的每一次一样，霍奇来去匆匆。只不过这一次，他只带上了吉迪恩和摩根两人而已。
    至于瑞德和队伍里面的女性，都被留下了。
    等霍奇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的尽头的时候，艾丽终于没忍住：“詹米，你什么时候吩咐那些乌鸦的？”
    “就是昨天下午啊。”
    瑞德道：“所以，昨天晚上，你对着窗外学乌鸦叫，不是因为好玩？”
    当时瑞德还真的以为，他的小表弟是童心大起，听见窗外乌鸦叫，所以他也学着好玩。
    这在不满十岁的孩童里面真的非常常见。
    但是，给乌鸦下命令啥的，真是这小家伙gān的？
    瑞德有点接受不能。
    反而是Megan Kane接受良好：“难怪今天早上我觉得这一路上乌鸦的叫声有点多。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匡提科的乌鸦比别的城市多。原来是我弄错了，其实不是乌鸦多，而是因为这些乌鸦在跟您打小报告吗？”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可是，跟乌鸦，不，跟鸟类沟通……”
    这太异常了。
    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传说里面好吧？
    瑞德已经开始对比中国和欧美的各种民间传说了。
    这太异常了，异常到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写报告。
    对，按照最初的约定，赵长卿不需要写报告。他的报告，从来都是瑞德或者是霍奇代写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BAU的案子很多都是凶杀案，就跟这次一样，实在是太过血腥，而赵长卿这次的身份又太过年幼，大多数案子，就是那些资料也不适合让他看太多。所以，他不用写报告。就是有那么一天，起码也要到他满了二十岁。
    瑞德头疼了。
    另一边，赶到那个废弃仓库的时候，别说是Cramer探员，就是久经沙场的吉迪恩都傻眼了。
    实际上，看到那个废弃仓库的上空，盘旋着那么多的乌鸦，大家都知道有些不对劲。
    心忧手下，Cramer探员冲在了第一个人，而霍奇和摩根紧随其后。
    他们举着手|枪|一步步向里面靠近，不时地，用打着手势。
    CLEAR!
    安全！
    CLEAR!
    安全！
    仓库里面很暗，只有深处点了一盏灯。
    全副武装的探员们和特警一步步地深入，然后，他们看到了无数的乌鸦停在一个横在地上的人的身上，四周的那些柜子、房梁上也都是乌鸦。
    看到探员们和特警的靠近，某只乌鸦忽然嘎地一声，紧接着，所有的乌鸦都开始拍打翅膀。
    它们排着队，从探员和特警进来的地方飞了出去，把仓库和一地羽毛留给了众FBI。
    就是霍奇和吉迪恩都只能下蹲降低自己的高度好给乌鸦们让路，更别说其他人。
    等乌鸦们全部飞出去了，等大家全副武装地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Jimmy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显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还是好的，因为在凶手拿出钳子的时候，乌鸦们已经冲了上去。
    他会昏迷失去意识，完全是因为确认自己安全之后的放松。
    凄惨的是那个凶手。
    他的两只眼珠子已经被啄了出来，现在正在眼眶两边晃dàng。
    显然，乌鸦们真心是不能得罪的存在，它们严格执行了“把你的眼珠子啄出来然后啐在你脸上”这句话。
    此外，凶手整个人呈一种古怪的姿势仰面躺在地上，跟那次的绑架案里面的那个家伙一样，衣衫褴褛、口吐白沫，全身都是红印子！
    哦。不止红印子，还有血！
    Cramer探员看到Jimmy的时候，立刻就把|枪|塞回了|枪|套，冲上去拍打起Jimmy的脸颊：“嘿！Jimmy！醒醒！醒醒！你还好吧？伙计！醒醒！快醒醒！睁开眼看看我！”
    Jimmy费力地睁开了眼睛：“Cramer探员？”
    “是的。是我，你不要紧吧？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Jimmy道：“我很好，乌鸦保护了我。我只是太困了，忍不住睡着了。”
    任谁承受着巨大的jīng神压力和生命威胁的情况下被审讯了一夜都会承受不住。哪怕Jimmy是位优秀又有经验的探员也不例外。
    他会睡着，真的是因为确认自己安全之后的放松。
    Jimmy没有告诉他的上司的是，当时地上的那个家伙被乌鸦们给扑倒的时候，他看见有一只乌鸦把灯移开，还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那一刻，神使鬼差地，Jimmy忽然问了那只乌鸦：“你是来保护我的吗？”
    Jimmy发誓，他清楚地看到那只乌鸦点了点头。
    当时Jimmy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我安全了吗？”
    那只乌鸦又点了点头。
    Jimmy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Jimmy发誓，他在那只乌鸦乌溜溜的眼睛里面看到了鄙视！而且，那只乌鸦换了一个方向，让自己的头对着匡提科方向，看了他一眼，这才飞走。
    所以Jimmy睡着了。
    在睡着之前，他非常安心。
    因为这里满屋子都是乌鸦，他很安全。
    这些乌鸦在陪伴着他，也在守护着他。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回家了。
    在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Jimmy再度睁开了眼睛，他看见，天空上有乌鸦在盘旋。
    第260章 
    头痛报告怎么写是霍奇和瑞德的事，不过，对于瑞德来说，倒是好事儿。
    除了高智商和那一串学位之外，瑞德在外表上最显眼的特征就是他高高瘦瘦的个子，以及脸上的黑眼圈。
    在加入BAU之后，他就开始做梦，要知道，这很异常，因为他本身就是少梦的那种人。
    这也表现在了他的日常中——他对咖啡的需求越来越大，而且，跟他的同伴不同的是，他总是在咖啡里面加很多糖。因为他的大脑需要大量的糖分。
    而最近，尤其是他的小表弟加入BAU之后，他对咖啡的需求量明显降低。
    这天，赵长卿照例跟Megan Kane坐在毯子上——赵长卿其实是靠在凯撒的身上——享受他们的牛奶和小饼gān。
    瑞德就端着咖啡站在边上，忽然道：
    “说起来，我在加入BAU之前，我从来不做梦，但是，加入BAU之后，我的梦开始变多了。”
    Megan道：“梦？关于什么的？”
    她手里拿着一本关于解梦的书。
    在女高中生这个群体里面，星座、占卜之类的东西一直都很流行。
    瑞德道：“噩梦，关于我们的工作。”
    赵长卿道：“按照斯潘塞表哥的性子，如果一直被噩梦困扰的话，斯潘塞表哥绝对不会告诉我们。所以，这种情况好转了？”
    斯潘塞·瑞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摩根就先说话了：“我想，我们的CoolGuy加入BAU之后，受益的可不仅仅是我们的BabyKid。”
    瑞德惊讶地道：“所以，摩根，你也是？”
    摩根道：“是的。实际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加入BAU不久之后就遇到了一个案子，连环杀手。然后，我找到了一个受害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遇害了。她的眼睛睁得特别大，让我都要以为，她在无声地对我说：‘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不救我？’从那天起，我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每天晚上一闭眼，眼前就会出现那个女人的脸，问我为什么没有救她。”
    Megan傻眼了。
    正好，吉迪恩从边上经过，他道：“你们知道，我的办公室里面，那些照片是谁吗？”
    瑞德傻傻地道：“谁？”
    “是我从一个个案子里面救出来的受害人。可是，你们看，我从事这份职业已经超过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面，每年米国有两百号连环杀手在全国各地蹦跶，更别说别的神经病。但是，我救出来的人呢？”吉迪恩示意大家注意他办公室里那张被相框摆得满满的桌子，“只有那么多。事实上，不止是你们，我也被噩梦困扰着。Kane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詹米的能力非常异常。这些案子，凭着我们这几个人一样能够办到，然后他的出现抢了我们的功劳？”
    Megan Kane点了点头，道：“昨天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BAU里面没有詹米，当然，我也没来BAU，而你们依旧拯救了一个又一个受害者。”
    吉迪恩笑道：“啊，是的，我们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侧写师，靠着我们的力量，一样能够救出那些受害人。毫无疑问。但是我们依旧需要詹米，因为詹米能够让那些受害人少受一些罪。”
    是的，吉迪恩毫不怀疑，靠着他们这些人最后一样能够救出那些受害人。这里头无非是多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可是对于受害人来说，早一点获得拯救他们就少受一点折磨，对于他们的心理健康以及对他们的家人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
    对比之下，什么功劳、什么公众的肯定，都是次要的。
    与此同时，对于他们这样的侧写师来说詹姆斯·汉密尔顿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拯救。因为小家伙的能力能够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救出受害人，这样，他们这些侧写师们心里也能够好受一点并且能够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这也是FBI给予詹姆斯·汉密尔顿这么多优待的真正原因：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美国人民的生命和安全来得更重要。
    正在说话间，JJ带着一堆的文件进来了：“抱歉，伙计们，我们又要开始忙了。
    “在维吉尼亚的Massanutten山的西面，一座叫做Mcallister的小镇，有人在山路上发现了两具尸体，第二具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两具尸体相距75英尺。并且都是头部遭遇钝器攻击身亡。在第一具尸体的附近，还发现了倒五芒星和蜡烛的残余。当地的警长在第一时间统治了我们。”
    米国是一个多信仰国家，而在欧美，伴随着信仰问题而来的杀戮是西方历史上最浓重的一笔。最著名的、时间最长的杀戮，自然当属贯穿了整个西方中世纪的猎巫运动。
    不止是当地警方，就连BAU的探员们，看到这样的资料的时候，也会担心这些崇拜恶魔的家伙会在小镇里面展开屠杀。
    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出真相、抓住凶手，以及阻止新的杯具的诞生。
    因为案件发生在典型的美国乡村，因为发来的照片不那么血腥，因此赵长卿被允许进入会议室参与讨论。
    不知如此，霍奇还要求赵长卿同行，自然，Megan Kane得到了休假。
    虽然从匡提科的FBI本部到这个小镇只有半小时的飞机航程，但是，小组还是在飞机上进行了第二次讨论，而讨论的目的，就是让小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清楚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瑞德飞快地道：“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邪教崇拜曾经一度造成了全国范围的恐慌，包括了邪教杀人仪式和nüè待，那个时期也被叫做邪教恐怖。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一个邪教牧师发起的大规模自杀事件，直接造成了九百多人的死亡。”
    吉迪恩也道：“事实上，很多已知的邪教崇拜案件，大多都是些青少年毁坏财物、亵渎教堂和墓地等……”
    “有资料表明，有关恶魔崇拜其实跟曾经在临chuáng心理学中的用催眠术释放压抑记忆的应用有关。曾经，在上个世纪的时候，这项应用非常有名。……至今还有很多心理医生在临chuáng应用上使用。”
    摩根见赵长卿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你一直在看照片，有什么发现没有？”
    赵长卿答道：“还没有。毕竟照片不是尸体，传达的讯息也十分有限。不过，这里是山林，等到了地方，问过那些乌鸦我就知道了。也许这会是我们最轻松的案件。”
    想到赵长卿的能力，就连吉迪恩也轻松了下来。
    霍奇道：“詹米，你崇拜尸体吗？”
    赵长卿道：“啊！你是说我的态度，是这样吗？”
    “是的。”
    “Megan介绍我玩bào雪公司的暗黑破坏神，游戏很好玩。当然，游戏里面很多的台词也令人印象深刻。比方说，里面在提及男巫这个人设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话：尸体是很有用的，人活着的时候使用别的生灵的尸体，死后又以尸体回馈世界。”
    听说只是游戏的台词，霍奇松了一口气。
    摩根道：“暗黑破坏神？你喜欢？跟别人在网络上对战过没有？”
    “当然没有。我只玩了单机版。比起对战，我更喜欢它的背景和人设。”
    吉迪恩道：“的确，bào雪公司的游戏从来是深受全世界的玩家的追捧的。”
    “是的，Megan也是这么说的。”赵长卿点了点头，忽然指着资料道：“第二具尸体，是小镇高中的橄榄球运动员，对吗？”
    死者叫做Adam Lloyd，是学校橄榄球队队员，打四分卫。
    “是的。怎么了？”
    赵长卿道：“我听Megan说过很多关于美国的高中的事情。在中国，受欢迎的男高中生的要求，除了长得帅之外，就是成绩好。可是在美国，受欢迎的男生一定要体育好。与之相对应的，啦啦队的女高中生则是女生中的明星。在高中生这个群体里面，学校体育明星和啦啦队女生jiāo往的比比皆是。”
    霍奇道：“你在担心，可能还存在一个受害人。一个女高中生有可能被犯人挟持？”
    “是的。希望是我多心了。”
    摩根立刻拿起了资料。
    在美国，高中体育明星很受追捧，就连大学招生也对这些体育明星有优待。以摩根为例，他在高中的时候就是体育明星，并且靠着美国大学对体育明星的优待继续深造，最后进入BAU。
    摩根在他的故乡是很多黑人小孩的榜样。在黑人饱受种族歧视的情况下，成为体育明星，然后去上大学，对于黑人小孩来说，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踏板。
    比起赵长卿，摩根更清楚高中体育明星和啦啦队女生的那些事儿。
    “四分卫吗？”
    拿着资料，摩根都两条眉毛都皱成了毛毛虫。
    第261章 
    就跟小组里面每一个人期望的那样，这次的任务真心不要太轻松：下了飞机，大家集体去了尸体所在地转悠了一圈，其中赵长卿专门负责跟那些乌鸦们对话而小组其他成员则跟当地警方了解讯息。
    当霍奇跟当地的Bridges警长说起一个金发女孩可能被凶手挟持的时候，这位警长真的是一脸懵bī。
    然后，那位啦啦队队长的母亲Veronica Hanson女士的到来证明了霍奇的话。
    还真有一个女孩失踪了。
    紧接着，赵长卿就让一只乌鸦带着一只带有GPS功能的手机飞走了，他自己则跳上了凯撒的背。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加西亚锁定了手机的位置，大家顺利救出了失踪的女孩Cherish Hanson，女孩指认了凶手，也就是警长的儿子Cory Bridges。
    全部事情搞定不超过两个小时，包括来回的两个三十分钟的飞机航程。
    因为乌鸦们的协助，女孩成功获救，除了BAU小组接到案子之前丧生的男孩Adam Lloyd，没有人丧命。
    这让小组每一个成员都非常高兴。
    这是他们第一次，早上九点零一点接受案子立刻出发，然后中午回匡提科吃中饭。
    这中间花费时间之少，让匡提科FBI本部其他办公室的探员们都忍不住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出去过。
    为此，局长特别找了吉迪恩和霍奇两个过去说话。
    至于赵长卿这边，他们正在接待两位普通又不那么普通的访客——Cramer探员和他的手下Jimmy Baker。
    他们是来特地向赵长卿道谢的。
    Jimmy道：“今天，大家都在讨论你们的事情。两个小时之前，大家看着你们的飞机起飞，然后，一个半小时之后，你们回来了，说案子办完了。大家都不敢相信。但是我相信，因为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家都大笑起来。
    艾丽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这是我办过的最轻松的案子。下了飞机，大家去案发现场转悠了一圈，然后让乌鸦在天上飞了一圈，我们就找到了失踪的女孩，然后女孩自己指认了凶手。真的是太轻松了。”
    Cramer探员道：“听说，这次的犯人是个孩子？”
    “是的，一个高中生。还是当地警长的儿子。”
    “哦，天哪。”
    “吉迪恩跟当地的一个女孩谈过话，据说第一具尸体属于路过的一个旅行者，在过去的一年里面，小镇上的孩子们看着这具尸体腐烂……”
    “青少年期。”
    这个时期的孩子最是麻烦。
    青chūn期的躁动，让他们什么事儿都gān得出来。
    本来，发现了遇难的旅行者，他们应该报案才对。可是因为当地的虔诚的基督教信仰让这些孩子们产生了逆反心理，才会有了一系列的事情。
    就是这次的案子，那个死去的孩子，也是被这种心态催生出来的黑暗夺走了生命。
    而另外一个孩子，被这种黑暗夺取了人生。
    JJ道：“不管怎么样，没有新的受害者，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有了詹米，我第一次可以期待，自己办公室里的那堆文件能够少一点。”
    美国的人口是比不上中国，但是，各种凶杀案的数量却是层出不穷。
    对于JJ来说，看着办公室里那些文件越堆越多，也是一种心理压力。
    有生之年，能够看到那些文件少上一半，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线曙光。
    Cramer探员道：“我觉得，局里应该为詹米配备GPS定位器。就跟这次一样，只要有必要，就可以让乌鸦这种小型鸟类直接帮忙找受害人。这能够省下很多时间！”
    JJ道：“当然，霍奇一定不会忘记的。说不定下周就到位了。”
    JJ从来不怀疑政府对民众的生命安全的重视。就跟今天的案子一样，只要上头看到了鸟类在搜寻受害人上的好处，别说是几个定位器，说不定局里还会考虑训练出更多的跟小家伙这样能够指挥鸟儿的训鸟师。
    一切都是为了美国民众的生命安全！
    Cramer探员道：“这一点，我也非常肯定。”
    作为FBI主管级的探员，Cramer探员也很清楚这一点。
    另一边，Jimmy Baker已经奉上了可口的水果蛋糕：“这个给你的，汉密尔顿探员。非常感谢您的援助。如果不是您，我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甚至有可能撑不到等到救援。这是我妻子亲手做的水果慕斯蛋糕，希望你能喜欢。”
    赵长卿注意到了Jimmy手上的另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
    “一些小饼gān，还有面包屑什么的。一会儿用来喂乌鸦……”
    赵长卿狠狠地跳了起来，抓住了对方的领带，道：“喂乌鸦！你难道不知道吗？糖、盐，这些人类必不可少的调味料，对于绝大多数鸟类来说，就跟剧毒没有什么两样！更别说油脂！对于雀形目鸦科的小型鸟类来说，除非是秋冬季节、一点食物都找不到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想碰人类的食物！要喂鸟，最好，也只能用谷物、麦子！加西亚！加西亚，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通知局里的每一个人！禁止用小蛋糕、饼gān、面包屑喂乌鸦！全麦的也不行！……”
    松开了Jimmy的领带之后，小家伙撒开脚丫子蹭蹭蹭地跑了，小孩子特有的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该死的！我怎么忘记了呢！上次新闻上还在说呢，转基因作物！转基因食品！我应该买一块地专门种狗尾巴草才对！……”
    瑞德立刻给在场的诸位同僚们科普：
    “东方人喜欢吃米饭，而稻禾跟狗尾巴草其实是近亲。野外的狗尾巴草的草籽也是雀形目鸦科等小型鸟类的重要食物来源。”
    也许大豆、麦子、玉米等作物有可能被转基因污染，但是，野外的狗尾巴草绝对安全。
    数万年来，它们都是大自然各种鸟类和昆虫的食物，绝对安全。
    只不过对于人类来说，它们的产量太低、味道也不够好而已。
    两位计划性犯罪小组的探员被小家伙的豪气给镇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可是，买一块地种狗尾巴草。小家伙有这么多钱吗？”
    哪怕美国地广人稀，可是这里是纽约州，地价一样很贵！更重要的是，买了地之后，哪怕是任由它长狗尾巴草，也要缴税！
    比起中国，美国的地价是便宜，但是，税很高！
    每年的房地产税，那是美国政府收入的一大块！
    瑞德摸了摸鼻子，道：“事实上，詹米完全支付得起。”
    作为赵长卿的监护人，瑞德很清楚赵长卿的财产状况。因为赵长卿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因此他的每一笔支出，只要超过三千美金就必须跟瑞德报备过。
    瑞德可是很清楚的，他的小表弟从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面拿走了三十多个亿，这里面，其中的六个亿被用来建造白鸦庄园，而剩下的，则被用来投资：其中四分之一在证券市场里，剩下的四分之三则被用来做天使投资。
    而且小家伙的天使投资明显偏向于中国人，最明显的就是，之前有个姓牛的中国商人，跟小家伙谈话之后，从小家伙这里拿走了一个亿！
    在这方面，小家伙非常执拗，就是瑞德也说不过他。
    而另一方面，小家伙在证券市场上也玩得相当好，过去的近一个月里面，小家伙已经净入上亿美元！
    所以，瑞德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在接下来的周末，小家伙肯定会把代理人叫到家里来，让代理人为他买下一大块土地——用来种狗尾巴草。
    税金的话，小家伙也会用证券账户上的钱来支付。
    Cramer探员道：“是了，我怎么忘记了。小家伙的富有可不下于一些老探员。”
    在FBI，一些老探员退休之后，还会写书。而美国队知识产权的保护和巨额版税总是能够让他们过得舒舒服服的。
    别看吉迪恩平时衣着很随意，实际上，人家也是个大富翁。
    BAU那些元老们都是。
    就是瑞德，靠着他那些论文，他的小日子也过得非常滋润。
    但是，跟小家伙这样的，却是FBI有史以来头一份。
    不管怎么说，FBI探员也是美国的公务员，为了防止腐败，探员们在入职的时候都要做财产申报，并且接受政府的监督。就是当初的摩根还有瑞德，他们在入职的时候都做过财产申报。
    可是小家伙入职的年龄十分年幼不说，还带了一大笔财产。
    带着三十多亿美金的巨额财产进入FBI的，也真是头一份！
    就是Cramer探员也清楚，小家伙调动的每一笔金钱、添置任何一份产业，都要接受局里的检查，而他，正好是有资格查阅这些资料的人之一。
    第262章 
    老天爷是最公平的：他从你这里拿走了什么，就一定会补偿你一些什么；同样，他给予了你些什么，就一定会从你这里拿走些什么。
    这句话从来就是真理。
    对于BAU小组来说，真的是太贴切了。贴切到了让人泪流满面。
    他们刚刚以无比轻松的姿态完成了一个案子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完|美的假期，结果，周日早上，一个案子把除了赵长卿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叫到了匡提科FBI本部大楼。
    “周末愉快。”
    这句话从霍奇的嘴里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小组成员都感觉到了浓浓的讽刺，无论是星期天还要坐在匡提科FBI本部会议室的他们，还是他们手里的案子，都是。
    发来的照片太过血腥，霍奇甚至叮嘱瑞德，让瑞德把小家伙留在家里——因为第二个受害人被不明嫌犯碎尸了。满屋子都是血，照片上更是触目惊心。这样的照片，的确不适合小家伙这个年纪的孩子。霍奇也不会让小家伙参与讨论。
    在瑞德出门的时候，赵长卿和Megan Kane两个就知道了。
    所以，当BAU的飞机起飞的时候，在距离FBI本部不远的新公寓的顶层大套房的赵长卿和Megan都看到了。
    Megan道：“又是那种非常血腥的案子？”
    在美国，别说这种凶杀案，就是电影上，血腥的片子也要打上R-17，也就是17岁和17岁以下禁止观看的意思。
    “嗯。”
    “不担心？”
    赵长卿随手把手里的贝壳玩具往小桌子上一丢。
    “什么意思？”
    “占卜。”
    “然后呢？”
    Megan十分好奇占卜的结果。两块贝壳，一块盖在桌子上，一块躺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代表什么结果？
    只见赵长卿抓起了手机：“嘿！加西亚！”
    在赵长卿意料之中，却出乎Megan的意料的是，接电话的人竟然是吉迪恩：
    “詹米，这次的案子，不适合你插手。”
    吉迪恩就在加西亚的办公室里。就在周六的时候，他跳伞扭了脚踝，因此无法出外勤，这让他分外焦躁。
    呆在加西亚的办公室里，也是因为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消息。
    他很清楚连环杀手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楚，他这里耽搁一秒钟，就有可能诞生一个新的受害人。
    “是因为太过血腥？”
    “是的。我很抱歉。”
    说着，吉迪恩就要挂断电话，慌得赵长卿连忙阻止：“等一下，等一下，杰森叔叔，等一下！你知道的，我对某些事情比一般人敏锐得多。你知道的。上次我就做得不错，不是吗？发一张照片来吧。你可以挑一张不那么血腥的。”
    杰森·吉迪恩很清楚，赵长卿说的是哪个案子。
    想了想，吉迪恩还是让加西亚把其中的一张照片发给了电邮给了赵长卿。
    那是桌面上的三个环形的血印子，边上还有huáng色的标尺，告诉看照片的人这些环形血印子的直径。
    Megan一看照片就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形状再哪里看过？”
    赵长卿比划了一下，立刻选择了手机的重播功能：“吉迪恩，你觉得，这张照片，像不像杯子的底座？”
    “杯子？”
    “对，或者说，其他的，别的圆柱形的容器。”
    吉迪恩立刻跳了起来：“食人魔！”
    如果说另一个世界，吉迪恩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从自己手里的外卖容器上发现这个，那么现在，他可以说是在霍奇刚刚离开匡提科FBI本部的时候就得到了这个结论。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在出发之前，瑞德就翻阅过了所有的资料——他的阅读速度是小组里面的NO.1——也指出了这两张照片是案子的关键。
    两个犯罪现场都有这种血印子。
    吉迪恩留在匡提科本部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解开这两张血印子之谜。
    现在，谜语解开了，他们的进程一下子快进了很多。
    这是一个好兆头。
    电话的另一边，赵长卿淡淡地道：“食人魔吗？”
    加西亚浑身一颤。
    她觉得她的小小王子的语气有些奇怪：
    “小可爱，有什么不对吗？”
    赵长卿道：“在中国，关于食人的最早官方的记载是在大约三千年前的半奴隶半封建王朝，周朝。按照史书记载，周代有位王侯，喜好美食，臣下易牙就投其所好。有一次，这位王侯感慨了一声，他什么都吃过了，就是没有吃过人肉，易牙就把自己的幼子，一个儿童烹饪了献给君主。”
    “天哪！”
    “然后，在各个时期，都有关于食人魔的记录。比较有名的就是三国时期，这个可以去看中国的四大名著三国演义，里面就有曹操的部下杀人充作军粮的描写。然后就是隋唐时期的乱世，有个叫做朱糜的一方霸主，就喜欢吃人。而每次，伴随着这个古老的国家被外族侵略的史实，也会有食人的事件发生。甚至一度有外族人把中国人叫做两脚羊，甚至把中国人杀掉充作军粮……”
    “抱歉……我有点想吐。”
    加西亚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抱歉，加西亚，我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只不过，在我的故乡，食人是历史的yīn影，也是史书上浓重的一笔。”
    吉迪恩停下了手里拨打给霍奇的动作，道：“那么，詹米，你对食人的行为有什么看法呢？”
    “食人魔都是些无法接受现实、只能依靠伤害来人来证明自己的懦夫。”
    “詹米？”
    吉迪恩有些意外。
    赵长卿道：“吉迪恩，我不会对那些在困境中挣扎着活下去的行为做任何的评论。比方说，登山的时候遇到雪崩或者是其他的灾害导致被困、求助无门的情况下，登山者们靠吃死去的同伴活下来，这样的行为，我只会同情他们的遭遇、怜悯他们的不得已，但是我不会谴责他们同类相食的行为。因为我很清楚，真正遭遇良心的谴责、一辈子都不得解脱的，正是他们本人。但是，在这种和平、不愁吃不愁穿的世界里还要食人，那是对生命的亵渎。”
    显然，赵长卿的理解跟吉迪恩有着非常明显的偏差，这里头又涉及到了中国和美国两个国家各自的历史和文化，这里头已经不能用是非对错来简单地评价了。
    对于吉迪恩来说，小家伙的三观显然还在正道上，这就够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手头的案子。
    挂断跟吉迪恩的通话之后，霍奇对身边的同伴：JJ、艾丽、摩根、瑞德四人道：“凶手是食人者。”
    摩根和艾丽一听，立刻迅速地翻起了手里的文件。
    而瑞德早就把资料给背下来了：
    “第一个受害人只是被杀，第二个受害人，她失去了一部分内脏。”
    霍奇道：“应该说，我们的不明嫌犯只是喝了第一个受害人的血，到了第二个受害人的时候，才带走了受害人的内脏。”
    “这意味着什么？”
    瑞德道：“事实上，很多食人者的背后都带着一丝神秘和宗教色彩。他们相信，人的内脏里面附着着人的灵魂，至少是某一个时期的灵魂。”
    而案发地点是教区！
    宗教、信仰！
    没有比这两个更加麻烦、更加需要注意的了。
    只有摩根还在好奇：“我记得，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吉迪恩还全无头绪。”
    吉迪恩这么快就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霍奇道：“跟那次的电工杀人案一样，是詹米先发现的。”
    摩根chuī了一声口哨，道：“霍奇，我觉得，下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把小家伙带上。大不了，让局里把飞机内部重新装修一下，弄个独立的小房间出来。这样，如果有些东西太过血腥的话，可以让小家伙先在小房间里面休息。”
    艾丽道：“小房间？摩根，也许最后进那个小房间的不是小家伙而是我们。”
    谁让小家伙身边有两只大猫呢。
    霍奇没有说话，而是道：“我希望这一次，我们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就跟摩根说的那样，霍奇也迟疑了。
    是的，因为赵长卿太小了，才九岁。出于对小家伙的保护，霍奇才没有把小家伙带上。
    可是，如果说，不明嫌犯手里有人质呢？
    霍奇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同伴的能力。
    但是，面对这种食人者的连环杀手，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耽搁。
    “这个地方是维吉尼亚重要的教会区，人们信仰虔诚，所以多年来一直都很安定。在此之前，这个地方已经平静了64年。所以，我们要把外来人或者是多年之后才回到故乡的人列为首要怀疑对象。”
    这需要加西亚的援助。
    事实上，即便没有霍奇的命令，加西亚已经在吉迪恩的指挥下迅速地开始了工作，而在飞机上，霍奇和诸位探员也开始了一系列的布置。
    第263章 
    虽然没有带上小家伙，但是，在飞机上BAU就已经锁定了不明嫌犯的范围，一下飞机，艾丽和摩根去现场，而霍奇则带着JJ和瑞德去了当地警局。
    虽然其中一个瘾君子外加癫痫症患者潜入了第二桩命案的现场给大家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霍奇很快就锁定了不明嫌犯有一辆74年的金别克。
    一辆金别克，这已经是很明显的特征了。
    车辆检修、维护，这些，都能够在网络上能够查到，更别说真正的犯人在jīng神上有不小的问题。
    在傍晚的时候，大家在第三桩案件的案发现场堵住了这个食人的连环杀手。
    BAU及时救下了第三个受害人，并且将之送去了医院——只是被捅了一刀，并没有跟原来的命轨一样被杀死然后挖去了心脏。
    可以说，这位老太太真的是太幸运了。
    当然，幸运的还有那个七岁的、拥有天使一般的嗓音的小男孩，他也是第二个受害人的学生。按照原来的命轨，他会亲眼目睹这位老太太被挖走了心脏的尸体然后被这个连环杀手带走，更别说一个人被关在小镇外面的仓库里面好几个小时，哪怕最后有惊无险成功获救，他这辈子也会留下严重的心理yīn影。
    而这一次，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因为艾丽第一时间就去了客厅，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的父母赶来并且从前门把他带走、回家。
    这桩案子结束得如此顺利，使得BAU在当天傍晚的时候就踏上了归程。
    艾丽登上飞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赵长卿视频：“嘿，CoolGuy！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没有第三位死者！”
    “所以有第三位受害人，而且还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里，是这样吗？”
    “哦！CoolGuy！你实在是太敏锐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成功地让第三位受害人逃离的连环杀手的夺命之手。值得好好庆贺一下。来一杯怎么样？”
    瑞德立刻跳了起来：“詹米！你还不到饮酒的年纪！”
    电脑的另一端，赵长卿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道：“我亲爱的斯潘塞表哥，我当然知道这一个，可以用来gān杯的不止是酒，还有牛奶和果汁。快点回来吧！我跟Megan做了法国大餐。”
    摩根一听，瞬间溜到了电脑面前：
    “CoolGuy，你不介意来一个party吧？”
    “你也想来？”
    “可以吗？”
    “份量有点不够。法国大餐和中餐的混搭怎么样？”
    法国大餐和中餐的混搭？
    这个点子让摩根都傻眼了。
    “我保证，我做的中餐绝对是你在街头的餐馆里吃不到的。对了，中国八大菜系，你喜欢哪个系列的？粤系、川系、湘系、鲁系？还是淮扬菜和杭帮菜？”
    听到中国有八大菜系，摩根就傻眼了。
    他吃过的中餐厅哪里有什么八大菜系？
    摩根立刻道：“哦，亲爱的，你决定就好了。”
    赵长卿道：“我明白了。”
    艾丽道：“那么我呢？有我的吗？”
    “一起来吧。JJ也是。对了，霍奇，你要过来吗？如果你要过来的话，把海丽也带来吧。”
    霍奇想了想，道：“我给她打个电话。”
    美国不像中国，产妇有做月子的习俗。很多女性，生了孩子满一个星期就到处跑了。
    不过，跟海丽这样，孩子还小，如果孩子的情况不太好，她还是不会带着孩子出门的。
    霍奇跟妻子打了电话之后，不得不拒绝了赵长卿的邀请——因为他的儿子Jack的情况还真的有点不大好。
    不过，在匡提科本部的吉迪恩和加西亚都接受了吉迪恩的邀请。
    因为赵长卿的缘故，瑞德已经从他之前住的小公寓里面搬了出来，另外租下了某座高级公寓的顶层和次顶层。
    瑞德、赵长卿和两只大猫都是住在顶层的，而次顶层则给管家、男仆、女仆们住。
    在这方面，英国管家们总是非常坚持，就是Megan，她在下面也有房间，瑞德回家住的日子，她就住在下面，也只有瑞德不回家的日子，她才会留在顶层陪伴她的雇主。
    加西亚一进门，就被客厅里面堆放的书籍给惊呆了，因为壁炉的两边，还有整整一面墙都是书架：
    “所以，这些就是瑞德的藏书吗？”
    赵长卿答道：“也有些是我的。欢迎，我可爱又活泼的魔法女王。”
    赵长卿绝对不会告诉加西亚，这里头有一部分书籍是因为他打劫了某只血族，所以某血族大公爵获得自由之后就乖乖地送上了自己的藏书。
    “当然，我的小小王子，今天你也这么贴心又可爱。”
    加西亚忍不住给赵长卿来个拥抱。
    拄着拐杖，吉迪恩走在了加西亚都后面，在加西亚还在为那些书籍惊叹的时候，吉迪恩已经注意到了，这些藏书，有的还是古董。
    这让吉迪恩忍不住想到那次的拉斯维加斯之行。想到眼前这个小家伙是连血族公爵都只能乖乖听话的存在，吉迪恩决定还是闭上嘴巴。
    他在沙发上坐好，把拐杖收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加西亚就已经嚷了起来：
    “可是，这里面还有好些就跟古董一样呢！这个是瑞德的搜藏吗？”
    那一瞬间，吉迪恩真的想捂脸。
    他竟然忘记提醒加西亚了。
    赵长卿道：“啊~！那个！那次的拉斯维加斯之行，我捡了某个大人物的宠物。然后结账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已经替我付了钱。因此忍不住嘀咕了几句，说与其为我结账还不如送些书籍给我。然后，我就收到了这些！”
    “哦！那位大人真的是太慷慨了！”
    加西亚惊叹道。
    “是的。不过，有钱人的想法，谁知道呢！我想，那家伙说不定跟霍尔顿酒店的服务生打听过了，知道我想要个私人图书馆。”
    “所以，他gān脆就把某座私人图书馆打包了直接给你？真是有钱人。”
    美国跟中国不同的是，美国的书籍很贵。就是中产阶级家庭，也没多少人家买得起全套的百科全书。
    所以，在美国，藏书是一个家庭炫富的重要方式。跟等离子电视机不同的是，这种炫富方式要高档多了。
    当然，也要有品味多了。
    同样，一般的中产阶级家庭根本就支持不起这种炫富。
    就是吉迪恩，也忍不住在这些书籍上停留的片刻，然后他就注意到了一批平装书。
    跟美国的书籍不同的是，这些书籍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很整齐，透着一股历史的沧桑感。
    吉迪恩忍不住问道：“那些书好像很不一般。”
    “当然，那是中华书籍的二十四史和清史稿。从中国邮购回来的。”
    加西亚小声道：“那一定很贵吧？”
    赵长卿答道：“不贵。就是加上邮费和送货上门，总共也不过四千美金。”
    “不到四千美金就可以买到这么多书？”
    加西亚真的吓了一跳。
    赵长卿道：“是的，中国的书籍真的很便宜。好似这一本，最新校订版的红楼梦，你知道在中国国内才多少钱吗？”
    看着眼前棕色封面的线装本，加西亚皱着眉头，道：“怎么也要一百美元吧？”
    红楼梦乃是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加西亚甚至还知道，围绕着这本书还有一个叫做红学的团体，光这个团体就有三百年的历史，他们这些人就是把这部小说当成学问来研究的。
    因此，在她看来，红楼梦这样高大上的书，怎么都不可能便宜到哪里去。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不到三十软妹币。”
    “天哪！这跟白送没有什么两样！”
    何止是白送！
    放在美国，只怕连纸张的费用都不够。
    吉迪恩对中国也相当了解，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中国的书籍便宜到了这个地步。
    因此愣住了。
    反而是赵长卿，他看了看吉迪恩的脚，道：“杰森叔叔，需要我看看你的脚吗？”
    “没关系，这个不用两天就好了。”
    医生跟他是这么说的。
    赵长卿道：“也许我今天就能够让你走路回家哦。”
    加西亚立刻道：“吉迪恩，让小可爱给你看看吧。中医可厉害了。”
    现在可不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如果说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美国人还把中医当成原始部落里面的巫医的话，伴随着《本草纲目》和汉方在欧美的崛起，就是加西亚这样从来都没有去过中国的人都知道中医的厉害。
    小家伙身上的奇迹不止一件，再有一件一点都不奇怪。
    也许小家伙手里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方呢？
    加西亚就是这么乐观。
    就是吉迪恩，他也没有拒绝。
    因为他不觉得他们的CoolGuy会在上头糊弄他。
    所以，当瑞德、摩根、艾丽、JJ四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行动自如的吉迪恩。
    瑞德当时就傻眼了：“吉迪恩，你的脚没事儿吗？”
    第264章 
    看见吉迪恩走路如常的模样，瑞德当时就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摩根，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赵长卿，道：“CoolGuy？”
    他也猜到了，也许就是他们神奇的小家伙，让吉迪恩迅速恢复了健康。
    吉迪恩笑着点了点头，让开，示意大家进来。
    这是除了瑞德搬家的那一天之外，艾丽第一次来这座公寓。
    高级公寓就是高级公寓，无论是环境还是视野，都相当对得起那昂贵的租金。
    艾丽毫不怀疑，这样的高级公寓，就是以他们FBI的薪水，也只够房租钱的，而且还只是一层。
    不过，想到小家伙的庞大的财产，艾丽又释然了。
    果然是有钱有闲才能够享受生活。
    看着舒适的客厅，随手可及都是书籍的布置，就知道这完全是按照瑞德的喜好布置的。
    就连摩根也在打量过那些简约风的家具配过多的书籍之后，都忍不住看了瑞德一眼。
    瑞德瞪着一双小鹿斑比一样湿漉漉的眼睛，莫名其妙。
    摩根最后没有忍住：“嘿，BabyKid，这里完全是按照你的喜好。”
    瑞德拉了拉他的邮差包的背带，停下了把邮差包拿下来的动作：“事实上，詹米跟我一样都喜欢书。而且在布置这个房间的时候，詹米就说过，希望在房间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能够拿到书。”
    说这话的时候，瑞德格外轻松。
    显然，小家伙跟他有一样的意见，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情了。
    摩根道：“我记得小家伙的阅读速度跟一样。”
    “哦，是的。所以，我们只要买不同的书，然后jiāo换阅读就可以了。”
    这也是瑞德最满意的地方。因为他现在可以用更少的钱买到更多的书来充实自己。
    “所以你们的假期就是窝在房间里面看书？”
    就是迟钝如瑞德，他都感觉到了摩根的不赞同。瑞德不自在地摸着自己衬衫上的口子，视线在同伴们的脸上游移，然后，他发现所有的同伴都是一脸不赞同。
    “瑞德，小家伙需要运动。”
    瑞德点点头。
    他知道，他自己的生活方式在美国主流世界里面就是不正常的。他自己沉溺在知识的海洋里面可以，但是把自己的被监护人也关在房间里面，这就违反了美国的相关法律了。
    他很清楚这一点。
    不想，那边一蹦一跳地走过来的赵长卿却道：“我不认为自己需要运动。与其在外面làng费时间，我更喜欢呆在房间里面看书。”
    “可是，那会让你更加健康。”
    哪个孩子不活泼好动的？跟赵长卿这么大的时候，摩根每天都在绿茵场上发泄自己过多的jīng力。
    赵长卿却道：“我好得很！”
    他的态度异常坚持，如果此时此刻瑞德的母亲戴安娜在的话，绝对会说小家伙跟小时候的瑞德一模一样。
    可实际上，赵长卿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类的外形才是他变化后的模样，而三足金乌的模样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赵长卿需要的运动，其实应该是变回三足金乌的模样然后在天上飞上一圈。可是对于人类来说，那才是举世轰动宛如世界末日一样的大事情。
    用人类的模样跟人类的小孩一样在公园、在草地上跑跑跳跳，对于赵长卿来说，那不是锻炼，那叫làng费时间。
    与其那样，他还不如窝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去找些小蝙蝠、连环杀手啥的乐呵乐呵。
    见赵长卿如此抗拒，就是摩根也不得不对着瑞德耸耸肩。
    而下一秒，摩根对瑞德就只剩下各种羡慕嫉妒恨了。
    因为管家过来了，帮瑞德收好了邮差包。
    他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让摩根都要错以为瑞德是某个英国贵族的小儿子了。
    就是JJ也瞪大了眼睛。
    “哦，瑞德！”
    这种贵族作派，这在他们这些美国人的眼里根本就无法想象。
    瑞德立刻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詹米喜欢。”
    何止是喜欢，小家伙对于这种生活显然无比适应，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提醒那些男仆，哪里做得不到位。
    不止一次，瑞德都在怀疑，小家伙并不是来自中国而是来自英伦，而且还是英国顶级贵族出身。
    如果小家伙现在不是他的表弟，如果小家伙现在不是FBI的一员，瑞德怕是会忍不住侧写他。
    不止是瑞德，在场的，吉迪恩、摩根、艾丽都是FBI最优秀的侧写师，就是加西亚和JJ也会一点侧写技能，瑞德都能够发现的异常，他们自然也能够发现。
    发现了圆形小桌上的西班牙名著《堂吉诃德》，艾丽立刻道：“瑞德，你在学习西班牙语吗？”
    “不，不是我。”瑞德指了指赵长卿，道：“是詹米。”
    艾丽道：“哦！天哪！CoolGuy！你说过你不懂西班牙语！可是现在，你已经能看《堂吉诃德》了？”
    赵长卿道：“这又不难。只要把词典背下来，然后看两部西班牙经典名著或者是童话、小说之类的就可以了。最后再多看几部西班牙经典电影，多听听西班牙经典老歌，语音问题也会解决。剩下部分就是俚语补充了。差不多一个月就可以搞定了。”
    赵长卿已经会了英语、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再学西班牙语，有了这四门语言垫底，只会更快。
    加西亚傻傻地道：“小可爱，你学英语也这么快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能够学会英语，多亏了亨利和艾琳。”赵长卿说的，半真半假，“如果不是亨利和艾琳都是以英语为母语的，跟着他们学，我的速度自然比其他的中国孩子快很多。当然，我还背下了朗文出版社出版的英汉大辞典，然后开始背诵亨利手里的百科全书，并且定时收看BBC的节目。刚开始是比较慢，后来越来越快，再后来，我发现我对英语的读和写都没有问题了。然后开始学法语……”
    吉迪恩表示理解。
    被汉密尔顿夫妇收养后，小家伙几乎完全处于英语环境里面，他能快速学会英语真的一点都不稀奇。
    加上小家伙记忆超群，跟瑞德一样，阅读速度极快，而且还过目不忘。有了英语打底，又有这样的记忆力，小家伙学会一门又一门的语言，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吉迪恩甚至愿意相信，下一次，小家伙学习葡萄牙语的时候，他甚至还用不到一个月，也许三个多星期就够了。
    就连艾丽都忍不住嫉妒小家伙。
    她可是非常清楚，学习一门语言有多困难。
    她忍不住开始跟小家伙用西班牙语开始jiāo谈，等她发现小家伙真的能够说西班牙语，而且还说得不错的时候，她真心嫉妒上瑞德了。
    高智商、过目不忘，
    这样的天赋，在学习语音上简直就是最好的作弊器。
    小家伙是，瑞德显然也是。
    也只有赵长卿自己才知道，他装得有多辛苦。
    西班牙是天主教国家，当年对异教徒的迫害甚至比法国还疯狂，这也是为什么加勒比海盗系列惊涛骇làng里面会出现西班牙人毁掉不老泉一事。
    因为西班牙人对天主教的虔诚，所以当初在上上个世界，在永恒的银蛇城堡的时候，以罗马天主教格里高利圣咏团的一员的身份出现在赵长卿身边的西班牙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这些虔诚的宗职人员，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用意大利语，有的人偶尔还会说一点希伯来语，但是，这不等于说，他们一句西班牙语都不会说。
    赵长卿就从这些人身上学到了各种各样的语言名句和谚语，然后开始自学。
    换而言之，赵长卿能够掌握这么多地球语种，罗马天主教格里高利圣咏团的宗职人员们功不可没。
    也就是说，这些语音，大多数，赵长卿已经在上上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的，除了俄语是新学的，其余的，都是以前学会的。
    至于俄语为什么是新学的，这是因为俄罗斯人信奉东正教……
    艾丽不知道这个，但是她没有发现不对，因为小家伙表现出来的，的确跟他的解释相吻合。
    至于吉迪恩，他也接受了“有些人天生就带着杰出的语言天赋”这样的解释。
    唯有瑞德，他还一无所知地滔滔不绝：
    “……实际上，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就有一本书，《学习的革|命》就提到过语言的学习。语言的学习，需要的就是跟母语对照。实际上，这个方法只适用于欧洲语系，让英国人学习法语或者德语，都能够用得上。因为在语法和逻辑上，这三者是相通的。当然，欧洲其他语言也是如此。但是，这个方法对于中文的学习没有用。因为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对于欧美人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次元……”
    可怜的瑞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bào露了自己在中文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并且充满了怨念……
    第265章 
    救下了一个儿童让BAU小组的每一个人心情愉快，但是很快，他们就遇到了又一桩儿童诱拐案。
    令霍奇生气的是，按照美国的相关条例，一旦发现儿童遭遇诱拐就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而这桩案子，距离这个叫做Billie的女孩已经失联了至少二十个小时！
    JJ无奈地道：“Billie Copeland的母亲以为她跟她父亲在一起。因为就在她离开母亲的视线不到三分钟，她就给她的父亲打了电话。”
    瑞德飞快地道：“数据表明，将近44%的儿童会在被诱拐的一个小时内丧生。而接下来，他们丧生的几率会大大降低，通常情况下，剩下的75%会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丧生。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很难度过第一个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
    霍奇沉重地道：“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了四个小时！”
    这还要算上他们在路上的时间。
    什么都不用说，他们迅速登上了飞机。
    哪怕BAU小组已经尽力了，但是，他们赶到Wilmington Delaware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三个小时了。
    更重要的是，Copeland家的四周全是媒体，而Copeland太太则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看到这么多的媒体，JJ隐隐觉得自己的额头在痛。
    因为她很清楚，这些无冕之王有多麻烦。
    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些无冕之王给那个不明嫌犯带来的巨大的压力，而这种压力，很有可能造成不明嫌犯对Billie下手，导致小女孩提早丧生。
    看着那些端着闪光灯的记者，瑞德第一时间觉得不自在了：“JJ……”
    JJ叹息一声，道：“放心，我会跟他们谈谈的。”
    事实上，JJ已经看到了老熟人。
    她很清楚这些家伙的本性，他们要的新闻，而同情心，那是什么？
    这里头还有一个人，是她从以前就看不惯的。
    果然，这个男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JJ，当然，还有五头身模样的赵长卿。
    “嘿！JJ！怎么样！给我一点内幕怎么样？我看你带着一个孩子呢？你们工作的时候也能够带家属吗？”
    记者这种生物从来都是非常敏锐的，他们就跟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对着远处的赵长卿跟瑞德两个举起了闪光灯。
    JJ不得不语带警告：“伙计，你该不会忘记了，那是个孩子。你要冒犯他的肖像权和隐私权吗？”
    另一边，瑞德忍不住低下头来，对赵长卿道：“詹米，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你可以进屋去。跟吉迪恩，还有艾丽呆在一起。”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我是来跟你们办案的。而且，吉迪恩要观察Billie的房间，对Billie进行侧写，艾丽要关心她的母亲。如果我进去了，他们两个还要照顾我。”
    “可是，这里这么多媒体。我是说，你每次召唤乌鸦的时候，动静都是蛮大的。”
    更重要的是，Copeland家四周都是媒体。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没有关系。这里就可以，jiāo给我吧。”
    赵长卿没有当众学乌鸦叫，事实上，这会儿学乌鸦叫，绝对会引起那些媒体的注意。所以，他只是开始在Copeland家的院子里转悠。
    他仰起头，跟任何一个九岁的孩童一样，把头抬到近乎夸张的角度，然后把手放在脸的两边。
    呼唤乌鸦不一定需要发出人类可以听到的声音。
    他还可以发出只有鸟类才能够听到的声音。
    天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里的媒体太多了，要不然，他早就把两只大猫带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橘huáng色的拖斗车停在了Copeland家的车库前，一个脸色苍白、看着不怎么健康的男人从上面冲了下来。
    瑞德叹息一声，道：“哦！是Copeland先生。”
    这个男人，在过去的一天里面手机一直关机，而且他也不在他的住处，那座山谷的小木屋里。当地警方甚至去找了他好几次，要不然，Billie也不会被耽搁到现在。
    因为预言术，赵长卿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癌症复发了，他会在过去的一天里面失联，就是因为他去看医生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消息。
    因为他去看医生了，一个肿瘤科的权威医生，导致了他的女儿失踪了二十个小时之后才被发现。
    赵长卿低下头，没有说话。
    两只灰喜鹊叽叽喳喳地降落在他的肩膀上。
    感激这个小区，尤其是Copeland家的院子里就有大树，不少雀形目鸦科的鸟类在这里筑巢，因此，它们当然记得Billie Copeland。
    得知了赵长卿的要求之后，这两只灰喜鹊就开始朝某个方向飞了起来。
    而那个高度！
    赵长卿眼色一凛。
    就在这个街区！
    赵长卿迅速跑了起来，慌得瑞德连忙跟上：“詹米！”
    霍奇和摩根不在这里，但是，吉迪恩就在房间里面，正在吉迪恩面临着Copeland先生的质疑的时候，他听到瑞德的声音，立刻跳了起来。
    Copeland大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们为什么离开！”
    吉迪恩哪里顾得了那许多。
    就是小家伙十分聪明，武力值也非常不错，可是，小家伙毕竟是一个孩子。
    而且美国家家户户都配枪，吉迪恩可不认为小家伙能够快得过子弹。
    偏偏被这位Copeland先生拦住了去路，吉迪恩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立刻开始了pào轰这个可怜的父亲。
    他清楚，既然不能让这位可怜的父亲冷静下来，那就只能让这位父亲在他的掌控之中、跟着他的节奏走，否则，这个可怜的父亲一旦失去理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的话，那只能导致杯具的发生。
    问题是，现在，关于不明嫌犯的讯息太少，他们甚至才刚刚达到这个社区。
    他们眼下什么都做不了。
    另一边，瑞德第一次怨恨自己竟然跑得这么慢！怨恨自己的体能竟然这么差！只是跑了这几步，他多就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小家伙出了什么事情，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瑞德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冲进某家人的走廊，然后拎起人家放在门廊上的huáng色捅，一下子砸碎了人家的玻璃！
    有那么一瞬间，瑞德真的想扶额。
    小家伙做的，还真的是，熊孩子啊！
    瑞德想到了他在书上看到的熊孩子的形容。
    如果不知道小家伙是他们BAU的特别探员的话，瑞德还真的会把小家伙当成熊孩子！
    更重要是，现在，整个街区都是警察，小家伙砸了人家的玻璃，瑞德已经看到已经有警察冲过来了！
    那一瞬间，瑞德真的想哭了。
    如果，
    如果他不能说服那些警察的话，小家伙肯定会被拎到警察局好好教育一番。
    当然，必要的赔偿也是必须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里面真的是不明嫌犯的话，一旦小家伙被警察拎走，不明嫌犯肯定会……
    瑞德硬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此时此刻，他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小家伙武力值突破天际，只一个照面就把不明嫌犯给制服。
    举着手枪，瑞德跟着那些警察冲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只看到了一个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已经被手铐铐住的年轻男子趴在地上，而他的小表弟则正站在那个男子的背上，歪着头看着那些围着他的警察。
    虽然用手枪指着这个孩子，可女警官却是越看越糊涂，忍不住道：”嘿！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瑞德连忙道：“不要开枪！他，他不是坏人！他，……”
    女警官道：“我知道，这孩子一直跟着你。所以，他是你的亲属？别把手铐给孩子玩！”
    瑞德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道：“不，他，他也是……”
    赵长卿摸出自己的证件，展示给所有的人看，而那些警察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将不赞同的目光投向了瑞德：
    把自己的证件给孩子玩！
    你也真够可以的！
    我们要投诉！
    这些警察们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赵长卿的证件！
    他们以为，那是瑞德的！
    真是可喜可贺。
    如果他们真的看清楚赵长卿手里的证件，他们绝对会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伤害，或者是FBI疯了。
    对于赵长卿来说，这些警察们如何反应，他一点都不在乎。
    只要这些警察不攻击他，这就够了。
    他左右掌握了一下，忽然对瑞德道：“嘿！斯潘塞表哥！我想，我找到Billie的下落了！”
    那些地方警员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控诉的目光投向瑞德。
    果然！
    你果然把自己的证件给这个小孩子玩了！
    赵长卿却不管。
    他对瑞德招了招手，他们一起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赵长卿踩着瑞德的肩膀，打开了那个百叶气窗。
    “在这里！”
    第266章 
    对于Billie来说，过去的一天是异常漫长的一天。她不过是帮助街区里面某个有些面熟的邻居找了一下狗——她自己的狗狗刚刚因为车祸去世不到两个星期所以她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帮忙。——Billie完全不知道，这会让自己陷入噩梦。
    被捆绑着，嘴巴上也蒙着一条布条，让给她根本就无法呼救。
    坐在小阁楼的窗户前，她看着街区里到处都是的警车和警察，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她都以为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看着又一只灰喜鹊停留在窗子外面，搁着玻璃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镜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Billie真希望自己能够长出翅膀来。
    这样，她就可以飞走了。
    当Billie听见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的时候，甚至燃起了一股希望。
    她还记得，之前社区敲门调查的时候，那个该死的绑架犯根本就没有开门，不，不应该说开门。这个家伙甚至连应门都没有。
    他就任由那些警察和社区工作人员在外面敲了半天门，然后空手而归。
    那个时候，Billie就希望有人突然砸破这个家伙的门，然后，找到她，带她回家。
    只是Billie自己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有多小。这里是阁楼，非常矮小不说，还没有梯子。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怀疑走廊尽头的天花板上的气窗有什么不对。
    更重要的是，她被绑在这里，身下又是chuáng垫，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当听到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当看到警察们纷纷往这边冲来的时候，Billie就忍不住转头，把视线投向那个气窗。
    她真心祈求上帝能够有人发现她。
    紧接着，下面传来了骚动声，包括了那个该死的绑架犯的叫声。
    然后是小孩子的声音。
    那个时候，Billie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一个小孩子会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用。她只知道，那扇气窗打开了，一个小家伙探出脑袋来，发现被绑得动弹不得的她的时候，还对下面的人高叫了一声：“在这里！”
    那个孩子很快就爬了上来，然后哒哒哒地跑到她身边，割断了她身上是绳子，这才把她拉起来：
    “走吧，你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光照在这个孩子的脸上，Billie的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
    这次的案子，再度打破了BAU的记录。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
    霍奇听说Billie找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跟摩根两个这会儿正在公园里面，也就是Billie被诱拐的现场。当地的警长也在。
    另一边，瑞德也通知的吉迪恩和艾丽，当然Copeland夫妇俩也知道了。
    已经离异的夫妻，再度为了失踪的女儿走到了一起，看见女儿还算平安无事的时候，可怜的Copeland太太放声大哭。
    赵长卿看了吉迪恩一眼，发现吉迪恩没有注意他，只能过去拉了拉吉迪恩的衣袖。
    “什么？CoolGuy？”
    “你有没有从Copeland先生嘴巴里面套出他癌症复发的消息？”
    吉迪恩道：“刚刚知道。”
    “所以，他的妻子和女儿还不知道？”
    “我想，是的。”
    赵长卿道：“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他们？毕竟，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让他们的家庭继续这样四分五裂，甚至日后至亲之间互相怨恨的话，总是不好。比起现在的隐瞒，还有欺骗，我觉得，他们应该互相坦诚，然后珍惜剩下不多的时间，制造美好的回忆。”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当地的警长走了过来，先看了看吉迪恩，然后蹲下来，对赵长卿道：“小家伙，虽然这次多亏了你，Copeland小姐才得救，但是，你太莽撞了！你还是个孩子！另外，玩哥哥的手铐和证件，那是不对的！”
    说着，这位女警长就要站起来。
    然后，赵长卿很无奈地再度掏出自己证件：“可是，我真的是FBI，这本来就是我的证件。”
    女警长这才低下头，去看证件上的照片，她甚至看了一下证件上的年纪。
    “你才九岁！”
    女警长尖叫。
    屋子里所有的人，包括被赵长卿制服的绑架犯，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哦，是的。我来自中国。中国功夫。你们都懂的。”
    Billie这才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对赵长卿道：“那个，我要谢谢你。你救了我。”
    赵长卿道：“没事。”抬头看了看Billie的父母，他才对这个比自己还高近半个头的女孩道：“虽然涉及到了你家的私事，但是，鉴于你们家的家庭成员喜欢抱着为你好这样的想法隐瞒一些事情的行为，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你父亲的病再度复发了。”
    Billie吃惊地捂住了嘴巴，而她的母亲则立刻转头望向了丈夫。
    “所以，他不是有意错过了你的电话。因为他去看医生了。另外，你的母亲很爱逞qiáng，所以她选择了善意的谎言，却不知道谎言就是谎言，会滋生黑暗，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沉沦其中。”
    Billie吃惊地小声道：“妈妈撒谎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很多大人都是如此，因为你是小孩子，因为他们觉得有些事情小孩子不适合知道，所以他们撒谎了。”
    “可是，撒谎是不对的。”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但是这个世界充满了谎言。这就跟电影里面有R-17一样。有些事情，在公众认知里面，就是认定不适合告诉小孩子的。显然，大人们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只考虑到了大部分的孩子处理不好，却忘记了有些小孩子却能够处理得很好。比方说，跟家人有关的事情。”
    Billie Copeland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家需要一个家庭会议。昨天我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就是希望爸爸能够说服妈妈来个家庭会议。妈妈太逞qiáng了，却不知道，这样的她脆弱得让我心疼。”
    Billie的父母就站在边上，她的母亲捂着嘴巴，又惊又喜。
    她忽然发现，她一直把女儿当成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女儿已经长大了，已经知道心疼她、会为她担心了。
    Copeland先生站在妻子的身边，伸出手，搂了搂妻子的肩膀。
    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也希望，自己走了以后，他的妻子和女儿能够坚qiáng的、好好的活下去。
    这个时候，Billie忽然做了一件让她的父母惊愕万分的事情。
    只见她继续道：“另外，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我喜欢你！”
    Billie忽然凑近赵长卿，在赵长卿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事实上，如果不是赵长卿转过了脸，这个吻会落在他的嘴巴上。
    赵长卿严肃地道：“抱歉，你太小了。而且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Billie道：“我知道。这不妨碍我喜欢你。”
    赵长卿道：“错，你不是喜欢我。只是因为你落在了绑架犯的手里，这让你很恐慌，然后我第一个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不过是一时的依赖，不是喜欢。”
    “没有关系，你很优秀，而且我也不差。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好的。”
    “抱歉，我们工作有规定，不许我们跟受害人有多余的联系。”
    “这肯定是借口。”
    这个时候，吉迪恩才开口：“啊，抱歉，Copeland小姐，我可以作证，我们的CoolGuy没有骗你。”
    “那么案子结束后呢？我可以给他写信吗？”
    “当然可以。”
    赵长卿道：“我不会回信的。”
    “没关系，我写给你就好了。”
    等Copeland一家离开之后，已经到了好一会儿的摩根chuī了一声口哨：
    “哇哦！我们的CoolGuy有女朋友了！可是我们的BabyKid现在还是零！”
    回答他的，是赵长卿的一个扫堂腿。摩根的身手绝对不是瑞德能够比的，但是，赵长卿的扫堂腿哪里会这么简单？在摩根跳起来闪避的时候，赵长卿忽然改横扫为侧踢，一下子把摩根给踹了出去。
    看着重重地贴在墙上的摩根，赵长卿道：“我不会承认的。”
    边上当地的警察们都傻了。
    现在，他们绝对不会怀疑这个可爱的小男孩的探员身份了。
    把一个成年男子踹飞，并且贴到墙上！
    这，这肯定是中国功夫！
    女警长道：“什么时候，FBI也开始招华一代了？”
    霍奇道：“请放心。汉密尔顿探员是唯一的特例。”
    而且他的主要能力还不在这上头。
    深吸一口气，霍奇转身向外面走去。
    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因为外面现在有很多新闻记者。霍奇一点都不想把小家伙bào露在媒体的聚光灯下。
    第267章 
    虽然早就知道那些新闻媒体非常麻烦，但是，霍奇万万没想到，这些媒体竟然这么麻烦！
    从到达这个社区到顺利救出被诱拐的小女孩，总共才花费了不到十分钟，但是他们得以脱身，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老实说，这真的很糟糕。
    上了飞机以后，赵长卿忍不住道：“霍奇，你为什么拦着那些媒体呢？让我把实话告诉他们不就行了？”
    JJ道：“然后他们会把你的一切都给挖出来。打着同情你的名义，挖你的伤疤，让大众来同情你、可怜你，可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为他们自己的销量。”
    JJ很清楚那些家伙的行径。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成为BAU小组的联络官，而不是跟她的那些老同学那样，成为无冕之王的重要原因。
    如果赵长卿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那些媒体，那些媒体绝对会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把小家伙的事情全部挖出来，然后，小家伙，还有他们的小组，就永远别想安生了。
    “可是这样一来，投诉就不会少了。”
    “没有关系。局里既然决定了雇佣你，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对此，霍奇已经早就有准备了。
    反正就是一张报告的事情。甚至，有了这样的报告，还能够减少他们在别的地方的麻烦。
    霍奇一点都不会觉得这样的报告会有什么问题。
    不说每一次，只要是有一般的跟人质、受害人搜救有关的案子能够跟今天这样顺利解决，甚至不需要十分钟，只要能够在一个小时内完成。就是公众的投诉信把FBI本部都给埋了，FBI也会继续雇佣小家伙。
    没有什么比人的生命更加宝贵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申请能够跟摩根同行。瑞德的体能太差了。”
    “当然。”
    霍奇一口应了下来。
    摩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Well，CoolGuy，下一次，那是该不会是我被投诉了吧？”
    霍奇道：“还有詹米的报告，也要你来写。”
    “哦！天哪！瑞德！我们的BabyKid！我的小天使！你会帮我的吧？”
    瑞德道：“抱歉，摩根，我有我的工作。”
    被自己的小表弟嫌弃了，瑞德郁闷着呢。
    可是他也不能反对。他跟小家伙搭档，并不能帮到小家伙，反而十有八|九成为小家伙的拖累。
    就跟这一次一样，跑在了警察的后头，那还是小事。如果下一次，他落到了不明嫌犯的手里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瑞德就眼前一片黑暗。
    悲伤那么大！
    小家伙是个能够把摩根踹飞的人，而他只是一个被摩根按在地上随意擦地板的主儿。
    这里头的差距未免太大了一点。
    SO SAD！
    摩根的视线投向每一个伙伴，他的同伴们给了他爱莫能助的眼神。
    最后，摩根把视线投给了赵长卿。
    赵长卿抬起头，道：“需要我帮你写公文？你确定吗？鉴于，那里面很多都带着血腥照片。”
    摩根垂死挣扎：“也有，不那么血腥的部分。”
    “可以啊。给我吧。”
    摩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小家伙一口答应了下来，反而让他有些不确定：
    “真的吗？比方说，这次的报告，你自己来写？”
    霍奇和瑞德一听，立刻抬起了头。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可以。那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不是吗？不过，你要把范例给我。然后，我写好了，你要帮我修改。”
    “当然！”
    这样的话，他的工作内容起码降低了一半！
    摩根迅速进入指导状态，就连瑞德也做了过来。
    以瑞德的智商来说，指点一下报告绝对没有问题。
    然后，他们遇到了第一个问题：
    “Well，CoolGuy，你真的不必……”
    “不必什么？”
    赵长卿头也没抬，钢笔迅速地在纸上滑动。
    “我是说，不要写印刷体。”
    “可是，这不是印刷体啊。”
    这边的异动立刻引起了每一个组员的注意。
    霍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摩根举起了小家伙的报告，那上面是一堆的圈圈画圈圈的花体字，异常华丽，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拼写错误还是语法错误，完全没有。
    这样的报告，绝对是可以拿去展览，甚至还是印刷的字帖级别的。
    吉迪恩看了一眼，道：“这让我想起了中世纪的贵族邀请函。”
    大约也只有那些贵族中的贵族们才会使用这种意大利花体字了吧？
    吉迪恩道：“如果罗西看到了，绝对感动。”
    罗西跟吉迪恩一样，也是BAU的元老，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是单独行动的，而不像现在，是小组合作。
    艾丽看了一眼，捂脸：“这样的报告，我绝对无法下决心修改任何一个字母的。那真的是bào殄天物！”
    就连JJ也是一脸赞同地在边上点头。
    不看内容，光看那些文字，那华丽又优雅的字体，妥妥地击中了她的少女心。
    指点小家伙的报告这一艰巨任务，还是jiāo给摩根这样的硬汉好了。
    她会不忍心的！
    而另一方面，JJ也担心她的熟人。她担心那个家伙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可如果下一个案子，让小家伙也跟着的话，只怕公众的视线会集中在小家伙的身上。
    他们是一个小组，一个大家庭。更应该互相保护。
    让JJ略略放松的是，他们接下来的一个案子跟人质搜救无关。
    是投毒案件。
    鉴于对小家伙的保护，赵长卿被留在了FBI本部，跟加西亚呆在一起，而其他人则出了外勤。
    从电视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的加西亚和Megan都非常难受。
    一个小男孩儿跟父亲去度周末，结果，在路上，他的父亲看到了幻影，外加汽车爆胎了。
    可怜的父亲在下车换轮胎的时候，用手里的工具把自己的儿子给打成了重伤进了重症监护。
    而这，也仅仅是一堆案件之中的一个而已！
    虽然从目前来看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丧生，原因是：突然产生了幻觉，冲上了马路被汽车撞死。
    可是，这不等于说事情就不严重了。
    FBI必须尽快抓住犯人。
    当然，这一次，赵长卿必须留在FBI本部。
    加西亚道：“虽然我们这边提早对媒体施压，但是，救助Billie Copeland在好几个电视台都是直播节目。所以，看到詹米的不是一个两个。”
    而公众从来就是非常容易煽动的。之前小家伙已经露过脸了，如果再让公众看到的话，恐怕会引起骚动。
    媒体最擅长做这个了。
    “所以，詹米暂时要呆在本部了？”
    宛如洋娃娃一样的Megan Kane觉得，这一点都不公平。
    赵长卿无所谓地打开了自己的配备笔记本电脑——感激加西亚，她帮他弄好了防火墙和操作系统。要知道，微软的Windows系列操作系统在专业人士的眼里到处都是后门。
    虽然他自己也能，但是从目前来说，他展现出来的东西已经太多太多了。所以，低调一点，把自己的某些东西藏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赵长卿还有功课要完成。
    就跟他说过的那样，再学几个月，他都能够去申请美国的大学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大学教授带领的那些科研小组，赵长卿都想过，要不要直接自学然后直接考个大学的文凭就好了。
    事实上，在中国，有些专业是可以这样做的，在美国很多|野|jī大学也可以这么做，但是，那些名校，那些名校的教授们，比起讲学，科研在他们的生命中占据的份量要重得多得多了。
    而且，这次的案子相对来说，还是相当轻松的。预言术早就告诉赵长卿，霍奇会带着他的队员们顺利解决这个案子。
    至于那个不明嫌犯，他会死于自杀。
    事实上，不止这次的案子，就是后面的一个案子，霍奇都没有让赵长卿插手。
    那是一个连环杀手夫妇的案子，做丈夫的至少杀了13位金发的年轻女性。
    另BAU小组也让Megan Kane惊愕的是，竟然有无数的女性崇拜这对夫妇中的丈夫，甚至还扮成被对方杀死的女性的模样，在监狱外面，欢呼，宛如追星一样。
    “这太疯狂了！”
    通过电视看到这一切的Megan Kane连连摇头：“我真不敢相信，这些女人说的是什么？还坚持自己是那个杀人魔心中的理想女性，自己就是他的妻子！这些人都疯了吗？”
    赵长卿道：“早在两千年前，中国就有这样的话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什么意思？”
    “钩是古代贵族身上的一种饰物，非常值钱，也只有贵族才能够使用。窃钩者诛，意思就是，投了贵族的钱财的人必须被处死。窃国者侯，意思就是说偷取了国家的权柄的人最差也是王侯。这就是人。”
    Megan被电视上的那些疯狂的追星者都弄傻了，好半天才道：“这些人都疯了！不过，霍奇为什么把小组都带上？就连加西亚也是？”
    如果带赵长卿的话，鉴于那座监狱四周都是媒体，现在把赵长卿bào露在媒体下面不是个好主意。
    “因为吉迪恩说，那个女人的眼睛，不像是杀人犯的眼睛。”
    “那，那你怎么看？她杀了她年仅两岁的儿子！”
    “那么，尸骨呢？”
    “这要问她才知道了。”
    赵长卿笑笑，道：“看起来，我需要打一个电话。嘿，吉迪恩，你那边接电话方便吗？”
    “你说好了，詹米。”
    “好的。关于你说的，那个女人不像是个杀人魔，我赞同。那个女人的确不像，尤其是她的眼睛。我觉得她的儿子会是个突破口，我建议让加西亚查查收养系统。我是说，她有可能用某种方式遗弃了她的儿子。当然，如果用一般的方式遗弃，她的儿子在收养系统里面肯定是被登记成了杀人犯的儿子。所以，她肯定是用了别的方式。从收养系统里面的申请应该可以查到线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她的眼睛，吉迪恩，是献祭者的眼睛。”
    “什么意思？”
    显然，不止一个人听到了。
    “我从来不怀疑母爱的伟大。我想，她是不希望她的儿子背负上连环杀手的儿子这样的罪名，这才故意认罪……”
    “你是说，故意？”
    “是的。吉迪恩。我知道，你的信念是抓住犯人，保护每一个无辜的人。只是这一次，我恐怕你遇到了一个一心求死的母亲，而她做的一切，恐怕都是为了她的儿子。”
    “我明白了。”
    第268章 
    小组成员回来之后，别说是赵长卿了，就是Megan Kane都发现了瑞德的不对劲，更别说这一次，小组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显得非常低落。
    根据赵长卿的提示，BAU小组很快就找到了那位太太的儿子，也找到了证据证明那位太太跟那些死去女孩没有直接的关系所有的命案都是她的丈夫做下的。
    可是吉迪恩救不了她。
    是的，他救不了她。
    因为她哭着恳求吉迪恩，不要为她翻案，因为她不希望她的儿子以连环杀手的儿子的身份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神里面。
    这个女人几乎是带着感激和心满意足的笑容踏上了电椅。而她留给吉迪恩和整个BAU小组的，却是沉痛。
    BAU小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因为心中的正义感才走到一起，在一次次的案件中磨合、相互熟悉相互配合产生默契。而驱使着小组们这么做的，就是因为他们想救出一个个无辜的人。
    可是这位母亲，却是小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无法救下的人。
    更别说这位母亲走上电椅时的神情。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组里面的每一个人的心情注定了不会很好，因此，这个周末大家都选择了去不同的地方散心：瑞德带着赵长卿去了拉斯维加斯去探望戴安娜，摩根继续去找新的女朋友，就是吉迪恩也去探望了自己的老朋友，同时，也是BAU元老之一的Max Ryan。
    这位BAU元老退休之后住在了宾州费城。他这次来华盛顿，是为了他的新书发售，在这本书里面，Max重点介绍了一个自称拱顶石杀手的连环杀手，这个家伙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杀了七位女性，然后在十八年前忽然停了手。
    当然，警方和FBI一直没有抓到他。
    Max Ryan一直希望能够抓住他。
    然后，在签售会的最后，在Max跟吉迪恩坐下来说话的时候，有人让现场的保安给了他一个信封。
    信封里面是一张拱顶石杀手的标志性字谜，还有两张驾照，一张属于十八年前最后一位已知受害人Amy Jennis，当时她才二十三岁，她死的时候，她的孩子，一个小婴儿就在隔壁。
    而另外一张驾照，显然属于新的受害人。
    [谁心中不向往着黑水？]
    [我跟你是一本书的上下卷，Max，我们何不再添上几个章节？]
    看到那张拱顶石杀手的标志性字谜通告上面的几个字，吉迪恩心中充满了忧虑。
    添上几个章节？
    这直接说“我要再杀几个人”没什么两样了！
    周六的凌晨，天还没有亮，BAU小组成员们再度踏着星光进入匡提科FBI本部大楼。
    这一次，Max Ryan将作为特别顾问跟他们同行。
    说句实在话，大家都对这位老探员十分好奇，瑞德可以报出这位老探员的每一件功绩，至于摩根：
    “我听说，他被迫退休了。”
    霍奇平缓的声音响起：“不，他是自愿退休。他写了一本拱顶石杀手的新书，他住在费城，为了离犯罪现场近。”
    艾丽道：“这也叫退休？”
    摩根道：“这很BAU。”
    大家耸耸肩，略过了这个冷笑话。
    是的，这样的事情在BAU、在FBI层出不穷，哪怕领着丰厚的退休金，可是这里头的辛酸和沉重，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大家进入会议室的时候，Max Ryan正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着些什么，结果看到跟在瑞德后面进来的赵长卿的时候，就是以Max身为BAU元老的定力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怎么不知道FBI开始使唤童工了？而且还带着两只猛shòu做宠物。”
    他的视线忍不住停留在一只乖巧地跟在赵长卿身边的两只大猫。无论这两只大猫如何乖巧，又如何的恪尽职守地守护着赵长卿，也难改它们都是猎杀者级别的猛shòu的事实，尤其是那头美洲狮，那可是草原上的王者啊！
    吉迪恩不得不解释道：“这位是詹姆斯·汉密尔顿探员，他在人质搜救上很有天赋。”
    “您好，Ryan前辈，很高兴见到您。您可以叫我詹米。”
    “人质搜救？这的确是个可以破例的理由。”
    作为BAU的元老，Max Ryan很清楚哪些事情是可以让FBI大开方便之门的。
    “请问，您手里的是那个家伙送来的最新通告吗？”
    “是的。你要看一看吗？”
    “当然。您不介意的话。”
    Max Ryan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张纸递给了赵长卿，而不是给了瑞德。
    瑞德立刻凑过去。
    那些宛如军队一样排得整整齐齐的方阵的字母，再无声地述说着无数的讯息。
    瑞德忽然抬起头来，道：“黑色的文胸和灰色的羊毛袜子，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最后一个已知受害人Amy，她当时就穿着。”
    摩根傻眼了：“可是，也不是每一个连环杀手都能够记得这么详细的！”
    “有的连环杀手会摄影、拍照，然后自己洗印出来，在以后的日子里面慢慢品味、回忆。“
    瑞德又道：“后窗处没有挣扎。这也是Amy的案子吗？”
    “不，不是。在Amy的案子里面，这家伙是从前门进的，大量的证据都表明Amy激烈反抗。所以，这句话说的不是Amy，而是我们最新的受害人。”
    Carla Bromwell。
    另一张驾驶证的所有人。
    赵长卿忽然眯起了眼睛，他突然抽身，走到了边上的台灯下面，对着灯光，凑近了这张纸细看。
    瑞德忍不住道：“嘿！别这样，詹米，我还没看完！”
    赵长卿一面转动着手里的纸张，一面头也不回地道：“你们觉得一个模仿犯，或者说，如果是继承者的话，他会去专门找一张至少十五年前的纸吗？”
    摩根立刻跳了起来：“什么意思？”
    “看这些纹路。”赵长卿指着那张纸，道：“有种说法，那就是，纸上的纹路是每一张纸的DNA，也是它们的出生证明。在古代中国，贵族们还把纸张当成了收藏品，从纸张的纹路上分辨纸张、书籍的年龄，那更是贵族修养中的一部分。纸张在自然环境中，会随着温度和湿度的变化而变化，尤其是米国这样，四季分明的国度，四季的变化，更会在纸张上留下痕迹。一年的纸张和五年的纸张也许区别不会那么大，但是，三年内的纸张，跟十几年甚至是近二十年的纸张的区别还是相当大的。我想象不出来，留着一刀十多年前的纸，然后在十多年后的今天使用掉……”
    “你是说，这张纸其实是二十年前的……”
    “这不可能！”
    Max Ryan脱口而出。
    赵长卿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Max探员，我隐隐有种感觉，也许这个家伙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确定了他要杀哪些人了。”
    霍奇迅速望向荧幕上的那张驾驶证：
    “Carla Bromwell，四十七岁。”
    摩根接口道：“十八年前她二十九岁。正好在那家伙的狩猎范围之内。”
    艾丽摇了摇头，道：“简直不敢想象！他早就决定了要杀这些女人？”
    赵长卿扬了扬手里的纸，道：“要在同一张纸，不，应该说，要在就这么大的字母方阵里面容纳下足够的讯息，这也是需要技巧的。隐藏的讯息越多，使用的字母越少，说明我们这个不明嫌犯的文化水平就越高。如果Carla Bromwell女士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个小时……”
    “怎么样？”
    “差不多就能够证明我的话了。这个家伙，也许在他进入受害人的家之前，就已经设想过，他进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在自己的想象中，把受害人杀了一遍，然后准备好这张通告，然后去拜访受害人，在现实中杀死受害人之后，他洋洋得意地发现，一切跟自己料想中的完全一致，然后他在现场留下了这样的纸……”
    “在Amy的案子里面没有这张纸！”
    “这不等于，我们下面的这位受害人，她的房子里面一定就没有这样的纸。”
    Max Ryan怒道：“一派胡言！如果拱顶石杀手动手了，我应该知道……”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毕竟，这家伙是十八年前的神经病了。足够当地的警察换掉至少一整批。所以，现场有什么遗漏也不一定。”
    摩根道：“那么，谋杀手法的不同，和时间间隔呢？我们新的受害人是窒息而死，而不是跟之前的受害人一样，是被勒死的。窒息而死，这根本就感觉不到受害人的生命从她的身体里面离开的那种快感！”
    赵长卿答道：“我说了。在凶手行凶之前，他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模拟了一遍，然后，受害人的反应就跟他模拟的一模一样。所以，谋杀手法的转变改变了，这一点都稀奇。因为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进行，所以，他得到了满足，然后留下了这样的纸……”
    霍奇沉默了一下，道：“好吧，三十分钟后，我们飞机上见。对了，詹米，你在本部留守。”
    “好的，我会打电话给Megan的。”
    第269章 
    赵长卿虽然被留在了本部，但是，他也不是无事可做，相反，当加西亚把最近的那桩命案的讯息调遣出来的时候，赵长卿虽然没有看到照片，但是，加西亚通过视频口述给他了。
    没错，加西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而赵长卿则在他的工作区，面前摆放着笔记本电脑，他手里抓着Megan Kane给他拿来的三明治，手边还放着热牛奶的马克杯。
    通过视频，他跟远在飞机上的霍奇等人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的加西亚进行三方会谈。
    这也是为了避免让他看到某些过于血腥的东西，比方说，最近的那位受害者Carla Bromwell的最后照片。
    所以，当加西亚通过视频，告诉大家，Carla的手腕上没有拱顶石杀手特有的绳结，而是一次性的塑料手铐的时候，赵长卿愣住了：“这家伙用了塑料手铐？你确定吗？加西亚？”
    “当然！”
    飞机上的摩根道：“这不可能！真的不是模仿犯吗？”
    赵长卿跟远在飞机上的Max Ryan探员几乎同时道：“如果是模仿犯，就不会有Amy Jennis的驾照。所以，一定是他本人，没有错。”
    赵长卿道：“这家伙自大又自恋，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到明面上。所以，他设计了那个绳结，那个绳结，才是他认定的、属于他一个人的标志！他现在放弃了这个标志！那等于说，”
    “什么？”
    就连霍奇也关注起来了。
    “那就等于说，十八年前，这家伙出了一次大意外，这次的意外，也许让他长期住院，并且，至今都没有痊愈，因此，他不能再通过体能这种方式控制住这些女性，他只能放弃亲自为这些女性打上这个绳结。”
    Max Ryan忽然道：“所以，这个手铐，其实是Carla Bromwell女士自己给自己铐上的！”
    “Max Ryan探员，在你的侧写里面，这个家伙在十八年前大约多少岁？”
    “二十年龄段的后半段。”
    “也就是二十五到二十九岁吗？在这个年纪，中风之类的大病的可能性趋向于零！与其说是他因为病症，还不如说，车祸！对！只有车祸，造成了伤亡的车祸！”
    霍奇立刻吩咐道：“加西亚！查一下，1988年，宾州费城，造成伤亡的重大车祸！他开……”
    “美国车！”
    Max Ryan补充道。
    加西亚迅速在键盘上操作了起来，伴随着键盘清脆的咔哒声，加西亚惊呼一声：“哇哦！这数量可真不少。”
    瑞德插嘴道：“那当然，在美国，平均十秒钟就有一次车祸！”
    “美国车呢？”
    “只有五例！”
    “听起来，美国车在牢固上还真是让人放心。”
    摩根忍不住为美国车做了一下小广告。
    没办法，谁让这年头，街头的日本车越来越多了。
    加西亚继续道：“有一个家伙，叫做Walter Kern，住在ANDER街。”
    赵长卿忽然道：“等一下，这不是，这不是Carla Bromwell女士住的那一带吗？”
    一直在边上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那个字谜方阵伤脑筋的Megan也插嘴道：“这里！这个字谜方阵，这里是不是有个‘未完成的事’这样的词组？！”
    “这家伙果然还没有结束！”
    无论是在飞机上，还是在FBI本部的探员们每一个都义愤填膺！
    加西亚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个叫做Walter Kern的家伙，在十八年前曾经出了异常严重的车祸，脊柱受伤，左半边身体一度失去知觉。
    这都跟赵长卿的推测给对上了。
    女人们当然不会对这样的Walter Kern心生提防！
    虽然说，Max Ryan心里还有些疑窦，但是，BAU小组显然已经决定第一时间就去逮捕这个家伙了。
    这让他有些奇怪。
    吉迪恩看出了老朋友的疑惑，微笑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小家伙的能力。他是个非常棒的小伙子！”
    摩根道：“哦，他是我们的CoolGuy！当然！毫无疑问！”
    而在FBI本部，赵长卿依旧对着那张打印下来的字谜复制件皱眉。
    Megan忍不住道：“对自己的推测没有信心吗？”
    赵长卿道：“当然不是！我能肯定这家伙就是那个该死的拱顶石杀手。但是，但是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东西。”
    “忽略了什么东西？”
    Megan Kane惊讶地道。
    “是的。你看，这个家伙在Max Ryan的新书签售会上给Max送了这张纸。”
    “他在挑衅Ryan探员？因为十八年前，他没有抓到他，所以他在对Ryan探员说：你看！我在这里！你来抓我啊！”
    赵长卿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按照我的推断，在警方和FBI，还有Max Ryan探员没有注意到他之前，他就已经这么做了：在他实施犯罪之前他先在脑海里面模拟了杀害受害人的情形，然后回味许久，并且把犯罪现场的详细描述藏在了这张字谜方阵里面。当他实施了犯罪之后，他发现，一切都跟他料想的那样，他洋洋得意，然后留下了这样的纸条。”
    Megan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赵长卿道：“被警方、FBI和Max Ryan探员注意到之后，他再度犯案的之前，他依旧会畅想这样的场景。他是如何进入受害人的家的，又是如何杀死受害人的，受害人的表现，甚至是衣着打扮，他都了如指掌……”
    Megan忽然道：“你是说，他跟踪她们？跟踪那些女性？”
    赵长卿道：“是的，很有可能！他甚至有可能在暗中拍了很多这些女性的照片！所以，在Carla Bromwell的案子中才会有对文胸和灰色的袜子的描写，他在炫耀自己对受害人了如指掌！甚至连受害人的衣着打扮都清清楚楚！”
    美国可不像中国。
    美国人不喜欢晾晒衣服，在东方，无论是日本还是中国，无论家庭富有还是贫穷，把衣服拿出来晾晒，用太阳的紫外线对衣物和被褥进行杀菌，这是常识也是文化的一部分。
    而在美国，晾晒衣服是贫穷的表现，大家普遍认为，会晾晒衣服的人家，往往是买不起烘gān机的人家。而且把内衣拿出来晾晒，有碍观瞻，是非常不雅的行为，不看重自己的隐私也不尊重他人。
    因此，在美国，如果有家庭把衣服晾晒出来，社区工作人员就会上门了。
    因此，在美国，了解一位中产阶级女性的贴身衣物，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个家伙，把Amy Jennis的文胸和灰色袜子也写上，本来就是一个重要的讯息！
    跟Megan对视一眼，赵长卿道：“好，我们继续。”
    该死的混蛋！看我不把你的底给全部挖出来！
    “然后，假设这个家伙出车祸了！半身不遂，体能大大降低不说，他无法做到勒死那些女性了。”
    Megan道：“他半身不遂！不能给那些女性打那些特殊的绳结。他的乐趣大大降低！他需要从别的地方找到新的乐趣补偿这种损失。所以，他开始找上警方！找上FBI！在Max Ryan探员的新书签售会上给Max Ryan探员送上两位受害人的驾驶证！”
    赵长卿接口道：“用自己的体能控制那些女人，勒死那些女人，是他的乐趣之一。一个男子，用双手卡着一位女性的脖子，只要十几秒，就能够让这位女性失去意识，坚持五十秒，这位女性就完全丧生，没有生还的可能！虽然勒死在bào力犯罪里面只有10%，但是，那种看到生命渐渐消逝的感觉，对于一个连环杀手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窒息，第一，不容易控制。第二，那种生命在自己的手里渐渐流逝的刺激会大大降低，所以，他需要另外的刺激！看到生命流逝却无法拯救的刺激……他是连环杀手，他不可能对这个有什么感觉，所以，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我们！是BAU！我需要打个电话。”
    赵长卿迅速拨通了霍奇的手机，把他跟Megan的推测一一告诉了霍奇，然后道：“霍奇，这个家伙在羞rǔ我们！他对Max Ryan很熟悉，所以他很有可能反向利用侧写，利用Max Ryan的侧写把我们引到另外一个凶手的身上！如果我们先抓到另一个，那么，他可能在边上洋洋得意地再送上一张纸条，告诉我们抓错人了。如果我们直接抓住了他，另外一个凶手依旧用了十分类似的手法杀死了另外一个女人，让我们承受巨大的舆论压力。这是这家伙在自己半身不遂无法勒死这些女性之后采取的补偿办法，他想从我们这里获得更多的心理满足！”
    霍奇眯起了眼睛，道：“好的。我明白了！”
    挂上了电话，霍奇转身对飞机上的人，包括Max Ryan道：“伙计们，小家伙分析出了更深层的内容！我们必须分成两组行动！”
    第270章 
    不得不说，赵长卿的那通电话实在是太及时了。他们成功地抓住了两个凶手，一个自然是那个拱顶石杀手，在他自己家，那个暗室里面被抓住的。整个房间里面，都是受害人的照片，证据确凿，根本就不容抵赖。
    吉迪恩在那间暗室里面找到了Ryan探员的书，还带着Ryan探员的签名，变相证明了赵长卿的话：这家伙的确在刺激Ryan探员来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
    吉迪恩把手铐给了Ryan探员，因为，这是Ryan探员心心念念了十八年的案子，让Ryan探员来上手铐，这才是结束。
    对这个家伙的，对Ryan探员的，对那个让Ryan探员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六千多个日日夜夜。
    当然，这个男人被抓住之后，嘴角的那一抹冷笑，更是让Max Ryan清楚地认识到，在费城，还有一桩案子！
    符合他的侧写的案子！
    幸运的是，赶在Scott Harbin对那位女士下手之前，他们及时赶到，救下了那位被藏在了chuáng下暗格里面的可怜女人！
    天知道，这位女士被吓坏了。
    事实也是。
    这位女士还真的一度以为，自己无法幸免了。
    回程的路上，大家的情绪异常轻松。
    作为吉迪恩的前辈，Max Ryan甚至给大家讲起了吉迪恩的糗事！
    没错，那个时候，吉迪恩还是个新人，然后，一个案件，大家发现，他们的不明嫌犯的行程跟他们FBI局长的行程安排一模一样。结果，吉迪恩在前辈们阻止他之前就冲了出去，并且闯入了FBI局长和总检察长的会议！
    就是瑞德也没有想到，他最崇拜的吉迪恩也会有这样的糗事！
    至于Ryan，抓住了自己心心念念十八年都想要抓住的连环杀手，心情异常轻松，忍不住跟瑞德等人谈论起了他们的CoolGuy——詹姆斯·汉密尔顿，也就是赵长卿。
    “嘿！我说，你们是从哪里找到这个孩子的？他真的是太厉害了！”
    摩根指着瑞德道：“我们的CoolGuy是我们的BabyKid的小表弟。他们都是天才！当然！我说的是智商方面！他们两个，每分钟能够阅读两万个单词。不过，我们的BabyKid在情商方面就远远比不上他的小表弟了。就跟这次一样，小家伙能够看到那张纸以外的事情，但是瑞德就不行。”
    而这个时候，瑞德就好像一只大型的泰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大家。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进入FBI……”
    瑞德道：“他是我姨妈和姨夫的养子。”
    瑞德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小家伙的身世和养父养母去世之后小家伙面临的状况，才道：“所以现在我是詹米的监护人。而实际上，更多的时候，的确是詹米在照顾我。”
    现在，瑞德的生活起居有一群的男仆负责，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瑞德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小家伙，他恐怕要花费很多很多时间才能够适应以前那种自己处理生活琐事的生活。
    实在是太腐败了。
    Ryan道：“我看他不像是个孤儿。更像是一个贵族，而且还是英式的大贵族！德文郡公爵那样的大贵族！”
    吉迪恩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也许他上辈子就是一个大贵族呢！”
    因为小家伙的事儿，无论是瑞德，还是吉迪恩，他们都翻了很多资料，甚至还包括了藏传佛教里面的关于佛陀转生的神话故事。
    事实也是如此。
    就是在美国和英国，也有五六岁的孩童还记得上辈子的事儿。
    当然，FBI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不过，这都是绝密资料而已。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用科学无法解释，可它们偏偏就是存在的。
    所以，无论是吉迪恩还是瑞德，最后他们都放下了。
    记得前世的某些事情又如何呢？现在，小家伙是他们中的一员，跟他们一起抓捕犯人，这足够了。
    当然，这次的案件，触动最大的还是艾丽，她第一次发现，她的青chūn，她的生命，伴随着追逐着犯人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流逝了。
    无论是Max Ryan还是吉迪恩，他们都跟自己的孩子不亲，尤其是Ryan，他花费了十八年，就为了抓住这个拱顶石杀手，而现在，这个杀手被抓住了，那么，剩下的人生呢？
    艾丽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产生了困惑。
    虽然是一个gān练的探员，但是，她依旧是一个女人，她也想有个深爱自己的丈夫和一个，不，也许是两个可爱的孩子，她也想有个完整的家。
    即便是在美国，也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到了年纪就应该成家。结婚，生孩子，才是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是男是女——的责任感的体现。
    艾丽也是这么想的。
    这也是她会如此困惑的原因。
    在飞机上，她找了个机会跟霍奇谈了一下，而霍奇却告诉她，BAU离婚率高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这样的答案并不是艾丽想要的。
    艾丽自己也知道，每一个BAU，不，应该说，每一个FBI，无论是男是女，文职人员还好些，但是外勤，就跟他们这样，几乎每天都在追着凶杀案跑。
    这，这并不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而真正作出选择了，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
    艾丽是个女人，即便一样gān练和敏锐，但是她始终不可能跟摩根一样，在工作之余继续游戏花丛，她也不会跟霍奇那样，沉迷于工作，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婚姻中隐隐出现的裂痕。
    是的，艾丽始终觉得，跟霍奇这样，天天工作工作工作，儿子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爸爸，老婆几乎只能独立抚养孩子，这样的婚姻生活，迟早会出问题。
    但是，这是霍奇的私生活，一般情况下，艾丽还真不好开口。
    至于霍奇，在回到FBI本部之后，他很快就看到了赵长卿的报告，尤其是报告里面关于跟Megan Kane的讨论部分，自然是第一时间进了霍奇的眼睛。
    因此，霍奇找了一个时间，跟Megan进行了一次谈话。
    “Kane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进入BAU？”
    看见霍奇主动找自己说话，Megan Kane倒吸一口气，差一点把自己手里的牛奶给洒了。
    她还没有成年！距离十八岁还有好几个月！
    但是，这不等于，她就没有女性意识了。
    事实上，大多数数据表明，伴随着身体的成熟，很多女性会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觉醒女性的意识。
    Megan有个糟糕的家庭，而她的家庭的不幸的源头就是她的渣爹。可以说，她的渣爹毁掉了她对生活、对未来的全部希望。
    如果没有赵长卿，如果没有这次的打工，沉沦黑暗中的Megan很可能因此毁掉自己，沦落为仇恨跟她父亲一样的渣男的连环杀手。
    可是，给赵长卿做的保姆之后并且经常初入匡提科FBI本部之后，Megan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她近距离接触过的BAU小组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是！
    只不过这些男人真的很悲催，因为他们的职业注定了他们没有什么时间陪伴自己的家人。
    因为这次的兼职，Megan Kane终于走出了她的父亲带来的yīn霾，但是，这不等于说，她就没有被BAU里面的男性没吸引了。
    亚伦·霍奇就是她心目中的那种好男人，可惜，他已经结婚了。而且，就是没结婚，他们的年纪也相差太大了。
    Megan只能把一切藏在心中。
    在她对未来的规划中的确有进BAU的打算，不过，现在她不打算让亚伦·霍奇知道自己的内心。因为，那只会造成对方的困扰。
    巴尔扎克曾经说过爱情会让女人变得狡猾，这一点，巴尔扎克还真的一点都没有说错。
    霍奇也感觉到了Megan隐瞒了某些事情，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才十七岁的女孩其实是喜欢上了他！
    所以，当他从Megan的嘴里知道她的确打算进BAU的时候，还给了她不少建议。
    第271章 
    当新的案子送到BAU的时候，赵长卿再度被拦在了会议室外面。
    看着捏着拳头在门口跳脚的小家伙，就是Megan和汉森探员等人都知道，这次肯定是一桩非常血腥的凶杀案，而且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所以，无论是霍奇还是队伍里面的其他成员，都不会让小家伙涉入其中的。
    九岁，实在是太小了。
    就是十八岁，上头也要考虑一下呢！
    看着站在会议室门外的小家伙，就连Megan Kane都忍不住调侃自己的雇主：“嘿！詹米！BAU大多数时候都在跟那些神经病斗争，鉴于你的年龄，我觉得能够让你进那个房间的案子，大约不足五分之一，或者更少。”
    赵长卿转过身来，道：“但是，这不能阻止我发挥作用！来吧，Megan，帮我查一下，新墨西哥，印第安人保护区最近两年发生的事情。”
    “新墨西哥？印第安人保护区？”
    “对。”
    “那可真糟糕。”
    就是Megan这样的未成年都知道，这里头有多麻烦。
    宗教、信仰。
    随便哪一个都是一触即炸的炸|弹。
    根本就是不能舒舒服服地躺着解决的事儿。
    更别说，在米国的历史上，米国在独立战争时期的东海岸十几个州扩张到西海岸，那可是伴随着对印第安人的屠杀进行的，一个不小心，这一次，说不定又是一桩大案子。
    不能不慎重。
    虽然Megan Kane的能力远不如加西亚，加西亚能够黑进任何一个系统得到她想要的任何消息，而她只能得到一些大众能够知道的消息，但是，对于赵长卿来说，对于这桩案子来说，足够了。
    “嘿！你看这个！去年的时候，新墨西哥通过的法律的开发计划！”
    Megan迅速招呼起赵长卿。
    “真糟糕。”
    “的确。”Megan点了点头，道：“宗教和信仰冲突，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加上了利益冲突，更加麻烦了。”
    赵长卿皱了皱眉头，道：“我希望死的不是孩子或者是学生。”
    “什么意思？”
    “电视上不是经常这么演的吗？杀死一方的孩子，然后挑起另一方的仇恨，之后引起更大的冲突。这样，yīn谋家就能够在背后获利。”
    “哦！天哪！”
    就连在角落里面的两位文职探员都皱起了眉头！
    “那实在是糟透了。”
    赵长卿道：“一会儿我问问霍奇。如果真的死的是孩子或者是学生，我就必须去了。凯撒和彼得也要去。”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赵长卿立刻迎了上去。
    不得不说，赵长卿的理由说服了霍奇。
    那是印第安人保护区，印第安人的文化让他们少不了对野生动物的崇拜。
    赵长卿带着的两只大猫，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让那些印第安人平静下来。
    “好吧，你跟我们一起去，记住！”
    “不能靠近凶杀案现场，跟那些孩子呆在一起。”
    “好的。我还要给我的管家打个电话，让他给我带一些东西。”
    一些必备的东西。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有个英国管家是一般人绝对想象不到的享受。
    三十分钟，是他们登机的时间，而这三十分钟里面，赵长卿的管家就把赵长卿要的东西送来了。
    赵长卿上了飞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钻进了洗手间换衣服。
    摩根少不了取笑道：“哦！CoolGuy!这该不会是你准备的战斗服吧？”
    瑞德立刻道：“这叫做深衣，在远东那片土地上，足足一千年的漫长时光里，那片土地上的人们都穿着这样的衣服。就是公园五世纪之后，古代华夏人依旧穿着这样的衣服祭祀祖先。也有学者公开表明，日本的和服，就是根据中国的深衣演化而来的。”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刚刚我查了一下天气，现在的新墨西哥的天气非常适合穿深衣。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衣服能够藏下足够的武器。”
    这下，就连吉迪恩都好奇起来了：
    “哦？真的吗？”
    瑞德道：“嘿！詹米，你这身衣服，是不是少了腰带？”
    “应该叫腰封。”
    说着，赵长卿打开了管教帮他送来的另一只箱子。
    只见赵长卿从里面拿出了深衣的其余部件。
    腰封：十五公分宽的腰封看上去有点宽，不过，落在见惯了日本人的和服的米国人的眼里，这样的腰封真的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腰封的背面，全部都是粉刺针！
    这些用高温加工过、呈现出一种黑色的色泽的粉刺针，就是赵长卿的武器。
    摩根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光那只腰封里面就藏了大约五十支的粉刺针。
    更别说，赵长卿撩起了衣摆，往大腿上绑藏了粉刺针的暗袋，还有小腿和手臂。
    瑞德数了一下，小家伙身上大约藏了至少三百枚！
    他忍不住道：“我说，詹米！这个，你是不是带得有点多了？我是说……”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米国这种事儿最后会卷进多少人。但是在海那边，两个学校的学生斗殴最后都有可能扯进去三百多个孩子！所以，有备无患。我宁可现在多带一点，也不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准备不周全而让自己，也让你们陷入死地。斯潘塞表哥，在这件事情不要跟我争执。”
    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虽然赵长卿没有说出来，但是，小组的每一个成员都听到了。
    好吧，他们拗不过小家伙，但是，不让小家伙靠近凶杀案现场还是可以的。
    霍奇和吉迪恩、瑞德去了凶杀案现场，艾丽和JJ去了当地警察局，查找受害人的资料。
    至于，赵长卿，他则带着两只大猫在边上晃dàng。
    事实上，别说是BAU小组的成员们了，就连当地警察们都在担心那两只大猫会不会被凶杀案现场残留的血迹激起了凶性。
    所以，看到小家伙跟当地的乌鸦们玩了一会儿就骑着美洲狮离开那只雌性猞猁也跟了上去之后，当地警方的每一个人都送了一口气。
    赵长卿很快就到了保护区的学校，这是一个印第安人的学校，在这里学习的都是当地印第安人的小孩。
    引路的乌鸦是这样告诉赵长卿的。
    不过，没有霍奇等大人的引荐，赵长卿也不好直接对这个学校里的负责人说自己是FBI，所以他也只能在操场上跟两只大猫玩。
    不得不说，一个孩子，两只大猫，一只雌性美洲狮一只雌性猞猁，哪怕这两只大猫乖顺得跟两只家猫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在地上打滚，只为了跟那个孩子玩耍，都是非常吸引人眼球的。
    至少，此时此刻，在John Blackwolf的课堂上，已经没有小孩注意听讲了，大家都在看操场上的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一身穿戴明显不是印第安风格也不是美国任何一个民族的风格，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脸上不是戴着一个非常粗犷的木制面具，他们早向John Blackwolf提出下课的请求了。
    孩子们的走神，John Blackwolf自然注意到了。
    他看到了在操场上玩耍的赵长卿，也看到了那两只宛如家猫一样的大猫。
    迟疑了一下，John给学生们下了自习的命令，然后，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了部落的标记和代表自己的身份的短刀，套上外套，走了出去。
    “你好，请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的大人呢？”
    John的父亲Benjamin曾经是当地一个印第安人部落的首领，跟他的父亲一样，John也拥有一副壮硕的身材，这种身材在他穿上外套之后，有一种熊一样的壮硕感，加上他的五官凌厉，在当地警察这个职位上带来威严感，让他经常把附近的白人小孩吓哭。
    John也知道自己的事，因此，他没有靠近，而是选择了站在操场边上，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的名字？】
    隔着面具，赵长卿的声音戴上了一丝回声，带着一种独特的苍茫和历史感，仿佛从时间的另一头传来。
    古老，
    恍若神明。
    John明显地愣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道：“John Blackwolf。”
    【黑láng吗？一般来说，黑láng很容易成为láng群里面的首领。】
    大多数的时候，láng群里面的láng们以灰色为多，无论是黑láng还是白láng，数量都非常少。因为它们与众不同的皮毛，会让它们在幼年期过得比同类要艰难得多得多。
    因为在旷野上，他们的皮毛很容易成为更高级的猎杀者的目标。其中，白láng比黑láng要更加稀少一点，几乎一生下来就会被遗弃。
    但是，有得有失。
    一旦黑láng或者是白láng，它们长大之后，毫无疑问，都会成为láng群里面的领袖。
    因为它们的qiáng大。
    能够独自一匹孤láng在草原上挣扎着活下来，它们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ge'he。”
    John Blackwolf喃喃地道。
    有那么一刻，他以为他们部落的神明降临到了人间。
    第272章 
    保护区学校的校长Jane Bear就是这个时候离开办公室走到操场上的。
    她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赵长卿。不是因为对方充满东方风情的衣着，而是因为对方的面具。
    那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印第安文明的面具，可惜，是木头做的。
    跟大多数文明一样，古印第安人也会用huáng金来制作面具，这些huáng金面具也是印第安文明中的一大特色。
    但是，这种木头的面具，它的主要用途并不是用来供奉神明的。因为只要是略大一点的部落，只要是有能力一点的、优越一点的部落，都会用huáng金来铸造面具，就连族长和祭祀的也不例外。
    木头的面具，往往属于部落里面的平民和孩子。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
    印第安文明按照不同的部落族群有着非常细致的区别，除了他们自己内部的学者、印第安文化专家，外人根本就无法分辨出来。
    就跟赵长卿能够根据纸张纤维的表现得不同写出一部关于纸和岁月的书来，在这里的两个印第安人也能够根据赵长卿脸上的面具，讲上至少三个小时的古老传说和各种印第安文化的种种禁忌和不同。
    至少，在他们看来，这个木头面具并不是什么仿品，而是真正属于某个印第安部落的文物，只不过，跟已知的、那些呆在博物馆里面的文物比起来，也许不那么贵重。
    它是印第安文明的一个纪念，一个符号。出自真正的印第安人之手，因为岁月和历史流落在外，然后辗转落入这个孩子的家人的手里，最后被当成礼物送给了这个孩子。
    现在，这个面具再度回到了这片土地上，回到了它的制造者的同胞中间。
    看到这个面具，Jane Bear都不可能对眼前这个孩子做什么。
    “嘿！小家伙！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家大人呢？”
    在这个时间点，一个明显带着异域风格的孩子出现在他们这个保护区，实在是太不适合了。
    换了别的时候，Jane很乐意招待这个孩子参观他们的学校，但是现在不行。现在不是好时候。
    作为保护区的印第安部落委员会主席和保护区学校的校长，Jane Bear很清楚现在摆放在她面前的是什么。
    那些白人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有人想要挑起种族战争，可是这对保护区里面的印第安人并没有好处。而且，她很清楚，保护区里面的每一个印第安人都知道，如今印第安人无论是在生活空间还是在人数上都没有任何的优势，真正展开种族战争，灭亡的只会是印第安人。
    这是他们，尤其是她和John Blackwolf绝对不能容忍的。
    保护区已经不再安全，杀戮随时都有可能开始，而他们的人手，连保护他们自己的孩子都够呛，更不要说保护外来人的孩子了。
    在没有确认这个孩子的身份前，Jane也不敢让这个孩子进入学校。因为在她的身后，那个教室里面，是他们印第安部落的孩子，是他们部落的希望，以及未来。
    更别说，这个小家伙还带着猛shòu。
    他不是保护区的孩子，他一定是跟着家人来这里的外来人，陌生人。
    如果可以的话，Jane更希望这个孩子的家长能够出现，把这个孩子带走。
    “能告诉我你家大人的电话号码吗？”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隔着面具，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男人，纯血的印第安人血统。
    而女人，那尖尖的、高耸的鼻子和微黑的皮肤则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这个女人是混血。
    虽然她的印第安血统至少占据了四分之三以上。
    John道：“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Jane道：“是的，FBI。他们要见你，为了之前的Terra Mesa大屠杀。”
    因为死的是Terra Mesa大学的学生，而且还是五人，死的方式又是那样的惨烈——他们是被活着剥了皮——作为当地的警察之一，John Blackwolf不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因为他是印第安人，而死者被杀死的方式看上去带着浓厚的印第安印记，让当地警方不得不选择了把John隔离在外。
    但是，这不等于说John Blackwolf对这个事件一无所知了。
    把他隔离在外，这一行为本身就包涵了很多讯息。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里头的涵义。
    而在他们这些印第安人群体里面，这桩案子，因为死者是五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每一个都才19岁，死状惨烈，所以已经有了“Terra Mesa大屠杀”之名。
    “现在？”
    “是的。”
    “好吧。这也是我的责任。”
    因为他是他们部落的现任首领，他必须保护他的族人。
    这次的事件，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引发起种族战争。
    而现在的印第安人根本承受不起任何的冲击了。John Blackwolf和Jane Bear都很清楚，曾经拥有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数千年、曾经拥有数亿人口的印第安人，如今就剩下了这么几个人在散落在美国偏远地区的保护区里面苟延残喘。
    就跟现在的这个保护区一样，他们甚至连一个班的学生都凑不齐。
    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旦白人对印第安人的仇恨被挑了起来，消失的，只会是印第安人。
    作为部落委员会主席，作为部落首领，无论是Jane Bear还是John Blackwolf都不可能坐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John，他认为，作为部落首领的他有这个责任抓住真凶，消除当地白人对印第安人的仇恨。
    这才是保护他的族民的最好的办法。
    因为他是部落首领。
    正在说话间，几辆SUV驶入了操场。当地警长带着霍奇、吉迪恩、瑞德几个下车，走到Jane Bear和John Blackwolf面前，为双方做介绍。
    “……这位是我们的部落委员会主席Jane Bear，而这位，就是我说的John Blackwolf了。”
    John道：“你在怀疑我，是吗？”
    “哦，John！那五个孩子，那种死亡方式，带着明显的印第安文化印记！”
    【这桩案子不是印第安人gān的。】
    赵长卿的声音依旧宛如时光的另一头传来。
    霍奇道：“你发现了什么？”
    【第一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古老的民族。生活和大自然早就教导了他们无数的智慧。他们比大多数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更加敬畏生命。屠杀是愚蠢的也是毫无意义的，只会招来残酷的报复，给部落带来无法承担的伤痛。他们现在拥有一位优秀的首领，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更不可能明知故犯。第二，乌鸦告诉我，有个女孩被带走了。嫌犯分成两伙，一伙只有两个人，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个女孩，他们绑走了那个金发的女孩；另一伙才是屠杀那五个人的凶手。】
    “我明白了。”
    霍奇转头对John Blackwolf道：“Blackwolf先生，我们需要你帮助。”
    John眯起了眼睛，道：“为什么？”
    吉迪恩道：“因为你是印第安文化的专家。我们需要你。只有你，才能够消除人们的不安，也只有你，才能够帮助我们找到那个女孩。”
    John看了看带着面具的赵长卿。
    如果这是ge'he的意思的话。
    “好吧。”
    【我会留下。以防有人对这里的孩子们下手。】
    Jane Bear倒吸一口凉气。
    她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涵义。
    不止她，连John也转过头来。
    “请问，您能搞告诉我更多的事情吗？”
    那语气里面的恭敬，迟钝如瑞德也抬起了头。
    【你看过现场就知道，那种方式，只是为了让人以为是印第安人做的，所以才用了那种方式。背后的这个人，绝对不会就此罢手。所以，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现在放在台面上的，那个跟印第安人矛盾最大的那个人。】
    “那个开发商！”
    John和当地警长立刻明白了是谁。
    这里是印第安人的土地，很多人都认为，在印第安人的土地上盖房子，那是对印第安人的挑衅。
    拥有这种认知的，还真的不是少数。
    如果这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真的是挑起种族战争，那么，他还真有可能对现在的印第安人的孩子下手。
    John Blackwolf立刻明白了事情都严重性。
    他们必须抢在真正的凶手的前面。
    霍奇立刻转身：“走，我们必须先找到那个女孩，也必须跟那个开发商谈一谈，也许会有线索。”
    【我留下。】
    赵长卿抚摸着两只大猫，平静地道：
    【那个女孩，她在那个房间的玻璃门，还有门框上留下了指纹。可以通过指纹确认她的身份。看到那个女孩，跟她jiāo流过，你们就会发现问题所在。】
    瑞德心中一跳。
    如果不是霍奇和吉迪恩已经上了车，他真的有可能被落下。
    第273章 
    从保护区学校到案发现场，短短的这么一点距离，气氛就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好在因为赵长卿的关系，也因为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更清楚配合FBI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John的态度还不错。
    而另一方面，FBI对这个印第安部落首领的态度也比方才要好很多。
    当John半跪在地上看地上的血迹的时候，瑞德还拿着笔在记事本上唰唰唰地写着什么。
    吉迪恩非常惊讶：“瑞德，你在做什么？”
    “詹米有些不对劲。”瑞德道，“一般情况下，他不会重复地说，‘那个女孩在门框上留下了指纹’，以及‘跟她jiāo谈，你们就会发现问题所在’。他不会这么说。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指纹的事情，加西亚肯定会去查，还有jiāo谈，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个女孩，我们肯定要去关心她、跟她对话。这很异常，你知道吗？詹米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说。”
    事实也是如此，在他们打电话给加西亚之前，新墨西哥州警方已经确认了，死者有五位，但是，现场采取的指纹却属于六人，也就说，当时屋子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结合现场的物品，代表làng漫的无数蜡烛，还有三个睡袋，以及，三位男性受害者和两位女性受害者。显而易见，这些人是来这里过周末的，一个年轻的激情、làng漫派对，这种派对，少不了某些东西，比方说，性。因此，凶杀案发生的时候应该是三男三女的组合才对。
    少了一个受害人。
    之前霍奇就隐隐有这的猜测。而小家伙的话确认了他的猜测。
    他们失踪了的第六位受害人是位拥有一头金发的十九岁女大学生，因为乌鸦们喜欢闪亮的东西，所以注意到了这个女孩。
    问题是赵长卿的重复。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的话，瑞德都想要说，他的小表弟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不管怎么样，他的小表弟詹米是FBI的一员，他不能拆台。
    John道：“那个面具。”
    “什么？”
    瑞德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面具带着神性。戴上了那个面具神灵就会附身。”
    这位印第安首领说得比较含蓄，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懂了。
    瑞德傻眼了。
    他当然知道，在很多原始部落里面，祭祀们戴上面具就被认为是神灵的化身。实际上，这种认知在全世界都有。
    只不过，读书看到是一回事，现在被人一本正经地如此提示，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如果不是双方巨大的武力值差距，如果这里不是印第安保护区，如果不是处于对印加文化的尊重，瑞德早就跟对方争辩了。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傻傻地看着对方。
    John看出了瑞德的不相信，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ge'he附身的那个孩子，显然是这些FBI的同伴。
    既然ga'he认可了那个孩子，John也不会太过不客气。当然，如果这些家伙冒犯了他们印第安人、印第安文化和传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很快，John就根据地上的脚印辨识出案发现场当晚发生的事情。
    其中两个人躲在了东边，当那个体重大约90-95磅、穿六号鞋、高足弓的金发女孩到院子里散步的时候，这两个人掳走了她，然后迅速驾着汽车，跑了。
    而紧接着，一队大约六个人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就潜入了这栋屋子，用异常残忍的手段杀死了剩下的五个人。
    “虽然这些人使用了印第安人的战争仪式，但是，这只是对印第安文化的混乱的模仿。他们使用了阿帕契族、科曼达族还有苏族，等等，数个部落的战争仪式。如果是我们印第安人，我们不会做得这么混乱。所有部族的仪式一起上。这不可能。”
    在历史上，印第安部落跟印第安部落之间也有仇恨，有的甚至是血仇。
    如果不是利用了印第安部落之间的血仇让印第安部落互相残杀，白人也不可能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这也是为什么John会说，屠杀是愚蠢的。
    因为，印第安人就是因为这个才失去了土地，才会成为现在在美国偏远的保护区里面苟延残喘的少数民族。
    印第安人吸取教训。
    霍奇相信赵长卿，更重要的是，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他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深爱着这片土地，也深爱着他的族人，他完全没有撒谎，没有这样的行动，也没有动机。
    更让霍奇高兴的是因为有了提示，加西亚在他们离开现场之前就已经锁定了失踪的女孩的身份——当地考驾照要求考生提供指纹。
    与此同时，就在FBI本部，在加西亚的办公室里面，Megan插入了加西亚跟霍奇的对话：“方才我听说，詹米忽然变得有些异常，是这样吗？”
    霍奇一听，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您能给我描述一下詹米当时的情形吗？”
    “当然。”
    霍奇没有拒绝，尤其是关于赵长卿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重复给了Megan听。
    Megan道：“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我也觉得不对劲，您看，詹米曾经跟我讨论过很多在女学生中很受欢迎的预言啊占卜啊神谕啊之类的事情，他曾经有一次说过，越是这样的事情，越是应该从表面上去理解。这次，他重复的两句话。除了指纹的事之外，詹米说……”
    “跟那个女孩jiāo谈过就知道。”汽车里，瑞德凑过来道：“大意就是这样。”
    “好吧。虽然我不是侧写师，但是，结合詹米曾经的话，我觉得这句话有可能只要从表面意思上理解就可以了。简单粗bào的说，什么样的女孩，会让人跟她一对话就发现她有问题？”
    瑞德愣了一下，灵光一闪：“jīng神控制。她被人jīng神控制了！是邪教！”
    就是John Blackwolf也是浑身一震。
    没错！就是这样！
    只有邪教，也只有那些疯子会玷污印加文明，混用印加的仪式，也只有这样的疯子，才会惊动印第安人古老的神明，让神明亲自前来警告。
    祭祀神明有祭祀神明的仪式，不同的神明的祭祀仪式也不尽相同。如果弄错了……
    很多文化里面都有yín|祭的说法，也就是错误的祭祀方式。在很多神话里面，使用了错误的祭祀方式会削弱神明的神性，让神明入魔甚至是陨落。
    当然，这片土地上自然也有这样的说法，John一点都不陌生。
    霍奇立刻打电话给现在正在新墨西哥州警局的JJ，出乎意料，到现在为止，除了加西亚手里的那枚指纹，他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没有绑架勒索的电话，没有赎金要求，这很异常。
    结合方才瑞德的猜测，霍奇决定跟这个女孩的家人谈一谈，然后立刻发布记者招待会，向全美公告，迫使绑匪把那个女孩jiāo到他们手里。
    霍奇觉得，既然这第一伙人选择了把这个女孩绑走，那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想要这个女孩的命。
    而那个女孩身上有线索。
    霍奇再度打电话给加西亚，要求彻查这个叫做Ingird Griesen的女孩的详情，尤其是最近两年的行踪。
    至于吉迪恩，他提出了跟那个开发商好好谈一次的要求，并且要求警长派人去保护这个商人。
    可谁想到，警长竟然如此回答道：“恐怕这很难，吉迪恩探员。不是我说，这个家伙手下有两百多号人，还有至少四百五十条枪！这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霍奇、吉迪恩和瑞德都傻了。
    两百多人，四百五十条枪！
    这可不是开玩笑。
    霍奇立刻下了决定：“好吧。把更多的警力放在对保护区学校里的孩子们身上，至于这个家伙。我们会跟他好好谈一谈的。”
    从优先级上来说，身为大人的确应该先保护那些孩子。
    不过，John拒绝了。
    因为这会在印第安人中间引起恐慌。
    不能派人保护那些孩子，也不能看住那个开发商，霍奇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跟那个Roy Minton的对话之后，他们发现，虽然这个家伙坚持印第安人有bào力史并且拿出了一百五十多年前的美国南北战争后美国开始向西发展的历史中的印第安人跟白人对冲突中使用过的手段作为证据，还声称他不过是在实施二次修|宪|后的权利。可是，BAU小组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拿种族主义当贪婪的遮羞布。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失踪的女孩Ingird Griesen的父亲Peter，问题是，这位父亲也不知道太多的内容，只是证实了他的女儿被人操控了而已。
    紧接着，就在当天晚上开发商Minton一家被人用相当惨烈的方式灭口。Roy Minton和他的妻子，还有三个女儿，最大的才十一岁！
    虽然绑匪已经送回了那个女孩，但是，压在每一个人心中的沉重则越发明显。
    把这个女孩带到Minton家，在满是鲜血的房间里面，John终于掏出了一个地名：死亡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么多了
    第274章 
    话分两头。且说霍奇等人带着John离开保护区学校之后，Jane也不好继续让赵长卿呆在外面的操场上了。
    她带着赵长卿向教室走去。
    虽然赵长卿带着面具，但是，那五头身的个子，让Jane忍不住母性泛滥。她很温和地问道：“我们进去吧。你想要喝点什么吗？”
    “热牛奶。要热的，温的也行，我不喝冷的。”
    “哦，当然可以。”
    虽然只是新墨西哥州的一座保护区学校，虽然现在这所学校连一个班都凑不起来了，但是，学校里面依旧为学生们提供牛奶，再不然，以Jane身为保护区学校的校长，一份牛奶，这么简单的食物，她还是能够提供的。
    美国政府在别的地方也许不尽人意，但是儿童福利这一块做得极好。几乎每个儿童，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有一份食物补贴，每个月大约价值八百美元。有的家庭，尤其是中下层家庭，人数少的话，靠着给孩子的食物券支付整个家庭的食物开支，还能吃得相当好。
    教室里面，所有的学生早就注意到了跟在赵长卿身后的两只大猫。
    无论是美洲狮，还是猞猁，这种猎杀级的大型猛shòu，竟然乖乖地呆在一个孩子身边并且宛如最忠诚的卫士一样，守护着这个孩子，那未免太酷了。
    因此，他们的校长Jane和赵长卿还没有进来，他们就已经非常非常好奇了。
    就跟Jane曾经抱怨过的那样，那个贪婪的开发商Roy Minton游说当地的印第安人们、给他们钱让当地印第安家庭离开，这一措施最后的结果就是，保护区学校连一个班的学生都凑不起来了，这句话可不是假话。
    至少，在赵长卿看来，这个教室真的还蛮空的，就是以美国学校的班级平均人数来说，更不要跟中国这种以人口闻名的国家了。
    粗粗看过去，整间教室也才二十个人左右。因此，凯撒和彼得也不需要呆在外头，相反，她们完全可以跟他呆在一起。
    把赵长卿介绍给孩子们之后，再度确认了一下两只大猫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Jane就去给赵长卿拿牛奶——她还要把牛奶用微波炉热一下——这里，赵长卿就已经被教室里面的孩子们给包围了。
    进入教室以后，出于礼貌，赵长卿取下了面具，不得不说，他那huáng种人的五官立刻引起了在场的学生们的好感。
    一样的黑头发，一样的huáng皮肤。如果一定要说不同的话，这里的学生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晒多了太阳的铜色，而赵长卿的皮肤则趋向于没有晒过太阳的瓷白色，宛如小婴儿的肌肤一样，红润、细嫩，又有光泽。
    加上五头身的个子，在两只威武的大猫的陪衬下，只会更加让人觉得可爱。
    至少，几个人来熟的孩子瞬间就把赵长卿给淹没了。
    班上一个大约十二岁的女学生没忍住，竟然伸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
    “真的！好嫩的皮肤！跟妈妈上次做的rǔ酪一样！你一定不喜欢户外运动。”
    女孩煞有其事地道。
    没等赵长卿回答，另一个叫做Samuel的女生则道：“你是跟着BAU来的吗？”
    “你知道？”
    “Oh！Come on！Terra Mesa大屠杀之后又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赶到的人是谁？不就是FBI吗？那些白人都在说是John带着人gān的！可实际上，真正巴不得我们滚蛋的，其实还是那些白人！尤其是那个Roy Minton！”
    “Samuel！”
    “哦，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不应该这样说的。”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我能够体谅。事实上，我的表哥来新墨西哥州之前，小组的组长霍奇探员就说过，不能把有人试图挑起种族战争从中捞好处的可能排除在外。”
    “咦？不是那个Minton吗？”
    另一个男生道：“嘿！Samuel！如果那个Minton要用这样的法子的话，他又何必给我们钱让我们走人？别忘记了，他手下有两百多人，还有四五百条|枪！他要这么gān，他早就这么gān了，何必让自己荷包大出血，把大把大把的钱送给他看都不想看都印第安人？虽然说他也是个十足的混蛋而且还十分贪婪，跟蟒蛇一样令人不安。但是，在这方面他还是有点信用的。”又对赵长卿道：“所以，小家伙，那几个FBI把John带走就是想要抓住真正的凶手，是这样吗？”
    “是的。”
    “真希望能够赶得及！如果那背后的人真的是想挑起种族战争的话，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里的。”
    教室里面一片惊呼声。
    Samuel尖叫一声：“Jack！”
    那个叫做杰克的男生耸了耸肩，然后对赵长卿伸出了手，道：“虽然我跟那个天下闻名的开膛手同名，但是我不是连环杀手。很高兴认识你。小家伙。”
    “我也一样。杰克。”
    “你说的你的表哥，应该不是那个高高瘦瘦，看上去就跟书呆子没什么两样的人吧？他多大了？”
    赵长卿答道：“就是他，今年二十四岁。当然，在体能上，你完全能够碾压他，就跟他在学识和智商上能够完全碾压你一样。”
    “那我只能用我们印第安文化去为难他喽？”
    “相信我。只要曾经印刷在书本上的内容，他肯定知道。所以，你难不倒他。”
    “真的假的？”
    “他一分钟能够阅读两万个单词。多养一个孩子的开销对于他来说，只是少买几本书而已。”
    “哦！天哪！还真的是个书呆子！那么你呢？你看上去完全没有白人的血统。”
    “我的养母跟他的妈妈是堂姐妹。养父养母去世之后，他成了我的监护人。”
    “啊，我很抱歉。”
    “没事。”赵长卿耸了耸肩，道：“这也是我立志成为FBI的原因。我的任务是搜救人质。凯撒和彼得是我的助手。”
    说着，赵长卿摸了摸两只大猫。
    只见两只大猫都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凯撒直接卧倒，而彼得则把赵长卿扑倒在凯撒身上，然后开始了舔舔舔。
    教室里面的孩子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几个胆小的，还转过了脸。
    他们当然知道，猫科动物的舌头上长满了倒刺，所以，被猫科动物舔舔舔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因为猫科动物，尤其是幼崽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吃掉附着在骨头上的碎肉来填饱自己的肚子的。
    圈养的不说，在野外，食物匮乏是常事，珍惜食物更是动物们的日常主题。
    身为印第安人，他们很清楚这一点。
    就是Jack刚开始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直到他发现，这两只大猫不过是在跟小家伙玩闹，这才放心。
    是的，人类很难适应猫科动物的舔舔舔，但是，对于猫科动物来说，舔舔舔是它们表示亲近、联系感情的重要方式之一。在猫科动物的世界里面，帮助家人舔舔舔，可以清理皮毛，防止皮毛打结，预防寄生虫，还能够联络感情。
    可如果被猫科动物们舔舔舔的是人类，最后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人类被舔出血来然后激发了猛shòu的凶性。
    所以，那些富豪们绝对不会让家养的猫科猛shòu舔自己和自己的儿女。
    因为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说那些学生，就连拿着牛奶过来的Jane也被吓了一跳。
    有那么一刻，她都想拔出匕首了，所以，看清楚之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嘿，小家伙，可以不要误导我的学生吗？”
    “啊，很抱歉。我的错。”
    在凯撒的怀抱中坐直了身体，赵长卿接过Jane手里的热牛奶，道：“我道歉。”
    “还有你的衣服，也需要换一下。”Jane皱着眉头道，“要跟美洲狮玩的话，就不要穿这么不结实的料子了。”
    Jane说的是实话，赵长卿身上这件可是缂丝大提花缎子，青花莲纹的纹样是很华丽很漂亮，但是，这种料子么……只要是中国人都知道，哪怕是个小婴儿躺在上面动了动手脚，都可能把这种面料蹭花了。
    刚开始那个十二岁的小女生道：“这么不结实的料子，一定很便宜。”
    赵长卿道：“还可以。这种纯天然的蚕丝料子就是这样。”
    听到纯天然蚕丝这个词组的时候，就是杰克都没有忍住，问了一句：“这种衣料你买来多少钱？”
    赵长卿答道：“一千美金一英尺。不算运费。”
    一千美金一英尺？而且还是一蹭即花、跟一次性的衣服没什么两样的衣料？
    还不算运费？
    杰克可是很清楚的，大多数人的工资也就是三五万美元，这还是一年的总收入。跟新墨西哥州这样的偏远州府，他们这些高中生暑假打工，一个星期都未必挣到一千美金！
    一千美金一英尺的衣料，还是一次性的。
    那一刻，就是杰克都有种仇富的冲动。
    Samuel道：“你真有钱。”
    赵长卿点了点头：“我的确很有钱。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养父母去世之后主动争取跟斯潘塞表哥一起生活的缘故。我的表哥斯潘塞·瑞德在很多时候的确非常迟钝，但是，他的人品没的说的，绝对可靠。”
    第275章 
    这一次，身保护区学校的校长，Jane深深地体会到了一点，那就是，无论多大的孩子，哪怕长得再可爱、再宛如天使一样，都有熊的一面。
    你知道新墨西哥州印第安人的平均收入是多少吗？
    绝对低于美国平均水平。
    而这里面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种族歧视。
    在美国，白人是一等公民，黑人是二等公民，印第安人只是第三等，而且还是只能在保护区里面苟延残喘的第三等。
    现在，一个小孩子竟然很平静地当众表示，他的财产高达三十多亿美金：
    “……虽然在匡提科附近买了两大块总面积超过一点五个平方公里的土地，还做了天使投资，花掉五个亿，不过，在证券市场上，过去的一个半月，我又挣了三亿多美金。基本上，一天换三身衣服的钱，我还是支付得起的。”
    就连Jane也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她都想绑架这个小鬼了。
    实在是太有钱了！
    有钱到了整个保护区学校的孩子没一个愿意相信。
    “你撒谎！”
    “就是，谁会相信这种事情！如果你真的有这么多钱，报纸上早就铺天盖地的报道了！小孩子的亿万富翁，绝对头条！民众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
    “就是就是！”
    “这两只大猫也是FBI出钱帮你养的吧？”
    ……
    Jane不得不道：“好了好了。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有，詹米，对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长卿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道：“不是让你们看过了吗？证券jiāo易所和银行的收入证明报告，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这个完全可以作假！”
    “就是就是！”
    “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么，为什么新闻上关于你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赵长卿答道：“因为FBI向媒体施加了压力，不许他们报告啊。”
    “为什么？”
    “因为我的养父母不是正常死亡。”说着这话的赵长卿，他四周的气场变了，都要让其中的几个学生以为他的身周升起了黑雾，让他们非常不舒服：“他们死于连环杀手之手。那个连环杀□□杀了我的养父之后，还在我的面前，将我的养母活生生地解剖，也就是俗称的千刀万剐。并且，他还要我吃下我的养母的肉……”
    “别，别说了。”
    别说是那些学生，就连Jane都捂着嘴有些受不了了。
    “所以，我才会加入FBI。我希望能够减少这样的杯具，哪怕只是一桩。而这一次我会来，是因为这次的幕后黑手跟我那次遇到的连环杀手一样都是神经病。今天晚上，他会对付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开发商。这个家伙肯定不会把FBI的警告放在心上也不会接受警方的保护。而结果，自然就是负责去保护这家的警员还有这家人一起都死于被那个神经病控制的六个人之手。而明天，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们。”
    Jane立刻跳了起来：“我，我去打电话通知大家！”
    “然后让你的族民正好出现在灭门凶杀案的现场替那个人背了黑锅？”
    不知道为什么，赵长卿的话里面充满了血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们想起了他们的神灵，ge'he，这个居住在沙漠dòngxué深处的神灵，他是好的也是坏的，就跟人一样，有善良的一面也有残忍的一面。
    温柔善良的时候，就宛如一个天真的孩子，残忍的时候就高高在上，漠视着生命的消逝。
    Jane混乱了，那些孩子们更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喜欢那个讨厌的、组织起了ADU自称美国防卫协会的开发商，因为这个家伙给手下两百多白人工人配备了四五百条枪，让整个新墨西哥州的气氛空前紧张，也让每一个印第安人都十分紧张。
    但是，这不等于说，在场的这些孩子们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和他的家人去死。
    大家都知道，这个男人还有三个年幼的女儿，最大的才十一岁。
    寂静在教室里面蔓延开来，过了一会儿，才听到Jack艰难地道：“虽然，我也很讨厌这个Minton，但是，我不认为他现在做的一切就应该被宣判死刑。我们应该告诉他……”
    赵长卿道：“好吧，你们可以给他打电话，不过，要在家长的陪同下。另外，明天按时来学校。不要呆在家里。你们来学校，我们才能够集中力量保护你们。”
    “你们？”
    “FBI。我是FBI的特别探员。”
    说着，赵长卿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等这些孩子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Jane这才对赵长卿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长卿答道：“是的。关于有人要杀害Minton一家的事情，这是我们得出的警报，只不过，以那位Minton先生的性子，他恐怕不会相信。更甚者，他会拒绝警方和BAU的保护，最后，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说着，赵长卿伸出了手，让一只乌鸦停在了他的手臂上，逗弄了一会儿，才道：“不得不说，这位Minton先生真是不得人心，连乌鸦都不愿意保护他。”
    虽然因为信徒的缺少，这里的神明被信仰反噬陷入了沉睡，但是，这里依旧残留着神明的力量，而乌鸦，哪怕不讨喜，他们也是神明的使者和耳目。
    会让乌鸦们拒绝保护这家人，这个Roy Minton和他的家族在这一百五十年里头gān了多少得罪神明的事儿啊？
    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报告，赵长卿头疼了。
    当初在Jimmy Baker探员身上，他可是展现过乌鸦的护卫能力的。但是这一次，乌鸦们不配合，他难道能在报告里面直接写这个Minton一家得罪过印第安神明？不知道他直接写Minton家得罪过乌鸦或者是nüè待乌鸦会不会有人信？
    这样写，会不会有点冒犯死者？
    赵长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决定丢一边去了。
    算了，这种事儿jiāo给霍奇去头疼就行。反正他的工作就是保护这些印第安小鬼。所以，明天那些家伙带着|枪|杀上门来的时候，他只要命令乌鸦们攻击那些家伙就可以了。
    反正乌鸦们不会拒绝保护这些孩子的，就跟刚刚他命令这些乌鸦跟着这些孩子，护送这些孩子回家一样。
    今天晚上，有任何一个人带着|枪|上印第安人的家的话，都会被乌鸦们攻击。
    几乎每个学生对赵长卿的话将信将疑，当然，这一天晚上，跟父母jiāo流过，然后给Minton打电话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被对方骂了。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Minton一家的死讯传来，几乎所有的印第安家庭都惊呆了。
    跟原来的命轨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把孩子们送到学校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虽然在美国，大多数人，只要有持|枪|证就能够拥有|枪|支，但是印第安人们更喜欢用短剑、短刀和匕首。所以，这些家长们都是全副武装地来到学校的。
    他们会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孩子，利用学校的教室和其他设施来制服那些该死的入侵者。
    当然，他们完全可以杀死这些家伙。只不过，那样以来，从社会舆论的角度上来说，对他们是不利的。所以，他们只能制服，而不是杀死他们。
    每一个父亲的心中都燃烧着怒火，就连女人也武装到了牙齿，然后，他们发现自己的全部准备都是白搭：
    那个戴着面具的小家伙，只靠着一群乌鸦就制服了六个手里提着|枪|的青年。
    隔着玻璃，看到那六个青年的手里提着的|枪|的时候，藏在暗处的印第安人们就暗暗咬牙。
    没错，这种|枪就是那个Roy Minton给他的手下配备的|枪|支。看起来，这背后的家伙是冲着他们印第安人、想挑起种族战争来的。
    就在大家抽出了匕首、短剑、短刀，准备战斗的时候，天上飞来一群乌鸦，啄得那些入侵者惨叫连连，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然后，一个戴着面具的小鬼闪现了几下，这些家伙就躺平了——那些家伙的关节上都插着粉刺针。
    看到这一幕的印第安战士们发誓，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神明，他们一直虔诚地信奉着的神明ge'he。
    等霍奇带着John Blackwolf赶到的时候，地上只有一堆的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杀人未遂的嫌犯。
    至于赵长卿，他的面具放在一边，正在吃着家长们献上来的食物，就是两只大猫，也在享受着新鲜的牛排。
    而在操场上，一群乌鸦正在享受美味的谷物，就是SUV停在了操场边的绿地上也没有影响它们享受美食的心情。
    第276章 
    这一次回程，BAU小组的飞机上装满了印第安人送给小家伙的礼物，从各种印第安风格的工艺品到食物，还有酒水，应有尽有。
    摩根的第一反应就是：“我还以为那些印第安人讨厌我们呢。”
    这也是事实，在他们赶到新墨西哥州印第安人保护区的时候，他们就感受到了保护区里面白人和印第安人的严重对立气息。就是在办案过程中也一度僵持。
    别的不说，在第一次嫌犯侧写的时候，当地的警员就明显地对印第安人不友好，哪怕这个人是他们的同僚，也是当地警局的警察，还在搜寻迷路的徒步旅行者等等事情上立下了无数的功劳。
    在警局这样的政府部门尚且如此，更别说别的部门，以及，为了土地给两百手下配备了超过四百五十条枪的地产开发商Minton了。
    由此可见当地印第安人的处境是何等艰难。
    所以，他们刚到保护区的时候，当地印第安人首领对他们的态度不是非常友好就情有可原了。
    现在想来，当时John Blackwolf的态度qiáng硬里面有着非常浓重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坦坦dàngdàng问心无愧”的昭告感。
    吉迪恩从厚厚的资料里面抬起头来，指着被瑞德拿在手里的一个面具道：“那是什么？”
    瑞德双手将这个面具捧了起来，左右展示了一下，道：“从风格上来说，这是最后一个向联邦投降的印第安部落奇里卡华的特有面具，而且，从这个重量上来说，应该是huáng金的。”
    摩根道：“huáng金的？等一下，那家伙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小家伙？”
    吉迪恩取下了眼镜，对赵长卿道：“方才John跟你说了什么？”
    赵长卿答道：“他问我，我那个面具是哪里来的。”
    “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从某个家伙手里赢来的。然后他就说，他用这个面具跟我换。”
    瑞德傻眼了。
    在拉斯维加斯赢来的？
    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赌王之王那一战里面赢的？可是当时他怎么没有看见？
    虽然满心疑惑，但是，赵长卿没有说，瑞德也没有问。
    他尊重小家伙的隐私。更重要的是，那是个木头面具，也许有一两百年的古董，但是依旧算不得什么非常贵重的东西，比那一堆书籍可便宜多了。
    所以，瑞德也只是觉得小家伙运气好，淘到了比较有价值的东西而已。更别说，霍奇和吉迪恩都没有什么表示。
    吉迪恩立刻明白，小家伙没有说谎，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的确是赢来的没有错。
    “你知道这个面具是什么动物吗？”
    “乌鸦。”
    虽然非常抽象，但是赵长卿一入手就知道了，这个面具是乌鸦面具。
    感激上帝，感激印加神话里面的所有神明，这家伙没有把太阳神的面具给他，真的是太好了。
    无论是之前那个面具还是这个，上面都残留着神性，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两个面具都不是工艺品或者是纪念品有关。
    赵长卿揣度着，那个家伙把这个面具给自己，恐怕是因为当时自己被那个面具上的神性印象，不经意地泄露了某些东西。而把这个面具送给自己，则是那个家伙猜中了他跟乌鸦的关系。
    对于这些面具，赵长卿的态度是可有可无。
    反正这种面具，对于他来说，也只有被戴在脸上的时候才能够影响到他，如果是放在房间里面，就跟街头买的装饰品没有什么两样。更甚者，就是放在房间里面，他身上逸散出来的太阳真炎的气息也会让这个面具乖乖地、宛如那些工艺品一样呆着。
    也就是说，跟那些传说那样，侵略者从印加神庙中抢走了珍贵的huáng金面具然后从此不得安宁、噩梦缠身这种事情，在赵长卿这里永远都不会发生。
    三足金乌，
    不，
    应该说，身为太阳孕育的子孙，他想要COS任何一个神系的神明都没有压力。
    赵长卿回答吉迪恩的问题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把报告放到摩根面前。
    摩根傻眼了：“喂！詹米！你不是说，你可以自己做报告的吗？”
    赵长卿答道：“可是我不会说谎啊。你说，我直接在报告上写上，当地的地产开发商得罪了印第安人的神明，所以古老的神明对当地的乌鸦下了命令，不许乌鸦去保护这个渎神者。你说，上头会接受这样的解释吗？”
    瑞德立刻就抓住了重点：“詹米，你是说，你曾经给那些乌鸦们下了命令，要求那些乌鸦保护那个开发商？”
    “对。”
    “然后乌鸦拒绝了？”
    “对。”
    “它们回馈的信息就是，Minton是渎神者？”
    “对。古老的神明讨厌Minton一家，但是对于虔诚地信奉着自己的人民，依旧是仁慈的。所以，才会有那些凶手一靠近学校就被乌鸦们放倒一事。”
    霍奇听到这里，才道：“摩根，这次的报告你来写。”
    如果真的按照小家伙的话把报告送上去，肯定是无法通过的。但是，按照米国的法律，也不能教导小家伙说谎。
    毕竟，能指挥得动那些乌鸦的还是小家伙。
    他们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乌鸦也不会动，小家伙招呼一声，那些乌鸦就会听话。
    他们不能因为自己无法理解就指责小家伙说谎。
    这不是教育的正确手段。更别说，FBI们总是能够接触到一些特别的东西的。
    所以，这种报告还是由摩根来写，他来把关就行。
    霍奇是这么打算的。
    这种报告的确不适合小家伙来写。就是真的要小家伙来写，也可以多等两年，等小家伙再大一点再说。
    既然霍奇都开口了，摩根自然不会推脱。他也发现了，眼下来说，这活计还真的只能由他来gān，最多，最多他把文件挪一点给瑞德。
    反而是艾丽，她很快就发现，坐在吉迪恩边上的小家伙开始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这是什么？”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欧洲足球联赛新的赛季就要开始了。我让Megan帮我下载了赛事表。这些，用红笔写上的，就是我估算的每场赛事的最后比分。”
    除了瑞德和霍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到了小家伙上一次的辉煌战绩。
    JJ微微有些头疼地道：“你，你该不会又想来玩预测吧？”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这很有趣啊。而且我玩得也不多。”
    摩根忍不住吐槽：“你该不会是又准备了十美元的本金，然后打算从那些博|彩网站上收割数千万美金吧？”
    霍奇立刻联想到了小家伙庞大的财产，而瑞德则傻傻地道：“有，有什么不对吗？”
    摩根迅速地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下。
    瑞德傻眼了。
    十三局，十美元变成了四十多亿，除掉税还有三十多亿。
    瑞德的第一句话就是：“詹米，别让博|彩公司破产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放心。因为我还是小孩子，所以我打算用Megan的证件上博|彩网。”
    所以最后上了人家的黑名单的，绝对不会是赵长卿，而是我们美丽的Megan Kane小姐。
    摩根道：“嘿！CoolGuy，这样你就拿不到钱了！”
    “不。只需要事先立份合伙契约就可以了。”
    西方的博|彩业非常发达，米国更是个中翘楚。至于合约什么的，有律师负责。
    至于赵长卿，他只需要到时候把这张预测的纸jiāo给Megan就可以了。
    霍奇不得不警告小家伙：“恐怕不行，詹米，这不符合规定。”
    赵长卿歪了歪头，道：“你的意思是说，FBI有条例规定我们不能这么做？”
    “是的。”
    “那用我自己的证件总可以把？”
    “那自然没有问题。”
    “那么，就用我自己的证件好了。我会把全部奖金控制在一亿美金之内的。”
    不过是少投注几场而已，完全不是问题。
    赵长卿迅速在纸上圈圈点点。
    很快，他就定好了要投注哪几场。瑞德立刻就记下了赵长卿的投注。
    至于摩根，他凑过去看了看，道：“詹米，这是一个赛季的。”
    “是的，有什么问题？”
    “你打算每个赛季都来一回吗？”
    “那太无聊了。我也只是因为刚才在保护区学校的时候，大家安全之后，听到有几个大人在赌球，这才决定玩一玩的。”
    也就是说，完全是临时起意，被那几个印第安人勾起了兴趣之后，就发电邮给Megan，让Megan给他发来了这张赛事表。
    霍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道：“你刚刚在股市里面挣了三个多亿，这是真的吗？”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不过是支应我这些年的开销而已。我敢打赌，十年之后，我对中国商人的那些天使投资才是大头。”
    第277章 
    摩根道：“喂！CoolGuy！你对那个国家真的是信心十足！”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在我看来，任何一个国家，广袤的国土和丰沛的人口注定了国家的潜力和综合国力。在这方面，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的平均收入远远低于米国。而他们的受教育水平却在飞快接近。”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个国家在未来会有一个E井喷一样的发展期，速度之快、气势之猛，世所罕见。同时，资本也会迅速涌向这个国家，企图从中分一杯羹。就跟玛格丽特在她的《飘》里面就借着男主角瑞特·巴特勒的口说过，一个国家在建设的时候和毁灭的时候，都是赚大钱的好时候。”
    摩根道：“可是，听你的口气，好像米国最后会落后那个国家。”
    “Well，从人口总量上来说，的确是这样。虽然目前来说，那个国家留给我的记忆，就只剩下了一堆美食。”
    “好吃的？”
    “对，在这方面，我不得不为瑞德感到可惜。因为他至今还没有学会用筷子。”
    “哦！”
    这下子，不止是摩根，就连艾丽和JJ都发出了遗憾的声音。
    赵长卿道：“所以，瑞德，下一次，我要不要给你带盒饭？”
    “盒饭？”
    “日本的说法就是便当。实际上都是一样的东西。”
    摩根立刻凑了过来：“嘿，小家伙，能分我一点吗？”
    中华料理可是大大有名啊。
    赵长卿道：“你确定，你能吃辣吗？”
    “当然。我还是蛮喜欢咖喱的。”
    “中国人的辣，跟印度人的咖喱可不一样。中餐馆里所有的菜肴都是经过改良的。Well，我们就从早餐的煎饼果子开始好了。”
    “煎饼果子？”
    虽然这个名字好像真的真的非常像水果料理，但是，为了不显得自己非常无知，摩根理智地闭上了嘴巴。
    第二天，这对表兄弟俩来上班的时候，瑞德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
    摩根立刻凑过来，道：“这个是什么？”
    瑞德把两个大塑料袋放在办公桌上，道：“这里面是我跟詹米，还有Megan的午饭，而这个，就是煎饼果子。每人一份。对了，加西亚，煎饼果子是用面粉、huáng油和jī蛋做的，加了盐调味。红色的酱料是用西红柿和辣椒调的，棕色的酱料，它的原料是大豆和盐。……”
    加西亚的眼睛异常闪亮：“所以，有我的份？”
    加西亚是素食主义者。
    瑞德这才发现，自己又开始科普了。
    他道：“是的。煎饼果子是素食。”
    “哦！太棒了！”加西亚一转身，给了赵长卿一个拥抱：“小可爱，你真的是太贴心了！”
    “You are welcome。我的魔法女王。我也很喜欢你的曲奇饼gān。”
    “当然，当然，昨天我又做了不少，来吧，这是你的。”
    加西亚迅速从自己的包包里面拿出一个可爱的铁皮饼gān盒。
    “谢谢，加西亚。”
    “哦！我的小甜心。”
    既然是人人有份，哪怕是已经吃过的吉迪恩和霍奇也都拿了。
    这些煎饼果子，被包裹在汉堡包蜡纸里面，直接抓在手里就可以吃。
    当然，每一种都抹了两种酱料。
    艾丽一口咬下去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即便是一位女性，因为是单身，因此每天早上也不过是果酱面包加一杯咖啡而已。最多心情好的时候再加一个荷包蛋，然后在吃点水果。如果来不及的话，直接就用维生素片代替。
    事实上，大多数米国家庭的早餐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一口咬下煎饼果子的那一刻，艾丽就被那股美味给征服了。
    煎饼果子的huáng豆酱是老配方，但是，红色的西红柿辣酱却是特别调整过的。
    当甜味和咸味、辣味在嘴巴里面炸开，就连摩根也忍不住三口两口塞进嘴巴。
    “哦！瑞德，我真的要嫉妒你了！该不会这些日子以来，你每天早上都吃这个吧？”
    瑞德道：“怎么可能？詹米不喜欢早餐重复。所以，我昨天吃的担担面，前天吃的肉夹馍，大前天吃的是皮蛋瘦肉粥……哦，你们一定想不到，那种恶魔之卵用来熬粥竟然那么美味……”
    JJ不得不开口制止瑞德：“哦，斯潘塞，别说了，你没看见摩根都恨不得代替你吗？”
    赵长卿在边上道：“如果摩根不介意减少去酒吧发展新的恋情的时间的话，我不介意专门腾一间房间给摩根。也不介意多准备一个人的餐点。”
    艾丽傻眼了：“詹米？你说真的？”
    “当然。其实中餐真正麻烦的是食材的准备，真正的烹饪倒是不那么麻烦。所以，多一个人少一个没有差别，只是多一副碗筷而已。”
    在这个时候，工作区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好吧，又有案子需要BAU帮忙了，而这一次是曼哈顿。
    霍奇带着煎饼果子的香味走向会议室，口中也么有忘记道：“詹米，这一次，你留在本部。”
    “好的。”
    除了赵长卿，其余的人都往会议室而去。
    当然，以赵长卿的耳力来说，会议室的那些玻璃墙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侧耳听了一会儿之后，他就转过了头。
    Megan道：“什么案子？”
    赵长卿道：“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哪种类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处理得不要，这家伙就要变成山姆之子了！”
    “山姆之子？”
    Megan倒吸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山姆之子是什么意思。这个家伙也是米国历史一个非常有名的连环杀手，他专门杀害那些因为种种原因逃脱了法律制裁的家伙，因此一度被米国人民追捧，并且声称，这个家伙在的时候，他们觉得更安全更加有希望。
    Megan很清楚，媒体对这种人会有多追捧，公众也会站在这个家伙那边，如果是那样的话，BAU即将面临的，将是空前的压力。
    “所以，霍奇探员不打算带上你。因为你是个孩子，很容易引起媒体的注意。是这样吗？”
    “是的。短时间内，只要不是人质搜救的工作，就不需要我同行。”
    只是预言术告诉赵长卿，这是一个被职业病吞噬掉的普通人而已。
    他的职业要求他公正地处理手里的每一个案件，可是，偏偏总有那么一些人能够逃过法律的制裁。而这个人却因为人微言轻，因此无法给予这些家伙应有的惩罚，他无法告慰那些受害人。
    最后的最后，这个人被职业病吞噬。
    这个人的一生将就此终止，可是另一方面，BAU小组的每一个人，他们在面对无数的神经病的同时，无数的yīn影也在追随着他们。
    瑞德之前的噩梦就是最好的证明。
    职业病，FBI每一个人都有，什么时候被吞噬，谁也不知道。
    这也是霍奇最担忧的。
    赵长卿在担心这些同伴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也是霍奇最担心的。
    霍奇很清楚，一个九岁的孩子，哪怕有些特殊能力，让他接触某些东西真的是太早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受害人需要及时救助的话，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就不适合进入FBI，更不适合凶杀案组的BAU。
    因为需要这个小家伙，所以，作为小组的主管，霍奇希望能够保护小家伙，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是让小家伙更远那么一点点都好。
    赵长卿是没有同行，当然，即便是没有他，瑞德也在第三桩案子，一位天主教神甫的尸体上发现了端倪。
    不明嫌犯用手|枪|she|击受害人之后，用燧石匕首贯入受害人的左耳，然后折断匕首的柄，并且在受害人的眼睛上蒙了一块布。
    一切显得异常有条不紊。
    坐在加西亚的办公室的门边的赵长卿发出了这个案件的第一个提示：“加西亚，对比这些受害人的犯罪记录。”
    “好的。”
    加西亚立刻动了起来。
    正在跟加西亚通话的摩根立刻道：“小家伙，你知道了什么？”
    “燧石，火焰，审判。我们的这位不明嫌犯有可能跟正义女神有关呢。”
    “正义女神？”
    “神话的部分可以问你身边的瑞德。更多的，我想，等加西亚施展了魔法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加西亚就叫了一声：“天哪！这些人都有被审判的经历，然后，他们都被判了无罪！”
    电话另一边，吉迪恩立刻召集伙伴们，对这个不明嫌犯开始侧写。
    至于赵长卿，他则对加西亚道：“加西亚，我的魔法女王，比较一下这三桩案子还有什么共通点！比方说，在法院的第几号审判庭审判的，负责的法官是谁，当时的工作人员都有谁？”
    加西亚道：“詹米，你是在担心，这家伙是个……是法律系统里面的人？”
    赵长卿道：“希望我猜错了。我一点都不希望这个家伙只是被自己的职业吞噬掉的可怜人。”
    加西亚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在FBI，不，就在BAU，被这个职业吞噬掉的侧写师也不是一个两个。
    之前提早退休却依旧执着于拱顶石杀手的Max Ryan也能算一个。
    第278章 
    赵长卿道：“对了，那桩神甫的案子，有目击证人吗？”
    电话里面传来回答声：“是的。当地教区的一位夫人证明，她有看到这个不明嫌犯。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不明嫌犯的手在抽动，好像是在谈钢琴，或者是在念诵玫瑰经时拨动念珠一样，在抽动着。”
    “就跟加西亚这样？”
    加西亚立刻叫了起来：“怎么会一样？我平时手可不会抽！”
    “所以是手指频率更高一点以致于终于控制不住地宛如神经质一般地抽动吗？所以，法庭书记官？”
    “什么？”
    “加西亚，对比一下这四个受害人被判定无罪时的法庭的书记官是不是同一个。”
    加西亚迅速动了起来。
    在加西亚对比已知的四桩命案的时候，在后面看了半天的Megan忍不住问道：“詹米，你已经侧写出这个不明嫌犯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你看，他每次都是先给受害人一|枪，然后才会用匕首杀死受害人。这说明一点，这个人行事很果决，先she击受害人，说明他需要迅速控制场面和受害人，你看这四个受害人，有男有女，这就说明，这个不明嫌犯的体内甚至有可能连女性都控制不了，所以，他可能身有残疾，或者个子比较矮小。同样，他也是个相当没有自信的人，在日常工作中默默无闻。表现在他的日常中，就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当然，出手果决，让警方至今只有这么一点线索，就说明，他见过大世面。当然，鉴于他的不自信，所以他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只会用肢体语言来表示。然后，他每一次都在夜晚杀人，换而言之，他在白天都有工作，而且时间上还相当准时。另外，用燧石，而在神话，尤其是埃及神话中燧石代表着的是审判和保护。”
    赵长卿绝对不知道，对面的电话此刻正处于公放的状态。所以对面除了有人抱怨说让赵长卿又看到了那些血淋淋的照片，还有人——特指瑞德——小声道：
    “一模一样。”
    摩根也小声道：“但是比我们多了一点。”
    法庭书记官。
    Megan点了点头，道：“公正女神。审判庭的大门口就有这样的雕塑，甚至在法院里面，每一个审判厅都有公正女神的画像。那么，现在能够去审判庭逮捕犯人了吗？”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还不行。”
    “为什么？”
    “你看这位不明嫌犯的侧写：他给人的感觉很安静，肢体语言给人的印象就是他见过很多世面。如果你拿着这样的侧写去审判庭，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会告诉你，只要你在这里工作超过一定时间甚至不用超过一年，你也是这个样子。因为法庭是严肃的，在法庭上，大家都必须保持安静。而且就跟BAU接触过很多很多的连环杀手一样，他们也见过各种各样的案子，那就是很多世面。”
    “哦！天哪！”
    “还有：他的个子很小，做事很谨慎，轻易不会发表意见，但是一开口就会让人觉得他有自己的想法。抱歉，这句话包括了法院系统、律师行业将近八成的工作人员。甚至女性中也有很多人也是这个样子。”
    “所以，这个侧写就等于是白写了？”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现在，也只有指望加西亚了。希望我们能够制止下一桩犯罪。对了，加西亚，能帮我跟Megan定下机票吗？”
    加西亚道：“你要区区曼哈顿？”
    赵长卿道：“是的。反正，既然这四桩案子的受害人都是犯了重罪然后逃脱了审判的人的话，那么，他们的案卷里面肯定会有结果……”
    加西亚道：“哦！找到了！是同一个书记员！Marvin Doyle！”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好吧，我现在就去曼哈顿。希望这个家伙下一次动手是明天。”
    因为要坐民航，所以不能带两只大猫了。赵长卿只能在路上的时候给管家打电话，让管家把两只大猫带回去。
    Megan道：“你要去阻止他吗？”
    赵长卿答道：“我，我希望能救他。他只是没有通过考验而已。”
    是的，跟被噩梦缠身的每一个BAU侧写师一样，这个家伙也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的职业给吞噬掉的可怜人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赵长卿都没有骂过一声混蛋。
    因为这个家伙并不是那种混蛋。
    他只是一个被吞噬的可怜人。
    跟很多人一样，他只是一个不幸的可怜人。
    如此而已。
    不得不说，美国的航班真的很多，尤其是道纽约曼哈顿的。只不过，因为赵长卿跟Megan一个是十七岁的大女孩，一个是小孩子，所以霍奇特地让摩根跑了一趟。而BAU小组的其他人则迅速赶往法院，抓住了这个不幸的可怜人。并且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找到了证据。
    整整一箱的，数百支燧石匕首。
    还有他父母出事的人生意外险，已经快两年了，他都没有去领这笔保险赔偿金。
    当然，当事人也供认不讳，甚至坚持自己没有错，因为他是城市法官和制裁者，他要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加gān净。
    外面的媒体兴奋异常，而里面的犯人却认为自己没有罪。
    虽然这个家伙是连环杀手，但是，毫无疑问，陪审团制度会让这个男人免予死刑，最多也就终身□□而已。
    在路上，Megan已经听赵长卿解释过了，但是，她还是不明白：
    “可是为什么？詹米？这桩案子应该到此为止了吧？你为什么还要赶到曼哈顿来？”
    隔着审讯室的玻璃，赵长卿看着那个嫌犯，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定要用燧石匕首刺入受害人的左耳吗？”
    “你不是说过，直接贯入大脑，可以让受害人迅速死亡吗？”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要贯入大脑，眼睛也可以，不用非要从左耳贯入。”
    “那还有什么？”
    Megan非常奇怪。
    “因为他一直都能够听到声音。”
    赵长卿转头对霍奇道：“霍奇，我可以跟他谈一谈吗？”
    曼哈顿的Bennett探长立刻摇头了：
    “不，不行！你还是个孩子！”
    摩根也道：“嘿！CoolGuy！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们不可能让你接近这个男人的。不管怎么样，你是个孩子，而他，是个连环杀手。”
    赵长卿沉默了一会，答道：“我想，我会选择左耳，这是因为他出现了幻听。他的职业心和正义感化成了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催促着他，把他bī到现在这个狂躁的模样。而我是个孩子，他既然有这么qiáng的职业心和正义感，他就不会对我动手。“
    摩根只能道：”好吧。不过，请让我陪同。“
    审讯室里面，Marvin Doyle显然已经出现了不对劲。他面色cháo红，手在发抖。
    显然，他已经控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现实和虚幻在他的眼前jiāo织，让他就跟抽了吗|啡一样，浑身发抖，甚至还冒出了虚汗。
    这是一个头上出现了一大块秃顶的中年男人，就跟侧写里面描述的那样，真的一点都不起眼。
    显然，门打开的时候，Marvin Doyle也注意到了，当他看见进来的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摩根靠在了门边，而赵长卿则隔着桌子，站在了Marvin Doyle面前。
    Marvin傻傻地道：“请，请问你是……”
    虽然杀死了那些犯了重罪的人，但是，在本质上，Marvin还是那个法庭书记员，他不可能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赵长卿道：“很难受吗？听到那些声音。”
    Marvin抖了一下，忽然高声道：“不，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赵长卿怜悯地看着他，道：“可是，如果你对杀人没有一丝懊悔的话，又为什么在那些人死后，为他们蒙上眼睛呢？”
    “我……”
    “想继续听到那些声音吗？”
    “不！不！我，停下来，停下来！”
    这个男人忽然激动了起来，并且疯狂地用额头砸面前的桌面。
    摩根不得不冲上去按住了他。
    更多的人，外面的警察也冲了上去。
    把这个男人制服、按在桌子上的时候，赵长卿踩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伸手按住了这个男人光溜溜的头顶。
    “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在赵长卿摸上他的头顶的时候，声音从他的耳朵里面消失了。
    世界再度恢复了平静。
    可怜的书记官。
    他终于哭了出来。
    “对不起。”
    这个男人小声道。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能够夺走一个人的生命的只有法律。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赵长卿没有说话，只是离开了审讯室，并且迅速走到警局外面。
    瑞德不放心，跟了上去：“嘿！詹米！你还好吧？”
    赵长卿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怜悯望着审讯室的方向，道：“知道吗？在法院这个系统里面，有很多人是在用生命在捍卫法律的尊严。”
    “什么？”
    瑞德不明白。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不久之后，那个男人死了。
    死于自杀。
    第279章 
    Megan原以为，这件案子会让赵长卿情绪低落一阵子，却没有想到小家伙竟然跟过去没有太大的不同。
    这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非常难以理解。
    因为就是她，不过是跟着这个小家伙知道了那么一点点东西，就已经受不了的，小家伙可是直面这个案子的人啊，之前在加西亚的办公室里面，小家伙表现出来的，那种遗憾、悲悯，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更别说小家伙还特地赶到曼哈顿。
    可是现在，似乎小家伙已经忘了这个案子一般，就是电话打到匡提科本部，小家伙都没有什么表示。
    这跟小家伙之前的表现可不相符。
    当Megan的目光再度停留在赵长卿身上的时候，赵长卿终于从手上的书本上抬起了头：
    “怎么了？如果有问题，你可以问。不用这样看我的。”
    办公室大厅里面的其余组员：摩根、瑞德和艾丽都抬起了头。
    Megan忍不住，道：“因为你跟去曼哈顿之前的模样完全不同。你说过，你要救这个可怜的书记官，可是现在，他死了……你，还好吧？”
    赵长卿答道：“我很好。因为我要拯救的不是他的生命，而是他的灵魂。如果他的灵魂不能从那个声音中解脱出来，他将无法踏上新的旅程，只会沦为怨灵。”
    摩根道：“嘿！CoolGuy！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信徒！”
    赵长卿道：“我不信奉任何一个神明。”
    瑞德道：“可是你刚才说了，如果你不去，那个家伙会沦为怨灵……”
    “没错。”
    “不信仰任何一个神明，却相信这种，这是宗教说法吧？”
    “你可以直接说，这是迷信。”
    “啊，詹米，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信仰，我是说……”
    “我也没有说谎。我不信奉任何一个神明。”
    因为我本身就是神明。
    三足金乌，
    得天独厚。
    虽然是酷似乌鸦的外形，但是，本质上却不是任何的一种已知生灵。
    三足金乌，与其说是太阳孕育出来的生灵，还不如说是太阳的神识所化。
    牠们本来就是太阳的一部分。
    “可是你说，如果你不做些什么Marvin Doyle死后会沦为恶灵。”
    “是的。”
    “这不是宗教信仰吗？”
    “嘿！瑞德！詹米的意思是说，宗教、神话认知，还有信奉神明，这三者是不同的。是这样吗？詹米？”
    “是的。”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比方说，瑞德，如果我告诉你，这次你跟着吉迪恩去洛杉矶为当地警方做培训之余还会遇到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你的记录不再是零了。高兴吗？”
    瑞德立刻露出了他招牌的泰迪一样的眼神，望向摩根。
    摩根道：“嘿！詹米！那我呢？”
    赵长卿笑道：“你肯定还是老样子。跟那些女性的往来只会有第一次，不会有第二次。反而是艾丽，好事将近哦！”
    艾丽笑着连连摇头，道：“Well，你一定在诈我。”
    赵长卿微笑道：“不是哦。是你自己露了马脚。我可是听说了，拱顶石杀手的时候你就跟霍奇说过一些有趣的话题。然后这几次的案子，你都有一些特别的表现。”
    “你侧写我？”
    “哦！艾丽！我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就是不用侧写技能，以你的为人，好端端的，你会就家庭和工作的原因去咨询霍奇的意见？这不是明摆着，你有了意中人吗？”不等艾丽反应过来，赵长卿就作出了预言：“所以，放心地往前走吧。你的那位Mr.Right会在不久之后给你回应哦。”
    艾丽的脸上不自觉地飞上两朵红晕。
    她生硬地转开了话题，道：“有一点我很好奇。”
    赵长卿道：“什么？”
    艾丽道：“为什么这桩案子里面，你的反应会这么快？甚至可以说，在我们给出侧写的同时，你也给出了侧写，而且比我们所有的人加起来都jīng确？”
    赵长卿笑道：“啊~这我不保密！事实上，亨利带我来美国的第一站就是曼哈顿，他还带我参加过刑事审判庭。而审判庭的墙壁上悬挂着的、蒙着眼睛的公正女神油画让我印象深刻。所以，听说两位受害人的眼睛上都蒙着布条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起那幅画像。”
    艾丽道：“所以，当时你就在猜测，是不是法律系统里面的人了。”
    赵长卿道：“是的。然后是燧石。”
    瑞德道：“保护和审判。”
    “对。”赵长卿答道：“我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一个被职业吞噬了的可怜人。可是，越来越多的讯息证明了我的猜测。尤其是，那位目击者的证词。”
    艾丽道：“你直接就锁定了法庭书记官。”
    “对。”
    摩根也道：“那么，你是怎么一开始就认定，是司法系统内部的人做的呢？”
    赵长卿道：“跟一部电影有关。”
    “电影？”
    竟然是这个答案，就连摩根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赵长卿道：“对。《十个小黑人》，中文译名是叫这个的。”
    “啊！那个！”
    在瑞德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Megan轻呼一声。
    瑞德问道：“你看过？Kane小姐？”
    Megan道：“这是少数通过审查允许进入那个古老的国家的电影。说的是有十个人抽奖得到了去一个有名的度假岛上度假的机会。在他们进入岛上的第一天餐厅大餐桌中心的圆形大托盘上放着十个陶制的黑色的大约一英寸高的人偶。不久之后细心的女主角发现少了一个人偶，当天晚上他们中间就死了一个人。之后每天傍晚时分桌子上就会少一个人偶，伴随着人偶的减少当天必定会发生命案。这些人被困在这座孤岛上，他们互相争执、互相猜忌又通力合作，结果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死人。最后，女主角发现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终于崩溃了。她选择了自杀：把自己吊在了房间里。”
    赵长卿道：“当女主角的尸体终于不再摇晃的时候，她的房门打开了，一个老人，也就是第四个’死去‘的人站在门口。原来这个老人是一位退休的法官，而其余的九个人则是他一生中未能将之绳之以法的罪人，这些人都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老法官把这些人集中在这个岛屿上，用自己的方式惩处了这些罪人。而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老人花白的头发在黑暗的走廊里面闪闪发光，伴随着老人长长的、惨淡的叹息：他也是罪人，他也违背了法律，所以，他也必须死。在老人的身后，一本厚厚的、摊开的法典是那个画面中唯一的一抹亮色。这部电影里面的九桩谋杀案，是老人此生唯一犯下的罪行。”
    这也是那部电影给原主最深刻的印象，深刻到了就是换了赵长卿也牢牢地记住了这个画面。
    赵长卿道：“也是这部电影，让我知道，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司法人员，当他们发现信赖了一生的法典并不能给予罪人应有的惩处、不能告慰受害者因此被责任心和正义感催促着举起了不符合法律规定的武器或者手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献上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献血洗去他们留在法典上的污点。”
    瑞德道：“你是说，换了其他人，只要是法律这个系统里面的，只要有足够的责任心和正义感的，他们都会这么做？”
    “对。”赵长卿道，“如果给他们一把|转|轮|手|枪，然后让他们和五个逃脱法律惩罚的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面，他们肯定会用这把手|枪|先解决那五个罪人，然后，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听赵长卿这么说，瑞德立刻就想起了家里的影视厅里面的那张碟片。
    他的亨利姨夫和艾琳姨妈还真的收藏着那张碟片。
    而这样的内容，也难怪小家伙会印象深刻。
    对于小家伙的预言，瑞德当然以为小家伙是在信口开河。
    可是不久之后，他去了洛杉矶，然后在那里遇到了高中同学，还遇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电影明星。
    悲催的是，这位漂亮的女明星很快就卷入了连环杀人案，瑞德受命保护这个女明星的时候，这位漂亮的姑娘把瑞德拖下了游泳池，使劲儿地亲。
    让后面才到这位女明星的房子的摩根、艾丽，还有赵长卿三人都忍不住打趣他：
    “看起来，艳遇匪浅哦。”
    可怜的瑞德，他只能宛如一根瘦竹竿一样，站在游泳池边上，试图弄gān他的枪。
    艾丽耸了耸肩：“这是巧合呢，还是我们的CoolGuy觉醒了预言天赋？”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瑞·炸了毛的兔子·德忍不住道：“好事将近哦。”
    摩根看了看里面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抹脸的美女，示意了一下：”瑞德。“
    瑞德这才想到，刚刚得知了自己宛如家人一样的经纪人遇害了的女孩需要自己的安慰。
    第280章 
    可怜的女孩，难得中意一个人，结果，这个人知道了自己的经纪人被杀的事却没有告诉她，这让她大受打击。
    虽然心里知道，对方这是为了她好，但是，在感情上很难接受。
    边上的吉迪恩看出来，这是第一个明显地向瑞德示好的女孩，而瑞德对这个女孩有那么一点意思，因此，及时站出来道：“是我命令他，让他不要告诉你的。”
    好吧，虽然有点矛盾，但是，可以接受。
    瑞德非常尴尬，因为他知道，吉迪恩这是在帮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瑞德再次注意到墙壁上的那幅拼贴画，那幅画里面，包括了他的当事人从大学生活开始的好几年的人生。
    也就是从这幅画上面，瑞德抓住了那位不明嫌犯。
    没有任何的伤亡。
    那是他的当事人，这位女明星的好友，从学生时代，她就恋慕着她，并且坚信：她们从那个时候就在谈恋爱，而她情人却在做了明星之后背叛了她。
    好吧，一言难尽的故事。
    不过，这也说明，好莱坞的女明星们不适合瑞德这样的BAU吉祥物。
    虽然他们彼此都有好感。
    瑞德最后也只是留下了一份封面是他跟那位女明星的街拍的杂质，压在了一份文件下面。
    因为这件事情，瑞德被大家取笑了好几天，直到艾丽也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艾丽一直是一位气场qiáng大的、女王型的优秀探员，跟他们的踹门哥摩根一样，都是队伍里面响当当的汉子——女汉子！冲在第一线的那种。
    所以，当这位女汉子把头发往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而且还戴了珍珠耳环并且还仔细地化了妆的时候，办公室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就连摩根都忍不住打趣道：“好事将近哦！”
    当时艾丽的反应，绝对能够让小组里面说上一整年——如果不是又有心新的案子的话。
    在墨西哥，一个叫做Allende del sol的半工业半旅游城市，一个只有两万人口的城市，发生了一起他杀案件，一位叫做Lupe trejo的62岁女性死在自己家里，她的脸部、胸部还有生殖器都被刺了数刀。
    此外当地在过去的两年里面还有11人丧生。但是当地最高检察局坚持不是连环杀手gān的、他们那里没有连环杀手……
    赵长卿道：“所以，这是文化偏见？”
    瑞德道：“对，就跟Andre Chikatilo一样，他生活在苏联时期的乌克兰，而苏联人确信，连环杀手是衰落的资本主义导致的必然结果。”
    赵长卿道：“这跟坚持他们的官员每一个都清白无瑕一样可笑。邪恶从来就不是一个文化现象，而是人类现象。”
    吉迪恩道：“这话我赞同。”
    霍奇道：“那么，墨西哥的文化偏见呢？”
    “连环杀手是家庭瓦解导致的结果，这样的家庭培养了孤立的不合群者，这些人往往会滑向深渊，成为潜在的连环杀手。”
    今天的霍奇很不对劲，无论是方才坐在那里的沉默，还是现在的低气压，都非常异常。
    其实，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周末，而且海丽准备了很久，还邀请了她的姐姐，为丈夫jīng心准备了宴会。
    结果一通电话，霍奇回到了BAU本部，然后又上了飞机。
    如果是中国的古代女人，丈夫在外地做官，自己在家里侍奉公婆、夫妻两地分居七|八年的都不少见。
    可是海丽是个美国女人，虽然她已经非常通情达理了，但是，这种一个人养孩子、一个人维系着家庭的日子，就是海丽再贤惠再豁达，她也会受不了的。
    霍奇深爱着他的妻子海丽，但是，谁都知道，这份事业才是霍奇的灵魂所在，霍奇不可能离开BAU。
    家庭矛盾不可避免。
    霍奇的婚姻自然也跟着出了大问题。
    作为侧写师，霍奇不可能发现不了问题所在，但是，他能离开BAU吗？
    当然不能。
    所以，一旦海丽提出了离婚，霍奇恐怕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
    小组里面的每一个人知道，霍奇差不多到了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了。
    这个案子，其实是当地警局的N□□arro中尉特别打电话给吉迪恩，希望吉迪恩能够带着BAU小组来的。
    吉迪恩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清楚我们的工作，我们得出的最后结论可能跟你们的期望不同。”
    上尉如此回答道：“我看过Max Ryan探员书里面的《拉丁美洲的性谋杀》，我要说的是，你们的剖析原理放在拉丁美洲并不jīng确，除非对我们的文化价值有很深的理解。对了，你们远道而来想来也累了，我们是先去住处吗？“
    ”还是去现场看一看吧。“
    吉迪恩道。
    ”可是你们应该已经累了。
    “我们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
    一行人分坐两辆车，前往案发现场，第一辆自然是由N□□arro上尉开车，第二辆则由Borquez中尉开车。赵长卿跟着JJ、摩根和瑞德坐在了第二辆车上。
    Borquez中尉忍不住道：“我们没有想到，你们中间还有这么小的成员。”
    实际上，如果不是不想冒犯对方的话，Borquez中尉很想说，你们工作可以带孩子的吗？
    要不是美国人在墨西哥人的印象中的形象一直很好，要不是这个小家伙一看就是huáng种人，而BAU小组里面的其他人不是黑人就是白人，中尉还真的会这样怀疑。
    赵长卿道：“中尉，方才N□□arro上尉说的，我们的剖析原理放在拉美并不jīng确，除非对我们的文化价值有很深的了解。你知道这个除非指的是什么吗？”
    “当然，上尉说过不止一次，是家庭和男子气概。”
    “听上去有点奇怪。”
    “是的。我想，你们办案子的时候很少注意这两个。”
    “不，我们当然会考虑这两个因素。只不过，我想侧重方面可能需要调整。我会注意的。”
    忍不住从上面的后视镜看了看坐在瑞德和JJ中间的小家伙，Borquez中尉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FBI会有这么小的探员。”
    摩根道：“当然，汉密尔顿探员在人质搜救方面非常有天赋。考虑到Allende del sol的自然环境，带上他是明智的选择。”
    赵长卿道：“方才上尉没有说，不过，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中尉道：“有麻烦的不是我们，是区域最高检察官。这是最近的报纸，你们看看吧。”
    Borquez中尉把报纸给了摩根，摩根转手给了赵长卿。
    看见Borquez中尉困惑的模样，摩根解释道：“在我们小组里面，有两个jīng通西班牙语的人，一个是前面车上的艾丽，一个就是我们的CoolGuy。”
    果然，赵长卿迅速把那几个大大的标题翻译给摩根和瑞德听：
    “——当地有一个连环杀手，专杀上了年纪的父女，可是最高检察官和当局政府对此调查缓慢……”
    赵长卿嘟嘟哝哝地道：“好吧，还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区域最高检察官显然不能对媒体做太多手脚，但是，他们会向警局施压，想必您跟你的同僚们现在心里一定憋着一股气。”
    中尉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值墨西哥人的亡灵节。
    到处都可以看到祭祀先人的当地人。
    而瑞德无意识地秀了一把他从机场小册子上看到的宣传知识，也让中尉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N□□arro上尉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受害人的家庭状况之后，大家就进了Trejo家的房子。而上尉则给大家介绍当时的情形：
    “——不明嫌犯用的刀是厨房里面拿的。
    “受害人死在那个房间里面。”
    霍奇道：“没有qiáng行进入的迹象。”
    瑞德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两个杯子：“这个有没有进行DNA检验？”
    上尉道：“在受害人遇害之前，她有一位客人，一位女性。”
    见BAU成员不大明白，上尉少不了解释道：“你看，这里面是罗望子水，甜的。它是女性饮品。如果是男人的的话，就会是龙舌兰酒，或者是啤酒，当然，再来一支香烟就更棒了。这就是我说的，墨西哥人很重视男子汉气概。在我看来，那就是两位女性。”
    赵长卿忽然道：“你少说了一种可能，一个假扮成女人的男人。”
    上尉愣住了。
    赵长卿道：“报告上说，你们抓住了受害人的儿子。而受害人是脸部、胸部、生殖器被严重刺伤。通常情况下，异性恋的男性才会攻击女性，而同性恋的男性攻击男性。抓住了受害人的儿子还邀请我们来，所以受害人的这个儿子是个同性恋？而且因为性向问题跟家人闹得不开心？墨西哥可不像美国这么开明，我想，这个家伙如果被移jiāo到监狱里面，他会被监狱里的其他人攻击甚至有可能被杀。所以，你想救他，对吗？上尉？”
    那一瞬间，N□□arro上尉和Borquez中尉两个一脸正经。
    他们的神情跟今天这个日子份外相称：
    见了鬼了！
    第281章 
    看到这样的N□□arro上尉和Borquez中尉，霍奇不得不解释道：“是的，汉密尔顿探员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没有参加侧写师的考核，但是他是一位优秀的侦探。”
    虽然是没有参加过考核的。但是，接连几个案子都已经证明了小家伙的能力。
    如果不是因为小家伙的年纪太小了，不能去看那些血腥的照片和现场，要不然，小家伙早就是一个正式的、拿证的侧写师了。
    N□□arro上尉道：“你，汉密尔顿探员，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告诉我的啊：我们的剖析原理放在拉丁美洲就不那么jīng确，除非对我们的文化有很深的了解。所以，这一条路上我对路边的人们都生活环境，还有生活水平和心理状态做了一个侧写。”
    说什么不jīng确？
    就是他这个老妖怪都对侧写入迷好吗？
    只要侧写师愿意，分分钟把你老底给扒出来。
    上尉也gān脆，他道：“好吧，我承认，就，就跟汉密尔顿探员说的那样，我知道凶手不是Miguel。但是，他是同性恋，如果他留在警局的牢房里面，我还能保护他，但是一旦被移jiāo进了监狱，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在仔细检查过后，没有更多的线索，霍奇最后还是决定去跟受害人，那个做了替罪羊的家伙谈一谈。
    然后，就在牢房外面，他们看到了受害人的女儿，也就是倒霉的Miguel的姐姐Rosa。
    这个女人，从弟弟被逮捕之后，就靠在了警局牢房的门口，一副绝望的模样。
    “看起来，这位姐姐坚信自己的弟弟是无辜的呢。”
    在吉迪恩跟霍奇进入牢房，打算跟Miguel谈一谈的时候，艾丽带着赵长卿也走近了Rosa。
    “你好，我是艾丽，FBI。我能跟你谈一谈吗？”
    Rosa胡乱点了点头，道：“Miguel不可能杀了妈妈的。我已经失去了妈妈，不能再，再失去Miguel。”
    问题是，Miguel是在边境线上被逮捕的，Rosa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为弟弟辩护。
    艾丽拉着Rosa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道：“我知道。我们也知道了，他跟母亲不和，是因为他的……”
    “是的，是的。这太羞耻了。”
    Rosa流着泪道。
    艾丽道：“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当时有没有别人在？”
    “那天，Miguel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然后跟妈妈大吵一架。然后，他就走了。Roberto一直在山坡上看着。”
    “Roberto？”
    “他是Miguel的……”
    大约是因为当地的舆论对同性恋非常不利的缘故，Rosa说不下去了。
    艾丽跟霍奇、吉迪恩报告之后，大家走就这个Roberto的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案发当天的下午，他跟一个大约四十多岁或者五十多岁的、手上拿着纸、戴着一个徽章的女人擦肩而过。
    霍奇觉得，他们可以开始公布第一个侧写了。
    但是，赵长卿阻止了他：“霍奇，你不能这么做。”
    霍奇道：“为什么？詹米？”
    赵长卿道：“霍奇，这里不是美国，这里是墨西哥，上尉不是说过了吗？这里跟美国是不同的。上尉和他的同僚们承担着巨大的压力，你也看到了，为了救下这个Miguel，上尉甚至不惜玩弄政治！这就是墨西哥。我们要把当地人的思维模式也考虑进去。不然，这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的警察可能把他们看到的所有的异装癖都给抓来。那样一来，区域最高检察官就有可能向上尉施压了，我说的对吗？N□□arro上尉？”
    何止是N□□arro上尉，就连Borquez中尉也是狂点头。
    好吧，反正这桩案子在过去的近两年里面是以平均九个星期一桩命案进行的。从时间上来说，他们还有富余。
    这里BAU小组刚刚在心里下了flag，那边就有人报案说，又有一位死者出现了。
    这一次的死者叫做Isabel Santiage，今年67岁，她有个叫做Anna的女儿，也是报案人。
    当然，案件的紧迫性也不同了。这个不明嫌犯从平均九个星期一桩命案变成了2到3天一桩。
    案件在迅速升级，如果不找到这个家伙的话，也许明天就会出现一个新的受害人。
    JJ开始教导上尉如何上电视，如何向民众寻求帮助。
    因为向民众求助是需要技巧的。就跟这桩案子一样，不能直接跟民众说，他们在找一个连环杀手，他们只能说，他们在找一个□□犯，而且还是很有可能会扮成女性来靠近女人。
    ……
    不久之后，他们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一位叫做Milagros的女性打来电话说，她曾经遭遇过十分类似的事情。
    Borquez中尉陪着艾丽去街头找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经营着街头一家露天酒馆，兼职店员。
    她有点消瘦，穿着廉价的短袖T恤，但是很gān练。
    同样，她对男人，尤其是墨西哥当地警方有着非常严重的抵触。
    Borquez中尉问了两句，她都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然后才对艾丽道：“你们关心女性吗？你们在乎女性吗？”
    艾丽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给予回应。
    Milagros略带着冷漠地自嘲道：”我以为这个国家没有人不会关心女人的感受。“
    然后，她才跟艾丽说起她的故事。
    大约是两年前，八月里，她被人从后面接近，那个人想要qiáng|jian|她，结果她一侧身，看到了一条裙子，然后她反击了，用指甲抓花对方的脸，咬他，揍他，还恶毒地咒骂他，说他是个孬种、胆小鬼。她的凶悍把那个男人吓跑了。
    不得不说，这位Milagros在这件案子里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她不止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还带来了六位受害人：她们都是在街上走的时候，被人用刀子顶住了背，然后被蒙上了眼睛被带到沙漠里面去，最后被|qiáng|jian。而那个男人侵犯她们的时候还会一边亲吻她们的脖子一边问她们：
    我gān得怎么样？
    Borquez中尉都傻眼了：“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没有人关心我们，所以，我们不会对男人们说，但是，我们会彼此jiāo谈。”
    显然，这些女人们事先早就互相认识并且彼此了解，知道同伴的遭遇。而Milagros则是她们派出来试探警方的人。
    墨西哥的女性不信任她们的警察。
    当天晚上，几乎每一个BAU小组的成员都在帮助当地警方登记这些女性的事。
    很快，新的线索放在了大家的面前，这些女性里面有四人都住在某座工厂附近。
    大家立刻锁定了这家工厂，并且在第二天一大早赶了过去。
    艾丽根据那句‘我gān得怎么样’从工厂主Ramirez太太的嘴里得到了一个名字，而另一边，Borquez中尉根据BAU小组的指点，把这些qiáng|jian|案的受害人的名字跟凶杀案的受害人的名字分别列在两块黑板上的时候，从那些名字上，他们发现了规律。
    这个不明嫌犯，他|qiáng|jian|这些女性，然后杀死她们的母亲。
    警察局很快就行动了起来。
    但是，比他们行动更快的是那些女人。
    这些女人们，她们在警察局的时候终于知道，原来警察们不是在找什么qiáng|jian|犯而是在找连环杀手，再一jiāo换信息，说一说家里的情况，哪里还不明白的？
    哪怕她们的母亲们最早丧生的那一个过世都快两年了，但是，一样的死状，一样是被脸部、胸部、生殖器多次刺伤，这就足够了。
    女人们比警察们更早发现了不明嫌犯的下一个目标。
    她们或者拿着棒球棒，或者拿着匕首，任何她们能够找到的武器，然后，给了那个男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他假装成女人，现在，他不需要假装了。”
    面对着警方的手|枪|的时候，Milagros丢下手里的匕首的时候如此说道。
    当然，她们都被带到了警察局，笔录。
    就连区域最高检察官Maria都赶到了警察局，安抚这些女人。
    N□□arro上尉拦住了检察官，道：“您会指控这些女人吗？”
    跟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一样，墨西哥也是一个性别歧视非常严重的国家，而且法律严重偏向于男性。
    如果有人指控这些女人，对于这些女人的未来肯定是非常不利的。
    检察官Maria道：“指控？为什么？她们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家。”
    检察官当然知道上尉在担心些什么。
    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那么反对BAU小组的到来的原因，因为在这个国家，女性的地位都非常低。
    受害人的脸部、胸部和生殖器都被严重刺伤，这是非常严重的|性|侵|犯标志。
    当初不想让BAU涉入，就是因为她在担心，这件案子会有女人被牵扯进去。
    这个国家对女人并不公平，如果一旦有女人被牵扯进去，那么，这些女人的未来就被毁了。
    但是，如今看来，这样的结果未必不好。
    检察官慎重地向霍奇道了谢。
    第282章 
    登上回程的飞机的时候，摩根就忍不住对赵长卿道：“嘿！CoolGuy！昨天的你更活跃一点哦。”
    赵长卿答道：“因为昨天的情况更需要我一点，但是今天却不需要。”
    吉迪恩道：“那些女人来到警察局报案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了，犯人的目标就是她们的母亲。那个家伙侮rǔ了她们，然后杀死她们的母亲。”
    “以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只会谈论她们自己的不幸遭遇，现在稍稍扩大一下，她们自然就知道了下一位受害人是她们中间谁谁谁的母亲。”
    所以不需要我派出乌鸦。那些女人自己就搞定了。
    注意到Milagros女士频频注意那块写满凶杀案受害人的名字的黑板的时候，赵长卿就知道，这位聪明又坚毅的女人已经作出了决定。
    所以，他没有gān涉。
    这个国家的女性的未来，需要这个国家的人民一起去努力。而他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只是一个外国人，而且还是huáng种人。
    艾丽道：“我不喜欢这个国家。”
    “歧视女性？压迫女性？女性权益基本无人尊重？”
    “对。”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国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他们也在为之努力，让自己的国家向好的一面发展。”
    “说的也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无论是艾丽还是赵长卿抑或是其他人，大家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沉默的霍奇。
    不管怎么说，海丽为霍奇jīng心准备的生日宴会是彻底泡汤了。
    从宴会上把霍奇叫走，然后工作日才回美国，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就连赵长卿都知道，霍奇的儿子小杰克都因为太久没有见到父亲，以致于好几次被父亲一抱起来就哭。
    幼儿的记忆是非常短暂的。
    霍奇经常在天上飞，追着连环杀手全国跑的后果就是，他的儿子小杰克每次都要在母亲和姨妈的帮助下重新认识他的父亲。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这是一个硬伤。
    发现气氛有些沉重，摩根忍不住问赵长卿：“嘿！CoolGuy！你老实回答我，你真的没有预言能力吗？”
    赵长卿道：“Oh！Come on！摩根！身为侧写师，你问这个问题不觉得蠢吗？还预言。这些都是观察仔细一些，然后就能侧写出来的吧？”
    “好吧好吧，我也承认，如果观察仔细一点，的确有可能注意到那位Milagros女士在留心警察局的黑板。但是，”摩根严肃地道：“但是，瑞德跟那位女明星Ryan小姐是怎么一回事？这可不是侧写能够做到的事情。”
    天知道，瑞德一直是他们BAU的BabyKid。摩根嘴上很喜欢欺负瑞德，可是最关心瑞德的人也是他。
    瑞德要谈恋爱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摩根可是拿出了自己身为侧写师的看家本领，压遍了手指头，都没有发现合适人选。
    实际上，谁都知道，就在小家伙来到匡提科FBI本部，就瑞德刚刚知道小家伙的时候，瑞德可是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对JJ有好感的。
    然后，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不，
    应该说，还没有正式开始就结束了。
    然后就是这个电影明星。
    不是摩根在私底下歧视这个职业，而是娱乐圈实在是太乱了。他一点都不认为，那个电影明显会适合瑞德。
    娱乐圈太复杂，而瑞德太单纯。就是他们现在互相有好感，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注定了他们将来的分道扬镳。
    让摩根松了一口气的是，瑞德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那位漂亮的女明星是第一个对他表示好感的女人，因此瑞德才对她印象深刻罢了。
    赵长卿答道：“不过是凑巧罢了。”
    瑞德立刻道：“不不不，那绝对不是凑巧。詹米，要我学一学吗？你当时那笃定的样子！绝对不是凑巧！”
    赵长卿答道：“就是凑巧。”
    “不不不，绝对不是。”
    “绝对是。”
    “绝对不是。”
    ……
    好吧，看起来，这对表兄弟的没营养的废话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反而是艾丽，她望着窗外的云海，忽然来了一句：“不管怎么说，那些女人，她们棒极了。”
    JJ也道：“的确，她们gān得很好。无论是从美国的法律还是从墨西哥的法律来说。”
    赵长卿沉默了一下，道：“但是，她们还是要面对舆论压力。值得庆幸的是，她们不是一个人。而且，当地的区域最高检察官显然也在保护她们。”
    想起了Navarro上尉和Maria检察官的对话，艾丽也忍不住微笑。
    那是墨西哥的民谚：
    ——家不是建立在土地上，而是建在女性身上。
    上面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国家的陋习，并且已经有意识地开始改变这个国家，下面的女性也开始觉醒，开始自我保护，开始了反抗。
    这是一个好现象。
    这也意味着这儿国家将来会更好。
    对于处理女|性|侮|rǔ|案件出身的艾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心事一旦放下，胃口也来了。
    艾丽高声道：“嘿，詹米，回头直接去你家怎么样？我想喝粥了。”
    “行呀，你想喝什么粥？海鲜养胃粥，山药补气粥？红枣养颜粥？……开胃的小菜想吃什么？糟鹅掌？蜜汁jī翅？……”
    赵长卿报出一堆的名字的时候，就是边上坐着的吉迪恩的喉头也忍不住动了一下，至于艾丽，她早就趴在了位置上：
    “哦！詹米！你真的是太坏了！如果你再大个十五岁的话，不，只要你跟瑞德一样大，我绝对会倒追你的！”
    JJ道：“没错！一想到自己早上在|chuáng|上一睁眼，男朋友或者丈夫就已经把早餐做好端到自己的面前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
    霍奇听说，心里一动：“这有用吗？”
    因为经常出差的缘故，家里几乎全部丢给了妻子海丽，在霍奇的心中他完全可说是一个非常非常不负责任的丈夫。因此，每次周末，只要没有电话的时候，他都抢着gān家务，洗车，打扫房间和车库，修理草坪。但是，好像这样的效果真的太微弱了。
    这让霍奇很沮丧。
    如果为妻子做早餐能够有效的话，霍奇真的不介意为妻子做早饭。
    JJ笑道：“霍奇，你要知道，是人都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的。要知道，在减肥和美食之间，女人们总是在天人jiāo战。就跟加西亚那样，她天天嚷着要减肥，但是，她的手提包里面从来就没有少过小饼gān。”
    赵长卿道：“这个我可以作证。尤其是她发现中式的点心一样美味还低卡路里的时候，还从我这里要了一叠的点心方子去。”
    “真，真的吗？”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你要什么样的食谱？早餐？点心？还是正餐？”
    “那个，”霍奇想了想，道：“你上个星期都早餐食谱……”
    瑞德立刻道：“霍奇！别！上个星期我们吃的面点。东方的食谱有些很讲究功夫的，尤其是揉面！你应该看看这个视频的。”
    说着，瑞德拿出了一个U盘。
    摩根忍不住chuī了一声口哨：“哇哦，BabyKid！你什么时候用U盘了？”
    瑞德见赵长卿没有反对，这才用霍奇的笔记本放映了那个视频。
    那是一个擀馄饨皮的食谱。
    实在是，实在是太震撼了，某次宵夜之后，瑞德忍不住央求赵长卿第二天早上再做了一次，然后，录制了下来。
    原本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面团，可是，当那根长达一米五的擀面杖过去的时候，这个面团就再也没有落到桌子上，当然，因为是食物，也不可能落到地上。
    这个面团，在半空中飞舞，然后越来越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薄。
    最后，变成了一个大约直径一米的薄皮。
    几乎是半透明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根擀面杖一直在赵长卿的手中舞动，
    “真像美猴王！”
    摩根喃喃地道。
    在场的所有的人，从吉迪恩到艾丽，再到JJ，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瑞德还在解释：”詹米说过，面食，无论是面条还是混沌，亦或是什么点心，这功夫是最重要的。功夫到没到家，直接就决定了面点的口感。所以，要做出好吃的面食，是需要下功夫的。”
    “没错，东方功夫。”艾丽道：“我觉得，当詹米舞动这根棒子的时候，连水都泼不进去。”
    大家再度点了点头，一致同意这个说法。
    “嗯。”
    “我也是这么想的。”
    吉迪恩道：“瑞德说得没错。霍奇，你还是别想着那些面点了。还是让詹米给你罗列一些粥、汤品之类的吧。顺便配些小菜？你可以把海丽的喜好跟詹米说一说。“
    第283章 
    看着视频里面，赵长卿位于最下方，几乎是贴着地面开始跟中国戏曲表演里面的那种翻滚，擀面杖在他的上方跳跃飞转，而在擀面杖的上方，一大块圆形的面皮在飞舞跳跃，哪怕明知道赵长卿这样做是因为楼层的高度不够，不得不降低高度以防面皮贴上了天花板被污染，但是，霍奇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玩法，不是他这种美国人玩得起来的。
    摩根甚至还道：“这个视频让我充分地认识到我们的CoolGuy的武力值。”
    艾丽和JJ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艾丽道：“出外勤绝对没有问题。说不定还能够yīn那些家伙一把。”
    不说小家伙那年幼的外表，还有小家伙的武力值，就是没有配|枪，小家伙的武力值也足够那些家伙吃一壶的。
    “没有21英尺。”
    “什么？”
    霍奇说出这个的时候，瑞德还是懵的。
    “就跟新墨西哥州的那个案子，比起手枪，印第安人更喜欢用匕首。算上反应速度等因素，如果让我跟印第安高手，好比说那个John Blackwolf决斗，在21英尺范围之内，John稳赢，超过这个距离，自然是我的胜算更高。但是，詹米没有这个限制。”
    赵长卿答道：“因为在你向我she击之前，不是被我的粉刺针给she中了神经元末梢，就是被那些乌鸦给啄瞎了眼。所以，除非是超长距离的狙|击，否则对我是没有用的。”
    即便是超长局里的|狙|击，那些子弹也必须能够先绕过赵长卿超级灵敏的第六感，然后再突破赵长卿的体表灵力防御层。
    尤其是后者，这个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所以赵长卿如此道：“霍奇，我觉得，如果你想为海丽做早餐的话，还是甜jī蛋更适合。”
    “甜jī蛋？”
    “做月子，听说过吗？”
    瑞德立刻开始科普了：“我知道。这是中国从古代就传下来的风俗，中国贵族妇女在生完孩子之后，会在chuáng上休息至少一个月。她们坚信，这能够让她们的身体快速恢复健康。”
    赵长卿道：“对，甜jī蛋就是中国传统中产妇的传统滋补药膳，按照食材的不同有很多种，普遍认为最滋补的，自然是红糖冲蛋，一般的早餐也可以用酒酿冲蛋。”
    瑞德叫了起来：“红糖冲蛋？那不是你经常给我做的夜宵吗？”
    在今天之前，瑞德可从来不知道，他每天晚上吃的那道甜食就是中国妇女月子餐里面必不可少的甜jī蛋。
    “谁让你天天熬夜。”在同伴们的鬼脸中，赵长卿异常平静地道：“按照中国人的说法，经常熬夜的人，五脏六腑很容易受损。而红糖冲蛋，补血又补气，自然是最佳选择，而且简单易做。”
    说着，赵长卿对霍奇道：“实际上，我觉得，经常被半夜叫起来的我们，每个人每周就应该吃一次。”
    艾丽道：“这个，应该不难做吧？”
    赵长卿答道：“当然，非常简单。用开水把红糖调开，备用。在锅里放一点点食用油，什么油都可以，温度也不用太高，微微有热气上来就行。如果是huáng油，那么huáng油刚刚融化的温度就好。然后倒入打散的jī蛋，jī蛋遇热立刻会凝固，在这个时候倒入热红糖水，装碗就可以吃了。事实上，除了甜一点，有些人会觉得有些甜腻之外，这道甜点几乎可以说是最省时省力的滋补品了。酒酿冲蛋用的是酒酿圆子，当然，也有地方用的是淡米醋。酒酿冲蛋和米醋冲蛋就不会那么甜腻，但是，滋补的角度上来说要差一点。对了，不建议用白糖，因为白糖没有营养。”
    酒酿、米醋、红糖，都是可以在唐人街买到的。而现在，伴随着来美国的中国人越来越多，这些东西在美国的超市里面也可以买到了。
    当然，网络上的购物网站也可以买到。
    就是美国的快递实在是一言难尽。
    艾丽立刻点头：“听上去还真不错。”
    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这种方法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容易，最多厨房里面添置一个电热水壶——美国家庭可不会常备电热水壶，因为美国人基本不喝热水——在回家的时候就烧上一壶热水，在这个时间里面，她可以换上居家服。换好衣服之后，开水好了，调好红糖水，然后开始打jī蛋，然后开火。
    除了红糖，jī蛋、huáng油这些食材都是美国家庭常备的。
    而且从时间上来说，真的非常简单，不需要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瑞德点头：“糖分足够，可以补充大脑养分。”
    艾丽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瑞德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瘦了。”
    JJ道：“是的。吃的好，又有人照顾，不长胖，真的是没天理了。”
    瑞德大声抗议道：“才不是呢！我的体重一点都没有变！”
    摩根道：“那一定是你熬夜太多了。”
    赵长卿道：“需要我为你准备安神茶吗？我保证，你喝了绝对一觉睡到大天亮。而且，纯天然配方，就是你拿去检验都不会发现任何激素。”
    更简单的就是直接砸一个术法过去，保证瑞德秒睡。
    除非时间到点，否则打雷都叫不醒。
    瑞德傻眼了，他等着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发现：“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JJ道：“斯潘塞，你难道没有发现，摩根是真的嫉妒你吗？”
    赵长卿道：“单身年轻男子的通病，虽然办公桌上打扫得很gān净，但是抽屉里面肯定是乱糟糟的。家里也一样。”
    走出去体体面面的，但是家里的卫生，那就两说了。
    赵长卿的未尽之语，大家都听明白了。
    摩根耸了耸肩：“啊！东方人的含蓄。我明白。放心，詹米，有教养的女士们才不会开我的抽屉。不过，詹米，你贤惠得可以嫁人了。”
    赵长卿答道：“不，摩根，你说错了。我喜欢烹饪是因为我喜欢美食也享受烹饪的乐趣。要不然，你以为我家里为什么养着管家和那么多的男仆女仆？这不矛盾。至于摩根你……”赵长卿非常刻意地深深地看了摩根一眼，道：“虽然你走出去是非常体面，但是，女士们离开你，可不仅仅是因为你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她们。”
    摩根夸张地捂住了心口。
    他觉得自己中了一箭。
    小家伙的嘴巴太毒了！
    偏偏是他自己找的。
    艾丽和瑞德都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JJ道：“嘿！詹米，我记得你的新房子已经建好了？”
    赵长卿答道：“是的。标准化的模块，标准化的组装，然后装修。再放置三到四个月，等甲醛和其他的化学药剂的残留散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入住了。”
    “那不是说，下下个月就可以入驻了？”
    赵长卿道：“差不多。不过，我希望多通风两个月，因为凯撒和彼得的嗅觉比人类灵敏许多，人类嗅不到的味道，依旧能够刺激到它们。”
    就是人类号称的再安全再无毒也一样。
    第284章 
    虽然跟伙伴们插科打诨，赵长卿还是没有忘记把食谱写下来。
    那是一张华丽的花体字食谱，圈圈加圈圈，无论是字体还是排版，都非常华丽，有一种浓郁的中世纪风格。如果不看内容和纸张的话，光看那些字，就是一种享受。
    霍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的妻子海丽和儿子小杰克已经睡了，所以，他蹑手蹑脚地把这张纸夹进了厨房的食谱册里面，然后洗了澡，又去婴儿肥看了已经熟睡的儿子杰克，这才回房睡觉。
    在这个过程中，他轻手轻脚，完全没有吵到妻子海丽。
    不过，第二天，当他起来，发现妻子已经先一步起chuáng，然后走到餐厅，看见餐桌上的红糖冲蛋的时候，霍奇都傻眼了。
    餐桌上，来自法国瓷都的瓷碗里面，可不甜jī蛋？
    海丽看到他发愣，笑道：“真幸运，上次我去超市的时候正好买了红糖。就是不知道做得地道不地道。”
    赵长卿的那张食谱上，在涉及红糖的份量，还有热水的数量的时候，都有注明多少克、多少盎司，步骤简单，数量jīng确，所以海丽一点都不费劲，就学会了。
    不过，海丽自己也承认，自己在烹饪上就没有自己的姐姐那么好的手艺，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做。
    她对这道甜品真的信心不大足。因为她可是听说过的，越是简单的食物，对手艺的要求就越高。
    发现丈夫没有坐下，海丽非常纳闷：“怎么了？亚伦？”
    霍奇道：“海丽，这个，是我想做给你吃的。”
    “哦！天哪！”
    海丽都傻眼了。
    “你说什么？你要做给我吃的？”
    霍奇点头：“是的。詹米说，这个对产妇的身体恢复有大好处。”
    海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她承认，这是一个大乌龙。
    她以为，丈夫是在外面吃到了特别好吃的东西，这才要了一份食谱。
    她从来没有想过，亚伦竟然打算亲自下厨给她吃。
    光这份心意就够甜了。
    “哦！亚伦！”
    好吧，海丽很高兴。
    当然，亚伦上班的时候，心情非常好。
    他的眉毛都在告诉每一个人，发生了好事情。
    看着霍奇走进办公室，摩根忍不住道：“所以，甜jī蛋真的帮到霍奇了？”
    Megan立刻竖起了耳朵。
    关于霍奇的事情，无论大小，她都想知道。
    艾丽点了点头，道：“看起来是的。”
    赵长卿道：“你们认为，最后下厨做这道甜食的是海丽还是霍奇？”
    摩根道：“当然，是霍奇。”
    艾丽和瑞德纷纷点头。
    Megan道：“詹米，你有不同的看法？”
    赵长卿煞有其事地点头，道：“会认为最后是霍奇做了红糖冲蛋的人，肯定是没结婚的单身狗。正确的答案是，海丽做了甜点，然后，这道甜品成了霍奇的早餐。”
    “这不可能！霍奇既然想给海丽做早餐，他就一定会做。”
    赵长卿道：“回头你可以去问霍奇。夫妇之间的那点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知道的。”
    摩根不屑：“你也不过是个小鬼头，说得好像结过婚一样。”
    赵长卿无言以对。
    他不可能拿另一个世界发生过的事情来说，那肯定会被认定为他有妄想症。
    Megan则力挺自己的雇主：“这种事情，去问问霍奇探员不就知道了？我敢说，肯定是詹米说对了。”
    虽然Megan Kane被自己的父母伤得很重，但是霍奇和海丽却让她重拾了对家庭的信心。赵长卿说，最后是海丽做了甜点给霍奇，然后他们夫妻享受了一个甜甜蜜蜜的早晨，对于Megan来说，这是完全可能的。
    因为霍奇和海丽就是这样的一对恩爱夫妻。
    好吧，如果不是新的案子送到了BAU的话，摩根还真的有可能在追问霍奇，今天早上，霍奇和海丽，到底是谁下厨做了那道甜品。
    新的案子来自于佛罗里达州。一个连环杀手，Mark Gregory杀了四位女性，并且带着一个叫做Nicole Wegener的女性已经消失了36个小时，按照以往的数据，BAU大约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救助这位女性。
    超过了这个时间，这位女性生还的希望就非常非常低了。
    当然，粗浅的讯息，JJ已经整理过了：这些女性都是在半径60英里的范围之内被诱拐，饱受折磨之后在旅馆的浴室里面被溺死。
    她们都是在失踪几天之后被找到的。
    摩根奇怪的是：“相同的地里区域，在旅馆，而不是在别的秘密的可以控制的环境下杀人。”
    这有些奇怪。
    艾丽倒是对这个不怎么意外，因为在美国，在大多数旅馆，只要付钱就可以要一个私人的房间。
    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会议室里公放的那些照片并不血腥，所以赵长卿也被允许参加这次讨论。
    赵长卿道：“为什么说饱受折磨之后，被溺死？”
    瑞德迅速地翻过那些资料，然后道：“这个男人用闷、灼烧、勒、还有殴打这些女性，但是，在这些女性的死亡鉴定上却是‘淹溺而亡’，也就是说，当被投入旅馆浴室的浴缸的时候，这些女性都还活着，而被淹溺而亡，这意味着她们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肺在吸水。”
    吉迪恩不得不开口：“瑞德！”
    不能因为小家伙问了就回答啊。
    对于小家伙来说，这些太过可怕了。
    小家伙负责的是人质搜救，而佛罗里达最初的涵义就是鲜花盛开的平原。
    如果不是可能需要小家伙的能力搜救受害人，吉迪恩肯定不会乐意让小家伙参加这次会议的。
    那对小家伙的成长不好。
    赵长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淹溺而亡吗？这种方式肯定是极其痛苦的。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他的刺激源吗？”
    “是的。”
    事关那位Nicole Wegener女士的生命，大家很快就上了飞机，而上了飞机之后，坦帕那边关于这个家伙的更详细的资料也来了。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皱着眉头，在旅馆，还有淹溺而亡这两个词汇上重重地画了两个圈，以致于关于这个混蛋的详细资料，他都没有仔细听。
    看见小家伙这个样子，摩根道：“嘿！詹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赵长卿答道：“瑞德说，这些女性都是淹溺而亡。这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死亡方式，还有那些折磨的手段，他是不是特别仇恨女性？”
    “可以这么说？”
    赵长卿道：“他结过婚吗？是不是他的妻子背叛了他？还有他的妈妈呢？他也仇恨他的妈妈吗？我需要打个电话给加西亚，我需要他家人中其他女性的资料。”
    “为什么？”
    “一般来说，被不相gān的人伤害，大家生气过后就完了，但是，被自己的家人伤害，肯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这种事情，从家人着手不是很正常吗？嘿！我美丽又qiáng大的女王，你的小小王子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我可爱又贴心的甜心，你的关爱让我充满了能量，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
    赵长卿迅速提出了要求。
    “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面传来加西亚的声音：“哦，天哪！甜心，把电话公放。”
    “好的。”
    “诸位，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个家伙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因为jiāo通意外丧生了，而我对比了他的医疗记录，你们猜怎么了？”
    赵长卿道：“他也在那辆车上，然后受了重伤！”
    “对！”
    “有车祸的图片吗？”
    “当然，现在就发给你。”
    虽然赵长卿跟瑞德一样不喜欢电脑，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本部一样给他配备了电脑，而现在，加西亚传来的照片，就在他的电脑屏幕上。
    能让加西亚这么gān脆地就传给赵长卿的图片，肯定是不血腥的那一种。
    但是，别忘记了，赵长卿跟瑞德一样，都是过目不忘的类型。
    几乎在同一时间，电话那边的加西亚，还有飞机上的赵长卿和瑞德，三人同时喊了起来：“天哪！这个是不是水？”
    “什么？！”
    这一下，飞机里面的其他人，包括霍奇吉迪恩摩根艾丽和JJ都凑了过来。
    顺着赵长卿的手指，他们都看到了从汽车的车厢里面滴下来的液体。
    吉迪恩喃喃地道：“什么样的车祸，能够让个子比较高的母亲身亡，却让个子比较矮的儿子活下来呢？”
    “这个混蛋！他把他的母亲按在了某些液体里面！”
    也许是装满了液体的避孕套，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所以他的母亲去世的了，而伴随着驾驶者的死亡，汽车出了车祸，然后这个家伙受了重伤！
    这个家伙，早在他十岁的时候就谋杀了他的母亲！
    第285章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小组里面每一个成员都傻眼了，吉迪恩更是呆呆地道：
    “杀死自己的母亲，为什么？”
    赵长卿想了想，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般情况下，孩子们都本能地偏向于母亲，很少比依赖母亲更依赖父亲。除非这个孩子是单亲家庭出身的。但是，让一个孩子仇恨母亲甚至仇恨到杀死母亲，这就异常了。这很少见。而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杀了他的母亲，为什么一个十岁的孩子会这么做？我能够想到的是，如果这个母亲做了对不起家庭、对不起丈夫的事情，然后丈夫又软弱无力，甚至连离婚都不敢的话，儿子会冲动行事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吉迪恩道：“我需要跟他的父亲谈一谈。”
    赵长卿道：“请允许我同行。”
    这个家伙，惹怒赵长卿了。
    也许他的母亲背叛了家庭，但是，作为儿子，这个家伙没有权力夺走母亲的生命！
    这是底线！
    还有那个父亲……
    赵长卿已经在心里下了结论，这对父母一个软弱，一个出轨，这才毁掉了他们唯一的孩子，这才有了今天这个连环杀手。
    虽然上个案子，赵长卿才知道了墨西哥文化里面对连环杀手的偏见，但是现在，赵长卿要说，这个偏见还真该死地符合这次的案子！
    现在，对于BAU来说，这家伙的刺激源也找到了。
    母亲对婚姻的背叛，使得这个男人仇恨女性，用这种疯狂又残忍的手段伤害每一个女人，即便他自己很清楚，这些女人不是他的母亲，她们中间有的人根本就没有背叛婚姻。
    从十岁的时候就谋杀了自己的母亲，再到现在，诱拐一位女性，然后跟她们相处两天，在这两天里面用各种方式折磨这些女人，再把这些女人淹死。
    这个家伙的冷静期并不长。如果不能及时阻止他，一旦这个家伙继续升级，那么，多让他在外面一天，外面就会多出一个受害人。
    赵长卿在另外一张纸上罗列出那些受害人的姓名、失踪时间和认定死亡时间之后，脸色更加yīn沉了。
    艾丽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
    赵长卿道：“这个混蛋。我想，这位Wegener女士的生还可能性已经很低了。我担心的是，这个家伙已经快到极限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在杀死Nicole Wegener女士之后十有八|九会立马寻找下一个牺牲者。”
    那真是糟透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赶往佛罗里达州，需要救助的不是第五位受害人，而是从第五位受害人的尸体上找到第六个受害人的下落。
    那简直就是，他们不是在追踪这个混蛋，而是在追着那些尸体跑。对于BAU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糟糕的。
    吉迪恩按住了赵长卿肩膀，在赵长卿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道：“有你加入真的是太好了。你看，原本我们到达坦帕之后，还要去找资料，确认他的刺激源，而现在，你已经找到了他的刺激源。我们节省了很多的时间。”
    赵长卿点了点头。
    好吧，这样说也可以。但是，他依旧火大。
    因为提早找到了刺激源，所以，分组行动也提早开始了。
    吉迪恩和赵长卿、瑞德去找这家伙的父亲谈一谈，而摩根和艾丽去这家伙位于萨拉索塔市的豪宅去寻找更多的消息。至于霍奇和JJ，他们将留在坦帕的SSA，寻找更多的线索。
    虽然老Gregory显然已经知道了儿子是连环杀手一事，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还是相当维护自己的儿子。
    至少，在吉迪恩、瑞德和赵长卿的眼里是如此。
    而另一方面，吉迪恩、瑞德和赵长卿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客厅里面拜访的那些照片。
    发现老人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赵长卿选择了单刀直入：“为什么？这里只有您和您的儿子的照片？您的妻子的照片呢？”
    老人很gān脆地道：“因为那个时候，麦克受了不小的刺激，所以，我觉得不在他面前提起他的母亲比较好。”
    “所以你们觉得你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也不错。不，应该说，没有了您的妻子，您和您的儿子会生活得更幸福，是这样吗？”
    老人傻了。
    他万万没想到，他会面临这样的质问。
    问题是，虽然看上去非常阳光，但是老人实际上是个软弱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后来，让他的儿子，一个十岁的孩子大受刺激，最后动手谋杀了自己的母亲。
    这件事情，对于父子俩的任何一个，都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也许当时老人并不知道，但是，后来，他肯定会猜到的。
    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没有这样的事！”
    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说，老人显然有些受不了。
    吉迪恩拦着了老人跟赵长卿之间。
    他并不担心他们的小酷哥，因为组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小家伙实力超群。
    他担心的是，这个老人会被小家伙揍！
    显然，这一次，小家伙的心情真的非常非常不好！万一出手太重了，被起诉了，组里写检讨是小事，吉迪恩更担心的是小家伙的心理健康。
    他是大人，也是BAU的元老，这种事情还是他来做比较好。
    只见吉迪恩拦在了老人跟赵长卿之间，道：“Gregory先生，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您的儿子把汽车旅馆跟水联系在一起？什么样的事情，让您的儿子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帮帮我们。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告诉我们，您的儿子会去哪些地方？外面，一个接一个的受害人在等待援助。那是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赵长卿走到了门边，道：“吉迪恩，你还不明白吗？这家伙软弱又自私。如果当初他坚qiáng一点，选择离婚，他的儿子就不用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现在，他的儿子的jīng神也不会奔溃掉。而这种人，到后来也只有被警方击毙或者是自杀一条路。”
    说着，赵长卿定定地看着老人，说出了今天最残忍的一句话：“你的儿子，不会回来了。”
    老人呜咽一声，跌倒在沙发里面。
    瑞德看情况不妙，连忙替这个老人叫了救护车。
    赵长卿迅速走了出去。
    吉迪恩连忙追了过去。
    虽然吉迪恩自己也很心焦，但是现在，他显然更加担心小家伙：
    “你还好吧？”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这个家伙只知道维护自己的体面，却把自己的儿子bī上了绝路。我想，他一定不知道，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什么样的重罪，他的儿子在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又将面临怎样的心灵地狱。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他简直自私到家了。”
    追上来的瑞德道：“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长卿想了想，道：“只能从他的母亲的那桩案子着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再度响起。
    是的，一下飞机，大家就分头行动了因此，当Nicole Wegener女士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去现场的自然是霍奇。
    利用摄影师这个身份接近那些女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讯息了，有用的是别的。
    摩根和艾丽在翻过了这家伙的豪宅之后，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这家伙能够装扮成任何角色。
    在他的衣柜里面，无数的名表、鞋子还有来自意大利的名牌套装、手工定制，甚至还有一套蓝领的工作制服。
    “所以，这家伙能够伪装成任何他想要装扮的角色吗？”
    这真是一个糟透了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这个家伙可以完全隐藏起来。
    这也等于说，FBI只能跟在他后头，然后收获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坐在汽车里面，赵长卿对着资料发呆：
    “这个家伙手里大约有四百美金的现金，这可以让他租一架飞机，也可以让他买上一张飞机票，让他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他会一直在佛罗里达呢？”
    “什么意思？”
    瑞德歪着头道。
    吉迪恩道：“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他的舒适区？”
    没等赵长卿回答，加西亚打了电话过来，那个家伙现在在佐治亚州，在亚特兰大，而且，这个家伙有了新的人质！
    这真是糟透了。
    瑞德忍不住道：“詹米，你说，这位女士能够获救吗？我是说，你不能命令那些乌鸦吗？”
    赵长卿摇了摇头，道：“这不一样。乌鸦不是狗，也不是猫，它们没有那么灵敏的嗅觉。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从第二桩案子，我是说，我把他的母亲那桩案子也算进来了，从第二桩案子开始，这个家伙的冷静期差不多已经没有了。我担心的是，这家伙会改变自己的特征。也就是说，”
    吉迪恩接口道：“也就说，在今天之前，这个家伙会跟受害人呆两天，但是从现在起，这个家伙会减少跟受害人呆在一起的时间。”
    “也许会变成一天，又或者，gān脆就是几分钟。”
    赵长卿接口道：“他的目的是折磨那些女人，而瑞德说过，淹溺而亡本来就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死亡方式。当他把那些女人按进水里的时候，就已经等于是在折磨这些女人了。”
    瑞德立刻拿起了手机：“必须通知加西亚，让她注意那些有关溺水的报警。”
    赵长卿用笔点着手里写了东西的纸张，皱着眉头，忽然凑到瑞德身边，等瑞德跟加西亚的通话快要结束的时候插嘴道：“加西亚，你能把这家伙的母亲出事的地点，在地图上标出来，然后发给我吗？”
    加西亚一愣：“你是说，这家伙……”
    赵长卿道：“我想，这个家伙差不多快崩溃了。鉴于他的第一个受害人是他的母亲，作为儿子，他爱他的母亲，因此特别仇恨母亲的背叛，仇恨母亲对父亲的伤害。但是，想想他当时的年纪！他才十岁！如果一切的源头是他的母亲，那肯定是无法释怀的悲哀。所以，他一定会回到他母亲出事的地方。”
    哪怕他是个混蛋，是个杀死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混蛋，他依旧是个儿子。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因爱深恨。
    如果不是深爱着自己的家、深爱着自己的家人，这个家伙也不会做下这么可怕的事情。
    弑亲之罪，那可是这是世界上最最沉重的罪过，它拷问的，是心灵！
    第286章 
    回到坦帕的SSA，就看见霍奇和坦帕方面的Raymond Mccarthy正在看视频，亚特兰大机场方面的传来的视频，Mark Gregory诱拐新的目标的视频。
    霍奇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就连吉迪恩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回头。
    在屏幕上，一位金发女士得到了这个连环杀手的帮助，然后，作为回报，她邀请这个家伙上了她的汽车。显而易见，这位女士原本只是想带这个家伙一程。
    吉迪恩喃喃地道：“致命错误。”
    瑞德道：“可是，佛罗里达才是这家伙的舒适区？不是吗？为什么会去亚特兰大？”
    赵长卿道：“不，这个家伙的舒适区还是佛罗里达。别忘记了，现在，这个家伙有了一辆车。黑色的SUV。”
    也就是这位女士的座驾。
    这个家伙随时可以bī迫这位女士驱车回返佛罗里达州，然后在路上杀死这位女士。
    瑞德道：“你是说，这个家伙会挟持这位女士返回佛罗里达吗？”
    “岩溪。他会返回他当年谋杀掉他的母亲的地方。”
    不止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赵长卿还给出了明确地点。
    可怜的Raymond Mccarthy探员都傻眼了：“你，你说什么？谋杀了他的母亲？这是真的吗？这个家伙谋杀了他的亲生母亲？”
    霍奇深深第看了赵长卿一眼，这才开始在屏幕上放映当年的车祸资料，并且提醒Raymond Mccarthy探员注意车厢滴下来的水。
    至于吉迪恩，他也把自己此行的收获告知了同伴们：“……是的，老Gregory的话语里面多有保留。但是，他主动提及了汽车旅馆，说他的妻子当年经常带着他们的儿子去汽车旅馆，然后让他的儿子在附近的水池边上一玩一整天。”
    Raymond Mccarthy探员灵光一闪，道：“也就是说，在当初的Elizabeth Gregory女士出轨了。她经常去汽车旅馆跟情人幽会，而且还带着她的儿子。她的儿子Mark Gregory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出轨。”
    “不止一次。”
    Raymond Mccarthy探员道：“这也是为什么这件案子里面，这些女性都死于溺水的原因。”
    水，是见证。
    见证着当年Gregory太太的出轨，也见证着这个家伙对女人的仇恨。
    所以，那些诊断报告上，那些女人都是在旅馆的浴缸里面淹溺而亡。
    吉迪恩道：“虽然老Gregory先生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可实际上，他对他的儿子的罪行清清楚楚，不止是我们已知的这五桩，还包括早在二十八年前Mark Gregory谋杀自己的亲生母亲的罪行。证据就是，他明知道妻子车祸出事的时候，他的儿子就在车上，可是他从来没有带儿子去看过心理医生。”
    在吉迪恩和霍奇给Raymond Mccarthy侧写这个家伙的时候，赵长卿依旧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BAU小组里面，除了加西亚和联络官JJ每一个人都是侧写师，观察力绝对是杠杠的。
    好吧，不止是吉迪恩，就连霍奇也发现了小家伙的不对劲。虽然他们是FBI，但是BAU小组就是一个大家庭。小家伙更是这个小组里面每一个的宝贝，哪怕这孩子十分早熟。
    霍奇忍不住走到赵长卿身边，道：“詹米，你还好吧？”
    “我很好。当然。”
    似乎足足过了一分钟，赵长卿才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古怪。他抬起头来，见吉迪恩的脸上依旧带着担心，就是霍奇的眼睛里面也盛满忧虑，他不得不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会这么激动，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接下来的命案，还因为……”
    吉迪恩道：“是因为他杀死了他的母亲。对吗？”
    “是的。”赵长卿答道：“在东方的论理和教育中，这是绝对不能犯的罪过。”
    瑞德点了点头，小声道：“十恶不赦。”
    赵长卿道：“是的，这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在中国历朝历代的法律和社会道德、社会舆论中，杀死三个和三个以上的人并且将他们肢解这么严重罪行也比不上这个。而且，我认为，这个男人也快到极限了。”
    “快到极限了。”
    赵长卿道：“是的。虽然说，在亚特兰大机场选择了第六位受害人。但是，按照我的侧写，他距离崩溃不远了。而失去理智，完全按照本能行动的他，最后会把他的受害人带到他的母亲当年出事的地方。”
    “你是说，岩溪？”
    “是的。”
    “大约需要多久？”
    “运气好的话，也许是第八个，或者是第九个受害人。”
    “可是现在他手里是第六个！”
    那至少是两具尸体！
    也就是说，两条生命！
    所以，他才会在纸上写写画画，为的，就是希望推测出这个家伙可能的落脚点。
    霍奇道：“他穿着一身制服，从可是现在，他手里是第六个人质。他们在亚特兰大……”
    赵长卿道：“不，不在亚特兰大，他们会在返回佛罗里达的路上，也许是南卡罗来纳州。要知道，他的第一个受害人是他的母亲，而当时他才十岁。所以，哪怕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但是这件事情的影响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消退。所以，即便是在亚特兰大选中了目标，他也会驱车带着这个女人返回。对了，他杀死了他的母亲，如果他一直记着这件事情的话，他不会到他三十八岁才来杀人。他应该早就成了声名远扬的连环杀手才对。所以，应该说他受了刺激！对就是这样！他收了新的刺激！他的妻子，不，不对，如果是他的妻子的话也不会到今年才开始……是他的第二个受害人！我需要问一下，这个家伙是不是在跟第二个受害人，也就是警方已知的第一个受害人在jiāo往。”
    站在边上的Raymond Mccarthy好像见了鬼。
    要知道，对于这个詹姆斯、汉密尔顿探员，他是抱着怀疑态度的。因为对方太小了，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子。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小孩子都有这么好的侧写、推理能力。
    Raymond Mccarthy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是的，他们的确建立了恋爱关系。”
    赵长卿道：“那么，这位女士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我是说，她是不是婚内出轨。”
    “是的，这位女士婚内出轨了！而且她还试图隐瞒这一点。”
    真是糟糕。
    飞机上，赵长卿对这个家伙的侧写，小组每一个成员都还记忆犹新：这个家伙是因为母亲出轨了，才会那么怨恨母亲甚至做下了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的重罪。而现在，他跟一位女性jiāo往，结果发现这个女人也是婚内出轨……
    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了。
    也没有比这个更刺激这个家伙了。
    也就是说，在得知自己的女友其实是个出轨者的时候，深埋在这个男人心中的黑暗瞬间爆发，吞噬了这个男人，也夺走了那个女人的命。
    对此，赵长卿也忍不住摇头，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不走运了。跟什么人出轨不好呢？非要跟这个男人出轨。还有这个男人，天底下的女人那么多，结果，好不容易从离婚的打击里面走出来，打算开始新的生活，结果遇到了一个跟他的母亲一样，婚内出轨的女人，然后，嘣的一下，他的理智断弦了。
    他变成了连环杀手。
    真是要命！
    霍奇道：“看起来，我们可以公布侧写了。”
    赵长卿道：“需要注意的是，摩根和艾丽在这家伙的豪宅里面得到的那本小册子。这个家伙是个万事通，他可以装扮成任何一个角色。所以，方才那个视频上，那个飞行员的角色，也许只在他跟第六个受害人投宿的时候才会使用。”
    吉迪恩喃喃地道：“一旦第六个受害人遇难，这个身份，他也会随之抛弃。”
    赵长卿道：“但是，这会打乱他的节奏。本来，他会跟这些女人在旅馆的房间里面呆上两天。但是，一旦对公众公布他的侧写……”
    “也许他只会跟她们呆上一天。”
    “同时，他再诱拐下一位女士的时候，他的计划就可能不那么周密了。”
    霍奇道：“也许我们无法救下第六个，但是，我们可以救下下一个。开新闻发布会吧。”
    亚特兰大的那位女士，跟这个家伙已经呆了差不多一天了。
    也就是说，她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现在BAU小组能够做的，就是救下接下来的受害人。
    果然，新闻发布会不久之后，报警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家伙果然在南卡罗来纳州。
    与此同时，吉迪恩和霍奇也驱车前往岩溪，车上跟着瑞德和赵长卿。
    那个地方有五个水源，如果这个家伙已经崩溃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回到那个地方。
    所以，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那么，小家伙的能力就能帮上忙了。
    第287章 
    前往南卡罗来纳州确认第六位受害者的正是摩根和艾丽。
    就跟赵长卿推测的那样，即便只是跟这位女士呆了一天，这个男人依旧选择了将这位女士溺死在浴缸里面这种死法，而且，在此之前，他还用电电击这位女性，导致这位女性被电得脚趾都充血了。
    跟汽车旅馆的老板娘了解过情况之后，摩根跟艾丽jiāo换了一个神色。
    这家伙记不住车牌号码，因此登记表上的车牌号码还是老板娘亲自去外面抄写下来的。
    “……这个家伙在不停地更换汽车牌照。”
    所以这个家伙才记不住车牌号码。当然，这也给警方下一次利用车牌号码来追踪这个家伙带来了难度。
    果然是个足智多谋的家伙，非常jian猾。
    摩根道：“好在JJ已经在发布会上公布了有关他的消息。比方说，他善于伪装，并且已经让南卡罗来纳州、佛罗里达州及附近几个州的女性多加注意。”
    不止如此，JJ还在发布会提醒了那些女性，这个男人很会揣摩女性，哪怕再不起眼，他也会吸引女性的视线，引起女性的同情心，降低女性的警惕心。
    这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这样可以打乱这个男人的阵脚。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真的很凑效。
    因为这个男人不得不选择了袭击一位从卖场出来准备顺路接孩子回家的母亲。
    这位28岁的Kelly Dalton太太每天要接孩子上下学，因此，学校的老师发现她没有来接孩子，立刻选择了报警。
    这位太太有一辆绿色的吉普车。
    这个讯息对于别人来说也许不够，但是对于赵长卿来说，足够了。
    岩溪一带，数十万只乌鸦已经待命。
    当Kelly Dalton太太故意让汽车出了意外，然后打开车门夺路而逃的时候，附近已经因为汽车的颜色而盯上这辆车的乌鸦们立刻就冲了过来。
    幸运的是，这个家伙没有带|枪，连手|枪|都没有。对于乌鸦们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
    但是，对于这个男人来说，这就不是好消息了。
    虽然男人极力挥舞着手臂，想把这些乌鸦们驱逐开，但是，当他的肋下被乌鸦们啄到的时候，就是他是个硬汉，他也麻掉了半个身子。
    从下往上数第三根肋骨的位置，这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弱点，尤其是左侧，被按一下都会让人半身麻痹，更别说是被乌鸦狠狠地啄了。
    看见这个家伙被乌鸦们扑倒，Kelly Dalton太太都傻眼了，她坐在地上，望着那些乌鸦，还有被乌鸦们扑倒的那个已经伤害不了他的混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她得救了？
    直到被赶来的艾丽搀扶起来，Dalton太太抱着才放声大哭。
    她被吓坏了。
    跟之前的那些受害者不同，她是坐上自己的汽车准备开车的时候，这个家伙忽然从副驾驶室把车门打开坐上来，然后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把车开到这里来的。
    她早就从新闻里面知道了这个男人的事情，因此才会努力跟这个家伙沟通，发现不能沟通以后，她就故意制造了车祸，把汽车撞上了树。
    米国地广人稀，岩溪又是郊区，加上女人的体能天生就比男人差一点。如果不是这些乌鸦，她都要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好吧，这个家伙被捕了，之后是上电椅还是终身□□，都不关BAU的事儿了。
    因此，上了飞机之后，大家的心情还不错。摩根还有兴致跟艾丽、瑞德斗嘴。
    直到吉迪恩和霍奇坐到了赵长卿对面。
    当时赵长卿在写字，
    毛笔字。
    摩根道：“嘿！詹米！你什么时候把这个拿上飞机的？”
    赵长卿道：“就是新墨西哥州的那次啊。”
    管家可是为赵长卿准备了很多东西，只不过有些东西，赵长卿就放在了专机上。
    瑞德道：“在远东文化体系里面，东亚人普遍认为，练毛笔字有助于修身养性。”
    话未落音，瑞德忽然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
    吉迪恩道：“詹米，你，还好吧？”
    赵长卿答道：“抓住了这个家伙，我自然就好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为你介绍个心理医生？”
    赵长卿笑道：“吉迪恩，如果要做心理测评的话，你也可以的。放心，我没事。”顿了一下，赵长卿放下了手里的毛笔，道：“放心。我当时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这个家伙冒犯了我的价值观，他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当时他才十岁。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做的。我讨厌他的父亲。”
    吉迪恩拍了拍赵长卿的肩头，没有说话。
    瑞德也没有开口。
    瑞德很清楚，就跟赵长卿离开的时候对老Gregory说的那样，他的儿子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个男人，在多年以后终于得到了惩罚，哪怕他已经白发苍苍。
    瑞德小声道：“可是，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
    赵长卿道：“刚知道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厌恶这个漠视人命的家伙。但是现在，我更厌恶他的父亲。如果不是他，Mark Gregory就不会在十岁的时候选择了杀死自己的母亲，然后在之后的二十八年里面一直背负着这笔血债，最后被这笔血债彻底吞噬。”
    这个Mark Gregory，虽然他现在还活着，但是跟死了也没什么不同了。因为他的灵魂已经崩溃，也就是说，除了被怨灵吞噬，这个家伙连堕入地狱的机会都不会有，更不要说来生了。
    这个儿子，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他从他十岁的时候起，就因为这桩重罪而身在人间却与身在地狱没什么不同。
    而他的父亲，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即便世俗的法律无法惩处他，但是，他依旧逃不过现世报。
    摩根道：“所以，你觉得这桩案子，真正需要负责的，还有一个人。”
    赵长卿道：“定罪这种事情，还是jiāo给法官以及天主吧。我只需要从那些神经病都手里救人就对了。不过，现在的话，我需要一个小天使抚平我受创的心灵。所以，霍奇，你的小杰克怎么样了？会爬了吗？”
    “当然。”跟所有的傻爸爸一样，一提到自己的儿子，霍奇就jīng神十足。
    “那我能去你家拜访吗？”
    “当然可以。”
    一句当然可以，赵长卿就跟瑞德一起上了霍奇的车，然后回到霍奇家。
    有句话叫做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话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大多数妈妈，哪怕是全职妈妈，当孩子还小的时候，当她焦头烂额地准备要收拾儿子弄出来的一堆惨剧的时候，电话铃响了，然后，丈夫带了客人回来！
    尤其是后者，足够叫每一个妈妈发狂！
    但是，这种事情，对于大多数妈妈来说，只是她们的日常。
    就跟今天这样，霍奇忽然带了两位同事回来，虽然其中一个还是个孩子，也足够海丽头疼了。
    看到厨房地上的碎瓷片，霍奇二话不说，卷起衣袖酒来收拾，瑞德也过去帮忙，然后，海丽抱着小杰克带着赵长卿去看客厅。
    “抱歉，家里乱糟糟的。”
    说这话的时候，海丽是真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结婚以前，大约每个女人都想过，自己结婚的话，肯定是一边优雅地带着孩子，一边游刃有余地处理家务和各种事情。
    可实际上，大多数母亲，尤其是新手妈妈，她们在养育她们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光孩子长牙时的哭泣声就够叫人头疼了。
    更不要说其他的林林总总，足够叫人疲于奔命。
    “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们忽然前来拜访的。对了，小杰克快长牙了吧？他哭得厉不厉害？”
    海丽点了点头，笑容里面带着一丝疲倦：“哭得狠厉害。我不得不让他咬着拇指饼gān。”
    超市里面有专门的幼儿磨牙饼gān买。当然，也有那能gān的主妇，她们自己给孩子们做。只不过，这种能gān的主妇在米国也是少数。
    “那就需要经常给杰克清理口腔了。”
    赵长卿说这话的时候，小杰克正瞪着眼睛看着他，见赵长卿一直看着他，小杰克眨巴眨巴着眼睛，把自己一直含在嘴巴里面的拇指饼gān从嘴巴里面取了出来，然后递给赵长卿。
    更准确的说，这孩子把从自己嘴巴里面拿出来的拇指饼gān往赵长卿的嘴巴里面塞。
    赵长卿微笑着，凑过去，亲了一下小杰克的额头。
    “亲爱的小杰克，谢谢你哦。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作为回报，阳光会赐福于你，直到那一天。”
    赵长卿说的是中文，海丽听不懂，但是，赵长卿接下来的话，她听懂了，因为赵长卿换了英语：
    “海丽，晚餐需要我帮忙吗？不是我chuī牛，我很擅长料理呢。”
    第288章 
    当赵长卿的白鸦庄园进入最后装修阶段的时候，BAU小组接到了CIA的特别任务，需要救助一位来自阿拉伯的女性连同她的两个孩子。
    因为赵长卿是华一代，因此他回避了。
    而这次的任务，让BAU小组获得了为期两个星期的假期。
    对于BAU来说，这弥足珍贵。
    “海丽为我列好的家务清单足有一公里那么长，而我需要考虑的就是从哪里开始。”
    说这句话的时候，霍奇身上传来的酸臭味儿，让两只可怜的单身狗艾丽和摩根觉得自己被塞了满嘴的狗粮。
    不止是霍奇，就连吉迪恩都一脸兴奋地宣布：“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将迷失在森林小屋里面。请不要给我打电话。谢谢。任何事情都不要给我打电话。”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吉迪恩迅速从艾丽和摩根的办公桌边上走出了玻璃门外，如果不是电梯还没有来的话，他绝对已经看不见身影了。
    看着这样的吉迪恩，赵长卿道：“难道吉迪恩老树发新枝好事将近了？”
    摩根道：“什么？詹米？你是说，吉迪恩？”
    赵长卿道：“当然，我们小组里面难道有第二个吉迪恩吗？”
    摩根觉得自己又被塞了一嘴狗粮。
    不得不再度向艾丽提出了邀请。
    虽然他一个人也可以去，但是，从弗尼吉亚到牙买加这段路上有个美女同行也是好的。
    摩根可是很清楚，这次的假期来得突然，而他们呢，又是以没有私生活闻名的。
    所以，这次忽然得到的假期，他跟艾丽两只单身狗，目前也只能相互取暖了。
    艾丽转头对赵长卿道：“嘿！詹米，你呢？有什么安排？”
    赵长卿想了想，道：“完全没有。瑞德打算带我去内华达州，他每次度假都去那里探望戴安娜姨妈……”
    瑞德这才注意到，这一次跟过去不同了，他有个小表弟！而这个小家伙还不满十岁！
    想到这个，瑞德道：“詹米，你喜欢迪斯尼乐园吗？”
    赵长卿立刻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哦，瑞德，别跟我提迪斯尼，如果我想投资电影的话，说不定会注意一下这家公司和他的游乐园。不过，对于我来说，与其去他们的游乐园玩，还不如带着凯撒和彼得野营呢。”
    “好吧。那么，我们先去拜访戴安娜，见过戴安娜之后，我们就去野营。”
    赵长卿道：“你会开车吗？”
    瑞德摇了摇头。
    赵长卿道：“我年纪太小了，至于Megan，她倒是可以，不过，她的驾照是小车的。而我觉得，既然是野营，就应该开那种房车，可以在里面打牌的才行。要不，让管家准备一下，去租一辆房车？”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关于瑞德的这个假期，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瑞德的表现不是很明显，但是，从弗尼吉亚到内华达州，赵长卿明显地感觉到了瑞德的不自在。
    “怎么了？”
    飞机上，赵长卿如此对瑞德道。
    “不，没什么。”
    瑞德如此道。
    “你确定？”
    “当然。”
    “可是，在我看来，你非常不正常。瑞德表哥，”赵长卿如此道，“你在紧张。对戴安娜歉疚？为什么？”
    瑞德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道：“你，你应该知道了，我满了十八岁之后，就把戴安娜送进了疗养院。那个时候，戴安娜，我是说，妈妈一直求我，求我不要送她进疗养院……”
    “你对戴安娜姨妈心存歉疚？”
    “对。”
    瑞德点了点头。
    这个角度，他的黑眼圈看上去更加严重了。
    赵长卿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道：“好吧，我明白了。你觉得把姨妈送进疗养院是为了戴安娜姨妈好，但是，你也自己清楚，比起疗养院，姨妈更希望得到你的陪伴，偏偏你却不能陪着她，所以，你天天写信给她，每天都写厚厚的一叠。”
    瑞德没有反驳。
    他默认的赵长卿的说法。
    事实也是，这也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对于把戴安娜送进疗养院一事，对于不能陪着母亲一事，他一直都是抱着歉意的。
    赵长卿道：“好吧。这一次，我会监督你。”
    “什么？詹米，你不用……”
    瑞德立刻叫了起来，但是，很快，他的声音就消失在了赵长卿的清澈的眼睛里。
    他忽然想起来，这里是飞机上，他不应该大喊大叫影响别人。
    瑞德降低了音量，小声道：“可是詹米，你真的不用……”
    赵长卿道：“你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你的肢体语言、你的整个人，都在无声地喊着：‘怎么办？要去见戴安娜了，可是我完全没有准备！谁来帮帮我！拜托！谁来帮帮我！’所以，我帮你。”
    瑞德忽然觉得无言以对。
    他必须承认，对于接下来的跟母亲的会面，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也正如他的小表弟说的这样，他真的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
    一直到内华达州的Bennington疗养院，瑞德都保持着一种QAQ的状态，就好像被人欺负惨了的泰迪。
    不，不是泰迪。
    就连泰迪都敢对瑞德宣战，所以，瑞德更像是一只茶杯犬。而赵长卿呢，就是捧着这只茶杯犬的人。
    进入疗养院的时候，看到裹着毯子坐在窗前的母亲，瑞德傻眼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腿好重。
    这个时候，疗养院的一位工作人员注意到了瑞德，她跟瑞德打招呼之后，就跟瑞德说起了戴安娜的事情：
    “……她以您为荣。您是她的骄傲，您的每一封信，她都有阅读。她把您经手的每一桩案子称之为冒险，并且跟每一人倾诉……”
    赵长卿道：“请问，都有谁？”
    “这里的每一人，医生、护工、病人，访客……”
    瑞德心更虚了。
    就在他摸出了给母亲准备的礼物，想拜托这位女士转jiāo的时候，赵长卿狠狠地在他的踝关节来了一下。
    瑞德差一点嗷地一声，哭出来！
    小家伙就是这么厉害，能让他痛个半死也不会让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记，更别说其他了。如果他不去跟戴安娜说话的话，小家伙绝对会在这里bào打自己一顿！
    那种绝对不会留下伤痕、用任何仪器都检查不出来，但是，绝对会让他一个星期都爬不起来的疼痛！
    想到这里。想到小家伙的可怕，瑞德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往母亲方向蹭去。
    就在他走出三步——以他的大长腿来说，的确只是三步距离，换了小家伙，起码也是五步——他的母亲，戴安娜就好像有心电感应一样，转过了头：
    “斯潘塞。”
    好吧，看起来，他的茶杯犬表哥跟亲爱的戴安娜姨妈有很多话要说。
    赵长卿很乖巧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瑞德不跟妈妈说话则已，一开始说话，母子俩就停不下来。
    只要看着他们母子俩，就能够感觉到亲缘的力量，这是无论隔了多少距离都无法改变的。
    当日头渐渐偏西，当夕阳的余晖洒满休息室把休息室染成了枫叶一般的颜色，当瑞德起身准备跟母亲告辞的时候，有个女人走来，递给瑞德一个信封。
    当着母亲的面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把非常古老的长柄huáng铜钥匙和一张小纸条，瑞德的脸上先是疑惑，然后，当他看清楚那张纸条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成了慎重。
    那张纸上只有这么几行字：
    ——除非你去救她，否则她就死定了，瑞德博士。
    ——打电话给吉迪恩，他知道。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却已经触动瑞德身为FBI的神经。
    这两句话背后，意味着一个大案子。
    从瑞德的脸上看出了不对之后，赵长卿立刻给霍奇打的电话。
    当然，霍奇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赵长卿又打电话给了吉迪恩。
    至于吉迪恩，他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歉，詹米，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赵长卿道：“所以，你那边是有事情发生了？吉迪恩。”
    吉迪恩一顿，立刻换了非常严肃地神情，道：“有人给我寄了一个人头，从牙买加。”
    “牙买加？是不是蒙特哥湾？”
    吉迪恩非常惊讶：“你怎么知道？”
    赵长卿道：“如果摩根没有改变行程的话，那么，他跟艾丽两个现在就在蒙特哥湾。”
    吉迪恩沉声道：“他们有麻烦了。”
    赵长卿答道：“看起来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这边已经报案了。但是，警察过来要一定的时间。”
    “我明白了。”
    赵长卿跟瑞德jiāo换了一个神色，道：
    “我跟瑞德今天就返回弗吉尼亚。”
    这个案子，把他们五个人都卷进来了，也难说霍奇和加西亚、JJ那边不会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在美国，除非特殊情况，一般快递员是不会在周末，还有晚上六点以后工作的。所以，关于这个案子的时间，这里进行了小小的调整，
    第289章 
    因为内华达州跟弗尼吉亚存在着时差的关系，当赵长卿和瑞德两个下了飞机，给摩根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艾丽有麻烦了。
    “所以，那些家伙看到十九号房间门口有血迹，然后血迹在艾丽的房间门口消失的时候，他们就把艾丽带走了？”
    摩根无奈地道：“是的。”
    瑞德道：“你才知道？”
    电话的另一端，摩根的声音十分无奈：“是的。直到我听到艾丽的尖叫声才发现出事儿了。”
    “但是当地警方不相信你？”
    “是的。”
    摩根的声音十分无奈。
    “已经打电话给霍奇了？”
    “刚刚。”
    赵长卿道：“听着，摩根，告诉你一件事情。就在今天傍晚，不，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应该说昨天傍晚了。远在自己的森林小屋的吉迪恩收到了一份快递。”
    摩根的反应也快：“你是说，跟艾丽的这个案子有关？”
    赵长卿答道：“嗯哼。那份快递里面有一颗人头，来自牙买加的人头。吉迪恩的女友当时就吐了。”
    “等一下，吉迪恩有女友了？”
    赵长卿答道：“显然，他们正在热恋中，吉迪恩原本是想跟这位女士一起渡过这两个星期的美好假期的。”
    “现在泡汤了。”
    摩根无奈地道：“伙计，人头，那颗人头怎么了？”
    赵长卿答道：“很简单。那颗人头既然能够在昨天傍晚就送到吉迪恩的手里，那么，假如这个不明死者就是位于你们那座酒店的十九号房间的客人的话，那就等于说，这个人最起码也是前天死的。而你们，则是昨天下午才到牙买加。”
    摩根立刻高兴了起来：“嘿！CoolGuy！你真的是太棒了！我知道该怎么取信那位St.Pierre探长了！”
    摩根也是被乱了方寸。
    出了这种情况，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加西亚，因为他已经弄清楚了十九号房间的客人的名字。按照他的经验，这种事情只要给加西亚打个电话，加西亚就能够把那个家伙的十八代祖宗给挖出来。
    结果，
    加西亚遇到了黑客！
    也就是说，有人把加西亚给黑了！
    现在，加西亚忙着修理她的那些小宝贝，根本就无法给予摩根任何援助。
    挂断了电话，赵长卿跟瑞德jiāo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这才打电话给了霍奇，霍奇也松了一口气。
    霍奇也跟赵长卿说了他方才接到的那个奇怪的电话：
    “——别在第一批受害者上làng费时间，他们都是毫无悔改的坏蛋；
    “——她是最重要的一个；
    “——记住，任何事情都有个开头，
    “——没有多少时间了。最年轻的那个握着钥匙，你必须帮助他拯救她。”
    在赵长卿重复着这些句子，瑞德迅速地把这几句话摘记了下来。
    就跟大家相信霍奇的控制能力和跟上头打jiāo道的能力一样，大家也相信小家伙的推理能力。
    小家伙总是能够从各种蛛丝马迹里头发现特殊的东西。
    所以，这些话，先告诉小家伙，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听说霍奇明天就会一大早赶往牙买加，赵长卿也松了一口气，顺便也有兴致调侃他们小组的爸爸桑了：“霍奇，替我向海丽问好，非常抱歉打扰了你跟海丽的二人世界。另外，帮我亲亲小杰克，我想他了。如果有什么新的动向的话，只要不是非常着急，我都会尽量用短信跟你联系的。”
    挂断了跟霍奇的电话，爬上自家的汽车，瑞德这才道：“詹米，你是说，新的动向？”
    赵长卿道：“当然，你看，这些句子。”
    取过瑞德的记事本，赵长卿指着第一句话，道：“看这里，‘他们都是毫无悔改的坏蛋。’，这里用的是他们，所以，我敢肯定，牙买加的那具无头尸体跟吉迪恩收到的头颅属于第一个人，另外还有一具尸体等待着我们。”
    瑞德道：“连环杀手。”
    赵长卿道：“很有个性的连环杀手，不是我们过去遇到过的那些神经病。”
    瑞德道：“还有，‘最年轻的那个握着钥匙。’”
    瑞德立刻道：“可是不对啊。最年轻的不是我啊。”
    最年轻的明明是赵长卿，可是收到钥匙的人却不是九岁的詹姆斯·汉密尔顿，而是二十四岁的斯潘塞·瑞德。
    赵长卿道：“所以，要么就是这个家伙对我并不了解，毕竟我来的时间可不算长。当然，这个可能性，我觉得很低。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瑞德茫然地望着赵长卿。
    赵长卿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在这个家伙的心里，地位超然。”
    说着，赵长卿再度拿起了电话：“这种事情，打电话回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赵长卿选择了把电话公放。
    果然，昨天赵长卿登上飞往内华达州的飞机之后，有人还往公寓送来了邮件——一个大箱子。
    得到赵长卿的允许，管家帮赵长卿打开了箱子。
    那里面是无数的书籍，以及，自述。
    不，与其是自述，更像是忏悔录一样的玩意儿。
    赵长卿听得郁闷死了：“这个家伙把我当成了教堂里面的忏悔神甫吗？”
    关于这家伙的罪行和接下来的行动，这个家伙都写在这上头了好不好？
    一点都没有解密的乐趣。
    赵长卿不得不拿起了电话：
    “看起来，不打电话给霍奇都不行了。”
    所以，这天夜里，霍奇带着瑞德赵长卿两个人，带着一队武装到了牙齿的警察直扑那个地点，然后，看到了只穿着一条裤衩几乎全|luǒ|着仰面躺在房间中间的chuáng上的Frank Giles。
    一柄古式的长剑，把这个家伙钉死在了这张chuáng上。
    这个家伙已经死去多时，而在这个家伙的头部上方，两行古英语写着：
    ——现在，你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边上一个帆布包里面，装满的钞票。
    看清楚这一幕的时候，赵长卿就想捂脸。
    霍奇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赵长卿的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吗？”
    赵长卿指了指房间里的景象，道：“这个家伙，我是说，这个杀手，未免太中二了。这种把戏也太粗陋了。”
    瑞德傻眼了。
    他停下了观察房间的动作，道：“詹米，有什么不对劲吗？”
    赵长卿道：“算了，多说无益。谁带了警棍？”
    立刻就有警察递给赵长卿一根警棍。
    赵长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着那根警棍，走到另一侧的墙壁上，开始敲敲打打。
    实际上，这个房间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房间正中间的chuáng上躺着死者，一面是大窗户，拉着窗帘，一面墙上用古英语写着血字，一面是门，那种可以双开的类似谷仓门的两扇的大门，剩下的那面墙，还是个yīn阳角。
    所以，有秘密的地方还用多说吗？
    肯定是阳角这边的墙壁有问题啊。
    只见赵长卿在墙上不同的位置敲敲打打，果然，没几下就把墙壁打破了一个dòng。
    霍奇阻止了赵长卿：“我来。”
    霍奇走过去，从这个墙dòng里面挖出一个非常古朴的、看上去很有质感的盒子。
    赵长卿立刻就看向瑞德。
    瑞德这才反应过来。
    好吧，这是一个八音盒，然后，在盒盖的夹层里面，有一束灿金色的头发和一张碟片。
    把尸体jiāo给了验尸官，赵长卿跟瑞德坐上了霍奇的汽车，瑞德这才有空问赵长卿：“詹米，方才你在房间里面，为什么捂着脸，还，还那副模样？就好像一副无语的样子？”
    赵长卿道：“你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会知道那堵墙，那个位置上，会有一个dòng。是这样吗？”
    瑞德点了点头。
    就连霍奇也从后视镜上看了赵长卿一眼。
    他也在听。
    赵长卿道：“瑞德，你应该多看看网络小说的。不，中国的传统武侠小说里面、仙侠小说里面，还有盗墓小说里面，都已经写烂了。如果要我们东方人来设计这个机关，我们会把死者放在四通八达的山dòng里面，然后，在山dòng的特定位置挂上N多的镜子。有的是有用的，有的是没有用、纯属混淆视听的。然后，只有特定的时间，阳光she到某面镜子上，经过无数次的反she，最后落在某个角度。那个地方，必须要通过一定的手段才能够够得到……可是你看这个家伙的安排，房间正中央的尸体上竖着一把剑，墙上又是yīn阳角，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吧？简直，简直是粗陋得一塌糊涂！这种机关，起码也应该设在那种迷宫一样的大庄园或者是古堡里面，然后墙壁上也不应该是那么简单的条纹墙纸，应该是那种特殊的带着数字和特别花纹的墙纸才对！然后，用yīn影、花纹、数字结合，暗示某一个特殊的房间……结果，这个家伙！竟然只做了一个yīn阳角就完了？就是他在墙壁上掏了dòng出来，还重新弄了墙纸，也不能否则，他这个机关做的实在是，低级！low死了！这么好的创意，竟然被他玩成这个样子！”
    第290章 
    听完小家伙义愤填膺的话之后，霍奇跟瑞德在后视镜里面jiāo换了一个神色。
    高功能反社会。
    这也是小组最担心的。
    看起来上个案子对小家伙的影响不小。
    想到上个案子，以及小家伙的反应，霍奇也不得不承认，小家伙无法接受上个案子的那个混蛋谋杀自己的亲生母亲的行为，这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小家伙才九岁，本来就应该是依赖着大人撒娇的年纪。
    霍奇一点都不希望小家伙从此留下心理yīn影。
    但是，就是霍奇自己的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们原本让小家伙加入只是为了搜救人质，但是现在，小家伙在队伍里的重要性可以说是日渐凸显。就跟这次的案子一样，虽然说那个忏悔录是凶手直接寄到小家伙的公寓里面的，但是这不等于说，这个孩子就没有发挥作用了。
    至少，在找这个古董八音盒的时候，小家伙发挥了超过非同一般的作用。
    瑞德仿佛没有发现一样，他问道：“所以，詹米，你把自己带入了这个家伙的角色，然后在嫌弃对方的粗陋吗？”
    带入凶手在案发现场的行为，这也是摩根常做的。
    只不过，无论是瑞德还是霍奇，抑或是组里的其他人，都觉得小家伙实在是太小了，模仿那些神经病，对小家伙的心理健康不大好。
    虽然小家伙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而且一直都做得很好。不过，这样很容易留下心理yīn影，尤其是，小家伙才九岁，他不用模仿那些神经病的。
    他应该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赵长卿答道：“如果是我，我会租下一座古堡或者比较偏僻一点的地方租一片林子。如果是古堡或者是庄园，我就可以在墙壁上做文章，就是不把庄园重新装修，也可以自己买颜料自己动手在墙壁上画一堆的画，然后在那些画里面隐藏一堆的讯息。这个家伙没有这么做，有可能是因为他手里没钱，有可能是他没有时间，也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有可能他身患绝症，或者说，他残疾了。总之，因为某些原因，他做不到。就是这样。”
    瑞德迅速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下了这条讯息。
    霍奇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赵长卿迅速取过他的电话，给了瑞德。
    霍奇在开车，不能打电话。
    瑞德跟摩根jiāo谈了一会儿，道：“摩根说，他已经说服了当地的探长，他跟艾丽会乘坐最近的航班返回。”
    霍奇道：“很好。现在，我们需要聚集起来，然后看一看这个家伙给了我们每一个人什么东西。”
    霍奇没有回家，就连瑞德和赵长卿也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办公室。
    哪怕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可他们三人都没有睡意。
    吉迪恩在返回弗尼吉亚FBI匡提科本部的路上，摩根和艾丽也在等待回返匡提科的航班，还有JJ。
    至于加西亚，她也在办公室里面熬夜修理电脑。看起来，无论是瑞德还是赵长卿，都不适合现在去打扰她。
    不过，霍奇和瑞德、赵长卿三人也不是没有事情可以做，相反，他们在会议室里面开始先看那张碟片。
    这个人的声音跟一般人不同，给人一种，捏着鼻子说话的感觉。
    把碟片看过一遍之后，瑞德道：“这个家伙捏着鼻子说话，显然，他不想让我们从他的声线上发现他的身份。”
    赵长卿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可能，就跟我之前说过的那样，他的体能做不到。有可能他出过什么意外，鼻子或者是嗓子受了伤，因此只能这样说话。”
    这倒是有可能。
    瑞德迅速把这一条也记在了记事本上。
    “所以，我们现在来看看，我们得到了多少讯息。”
    霍奇道：“这个家伙说过，不要在第一批受害者身上làng费时间。”
    赵长卿道：“所以那两具尸体是不用多说了。目前我们得到的讯息，就是这张碟片，这缕头发，这个八音盒，还有这张藏在八音盒里面的纸条？”
    瑞德拿起那张纸条，小声念道：“它永不入夜，如明日于众生。”
    赵长卿道：“等一下，再念一遍。”
    “它永不入夜，如明日于众生。”
    赵长卿道：“很熟悉。”
    霍奇道：“詹米，你想到什么了吗？”
    赵长卿答道：“是的。那次亨利开车带我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就说过，拉斯维加斯是一座不夜城。因为拉斯维加斯的霓虹灯很多，而且彻夜通明，所以拉斯维加斯根本就没有夜晚。”
    瑞德道：“我也很熟，我曾经在哪里听过……”
    赵长卿道：“你在书上看到过吗？”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记忆就会十分清晰了。但是，我只是觉得十分熟悉，所以，应该是听说过。”
    事实上，在另一个时空，也就是上上个世界，赵长卿还真的读过这本书，但是，他不确认这个世界也有这么一本书。
    所以，他没有开口。
    想了想，赵长卿决定给瑞德一点提示：”那么，你觉得谁会给你念诗呢？斯潘塞表哥？你的父亲？还是戴安娜姨妈？“
    瑞德恍然大悟：“是妈妈！是的，妈妈给我读过！是群鸟会议！那被认为是情人节的出处！”
    赵长卿耸了耸肩。
    “好吧，那你觉得，这本书跟这个案子有关联吗？”
    瑞德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讯息太少了。”
    赵长卿把笔一丢，道：“是啊。讯息实在是太少了。算了，等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再说好了。现在，我有点担心吉迪恩。”
    瑞德再度露出了他的招牌的跟茶杯犬一样湿漉漉的眼神。
    就连霍奇都严肃地转过脸，道：“詹米，你说，你在担心吉迪恩？”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不止是吉迪恩，还有你。霍奇，你没有发现吗？这吉迪恩在森林里面的小屋，你家的电话号码，还有戴安娜姨妈的疗养院。别的不说，就是吉迪恩的那个小屋，如果不是放假的那天吉迪恩自己提起来，我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一个秘密基地！”
    霍奇道：“那是吉迪恩的禁地？”
    赵长卿道：“是的。昨天，吉迪恩说过，未来的两个星期，他将迷失在森林小屋里面。还说了至少两次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打电话给他。”
    瑞德道：“那是吉迪恩的心灵港湾。”
    不止是霍奇，就连瑞德都知道，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一个心灵的港湾有多重要，更别说吉迪恩这样的老探员了。
    作为FBI，作为负责凶杀案的小组，他们时时刻刻都要为人民的生命安全负责。一个不小心，一个延迟，就是一条生命的消逝。
    他们每一个人的肩头都责任重大。
    也就是因为这份责任，让年仅九岁的詹米·汉密尔顿成为了小组的一员。
    因为他们需要他。
    因为无数的受害人需要这份力量。
    可是，对于他们这些探员们来说，在侧写师这个位置上呆得越长，他们就越希望得到这么一个地方，让他们接不到任何的电话，让他们看不到四分五裂的尸体，让他们听不到呼救声、哀嚎声……
    那座森林小屋，对于吉迪恩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让这个该死的混蛋染指了！
    对于吉迪恩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还有我们的家人。尤其是霍奇，你有海丽和小杰克。这个混蛋既然能够在你休假的时候打电话给你，自然也能够找上海丽和小杰克！”
    霍奇差一点就跳了起来：“你是说，海丽？”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目前来说，我觉得我们不适合激怒这个混蛋。比方说，这个家伙在这段录像里面说了，不允许外人加入。”
    瑞德道：“可是，他也只说了，让吉迪恩、霍奇、摩根、艾丽、我和加西亚六个人，没说你……”
    赵长卿答道：“可是，我本来就是这个小组里面的一员。是这个家伙把我排除在外，而且他还把我当成了忏悔神甫之类的……等一下，”赵长卿道，“我记得加西亚说过，她被黑了。”
    “当然，加西亚现在都还在修计算机呢！”
    赵长卿答道：“难道加西亚没有把我的讯息录入系统吗？”
    瑞德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加西亚的系统里面有你，那么，这个家伙就不是从加西亚都系统里面知道我们的？”
    赵长卿道：“那么，除了加西亚之外，还有人知道吉迪恩的小屋这些事情吗？我先说，我不知道。”
    瑞德吞了吞口水，小声道：“我，我想，可能是我。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我，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不会泄露秘密。”
    霍奇和赵长卿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瑞德道：“但是，妈妈，我会写信给妈妈，以弥补我不能去看她的歉疚。”
    赵长卿道：“所以，这个家伙已经接触过戴安娜姨妈了。你有在信件中提到吗？”
    第291章 
    瑞德踌躇了一下，道：“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妈妈说。毕竟，詹米，你太小了。而妈妈，她总是把政府形容成法西斯。所以……”
    “所以你们没有告诉姨妈，我成了FBI探员？”
    瑞德点点头，道：“是的。”
    不知如此，他还把詹米形容成了一个天使。
    别的不说，从小家伙的能力，还有一次又一次地救下受害人，在瑞德的心中，小家伙就跟天使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小家伙的加入，案子就跟开了挂一样，几乎在飞机上，大家就得了明确的侧写。
    这让瑞德的歉疚以及负罪感少了许多许多，证据就是，最近他的噩梦都少了。
    霍奇立刻站了起来，道：“这件事情必须跟加西亚确认一下。”
    只有确认了加西亚那边的资料登记，才能确定这次的这个神经病是从哪条途径了解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讯息的。
    三人迅速赶往加西亚都办公室。
    加西亚听说这个问题之后，她如此道：
    “是的，长官。我如实登记了詹姆斯·汉密尔顿探员的资料。”
    “加西亚，你肯定，你如实登记了小家伙的资料吗？”
    加西亚答道：“是的，长官。因为，因为我觉得，小家伙的能力就跟我的黑客水平一样，除非是亲身体验过，不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所以，就是我如实登记了。”
    赵长卿想了想，道：“你对其他的成员进行了加密？”
    加西亚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用一份似是而非的文件，放在了表面。”
    一般的黑客，就是攻破了加西亚的系统，也只会下载到这些文件。而厉害的黑客，就跟这次的这个家伙这样，能够黑掉加西亚的，肯定能够找到真的那一份。
    其他的队员的档案都是经过加密的，唯有赵长卿的那一份没有。
    看过那些成员的档案，再看看赵长卿的，肯定会觉得赵长卿放在表面上的那份档案也是虚假的。
    因为赵长卿的能力实在是太夸张了。
    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亲眼见识过，就肯定不会相信。
    尤其是小家伙的年龄，和他的表现，根本就不相符。
    小家伙才九岁，却已经成了FBI的一员，而且还是非常优秀的探员，在人质搜救上很有一手。鉴于瑞德的母亲戴安娜患有jīng神分裂症，加上瑞德的描述，戴安娜的确很有可能把小家伙描述成天使之类的想象中的人物。
    在美国家庭，把孩子们形容成天使，那更是家常便饭。
    霍奇和瑞德、赵长卿返回了会议室，再度开始了讨论：“所以，詹米，你觉得这一次我们要把吉迪恩的状态也考虑进去？”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恐怕，吉迪恩会认为，那个混蛋把他的小屋夺走了。这对吉迪恩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霍奇点了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想了想，霍奇还是决定给海丽打了个电话，让海丽去住酒店。
    如果这个案子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在不明嫌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详细信息，那么，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们的家人可能会有危险。
    当天早上，JJ先来，至于吉迪恩，他从他的秘密小屋回来花费了一点时间，在他踏入BAU的公共办公区的时候，还被另外一位探员给拦住了。
    那位探员把不明嫌犯给他的明信片还给了他——上面没有一枚指纹，可见不明嫌犯之细心谨慎。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霍奇和瑞德的眼底。
    尤其是瑞德，他看出了吉迪恩的状态不对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转头望向了会议室。
    小家伙现在还在会议室里面。
    而且，关于吉迪恩的事情，小家伙都说对了。
    吉迪恩拿着明信片进来的时候，赵长卿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吉迪恩手里的，用证物袋装着的明信片：
    “吉迪恩，这就是那个混蛋寄给你的吗？”
    “是的。”吉迪恩迅速把装着明信片的证物袋递给赵长卿，然后打开了电视：“所以，这个就是那个混蛋留下的录像？”
    赵长卿道：“是的。你要看吗？”
    吉迪恩想了想，道：“等一下，我还是过一会儿在看，你跟瑞德分析出了什么吗？”
    赵长卿立刻把他们的分析结果告诉了吉迪恩，然后，把那张明信片放到吉迪恩面前，道：“吉迪恩，你能告诉我这张明信片的事儿吗？”
    “当然。”吉迪恩抹了一把脸，道：“这是1959年，白袜队的一位棒球明星。当是我跟我父亲……”
    “你是说，1959年？”
    “是的。”
    “可是这是一张1963年的明信片。”
    吉迪恩抬起了头，就连在边上听了一会儿的霍奇跟瑞德都集中了注意力。
    霍奇道：“詹米，你知道了些什么。”
    赵长卿想了想，道：“讯息还不够。”就在这个时候，JJ敲门进来，道：“诸位，我刚刚收到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只纹huáng蝶标本。上面还有一行字。”
    瑞德小声读道：“她正在被寻找，还未被找到。”
    赵长卿道：“纹huáng蝶？这可是英国的特产，在美国也不多见。”
    JJ立刻给予了肯定回答：“是的。”
    只见赵长卿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望着桌子上的各种东西。
    霍奇看着小家伙没有开口，反而是一向沉稳的吉迪恩，他忍不住道：“你想到什么了吗？詹米？”
    赵长卿答道：“是的。我想，我在哪里看到过。”
    只见赵长卿说了声抱歉，就脱了鞋子，站在椅子上，然后开始把桌子上的东西摆来摆去。
    同时，他的嘴里也不时地念叨着：“纹huáng蝶不多见，古董八音盒也不多见……这是收藏家才会有的行动……”
    吉迪恩看着赵长卿把手伸向明信片的途中，忽然转了方向，伸向了那束灿金色的头发。
    只见在赵长卿的面前，放着纹huáng蝶的标本，古董八音盒的钥匙，还有那束头发，然后，小家伙开始发愣。
    霍奇道：“有什么不对吗？”
    瑞德已经先叫了起来：
    “是《搜集者》！我记得詹米有这么一本书，它，它出版于1963年！那是它的第一版。”
    血族的品味总是很好的。因为打劫了血族的搜藏，所以这本原版书落到了赵长卿的手里，而瑞德正好看过这本书。
    赵长卿道：“看起来，我需要给管家打个电话。”
    不管有没有关系，让管家把这本书送过来准没错。
    另一边，瑞德已经开始给JJ科普有关二战中的情报战：
    “……这是一种非常常用的加密方式。选一本书，然后用三个数字代替某个单词，比方说，第一个数字代表页码，第二个数字代表行数，第三个数字代表序列。比方说，118，12，03就代表着第118页第十二行第三个单词。如果书籍不同、版本不同，排版自然也不会相同。没有特定都书籍，那么肯定是解不开这个密码的。”
    话未落音，海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在她临出门前，有人送来了一份文件，来人还对海丽说，霍奇需要这个，因为有个女孩性命攸关……
    赵长卿做了轻松的表情，道：“看起来，我们的动作也不慢。”
    等海丽把快件送来，并且在霍奇的办公室坐下之后，瑞德迅速开始翻译那份文件，然后，他得到了一个谜语，从这个谜语上联想到了他的母亲戴安娜。
    可以说，戴安娜是跟着摩根和艾丽一起踏进BAU的。
    而戴安娜对于被带到弗尼吉亚这件事，表示了极度的反感，哪怕瑞德告诉她，这是为了保护她，戴安娜还是道：“斯潘塞，你知道我讨厌坐飞机。你的保护就是qiáng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吗？”
    瑞德只能用邀请母亲参观的名义把戴安娜带进会议室。
    这是他们母子的事情，小组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插足。
    当戴安娜跟着摩根、艾丽一起看到那个录像，尤其是听到这个不明嫌犯的声音的时候，戴安娜立刻道：“天哪！这，这不是Randall Garner吗？”
    不止如此，戴安娜身上还带着一张照片，照片的背后还有一个地名。
    因为艾丽一晚没睡，她留在了匡提科陪伴戴安娜，而小组的其他人，包括赵长卿都去了这个地址。
    他们顺利救出了Randall Garner的女儿Rebecca Bryant，也就是Rebecca Garner。这个女孩从五岁被收养之后就改姓Bryant，但是两年前，她从波士顿失踪了。
    也就是说，两年来，这个女孩一直被她的亲生父亲囚禁在那张照片里的房子的地下室里面。而她的父亲在房子里面安装了大量的炸弹。
    如果不是赵长卿在第一时间想到照片上，那个地下室的窗口透出的灯光，并且在一进入房子就带着武装到牙齿的警察们直冲地下室，这个女孩可能还要在被救出之前再上演一次生死时速。
    不过，被救出后，这个女孩还是躺在担架上，看到她的亲生父亲连同这座房子被火焰吞噬，而吉迪恩和瑞德等人则láng狈地冲了出来。
    这个家伙，在房子里面装了太多的炸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么一点了。
    第292章 
    BAU小组回到弗尼吉亚的匡提科FBI本部的时候，戴安娜正坐在会议室的圆桌边上写着什么，而在边上的沙发上，艾丽正呼呼大睡。
    她困死了。
    至于戴安娜，在看到瑞德和赵长卿走进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午餐时间到了吗？”
    瑞德愣了一下。
    他不明白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儿子一脸迷茫，戴安娜加了一句：
    “他们总是吃过午饭之后来到我的办公室。”
    戴安娜是十五世纪古文教授，她口中的当然是他们自然是指她的学生。
    瑞德道：“妈妈，我能听你的讲座吗？”
    “当然可以。”抬头看着自己瘦瘦高高的儿子，戴安娜如此道：“不过，你要先看过资料才可以。”
    瑞德道：“当然。我看过您的讲义。当然，詹米也是。”
    “这是好事。”
    赵长卿这才道：“戴安娜姨妈，您愿意跟我们一起生活吗？”
    戴安娜傻了。
    今天的第一次，古文教授的权威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
    赵长卿答道：“我是说，我们的新家，白鸦庄园已经建好了，希望您也能给我们一起住。”
    戴安娜一片混乱，她抬头，看着儿子。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脸上甚至爬满了细纹，可是现在，她的眼底茫然地跟一个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戴安娜结结巴巴地道：“所以，不去内华达州，而是留在弗尼吉亚？留在匡提科？”
    瑞德点了点头。
    赵长卿看了看这个表哥，不得不叹了一口气，代为解释道：“戴安娜姨妈，您看，那个时候斯潘塞表哥才十八岁，他还在读书，他没有那么多钱，建一座新家，能够满足家人的全部要求的新家，所以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把您送到疗养院，因为那里有足够的医生和护士。而现在，我们有了足够的钱，庄园也建好了，所以，是时候一家团聚了。除非，除非您在内华达州有什么牵挂……”
    戴安娜看着瑞德道：“斯潘塞，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你在邀请我跟你一起生活？”
    瑞德点了点头，道：“是的，妈妈。”
    这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白鸦庄园够大，而且还有一群的男仆、女仆，也会有家庭医生，照应戴安娜，绰绰有余。
    这就是美国，真正的穷人恐怕连进疗养院的钱都没有，中产阶级才能够享受到这一切，至于顶级的富人，只要钱买得到的东西，应有尽有。
    赵长卿补充道：“只要您不嫌弃我们经常出差，休假不固定，还有，……”
    戴安娜道：“我讨厌法西斯。而你们两个都在为政府工作！”
    赵长卿道：“是的。我同意，政府职能是建立在qiáng权之上的。但是，我跟瑞德的工作也不是全无意义。因为有人需要我们。”
    戴安娜道：“举个例子！”
    赵长卿道：“好吧，比较极端一点。比方说，现在，全国各地都有的，儿童诱拐案。我之所以会成为FBI，就是因为全国各地都有被诱拐的小孩在期盼着有人拯救他们。”
    戴安娜道：“我会看着的。如果你撒谎，那么，我宁可回内华达州。”
    瑞德跟赵长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耸了耸肩。
    戴安娜真是口是心非，这不是变相地同意是什么？
    不过，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乌鸦嘴，尤其是跟赵长卿这个等级的家伙。
    不久之后，马里兰州的学院公园区反儿童犯罪组的Katie Cole探员向BAU求助，就在网络上，一个被Katie称之为Peter的小男孩儿正在被拍卖，剩余时间只有十八个小时。
    虽然Katie Cole探员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赶到了匡提科，但是她带来的消息也十分严峻：
    “这个孩子，我把他叫做Peter，”
    在线视频上，这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在对着摄像头保证，保证自己会听话、会做个乖小孩，祈求不明嫌犯，也就是“爸爸”能够让他出去，他不想呆在这个没有窗户、没有门的地方。
    Katie Cole探员的声音里面带着深深的疲倦，还有歉疚：
    “大约一年前，我在网络上发现了这个孩子。但是，我，我没能找到他。一年前，我放弃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他……”
    疲倦和歉疚之下，是发誓要解救这个孩子的决心。
    这也是她向老同事，也就是BAU小组请求援助的原因。
    她是FBI的首批侧写师，也是临chuáng心理学专家，运转着马里兰州的反儿童犯罪组。
    看着照片里面，在那么狭小的地方活动的孩子，赵长卿道：“Cole探员……”
    “请叫我Katie，叫我Katie就可以了。”
    “好的，Katie探员。我想问的是，一年以前，这个孩子也是在这么小的地方，我是说，类似楼梯间，或者是走廊的尽头，这种，狭小的、没有窗户的、周围垫着垫子，里面有chuáng铺和小小的厕所，这样的一个类似监狱或者是牢笼一样的地方吗？”
    这种地方，对孩子的心理非常不好。
    赵长卿怀疑，在这样的地方呆上一天，就足够视频里面的小家伙患上幽闭恐惧症了。
    Katie立刻摇头：“当然不是。一年前，那还是个看上去基本正常的房间。”
    吉迪恩立刻道：“先决型恋童癖不可能改变自己的行动模式。”
    赵长卿道：“什么意思？很抱歉，我是说，我不明白这个先决型……”
    霍奇迅速解释道：“恋童癖分成两大类，一个是随机型，一个是先决型。随机型很少挑选儿童，他们总是根据现实情况随机应变。至于先决型，他们热衷于通过年龄、发型诸如此类的标准去挑选儿童。”
    赵长卿立刻知一反三：“所以，时隔一年之后，这个家伙把这个孩子挂上拍卖系统，是因为这个孩子长大了？个子变高了？”
    这个孩子看上去最多七岁，一年前差不多五六岁。小孩子长起来总是很快的，几乎一年一个样儿，所以，一年前这个不明嫌犯买下了这个孩子，而现在，他又要卖掉他。
    吉迪恩抬头看着Katie道：“你确定这个不明嫌犯跟一年前是同一个人吗？”
    “当然！这些家伙都是通过网络来买卖的，这样更加安全。哦！天哪！”
    Katie立刻明白过来了。
    虽然这些先决型恋童癖的成长速度很快，但是，他们的行为模式都是固定的，很少会改变。
    也就是说，一年前的拍卖视频上，Peter还是在正常的房间里面的话，那么现在，他也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几乎是围着这个孩子建了这四面几乎完全封闭的墙。
    会发生改变是因为恐惧！
    也就是说，一年前，她差一点就抓住这个该死的混蛋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Katie立刻抓起了电话。
    应该就是那份名单，她曾经做过调查问卷的名单！虽然那时候她并没有符合的犯罪嫌疑人，而且那份问卷也不过是非常平常的问卷，内容也不过是只针对东岸的儿童犯罪者的例行盘查。但是，这个不明嫌犯显然被吓坏了，所以才会带着Peter消失了快一年才出现，而且出现之后还改变了模式！
    Katie迅速打电话给她的助手Amanda Gilroy，从她的办公室找到了那份文件，然后，让加西亚从网络上开始一个个排查。
    那份名单上只有十二个人，八个在监狱，一个去年就死于街头枪杀，剩下的三个，一个在加利福尼亚，两个在□□吉亚。
    看着那三个名字，Katie道：“□□吉亚的这两个，Patrick Forest和Michael Earlson两个人中，Michael更具有策划能力。”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家伙就在维吉尼亚，而且住得非常近，两个人的房子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分钟车程。
    他们完全可以搜查完这两个家伙的住所之后，如果没有找到Peter再去加利福尼亚也来得及。
    BAU小组的霍奇、吉迪恩、摩根、艾丽、瑞德和Katie探员一起出发去搜查这两个家伙，他们的地址就在网络上。
    而另一方面赵长卿留在了本部，他跟JJ一起坐在加西亚都办公室里面，深挖那个网站，Katie探员带来的那个网站，一个建立于俄亥俄州克利夫兰的独立网站。
    JJ看着屏幕上的那个拍卖视频，道：“詹米，你对自己的侧写没有信心吗？”
    赵长卿头也没抬，道：“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要知道，网络是公开的。而恋童癖呢？又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只要有一个网站，能够让他们匿名拍卖孩童，那么，世界各地的恋童癖都会蜂拥而来。在这个该死的网站上，他们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场拍卖。我们要做的，就是一网打尽！救出所有的孩子。所以，加西亚，这要麻烦你了。”
    加西亚立刻道：“jiāo给我吧！”
    如果Peter就在那三个家伙的手里，那么，他们这里就有更多的富余时间，自然就能够把那家网站的老底都给翻出来！
    加西亚用她身为顶尖黑客的荣誉发誓，只要时间足够，只要给她一天时间，不，按照这个网站的系统安全级别，只要给她十三个小时，她就能够把这个网站的老底都给挖出来！
    第293章 
    没了这个Peter，加西亚都掣肘少了很多，至少她不用担心因为惊动了那个混蛋导致Peter再度消失，如果是那样的话，说不定他们就不得不再等上一年时间才能够再度从某个聊天室里面得到这个孩子的消息。
    没了掣肘，就意味着加西亚受到的制约少了很多，所以，十二个小时之后，加西亚就从那个网站里面挖出了好几个通过网络出卖自己的孩子，也通过这个网站挖出了好几个恋童癖，其中一个还是某座小学的校长！
    从电视上看到这个体面的、看上去十分绅士十分有气质的白发校长被带走的时候，戴安娜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好吧，我承认，政府在执行政令的时候跟法西斯很像，但是，在政府工作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也有的人，是在做好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瑞德跟赵长卿眨了眨眼睛。
    想从戴安娜的嘴巴里面得到这样的话可不容易。
    赵长卿忍不住道：“嘿！戴安娜，我们出去度假怎么样？接下来我有三个星期的假期。”
    戴安娜立刻就把目光转向瑞德。
    瑞德耸了耸肩，道：“哦，妈妈，别看我！我刚刚休了两个星期的假期。”
    戴安娜立刻转向赵长卿：“詹米？”
    赵长卿笑道：“这很正常，戴安娜。我毕竟是个孩子，所以，我的假期要比斯潘塞表哥要多一点。尤其是我们上上个案子，那个犯罪嫌疑人在十岁的时候谋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个案子对我的影响有点大。”
    “天哪！”戴安娜惊呼一声，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瑞德解释道：“妈妈，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
    戴安娜道：“我知道。但是让詹米这样的孩子接触这些。这对詹米的身心健康只有负面影响！”
    赵长卿在戴安娜的身边坐下来，拉着戴安娜的手，道：“戴安娜，请放心，我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亨利和艾琳的事情，我一直都记着呢。我会加入FBI，就是希望能够减少不幸，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会有下一个孩子跟我一样，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在自己面前被杀，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听到这里，戴安娜已经开始流泪了：
    “对，对不起。我很抱歉。我是说，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而且，还让你想起了这些事……”
    “我知道，我知道。”偎依在戴安娜的怀里，赵长卿道：“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所以，没关系的。亨利和艾琳也会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的。所以，我会好好的。”
    戴安娜听说，长叹一声，轻轻地拍了拍这个侄子的肩膀。
    这个孩子跟瑞德完全不一样。
    戴安娜在心里嘀咕着：这孩子比当年的瑞德坚qiáng太多了，坚qiáng得让人心疼。当年的瑞德可没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虽然戴安娜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但是，从母亲的眼睛里面，瑞德还是读出了这句话。
    看着这样的母亲，再看看偎依在母亲身边的小表弟，瑞德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话。
    好吧，小家伙跟当初的他不同，跟大多数孩子都不同。
    他们表兄弟两个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孩子。
    瑞德这样嘀咕着。
    不过，最后戴安娜还是没有决定外出旅行，相反她兴致勃勃地准备在庄园里面来一次野餐。
    白鸦庄园真的是太大了，光这个占地面积都比得上法国的枫丹白露宫了，更别说，小家伙来自中国，所以在园林设计里面更多地参考了中式园林的移步换景、一步一景的设计，使得整座园林充满了神秘感和野趣。
    至少两只大猫极其喜欢这座园林——在里面捉迷藏真的是太有趣了。
    只是，好像上苍见不到BAU有休假一样，不久之后，瑞德就被案子叫走了，然后，当天稍晚一点，从电视上，赵长卿看到了又一个受害人的母亲在像媒体请求凶手放过她的女儿。
    当时正在跟戴安娜享受下午茶的赵长卿立马就放下了餐盘。
    戴安娜看了看电视里面痛哭流涕的母亲，再看了看一脸担心的赵长卿，道：
    “你要去吗？”
    赵长卿道：“这里距离J市实在是太远了。就是现在赶飞机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其他。我先跟加西亚了解一下情况。”
    Megan立马拿来了笔记本电脑。
    作为一位年轻女孩，她对这些案子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而且，她也极其厌恶这个凶手！天知道，这些受害人，都是年轻女孩，好比说上个受害人，就是一个大二女生。
    当赵长卿联系上加西亚的时候，加西亚的心情明显不好，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对赵长卿道：“嘿！我的甜心小王子！这个案子可不是你能插手的！”
    “因为这个案子实在是太恶劣，对我的心理健康不好，对吗？”
    视频里面，端着热可可的加西亚点了点头，道：“是的。当然。”
    赵长卿道：“好吧，我可爱又qiáng大的女王，我衷心地恳求您，请您务必要告诉我，现在有了几个受害人了？”
    “七个。”
    加西亚的话引起了边上的戴安娜和Megan以及其他的女仆们的惊呼声。就连管家和那些那些男仆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七个，这可不是七颗糖果，也不是七块点心，而是七条活生生地生命！
    因为这个变态，七个年轻的女孩枉死！
    哪怕早就对主人的工作心知肚明，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清楚地听到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赵长卿道：“加西亚，看在这七条生命的份儿上，我们不能让第八个牺牲者出现了。所以，我既然不能看那些资料和视频，你能够复述给我听吗？”
    加西亚迟疑了一下，道：“你确定？”
    “当然。”
    “好吧好吧，鉴于我的耳朵边上都是女孩的哭泣声和求饶声。天知道，我都快被这个声音给折磨疯了。”
    不管怎么样，加西亚也只是一个黑客，是程序员，是软件高手，但是，她不是侧写师。
    她只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而不是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探员或者是特工。
    今天的案子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一点。
    赵长卿道：“能告诉我吗？虽然我不能替你分担，好歹倾诉出来也能够让你好过些。”
    加西亚道：“好吧，我的甜心。如果你坚持的话。”加西亚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正在分析第七个受害人的父母收到的碟片。”
    “哦！天哪！她的父母还好吗？”
    加西亚道：“在看到碟片里面的视频的时候，她的父亲当场心脏病发作，而她的母亲……”
    赵长卿的声音里面带着深深地怜悯：
    “承担着双重的痛苦，不得不在丈夫去世之后再接受女儿的死讯，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现在，这位可怜的母亲唯一的愿望竟然是祈求我们帮她找回丈夫送给女儿的一枚珍珠钻石戒指做为念想。”加西亚的声音里面带着烦躁和愤怒，她飞快地道：“现在，我就在分析这个视频里的声音。这个混蛋！他一边凌|rǔ|这个女孩，一边还把这个过程拍摄下来！”
    “一边？”赵长卿立刻注意到了关键性的字眼，“这么说来，是两个人喽？”
    加西亚道：“你怎么知道？”
    赵长卿道：“一般会都会这么想的吧？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女孩挣扎的力道太大的话，不是跑出镜头的范围了吗？对于那些喜欢用摄影回顾犯罪现场而活得快感的变态来说，这不是大煞风景吗？”
    “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加西亚道，“现在，我告诉你，这个家伙一边欺负这个女孩，一边……”
    “他看了几次镜头？”
    “什么？”
    “这个犯人看了几次镜头？”
    加西亚一愣，她再看了一遍视频，然后道：“三次！”
    赵长卿道：“他在等待指示，或者说，这桩案子里面，这个家伙只能排在第二位，真正的主导者应该是拍摄这段视频的人。”
    “哦！天哪！”
    赵长卿又道：“整段视频里面就只露出了受害者和这个犯人吗？”
    加西亚道：“是的。”
    “你确定？”
    加西亚尖叫道：“我已经看了不止一次了！”
    “哦！抱歉抱歉！”赵长卿连忙道歉，然后道：“那么，要么这个主谋十分狡猾，而这个嫌犯只是他推出来的替罪羊。要么，……”
    加西亚道：“什么？”
    赵长卿道：“要么就是他不是他，而是她，因此天生缺少工具，不能亲自欺负这些女孩，只能用这种方式才发泄……”
    加西亚立刻露出了非常恶心的表情：
    “你说什么呀？！”
    赵长卿道：“很正常啊。女人折腾起女人来才叫狠呢。对了，问问霍奇，也许这些案子里面DNA能够告诉我们一些有用的消息。对了，第七个受害人的母亲希望我们帮她找回一枚戒指作为念想，是这样吗？”
    “是的。”
    “让瑞德留心戴着这枚戒指的人。”
    加西亚道：“詹米，你，你认为这个案子里面有个混蛋是个女人？”
    赵长卿道：“只是我的直觉。”
    “好吧，该死的直觉，”加西亚嘟嘟哝哝地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的直觉！但是！它偏偏该死得有用！”
    第294章 
    赵长卿这里跟加西亚一中断通讯，Megan Kane立刻道：“詹米，你没有说嫌犯锁定的事儿。”
    “那你来说说看，要怎么锁定这个嫌疑犯？”
    Megan想了想，道：“最近一个受害人，她是大二学生。我记得我的同学，大家很多都在上大学之前就考了驾照。而且家庭情况只要略好一点，都会给孩子们配一辆车。所以，这个受害人，既然他的父母会送她珍珠钻石戒指为礼物，她的家庭情况肯定会很好，应该会有自己的车。”
    边上一个叫乔的男仆立刻道：“所以，二手车市场里面肯定会有消息。如果二手车市场里面没有，那就是这个家伙把车处理掉了，比方说，把零件拆开来卖掉。就跟基督山说过的那样，大大增加了他被发现的几率。”
    在白鸦庄园做男仆和女仆的年轻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基督山伯爵》这样的名著，他们肯定是读过，自然不会忘记主人公说的有关|毒|药|课程的那一段。
    赵长卿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最多这个不明嫌犯不自己去卖这些零件，而是选择了别的方式，但是这不妨碍我们锁定他，相反，把汽车零件卖出去的方式增加了他被锁定的几率。”肯定了乔的判断之后，赵长卿还道：“所以，我需要再打个电话。”
    赵长卿再度打电话给加西亚：“嘿！我的魔法女王……”
    “哦，我的小甜心。不可以哦！霍奇说过了，这个案子，你不能继续深入了。”
    赵长卿道：“即便我有不明嫌犯的重要线索？”
    “哦~好吧好吧，你说服我了。说吧，你的线索。”
    赵长卿笑道：“你有没有找到受害人的jiāo通工具？比方说汽车？”
    “当然！我们这个家伙很厉害哦！他把汽车拆成了零件，然后一点点卖掉了。这也是为什么二手车市场里面没有一点水花的原因。不是特殊原因，不会有人去查这些零件的来处，只会看零件的有效期和性能！”
    加西亚说着这些的时候，她的话中带着小小的得意。
    这种障眼法可瞒不过她这个伟大的魔法女王。
    赵长卿笑道：“这么说来，你手里有一个名字喽？”
    “那当然。”
    “好吧，我万能的女王，我需要劳烦您继续往下查，查查这个人有没有进过监狱，他在监狱里面的狱友是谁，以及，他们出狱之后是不是在同一个城市里面。”
    “等一下。”
    加西亚立刻在电脑上开始啪啪啪起来，过了一会儿，只听加西亚轻呼一声，道：“哦！天哪！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他叫Tony Canardo。”
    赵长卿道：“查一查这个Tony。他小时候的事情，他有没有妻子，以及，他的妻子有没有被□□之类的事情。“
    ”好的，等一下。“
    加西亚迅速地操纵着电脑，过了一会儿，只听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加西亚低低的、带着几分惊愕几分不敢置信的声音：”哦！我的上帝！这位女士，她在十五岁的时候曾经被送进了医院，原因是被殴打和|qiáng|jian|。她向医院和警方说，侵犯她的人是她的父亲和兄弟。但是她的母亲说她撒谎……“
    这就是动机了。
    加西亚迅速开始了更多的对比，并且接通了跟霍奇的对话。
    接下来的事情，直到瑞德回来之后，戴安娜才从瑞德的口中听说。
    不得不说，这位Canardo太太真的是一位演戏的高手，如果不是一早锁定了她，大家肯定会被她瞒过去。
    配合着这位太太，BAU小组演了一场戏，然后跟在这位溜走的太太的身后，找到了身上缠着无数脚步的第八位受害人。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的话，这个受害人就要被这位女士给杀了！
    瑞德道：“……得到加西亚的电话之后，我们才明白，为什么第一个受害人被杀的时候，她的家人并没有收到碟片，可是从第二位受害人开始，这位Canardo太太就给受害人的母亲寄碟片了。因为这个受害人恨她的母亲。”
    戴安娜都听傻了，好半天才道：”希望这个女孩能够早日走出来yīn霾，回复健康。“
    瑞德点点头，转头对赵长卿道了：“詹米，为什么你在跟加西亚对话之后，就直接要求加西亚继续往下查。”
    赵长卿答道：“直觉！”
    “哦！天哪！我讨厌你的直觉，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们需要它。”
    跑来蹭饭的摩根道：“嘿！CoolGuy！你真的没事儿吗？“
    就是因为希望小家伙能够脱离这些案子的不良影响，局里才放小家伙的假的。可是从目前来说，根本就一点用处都没有。
    赵长卿道：“当然，我没事。只不过……”
    “不过什么？”
    赵长卿道：“那桩案子让我觉醒了某种天赋而已。”
    摩根当然知道是什么案子，就是那个十岁就谋杀了自己的母亲的家伙的案子。
    摩根微微摇头道：“我只希望，你能够早点走出来。”
    赵长卿道：“可是，这也不错，不是吗？至少我能够更快地锁定这些不明嫌犯。”
    一点都不好！
    摩根很清楚，这种能力，说是直觉，还不如说让自己的心态贴近这些神经病、变态，通过跟这些家伙的同调，来了解这些家伙的想法，以此来预测这些神经病的下一步动作，从而搜寻受害人并且把这些不明嫌犯绳之以法。
    这种能力，只会让小家伙承受更多的、他原本不应该承受的心理压力！
    摩根真心觉得，局里应该延长小家伙的休假。
    虽然摩根是这样想的，但是，没过多久艾丽被局里的另一位探员求婚了，然后她不得不转为文职，同时，霍奇在上班的路上出了一场小小的车祸，需要住院一个星期，而德州在这个时候送来了一桩孩童袭击案。
    在一个叫做Ozona的小镇，总共才两千五百人的小镇，已经有两个孩子，在树林里面被钝器击打头部而亡，这让小镇人心惶惶。虽然第二个受害人才死去十三个小时，但是，天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会动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BAU严重缺少人手的时候，赵长卿自然就不可能继续休假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案子发生在山区，两个孩子都死在了树林的深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赵长卿的能力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JJ就如此道：“如果没有詹米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对孩子们采取宵禁措施了。那，那不利于孩子的健康。”
    赵长卿道：“我知道。树林这样的地方，要找一根结实一点的木棍一点都不难。现场有说找到带血的棍棒之类的东西吗？”
    瑞德迅速翻过两个受害人的案卷，然后道：“没有。”
    赵长卿道：“所以说，还是熟人作案吗？”
    “熟人？为什么这么说？”摩根道。
    赵长卿道：“很简单啊。JJ一开始就说了，尸体是在树林深处被发现的。所以，除非是熟人，已经获得了信任的熟人，一般人会跟陌生人去树林深处？”
    吉迪恩道：“这需要确认一下。”
    摩根道：“两个死者，都是男孩儿。会不会跟校园欺凌有关？”
    瑞德立刻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遭遇，道：
    “这个不明嫌犯，他在小时候被欺负，所以长大以后才把怒火发泄到了这些男孩儿的身上？因为他看到了这两个男孩儿欺负别的孩子？”
    摩根迅速加入讨论。
    就在他们讨论得十分热切的时候，JJ接了一个电话，大约三分钟之后JJ挂断了电话，道：“先生们，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刚刚出现了第三位受害者，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摩根道：“这么说，跟校园霸凌没有关系？”
    一直在看案卷的吉迪恩道：“也跟性没有关系。”
    案卷上没有这些孩子生前遭遇过性侵犯的记录。
    赵长卿道：“看起来，除了让那些乌鸦监视小镇之外，我还必须跟那些孩子们套套关系，看看从他们的嘴里能够得到什么消息不。”
    吉迪恩点了点头。
    没错，这也是他选择带上赵长卿的另外一个原因。
    下了飞机之后，摩根和瑞德去刚刚被发现的小女孩的命案现场调查，而赵长卿则跟着吉迪恩去了第二桩命案的陈尸所在。
    虽然尸体已经被移走了，但是，吉迪恩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抛尸现场，而是命案现场。
    也就是说，这个不明嫌犯就在这里，从容不迫地杀死了这个孩子。
    “这里是树林深处，就是尖叫也不一定有人发现。”
    赵长卿很肯定，这里面很是因为美国地广人稀，一个只有两千五百人的地方就能够算一个小镇。换了在中国，三千人只能被称为村庄！如果是中国的小镇，肯定会有人看见。
    赵长卿仰起头，四处走动。
    也许在林子里面没有其他人，但是在某些高处有人看见了呢？
    第295章 
    当赵长卿仰起头，四处张望的时候，当地警长就十分奇怪：“请问，你在看什么？”
    不是这位警长好奇，而是FBI里面竟然有个小孩探员！
    说真的，警长宁可这是个侏儒症患者，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
    可是，谁让他之前已经看过这个孩子的证件了呢。
    赵长卿微微转过头来，道：“我在看，高处也许有目击者。”
    赵长卿说的目击者，其实是树林里面的乌鸦，但是，那个警长果然误会了：
    “高处？附近的山顶上有一座房子，是有名的Finnegan老爹的房子。”
    吉迪恩立刻听出了不对劲：“有名？”
    警长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就是各地都有的老套鬼故事那样，老爹从窗户里面观察孩子们，然后跟踪这些孩子们、抓住他们、剥皮、吃掉。都是非常老套的故事。”
    吉迪恩立刻严肃了起来：“这样的故事一般都是有依据的。”
    “可是，这种故事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流传了！”
    言下之意，如果是真的，他小时候就应该有案子了，而不是等到现在，在树林子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之后才报案。
    吉迪恩道：“这要我们看过那幢房子才能够作数。”
    本来应该是先回小镇，教导那些家长和孩子们一些预防措施，但是，突如其来的线索，让吉迪恩在跟摩根通话之后，就带着赵长卿在警长和当地警员的陪同下先去了那幢闹鬼的房子。
    而在路上，赵长卿甚至要求警长绕一点路。
    警长莫名其妙：“可是，你们不是要去那栋屋子吗？”
    吉迪恩道：“我也建议你们照做。这也是詹米会被FBI雇佣成为我们小组的一员并且这次跟我们一起出勤的原因。他能够读懂鸟类，尤其是乌鸦的行为语言。”
    “哦，好的。”
    警长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Ozona是典型的美国乡村，四周都是树，乌鸦自然更多。有一个能够读懂鸟类语言的人在，无论是寻找凶手，还是别的，都更加容易。
    警长甚至还道：“如果你能读懂鸟类都语言，那不是说，你连凶手也知道了？”
    赵长卿答道：“抓捕凶手需要证据。”
    他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直接给出凶手的名字。
    吉迪恩看了看赵长卿，小声道：“詹米，你还好吧？”
    赵长卿抬起头，看了看汽车车窗外面，看了枝头跳跃的鸟类好一会儿，道：
    “我很好。鸟儿们在说，今天那个凶手没有来林子里面。不过，有三个小淘气往山顶上的房子那边去了。”
    “哦！天哪！这些小家伙们！”
    明明闹出了三桩命案了，可是孩子就是孩子，不知道轻重，甚至不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虽然知道凶手没有来这边，这三个小鬼眼下并没有危险，但是警长真的一点都不高兴。
    如果这三个小家伙里面有一个是他的儿子的话，他绝对要好好教育一番。
    当然不是体罚。在美国，责打孩子是违法的。不过必要的家庭会议是不能少。
    很快，在赵长卿的指点下，汽车在林子里面弯弯绕绕，最后停了下来。
    赵长卿下了车，往前走了一会儿，然后指着某个树叶堆成的地方道：“警长先生，麻烦你把这些树叶扒开。”
    警长带着三分忐忑走来，口中还道：“这里有什么？尸体吗？”
    警长也好，警员也罢，他们真的不想再看到第四具尸体了。
    不过，天不遂人愿，这下面还真是一具尸体。值得庆幸的是，不是孩童的尸体，只是一个老人的尸体。
    吉迪恩观察过现场之后道：“他应该是在布置陷阱的时候心脏病或者是其他的病痛发作导致猝死。他是谁？”
    赵长卿答道：“他就是山顶上那栋房子的主人。”
    “什么？！”
    警长惊呆了，他结结巴巴地道：“你的意思是，他，他是犯人吗？”
    赵长卿答道：“乌鸦们在说，这个老人死后，我们的不明嫌犯在使用他的屋子。”
    “为什么？”
    警长还是不明白。
    赵长卿道：“剩下的，我们要到他的房子里去看一看。”
    重大线索！
    吉迪恩很清楚，小家伙这是对凶手已经成竹在胸，现在不过是在找证据、排除其他的嫌疑人而已。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老人，从尸体的表现上来看，老人起码已经死了两个星期了。
    两个星期前，还没有案子。
    也就是说，不明嫌犯使用老人的房子，有可能就是在利用当地闹鬼的传说给自己打掩护！
    而且树叶是不可能这么好的聚集成堆，把老人彻底掩埋在下面。显然，是不明嫌犯gān的，为的就是隐藏老人的死讯。
    不止是吉迪恩，就是警长和当地有经验的警员们，在时间不等的思考之后，他们也想到了。
    所以吉迪恩带着几个警员从正门举着|枪|进入房子，而赵长卿则跟着警长从后门接近。
    当听到有响动的时候，警长份外紧张，反而是赵长卿，他制止了警长想要开枪的冲动：“别冲动，只是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警长一听，立刻扬声道：“谁，谁在那里！”
    从那个没有关好的杂物间的角落里，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带着几分哭腔道：“是，是我。警长，我，我……”
    “Matthew？”
    警长都傻眼了。
    赵长卿侧耳听了一会儿，转身从后门进了屋子。
    慌得警长连忙拉住他：“嘿！汉密尔顿探员！你太冲动了。”
    赵长卿道：“放心。这里现在除了我们就只有这枝头的乌鸦。我们很安全。走吧，我们去跟吉迪恩汇合。”
    屋子里面，吉迪恩正在检查这座房子。
    首先，大约是因为老人死后没有人付电费的关系，房子的电力已经被切断了。整座房子都没有电。
    而且房子里面还有一排猎|枪！没有上锁，就靠着墙那么放着。
    吉迪恩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不用|枪？”
    赵长卿正好这个时候过来，道：“有可能因为他用不了，比方说，他承受不了枪支的后座力，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枪法不好、she击准确率不够。当然，也有可能，他觉得亲手敲碎受害人的脑袋会比较有感觉。”
    这种四周都是树的地方，也是打猎的好地方。
    吉迪恩道：“不，不止。为什么是孩子？这里有这么多|枪，他为什么锁定孩子？用|枪|支袭击那些大人不是更加刺激吗？为什么？”
    吉迪恩已经隐隐感觉到，他摸到这个变态的特征了。
    就在这个时候，警长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里面传来：“吉迪恩探员！汉密尔顿探员！你们快来！”
    吉迪恩跟赵长卿jiāo换了一个神色，立刻快步走去。
    就在另一个房间，警长的手里拿着两样东西，其中一个是书包，书包上还有名字：Robbie D□□is。
    警长道：“这是第一个受害人和第三个受害人的遗物。”
    吉迪恩道：“也就是说，第二个受害人的遗物还在凶手的手里。”
    还差几个月才八岁的Matthew拉着警长的衣摆，小声道：“是帽子。Nicholas Faye的红帽子。”
    他被吓坏了。
    他一点都不想离开警长的身边。
    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知道，跟在警长身边就是安全的。
    又有一个警员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你们快来看！”
    在厨房里面，有一堆已经吃过的盒饭，或者叫做外卖。
    赵长卿看到那摊在桌子上，有的还用胶布绑得死死的，立刻对边上的警员道：
    “你们碰过这些东西没有？”
    那位年轻的警员道：“当然没有。”
    “很好。”
    吉迪恩道：“詹米？怎么了？”
    赵长卿从自己一直背着的包包里面拿出一个数码相机和一个柯达一次性相机——那个时候数码相机才刚上市没多久，相数好一点的数码相机，那价钱也非常好——不过，能够拍照能够摄影，这玩意儿的用处还真不少。
    “我可以把这些拍下来作为证据。”
    吉迪恩点了点头，道：“当然。希望这些东西上面有不明嫌犯的指纹。”
    赵长卿很随意地把相机给了身边的警长和警员，这两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却还是在吉迪恩的示意下开始拍摄。
    而在另一边，赵长卿已经巡视过整座房子，找到了当天的报纸，还找到了老人的日记。
    报纸证明了不明嫌犯今天来过这座房子，只是比他们略早一点而已。
    赵长卿戴着手套，把那份报纸装进了证物袋，然后开始坐在边上，凑着窗前的光看这些记录着老人的一生的日记。
    直到他听到Matthew小声道：“你，你是FBI？”
    赵长卿抬头看了看他，道：“当然。我是说，我是FBI探员，负责人质搜救工作。不负责凶杀案现场。”
    话虽然这么说，赵长卿这手里却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他阅读的速度一向很快。
    Matthew看了好一会儿，道：“可是你发现了我。我是说，你翻得这么快，你真的知道这里面写了些什么吗？”
    赵长卿合上手里的这本日记——横竖这本他已经看完了——道：“哦，我跟我哥哥的阅读速度都很快，每分钟两万个单词。这本日记里说，老爹年轻的时候，他的妻子跟别人跑了，然后他就选择了现在的隐居生活。其他的有用讯息就少了。”
    第296章 
    虽然跟这个小Matthew说话，赵长卿一样没有忘记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可巧这个时候吉迪恩从厨房那边出来。看见吉迪恩跟自己点头，赵长卿立刻明白吉迪恩的意思。
    赵长卿拿出了手机，立刻拨打了瑞德和摩根，开始三方电话会议。
    这个时候，瑞德正在负责组织当地的家长，因为这次的案子需要家长们配合。而摩根和JJ则在学校，他们要把结伴系统教给那些孩子们。
    赵长卿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摩根正在应付那些孩子们。
    摩根一面示意JJ接手，一面走到边上，接通了电话：“嘿！CoolGuy！你该不会已经有了线索了。”
    电话那一边，传来赵长卿的声音：“当然，我们的巧克力骑士，我的确知道了不明嫌犯的身份。劳烦你把电话公放，因为我需要当地人帮忙锁定犯罪嫌疑人。请注意，这里是电话会议，瑞德那边也在通话中。”
    电话里面也传来了瑞德的声音：“詹米，你已经锁定了不明嫌犯了吗？”
    赵长卿道：“所以，是的。作为孤寡老人的Finnegan老爹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树林里面。他死后，尸体被山狗啃噬。但是，有人为了遮掩他的死亡，在他的遗体上堆了厚厚的一层树叶。”
    “所以，不明嫌犯在使用老爹的房子？”
    “对。我们还在老爹的房子里面找到了整整一排|猎|枪，就靠着墙放着，没有上锁。房子里面有今天的报纸和还算新鲜的，用胶带纸封的好好的菠菜奶油沙司。”
    “哦！天哪！”
    瑞德忍不住轻呼一声，摩根也反应过来。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如果这个不明嫌犯是大人的话，如果这个不明嫌犯真的是报复曾经的校园霸凌的话，那他完全可以用这房子里面的猎枪进行打猎，完全不用选择那些可怜的孩子作为猎物。
    所以，他们的不明嫌犯十有八|九是个孩子！
    真是糟糕透顶！
    很快，瑞德和摩根都准备好了。
    通过电话，赵长卿对瑞德那边的大人，还有学校这边的孩子们道：“我们的不明嫌犯拥有非常严重的牛奶过敏症，因此，在他的家里，所有的牛奶，还有相关的菜肴，都是用胶带纸粘好的。当然，如果是大人，根本不用这么做，所以，我们的不明嫌犯是个孩子……”
    瑞德那边的指导员，James Charles，一个最多不过三十岁的年轻人，一位可怜的父亲立刻叫了起来：“不~！”
    赵长卿道：“所以，你就是不明嫌犯的父亲，是这样吗？”
    “不！不！是我……我……”
    “您想替你的儿子顶罪吗？也许我这边发现的盒饭上会有你的指纹，但是，如果你在当地做义工，为山顶上的孤寡老人送饭的话，有你的指纹也不奇怪。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你就不会选择钝器。因为我这里有整整一排的猎|枪|。”
    电话另外两边的，无论是那些家长们还是还呆在学校里面的孩子们，都惊呼起来。
    这个指导员，他是个非常友好甚至是好脾气的人，对学校的孩子们尽心尽力。也正是因为他对这些孩子们是如此负责才会让他的妻子终于受不了，在几个星期前抛弃了丈夫和儿子。
    这个叫做Ozona的小镇就这么大，谁不知道谁呢？
    在赵长卿说出牛奶过敏的时候，大家立刻就猜到了不明嫌犯是谁。
    可怜的Nicholas Faye的母亲Faye太太捂着嘴，呜咽着道：“请，请问，你们找到了我的儿子的帽子吗？”
    赵长卿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身边恍如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的小Matthew，道：“请问，您的儿子是……”
    “Nicholas Faye。我的儿子叫Nicholas Faye。”
    赵长卿道：“Faye太太，我很抱歉，我已经找到了第一位受害人和第三位受害人的遗物，两个带着受害人的名字的书包。犯罪嫌疑人把这里当成了他的秘密基地，并且把Robbie Davis和Sarah P.的遗物藏在了这里。但是并没有您的儿子的帽子。它还在犯罪嫌疑人的手上，或者说，在犯罪嫌疑人的家里。我相信，这也是您的儿子的希望，是他让犯罪嫌疑人一直留着这顶帽子，它会成为抓捕犯人的重要证据。等走完相关的程序之后，您就能够拿回它了。”
    可怜的母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泪流满面。
    但是这一次，她的哭声中多了几分释然。
    是的，这一定是她的儿子Nicholas的希望。她的儿子也希望早一点抓到这个混蛋。
    而另一边，赵长卿的话还在继续：
    “按照我的推测，犯罪嫌疑人使用的凶器应该是棒球棒。所以，注意搜查犯罪嫌疑人的住宅。那个凶器上还带着受害人的鲜血。”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还是个孩子的犯罪嫌疑人的把第一位和第三位受害人的书包藏到当地有名的Finnegan老爹的房子里的原因，因为他已经有了更直观的、更能够让他回忆犯罪过程的东西——那根上面还残留着受害人的血的棒球棒。
    赵长卿挂上电话的时候，摩根已经带着当地警员冲了出去。
    在边上听了好一会儿的警长Jones如此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去James Charles家？“
    吉迪恩一面带头往外走，一面道：“他最近六个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他的妻子丢下了他和年幼的儿子离家出走了。”
    “这就是刺激源。”
    山顶距离James Charles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Charles父子就住在Briarwood 3725号。
    当然，踹门哥这个任务从来就是摩根的活计，就是摩根不在，也有吉迪恩带着当地警员冲在第一线，根本就轮不到赵长卿。
    赵长卿的任务就是呆在汽车上，陪着小Matthew。
    小Matthew已经回过神来了，要求下车透透气：“我能够下车吗？车子里面很闷。”
    如果是在大海的另一边，赵长卿当然可以拒绝，但是这里是米国。
    赵长卿只能道：“好吧，我陪你一起下去。”
    小声地道谢之后，小Matthew等赵长卿先下车，然后才从赵长卿这边的车门下车。
    这是条件。
    就在他抬头，看到那根照着赵长卿的透顶砸下来来的棒球棒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变脸露出惊骇的神色的时候，赵长卿已经飞快地转身。
    只见他一手架住了那根带着血的棒球棒，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往来人的肚子上就是一下。
    赵长卿九岁，这个犯罪嫌疑人也差不多大。赵长卿的这一拳正好在这个家伙的胃上。
    只见这个赵长卿进入BAU一来知道的年纪最小了连环杀手两眼上翻，然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然后，趴在了小Matthew的面前。
    可怜的小Matthew都傻眼了。
    他保持着下车的动作，看了看赵长卿，再看了看地上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同学兼邻居，半天才吐出一个词：“酷！”
    吉迪恩这才从房子那边冲过来。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嫌疑犯真的是天生的杀手，他站的角度足够好，无论是他还是摩根，根本就来不及驰援赵长卿。
    如果不是赵长卿jīng通中国功夫的话，这一次，肯定要再增添一个牺牲者。
    不过，原来的命轨中，这个小家伙还能够跟父亲隔着汽车的车窗道别的话，那么这一次，被赵长卿一拳揍昏过去的他肯定是没有机会跟他爹告别了。
    因为赵长卿的那一拳，足够他昏倒明天早上。
    而他今天晚上就必须去少年管教所了。
    也就是说，吉迪恩会送这个年幼了少年，不，更准确的说，送这个还是个儿童的连环杀手去他该去的地方，而这个家伙现在晕着，因此他连跟父亲道别的机会都错失了。
    James Charles一脸哀伤地看着那辆车渐渐驶离他的视线，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人都没有打扰这位可怜的父亲。
    赵长卿跟摩根，还有瑞德、JJ远远地站着，瑞德忽然小声道：“詹米，当时你其实能够控制力道，让他就昏一两个小时的吧？”
    赵长卿道：“当然。如果他那一下不是冲着我来的，如果当时我身边没有小Matthew的话，我的确有可能手下留情。不过现在嘛……”
    赵长卿就是这么小心眼儿。
    他没有一脚把那个小混蛋踹飞已经是看在这个小混蛋的爹James跟自己一个名字的份儿上了。
    JJ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脸色示意赵长卿转身。
    赵长卿纳闷地转过来，然后，他被当地的孩子们给包围了：
    “哇！真酷！”
    “你几岁？”
    “你是中国人吗？”
    “你用的是不是中国功夫？”
    “肯定是中国功夫啦！只有中国功夫才会一击击倒犯人！”
    “你真的是FBI探员吗？”
    “要成为FBI探员很容易吗？”
    ……
    前面的几个问题不需要赵长卿回答，后面的几个问题……
    “当然，如果你们想要成为FBI的话，只需要你们满二十三岁。然后通过FBI的考核就可以了。”
    “(⊙o⊙)哇！这么简单？”
    “我们不能跟你现在这样就做FBI吗？”
    赵长卿一本正经地道：“如果你们现在就像做FBI的话，要么，跟我一样，jīng通中国功夫，要么，就必须一分钟阅读两万个单词，然后拥有至少三个学位，其中一个至少也应该是硕士。”
    “骗人！那不是只有你们中国人能够做到？！”
    赵长卿一把拉过瑞德：“这是我的表哥斯潘塞·瑞德，他拥有六个学位，其中三个是博士。他今年还不满二十五岁并且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读高中了。”
    “哇~！好酷！”
    事后，当他们登上回程的飞机，瑞德就忍不住道：“这是第一次，小孩子们对我说，我好酷。”
    实际上，瑞德跟吉迪恩经常去各大高校还有学院做培训，然后，那些学员、大学生们听说瑞德有三个博士学位的时候总是一副眼神死的样子，因为大家都知道博士学位有多难得，而且瑞德还是加州理工出来的。他的身上可不止这三个博士学位，他身上一共有六个学位。
    每到这个时候，吉迪恩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为那些学生们建立进入FBI的信心。
    被人说酷？
    对于瑞德来说，根本就是一件完全无法想象得事情。
    他从来没有这个体验。
    第297章 
    作为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很多场面血腥的凶杀案并不允许赵长卿进入现场，而且发现了小家伙即便远离案发现场还能够抓住重点的时候，吉迪恩和霍奇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让小家伙多多地呆在本部，跟加西亚呆在一起。这也让赵长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摆弄自己的第二职业。
    就是瑞德都不敢相信，小家伙已经弄出了自己的对冲基金，而且，获利颇丰，并且在华尔街闯出了一点名气。
    跟之前的案子一样，如果不是这个案子涉及到了一群小孩子，赵长卿也不会出外勤。
    就在他们从德州回来没多久，JJ的阿姨的朋友，一位叫做Judy Homefeldt的女士带着写满了整张脸的焦虑和担心来到匡提科FBI本部找到了JJ。
    “这是我女儿的照片，她叫Polly。上个周六，她失踪了，跟她的两个朋友，就是照片上的这两个。Brooke Chambers和Kelly Seymour。请你一定要帮帮我！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女儿失踪了！她一定是被诱拐了！哦！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我听说你办了很多案子……”
    JJ不得不解释道：“这都是团队的功劳。”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帮帮我。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你是足球队长，也是靠着体育奖学金上大学的，你一定能够了解对不对？我的女儿，Polly也拿到了富布莱特奖学金……”
    JJ只能让这位可怜的单身母亲坐在边上的办公室里面，然后，打电话跟芝加哥警方做了沟通之后，整个小组都坐在了会议室里面。
    霍奇不得不在第一时间警告道：“JJ，按照规定，我们必须拿到当地警方的申请。”
    JJ迅速拿出了一份文件道：“是的。我了解过情况之后，就打电话给当地警方。这是委托申请书。”
    JJ是联络官，最善于跟别人沟通了。而且她知道，这关系到三个女孩的生命，也关系到三个家庭的未来。
    隔着百叶窗，赵长卿踮着脚尖、趴在窗户上看着在窗外忧心忡忡中带着几分期翼地望着这边的可怜的母亲，道：“我赞同。虽然我还没有看过案卷，但是，这位母亲肯定是感受到了什么，才会不顾一切地找到我们。”
    摩根道：“CoolGuy！你赞同？！”
    “对！在东方有句话叫做母子连心。即便是隔着数公里，孩子出了事儿，母亲也会有感觉。这种事情，全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明明是在工作的母亲，突然请假回家，结果正好救下了在家里不小心跌倒差一点窒息的孩子。这种事情虽然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但是它确实存在。”
    “可是……”
    赵长卿道：“摩根，我听说，你也是拿体育奖学金进大学的？”
    “哦，是的。”
    “那你应该也能够体会。美国的大学总是优先录取那些校友的孩子，要不然，就是跟斯潘塞表哥一样，拥有超高的智商。剩下的名额，才会给一般的孩子。体育奖学金，对于很多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决定了他们能不能上大学。”
    JJ肯定了赵长卿的说法：“是的。我也是靠着富布莱特奖学金进大学的，我知道这些女孩子，她们不会抽烟不会吸毒，不会在赛期里面喝酒，更不会无故逃学旷课，这会让她们失去奖学金，让她们在未来失去更多。没人敢冒险。这三个女孩，她们就是曾经的我。”
    赵长卿道：“所以，我现在只能希望，这不是熟人作案了。”
    瑞德大吃一惊：“熟人？为什么会这么说？詹米？你甚至连案卷都没有翻！”
    赵长卿这才转过身来，跳上自己的那把椅子——不得不说，他到底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如果不是这把椅子是特别为他准备的，他就是伸直了脖子，也只能让同伴们看到他的半张脸。
    “Come on！瑞德！好好想一想吧！富布莱特奖是体育奖学金！也就是说，这三个女孩的身体素质可不差！她们又是好朋友，肯定存在默契！如果不是被人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即便那个人跟摩根一样好身手，也要吃上一壶！”
    说着，赵长卿意味深长地目光滑过摩根的某个部位。
    摩根立刻坐直了身体，并拢了大腿。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蛋痛可是男人不可承受之痛！而且这三个女孩还是足球队的！也就是说，她们只要一脚，就能够制服一个大男人，并且让这个男人一辈子都记得！
    瑞德迅速翻开了资料，看过之后，道：“房屋里面没有搏斗的痕迹！我们的不明嫌犯在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这些女孩，然后把她们带走了！”
    吉迪恩道：“他一定花费了很多时间观察这些女孩。观察她们的家庭。”
    霍奇道：“看起来，我们已经可以听一下录音了。”
    有了当地警方的配合，又有了这些资料，他们当然可以着手了。
    录音并不长，但是，两份录音的内容一模一样，甚至连遣词用句都一字不差。在场的几个侧写师立刻下了第一个结论：
    这是两个女孩，Polly Homefeldt和Kelly Seymour照着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念的！
    难怪Polly的母亲Homefeldt太太会这么担心。
    摩根道：“为什么是星期五，为什么别说两天后、五天后，六天后而是直接说星期五？”
    吉迪恩道：“也许这就是不明嫌犯的最后期限。换了别的案子，也许在女孩们被诱拐的四十八小时后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可是这个案子，也许女孩们还活着！”
    赵长卿却皱着眉头，歪着脑袋不说话。
    霍奇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点：“你有什么意见吗？詹米？”
    赵长卿道：“不，我刚刚只是想到了一个词，黑色星期五。”
    加西亚道：“哦！那是计算机术语。qiáng调的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病毒。”
    赵长卿道：“也是黑色幽默之意。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快一点。这个案子……”
    “怎么样？”
    赵长卿道：“黑色幽默，希望不是我多心，也许这个混蛋其实是想报复女孩的家人，但是他奈何不了她们的家人，才对她们下手。而且……”
    “而且什么。”
    赵长卿道：“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的速度不够快的话，也许女孩们会崩溃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她们的一辈子就毁了。”
    听赵长卿这么说，加西亚立刻愣住了。
    霍奇皱了皱眉头，立刻转头对加西亚下令：“加西亚，注意Brooke Chambers的手机，一旦开机就跟我们联络。另外，对比三个女孩的家人。半小时后，飞机上见。”
    已经有无数的案子证明了小家伙的直觉，所以，他们必须加快速度。
    隔着玻璃，JJ对着一直站着，望着这边的Homefeldt夫人点了点头。
    事实上，其实之前Homefeldt夫人之前就想问了，探员里面怎么有一个孩子。只是关系到女儿的安全，她因此没有多嘴，但是当她登上FBI的专机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
    “请问，请问你是……”
    看着惊疑不定的Homefeldt太太，赵长卿微笑道：“啊，事先说明，我不是侏儒症患者，我是詹姆斯·汉密尔顿，今年九岁。是FBI特别探员，专门负责人质搜救。”
    “是，是吗？”
    “是的。根据我的分析，很有可能，这位不明嫌犯是为了报复你们三个家庭却又因为他奈何不了你们，因此才会选择绑架您的女儿和她的朋友们。”
    听见赵长卿这样说，可怜了Homefeldt太太一下子站了起来：
    “报复我们？”
    “是的。”
    “可是，可是……哦，天哪！这太可怕了。”
    Homefeldt太太傻眼了，她是一位单亲妈妈，从十二年前开始就一个人独自抚养女儿。她怎么想不到，会有人因为想要报复她而选择绑架她的女儿。
    那一刻，可怜的母亲的心都要碎了。
    她多么希望能够代替自己的女儿！
    伤心之余，这位母亲也是极其愤怒的。因为她只是个单亲妈妈，如果这个混蛋恨她，完全可以冲着她来，为什么要伤害她的女儿！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落入了这个懦夫的手里！
    赵长卿道：“当然，不排除您的女儿是被另外两个孩子牵连的缘故。所以，您能跟我说说另外两个家庭的情况吗？比方说，他们有什么仇家之类的。”
    第298章 
    为了自己的女儿，Homefeldt夫人说了很多她知道的事情，不管有没有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飞机到达目的地之前，小组已经掌握了另外两个家庭的许多讯息。
    包括Kelly家除了Kelly本人是足球队队员以外，其他人都是橄榄球迷。所以，Kelly的父母听说FBI介入之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Seymour太太抱着一丝期望，希望从霍奇的嘴巴里面得到否定的答案：“真的不是一起绑架勒索案件吗？”
    霍奇道：“很抱歉，太太，如果是那样的话，绑匪应该会打电话联络家人勒索赎金，而不是电话掩饰。”
    父亲Gill Seymour的反应则是：“真的不是离家出走吗？我是说，我们全家都是橄榄球迷，而Kelly是足球队员……”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女孩们就不太可能使用一样的措辞。”
    Gill Seymour却还道：“你们确信我女儿是被绑架了吗？我是说，你们怎么就这么相信这个jīng神有问题的女人。”
    话未说完，他的妻子已经先受不了了：“够了，Gill！”
    想到女儿有可能在自己的落入诱拐犯之手而在今天之前自己竟然没有觉得任何不对也没有报警，可怜的Seymour夫人就觉得自己是个异常不负责任的母亲。
    如果当时她细心一点就好了。
    一想到她的女儿Kelly这五天来可能遭遇的不幸，愧疚和不安卷席了Seymour夫人，让她看上去都快崩溃了。
    当地警官Tom Sykes只得带着这位可怜的、刚刚才得知噩耗的母亲去边上休息。
    Polly的母亲Judy Homefeldt夫人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是的，从十二年前，她成为单亲妈妈的那一天起，她就陷入了jīng神低落的抑郁状态，却因为需要照应年幼的女儿不得不打起jīng神。这些年来，她有服用药物，但是，这不等于说，眼前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可以指责她！
    JJ不得不站出来，道：“抱歉，先生，请允许我说一句。这个不明嫌犯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折磨你们三个家庭。您确定要让那个家伙如愿吗？”
    Gill立刻闭上了嘴巴。
    吉迪恩、瑞德、摩根去了案发现场，也就是Brooke Chambers家去查看，而赵长卿则跟着霍奇、JJ两个来了警局了解情况。
    实际上，这个案子的资料是如此之少，以至于他们连嫌犯到底有几个人都不知道。
    当然，如果这个不明嫌犯是一个人行动的话，那么，赵长卿的侧写是最有可能的。如果不是，如果是两三个甚至是更多的团体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在霍奇、JJ跟孩子们的家长了解情况的时候，赵长卿却在警局里面溜达，一位叫做Linda的女警官陪着他。
    当赵长卿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墙上的图片、照片的时候Linda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Linda道：“在今年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FBI会招一个小孩子。我是说……”
    “您也报考了FBI？”赵长卿好奇地转过头来。
    Linda道：“是的。但是，我落榜了。”
    赵长卿道：“啊，没关系，也许你下一次就考中了，别灰心。好好准备就行了。”
    “你呢？”
    赵长卿道：“我吗？我虽然是BAU小组的一员，不过，我主要负责人质搜救。大部分凶杀案我不参与。”
    “显而易见。”
    不管怎么样，无论这个孩子有多天才，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正说着，只见赵长卿忽然指着一个柜子上的照片，道：“那是什么？”
    顺着赵长卿的手指看过去，Linda道：“啊~！那个！那是局长年轻时候的照片。他们在高中的时候都是橄榄球队的队员。”
    “我能拿下来看一下吗？”
    “当然。”
    对于孩子们的要求，只要不是那么过分，大人们总是乐于满足的。越是jīng致可爱的孩子，在这方面越有特权。而赵长卿就是属于那种jīng致得宛如洋娃娃一般的类型。
    通过女警官，赵长卿很快就发现，在不止当地警察局局长Jeff Yates，三位被绑架的女孩们的父亲，也都在这张照片上。
    赵长卿立刻拿着这张照片找上了霍奇：“长官，你看这张照片。三个女孩的父亲都在这张照片上。”
    局长Jeff Yates还没有觉得不对：“是的，不止这三个女孩，镇上很多体面人都在这上面。”
    “体面人吗？”
    霍奇立刻感觉到赵长卿的不对劲：“怎么了。汉密尔顿探员？”
    为了防止别人轻视小家伙，在正式场合，霍奇都是直接称呼小家伙的姓氏的。
    赵长卿道：“这个案子，我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体育奖学金。因为失去了这个奖学金，Polly有可能无法上大学。”
    Judy立刻点头表示肯定：“是的。富布莱特奖学金对于我女儿来说很重要。”
    赵长卿道：“然后，这次的案子，这个不明嫌犯把女孩们带走，没有搏斗，也没有联系家人勒索赎金。为什么？现在，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别的方面。这个家伙是个掠夺型绑架犯，他要的是另一层面的满足。”
    Jeff Yates局长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要的是折磨这些家庭，达到心理的满足。”
    赵长卿答道：“是的。所以，一定有什么事情的刺激源。这里是橄榄球之城，所以，有没有可能跟运动，或者说体育奖学金有关呢？”
    本来应该得到这笔奖学金然后得到去大学深造的机会，结果却因为某些原因错失了这次机会因此怀恨在心。
    局长立刻抓过那张照片，道：“是的，这张照片上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他曾经是学校橄榄球队的主力，结果不小心摔坏了膝盖，在赛场上。”
    霍奇道：“所以，他失去的奖学金，别人顶替了上去。”
    “是的。”局长点点头，指着那张照片上的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人，道：“就是他。他现在是镇上的环卫工人。Marcus Younger。”
    “他家有地下室吗？”
    “哦，是的。当然有。”
    “我们需要您签署搜查令。”赵长卿立刻道，“我知道这有点冒失，也是不符合程序的，但是，按照我对这个家伙的侧写，他肯定把自己膝盖受伤、失去深造的机会，以及如今成为环卫工人等等一系列的遭遇怪罪到你们的头上，他很有可能用二桃杀三士的方法bī女孩们互相伤害。”
    局长忍不住道：“请问这个二桃杀三士是……”
    “啊，抱歉，这是中国的成语，也是古代历史中发生过的真实事件。简单的说，按照我对这个家伙的侧写，这个家伙会把女孩们囚禁起来，不提供食物，不提供饮水，也不提供任何的衣物，然后对女孩们说，你们中间，我只放走两个人，另一个必须死，你们自己选择。”
    好吧，不用小家伙继续说下去了。局长立刻签署了搜查令。
    第299章 
    就跟赵长卿说的那样，三个女孩被关在地下室里面已经很久了，这个小小的防空dòng是如此之小，又是如此yīn暗，以致于三个女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她们仅穿着一身运动装，就是一件小小的背心外加一条运动短裤，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没有任何的保暖的衣服，更别说被褥，其中的一个，也就是Brooke Chamers已经感冒发烧了，非常虚弱，而三个女孩中脾气比较急的Kelly Semour，她已经无法冷静。
    是的，在黑暗中坚持了整整五天之后，女孩们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她们开始冲着同伴发脾气。
    就在Kelly和Polly争执着要不要顺着对方的意，故意装作顺着对方的意，然后把对方引下来的时候，那个小小的门口传来叩击声，然后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Polly，Kelly，Brooke，你们还好吗？”
    小孩子？
    女孩们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喂，有人在吗？”
    门口再度传来三声礼貌的叩击声。
    “是的，我们在这里。”
    女孩们几乎是喜极而泣。
    “好的，我们先就把门打开，请稍等。”
    虽然Kelly心里已经面临崩溃，甚至想过要不要牺牲她们中间的某一个，可是现在眼看着要得救了，她依旧是第一个跑到Brooke身边的那一个：“Brooke，我们得救了，来，我们一起出去。”
    Brooke虚弱的笑笑。
    是啊，她们是好朋友，彼此相互了解，虽然Kelly冲她发脾气，她也预料到救援再没来的话，Kelly有可能选择牺牲掉她，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对方。她不也一样为了自己的小命对Polly说了一样的话？
    不是Polly的错，她跟Kelly一样，都有错。
    三个女孩裹着毛毯，被送上警车，然后来到警局，被她们的父亲母亲抱在了怀里。
    五天，恍如隔世。
    BAU小组体贴地把这个时间让给了这三个家庭——是的，Brooke的父亲Peter得到消息刚刚赶到。
    反而是这次的绑架犯Marcus Younger，因为目的没有达到，他显得格外bào躁，就是两三个警员都压不住他：
    “是谁！你们不可能这么快就破案的！到底是谁？！”
    按照这家伙原定的计划，他会在今天稍晚一些时候，把女孩们的运动服丢到Peter每个周末都会去的旅馆后面的垃圾箱里，让镇上所有的人都知道Peter的丑事，顺便也转移BAU的视线。
    可是，这么快！
    距离BAU达到这个城市还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抓住了他！让他报仇的希望落了空！
    虽然BAU小组没有什么表示，但是，警局里面的警官们有几个比较年轻的却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赵长卿身上。
    顺着那几个年轻警官的视线，Marcus死死地盯着赵长卿，道：“是你。”
    赵长卿微笑，道：“是的，是我。体育的jīng神，就是不断地超越自己。你虽然在锦标赛的时候摔坏了膝盖，但是，真正放弃了体育jīng神的人，是你自己。不是意外，也不是有人陷害。是你自己。所以，把生活过得一团糟的，也是你自己。这样的你，就是拿到了富布莱特奖学金又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里，Brooke用铁锤杀死了Kelly，这个家伙的目的达到了。
    BAU找到他的时候，他跟Kelly的尸体呆在一起。
    第300章 
    虽然霍奇和吉迪恩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赵长卿早就有这个意识，那就是，艾丽走了以后，肯定会有人进来填补艾丽的空缺，因此，作为留守儿童，赵长卿比同伴们更早见到艾米丽·普兰提斯就一点都不意外了。
    事实上，任谁，在BAU小组大多数组员出外勤期间天天往BAU办公室跑的话，肯定会引起注意的。而且赵长卿也不是眼瞎，就是赵长卿的女仆领班Megan Kane也是一个非常敏锐的女孩，所以，当艾米丽第二次在BAU门口踌躇的时候，Megan就出去招呼她了：“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普兰提斯，艾米丽·普兰提斯，是BAU小组的新成员……”
    Megan小声地惊呼一声：“可是，为什么没有听说过？啊，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不是FBI探员，而且之前我也没有听说……我是说，您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呢？也许您会愿意跟詹姆斯·汉密尔顿探员谈一谈。”
    “当然。”
    艾米丽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有教养，以及，非常想融入新的集体里面。哪怕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并不是BAU小组的一员，只是受BAU特别探员雇佣、负责照顾这位探员的日常起居的小女生，可是她的言行举止中，依旧给予了对方相当多的尊重。
    没有任何的因为年龄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因此轻慢对方，或者是摆高姿态的模样。
    当艾米丽即将走到厚厚的波斯地毯的边缘的时候，赵长卿已经站了起来，在他的身后，两只大猫发出了不满的呼噜声。
    礼貌，也许是人类社会的规则，但是对于动物们来说，这两只大猫不怎么喜欢打扰他们跟自己的饲主的私人时间的家伙。
    虽然眼前这个家伙身上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也表示出了对它们的尊重。
    事实上，不止香水有味道，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沐浴露、止汗露都含有香jīng。在美国，因为白种人的毛孔粗大、汗腺普遍比较发达的情况下，大多数美国人都会使用止汗露之类的玩意儿。但是，这些东西，即便很多都注明了无香型、清香型，但是，这种标准都是针对人类的嗅觉的。如果家里养了猫咪之类的宠物的话，就必须使用特殊的种类，不然，绝对会刺激到猫科动物那敏锐的嗅觉。
    这也是赵长卿对这位女探员的初始好感度比较高的原因。因为她使用的，就是特殊的、不会刺激猫科动物的沐浴露和止汗露。
    “所以，您是我们小组的新成员？”
    艾米丽明显地让人觉得她轻松下来了：“汉密尔顿探员，您已经知道了？”
    赵长卿笑道：“不，无论是霍奇还是吉迪恩，他们都没有提起过新成员的事情，小组里面的其他人也没有听说过。而我会知道，只是因为我猜到了会有新成员的事儿。所以，您的调令是我们的上级主管亲自批的？”
    艾米丽明显地紧张起来了：“是，是的。我是说，我的调令是Strauss女士批的。”
    赵长卿道：“虽然我早就猜到，艾丽离开之后，小组的人手有些紧张，就是霍奇和吉迪恩没有看中什么人，但是，这种直接由上头批示塞一个人来……您要得到大家的认可，有点难度呢。”
    “啊，是的。我是说，我叫艾米丽，艾米丽·普兰提斯，你叫我艾米丽就可以了。”
    “当然。艾米丽。”赵长卿微笑着握住了艾米丽伸过来的手，道：“你可以叫我詹米。”顿了一下，赵长卿又道：“我喜欢你。很高兴你即将成为BAU小组的一员。”
    听见赵长卿这么说，艾米丽着实松了一口气。
    不是艾米丽对小孩子有意见，实在是，实在是跟赵长卿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熊孩子，真的是太正常了。有的时候，小孩子们的行事实在是叫大人抓狂。
    虽然，艾米丽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小天使无论是在行事还是在言行举止上，都表现出了良好的教养，不像某些小恶魔，只会叫大人头疼，或者是让大人们苦笑不得。
    得到赵长卿的邀请，在地毯上坐下之后，艾米丽这才道：“今天小组只有詹米你一个，抱歉，我的意思是……”
    赵长卿笑道：“啊，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让BAU的案子大多数是凶杀案呢。因为我是小孩子的缘故，所以很多过于血腥的案件，我必须回避。另外，跟国土安全有关的案子，无论是国土安全局，还是中情局那边的委托，我都要回避。因为我是华一代。”
    “啊，抱歉。”
    “没有关系。规定就是规定，必须遵守。”赵长卿道，“这次也一样。因为西雅图那边出现了两位连环杀手，而且还是两个。所以大家都去那边了。”
    “你没有去？我是说，没有人质？”
    艾米丽已经听说了，BAU的特别探员，年仅九岁的詹米·汉密尔顿是一位十分有才能的探员，尤其是在人质搜救上，甚至是五角星大楼里面公认的天才，无人能够取代。
    “是的。根据侧写，这两个连环杀手都是十分gān脆利落的人物，他们不会保留人质。所以，没有我出外勤的必要。”
    而且，这两个连环杀手，一个对着上流社会的主妇们动手，一个对着街头的应召女郎们动手。前一个自然有无数的讯息和证据，后者，就是死个七个八个，警方最后备案的，能有一个都是好的。
    而且，根据赵长卿的推算，会在那些地方做街头应召女郎，这些女孩子，有的可能只有十来岁，也许十九岁，也许十六岁，哪怕画着大浓妆，也不能掩盖她们都是未成年的事实。而那个混蛋，可不会管这些女孩子是否成年，他们这类人只会觉得这些女孩不应该存在，然后对这些女孩痛下杀手。
    这就是美国。
    性别歧视、种族歧视、职业歧视，
    充斥着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每一个角落。
    艾米丽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声道：“清扫夫型吗？”
    赵长卿先是愣了一下，忽然道：“普兰提斯探员……”
    “叫我艾米丽就可以了。”
    “好的，艾米丽。我记得有位大使，也姓普兰提斯。”
    “是的，那是我的父亲。”
    “您的父亲？那我能知道您之前的工作吗？”
    “我做了十年的国际刑警。”
    赵长卿立刻明白了。
    面前这位跟走掉的艾丽一样，拥有一头黑长直的及肩秀发、一样面容刚毅的女性，的确不是什么需要人照顾的小女生。
    相反，这位女性跟艾丽一样，都是一位坚qiáng自立的优秀探员。
    “履历优秀，反应敏锐，艾米丽，你一定能够通过霍奇的考验的。”
    艾米丽一听，也笑了。
    笑容中充满了自信。
    当然，也带着对赵长卿的提点的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艾米丽出场的那一集，我看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教养，跟国内的电视剧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老美的历史也许短了一点，但是老美的编剧真的非常非常专业。
    只是几秒钟，我就喜欢上了这位小组新的女王大人。
    第301章 
    新的案子送到BAU的时候，小组所有的成员，包括FBI本部不少知情的探员都努力把赵长卿跟这个案子隔绝开来。不是他们小看赵长卿，而是这次的案子十分不同。光那些受害者的残躯就足够经验老道的探员和警察把胆汁都给吐出来，大家一致认为，这种东西，哪怕只是照片，没有鲜血，也不适合小家伙看到——那些鲜血早已经gān涸。
    当霍奇带着小组成员，包括新人艾米丽在内的侧写师赶赴尸体，不，应该说残躯的集中地，就连不是侧写师的JJ和加西亚都被赶鸭子上架的时候，赵长卿却被放了假。
    在这个期间，他不被允许进入FBI本部大楼，甚至连白鸦庄园的计算机和网络都被锁了。
    这让庄园上上下下都非常紧张。
    他们都听说了，这一次，BAU又即将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而且还有分|尸|爱好的。
    所以，当赵长卿忽然说，他要出去走走的时候，贴身女仆Kane立刻站了起来。
    瑞德可是特别叮嘱过她的，要她注意一下赵长卿，别让赵长卿偷溜出去，又做飞机跑到现场去了。
    对于表哥的关心，赵长卿清清楚楚，所以，他这样拒绝了Kane的陪伴：“哦，没有关系，我只打算跟凯撒和彼得两个在庄园里面散个步而已。我可以坐在凯撒的肩膀上，你却不行。你快成年了。”
    好吧，赵长卿没有冒犯在座的任何一位女性，虽然白鸦庄园的女性大多数都是未成年，但是对于她们来说，体重，永远是一个禁忌话题。
    而赵长卿说的也是一个事实，除非是个孩子，否则，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女性，都不可能坐在凯撒或者彼得的肩膀上。
    白鸦庄园只有赵长卿一个是孩子——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赵长卿跟两只大猫爬到了树林里面的某棵大树上，这里也是监控器的死角。
    示意两只大猫和林子里的鸟雀安静下来之后，赵长卿心念一动，他已经站在了两万米的高空之上，在他的脚下，整个美洲，不，应该说，整个地球就呈现在他的面前。
    赵长卿咕哝道：“好吧，有点高。不过，现在，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呢。”
    赵长卿掌握着很多法术，修真侧的，魔法侧的，当然，还有神术侧的，他还掌握这不少科学技术，包括未来的。但是，有一类法术，却是他与生俱来，却极少使用的。
    “我说，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非常古老的语言，这个世界上，大约没有人听得懂这种语言。
    但是，伴随着这句语言，此刻正展现在赵长卿面前的美洲大陆，尤其是北美大陆，此刻被无数团yīn影笼罩，明明是阳光照she下的国度，却yīn暗得可怕。
    赵长卿道：“哇哦，这个国家的历史不长，可黑暗真是不少呢。那么，”
    赵长卿从塔罗牌里面抽出了一张卡牌，扫了一眼。
    “啊，关键词，肋骨。”
    赵长卿耸了耸肩，道：“这个家伙以为自己是上帝还是亚当？”
    女人是男人的肋骨，这来自于圣经。
    这个男人的行为，已经冒犯到了这片大地上的人们信仰的神明。他的罪孽，就不仅仅是一重了。至少在宗教方面是这样。
    赵长卿眨了眨眼睛，如果此刻有人看到他的眼睛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眼睛是鎏金色的。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睛。
    在他的视野里面，一个巨大的、用鲜血和生命书写的十字架出现在他的面前，而跟长见的正十字架和逆十字架都不同的是，这个十字架，横特别长，竖特别短，而且，按照上北下南的西方人的习惯的话，也是一个逆十字架。
    赵长卿心念一动，他已经到了十字架的中心地点。出乎意料，今天明明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可是这里却浓雾弥漫，就是空气之中的腐臭味隐约可闻。
    浓雾中，一条不算宽阔的公路往前延伸，消失在浓雾的尽头。而此刻，一辆汽车停在了公路的中央，汽车里面，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一身警服。
    赵长卿在窗外皱了皱眉头，看着这辆汽车好一会儿，这才伸出手，敲了敲车窗。
    汽车里面的两个女人听到声音，这在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女警注意到车外的赵长卿，可另外一个女人已经尖叫起来：“莎伦！莎伦！我的女儿莎伦！她不见了！”
    赵长卿还没有回答，女警已经先皱起了眉头，道：“露丝！别忘记了，你现在是嫌犯！你必须跟我先回警局去……”
    “不，我要找到莎伦。”
    说话间，露丝已经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往浓雾中冲去。
    “见鬼！”
    女警西比尔皱眉。可是她又不能不管此刻的另一个小孩。
    她只得下车，弯下腰，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前面的小镇的人吗？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赵长卿道：“第一，我的家可不在前面的小镇。第二，如果你往前的话，您就有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
    “什么意思？算了，我送你回去。先上车。你叫什么名字？”
    “你确定，你的车还能启动？”
    女警先是一愣，她转动起了车钥匙。
    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试图发动汽车，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恐惧一点一点地浮现在她的脸上，她转过头来，对车外的赵长卿道：
    “你到底是谁？”
    出于人类对幼崽的爱护，西比尔没有把警员配|枪|对准这个孩子，但是，她的警惕却一点都不少。
    她的手已经按住了腰里的配|枪。
    “这才是我要问的问题。你们怎么迷路迷到了炼狱来了？”
    “炼狱？”
    “对。前面，就是炼狱的一部分。在这里，犯下大罪之人会在这里重复他们的罪孽的同时也遭遇惩罚，不得超脱，无辜受灾因此被仇恨迷失了心灵之人，会在这里等待救赎。前面的这个小镇，已经成了炼狱的一部分。它已经彻底被炼狱吞没了。”
    第302章 
    浓雾弥漫的小镇，能见度不超过五十米，女警西比尔牵着赵长卿的手，慢慢地走着，她的另一只手一直按在配|枪|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比尔总觉得雾气越来越大了。
    她其实很想开口，却又怕吓坏了身边的这个孩子。
    是的，西比尔虽然很清楚，身边这个小家伙也许不是普通的小孩，可是对方年幼的外表，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总能让她不自觉地把对方当成一个真正的小孩。
    作为一个大人，一位警察，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都在督促着她保护着这个孩子。
    在雾气弥漫中，视野被压制到了最低，这让这座小镇显得越发寂静。好似完全没有人烟。也把时间拉得十分漫长。
    不是西比尔不爱护身边这个孩子，实际上，她也曾经想把这个孩子送回警局去，把他jiāo给自己的同事，顺便让自己的同事跟自己一起来这个小镇，帮忙寻找另外一个小女孩，和那个叫做露丝的嫌疑犯。
    问题是，当她折返回去的时候，她惊愕地发现来路变成了断崖。她只能往前走，进入这个小镇，然后向镇民打听别的路。
    在这个过程中，西比尔还忍着心中的不安安慰赵长卿：“好吧，孩子，看起来，我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也许方才我会昏迷因为是遭遇了一场地震。谁知道呢。总之，我会把你送到你的家人身边。你要信任我，不要离开我身边，明白么？”
    赵长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好吧，看起来是他小瞧了这个已经化为了炼狱的一部分的小镇，竟然在他的面前，在这位女警的意识深处下了暗示。
    赵长卿仰起头，就跟这个年纪的大多数孩子那样，对着女警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小镇真的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了连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中，任何的声响，都会引起人注意。尤其是那个争执声。
    其实，这道争执声真的非常突兀，就好似忽然出现在西比尔和赵长卿前方大约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西比尔立刻松开了赵长卿的手拔出□□冲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匆匆地与她擦身而过，如果不是地上那道人影，如果不是对方奔跑的方向是她来时的方向，她说不定就开枪了——她怕误伤了那个小男孩儿。
    浓雾遮掩了那条人影，西比尔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往前走几步。因为这个女人正趴在地上呻|吟，她有可能受伤了，需要帮助。
    就在西比尔追问这个不停你呢喃着“女儿，她是我的女儿。”的头发花白的女人的时候，另一边，露丝也在向赵长卿道歉。
    且说露丝，她打进入这个小镇以来，就时不时地感觉到女儿的存在。她可以向上帝发誓，她好几次看到她的女儿在小镇的街道上跑过。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她都追不上女儿的身影。
    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是她进入小镇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人，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她用项链坠子里镶嵌着的女儿的照片向这个女人询问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冲着相片高叫“女儿”！
    明明这张照片是自己的女儿莎伦的！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扑上来抢她的项链，她也不会把对方推倒在地。
    如果不是刚刚她又扫到女儿的身影，她也不会转身就跑。
    这座小镇的能见度真的是太低了。如果不是因为浓雾，露丝也不会撞上赵长卿——虽然赵长卿及时闪开了，但是，露丝却重重地摔倒在地。
    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露丝却没有忘记关心赵长卿：
    “抱歉，孩子，你没有受伤吧？能告诉我，哪里疼吗？”
    赵长卿微笑着摇摇头，道：“受伤的人是您，夫人。您的膝盖都流血了。”
    露丝这才感觉到膝盖上的剧痛。
    嘶~
    她的裤子破了一个dòng，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膝盖在流血。
    “虽然你不是我这次必须拯救的目标，但是，这种小伤对于我来说，却是举手之劳。”
    在露丝的惊诧中，一道宛如晨曦的阳光一般明亮的光芒照she在她的膝盖上。
    伤口，在她的震惊中，消失了。
    “你，你到底是谁。”
    “如果你想见到你的女儿的话，请跟我来。”
    这句话，让露丝站在了西比尔和老妇人的面前。
    在看见露丝的第一时间，西比尔就拿出了手铐，铐住了露丝的一只手。
    赵长卿道：“警察小姐，她只是一位母亲，她来到这座小镇是来找她的女儿的。如果您铐住了她，恐怕她就无法保持平衡。这对于她来说，可不安全。”
    西比尔：“你说什么？”
    “我早就说过了啊，这里是炼狱。”赵长卿如此回答道，“现在，这座小镇里面，真正能够说得上是活人的，除了你们，大约只有一个了。”
    露丝抢着道：“是莎伦吗？”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对那个头发花白、宛如乞丐一样的女人道：“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一直按着露丝的肩膀的女警西比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老妇人没有开口。
    “她一直在等你，等你去救她。她一直盼着你去救她。可是你，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去看过她？”
    “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自己不是很明白吗？作为母亲，保护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你究竟在迟疑什么？”
    “我，我，我……”
    可怜的老妇人，她抓着头发，慌乱地摇着头。
    “真正犯错的人是你，不名誉地怀孕，不名誉的生下孩子。可是承担一切后果的，却是你可怜的女儿。而你，却懦弱地缩在你的世界里面，任由她被绑上火刑架！她受了那么严重的烧伤，你可曾去看过她？”
    “不，不，不！”
    女人尖叫着，跑远了。
    第303章 
    女人跑远了，西比尔放开了露丝，她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赵长卿，双手握住了配|枪：
    “你到底是谁。”
    露丝·米歇尔张开两只手，挡在了西比尔的身前，道：“他不是坏人。他只是拥有一些特别的能力而已。你还记得吧？我的额头上有伤口，但是现在，伤口已经被他治好了。他只是一个治疗师而已！”
    也许不是一般的治疗师。
    因为这种力量，她只是听说过。那是属于牧师的能力，或者说，神术！这种力量，往往只存在于人类的幻想，比方说，文学作品、影视作品、传说，或者是游戏之中。
    说着这话的时候，露丝·米歇尔撩开了额头上的头发。
    在她的额角，还真的有一个伤口。这是当时西比尔驾着汽车追捕她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车子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树木，而她的额头撞上了方向盘而导致的。
    被露丝这么一提醒，西比尔也想了起来。
    似乎，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西比尔放下了手里的□□，依旧盯着露丝身后的赵长卿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寂静岭这个小镇已经荒废了快三十年了。”
    西比尔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
    她本来就是负责这一片的女警，寂静岭就在他们警局的辖区之内。
    “三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也足够让惨剧被人们淡忘。就好比说，这个小镇上发生过的那幕惨剧。”赵长卿道，“三十多年前，寂静岭跟大多数的小镇没有什么两样，除了教徒比较多之外。然后，一个女人，就是刚才跑开的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私生女。”
    西比尔和露丝·米歇尔立刻明白了赵长卿的意思。
    三十年前，美国内陆的一个闭塞的小镇，一个虔诚的小镇，却有个女人不名誉地生下了一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女，没有比这个更加糟糕了。
    “更加愚蠢的是，这个女人轻信了自己的姐姐，在自己的女儿饱受小镇居民的蔑视和欺凌之后，把这个年幼的、不到十岁的孩子送上了火刑架。虽然中途出了意外，但是女孩严重烧伤，被送进了医院。更加讽刺的是，痛苦与恐惧，让这个女孩躯体和灵魂深处的力量觉醒了。”
    “觉醒，你是说……”
    赵长卿没有回答，而是道：“那个女孩现在躺在医院里面。我现在要去医院。你们呢？”
    露丝·米歇尔道：“不，我要找到我的女儿，莎伦。”
    赵长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随你。不过，送你一句忠告，不要相信这座小镇里遇到的任何一个人。”
    女警西比尔忽然道：“是不是去了医院，找到那个女人的女儿，就能够让笼罩这这个小镇上的浓雾消失。”
    “可以这么说。”
    “走，去医院。”
    西比尔收起了配|枪，拉起露丝·米歇尔的手，道：“只要这座小镇上的浓雾消失了，要找到你的女儿也要容易很多，不是吗？”
    露丝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小镇上有怪物。”
    她比西比尔和赵长卿两个更早地进入这个小镇，还被那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女孩的背影带领着，闯入了小镇上的学校。学校不但荒芜了许久，还有很多怪物。
    露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幸免于难，但是她不介意跟西比尔还有眼前这个孩子分享情报。
    西比尔震惊了。
    怪物？
    那是什么？
    是不是这个女人在撒谎？
    这是西比尔的反应。
    反而是赵长卿，他平静地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个小镇已经化为了炼狱的一部分。这些怪物，就是女孩曾经遭遇过的痛苦的衍生。你会没事……”
    那是你是女孩的母亲，哪怕你的女儿只是她的一部分。
    赵长卿没有往下说，但是露丝却忍不住了，她一下子冲过来，抓住了赵长卿的肩膀：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啊！求求你，快告诉我！”
    赵长卿道：“我认为，应该由另外一个人来告诉你。”
    “谁？”
    赵长卿没有回答，西比尔却迟疑着开口了：“你是说，医院里的那个受了严重的烧伤的可怜姑娘？”
    “对。”
    露丝道：“她？”
    赵长卿转过头来，对露丝·米歇尔道：“放心，她不会让你的女儿受到伤害。”
    因为你的女儿就是这位可怜的姑娘的半身，所以，她不会让自己的半身出事，但是，利用自己的半身来演戏并以此来考验露丝，从而让自己真正拥有母爱，这也许是那位可怜的姑娘内心深处唯一的渴望，也是她认定的救赎。
    所以，除非露丝没有通过考验，否则，她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幸运了。
    露丝迟疑了一会儿，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五头身的赵长卿走在前面，两个大人走在后面，一行三人往医院走去。
    半途中，西比尔对赵长卿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赵长卿笑笑，道：“知道FBI吗？”
    西比尔点了点头。
    “那你可听说了，今年FBI的BAU小组招募了一位特别年幼的探员。”
    “你？”
    赵长卿把证件丢了过去。
    虽然光线不是很好，但是西比尔还是识别出来，这本证件是真的。
    “你，你怎么会来寂静岭？”
    “FBI的档案里面有很多悬而未决的案件。这一次内华达州的连环杀手案件也是。整整三十年，数以百计的残尸，在北美大陆上，画出了一个横长竖短的倒立的十字架。而这里，寂静岭，就是这个十字架的中心。”
    “我知道这个案子！可是我不明白，我的辖区里面，并没有残尸……”
    “对。”赵长卿指着前方的一座建筑，道：“你没有发现吗？这座小镇的教堂上的十字架，它的中央是一个圆！”
    西比尔和露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们真的看到那个十字架了，就跟赵长卿说的那样，这里的十字架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十字架。它不是带着基督的圣体的天主教十字架，也不是清教十字架，更不是东正教十字架。
    它甚至不是所有已知的、正常的十字架！
    “这是怎么一回事？！”
    西比尔和露丝尖叫道。
    “因为，这座小镇，连同那位可怜的姑娘，早就在三十多年前就被恶魔给盯上了啊。”
    第304章 
    寂静岭，这个小镇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安静得过分，赵长卿都不知道，当初小镇上的人们为什么会给他们的故乡取这么一个名字。要知道，名字是这个世界上最短的咒。可以说，这个小镇会被恶魔盯上，很大程度上跟这个名字有关。
    不过，这些东西，赵长卿可不会跟身边的这两个女人说。第一，这两个女人可不是BAU小组的同伴，第二，赵长卿觉得，就是他说了，这两个女人也未必会相信他。
    赵长卿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在他的身后，女警官西比尔和坚qiáng的母亲露丝·米歇尔跟在他的身后。从她们的脚步声，赵长卿都可以听出来这两个女人的犹豫和对他的不信任。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女警官西比尔立刻把拔出了配|枪冲了过去。
    赵长卿只觉得无力：“所以，这次是正义感吗？”
    露丝已经冲过来，一把把他扛在了背上：“我们快过去！有人需要帮助！”
    赵长卿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在这个小镇上的人不可信。哪怕他们看上去是受害者。”
    可是回答他的，是露丝把他背在身上开始奔跑，整个人一颠一颠的上下运动。赵长卿也只能闭上了嘴巴。
    忽然，露丝止住了脚步，并且迅速地闪到了街角的角落里，借着浓雾和街道商店的墙壁隐藏起了身体。
    她蹲了下来，并且努力缩小。在这个过程中，她都没有忘记把赵长卿搂在怀里，她甚至捂住了赵长卿的嘴巴。
    赵长卿掰开了她的手。
    露丝小声地道：“嘘~！我们不能被那个怪物发现……”
    “可是我不去的话，那位女警官就死定了。这里是炼狱，警官的配|枪可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甚至能否给这个怪物造成伤害都是未知数。”
    露丝一愣。
    就在这个档儿，赵长卿已经灵活地钻出了这个女人的怀抱。
    且说女警官西比尔，她是一个称职的警官，在她听到女人的尖叫声的时候，在她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身体就已经冲了出去。等她看清楚那个无头的、巨大的、拎着斧头的刽子手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那个奇怪的孩子说过，这里是炼狱。而看到自己she出的子弹，只是让这个刽子手往后仰了仰，根本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好了。
    可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除了手里的|枪，还有腰里的警棍，她根本就没有别的武器。
    “快跑！快！”
    西比尔尖叫着，可是地上的那个女人就跟傻了一样！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里面的子弹很快就用完了，而且西比尔也没有这个时间去换弹匣，她摸上了腰间的警棍，打算冲上去肉搏。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不，应该说，是一道光，从她的头上越过！
    是那个孩子！
    虽然浓雾遮掩，但是西比尔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那个奇怪的孩子，而现在，这个孩子的手里拎着一把金色的剑，只是一剑，就把刽子手拎着斧头的那只手给削了下来。
    然后又是几道金光，不，应该说，是这孩子跳了起来，他的身影非常灵活，动作也非常迅捷，很快就把这个刽子手削成了一堆碎片！而这些碎片，在掉落地面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堆黑泥，然后很快就化成了一片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西比尔傻眼了。
    露丝·米歇尔这才跑过来，扶起了地上的那个女人：“你没事吧？”
    教堂的门开了，无数的人冲了过来，围着赵长卿叽叽喳喳地道：
    “您是来救我们的吧？”
    “您一定是来救我们的吧？”
    “求求您，救救我们！”
    “我们不要死……”
    “求求您……”
    ……
    西比尔和露丝都惊呆了。
    赵长卿冷冷地扫了这些人，不，应该说，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他们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魔。赵长卿冷冷地扫了一眼这群披了人皮的恶魔一眼，转身就走。
    “请等一下。”
    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女人在好几个人的簇拥之下走出教堂，那气派，就好似她是教宗一般。
    赵长卿根本就没理会，直接走到西比尔身边，道：“走吧。”
    “可是，也许这些人可以帮助我们。他们也需要帮助。”
    赵长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你难道忘记为我说过的话了吗？”
    此间之人，不可信任。
    西比尔一滞，可是她还是没有动，哪怕赵长卿救过她，可是在她看来，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些普通人，需要帮助的普通人。赵长卿已经走到了露丝身边：“走吧。”
    “等一下，他们这么多人，也许有人看见过我的女儿。”
    赵长卿深深地看了这两个女人一眼，最后道：“随便你们。”
    他事先已经警告过这两个女人了，可是这两个家伙却转头将他的告诫丢在一边！难道还要他当着这群人再说一遍，这些家伙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不可信任？他可没有那么蠢，白白地làng费体力。
    赵长卿几个起落，很快就消失在浓雾弥漫的街道尽头。
    小镇其实并不是很大，教堂只有一家，当然，医院也只有一家。即便医院里面有很多行尸走肉又如何？一道阳炎过去，保管让这些行尸走肉变成一堆灰烬！
    在医院走廊的尽头，赵长卿轻轻地敲了三下门，确认里面的人听到之后，他推开了门。
    很简单、很普通的医院房间，没有幻象，也没有阳光。
    当赵长卿把凳子搬过来，在病榻前坐下的时候，病榻上的那个人也转过头来。她整个人都严重烧伤，也无法动弹，就好似一堆烂肉一样躺在病chuáng上。只有那双眼睛，还闪着光。
    赵长卿摸出一个苹果，晃了晃：“要吃苹果吗？”
    那个人发出了吚吚呜呜的声音。
    “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全身烫伤。不过，我知道你的舌头和味觉没有问题。只要把果泥刮下来，你还是可以尝一尝的。要不要试试？”
    病chuáng上的女人盯着赵长卿，然后，点了点头。
    赵长卿就开始削苹果，先用小刀削掉了果皮，然后用勺子一点一点地把果肉刮下来。这个苹果很粉，刮果泥的话，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而阿蕾莎，也是躺在病chuáng上的那个女人，则一直看着赵长卿。
    静静地看着。
    作为一个私生女，从懂事的时候起，她就不曾从周围得到过善意。肆意嘲笑侮rǔ她的同学们，猥琐她的学校清洁工，还有把她送上火刑架的亲姨妈。
    以及，她住进医院之后，名义上是医护天使，实际上却在背地里欺负她的护士们。
    她好恨。
    她跟黑暗缔结约定，把当欺负过她的人拖进炼狱，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何尝不想拥抱阳光？
    可是阳光何尝照she在她的身上？
    这个小男孩，也许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走进这个房间，第一个无数她现在这副宛如恶鬼一般的模样给她削苹果的人。
    阿蕾莎当然知道，这个能够把那些行尸走肉全部烧成灰烬的小男孩肯定不是普通人，可是对于她来说，生命中的善意太少太少了，只是这么一点点的善意，对于她来说，也异常珍贵。
    她不会先出手，至少，在对方动手之前，她不会先出手。
    很快，对方手里那根小小的银茶匙上多了半勺的苹果泥。当对方把银茶匙伸到阿蕾莎的嘴边的时候，阿蕾莎惊呆了。
    要知道，因为烧伤的关系，她已经张不开嘴了。
    没错，她的嘴巴严重烧伤，加上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已经长在了一起，根本就张不开。
    “你为什么不伸出舌头试一试呢？”
    听到这个孩子如此问她的时候，阿蕾莎惊呆了。
    鬼使神差的，她迟疑着伸出了舌头，然后，她尝到了苹果的清甜。
    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你为什么还躺在那个壳子里面？被这层皮衣束缚着，不难受吗？”
    阿蕾莎先是一愣，然后，她坐了起来。
    曾经，她也试过无数次，可是最后的结果，那就是她只能跟一堆烂肉那样，躺在病chuáng上，动弹不得。可是现在，她却想坐起来。
    然后，她成功了。
    阿蕾莎傻眼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跳下了地。她不停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发疯一样地拍打着自己的手和身体。
    她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您是哪位天使？”
    阿蕾莎，不，应该说，是跟莎伦合二为一，成了一个全新的人，以一个十岁女童的模样站在赵长卿的面前，隔着病chuáng如此问赵长卿。在她与他之间，病chuáng上的那层皮囊就跟被赵长卿削成块的刽子手一样，化成一团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暗的力量给了她杀戮的能力，可是这却是治愈的力量！阿蕾莎知道，这是治愈的力量！是主，是天使的力量！
    所以，这位是来惩罚自己的？因为自己杀了人？
    不，就目前而言，这位应该是来拯救自己的？
    时隔三十年之后，天使真的来了？来拯救她了？
    第305章 
    赵长卿望着这个可怜的女孩，道：“我不是天使。而且，你的不幸，是因为恶魔盯上了你，而你之所以会被恶魔盯上，是因为你的灵魂深处藏着两片天使的羽毛。”
    “天使的羽毛？这怎么可能？！”
    阿蕾莎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羽毛，而是堕天使之羽。”
    “堕天使之羽？！”
    阿蕾莎的脸色发白了。
    “对。天使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时候，会脱落下三根羽毛，分别代表着力量、记忆和情感。大多数堕天使都会找到自己的羽毛，并且将之收回。”
    “那，为什么他不来收回他的羽毛？”
    “因为他是贝利亚。”
    贝利亚，地狱七魔王中的怠惰。他懒得跑一趟人间，这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有人算计你，他就顺水推舟，让你堕落，顺便跑一趟地狱，帮他把羽毛送回去。如此而已。”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阿蕾莎的眼睛里面滚落。
    她扑在病chuáng上放声大哭。
    赵长卿耸了耸肩，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房间里了“黑暗的阿蕾莎”道：“我说的对吗？贝利亚？”
    黑暗的阿蕾莎，不，应该说，贝利亚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赵长卿道：“您怎么会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
    “您还是这样，如此宠爱人类。”
    “你弄错了，贝利亚。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人类，而是天地万物。”
    贝利亚的眼睛里面透出一个讯息：不信。
    赵长卿道：“好吧，这样说，你的确不会相信。那我这样跟你说好了。世界有白天也有黑夜，因为光明和黑暗的力量共存，这个世界才会多姿多彩。而光明和黑暗的力量失去了平衡，世界就会毁灭。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指人间世，还包括了天堂和地狱。问题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位神明受伴生神器创世之书的影响，选择了成为光明神雅威，而抛弃本来应该由他一并承担的黑暗神神职。”
    贝利亚喃喃地道：“所以，天堂的力量越qiáng大，黑暗深渊的力量也会跟着汹涌。”
    他想起了在天堂之时发起的一次又一次的对黑暗和魔物的征伐。
    “对。这种选择只有一次机会。创世神舍弃了黑暗成了光明神雅威，他就不能做第二次选择了。这个世界岌岌可危。所以，雅威只能事后补救。”
    “让天堂三分之二的上位天使堕落，让路西菲尔进入黑暗深渊成为路西法。”
    “对。光暗平衡了，世界开始向前发展。而且路西法在地狱压着撒旦，他做得很好。”
    这种欣慰的口气是什么鬼？！
    贝利亚冷哼一声，转身就回地狱。
    他一离开，阿蕾莎就觉得身体一轻。
    然后，阳光she进了房间，也照she到了她身上。
    “好了，莎伦，我们该走了。你妈妈露丝这会儿已经进了电梯，马上就要到了。”
    “我，我，你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哦。而且，选择成为莎伦，不是你吗？走吧。我们去迎接你的妈妈，你的爸爸现在也在这个小镇里哦。他也在找你。”
    有爸爸有妈妈，是不是比只有妈妈一个陪伴更加幸福呢？
    露丝从电梯里面出来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口迎接她的女儿，不觉喜极而泣。就在方才，在楼下，她跟西比尔准备进电梯的时候，那个女教主看见了她的项链坠子里的照片，直接就说她是女巫。西比尔为了帮助她跟那些人殊死搏斗，现在也不知道生死。
    她……
    也就在这个时候，楼下，警笛的声音传了上来，然后是她的丈夫的呼唤声：“露丝，莎伦！你们在吗？”
    露丝大喜，高声道：“我们在这里！”
    莎伦偎依在母亲的怀里，小声提醒道：“妈妈，电话。”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选择，露丝会跟她一起，永远被困在炼狱里面，妈妈跟爸爸会永远的分开。可是现在，她有妈妈，有爸爸。
    警察很快就把这座废弃的医院给包围住了，无论是伤痕累累的露丝，还是莎伦，抑或是赵长卿，都得到了一块毛毯。
    坐上了警车，赵长卿这才发现，同样裹着毛毯、伤痕累累的女警官西比尔就坐在他的身边：“抱歉。我把你的提醒忘记了。”
    “没有关系。对了，让你的同事把附近封锁了，检查经过的每一辆车。”
    “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为了那桩受害人高达数百的连环凶杀案来的。而那个凶手，最近会经过这里。注意那种五十来岁的白种男人，很有教养，穿着粒绒里子的外套。嗯，我想，他会带一个女伴，跟他差不多年纪，但是很疲沓，一看就不对的那种。”
    “好。”
    西比尔立刻往前扑，抢过警车里面的通讯器，报告给了自己的上层。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就少一点吧。
    第306章 
    作为一个连环杀手，Frank大约是最有个性的一个。谁都知道，一个人，如果他开始杀人，而且杀人成瘾的时候，他就会迷恋上那种感觉，然后彻底堕落。更简单更明确地说，连环杀手不会因为恋爱而满足，或者更简单的说，他早就失去了人的心，所以，他也不会拥有爱情。
    爱情这种东西，这是人类专属的。而连环杀手，尤其是一个制造了无数血案的连环杀手，他早已堕落成了恶魔，哪里还是人类？又怎么可能拥有人类的爱情？
    问题就在于，Frank坚持，自己恋爱了！和一个，他曾经的受害人Jane！
    事实上，根据霍奇、吉迪恩等人的侧写，这家伙之所以会对Jane这么执着，完全是因为Jane面对他的时候不怕他，让他觉得新奇。而这种新鲜感，就是促使他三十年来，每年横穿大半个美国去探望Jane的原因。
    而且他还送他的“意中人”礼物！
    他从那些被害人的身上取下来的肋骨做的骨笛！
    是的，那一年，Jane在公路上被Frank袭击，被拖上房车的手术台，Jane跟别的受害人完全不一样，因为那一天，她大约是喝了酒、磕了药，总之，当时她的神智不是很清醒，然后，把头顶的无影灯当成了外星人或者是天堂的圣光之类的玩意儿，把Frank当成了主或者是外星人……就是因为这样奇葩的原因，所以她躺在手术台上、胸口的皮肤都被切开了，她望向Frank的眼神依旧没有害怕只有向往……
    这也是Frank以为她爱他的原因。而因为受害人Jane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恐惧，让他非常新奇——他觉得自己“爱”上这个女人了，因此他就用从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身上取下的肋骨做成骨笛送给她，意为：你是我的肋骨。
    而Jane呢？因为遭遇了一些挫折，变得神经兮兮，还变得不修边幅，可是Frank每年都去看她，给她送礼物，因此把Frank当成了自己的Mr Right。
    不得不说，Frank真的很有一手，他可是把BAU的元老杰森·吉迪恩给狠狠地摆了一道，然后从BAU小组的手里带走了Jane。
    刚开始的时候，Jane是真的以为，他是她的命定之人。因此，她把BAU、把吉迪恩和摩根的阻拦抛诸脑后。可是等她上了他的车，两个人沿着公路一边开车一边聊天的时候，Jane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家伙，对生命是那么的轻慢，根本就不是一个心怀怜悯的教徒！
    没错，Jane虽然不修边幅，而且在她的邻居们的眼里，她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婆子。可是她却是一个虔诚的教徒，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把Frank当成仁慈的天主，还认为自己上了天堂……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Jane越来越害怕，她终于想到要自救了。
    她疯疯癫癫了近三十年，要让Frank短时间内不要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之后呢？
    Jane只有祈祷。
    由此可见，当他们的汽车被拦住的时候，她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动了。
    当然，正常情况之下，Frank的确能够应付过去。可问题是，赵长卿可是专门到这里来逮他的！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寂静岭，这里也有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这个女人一见Frank就啊啊啊地尖叫起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阿蕾莎的母亲达利亚，指着Frank啊啊啊地尖叫，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怀疑，西比尔和她的同事们立刻拔出配|枪，指着Frank，让他跟Jane两个从车里面出来。
    赵长卿就是在这个时候，用一颗石子准确又力量恰到好处地敲在了Frank的后脑上，保证他能昏迷上三个小时之后，这才打电话给了霍奇。
    至于瑞德：
    “詹米！你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你到底去哪里了！哦！我的天哪！”
    瑞德都快奔溃了。
    这一个星期以来，白鸦庄园上上下下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赵长卿，大家都以为，小家伙被人绑架了呢！如果不是没有收到任何的线索，如果不是Frank的案子没结束，如果不是Frank太过凶残，受害者太多，BAU小组都要放下一切，以找到赵长卿为主要任务了。
    事实上，从Frank的案子告一段落、小组登上飞机却没来得及起飞的时候，霍奇已经把找到赵长卿当成他们的第一任务了。
    小家伙是他们的同伴，他的优先级高于所有的案子。
    会接到小家伙的电话，小组每一个人都很意外。
    等电话的另一边，瑞德的情绪稍稍稳定些了，赵长卿这才道：“好吧，我错估了时间。原来炼狱跟人间的时间的流速是不一样的。”
    “你说什么？詹米？”
    “没事。我只是想把一个朋友介绍给大家。她叫贝利亚。”
    电话的另一边，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虽然说现在美国信教的人越来越少，坚信无神论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美国很多小镇，虔诚地信仰着天主或者上帝的人依旧比比皆是。会用地狱主君的名字来给孩子命名。这个女娃的父母，他们的心有多大啊。
    电话的另一边，一下子变成了一片寂静。
    过了良久，才听到电话的另一边，摩根的怪笑声想起：“原来，我们的小家伙果然长大了。已经jiāo了女朋友了。”
    霍奇立刻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詹米，你是说真的吗？Frank已经被捉拿归案了？”
    “对，我让当地的女警官将这个家伙上了镣铐。”
    “把当地治安官的电话号码给我。”
    “好的。”
    蓝天之上，BAU的专机立刻跟地面指挥塔联系，然后改了航向，往赵长卿的所在飞去。加西亚早就在赵长卿跟小组对话的时候，定位了赵长卿的位置。
    第307章 
    因为有人来接，所以赵长卿和贝利亚两个倒是不用去孤儿院，他们只需要在当地警局等霍奇等人来接就可以了。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无论是女警官西格尔还是那对母女，都发现了不对劲。
    别说是那对跟丈夫、父亲久别重逢的母女俩，就是镇定如女警官西格尔，在被自己的同事提醒之后都惊呆了：
    “什么？现在已经十一月了？”
    她明明记得她发现露丝母女的那一天明明是十月二十三，她在加油站发现了这对驱车去寂静岭的母女。她追着这对母女进入了寂静岭，这座已经荒废多年的小镇。她记得自己在那座小镇里面呆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
    一个星期！
    她竟然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叫她如何不惊讶？！
    西格尔的惊慌失措立刻引起了贝利亚的注意。他凑近了赵长卿，道：“您有麻烦了。”
    赵长卿答道：“不，亲爱的贝利亚，相信我，有麻烦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打算让你做我在这个人间世的财产继承人。”
    “我一点都不想……”
    “哦，你可以选择拒绝。或者，你更乐意回地狱帮路西菲尔批公文？”
    虽然说当年贝利亚堕落的公开原因是懒惰。但是这十万年来，地狱之主路西法的公文，全部都是贝利亚批改的。从某种原因说，贝利亚选择堕天，真的是一笔超级亏本的买卖。
    “文件多吗？”
    “一点都不多。相信我，这个世间还有职业经理人和信托基金这种存在。他们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打理得整整齐齐的。你就是撒手不管，以我的财产总额，也能够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
    “那么，有劳了。”
    贝利亚迅速退后。
    他在地狱批了这么多年的公文，现在争取一千年的假期，应该问题不大。
    大概。
    贝利亚很果断地把地狱和路西法丢在了脑后。因为懒惰而堕天，贝利亚觉得，他应该让自己更加名副其实一点。
    这十万年来，路西法把所有的公文都丢给了他，现在，也该是他给自己放个假的时候了。
    就在贝利亚决定给自己放个假的时候，洗刷三观的事情来了。
    霍奇迈着大长腿，端着FBI大家长的面瘫脸大步走来的时候，贝利亚立刻转头望向赵长卿。
    他觉得，这个家伙有可能会冒犯赵长卿，他已经做好准备，在自己的领地里面给这个男人留一个位置。
    可是，比霍奇更快的是瑞德，这个瘦瘦高高的天才小博士，他已经先一步仗着自己的大长腿抢上来，一把，把赵长卿搂在了怀里。
    “哦，天哪！詹米！你到底去哪里了！这一个星期，我们都担心死了。”
    “抱歉，瑞德表哥，我没有事情。只不过我找到了Frank的行踪。我原以为自己当天就能够把他捉拿归案，然后跟你一起回家吃晚餐的。不过我没有想到，炼狱竟然会跟人间出现时间差。”
    吉迪恩立刻发现了不对：
    炼狱？
    不止是吉迪恩，就连霍奇等人也注意到了这个词。
    瑞德根本就发现不对劲，他严肃地道：“詹米，这个世界上没有炼狱。那只是神话传说。”
    作为FBI探员，这么迷信可不好。虽然说尊重信仰是必修。
    赵长卿道：“哦，如果是这样的话，瑞德表哥，你可以问一下那边的女警官。她会为我作证。”
    瑞德还想说什么，JJ已经跟治安官jiāo涉完毕，而在这个过程中，摩根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走过来的JJ正好听到在赵长卿的这句话，便道：“斯潘塞，你可不能怪詹米。他没说谎。这次的案件出了异常。不止是负责的女警，就是另外两位当事人也证实了这件事。露丝夫人的丈夫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不见之后，一路追在后面也来到了这里。他甚至还说服了当地的警察帮忙找人。”
    瑞德道：“出现了异常？”
    “对。当地警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几乎把整座已经变成了废墟的小镇给翻过来了，可是依旧一无所获。就在他们收回警力准备撤退的时候，四周忽然起了雾，然后，三个大人和三个孩子就那样出现在了警车前。”
    “突然出现？”
    “对。”JJ慎重地点了点头。
    BAU小组成员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小组里面的元老级人物吉迪恩道：“这让我想起了FBI的那些秘密档案，还有很多未解的案件。”
    瑞德惊讶地道：“吉迪恩？”
    “瑞德，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我们不能否认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好吧，就跟二战时期的飞机从百慕大的上空穿越到了半个世纪之后的八九十年代一样，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未解之谜。就是瑞德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至于赵长卿说的，要收养贝利亚，让贝利亚做他的继承人一事，瑞德也没有意见。
    反正钱是赵长卿的，他有权力决定他的继承人，就是白鸦庄园有五分之一的股份被送给了瑞德，但是赵长卿手里还有五分之四，而这五分之四，赵长卿指定贝利亚为继承人，这完全符合美国的法律。
    第308章 
    在贝利亚看到，赵长卿面对瑞德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当赵长卿面对霍奇的时候，贝利亚明显地感觉到了小学生面对大家长的那种调调。
    贝利亚立刻明白了食物链关系。
    在这个新环境里面，瑞德是当成吉祥物宠的，而霍奇才是大家长，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尊敬的。
    贝利亚立刻恭恭敬敬地对霍奇道：“您好，我是贝利亚。即将成为瑞德博士的家人。”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贝利亚开口的时候，就是瑞德已经滔滔不绝地道：“贝利亚Berial 最早是犹太传说的神祇。他也是最早被称为撒旦的人选，其中最令人羡慕的是他的外貌与特征都证明了他就是属于亚欧混血儿。身为上帝创造的第一位天使，甘居力天使之位，不愿进取（并不像之后的其他天使那样，一心为上帝出力）因此怠惰成了他的原罪，他非常危险，是能力最qiáng大的堕天使之一。传说中，贝利亚是地狱的大魔王，七十二魔神柱的主人，而被称为“大魔王贝利亚”。曾与所罗门王签订契约，并将手下的七十二魔神柱借与所罗门王，才有了著名的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在所罗门王死后，将魔神柱收回，与所罗门王的契约所得到的收益为：所罗门在死后，将把灵魂献给贝利亚。位居地狱七君主之一，贝利亚负责外jiāo，但因懒惰之原罪，从不做实事，不知情的外人称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科普完之后，瑞德脸红了。
    贝利亚笑了起来：“是的，我就是贝利亚。”
    瑞德的尬聊技术早就点满了，就是FBI小组都已经很熟悉他的作风了，所以，瑞德的科普让在场所有的人都非常尴尬。可是这不等于说霍奇等人听不懂了。
    贝利亚？
    这孩子的意思是，他就是地狱七魔王之一，懒惰之主君贝利亚吗？
    虽然明显带着亚欧混血的外貌是没错啦，可美国是个移民国家，伴随着太平洋对岸的那个国家越来越qiáng大，华人在美国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就连亚裔也跟着受益。但是，这不等于说，美国就没有混血儿了，相反，在美国，亚欧混血儿的比例一直都不少，FBI办理过很多案子，接触过很多人，自然之道亚欧混血儿是什么样子。
    问题是，在欧美国家，没有一个正常人，哪怕他是亚欧混血儿，会自称自己是地狱七魔王！这种事情，在美国，不是中二病，而是心理问题，甚至是有严重犯罪倾向的心理问题！
    就在霍奇黑着脸而贝利亚决定再加把劲的时候，赵长卿已经一巴掌，糊到这家伙的后脑勺上往下按了：“别在意，这家伙就叫那个名儿。”又对贝利亚道：“以后白鸦庄园的文件就jiāo给你了。反正我离开之后，你就是白鸦庄园的主人了。对了，瑞德表哥拥有白鸦庄园一半的永久使用权。”
    赵长卿这一打岔，成功地打消了众人的疑窦。
    也许，就是一个不信教的中二病小子。毕竟，现在不信教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作为一个孩子，尤其是在户籍上登记的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孩子，在美国这样的地方总是有很多特权的。在霍奇看来，他们的汉密尔顿探员就是太聪明了，也太省心了，一点都不淘气，也不太像一个十岁的孩子。现在，赵长卿能溜出去，在霍奇看来，不过是赵长卿按照这个年龄的男孩儿们的惯例皮了一下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然，在危难之中还救助别的孩子，这更加不是问题了。
    霍奇只是盯着赵长卿道：“詹米，你决定了要把这孩子，我是说，贝利亚定为你的继承人吗？”
    “当然。”
    “那好吧。如果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我是说，我之前是个律师。”
    在美国人，尤其是跟霍奇这种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美国人的眼里，私人财产权是必须尊重的。赵长卿的财产，他喜欢送给谁就送给谁，他想指定谁为继承人，都没有问题。当然，在不知道贝利亚的性格的情况下，如果让霍奇做起草文书的律师，他绝对会在文件中立下一条条的细则，保证赵长卿的利益和生命财产安全。
    霍奇的心思，贝利亚看得透透的。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反而是赵长卿，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就跟瑞德做了约法三章，一堆的不得不得不得之后，赵长卿就被禁足了。
    不是因为他失踪了一个星期之久，而是因为FBI的大人们一致认为，小家伙把自己bī得太紧了一点，很需要一定的时间休息一下、放松一下。
    小家伙很厉害，可是这不能改变他们的工作其实非常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事实。别说是小家伙了，从瑞德这样的新人到吉迪恩这样的老前辈，每一个都处于心理崩溃的边缘。偏偏小家伙是一个十分尽责的性格，这也使得霍奇不得不用了禁足这样的办法，给小家伙放个假。
    对于霍奇的这种心理，赵长卿清楚得很，所以，他乖乖地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变着法子的第三个月，瑞德失踪了！
    更准确的说，那一次，FBI接手了一项非常棘手的案子，然后，瑞德和JJ在查案的过程中，一个遭遇了袭击，另外一个则失踪了！
    是的，JJ被犯罪嫌疑人的狗袭击了，而那些狗，不久前才吃了人，一位女士。
    至于瑞德则落入了犯罪嫌疑人的手中。霍奇立刻把手里全部的资源调动了起来，希望能够营救瑞德。
    而摩根第一时间打电话到了白鸦庄园。
    出乎意料的是，接电话的人是管家，而管家给摩根的回答就是：“少爷和贝利亚少爷已经去营救瑞德少爷了。”
    摩根一听，松了一口气：“詹米已经发现了嫌犯的行踪，对吗？”
    “是的。先生。”
    “他们是骑着凯撒和彼得出去的？”
    “是的，先生。”
    “非常感谢。”
    摩根立刻打电话给加西亚：“加西亚，帮我一个忙，确认一下凯撒和彼得的位置。”
    “哦！天哪！我怎么忘记了！”电话里面，传来宛如流水一样的键盘敲击声，紧接着，加西亚欢呼一声，道：“我看见了！凯撒和彼得正一前一后匀速前进！我把动图发过来。”
    一张地图上，两个红点正在移动，不是装了追踪器的凯撒和彼得两个又是谁？
    霍奇一看地图，立刻调转车头。
    在找人这件事情上，小组里所有的人都比不上小家伙，这是公认的事实。
    第309章 
    BAU小组以为赵长卿是骑着大猫前往佐治亚的，却完全没有想到，外面的动物学家、气象学家甚至是普通的民众都疯狂了！
    瑞德被掳走是在晚上，而这个夜晚，BAU小组连同当地的警方都在寻找瑞德，试图在第一时间搜救瑞德。可是他们的反应还是没有赵长卿来得快。
    赵长卿曾经给了瑞德一个护身符，当瑞德在玉米地里被嫌犯击倒、拖走的时候，赵长卿就感应到了。他当时就跌了茶杯，还变了脸色。所以才有了摩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白鸦庄园的管家告知他，赵长卿和贝利亚已经出发去营救瑞德一事。可是白鸦庄园的管家没有告诉摩根的是，赵长卿跟贝利亚选择出行的方式跟一般人不同。
    他们是用翅膀飞走的。
    赵长卿是一对白金色的翅膀，而贝利亚是黑色的翅膀，当他们非常夜空的时候，白鸦庄园的每一个人都傻眼了。
    管家能够反应过来，那还是因为他的职业素质杠杠的。大约是太过震惊，他的声音里面反而没有太多的不对劲，以至于心忧瑞德的摩根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但是，管家没有告诉摩根，就不等于说这个世界的万物就就没有反应了。
    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不平静的一夜。整个弗吉尼亚，不，应该说，从弗吉尼亚到佐治亚州的亚特兰大，这沿途所有州府的鸟类都飞上了天空！
    对于鸟类来说，即便是迁徙的候鸟，夜晚也是需要休息的。可是当那个qiáng大又尊贵的气息出现的时候，别说是候鸟了，就是从来就没有迁徙这个习惯的其余鸟类，还有那些长了翅膀的昆虫，纷纷飞上了天空。
    鸟儿们慌乱无比，而太多的鸟儿飞上夜空的结果，就是空中事故。
    不仅仅是鸟类与鸟类相撞导致大量的鸟类坠落，还有鸟类反常地进入了飞机场范围，引起了大规模的飞机滞留事件。当然，也少不了飞机事故，不能起飞或者是降落啥的。
    然后是没有长翅膀的动物。尤其是普通人家里的宠物，也反常地不吃不喝、汪汪汪地直叫唤，提醒着自己的主人。
    拜美国发达的影视工业，尤其是那些灾难片，好比说那部有名的后天里面呈现给观众们的那样，一旦大灾难即将发生，天上的鸟类就会反常地迁徙。所以，看到自家宠物的反常，再看到小区、庭院里面坠落的鸟类，几乎大半个美国都被惊动起来了。
    虽然已经是夜晚了，可是民众们还是纷纷冲入超市。即便美国大多数的超市在晚上六点之后就不再开门了又如何？还不是被砸开了大门、搬空的货架和超市附带的小仓库
    无数的人纷纷在网络上、个人主页上留言，说世界末日来了。
    加西亚的朋友甚至把相关的视频发到了加西亚的邮箱里面，资料之多，就连FBI的网络、电脑都差一点死机！
    在这样的情况下，霍奇的顶头上司打电话给霍奇：“亚伦·霍奇纳探员，拜托你，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配合其余部门……”
    霍奇一口拒绝：“抱歉，夫人，BAU的全称是行文分析部，我们研究的是犯罪心理，动物的行为，我们是外行……”
    “霍奇纳探员，我承认，的确是如此，但是，动物和昆虫的大规模反常行为，直接关系到美利坚，不，这关系到全世界的安全！现在，整个国家，所有的部门，都要放下手里的工作，为这件事情服务！”
    不是她不通情理，而是已经有人打电话到了白宫，把总统和政府臭骂了一顿。因为民众认为，政府早就掌握了消息，却瞒着民众。
    作为FBI的高层，她要向局长负责。
    霍奇正要反驳，摩根已经拿着电话走了进来：“霍奇，贝利亚的邮件，他把地址发了过来。”
    “贝利亚？”
    “是的，他跟詹米在一起。他要我们现在就过去。”
    电话里，那位严厉的女士还在严厉地说着，“……把你们小组的汉密尔顿探员给带上！我记得在跟动物，尤其是鸟类打jiāo道方面，他是专家。”
    霍奇不得不道：“夫人，汉密尔顿探员最近在休假。另外，他现在已经赶往斯潘塞·瑞德探员的所在地了。您知道的，他是瑞德探员的家人。”
    电话另一边的女士傻眼了。
    霍奇则迅速挂掉了他的电话，走向了他的同伴。
    佐治亚是美利坚东南部大州，在南北战争时期，这个州就以棉花种植园而闻名，美国人最引以为傲的那部小说，就是以佐治亚的亚特兰大为主要背景的。
    可是今夜，佐治亚乱成了一团。并且混乱迅速向全美扩散。
    是的，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不少，而作为灾难片，后天实在是太出名了，所以很多民众，在无法得知更多的消息之后，选择逃离了家门——这部分民众以后天的影迷为主，他们坚信后天传达给他们的消息是正确的。
    这真是灾难的一天，这一天的后半夜，美国东南部的各城市的人们，尤其是以后天的影迷为主，先一步逃离了家门，开车往拉丁美洲而去。紧接着，无数的男人冲出了家门，把周围的超市、便利店里的物资全部扫dàng一空，这间接地引发了一系列的抢劫案件。
    这给BAU的出行带来了不少麻烦，却方便了嫌犯。因为嫌犯按照他的习惯在外面兜了一圈之后，已经把瑞德带到了目的地，一座位于树林里面的小木屋。
    一片规模上已经接近森林的树林。
    不过，嫌犯没来得及对瑞德进行任何的严刑拷打，因为赵长卿先一步赶到了。
    也因为赵长卿的命令，无数的鸟类纷纷从天而降。那一刻，瑞德就知道自己安全了。他现在需要担心的，那就是现场不要太血腥。
    可是没等他松了一口气，或者是为这个嫌犯担心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这个嫌犯的四周开始涌起无数的黑气，嫌犯的声音宛如从深渊里面传来一样：
    “滚开！”
    被这些黑气沾染上的鸟类纷纷坠落、死去。
    瑞德惊呆了。
    更让他惊愕的是赵长卿和贝利亚两个竟然从天而降。
    赵长卿第一时间就过来关心他：“斯潘塞表哥，你没有事情吧？”
    贝利亚则道：“切，堕落的灵魂，召唤了地狱的低级魔鬼吗？”
    作为地狱主君，代替路西法批改了整整十万年的公文，贝利亚对地狱的低级魔鬼熟悉着呢。
    赵长卿这才道：“别大意，贝利亚。低级魔鬼可没有这个胆子，在你这个地狱主君面前嚣张。”
    瑞德傻眼了。
    贝利亚眯着眼睛，这才好心地为瑞德解释道：“看起来没错。是深渊魔物的气息。”
    地狱的恶魔也讨厌来自深渊的魔物，因为那是一群完全没有理智，只知道破坏的存在。
    “净化掉吧。”
    已经堕天成为地狱主君的贝利亚如今已经没了这个能力，但是赵长卿却能够做到。
    就在那团温暖的白色光球向那个嫌犯飞去的时候，瑞德听到一个宛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好似从时间的尽头传来：
    【雅威！】
    “你弄错人了。”
    【不，你是雅威！】
    “你弄错人了！”
    【不，你就是雅威！】
    “天主只有一个，但是我不是。我不是你要找的创世神，更不是天堂里的造物主。别弄错了。”
    贝利亚道：“深渊的魔物也许没有理智，但是他绝对不会弄错天主的气息。”
    说这话的时候，贝利亚是背对着那个魔物、面对着赵长卿的。
    换而言之，他在针对赵长卿。
    瑞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310章 
    瑞德当时就傻眼了。
    不是因为他无知，相反，就是因为他听懂了，他才会傻眼。哪怕他是个无神论者，哪怕他是个唯物主义，生活在美国这样的国家，时不时地会爆发一下信仰冲突，导致了就是再普通的平民也对宗教问题不是一无所知。
    更何况是斯潘塞·瑞德。
    反而是赵长卿，他依旧站在瑞德的侧前方，看了看挡在他面前的贝利亚，然后又看了看贝利亚背后的魔物，道：“虽然你是地狱七魔王之一，但是，地狱魔物就是地狱魔物，他们只服从深渊意志，哦，对了，也许路西法有办法控制一二。哪怕是你，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妨碍者。所以，路西法，你在，对吗？”
    在瑞德的惊诧中，小小的猎人小屋里面，黑色的羽毛飘飞，然后，昔年享誉天堂的光耀晨曦，如今的地狱主君，路西法终于显现出了身形。
    瑞德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看到的这一切，他只能说，贝利亚的容貌已经够出色了，可路西法的姿容，却在贝利亚之上。
    因为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超过了他的三观能够理解的范围，他的大脑暂时罢工了。
    对于路西法来说，瑞德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类自然是不值得他费心的。
    他死死地盯着赵长卿，心中思绪翻飞，可是，在表面上，却是一点都不露。
    不，也许，这已经足够了。
    “想不到，您会以这样的姿态降临。”
    “你弄错了哦。我不是雅威。”
    “嗯？”
    路西法皱起了眉头，巨大的威压刹那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就连这栋猎人小屋，也在威压之下，咯吱咯吱作响。如果不是路西法及时收敛、调整了威压的方向，只怕此时，这座小屋已经彻底消失了。
    赵长卿道：“路西法，我说了，我不是雅威。当然，我跟他关系匪浅。”
    “你不是天使。”
    “当然。”
    “你也不是弥赛亚。”
    “当然。”
    “那么，你是谁？”
    赵长卿道：“你先告诉我，你想掌握深渊吗？”
    嗯？
    别说是路西法，就连贝利亚也皱起了眉头：
    “深渊不可能被任何存在掌控。”
    “贝利亚，我说过，当年雅威有过同时掌握黑暗和光明的机会，但是他厌恶黑暗，所以，他拒绝了深渊不说，还舍弃了自己属于黑暗的另一半。所以，这个世界的光明和黑暗才会失了平衡。但是，他既然拒绝了深渊又分裂了自己，把自己黑暗的那一部分分割出来，投入混沌的虚空，他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你回来了，不是吗？】
    忽然，房间里的每一个存在的意识深处响起了一道声音，既威严又亲切，好似凝聚了所有的美好。
    赵长卿长叹一声，伴着这声叹息，他的身影慢慢地拉长，从一个十岁的孩童，变成了一个大人，一有着一头黑色的、曳地长发的青年：
    【我已经不是最初的我了，雅威。】
    【唉~！】
    忽然，一道温柔至极的光明she|入小屋，地狱的魔物哀嚎着消失，而被他附身的那个可怜的不明嫌犯，也跟着化为烟雾消失。
    罪恶的灵魂，召唤来深渊魔物的人类，当天主降临的时候，就只有尘归尘土归土一条路。他是不可能拥有转生的机会的。
    两个都是。
    【深渊需要主人。】
    我已经执掌了天堂，所以，另一个我啊，请你执掌深渊吧。
    【抱歉，雅威，你没有发现吗？我的属性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yīn极而阳生。
    黑暗也是孕育光明之地。
    雅威，你把我丢入了虚空，可是我毕竟是太阳的一部分，就是没有意识，我也会向别的、还在孕育中的太阳靠近。雅威，你舍弃了我，却也成就了我。
    我已经不是你的yīn影了。
    我，是三足金乌。
    东方神话中的太阳的化身。
    因为信息量太大，贝利亚和路西法已经傻了，反而是斯潘塞·瑞德，他还能傻傻地、结结巴巴地道：
    “詹米，你，你，跟，跟……”
    赵长卿笑道：“如果我这样说，你会不会更加容易理解。太阳神，本来应该是纯粹的光明，但是太阳也有yīn影，也就是……”
    “太阳黑子。”
    瑞德的声音有些木，就跟他现在的脑子一样。
    “没错，太阳黑子。那就是我。我就是太阳的yīn暗面。但是，这个家伙嫌弃我展现出来的，不是光明，因此把我分裂出来、丢掉了。我，你就当做，我穿越了虫dòng，而虫dòng的另外一头，是一个已经凝结得差不多的氢气团，而我的出现，让这团本来就处于临界值的氢气团终于爆发出了光明。”
    一只三足金乌出生了。
    “我明白了，新的太阳出现了。”
    瑞德点了点头。
    太阳黑子变成了新的太阳，当然回不去了。
    这很容易理解。
    等一下，这是科学的解释还是神话的解释？！！！
    来个人告诉他啊！
    速度！
    超急！
    瑞德的脑子再度死机了。
    天主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你，你也是太阳神！】
    【对。】
    【那你怎么会回来？】
    赵长卿道：【因为那个世界，除了天上原有的太阳之外，忽然又出现了十个太阳。】
    瑞德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好吧，十个太阳。
    按照天文观测的相关报告，作为一颗恒星，太阳在宇宙中的体积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在宇宙中，比太阳大得多得多的恒星，多的是。
    如果某颗巨无霸级别的恒星边上的宜居星球的天空中忽然增加了十颗太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嘛。就是这颗宜居星球，瑞德想为她点蜡。
    十颗太阳，整个星球的环境都被破坏了吧？如果是类地行星的话，那不是说，连南北极的冰盖都被烤没了吗？真可怜。
    瑞德绝对不会承认，他已经彻底混乱掉了。
    反而是赵长卿，他转身对路西法道：【怎么样？有兴趣接手深渊吗？】
    【您，您也是太阳神？如果没有了黑暗面……】
    【没有关系。】赵长卿道，【把手伸过来吧。】
    路西法迟疑地看了一眼天主，他的父，虽然那只是一道光明的影子，但是，路西法还是领会了天主的旨意。
    是的，对于天主来说，这个世界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哪怕眼前这位存在是他的另一半，或者说，是他自己，他都会舍弃。
    这，就是天主。
    路西法迟疑了一下，伸出了手。
    无数的光点，从赵长卿的手心溢出，落入路西法的手里，让原本以为，天主的黑暗面应该就是黑暗的路西法和贝利亚两个吓了一跳。
    当光点一点点地溢散的时候，赵长卿的身影也渐渐变得虚无，就好像要消失一般。
    瑞德惊讶无比，他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来。
    赵长卿微笑道：“好了，瑞德表哥，请放心，我只是要回到另外一个时空去了而已。所以，不必惊讶，将来有幸，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雅威，路西法，瑞德虽然是人类，但是，也是我的兄弟。他就拜托你们了。”
    话音一落，赵长卿就已经彻底消失。
    第311章 
    赵长卿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有些眼熟的帐幔，只不过，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听到侍女跌了扇子的声音，以及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
    “身为郡公的女官，你大惊小怪什么？！”
    “郡，郡公……”
    何文秀不悦地转过身，结果对上了赵长卿含笑的双眼。
    “郡公？”
    “怎么很惊讶？”
    何文秀连滚带爬地下了地，趴在地上道：“郡公，您可算是醒了。您已经昏迷了三年了。”
    赵长卿道：“昏迷了三年？大家可还好？”
    何文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窗子硬生生地被撞开，一个圆滚滚地身影冲进了赵长卿的怀里：
    “亲爱的主人，您终于醒了。呜呜呜，您看看我，我的尾巴都快秃了~！”
    那声音，一波三折，充分体现了小家伙的悲催。
    赵长卿不在的这些日子，为海洋生物制作魔法球的任务就落到了祂的身上，差一点没把祂的jīng神力给抽gān。
    毕竟，那可是这个世界所有海域的净化工作，哪里是这么简单的？
    “现在大海如何了？”
    “很不好。人鱼们不得不放弃一些海域，像马尾藻海还好，有那只蜃帮忙。可是别的地方，像太平洋，有两片海域，如今已经成了死域。南印度洋也是。”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走吧。我们先解决这个问题。别的，等我们回来再说。”
    小家伙立马麻溜地爬上了赵长卿的肩头，而赵长卿，就这样，身着寝衣，就这样走出了寝殿。
    这是他的旗舰，旗舰上的脸庞依旧那么熟悉，看见他身着寝衣就走了出来，士兵们纷纷低下头去。
    而另一边，其余的臣子，包括他的几个儿子，也陆陆续续地赶到。当然，跟意料中一样，他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三个小儿子的身影，却没有看到长子及其随从的影子。
    赵长卿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看天上，似乎，现在正好是午时初刻的模样。
    用西方的方式来说，现在是中午十一点的样子，太阳即将爬上头顶的时刻。
    士兵们跪在甲板上，可是赵长卿并没有叫他们起来。相反，他忽然仰头长啸，可把跟在后面追出来的何文秀、秦业等人给吓了一跳。
    当然，驾着飞剑即将到达赵长卿的旗舰的人们也被吓了一跳。
    然后他们就觉得眼前忽然大亮，亮得让他们不得不闭上了眼，等他们再睁开眼睛，却惊愕地发现，赵长卿已经消失了。
    正当他们四下寻找赵长卿的身影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快看！天上！”
    不知何时，天上竟然多出了一颗太阳！
    天上有两颗太阳！
    别说是那些士兵了，就连官员都惊慌不已。尤其是，当他们看到两颗太阳慢慢靠近的时候！
    世界末日是不是要来了？这应该就是那些异国神明口中的诸神huáng昏吧？
    在一片绝望之中，两颗太阳慢慢靠近，然后重叠在了一起。太阳的中间，一只三足金乌清晰可见。然后，然后大家就觉得，太阳好像大了一圈，而且比以前更加明亮了。
    当然，那只三足金乌，一直清晰可见。
    这一天，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刷新三观的一天。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民，无论是哪种信仰的信徒，在看到如此清晰的三足金乌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而对于海洋生物而言，他们是幸运的。
    因为这一天，太阳的阳关照she到了海底，并且，与人鱼手中的光明魔法球发生了共鸣，甚至连海底的yīn影部分都被照she到了。受到阳光的照she，海底的死气被净化了。那些被死气侵染，化成不死生物的海洋生物们也游不动了，也许这是它们死后第一次感受到了阳光，它们的身体忽然变得非常笨重。它们游不动了。可是没等它们沉到海底，它们就融化在了阳光里，变成了一堆骨粉，然后由骨粉变成了烟尘，彻底消失。
    大海尚且如此，更别说陆地上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点不死生物，因为恰好躲在了某个岩dòng里面，躲在了大地深处，躲在了城堡的最底层、没有窗子的地下室里，因此得以存活下来。可是其他的不死生物们，因为bào露在了阳光地下，一样变成了烟尘。
    阳光，不，应该说，元神回归的太阳星的光芒，是所有不死生物的天敌。
    那一天，太阳中间的那只三足金乌，被印在了每一种生物的眼底，不止海洋，就连大地和天空都得到了净化。
    从这一天起，信仰，再度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只不过，到底是信天主教还是新教，抑或是坚持自己故乡的神话体系，各个国家和地区就有得掐了。
    但是，这一切对于赵长卿的儿子们并麾下文臣武将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家的老爹（郡公）到底是谁？
    再一次，赵长卿的旗舰里挤满了人。
    不过，这一次，依旧没轮到他们第一个问，因为希腊神系海洋女神科莉布索驾临了。
    她见到赵长卿的第一句话，就是：“亲爱的，我应该称呼您为阿波罗，还是法厄同？”
    “哦？请问，这两位，是最初的光明神吗？”
    当然不是。
    如果换成人类，哪怕是希腊神系的祭祀，他们也只会想到这个。
    反而是科莉布索，因为是神明，所以听出了弦外之音：
    “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长卿笑而不答，而是道：“请放心。因为某些原因，我除了发发光，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不巧，因为我的存在，所以才会有雨，大地才会生机勃勃。如此而已。”
    科莉布索沉声道：“你会公平地对待每一个存在吗？”
    赵长卿道：“只要是信奉光明或者是信奉太阳，与之相应的任何形式的祭祀，其实都是在祭祀我。”
    “那可真是了不得呢。”
    第312章 
    科莉布索并没有多呆，她很快就离开了。等她走了之后，赵长卿的儿子和臣下们这才上来。
    他的长子跟过去一样，坐在他的左首第一的位置，只见他艰难地张了张口，道：“父，父亲，您，您到底是谁？”
    赵廷瑾关心的是：“父亲，您与那位女神的话，儿子不是很懂。”
    所以，能给儿子解释一下吗？看在我是您的儿子的份儿上。
    赵长卿摸着缩在自己的怀里摊成一块毛茸茸的饼的gān脆面背上的毛，笑道：“啊，瑜儿，你不是看到了吗？”
    听见赵长卿如此呼唤赵廷瑜，不止是赵廷瑜，就连赵廷瑾赵廷琰赵廷琬兄弟四个都安心不少。至少，从目前来看，他们还是父亲的孩子，父亲是认他们的。真是太好了。
    “所以，您是帝俊大神？”
    赵长卿笑了：“啊？我有这样的名字吗？”
    “父，父亲？”
    “好吧，名字的事情，放在一边。神祗的名字是有力量的，如果你呼唤了我的真名，瑜儿，你就会被太阳真炎给吞没。所以，不要探听为父的真名。至于为父的能力，这样说好了。诸神也是有严格的等级之分的。就拿水神为例，我并不能命令某一条河流gān涸，这不是我的权能。因为如果我动用我的权能对水神下令的话，我只能剥夺主神级的水神的力量。”
    赵廷瑜傻眼了。
    何文秀推口而出：“怎么可能？”
    gān脆面立刻晃着尾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能理解吗？主人的意思很简单啦，主人并不能剥夺某位中级神明，好比说，某位河神的神格。但是主人能让天空中不再有雨水落下，而且还是全世界范围的。这样一来，所有的陆上水神都会死去，就连大海也会变成一片死海！超过九成九的生灵都会死去。”
    赵廷瑜傻傻地道：“怎么会这样？”
    赵长卿道：“这应该是我当初定下的规矩。如果非要找个例子的话，就请参考chūn秋时期的周天子和诸侯，周天子可以任命一方诸侯，也可以剥夺某位诸侯的爵位和领地，但是他不能直接对诸侯手下的某位大夫下令。所以，你们也不要以为，我是三足金乌，你们就不战而胜。要争霸天下，只能靠你们，靠人类自己。”
    何文秀道：“那么，您会，会……”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gān脆面晃着尾巴道：“你是说，让你们中间的某些人升为神祗？别想了，当年夸父追日、后羿she日，这些可不仅仅是神话传说。天道不许。没错，主人不会，也不能把任何一个人封为神明，但是主人可以决定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的上限。哪些法术，可以被人类掌握，这个，主人说了算。但是，主人不能只赐予人类这样的能力。天地万物，都是主人的子民。与其想这些有的没有的，还不如想想，你们要如何在归墟生存下去。”
    赵长卿摸了一下gān脆面的背部，制止了gān脆面的话，这才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人口增加了多少？”
    话音一落，赵廷瑜就变了脸色，不只是他，就连何文秀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作为世子，他是赵长卿当之无愧的继承人，赵长卿昏迷的这三年之内，他获得统治权，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他不喜欢那些贱籍女子，加上宋人一面享受着贱籍女子的服务，一面鄙视这些贱籍女子的思想由来已久，这让他在执政的时候，难免漠视了赵长卿对那些可怜人的、若有若无的照顾。
    他的执政方针，自然引起了几个弟弟的不满，赵廷瑾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赵廷琰和赵廷琬也附和二哥反对他这个大哥。如果没有gān脆面的话，以宋人的传统，他绝对有这个办法压制这几个弟弟，问题是，gān脆面站到了赵廷瑾那边。
    虽然赵廷瑜拥有着名分和正统，但是gān脆面掌握着力量，兄弟几人的争斗，就连昏迷中的赵长卿也在一定程度上被忽略了。
    这才是何文秀会睡在旗舰的原因。
    虽然他认为赵廷瑾反对赵廷瑜有违正统，但是，赵廷瑜不顾病重的父亲，也是不孝。虽然别的臣子都忙着站队，忙着讨好各自的主子。但是，他还是坚持，只要赵长卿还有一口气，赵长卿就是郡公。
    其实何文秀也知道，赵廷瑜才十多岁的现在，就是登上了郡公之位，也是某些人的傀儡，并不能马上亲政。他坚持赵长卿才是郡公，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宋人分裂、自相残杀在即，那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便宜了那些蛮夷！
    何文秀很清楚，不仅仅是他，就是赵廷瑾这三位公子，会反对赵廷瑜也不是真心爱护那些贱籍女子，他们只是因为赵廷瑜违背了赵长卿的jiāo代而反对而已。当然，文武百官都是如此。也许整个舰队的上层，只有现在躺在赵长卿怀里，跟九节láng像了八分的奇怪生物是真心怜悯那些女子的。
    因为这样的思想，这三年来，舰队里增添的人口并不是很多。
    第313章 
    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看到何文秀的脸色，赵长卿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就在他暗自叹息，准备开口的档儿，却听见外面响起水花声，然后，在侍女们的惊呼中，几个用手和头发遮着三点的女人走了进来。
    何文秀反应最开：“放肆！”
    那几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何文秀，而是恭敬地跪下来，用额头触碰着地板，谦恭地道：“冕下，人鱼族十分高兴您能醒来，也十分感激您对海族的怜悯。”
    何文秀还要呵斥，gān脆面就已经道：“亲爱的主人，您睡着的这些日子，她们一直守护着您和这座岛屿。”
    嗯？
    赵长卿看着gān脆面，立刻明白了。
    人类总是很复杂也非常善于趋利避害，自己昏睡不醒，自然，下面的人就会想着投靠新的主子。而自己的长子赵廷瑜显然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年纪不大、经验不足，又年轻气盛，很容易就能够被掌握在手里。而赵廷瑾几个年纪又小，因此，gān脆面会想到利用人鱼们来守护自己，守护自己的几个幼子，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人鱼一族有这个能力，她们也非常易于掌控。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这几年，你们做得很好。”
    “这是我们的本分。冕下。”
    人鱼一族非常单纯，这跟她们的社会构成有很大的关系。人鱼一族，她们只有雌性没有雄性，所以，她们需要跟人类□□才能够生育下一代。因此，她们时常会引诱那些海员。
    与此同时，人鱼一族因为没有雄性，因此自然界普遍存在的雄性争斗来赢得女性的青睐这一现象在人鱼这个族群里面不存在，相反，人鱼们一起合作，一起抚养幼崽，一起共同面对灾难，却成了这个族群的常态。
    也就是说，在人鱼这个种族里面，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自相残杀。
    对于人鱼们来说，长期bào露在阳光下，的确会让她们被活活晒死，可是这不能改变她们向往光明的天性，也无法改变即便是生活在深海里面的生灵也需要太阳的事实。
    赵长卿道：“好了，长时间站在陆地上对你们不好。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召唤你们的。”
    人鱼们恭敬地再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
    人鱼的出现和离开，让赵长卿无意再问。有些事情，他回头问问自己的半身也就是了。
    “好了，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听见赵长卿这么说，赵廷瑜慌了：
    “父亲？？”
    赵长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其实没有任何的含义，只是单纯地询问赵廷瑜有什么事情，可是落在赵廷瑜的眼里，gān脆面惬意地趴在赵长卿的怀里甩着尾巴，本来就说明了很多事。
    不知道为什么，赵廷瑜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恭顺地低下头，道：“是的，父亲，请您好生休息。儿子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赵廷瑜起身，准备离开。
    赵廷瑾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起来。他不止自己站了起来，还示意自己的两个弟弟跟着站起来。
    赵廷琰也就算了，可赵廷琬却忍不住嘟起了嘴巴，看了看赵长卿，他的脸上分明写着他的诉求，却因为赵长卿没有理会，不得不乖乖地跟着哥哥们，尤其是二哥，一起离开。
    ——没关系，反正那只九节láng会开口的。
    走出父亲的寝殿，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大哥，赵廷琬又高兴起来。
    反正，自己不是最不好受的，只要大哥比他更加不好受，那就没事。
    这样一想，赵廷琬就高高兴兴地回自己的船上去了。
    这一天，注定了是不平静的一天，不说几乎bào走，把自己的船上的每一个人闹得jī飞狗跳的李东霖，就说何文秀，也是极其不平静。
    虽然赵长卿表示自己需要休息，但是何文秀还是留了下来，他不止留了下来，还一直跟在赵长卿身边，哪怕没有开口，可是他的气场却在分明告诉每一个人：我有话要说，我有话要说……
    最后，赵长卿也拿他没有办法：
    “好吧，何长史，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
    何文秀道：“郡公既然乃是诸神之王，那么，对我等之未来，有何指教？”
    赵长卿道：“不是我有何指教，而是你们，待如何。”
    何文秀的眼睛里面透着不信。
    赵长卿道：“对于我来说，最糟糕的，不过是回到天上，住进太阳星，从此不问世事。可是你们呢？”
    “你不需要我们？”
    何文秀终于开口了。
    赵长卿道：“能够行走人间，是一种乐趣。我也很高兴，身边有人能够为我分担一些琐事，好让我得以享受人生。”
    “如此，臣明白了。”
    只要赵长卿不舍弃这支船队，那就行。
    要知道，赵长卿乃是太阳星君，若是被他舍弃，那么，船队之中，会有很多很多人因为绝望而自杀，相反，只要赵长卿愿意留在舰队之中，那么，对舰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好处的。
    至于几位公子，不是何文秀说，若是这几位公子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归墟开疆拓土、建功立业，那他们就是自立为王也不是问题。可若是他们没有这个本事，那么，就是折戟沉沙、马革裹尸也怨不得人。
    三年过去，何文秀已经想通了很多东西。他是郡公府的长史，他能够做的，就是维持郡公府的稳定，如此而已。
    至于别人，包括那个给大公子做了妾的庶女，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因为他们何家没有甘为妾侍的女儿。
    何文秀很坦然，因为三年来，他跟秦业一直守着赵长卿，也思考了许多许多的事情，会有如此想法，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只可怜了他的老对手李东霖，因为把宝都压在了赵廷瑜的身上，因此这一天格外不好过。
    第314章 
    其实很多人都希望赵长卿能够采取行动，如果赵长卿采取了行动，无论是对某些生出了异心的臣下施以惩罚，还是其他，对于下面的人来说，都是一种安慰——至少，他们有了参考，能够知道自己犯下的过错对应哪种处罚。
    可问题是，赵长卿根本就纹丝不动！
    这不免让很多人觉得恐慌，即便是李东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维护郡公府和舰队的稳定和发展，如果赵长卿责问他了，他绝对能够发挥自己的口才，就是不能让自己回到赵长卿的身边，也能够让自己免于责罚。
    但是，
    赵长卿什么表示都没有。
    李东霖慌了。
    “什么？你是说，郡公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吗？他没有召见大公子吗？”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四位公子一起听政，但是，很快，三公子赵廷琰和四公子赵廷琬就因为年幼之故沦为摆设，而二公子赵廷瑾，固然十分出色，可是因为年纪在哪里摆着，加上何文秀选择守着昏迷不醒的赵长卿，李东霖选择追随大公子赵廷瑜，使得他很快就陷入了身单力孤之境。可以说，如果不是何文秀背后出手，加上李东霖也不觉得，这会儿是大公子把弟弟流放或者处以其他处罚的好时机，赵廷瑾只怕连喘息之机都没有。
    “是的，大人。”
    李东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算了，给我更衣，我要求见郡公。”
    若论审时度势，没有人比得上李东霖，如果说他脸皮非常厚，也不算错。但是，应有的决断，他也不会少。
    山不来，我便就山。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李东霖是打算跟着赵廷瑜一起去拜见赵长卿的。不过，既然赵长卿没有召见任何一个儿子，那么，就由他这个臣子去拜见君上好了。
    李东霖很快就换好了衣服，穿着厚重的朝服，顶着加勒比海的阳光，站在了候见室等待。
    虽然说，候见室有相应的术阵，让整个房间保持着非常凉慡地温度，但是，高度紧张的李东霖还是很快就汗流浃背了。然后，他看到了一样从外面慢悠悠地进来的何文秀。
    李东霖挑了挑眉，心里立刻有的主意。只见他对着何文秀拱了拱手，道：“何大人。”
    “原来是李大人。久见了。”
    “何大人休要取笑。我如今哪里比得何大人？”
    “李大人，您这话，我就不懂了。我哪里取笑大人了？”
    两只政治动物对视了片刻，都笑了起来。
    李东霖道：“见笑，见笑。大人，实不相瞒，下官这也是心里没底啊。”
    “李大人何出此言啊？李大人对郡公府的功劳，可是桩桩件件，明明白白地写在纸上的啊。在此，老夫就比不上李大人了。老夫愚拙，只知道守着郡公，不像大人，稳定人心，处处周全，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安定啊。”
    李东霖心里咯噔一声。
    这何文秀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意有所指呢？还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李东霖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初，他跟何文秀争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这三年来，他的确为舰队、为郡公府做了不少事情。他自认，如果说到稳定人心、注重发展，这些事情上，他的确功劳不小。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私心颇重。
    换而言之，这次，也亏得赵长卿只昏迷了三年，如果赵长卿昏迷的时间是十年，或者更久，那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因为很多事情都会爆发出来，就是李东霖不想，比方说，流放赵廷瑾这种事情，他就是不想这么做，到时候，他也不得不那么做。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以来，李东霖在背后万分庆幸，赵长卿这么快就醒来了。因为赵长卿醒来得早，所以，展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他的功绩，而不是其他。
    李东霖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把心头的万千思绪压了下去——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政治动物，掩饰自己，是每一只政治动物的本能。
    李东霖笑道：“何大人，我就不卖关子了。我这次，其实是来拜见郡公的。可是您看，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连个动静都没有。何大人，麻烦您指点下官一二，如何？”
    “诶？李大人，您何必如此自谦呢？你我品级相当，又有同殿之谊，老夫怎当得起指点二字？”
    “大人~！”
    李东霖的声音都一波三折了。
    何文秀便笑道：“好了好了，大人，老夫也不卖关子了。请别忘记，我们都是凡人，能够侍奉郡公，是我们的荣耀。只是，郡公却不独属于我们。大人之所以会在这里等这许久，应该是郡公召见其他人。”
    “其他人？怎么不见？”
    李东霖先还不明白。要知道，赵长卿才刚刚醒来没两天，这个消息，应该还没来得及传到欧罗巴才对。
    不对。
    李东霖立刻想起了那天份外明亮的太阳。
    不，应该说，如今全世界都已经知道了郡公归来一事？
    一般人做不到，但是何文秀很快就从李东霖的脸上读出了李东霖的纠结。
    差不多欣赏够了李东霖的惊慌和变脸，他才道：“李大人，今天，是望乡河西面的人鱼族朝见郡公的日子。”
    李东霖恍然大悟：“何大人！您捉弄得下官好苦啊~！”
    何文秀笑笑，道：“不瞒您说，郡公觉得，这三年，舰队之中，人口增加得太少。因此，郡公与人鱼做了约定，以后，郡公府会收留人鱼一族的男婴……”
    “人鱼一族的男婴？”
    “是的。”见李东霖惊讶，何文秀做了一个了然的神色，道：“是了，李大人很少跟人鱼一族打jiāo道，因此不知道。人鱼一族通常只抚养女儿，而儿子则会被遗弃。加上大海广袤，qiáng大的物种比比皆是，使得人鱼一族不得不抱团以避灾厄。这使得，那些被遗弃的雄性人鱼幼崽最后往往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夭折，成为海中其他生灵的食物。”
    李东霖恍然大悟，却又非常惭愧。
    “都是我，忘记了郡公对人口的重视。”
    赵长卿对人口的重视，三年前就已经明确地表示出来了。可是现在，这三年来，人口的增长并没能让赵长卿满意，所以，他才决定收养人鱼的孩子，以扩充郡公府的人口。
    而收养人鱼一族的雄性幼崽，李东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赵长卿的手里，拥有了一支完全属于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夺走的力量。
    要知道，人鱼在海上的qiáng大，那可是硬生生地用尸骨堆出来的。那些冒犯了人鱼的西洋人，是如何整船整船地被拖入大海，就连船都被掀翻，这可是李东霖亲眼所见。
    也就是因为这些人鱼只在乎赵长卿，哪怕赵长卿一直昏迷不醒，李东霖才没有打过别的主意。
    不然，弄死赵长卿，扶持赵廷瑜上位，这种事情，李东霖绝对做得出来。就是现在没有这个主意，以后也未必不会有——只要赵长卿昏迷的时间够长。
    “李大人何须如此自责。”何文秀道，“与其在那里自怨自艾，李大人跟我一起等候郡公的宣召又何妨？”
    第315章 
    何文秀虽然知道赵长卿跟人鱼族达成了新的协议，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就有两尾人鱼正在潟湖外侧的海水里分娩，与此同时，巴博萨正在沁芳小筑里面，觐见赵长卿。
    “哦，尊贵的冕下，非常感激您的接见。”
    赫克托·巴博萨，这个海洋上穷凶极恶，至少挂了八个国家的通缉令的海盗王，正对着赵长卿下跪，就仿佛是一个骑士觐见他的君王一样，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心腹。
    赵长卿微笑道：“巴博萨，你的消息非常灵通。”
    “哦，是的。我只是在海底看到人鱼不顾一切地往星眸岛而来，就知道有事发生了。能够看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直话直说吧。巴博萨。”
    “是的，冕下。请问，那天的太阳，是您吗？”
    “是我。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哦，冕下，我只是远远地发现了天上不对劲，所以跳入了海里，然后带着部下在海底挖了一个dòng，用沙土掩埋起了自己而已。”
    没错，那天巴博萨照例出海，实际上变成骷髅之后，他对美食美女都没了兴趣。唯一的热情，就是航海，只有穿越bào风雨，只有抢掠那些武装商船，看到那些商人的惨叫声，他才能找到一丝激情。
    所以，巴博萨大多数时候，都带着他的部下，在海上晃dàng。也就是那一天，他发现了天上的海鸥有些不对劲，然后觉得皮肤微微刺痛。
    虽然说从变成骷髅之后，他就感觉不到这些了。但是那一天，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值得庆幸的是，他发现的时候还早，太阳还不到三竿的高度，所以，他带着部下跳进了大海，在海chuáng上拼命地挖了起来。虽然有两个蠢货因为偷懒，没能挖到足够的深度，也有几个白痴忘记了在自己的身上铺上厚厚的海沙，导致被太阳净化掉了，但是大多数的部下跟巴博萨本人，都活了下来。
    赵长卿道：“你很聪明。”
    “感激您的赞美。冕下。”巴博萨就像是一个骑士，带着谦恭的笑容，深深地颔首，就好像，他是赵长卿的臣子一般：“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神明不会宽恕渎神者。”
    “哦！冕下！”
    “往生者，也有可能是神祗的使徒。”
    “什么？”
    如果前面一句让巴博萨灰心丧气的话，那么后一句几乎让他欣喜若狂，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长卿走下寝台，走到巴博萨的面前，点了一下巴博萨的额头，道：“以后，晒月光，会累积你的力量，而渡过四年一次的白阳，你的力量就会晋一个台阶。受到你的影响，你的部下也会慢慢进化，只是速度不如你而已。所以，白阳来临之际，记得藏好自己。”
    “是，是的，非常感谢，冕下！”巴博萨几乎是带着三分激动七分讨好地道，“冕下，以后，我就是您的奴仆。”
    “巴博萨，你是一个海盗。顺从你的本心吧。”
    赵长卿很清楚，跟巴博萨这种桀骜不驯的海盗，可不会甘愿做任何人的奴仆，哪怕那是神明。要不然，当年他就不会选择封印科莉布索。
    海盗王之所以是海盗王，那是因为他们是凭借着内心深处的勇气、向往自由的灵魂、无比坚qiáng的意志和爬过脊背的汗水，一次又一次地通过大海的考验，这才拥有今天。
    奴仆？那是对他们的侮rǔ。
    巴博萨听出了赵长卿的潜台词。他惊讶地看了赵长卿一眼，然后深深地低头，退了出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刻，赵长卿看穿了他的灵魂。
    巴博萨走后，赵长卿这才把视线转向远处人鱼的所在。
    其实早在三年前，人鱼一族就把星眸岛附近的海域当成了新的栖息地。毕竟，人鱼跟人类一样都是胎生，就是在正常的海域内分娩也有难产的危险，更何况这三年来，大海到处都充斥这死气？所以，人鱼一族就把星眸岛附近的海域当成了产房，因为这里的海水，绝对是光明元素浓度最高的。
    也因此，很多人鱼在黑夜里化成美女，走上星眸岛——她们的鱼尾上的水gān了以后，鱼尾就会变成腿。
    这也使得最近两年的新生小人鱼多多少少都带着双黑的特征。这次分娩的两条人鱼，她们的孩子就是如此，黑发黑眼，就是五官，跟母亲有些相似，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儿。
    两个新生儿里面，有一个是雄性，所以，人鱼把这个孩子放在了沁芳小筑的台阶上，带着另一个雌性小人鱼消失在大海的深处。而那条雄性小人鱼，当侍女为他进行清洗并用布巾擦尽他身上的水珠之后，他的鱼尾消失了。
    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婴儿。如果不是腰窝里的鱼鳞，谁都不会怀疑，他不是人类。
    比起郡公府的侍女们，显然，郡公府的内侍们对这个孩子更加有兴趣。最后，秦业的徒弟，张德抢赢了所有有意的内侍，成了这个小婴儿的“父亲”。
    这一切，都发生在赵长卿的面前，赵长卿没有任何表示，而是淡淡地通知侍女们，以后都如此办理。
    雄性的小人鱼都会被郡公府收养。
    经过足足一个时辰的等待，李东霖和何文秀两个这才得到赵长卿的接见。看上去，赵长卿就跟三年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何文秀和李东霖都很清楚，他们已经回不到三年前了。
    李东霖给赵长卿见礼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卑职斗胆，敢问郡公，您可会责罚大公子。”
    赵长卿答道：“我为什么要责罚瑜儿？”
    李东霖道：“郡公，这三年来，卑职斗胆做了些小动作，也给大公子带来了极为不好的影响。”
    “我知道。所以，我还在。这就是对尔等最好的处罚。”
    李东霖想扶持赵廷瑜上位，自然是想更进一步。但是，只要赵长卿在，赵廷瑜就永远都是大公子。也就是说，他永远都没有可能更进一步。
    让一个想更近一步的人永远都无法更进一步，这才是对这个人最大的惩罚。
    “可是，那是卑职之过！”
    “但是，世人只见你之功劳。”
    三年，太短了，短到了李东霖根本就来不及bào露出他的缺点和野心。所以，赵长卿不可能处罚他。但是赵长卿也知道，如果换成是何文秀，如果这三年来，辅佐赵廷瑜并且滋长了赵廷瑜的野心的人是何文秀，那么，何文秀只怕早就自裁谢罪了。
    可是李东霖不是何文秀，这个家伙，说无齿，也够无齿，说他qiáng大，他的内心也足够qiáng大。这种心理战术，对他没有用。
    换了别的君主，也许要头痛如何掌握他。但是对于赵长卿来说，掌握不掌握李东霖，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五十年后，李东霖也许连骨头都朽了，反而是赵长卿，依旧风华正茂、青chūn正盛。
    赵长卿道：“罢了，如今计较这个已然无用。望乡河的那头如何了？”
    第316章 
    李东霖听见赵长卿垂问，连忙张口，却不想，赵长卿制止了他，还道：“罢了，且不忙。把四位公子都叫过来吧。”
    把儿子们晾在那里也够久了，想来这几个孩子都已经反省过了，如果继续晾着他们，恐怕会出事情。
    赵长卿倒是不担心这四个小鬼能对自己做什么，他担心的是，若是这四个小鬼乱了，舰队里的臣下肯定会跟着不安定，最后，舰队会四分五裂，以致于大量人口损于内耗。
    当然，舰队也不能是一言堂，因为那会失去活力。赵长卿要的，就是一个良性竞争的舰队，或者说，国家。
    很快，赵廷瑜赵廷瑾赵廷琰赵廷琬都来了星眸岛，来到了沁芳小筑。
    赵长卿的三年缺席，终究是给这四个孩子带来了影响，原本长子跟次子之间的矛盾，显然已经激化了，幼子赵廷琬的年纪最小，对一切还有些懵懂，但是次子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显然已经抱团，并且这两个孩子的眼底充满了对长子赵廷瑜的防备。
    至于赵廷瑜，明显的，他显得要沉默了许多，甚至脸上还多出了几丝yīn郁之色。
    赵长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让儿子们坐下，道：“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通过水镜了解了。”
    “父亲！”
    “父亲！”
    “父亲！”
    “父亲！”
    虽然说四个孩子异口同声，但是神情各异，赵长卿一目了然：长子赵廷瑜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惭愧之色，而赵廷瑾和赵廷琰两个则一个看着赵长卿的眼神闪了闪，而另一个瞪了赵廷瑜一眼，只有赵廷琬，他高高兴兴地道：
    “父亲回来了就好。”
    赵长卿仿佛看到了三个大儿子在心中腹诽赵廷琬的天真，或者说，天然黑。
    赵长卿淡淡地道：“好了，为父的跟脚，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因此，我也就直说了，我拥有永恒，所以，无论你们做了什么，我都不在意。你们活着，我静静地看着，你们死了，无论是寿元已近，还是死于谋杀，对于我来说，都是平常……”
    赵廷琬大声道：“父亲！您不要琬儿了吗？琬儿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不是星眸岛的垃圾堆里面捡来的！”
    这三年，赵廷琬因为跟晋江的关系最好，所以，这三年，几乎是被哥哥们争相讨好，也因为晋江的不靠谱，使得他的胆子比以前更大了。
    赵长卿无奈地道：“琬儿！”
    “是的，父亲！”赵廷琬挺了挺背，高声道：“父亲，无论我们以后多少岁，又长成什么模样，我们都是您的儿砸！亲的！”
    赵廷瑜赵廷瑾赵廷琰三个立刻明白过来，连忙向父亲表忠心。
    他们的爹乃是天上的太阳真君本君呐！自古以来，人间的君王不就是自称天子，上苍的儿子吗？只要他们是赵长卿的儿子，只要赵长卿肯认他们，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太阳真君的亲儿子更尊贵的存在吗？
    没有！
    只要赵长卿认他们，他们就绝对没有危险，因为没有人敢把刀剑对准太阳真君的儿子！
    赵长卿头疼地按了按太阳xué。
    “好了！”
    四个儿子立刻安静了下来，三个大儿子还好，还知道控制，但是小儿子……
    看他那眼巴巴的模样，就知道他跟晋江学了不少东西。
    赵长卿道：“好了，我说过，我要的，是华夏，华夏才是根本。只要你们不把刀剑对准自己的兄弟，我也不管你们在背后有多少算计！”
    “父亲！儿子惭愧，请父亲责罚！”
    赵廷瑜立刻趴了下去。
    他是真惭愧。
    他们兄弟四人本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应该是最亲近的存在，可是四兄弟走到今天，赵廷瑜觉得作为长兄，自己难辞其咎。
    赵廷瑾和赵廷琰心中暗骂，却也只能向父亲请罪。
    赵长卿叹息一声，道：“好了，瑜儿，你的难处，我知道。但是瑜儿，你要记住，这里是归墟，这个世界的华夏不是我们的华夏。如果你们齐心合力，那么，我们就能够扎下根，可若是你们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之前就开始自相残杀，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最多，我不过是回到太阳星上。这个世界是属于你们的。如果你们不珍惜，那么，你们就只能被这个世界淘汰。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未来吧。”
    见赵长卿如此，兄弟四人不敢造次，只能选择离开。
    等这兄弟四人都离开之后，赵长卿这才道：“这几年，望乡河一直都掌握在我们手里，没有开放给异国人吧？”
    李东霖立刻回答道：“是的，殿下，哦，不，是，是冕下。这三年来，望乡河从来没有让任何一条异国的船只经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李东霖可是牢牢地记在心里的。
    何文秀这才慢吞吞地道：“异国的活人不曾从望乡河上经过，但是，如果是死灵，那下官就不知道了。”
    李东霖立刻转头看了他一眼。
    赵长卿道：“你们心里有数就好。记住，人口是国家最宝贵的财富，没有人口，就是拥有国土，也会被人夺走。至于教化异族，那也是你们的事。”
    “是，冕下。”
    李东霖跟何文秀见赵长卿没有别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等他们一走，沁芳小筑前的海水涌动，海洋女神科莉布索再度降临。
    只见这位拥有一头皮肤雪白、头发乌黑的希腊女神踏上了沁芳小筑的地板，走到赵长卿的身边，挨着赵长卿坐下，道：“您到底是谁呢？您不是阿波罗，您也不是赫利俄斯，更不是法厄同那样的自负的小鬼能比的。您到底是谁呢？”
    赵长卿淡淡地道：“我是谁，很重要吗？”
    “很重要。”科莉布索答道，“太阳神，在任何一个神系里面都很重要。光明和太阳神，乃是神系的核心。”
    虽然希腊神话里面，天空之神似乎才是最qiáng大的神，但是科莉布索很清楚，不过是人类看到太阳每天都在天空的怀抱里按照固定的路线走过，因此觉得天空的力量胜过太阳。但是，作为女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太阳神才是神话的核心。
    赵长卿淡淡地道：“很遗憾，看起来，我不是你的神系的太阳神。”
    “不，您是。您只是放弃了希腊神系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科莉布索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赵长卿，希望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赵长卿道：“不，你应该说，是希腊神系自己消除了自己的力量，二代神的力量不如一代神，三代神又不如二代神，力量递减，自然，神位就降落了。”
    科莉布索脸色大变：“您说什么？”
    “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科莉布索。你是聪明的女神。”
    科莉布索脸色一变再变，终于没能忍住，化成一堆螃蟹，横着爬走，消失在了làng花里。
    第317章 
    这个世界上最qiáng大的力量无非是时间，而最容易改变的，就是人心。赵长卿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其他人，他如今的心情，已经跟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大不相同了。君臣离心，乃是国之大忌，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共同的愿望。
    在科莉布索离开之后，赵长卿把何文秀跟李东霖两个叫到了跟前：“这里虽为归墟，但是这里的山河地理跟大宋别无二致，只是有神明的余荫。你们可做好了回去的准备？”
    何文秀跟李东霖两个立刻jiāo换了一个神色，道：“圣人的意思，是打下如今雄踞东方的清国？”
    赵长卿道：“那是我们的故乡，不是吗？区别也在于，是现在打，还是过两年打。”
    何文秀立刻答道：“圣人，臣认为，现在并不是攻打清国的好时机。”
    “嗯？”
    “东土不比别的地方，那是我们的故乡。打下来容易，要治理，却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
    问题就在这里，如今这船队里面，十五岁以上的男男女女加起来，也才二十万人。这够什么使的？
    李东霖立刻道：“哎呀，何大人，这您就太过固执了。那满人再厉害，能比得上会使唤风刃的我朝将士？清国看似qiáng大，可是这些年来，反清复明的事儿可不少呢。什么洪门，什么白莲教，什么红莲教，都是如此。”
    李东霖之前想辅佐大公子上位，自然是做了很多功课的。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赵廷瑜要qiáng行登位就需要军功，能让人服气的军功。什么样的军功能让船队里的大多数人都闭上嘴呢？自然是攻下清国，还我河山了。
    李东霖甚至还道：“启禀圣人，八大海盗王之中，新加坡的邵峰就是明末水师大将之后，而清夫人则是两广人士。根据他们传来的消息，虽然这清人皇帝康熙帝手腕高超，又拿出了永不加赋的名头，很是收买人心，不过，他的儿子们暗中争权夺势，朝中党同伐异，而康熙本人又好名，因此吏治败坏，因此，洪门、白莲教红莲教等江湖门派趁机崛起……”
    赵长卿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道：“江湖门派？他们真的有治理天下的觉悟吗？”
    李东霖立刻闭嘴。
    何文秀见状，道：“圣人，臣以为，有您传授的那些术法，再有清夫人、邵峰接应，要驱逐鞑虏并不困难，因此臣听说，那满人为了保证自己的战斗力，一方面把自己的族民跟汉人隔离开来，另一方面，又毁掉了汉人在前朝研制出来的火器，甚至把会制作火器的汉人官员流放边关。这样掩耳盗铃的行为，正是他们缺乏远见之明证。圣人要回返东土，臣并无异议。臣想问的是，圣人会放弃这片蓝宝石之海吗？”
    赵长卿微笑道：“你说呢？”
    何文秀和李东霖一惊。
    显然，这位圣人并没有把自己手里的东西让出去的习惯。
    “好了。我记得那个朱海棠对术法的利用很有几分灵性？我要见她。”
    听见赵长卿这么说，何文秀立刻反对：“圣人，次女出身微贱……”
    赵长卿道：“我要用她在术法上的灵性，跟她的出身有何关系？好了，让教坊司征召她吧。”
    秦业听说，立刻领命而去。
    按照赵宋王朝的法令，身为君主，赵长卿要召见一个舞姬歌姬之流，根本就不需要得到臣下的允许，而就是跟何文秀这样的大臣，也不过是因为赵长卿在他面前提起了召见贱籍女子所以才反对。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要赵长卿不纳这朱海棠为妃妾，臣子根本就不会反对。
    毕竟，赵宋王朝的贵族和官员们携美出游本来就是正常的社jiāo活动，就是古板如何文秀，也会去红船散心，更别说他们文官们私底下举行什么文会，让姬人作陪更是惯例。
    何文秀会反对，不过是因为赵长卿在他面前提起了要召见一个贱籍女子。而赵长卿会在他面前开口，也不过是因为这个朱海棠如果的确出色的话，日后有可能跟这些臣子们共事因此提早打个预防针而已。
    三年来，朱海棠的日子并不好过。当然，不是她没有本事，事实上，她是教坊司里公认的术法行首。可问题是，教坊司里的诸位行首，她们学习才艺，原本是陪那些客人寻欢作乐哄客人们开心的。跟客人们泼茶斗诗，那是làng漫，可跟客人们比拼术法？那是什么鬼？因此，这三年来，来朱海棠这边的，多是武将，因为比拼术法，其实就是比拼战斗力。而跟武将们混得久了，自然，登门的文官就少了。
    赵宋王朝重文轻武的传统由来已久，即便这三年来向朱海棠讨教术法的人不少，让朱海棠的腰包变得鼓鼓的，论战斗力，朱海棠在教坊司也是首屈一指的，可论地位，朱海棠却是教坊司诸位行首之末。
    这三年来，朱海棠过得实在是压抑。
    郡公府宣召的教旨送到朱海棠的船上的时候，朱海棠正在待客，刚听到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又有人捉弄她，不想，那为首的内侍进来的时候，她的客人们先推开了几案拜了下去。
    朱海棠这才知道，自己差一点错过了一个大机会。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换了衣服，拿着令牌来到郡公府的后门，然后，跪在了沁芳小筑的台阶下。
    第318章 
    看着趴在台阶下的朱海棠，秦业有点不高兴。虽然自唐朝以来，狎jì出游就是上流社会的一种很普遍的现象，甚至可以被称为文化。但是，在秦业看来，朱海棠这种人，伺候官员就已经是够抬举她了，哪里配在圣人跟前伺候？
    在某些方面，秦业也是相当固执的，因此，他私底下试探出赵长卿的意思时候，就把这件事情揽了过去。
    “阶下可是教坊司歌姬江氏？”
    “正是。”
    朱海棠的本姓江，入了贱籍之后，怕让先人蒙羞，因此舍了原本的姓氏，朱海棠的朱字，其实是她晋升一等之后另取的，并不是她真正的姓氏。此刻，被秦业叫破了自己的本姓，跪伏在那里的朱海棠就更加惭愧了，甚至有一种被扒了衣服一样的羞耻感。
    “好了，杂家也不多废话了，因为你在术法之上很有几分天分，故而把你召入公府。只是以你的身份，也不够在圣人跟前伺候。以后，你就呆在如意馆不要随意走动。如意馆里有书，你可以翻阅，但是不得传授他人不得带出公府。你可听明白了吗？”
    “是，公公。”
    秦业再度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走了。
    等秦业的脚步声远去，朱海棠才迟疑着，抬起了头，慢慢起身。
    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走到她身前，道：“江娘子，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是，多谢这位姐姐。”朱海棠迟疑了一下，道：“我，我出身微贱，之前跟那位大人也从无往来。为何那位大人……”
    “好了，江娘子，你既然进了府，便是公府的姬人，过去的事儿，请你都忘了吧。如今公府正在修含凉殿，事儿多。日后在府里，莫要随处走动。”
    朱海棠立刻意识到，这郡公府里的人对郡公的称呼已然变了。虽然变的只是对郡公一人的称呼，但是这里头的意义可大为不同。要知道，圣人，在唐朝就已经是对君王的敬称了。
    对于朱海棠这种新人来说，修建含凉殿完全可以说是意外的大事，可是对于郡公府上上下下的人来说，却是必须。
    其实早在三年前，他们就想为赵长卿建一座含凉殿，毕竟，为他们带来长生的希望的，不正是他们的郡公吗？可谁想到，郡公竟然忽然昏迷不醒！伴随着大公子的权力大增，郡公府难免出现了大权旁落的情况，也使得很多东西都无法调度，含凉殿修建计划就只能搁置。
    如今，他们的郡公不但醒来了，还被证实，乃是天上的太阳真君！区区一座含凉殿算什么？！等打下了东土，重建大明宫都不是事儿！
    更别说，相关的木料，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那些建木、香樟木等名贵木料已经yīngān了三年，正是好用的时候。
    对于郡公府上上下下来说，有了术法辅助，修建含凉殿不过是耗费些人工而已，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哪怕建成之后，他们的圣人只用一日，也是好的。
    第319章 
    如果非要说现在修建含凉殿跟以前在大宋修建宫室的时候有什么不同的话，营缮司郎中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每一个人，那就是，如今修建宫室，可以用术法辅助，比方说，把木料运到高处，以前需要搭脚手架，一个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现在呢，只是一个浮空阵法就解决了问题。
    这也导致了含凉殿工程变得非常快，没用多久，营缮司郎中就来宣布，含凉殿已经竣工了。大明宫的含凉殿前是一片荷花池，而他们郡公府的含凉殿两侧则是大海。除此之外，把水抽到屋顶让它以瀑布的形式落下形成雨幕来降温这种构造本来就是含凉殿的卖点，只不过这一次，郡公府用的是海水而已。然后就是，含凉殿的台阶上，容易出现结晶盐。虽然看上去不怎么gān净，但是，防火效果一流。
    这是营缮司给出的报告。
    而将作监给出的报告则是——我们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挖凿望乡河呢？我们完全可以建造漂浮在天空中的城市，然后回东土那样一显摆，就可以震慑那些愚民。控制住了愚民，再控制住那些鞑虏，我们就可以入主中原，达成复国之愿了啊。
    附带厚厚的实验数据。
    将作监的这份报告，直接就让政事堂炸了。
    不过，炸归炸，结果就是肯定的。
    反正术法可以催生树木，因此，别人要愁木料的来源，我们却是不愁的。所以，真正影响我们建造这些飞行船的，也许是yīngān？毕竟，没有yīngān的飞行船，大约用个二十年就朽得不成样子了，可如果用yīngān了至少二十年的树木，那么，就是在海水的腐蚀之中，这船也能用个百年——在没有外力破坏的情况下。
    一系列的研究开始了，就跟赵长卿预料的那样，对术法有着敏锐的触觉的朱海棠果然发挥了显著的作用。
    星眸岛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赵长卿曾经昏迷三年一事，对于最底层的百姓和士兵而言，他们几乎没有感觉到差异。但是，对于中层及以上的文官武将而言，只要是足够聪明的，自然是隐隐感受到了。如今，新的大任务下达，整个舰队里面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就连教坊司下面的姬人都有了事情做。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有十倍的人口，他们要复国可能还要稳当一点。可是如今，只能行险。
    第320章 
    海盗永远是最自由的一群人，他们永远追逐着海风和自己的本心，同样，作为海盗王，他们的敏锐和犀利，也是首屈一指的——这一点，是特别对比欧罗巴的那些封建君主们而言的。
    赵长卿的归来并没有大举宣扬，但是，海盗王们却依旧从白阳耀天的奇景中嗅到了不同寻常。巴博萨是第一个，而距离星眸岛最远的清夫人和邵峰这两位海盗王也一样。白阳耀天的第二天，他们就出发了。怎奈他们距离加勒比海实在是太远，因此，直到今日才达到。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船都是木制帆船，而且从新加坡和南海到加勒比海，要横穿整个太平洋，从赤道洋流的角度上来说，这一路上几乎都是逆流的。不然就要绕远路。因此他们直到这个时候才到达加勒比海，一点都不奇怪。
    问题就在于，他们到达加勒比海的时机就那么巧，郡公府的第一艘浮空船正好建成并投入了试验。
    没错，清夫人和邵峰这两位海盗王靠着邵峰手里的那张有海神力量加成可以指引他们去任何地方的航海图引领，来到了被重重迷雾笼罩的星眸岛。他们在星眸岛的外海等待岛上的领航员引领他们进入港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艘大约五十米长的浮空船穿过了重重迷雾，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上。
    对方的高度并不是很高。
    好吧，也许正好比他们的船只的桅杆高了那么一点而已。因为这艘船出现的时候，他们听到这艘位于他们的头顶上的浮空船的底舱里有人大叫：
    “升高！升高！见鬼！你们知不知道，现在的高度，连双桅横帆船的桅杆高度都没有！一会儿怎么进内港！快升高！快！”
    很难说清楚当时的清夫人和邵峰以及他们的手下是什么反应。因为他们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艘浮空船从他们的头顶上方慢慢地驶过，再度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我们还在征服海洋，但是，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征服天空！
    那是清夫人跟邵峰当时心中唯一的感受。
    除了震撼之外，还有的，就是无奈和失落。
    邵峰的手里紧紧地抓着那串十八子手串，心中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事情——作为海盗王，驾着船只，穿越bào风雨，征服大海，那种激情，对于他来说，宛如鸦片，戒也戒不掉，他也不想戒。因为他是海盗王。
    可是现在呢？
    邵峰垂下了眼睑。
    世界，已经改变了。他要何去何从？
    同样心绪纷飞的，还有清夫人。作为一个女人，她早就有了退隐的想法，只是，清政府腐败，不把汉人当人看，所以她的丈夫才会选择做了海盗，而她才会在丈夫死后，继续这份事业。实际上，落叶归根、回归家庭的想法，她一直都有，只是在此之前，她无法下这个决心而已。
    现在，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就是要走，也要走得漂漂亮亮的。”
    这是清夫人最后吐出来了一句话，让她的心腹忍不住道：“大当家的，您说什么呢？”
    “不，没什么。只是，世界变了。”
    所以，人要跟着变。
    清夫人的心腹当时还不明白，可是顺着清夫人的视线看去，见是那浮空船消失的方向。那小伙子先是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
    “大当家的，你说，我们汉人能反清复国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太平洋赤道洋流方向，那个箭头，好像是从美洲指向亚洲的。
    希望我没有弄错。
    如果弄错了……就请大家无视这个BUG。
    地理知识模糊到了这个地步，QAQ，差不多已经还给老师了。QAQ
    历史上，清夫人的原型，最后还是退隐了。所以，这里就这样写了。
    顶着锅盖爬走。
    另外，谢谢大家关心，这两天头疼的情况好了很多，虽然依旧疼，但是没有前两天那么剧烈了。去医院检查过了，的确是大脑供血不足。因为我严重低血压。
    这一篇会慢慢更，就是每一章都短一点。
    第321章 
    其实这个时候的东方，民间运动里面，最响亮的口号就是反清复明。而最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满清的奴隶制度以及把汉人当作家奴的态度，固然表面上已然被腐儒思想洗脑、所有的反抗也被镇压了，可实际上，汉人骨子里的血性从来就没有消失，因此，几乎每个清朝皇帝在位期间，都有反清运动。
    反清复明，口号虽然如此，可实际上反的不仅仅是清朝，还有清朝的奴隶制度，复的也未必是明朝，其实复明的真正内容是还我汉家江山，而隐藏其中的真正的诉求，还是想堂堂正正的做人而不是做奴隶。
    要知道，华夏的人权思想由来已久，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才有的宋明两代君王跟士大夫（臣子）共治天下的意识，而这种意识，则通过律法渗透在帝国的方方面面。可是这两个朝代的人权思想传承之中还夹杂着被蒙古铁骑腰斩的历史，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又被满清的半奴隶半封建制度和一次又一次的文字狱拆得个七零八落。
    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因为定都北京的关系，所有距离北京越近地地方，受到满清的控制就越多，在明面上，反清的运动就越少，而距离北京越远的地方，这反抗就越多。广州，自然不例外。
    作为海盗王，清夫人便是深受这种思想和反抗运动影响的女性之一。
    只是，大约是历史让女性在这方面多了几分忍耐力，因此，清夫人在明知道反清运动不可能成功的情况下，尤其是那些农民起义还没有成功内部却开始了各种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相互倾轧的现状，让她最后冷了心肠，最终打消了武装反抗清王朝的念头，选择了回归故乡，做一个富家婆。
    当然，对于这个时候的清夫人来说，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清夫人来说，她的确看不到国内反清复明运动的曙光，因为国内的腐儒已经被清王朝的高官厚禄收买了——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可是国内没有曙光，不等于说国外就没有啊。这宋人不就是？
    虽然有传言说，邵峰也是昔年不愿意屈从于清王朝的铁骑而驾船出海的明人后裔，可是在清夫人的眼里，邵峰跟她是一样的人，谁也不比谁高贵。如果邵峰比现在更能耐些，获得的成就比她更多些，也许她就承认邵峰了。可事实却是，邵峰是海盗王，清夫人也是海盗王，作为男人，邵峰的成就并没有比她这个女人高多少。
    所有，清夫人无法承认邵峰。
    但是，清夫人无法承认邵峰，不等于说，她就不可能认可其他人。这次来星眸岛，清夫人就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若是这宋人的首领符合她心中的明君期望，若是这宋人能让她达成所愿，那么，奉宋人为王，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可以选择，谁会愿意在大海上漂泊，在刀口子上挣命？谁不想好生过日子？
    这一路上，清夫人跟邵峰结伴而行，但是清夫人的想法可要比邵峰直接gān脆多了。
    第322章 
    虽然是九大海盗王之二，但是，无论邵峰还是清夫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第一时间见到星眸岛上任何一个算得上决策层级别的官员，所以，当他们脚踏实地——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的时候，被引领到李东霖跟前的时候，这两位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等一下！一上来就是这个级别的官员，他们有点方！
    无论是清夫人还是邵峰，在得知了接见他们的官员的身份的第一时间，就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这个，好像有点不对啊。
    要知道，即便他们是九大海盗王，可是按照东方的规矩，他们就是一群匪盗，一般情况下，不是叫跟不入流的招讨使拿着一封招安令对他们读一读，许以官职把他们养起来不就完事儿了吗？
    虽然是海盗，但是水浒，他们都是读过的。
    李东霖第一时间看穿了他们的疑惑。
    李东霖道：“两位不必疑惑。本官召见你们，乃是奉命行事。圣人打算复国，驱逐鞑虏，还我河山。不过，加勒比海距离东土实在是太远，因此，需要向你们了解情况。”
    清夫人跟邵峰两个大喜。
    当然，喜的不尽相同。
    清夫人早就存了退隐之心，对于她来说，把手下jiāo给宋人，自己拿着丰厚的赏赐回返故乡，做个地主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而且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个寡妇。
    可是邵峰又不同。
    邵峰毕竟是男子，而男人，争地盘挣功名利禄，乃是他们的天性。对于邵峰来说，宋人要大复国之战，对于他们就只有好处——打仗的机会来了，升官发财的机会还会少吗？
    邵峰立刻道：“先生请问吧，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
    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比清夫人要热切多了。
    李东霖道：“传说当初满人用二十万人打下了大明江山，这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满人甚至还夸口，说满人不过万过万不可敌。”
    李东霖忍不住嗤笑：“好大的口气！”
    邵峰见有门，立刻道：“大人，虽然我是新加坡海盗王，但是，我也是汉人苗裔，我听先人说过，大明会惨败于满人之手，一来是大明国库收入极少，军备已经多年不曾检修，二是，腐儒误国。”
    “嗯？”
    听见李东霖的声音里面不对，邵峰心里咯噔一声。
    等一下，这位也是腐儒？那我不是撞在枪口上了？
    清夫人立刻道：“大人，邵峰说的，乃是事实。其实大明从立国之初，这党争就没消停过。读书人跟宦官之间的争斗，更是厉害。党同伐异……就是时隔一百五十年后的今天，我这个妇道人家听到了，也毛骨悚然。”
    “你可不是一般的妇道人家。清夫人。”
    “多谢大人谬赞。”清夫人道，“实不相瞒，我本是广州人，哦，就是古之楚庭，与琼州隔海相望。我听说，满人也出现了腐败，严重的腐败。入关不到二十年，就被这花花世界迷了心窍，以至于战斗力大减。最好的证据就是，鞑子皇帝定三藩的那会儿，满八旗已经几乎不可用了，平吴三桂，这鞑子皇帝用的，还是汉军绿营。”
    第323章 
    李东霖怎么也是一只老狐狸了，他的脸上却是丝毫不露，但是清夫人是个女人，她明显地注意到李东霖的衣袖动了那么一下。
    邵峰也跟着道：“是的，大人，您可以看那鞑子皇帝叫人修的明史。里面都写着呢。”
    李东霖心中一动，道：“明史？”
    “正是，我船上就有！”
    “也好。本官先看过那明史再说。”
    邵峰急忙道：“大人，我是个粗人，不大懂这些。但是，看过那明史之后，总，总觉得心浮气躁浑身不对劲。”
    李东霖冷哼了一声，道：“史书？不过是任由胜利者妆点的小姑娘而已。”
    这一点，没有人比李东霖更加清楚。
    在唐朝之前，史官地位超然，就是叫人砍了脑袋，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意志，更别说，制止他们如实地记录历史了。但是一代明君唐太宗李世民却开了先河，杀了好几个史官之后，修改了历史。不过，那个时候，即便是修改了历史，也很有限，毕竟李世民本来就对死去的李建成和李元吉心存愧疚，而且当时的世家门阀地位超然，五姓七望连皇家的帐都不买，如果修改得太厉害，只会让李唐王室在这些世家门阀面前更加丢脸。
    但是，篡改史书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先河，那么后面的人只会越做越过分。
    这一点，李东霖比邵峰可清楚多了。
    他可一点都不怀疑，“满人不过万，过万不可敌”这句话里面藏着巨大的水分，具体多少，他也不用知道。
    因为清夫人已经告诉他了：早在平三藩的时候，满人的士兵就已经不可用了，靠的，还是汉军绿营。
    而且他也坚信，盛传的满人用二十万打下了华夏一事，这里头的水分更多，基本可以肯定，是满人在chuī牛。但是，既然这话能够传开，他就必须了解一下背后的东西。
    李东霖相信，这背后的东西，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见李东霖如此，邵峰和清夫人连忙告辞。回到自己的船上之后，邵峰就第一时间把那部压箱底的明史给李东霖送了去。
    其实这一部明史，并不是正式版，也不是最终版，或者说，它如今只能被叫做明史稿！
    事实也是，从康熙十八年开始修，一直修到今天，它还没有修好！甚至有人猜测，这部明史有可能是官修史书有史以来历时最长的一部。
    当然，伴随着修史的进行，背地里，很多消息都传了出来。
    邵峰虽然是新加坡海盗王，但是，猫有猫道，能被称为海盗王，邵峰自然有自己的路子。从那位徐大学士的家仆的手中弄到了相关的稿件。
    包括原来的底稿，也包括那位徐大学士一次又一次的修改。
    也就是因为这些稿件，才让邵峰怒不可遏。
    虽然他是新加坡海盗王，但是，他在内心深处依旧自认是华夏末裔，看到满人在明史里面做手脚，那么贬低大明，他的心里火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邵峰，这里做了二设。特别说明。
    第324章 
    李东霖忙着读明史稿去了，当然，人前，接待这两个海盗王的事儿是他在负责，可人后，他跟何文秀jiāo流意见，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他们乃是同僚，讨论政务本是他们的日常。
    何文秀和李东霖花费了一点时间阅读了明史稿之后，立刻联名写了一本折子，表示，虽然他们人少，总共才二十多万，这还是算上的女人和孩子的数量，可是满人在征服大明江山的时候，人少的确是事实。
    满人没有人和还能用这么一点人数征服大明江山，而满人会的，只是骑she，论武力值，根本就不可能跟他们相比。
    满人之所以能够得到大明江山，那些豪qiáng士绅才是重点。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可以放弃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成为异族的走狗和帮凶，以致于南明灭亡的时候，很多男人甚至不如教坊中的歌姬来得有骨气，一面bī着家里的妻女为国殉节，一面又向异族屈膝献上降表，有的人甚至做了异族的马前卒。
    因此，无论是何文秀还是李东霖，他们表示，夺取江山，不难，难就难在，治理。而治理之难，则在治人。
    问题是怎么治。
    在何文秀和李东霖两个在赵长卿面前奏对的时候，清夫人跟邵峰两个则在码头上闲逛。自然，少不了就看见了两位坦dàngdàng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采珠女。
    邵峰当时就愣住了，而清夫人，则忍不住拦住了其中的一位采珠女：“抱歉，请问，这，这岛上有珍珠？”
    那被拦住采珠女先是愣了一下，笑盈盈地道：“正是呢。这一片乃是外朝的珍珠场。你问这个做什么？”
    清夫人迟疑了一下，道：“可是，可是我听说郡公府并无女眷。”
    “可不独女人能使唤呢。”
    清夫人愣了一下，还想再问，那采珠女却被同伴一拉，立刻笑嘻嘻地告辞，走了。
    邵峰道：“夫人可是想起了从前？”
    清夫人道：“是啊。谁不知道合浦南珠之名？”
    清夫人来自两广，而两广最著名的特产是什么，今人多以为是粤绣，可实际上，自古以来，两广的支柱产业，并不是刺绣，而是南珠，合浦南珠。这种海珍珠，自古以来就是百越之地的贡品，怎奈东土至今都没有珍珠养殖技术，因此，进贡珍珠就只能依靠传统的采珠业。而这种传统的采珠业，可以说，就是拿人命去填的。
    因为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保护，就连采珠的方法都不对，使得合浦南珠的珍珠蚌资源越来越少，如今合浦当地的珠民想要采到珍珠，就必须潜到足够深的地方，而这个深度，采珠人的生命就随时有可能遭遇鲨鱼、海蛇等生物的威胁，同时，过深的海水，还有海底的珊瑚，随时都有可能让珠民溺死在海里。
    清夫人深知采珠业的危险，所以，此刻看见了这两个采珠女，她就忍不住往这两个采珠女的来处走去。
    清夫人原以为，这珍珠场距离这岛上应该有点远，最起码，也应该是一叶扁舟带着采珠人到距离海岸线一定距离的地方，然后，采珠人从船上跳下去采珠。
    因为她在两广的时候见过如此情形。她万万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的一副景象：木质的码头不是沿着海岸线修建的，而是一直往大海里面延伸，而且还是同时好几路地往大海里面延伸。采珠女们直接穿着水靠，就那么从码头上钻入水底，也有人伸出手，从水里面捞出一串东西。
    邵峰眼尖，立刻发现，那是一笼珍珠蚌，被装在蝈蝈笼一样的大竹笼里面。好几个大竹笼串在了一起，因为太重了，以致于需要两三个壮汉才能够把这些装着珍珠蚌的笼子抬出水面，而子啊水底，还有几个采珠女帮忙在水下托着。
    第325章 
    邵峰和清夫人两个都看到了那宛如扩大了百倍一样的竹制蝈蝈笼，也看清楚了那笼子里的一个又一个的珍珠蚌，可就是因为看清楚了里面的珍珠蚌，他们才如此不敢置信。
    不会，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这，这珍珠也是能拿来养的？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就在前方不远处，距离海岸大约十丈之遥的椰子林下，一溜儿的凉棚，而凉棚之下，一群女人手脚轻快地拿着一个个小小的银耳挖子，只是手指动动，一粒粒浑圆饱满的珍珠就跳到了下面的细白瓷盘子里了。珍珠宛如急雨一样，乒乒乓乓地掉在细瓷盘子里，旁边宛如小山一样的珍珠蚌，以肉眼可见速度减少，而那些珍珠，满一盘子之后，就会被倒入边上的木匣子里，送到后面进行下一步的挑拣。
    而那些被挖了珍珠蚌，则有专人收拾，经过养护之后，再度装进那蝈蝈笼样式的大竹笼里面，然后再度沉入大海。
    看到如许情形，就是邵峰和清夫人就是不敢相信都不得不信了。
    邵峰的第一反应是钱，珍珠很值钱。
    而清夫人的第一反应是钱之外，还有第二个反应就是，也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窍门，可是她冷眼看着、估摸着，这些装了半满的珍珠蚌的笼子竟然不是沉在海底，而是悬浮在海水中的。也就是说，距离海面很近。也就是说，不需要采珠人很好的水性，采珠人也不需要拿命去拼，就能够jiāo上足够好足够多的珍珠？
    这，这不是夺天之功是什么？
    清夫人顾不得礼数，拦住了又一个路过的采珠女，道：“请问，请问，这里，这里可是珍珠田？”
    那采珠女笑嘻嘻地道：“正是呢！这里的珍珠田是最早的珍珠田，第一批珍珠已满三年，已经可以采收了。不过，这里也不是岛上唯一的珍珠田，星眸岛也不是唯一有珍珠田的岛呢。”
    只不过，因为是最早的珍珠田，又是挂在外朝名下的，所以无论是人手还是规模，都是头一份，就连郡公府的珍珠田也比不上。而且，按照惯例，每年各处的珍珠田都会来这里选珍珠蚌，就连郡公府那边也不例外。
    清夫人一愣。
    邵峰却立刻想了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来如此。若是这星眸岛、新月岛等地都有珍珠田，肯定是宋人一处极要紧的财帛来源之地，宋人肯定不会放松管辖，更不会放弃，可是无论是管辖还是守卫，这都是需要人手的。宋人如果想要攻打东土，这里又要留人，势必人手不够。而他正好有人。昨晚新加坡海盗王，他手下好歹两三万人还是有的，就若是投靠了宋人，就冲着他手下的人，就是一股大势力，未来，他也许还能够弄个将相王侯当当。
    毕竟，宋人可讲究招安了。
    水浒，他可是读过的。
    邵峰一手转着手里的念珠，一手，长长的指甲轻轻地抚过脸上的疤痕，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第326章 
    邵峰这里还想着被招安，然后攻城略地封侯拜相，从此平步青云一生荣华富贵，这是一转身，他就看见一个采珠女拿起了一条手链。说是手链，其实不过是一根络子，末端坠了一粒珍珠而已。整根手链，也许就那珍珠值钱一点，若是在东土，这样的一粒珍珠也许要一二十两一颗；而一百颗这样的珍珠组成的项链，也许三四千两银子都买不来，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星眸岛，眼前就是珍珠田。邵峰修想着，也许，这么一条手链其实不值几个钱。
    没等他开口，就看见那采珠女捏着那手链上的珍珠，口里念叨着什么，然后手一挥，只见边上的泥土里长出了一藤的huáng瓜。周围的几个采珠女操起篮子，嘻嘻哈哈地开始采摘huáng瓜。显然，到了她们中间休息的时候。
    邵峰惊呆了，清夫人也惊呆了。
    “这些珍珠，竟然都是宝贝不成？”
    那一瞬间，邵峰心中有一股冲动，那就是，打劫这片岛屿。
    他终究是一个海盗。
    边上负责监督的官员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邵峰和清夫人，也猜到了这两人的想法，因此道：
    “阁下还真以为，这些珍珠从珍珠贝里面挖出来就有这样的作用不成？”
    邵峰和清夫人都是一愣。
    他们已然是顾不上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了：“那，您的意思是……”
    那官员道：“刚采摘的珍珠跟寻常的珍珠没有什么两样。而那些术法珍珠，其实是经过特别处理的。而能够做到的，只有两位，其中一位便是圣人。”
    “那么，另一位呢？”
    那官员看着邵峰和清夫人的身后，道：“他来了。”
    邵峰和清夫人一愣，纷纷往身后望去。
    邵峰和清夫人的视线第一时间就停留在那拿着拂尘的内侍身上，却没有留心走在这个内侍身前，学人背着双手，踱着方步的gān脆面。
    赵长卿昏睡的这三年，gān脆面能好端端，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能幻化成赵长卿的模样，还因为加工这些珍珠宝石，除了赵长卿，就只有他能做到。赵长卿昏睡不醒，可不是只有他能做到了？
    就是因为他这个能力，秦业等人才会帮着隐瞒，要不然，他能好好地，冒充赵长卿，直到赵长卿归来才露陷？
    不过，赵长卿归来之后，加工这些术法珍珠、术法宝石的工作，主要还是由他负责。
    无他，这种简单、重复的工作，实在是太làng费时间，而他诞生的最初理由，就是因为赵长卿希望从这些事情上把自己解放出来。
    gān脆面早就看见了邵峰和清夫人两个了，他甚至在后头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因为有实力，所以他才拥有足够的自由。
    这不，走到那些木匣子跟前，他伸出爪子，抓起了一把珍珠，大约是五六粒的模样，微微一眯眼，那些珍珠上就有光华闪过。
    gān脆面把爪子里的珍珠jiāo给后面的内侍，道：“去试试，看看效果如何。”
    那内侍连忙托着手里的珍珠走到一边去了。
    他需要测试这些珍珠。
    虽然没有看到珍珠的测试效果，但是，看到这里的邵峰和清夫人已然明白：这些珍珠刚刚挖下来的时候，最多也只能作为首饰珍珠，只有经过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手，才能变成术法珍珠。
    有那么一瞬间，邵峰都想诱拐这只gān脆面了。
    第327章 
    邵峰想打劫这只gān脆面，但是，没等他在心里想出个计划，就不得不打消了主意。因为他看见了无数的人鱼，从海水里面钻了出来，坐在码头上。
    人鱼的美貌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对于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人鱼的凶残更加让他们印象深刻。作为新加坡海盗王，邵峰一样对这些人鱼的能耐清清楚楚，印象深刻。
    人鱼的凶残，那是用一代又一代的海盗们的生命验证的。如今留下来的，那些寻找人鱼、应对人鱼的方法，也是用一条又一条的活生生的人命换来的。激怒人鱼的后果，邵峰比任何一个海员都清楚，因为他是海盗王。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人鱼宛如温顺的宠物一样，把头发收拢在胸前，低着头，坐在那里，宛如一个个淑女一样，邵峰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他的脊柱直往脑门上冲。
    他当然知道，人鱼的动作，就是一个示弱、服软的动作。而在大海里，弱肉qiáng食，乃是铁则。这些人鱼会示弱、服软，唯一的可能就是……
    邵峰猛地打了寒颤。
    他忽然无比庆幸这些人鱼的出现，要不然，他一旦将诱拐一事付诸行动，那唯一的结果，就有可能是新加坡海盗王从此不复存在。
    光从星眸岛到新加坡，就有无数的机会，足够这些人鱼把他跟他的船全给拆了——无论他有多少条船。
    另一边，清夫人就没有这么多的负担了，她几乎是两眼放光地看着gān脆面走到了那些海岸边，然后挥了挥爪子，立刻，即便青天白日都能够感觉到的耀眼白芒炸开，化作无数的星子落在了整片海域之上，不仅仅是这些人鱼，就连这一片大陆架，都被这光明系净化术所笼罩。
    清夫人立刻醒悟道：“这，这是驱邪？”
    gān脆面转过头来，道：“只是驱逐死气而已。”
    死气？
    邵峰立刻有了主意：“那岂不是说，若是把那些诅咒金币送去给那鞑子皇帝……”
    gān脆面立刻严肃地道：“郡公是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明明是那么可爱的模样，就连声音也可爱得紧，偏偏这话就好似一击重锤，锤到了清夫人、邵峰并他们的部下的心头，让他们忍不住浑身一震。
    显然，gān脆面使用的威慑术。
    清夫人立刻抱拳，行礼，道：“是，清，领命。”
    那些诅咒金币有多厉害，作为海盗王的清夫人当然知道。虽然她也觉得，如果能早一日收复河山也是好的。可是既然这是圣人的命令，她自然会遵守。
    反而是邵峰，他略带桀骜地道：“不许？这是何故？请问，我能知道理由吗？”
    这最后一句，却是他最后加上去的。
    gān脆面道：“这涉及到了神系战斗。若是把那些诅咒金币带到了东土，就等于是让东土的神明跟这西印度的神明斗起来，那么，那些白人的神明，就有可能得到喘息之机。”
    这是看在这两个人都是东方人，而且心向华夏，因此gān脆面才会做出解释。换了别人，他理都不会理。
    毕竟，华夏富有，因此民间多收藏家，这些诅咒金币若是被带到了东土，未必会落到那些满人权贵的手里，而且回收起来也麻烦。更重要的是，这涉及到了圣人回归东土的计划，容不得一丝差错。
    虽然爱折腾，但是这点见识，gān脆面还是有的。只要赵长卿没有开口，他就会尽量让那些金币远离东土。
    这是他感受到的，来自于赵长卿的意志。
    第328章 
    大概，这个时期的远东，是全世界唯一不曾被亡灵滋扰的地方了。闭关锁国让清王朝沉溺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中之外，却也隔绝了跟那些番邦小国的贸易往来，加上阿兹特克金币的稀有性，使得印第安人的守护神的诅咒，根本就没有进入这片古老的土地。
    但是，那片古老的帝国没有被亡灵和诅咒滋扰，却不等于说，其他的地方就没有亡灵作祟了。
    这不，就在gān脆面警告邵峰和清夫人的前一天晚上，在琉球王宫里，正举行宫廷宴会。也就是这次的宴会，一个大臣，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具骷髅！
    没错，一具会走路会说话的骷髅！白惨惨的骨头，在月光下反she着光芒，会动，会说话，到了房间里面，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件事情在琉球王宫里面引起了巨大的恐慌。虽然卫士们奋力搏杀，把那位化成骷髅的大臣拿下，并且当晚就烧成了灰，即便当时琉球国王下令，把那大臣抄家灭族，家眷全部烧死，还举行了盛大的祭典。可以说，这次的祭典，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虔诚，可是，这并不是结束。因为不久之后，又有会走路的骷髅出现了。
    琉球迅速陷入了恐慌，而琉球王则手忙脚乱地向清廷投递了国书，表示，要把国家献给清廷，还附带了无数的稀世珍宝。
    问题是，当时的雍正皇帝并没有接受。
    或者说，他无暇接受。
    当时正是雍正六年，雍正真忙着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呢，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去折腾有的没有的。雍正很明白，国内的那些官僚、乡绅集团有多么庞大，又有多么的顽固，所以，他推行官绅一体纳粮，绝对会引来骂名一片。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用不了几年，大清就会因为赋税问题而bī的百姓走投无路最后导致亡国了。
    因此，雍正没有接受对方的献国。
    他忙着呢。
    没空。
    琉球国王都快哭了。
    可巧，当时的朝鲜国王和东瀛的幕府将军都得了消息。然后，两国都向琉球国派遣了使者。
    琉球国王咨询了臣下的意见之后，选择了东瀛。没办法，他们距离东瀛更近。而琉球国王唯一的条件，那就是，他要搬到东瀛去，要东瀛幕府给他安排一块领地。
    对于东瀛幕府来说，没有比琉球国王更识趣的家伙了。他本来就想着，要彻底吞并琉球国，就必须让琉球国王来东瀛，却没有想到，没等他们提出了这个要求，琉球国王就自己提出来了。
    就这样，琉球国王成了东瀛某个小村子的大名，而那枚阿兹特克诅咒金币，也因此，进入了江户城。
    幕府的一位老中，在不久之后的一次宴会上，当着幕府将军和诸多同僚的面，变成了一具骷髅！
    幕府的武士们立刻冲了上去，然后他们惊愕地发现，这个家伙，根本就杀不死！
    也是，骷髅本来就是死人，怎么可能再死一次？
    最后，这些武士们拿着铁链，把这个骷髅绑住了，然后浇上了大量的灯油，抛出了无数的火把，把这具骷髅给烧了。
    事后调查，琉球王也没落着好，也被幕府将军处死了。
    但是，诅咒金币，依旧在制造着活骷髅。
    江户城，一片混乱。
    第329章 
    如果说东瀛的名言，那么，八百万神明，可以说是东瀛的一景了。不过，哪怕数量很多，而且大多数神明神位、神格和神力一应俱全，可是当不得他们的总体实力十分弱小。
    是的，总体实力十分弱小。固然神力的属性和内容对他们的力量有所加qiáng，可是比起阿兹特克最后的守护神来说，他们的力量还是不够看的。
    毕竟，以东瀛常见的土地神为例，很多土地神甚至还要托庇妖怪才能够生存、保证自己的神身安全。如此弱小的妖怪，面对凝聚了上千万阿兹特克人的怨恨外加阿兹特克神明最后、最qiáng烈的怨力而制造了妖怪，也只有堕落或者是吞噬一个下场。
    没错，就跟东瀛的古事记里面记录的那样，东瀛的神明也害怕怨力，因为怨力能够让他们堕落，变成堕神。这一点，即便是古事记中qiáng悍如八岐大蛇这样的古神，也不例外。
    八岐大蛇，在当年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还是人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古神中排列前三的大神了，可被怨力沾染之后，一样变成了堕神！
    多年以来，东瀛神系几乎是托赖伊邪那美命这位大神镇守huáng泉，这才勉qiáng把怨力镇压在huáng泉。可即便是这样，huáng泉的怨气还时不时地被心灵充满怨恨的灵魂呼唤到人间来，需要神子、巫女、神官、僧侣们冒着被污染、坠入huáng泉的奉献进行驱除。
    一直以来，这些被东瀛神道称之为huáng泉瘴气的怨力跟东瀛神道之中因为信仰之力而产生的灵力、清气、一直维系着艰难的平衡。而维系着这种平衡的，正是神道教中的神子、巫女和神官们。
    现在，这枚阿兹特克金币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个平衡。
    徘徊在人世间无法成佛的灵魂，被这枚诅咒金币吸引。原本不能化出形体的拥有了新的身体，原本已经拥有了形体的，则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这些怨灵有了阿兹特克金币的帮助之后，开始在深夜里徘徊。而看到他们的人，只要是普通人，基本上只有瑟瑟发抖一个选择。而他们的恐惧则为这些怨灵提供了新了力量，也就是【畏】。而有了【畏】的加成，这些怨灵变得更加qiáng大了。他们甚至集结起来，袭击大名们的城池。
    东瀛一片混乱。
    东瀛神道飞快地做出了反应。
    是的，高天原八百万神明，大多数很弱小，可是还是有几位神祗，他们是非常qiáng大的，好比说三贵子天照大御神、月读神命、须左之男。
    而这几位神明都有自己的神社，比方说供奉天照大御神的伊势神宫。
    各地的情况反馈到了天皇的面前之后，天皇立刻让自己的妹妹伊势神宫的斋王进行日夜午休的祈祷和占卜。
    但是，结果却让当时的斋王不敢上报，因为占卜的结果，是神谕。
    其实，作为在伊势神宫里侍奉了十多年的最高巫女，在伊势神宫里修行了十多年的斋王在解读神谕上，已经有了相当出色的造诣，可就是因此，她才不敢相信自己占卜的结果：
    ——怨灵肆nüè，是天照大御神的神谕。这怎么可能？
    怎奈京都方面催得急，斋王就是不敢拿出来，最后也不得不把结果上报。
    这样的神谕，天皇自然是不肯接受的。
    若不是有人求情帮着说好话，斋王怕是要以死谢罪了。可即便是如此，斋王还是不得不卸任，而且她一jiāo出斋王的身份，就被囚禁了起来。
    接替她成为伊势神宫新任斋王的，正是她的侄女，也就是天皇的女儿。
    可是年轻的新任斋王之前不过是深宫里的内亲王，哪里经过专门的巫女训练？可以说，她其实就跟伊势神宫的见习巫女没什么两样，如果从水平来说，她甚至还不如那些见习巫女。这样的斋王，又能有什么用呢？
    伊势神宫很快就乱了套。
    而外面，怨灵势力越发qiáng大。
    作者有话要说：日本，天皇之女的头衔是内亲王。
    特别说明。
    第330章 
    斋王，即便是已经卸任的前任斋王，章子内亲王依旧是天照大御神的巫女，更别说她也不是什么蠢货，自然知道，她如今赖以活命的，就是自己多年来修习出来的灵力。
    因此，即便经历过这些，她身边的侍女已经所剩不多的情况下，章子内亲王依旧跟过去身为伊势神宫的斋王一样，每天进行着巫女的功课，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只是没了斋王的头衔而已。
    章子内亲王跟她的侍女们是如此认为的。
    没有那些挂碍，也没有攀比之心，即便是被囚禁于自己的私邸，章子内亲王跟自己的侍女们依旧过得十分平静。
    祈福，
    制作御守。
    早课，
    晚课。
    一方土地有一方土地的规则，即便赵长卿不曾主动关心过这片土地，可是章子内亲王多年的巫女训练锻炼出来的灵力，把她虔诚的祈祷送到了赵长卿的耳边。
    刚开始的时候，赵长卿只是觉得远远地有人呼唤他。可是叫唤的，却不是他的名字，甚至连他的性别都没有弄清楚，因此他并不想理会。
    可是伴随着是时间日久，慢慢的，慢慢的，那絮絮叨叨、本来根本就听不清楚的话语声，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就是赵长卿原本不想管，他也不得不管了。
    赵长卿以意识的形态，以光球的形式，降临在了这位前斋王章子面前。
    【神子哟，你的愿望是什么？】
    章子内亲王和她的侍女们喜极而泣，跪伏在地，高声道：
    “仁慈的天照大御神啊，请您怜惜您的子民，让您的子民远离邪恶吧。”
    【神子哟，你跟你的同胞供奉于我，但是在大海的另一边，一样有无数的人虔诚地供奉着我。他们的人口就跟你知道的海对面的唐国一样多。但是有一天，一群色目人驾驶着黑船，忽然出现。庙、摧毁神像，抢走献给众神的huáng金，还侮rǔ、杀害了侍奉神明众多巫女、祭祀。神子哟，这是另一片土地上的众神的愤怒。】
    章子内亲王立刻明白，这些色目人一样摧毁了供奉太阳神的神庙，杀死了太阳神的的祭祀，还侮rǔ了侍奉太阳神的巫女。
    所以，这是神罚。
    章子内亲王立刻大声道：
    “尊贵的天照大御神啊，我会驱逐那些色目人，为讨回公道！”
    【好吧，既然这样，这面镜子就赐予你吧。镜子反she的阳光可以让那些往生者得到永恒的安眠。】
    光芒忽然炸裂开来，别说是章子内亲王跟追随她的侍女们了，就连负责看守她的那些士兵们都注意到了这qiáng烈的光芒。
    他们面面相觑，正在纳闷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看见章子内亲王私邸的大门打开了。白衣红绔的章子内亲王抱着一面镜子，走了出来。
    负责看守的近卫信熙立刻上前阻拦：
    “站住！内亲王！你没有获得许可，不得踏出自己的私邸！”
    近卫氏号称是五摄家之首，而近卫信熙更是近卫家本代嫡系子弟，就是章子贵为内亲王，她也不能对他失礼。
    因为以对方的身份，迎娶一位内亲王为妻，绰绰有余。
    但是，今天不一样。
    抱着怀里的镜子，章子内亲王甚至可以肯定，只要她愿意，她甚至可以废掉如今在位的中御门天皇都可以！
    因为她是天照大御神认可的巫女！
    章子内亲王根本就不用自己开口，她身边的侍女阿茶就喝道：“放肆！你们知道内亲王怀里的是什么吗？！”
    近卫信熙没有开口，他的一个随从却嗤笑道：“你们该不会以为，随便抱出一面镜子就是八尺镜了吧？也亏得你们还能找出这么一块镜子来。这是来自唐国的古董菱花镜吧？”
    章子内亲王身后的侍女们纷纷露出了被羞rǔ的神色来。
    作为章子内亲王的侍女，章子内亲王在伊势神宫做斋王的时候，她们也跟着换上了白衣红绔的巫女服，伊势神宫的巫女们的功课，她们也一样不落地照做。
    说是斋王的侍女，她们其实一样是伊势神宫的巫女，一样侍奉天照大御神，只不过她们还要照顾章子而已。
    而且，作为内亲王的侍女，她们本来就是公卿、贵族家的女儿，只是家人的品级不高，基本上在三位下，甚至连被称为殿上人的资格都没有。可是这不等于说，区区近卫家的侍从就可以羞rǔ她们了。
    章子也知道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
    她举起了怀里的镜子，调整了镜子的角度，让镜子反she的光芒一一扫过眼前之人。
    近卫信熙非常惊讶：“内亲王，还是请您回去吧。不然，天皇知道了，受罪的还是您。”
    虽然说斋王听上去头衔很体面，但是京都风气làng漫，人们普遍认为，去做巫女过清苦的日子是不幸的，哪怕是斋王也一样。
    因此，如果是五摄家的外孙女，基本上是不会去伊势神宫做斋王的。
    近卫信熙对章子的态度如此，便是因为章子的母族身份不显，如今的中御门天皇虽然是她的兄长，可是兄妹之间的关系只能说平平。以近卫信熙的身份，他按照礼数对待章子，已经是很可以了。尤其是现在章子的身上还有一个罪人的污名的情况下。
    可是事情总是这样出人意料。
    谁都以为，章子这位伊势神宫的前斋王完蛋了，可谁会想到她竟然还能翻盘呢？
    说是慢实则快，近卫信熙话音未落，后面就有人惊呼起来：“哇啊~~！”
    随从们纷纷走避开。因为他们中间也出现了骷髅！
    会走路的骷髅！
    现场一片混乱。
    近卫信熙的反应很快，立刻抽出了刀，挡在了章子的面前。
    但是章子却横跨三步，避开了。
    她不但避开了，还举着怀里的镜子，让更多的阳光折she到那具活骷髅的身上。
    白色的火焰炸开，瞬间吞没了那具活骷髅。
    第331章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他们的脑子里面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这不可能！八尺镜根本就不是这样样子，八尺镜是圆的，可是这面镜子，镜面是圆的，可外面的边框却是方的，而且边框上的是莲花纹！根本就不是八尺镜的松鹤等八样吉祥纹饰！这根本就不是八尺镜！
    可问题是，如果不是八尺镜，又是哪样神器拥有这样的威能呢？
    近卫信熙的脑海里面一片混乱，当然，他的部下和随从们也一样。
    章子可不管近卫信熙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当然，她也不用在意对方的想法，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全副心神都在手里的这面镜子上了。
    如果不是多年来身为斋王的修行，她此刻怕是要进入癫狂之态了。可事实却是，此刻她只捧着手里的镜子，让镜子扫过街道上的每一个人。
    如果没有被瘴气化成白骨的普通人，哪怕是已经沾染了邪气的普通人，被这面镜子折she过的阳光照she到的话，只会觉得身体忽然轻松起来。可如果是自己内心的黑暗召唤了huáng泉瘴气导致被吞噬的活骷髅的话，他们就会先显现出白骨的模样，然后被白炎焚烧殆尽。
    章子走出了自己的私邸，抱着镜子，慢慢地走上街头，她怀里的镜子折she着阳光，扫过路边没一个人。无数的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由最开始的惊诧、讶异在看到神镜展现出的力量的时候，立刻变成了崇拜。
    街道的两边，跪着无数的人，就连本来坐在车里的公卿们也连滚带爬地冲下牛车，带着随从跪在了路边。
    当然，伴随着这一切的，就是原本混入人群，却被神镜折she的阳光照she而显现出白骨最后被白炎吞没的一具具的骷髅。
    章子牢牢地记着赵长卿对她说过的话，她只是抱着镜子，在京都的主要街道上走了一圈，然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自己的私邸。
    她和她的侍女们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她的名声，立刻传遍了整个京都！
    别说是百姓们议论纷纷，就连宫里也得到了消息。
    宫中，大哗。
    第332章 
    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中御门天皇正在自己的中宫近卫熙子这里。如果说这天底下最怕死的人，大概非君主莫属了，当然，以东瀛的万世一系的传位惯例，如果没有这次的活骷髅事件，中御门天皇就退位了，继位者依旧会是他的儿子，他作为退位天皇，虽然没有天皇这个头衔却依旧能够享受富贵安详的晚年。
    可是，如果活骷髅事件迟迟不见解决呢？
    中御门天皇也不那么肯定了。
    这些日子，中御门天皇一直十分忧虑，他担心也许有一天，他自己也会变成骷髅，又担心，这鬼魅之事迟迟不见解决，他会成为鸟羽天皇之后又一个被流放的退位天皇。
    因为焦虑，中御门天皇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但嘴巴上起了燎泡不说，人都发起了热。而宫廷之中自平安时代就留下的规矩，若是病了，就应该找yīn阳师或者僧侣驱邪……
    一面烧得眼睛都要看不清了，一面又要听和尚在边上念经，那个滋味……
    好吧，作为东瀛天皇，中御门天皇早就习惯了，就是不舒服，也只能继续忍着。
    然后，就在这一溜儿的僧侣还有yīn阳师的面前，有人忽然冲了进来，打算了仪式不说，还大叫着：
    “陛下，陛下，斋王，斋王……”
    中御门天皇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和子了？”
    “不是和子王，是前任斋王章子内亲王！她，她，她得到了天照大御神的恩宠，获赐神镜，现在正在街头为百姓驱邪。”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就连中御门天皇也傻眼了。
    如今德川幕府势力qiáng大，就连天皇被bī退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因此，天皇不得不联合五摄家一起来抵挡来自德川幕府的压力。但是，和子内亲王却是中御门天皇诸多儿女之中，身份最特殊的一位。
    《源氏物语》里面就披露过，光源氏虽然疼爱紫姬，但是紫姬最终的身份依旧是他疼爱的侧室，在原配夫人葵姬去世多年之后，光源氏最后迎娶了自己异母哥哥朱雀帝的女儿为妻，而不是让紫姬住进代表着正室身份的正院。
    和子内亲王的情况便是如此，她不但自己的父亲是天皇，就连她的外祖父也是天皇。只是碍于幕府势力的庞大，她的母亲始终都没有得到内亲王的头衔，反而是她母亲的几个异母姐妹，因为有幕府做靠山，出生没多久就成了内亲王。
    也因此，和子内亲王被称为血统最纯正的皇女。如果不是这次活骷髅的爆发，中御门天皇根本就不会把她送去伊势神宫做斋王。
    可是现在，
    中御门天皇立刻明白，号称是血统最纯正的和子并没有得到天照大御神的认可，反而是被剥夺了斋王的身份的章子内亲王得到了天照大御神的神器，这本身就意味着不寻常。
    中御门天皇道：“此话当真？章子，章子她真的在为百姓驱邪？她用的，不是八尺镜？”
    边上就有人小声提醒道：“陛下，八尺镜一直都被供奉在伊势神宫，乃是伊势神宫的圣物。”
    马上就有人反驳道：“你怎么说，不是章子内亲王偷偷地把八尺镜带出了伊势神宫呢？”
    “胡说八道！若是章子内亲王这么做了，她还能得到天照大御神的认可吗？”
    …………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
    中御门天皇也听到了这些闲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是一面怎样的镜子，你可看到了？是不是八尺镜？”
    “陛下，不止一个人看到过，那不是八尺镜，那面镜子不是圆的。不不不，镜面是圆的，但是外面的边框却是方的，就跟唐国盛行的菱花镜一样，花纹是莲花，不是八吉。”
    “你确信？”
    “是，是的。近卫信熙大人近距离确认过。”
    中御门天皇点了点头，道：“宣召，让章子进宫。”
    “恐怕不行，陛下。近卫从三位就曾经请内亲王进宫，但是，内亲王拒绝了。内亲王说，这面神镜只有白天才能用。”
    中御门天皇无奈，只能让人通知下去，明天一大早，派人去接章子内亲王。
    第333章 
    如果中御门天皇这么容易就接到章子，那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可问题偏偏在于，这个时代是幕府时代，德川幕府的实力比天皇大多了。可以说，在这个时代，京都基本上就只剩下了一群弱jī、菜jī，反而是德川幕府，因为手握兵权，简单的说，那就是幕府下面养着一群的武士，在面对那些活骷髅的时候，能有一战之力。
    而对于百姓而言，同样是面对活骷髅，这些敢操刀硬杠的武士们，可比那些只会瑟瑟发抖的公卿们要讨喜多了。
    更别说，如今的幕府将军德川吉宗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因此，在历经了一番波折之后，德川幕府的威望不降反升。
    得到章子能驱逐邪祟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带领武士带走了章子的，就是这位德川将军。
    至于近卫信熙，如果不是章子求情，他只怕会白白地送了性命。
    而德川吉宗——
    “那个男人是你的情人？”
    京都从平安时代起，八百年来，一直实行的是走婚制和访妻制，京都的公卿们有很多的情人，就跟那些贵妇人们一样有很多的情人一样。只不过，作为男人，即便是延误了旧情人，只要情人替他生下了儿女，他就有这个责任负担儿女的生活费。
    也就是说，在京都，公卿和夫人姬君们风流归风流，情人数量众多归众多，可女人们若是生了孩子，她的情人们，尤其是那段时间跟她有往来的情人们，都有这个责任定期送财物上门，好让这个孩子有足够的资源，被抚养成人，并且还能得到不错的教育。
    管生不管养，就是贵为关白，也一样要被人嘲笑。
    这就是京都。
    如今，章子已经卸任斋王，而近卫信熙又是京都五摄家近卫家的嫡系子弟，公卿之中数得上号儿的贵公子，在德川吉宗看来，章子卸任之后，跟近卫信熙缔结情人关系，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让章子坐在自己身前，德川吉宗一面护着章子，一面快马赶回江户，口中还道：“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情人，但是，在邪祟解决之前，还请你注意。”
    章子呼的一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说话！”
    伊势神宫的巫女，尤其是斋王，那可是守贞巫女！德川吉宗这话，才是对章子最大的侮rǔ。
    “将军！”
    德川吉宗的卫士们纷纷怒瞪章子。
    德川吉宗本人却哈哈大笑：“女人！够辣！我喜欢！”
    章子更加生气，可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跳马，且不说这个高度，就是这个速度，她也不敢跳。她很怕自己跳下去了，就被后面的马给踩死！
    更别说，她很清楚，德川吉宗根本就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因为她是天照大御神宠爱的巫女。
    不提内亲王的身份，也不说伊势神宫斋王的身份，就冲着天照大御神的恩宠，她就不怕德川吉宗会把她怎么样。
    而且，她也知道，留在京都，也不过是替中御门天皇和皇族贵族们服务而已。比起留在京都，显然，去江户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章子很确信，就是为了自己的权利和德川幕府的地位，德川吉宗也只会把她供着、答应她的一切要求，而不会跟她的哥哥中御门天皇那样，把她软禁起来。
    第334章 
    好在德川吉宗虽然qiáng行带走了章子，可是对章子却还不错。在大奥的女人还在为德川吉宗的宠爱和内宅的三瓜裂枣而明争暗斗的时候，章子却住进了德川吉宗的中奥——这让大奥的那些女人们几乎咬碎了银牙。
    可是对于章子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荣耀，反而是一种侮rǔ：
    “我不要住在江户城里！要么给我安排一间神社！要么，就跟那些藩主大名一样，给我宅邸！”
    德川吉宗道：“就你跟你的侍女？”
    “没错！”
    “不行。如果你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你！”
    “既然我能把你带到江户来，自然就会有人打着一样的主意，把你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所以，让你留在中奥是最合适的。”
    章子气得柳眉倒竖。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或者说，你在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
    章子抓起手边的扇子就砸了过去。
    看着章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德川吉宗的心腹之一，曾经奉命学习荷兰语的野吕原长·青木昆阳便问他：“将军，您为何要激怒斋王呢？”
    “女人，就是事多！我哪里有空听她唧唧歪歪的？我只需要她帮忙净化江户，加qiáng幕府的威望而已。”
    也就是说，章子内亲王，虽然是天照大御神宠爱的巫女，可是对于德川吉宗而言，他需要的，也只是章子净化邪祟的能力，却不希望这位天皇的妹妹gān涉他们德川幕府的政事。
    其实德川吉宗自己也很清楚，只要他的老中们怕死，只要章子拥有这个能力，她最终还是会掌握权势，而他能做的，就是控制她，巩固德川幕府的地位和权势。
    “好了，不说她了。如今城内的米价如何了？”
    德川吉宗qiáng行转移话题，那是因为石高制是德川幕府的根基所在，而作为石高制的关键，米价就成他的政务的核心内容之一。如今外面死气蔓延，德川吉宗不得不每旬至少过问两次米价。
    章子被德川吉宗搞得很恼火，可是她的侍女们却很高兴。
    因为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白米饭了。
    当章子回到她的房间的时候，她的侍女就很高兴地端出了幕府给她准备的食物，道：
    “殿下，您看，有白米饭呢。”
    “是啊是啊，我们在伊势神宫的时候，只能吃煮得黏糊糊的米饭。到了京都，竟然连黏糊糊的米饭都没有。”
    “如此说来，来江户也不算坏事。不是吗？”
    “呐~！”
    对比侍女们的欢喜，章子却觉得心情非常沉重：
    “你们认为，这样真的很好吗？”
    章子的好友，也是侍女尚子就道：
    “殿下，请问，您是不是在烦恼？”
    “是的。就这么离开了京都……”
    “殿下，您也要这样想。您跟天皇本是异母兄妹，关系平平。而净化邪祟之事更不是您凭一己之力能办到的。德川将军虽然失礼在先，可是德川幕府的qiáng大却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有了他的支持，会有更多的百姓受益，不是吗？”
    “说的也是呢。”
    章子很清楚，尚子的话是多么的客气，又有多少的水分。什么关系平平，根本就是差一点就政敌好了么！其实源氏物语之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因为会去伊势神宫做斋王的，基本上都是失势的皇女、皇孙女们。因为去了伊势神宫，没有天皇的宣召的话，就不能回到京都，而斋王的卸任，除了天皇的命令之外，也只有天皇退位、换人做的情况下，斋王才会跟着退位。
    偏偏伊势神宫的巫女，包括斋王，那都是守贞巫女。
    也就是说，章子会出任斋王，就是因为她跟中御门天皇的关系不好。而她如今都已经二十六岁了，会被白白地耽搁了十五年的青chūn，还是因为中御门天皇对她没有一丝怜惜，迟迟不肯下召让她卸任回京！
    如果说，别人还在她身上寄予厚望，认为她应该效忠天皇的话，章子本身却没有太多的想法。
    她很清楚，自己是天照大御神的巫女，在历经了伊势神宫斋王、笼中鸟的种种，如今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一切，都来自于她侍奉的天照大御神。
    这样一想，章子也就放下了。
    她吩咐道：“让下面准备一下。用膳之后，我要沐浴斋戒。”
    然后举行神事，侍奉天照大御神。
    “是。”
    侍女们齐齐地应了一声。
    作为章子的侍女，兼曾经的伊势神宫巫女，她们很清楚自己的任务。
    第335章 
    章子的祭祀祈祷持续了整整一天，十二个时辰。时间之长，别说大奥的女人们了，就连德川吉宗的老中们也受不了，背地里议论纷纷：
    这位内亲王到底是不是天照大御神恩宠的巫女啊？
    至于大奥的女人们，说得更过分的，比比皆是。
    这让章子的侍女们非常生气。
    其中一个忍不住在空隙之中呵斥那些缩在角落地的下女：“你们以为天照大御神是哪个等级的神明？！会这么轻易就降临吗？上一次，内亲王可是整整祈祷了七天，天照大御神这才予以回应！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你们有什么脸面借助天照大御神的力量？！”
    在章子的侍女们看来，以天照大御神的等级，就是巫女们祭祀个三五天，她都不理会，实在是太正常了！毕竟，天照大御神乃是太阳神，她在高天原的地位高着呢，事情众多，哪里有这么多时间神降？
    就跟天皇一样，那是一般的平民想见就见的？
    整整七天？
    有那么一瞬，德川吉宗都想翻白眼。
    没错，虽然幕府统领下，这个国家闭关锁国由来已久，但是德川吉宗偏偏是少数的几个对西方文化并不那么偏见的人，而且这样的他还被推举，入主江户城，成了德川幕府的将军。
    看他命令心腹学习荷兰语就知道了，虽然没有明着解禁，可是他已经悄悄地为西方文化的进入，打开了一道门缝。
    这样的德川吉宗，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看不上京都的天皇和公卿们一点点小事就要嚷着避物忌要yīn阳师来占卜让僧侣来驱邪的奇葩行为的。
    可以说，在这里陪着坐了一整天，章子自己没有累，他德川吉宗都累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走人。
    可问题是，他不能走。
    德川吉宗很清楚，如果他现在走了，那万一后来天照大御神降临了，对他的人望，对他的地位来说，将是非常非常严重的打击。
    因此，他只能勉qiáng自己坐着，现在又听到这个侍女这么说，忍不住小小地嘀咕了一声：
    “七天啊！”
    想到需要那么久，德川吉宗就头晕。
    “什么？将军？”
    他的心腹听到了，却没有听清楚，还以为他有什么指示。
    “不，没什么。别在意。”
    第336章 
    德川吉宗勉力坚持了两天一夜。
    没错，这一次的祭祀，章子又坚持了两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被当成神器而跟八尺镜一样被供奉在上面的菱花镜的镜面忽然光芒大亮，然后，镜子自己飞到了半空。
    huáng昏的最后一道照she在了镜面上，再折she出来的时候，原本昏huáng的光芒，变成了烈阳的白炎！白炎宛如有生命一般，以固有的速度四下里扫she。坐在人群里的活骷髅们立刻被白炎点燃，而没有问题只是沾染了邪气的人们，则忽然觉得身上一片轻松。
    可惜，huáng昏总是短暂的。
    很快，金乌西沉，太阳收起了最后一抹光辉，而菱花镜也收起了白炎，缓缓地落到了章子的怀里。
    这里又发生了一件小事，那就是，德川吉宗忽然伸手想去接这面镜子，却不想，镜子就跟长了翅膀一样，竟然在半空中拐了一个弯，然后掉进了被德川吉宗挡在了身后的章子的怀里。
    这件小小的插曲，让德川吉宗的老中们再度肯定，章子，是备受天照大御神宠爱的巫女。
    如果不是知道侍奉天照大御神的伊势神宫自古以来就有守贞的传统，只怕他们都要打章子的主意了。
    虽然只是找到了两只活骷髅，可是对于章子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因为她已经在德川幕府的重要人物们跟前展示了天照大御神对她的宠爱。
    就连她的侍女们也非常高兴。
    如果说刚来到江户的时候，她们只是为了一顿白米饭而高兴的话，那么现在，她们已经感觉到了神事之前和神事之后，那些下女们的态度的明显的改变了。
    毕竟，她们刚来的时候，为了煮得恰到好处的白米饭而高兴的时候，那些下女们在背地里取笑她们是乡巴佬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而现在，这些下女们看到她们的时候，则多了三分畏惧、三分小心翼翼和三分的诚惶诚恐，剩下的一分，则是讨好。
    当然，作为章子的侍女们，她们倒是不会在意这些下女们的态度如何，毕竟，她们中间很多人都是公卿家的女儿，贵族出身，本身就不大看得起江户的武夫们，更别说在江户城里几乎是食物链的最底层的下女们了。
    让章子的侍女们高兴的是，现在，连德川幕府的老中们，都开始要讨好她们了。
    不仅仅是丰厚的财帛，还有实际上的地位的变化。
    现在，这些老中、家老们远远地看到她们经过的时候，会先行让开，对着她们行礼，让她们先走过之后才会继续向前，而不是跟过去那样，要她们给她们让路。
    德川幕府的老中们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了。
    只是，按照最新的神谕，这种祭祀，只能五天举行一次，可是五天一次，每次不到十分钟的驱邪，撑死了，就是勉qiáng够江户城的需要，甚至连远一点的百姓都顾不上，更何况其他？！
    更重要的是，因为章子的离开，京都的皇族、公卿贵族们都翻了天了！
    就是如今天皇的权势根本就奈何不了德川幕府，可是局势却bī得他不得不跟德川幕府开这个口。
    很快，天皇的信件，就由德川吉宗的心腹、侧用人加纳久通亲自送到了章子的面前。
    加纳久通能成为德川吉宗的心腹，可见是有两手的。从章子来到江户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曾有过一丝的失礼之处，就连章子的侍女们的一些琐事，也是他事先jiāo代过，才让章子和她的侍女们在祭祀之前，没有被刁难。
    而加纳久通的这些安排，也为他带来的许多好处，最明显的就是，比起德川幕府的其他家老、老中们，章子的侍女们对他可要客气多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加纳久通也没有丝毫的失礼之处。跟之前的许多次一样，他按照礼节拜见了章子之后，这才奉上了盛有天皇信件的漆盒。
    其实，天皇会写信给章子，这是章子早就预料到的事情，而天皇会在信件里面写些什么东西，章子基本可以预料到。
    她已经不是当年深宫里面的内亲王了。
    可就是因为知道这信件里的大致内容，章子才会盯着那漆盒不说话。
    章子不开口，加纳久通就不抬头，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边上的侍女偷偷地提醒章子，章子这才反应过来：
    “抱歉，失礼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德川幕府失礼在先，请了殿下来江户，天皇担心，也是有的。”
    章子轻笑一声，笑声中，说不出的苍凉和讽刺。
    如果不是因为她得天照大御神的宠爱，是如今唯一手持神器能够驱逐邪气的巫女，她那位好兄长会如此客气？
    更别说，如今丢人都丢到江户来了。
    “加纳大人又何必打这等哑谜？！有话直说便是。”
    加纳久通犹豫了一下，道：“那么，请恕我冒犯了。殿下，作为幕府的家老，我本人，非常希望殿下能留在江户。”
    加纳久通也捅穿了一层窗户。
    章子没有说话，而是对着外面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才道：“我只听天照大御神的旨意。”
    “下臣明白了。下臣会如此回禀将军。”
    说完，加纳久通就要告退。
    章子问道：“目前来说，以我的能力，驱逐江户的邪气已经是极限。想来，这些日子以来，各地的大名对将军施加了不少压力。”
    加纳久通立刻又拜了下去：
    “殿下请放心。将军已经邀请诸位大名来江户长住或者是把妻儿送到江户来。这也是为了各位大名着想。”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德川吉宗还正愁找不到名目削弱各大名的实力呢。章子，真的是帮了德川幕府的大忙了。
    章子听说，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笑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加纳久通这才告罪，然后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章子才幽幽地长叹一声。
    天皇根本就奈何不了各地的大名，公卿们只能醉生梦死，可这些大名们到了德川幕府跟前，哪个不是老老实实的？这实力对比是如此的明显，天皇还想她跟德川幕府将军德川吉宗开口，要回京都或者是回伊势神宫去？
    开什么玩笑？
    侍女尚子小声道：“殿下，这，天皇的信……”
    要不，我读给您听？
    “不用了，收起来吧。”
    这样的信，看或者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337章 
    对于章子的识相，德川吉宗表示十分满意，尤其是中御门天皇的信件，章子拆都没拆就丢进了库房一事更是让他高兴万分。
    德川吉宗几乎是大笑着，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中御门天皇的使者，还把一面朝鲜的琴让该使者带回去转jiāo给中御门天皇。
    这几乎等于是明示，中御门天皇可以退位了。
    中御门天皇收到这面琴之后，气得吐血。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章子是他登基的那一年去伊势神宫出任斋王的；多年来对章子不理不睬的，也是他；出了事情让章子背锅的还是他。
    总之，是他自己跟章子jiāo恶，因此章子不理会他，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尤其是，如今章子才是天照大御神宠爱的巫女而他也需要看章子的脸色的情况下，他更加不能攻讦章子了。
    最终，中御门天皇只能选择退位，把皇位让给了自己的长子诏仁亲王。并且在退位之后很快就病了，一病不起，在第二年chūn天，就去世了。
    而诏仁亲王，也就是后来的樱町天皇，真心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继位！
    他很清楚，他的父亲中御门天皇在这几年里是如何被架在火上烤的。而在这个时候继位了，这不是把他也架在火上烤吗？
    樱町天皇可以说满心的不情愿。
    可是他是中御门天皇的长子，就是他不想，他的母亲，还有他的母族近卫家也不会允许他推脱。
    近卫家家主和诏仁亲王的母亲近卫熙子轮番游说诏仁亲王，当然，近卫家也派出了使者联系一直跟在长子身边的近卫信熙，希望他能从章子那里得到指示。
    近卫信熙自己也很清楚，近卫家的女儿做着中御门天皇的女御，还为中御门天皇生下了长子诏仁亲王。在这个年头，别的皇子皇女可以躲，可是作为中御门天皇的长子，诏仁亲王是不能躲的，而诏仁亲王若是过不了这一关，那么近卫家也会跟着倒霉。
    因此，近卫信熙见过了使者之后，第一时间就求见章子，被拒之门外后，甚至不惜潜入江户城。
    自然，他最后是被绑到德川吉宗面前的。
    穿着白色的寝衣，看着被五花大绑地押着，跪在地上的近卫信熙，德川吉宗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好吧，德川吉宗也知道，五摄家由来已久，而近卫家更是五摄家中历来最亲近武家的，让其他五摄家的皇子皇女们登上天皇之位，还不如让近卫家的外孙登上天皇之位，这对于五摄家，对于武家，对于德川幕府来说，都有好处。
    德川吉宗很肯定，近卫信熙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敢闯他的江户城。
    当然，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德川吉宗还真不能把眼前这个家伙怎么样。因为这个家伙乃是近卫家的嫡系子弟，以后也许就是近卫家下一任家主。
    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德川吉宗用着近似轻佻的口气，让人通知章子，可是他的心中，却把算盘打得噼啪想，所有的好处坏处，他都捋得清清楚楚。
    很快，章子那边也给予了回复：她需要请示一下天照大御神。
    然后章子又举行了祭祀，足足三天的祭祀之后，那面菱花镜上终于给出了答复：
    大尝祭。
    好吧，这里要说明一下，平安时代初期的天皇即位礼仪主要分为四种：即位式、大尝祭、仁王祭、八十岛祭。即位式为天皇即位时接受朝臣的庆贺，是颇具唐风的中国仪式。大尝祭是日本本土神道化的即位仪式。仁王祭是祈求治世平安昌盛的佛教仪式。八十岛祭是yīn阳道的去灾仪式。四种仪式中，大尝祭最受重视，因为天皇在此仪式中完成“现人神”。
    可就是如此受重视的大尝祭，在平安时代却日渐式微，后来竟然不再举行了。虽然东山天皇时期曾经一度恢复，但是很快又停止了。
    得知“天照大御神”的神谕，德川吉宗和他的臣僚们恍然大悟，就连诏仁亲王和近卫家也如获至宝。
    慎重其事地举行了大尝祭之后，诏仁亲王终于登基，成为天皇，也就是樱町天皇。
    第338章 
    对于赵长卿来说，东瀛不过是区区弹丸之地，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弹丸之地，因为人口众多，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之后，累积起来的愿力也十分可观。哪怕刚开始的时候，赵长卿对这弹丸之地没有什么兴趣，可当他听到了这源源不断的愿力之中夹带的祈愿的时候，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没办法，谁让他是太阳真君本君，任何一种文化、任何一个神系，只要祭祀了太阳神，就等于是祭祀了他呢？
    更别说，愿力这种东西，也是一种麻烦。因为若是只知道吸收人家的愿力却不愿意解决对方的问题，那就会让愿力被怨气腐蚀。
    虽然太阳也有黑子，就跟天有日食一样，但是赵长卿一点都不希望天天搞日全食。
    所以，听到了东瀛之国的祈愿之后，在大尝祭上，赵长卿通过那面八尺镜，向东瀛的皇族和公卿们传达了一个消息：
    “活骷髅不是污秽，而是天谴。西洋人冒犯了异域的神明，他们摧毁神明的寺庙、神社，侮rǔ侍奉神明的巫女神官，因此才被下了诅咒。”
    新上位的樱町天皇可以说是如获至宝。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东瀛是一个严重闭关锁国的国家，他们只跟唐国，也就是这个时期的清王朝以及高丽、琉球诸国有往来，而白种人，在东瀛人的眼里，那就是鬼！鬼族！
    樱町天皇立刻下令，彻查全国，来自西洋的物品，全部搜集起来，从富士山火山口丢下去！
    如果换了一个时空，也许会被后人痛骂樱町天皇倒行逆施，可是在活骷髅的威胁之下，别说是京都的皇族和公卿们了，就连德川幕府和各地的大名们都积极响应。
    天皇特别成立了检非违使这个机构，这个机构下属的检非违使就跟拥有武士开道之权的武士一样，甚至拥有的权力比武士还大些。在这个时代，武士们可以随意地拿商人、平民试刀，而新成立的检非违使们，则有这个权力把商人和平民的家产全部没收，理由就是有可能藏匿西洋物品。
    不仅仅是来自西洋的舶来品，就连东瀛本土工匠们制作的物品也成了罪名。
    那段时间，东瀛出现了不知道多少的冤假错案，但是，也就是这种雷霆手段，使得活骷髅现象很快就被遏制住了。
    没办法，阿兹特克金币这种把骷髅印在金子上的特殊金币，只要是正常人，只要不是那面贪婪，肯定不会留着这玩意儿。因此，那枚流入东瀛的阿兹特克金币是头一批被丢入火山口的外来物品。
    纵然阿兹特克金币上带着神明的诅咒，可是它依旧抵挡不了火山岩浆的高温，也许只是比一般的huáng金在岩浆里多呆了那么一点时间，但是，毫无疑问，这枚阿兹特克金币还是化成了液体，至于上面的诅咒也被火山岩浆彻底吞噬了。
    问题就在于，阿兹特克金币八百余枚，只有把这八百余枚金币一枚不少地全部集中起来，供奉到那座huáng金之岛上，诅咒才有终止的可能，如今被毁了一枚，也就意味着，诅咒，将永远存在！
    不止是永远存在，相反，因为被毁了一枚，使得别的阿兹特克金币上的诅咒之力，变得更加qiáng大了。
    这些诅咒金币，在全世界流转，开始吸收当地神系背后的yīn影和愿力，然后，异化了。
    第339章 
    阿兹特克金币既然能流入闭关锁国的东瀛，自然是能够流入高句丽。虽然略晚，但是，高句丽也跟着出了问题，一只九尾狐半妖，因为被吞噬了肝脏的怨恨而呼唤来了诅咒金币。
    祂，吞了这枚诅咒金币。
    九尾狐，本来就是高句丽神话中qiáng大的妖物，现在又吞噬了阿兹特克金币，融合了诅咒的力量，越发qiáng大。九尾狐发疯一般地报复伤害过它们的人和这些人的子孙后裔，而这些人类，之前残杀九尾狐半妖有多凶残，如今的现状就有多凄惨，而他们的遭遇有多凄惨，他们对神明的祈求就有多虔诚。
    他们完全忘记了，曾经，九尾狐也是瑞shòu，也是被他们虔诚供奉着的神明。只是因为失去了供奉、失去了人类的信仰，九尾狐才沦为妖物，甚至一度被他们猎杀，而原因，也只是因为，传说中，吃了九尾狐的肝脏能获得长生。
    当然，他们猎杀不了真正的九尾狐，只能猎杀那些尚未觉醒的九尾狐半妖。一个个无辜的半妖少女，就因为这样，横死在刚刚成年的那天。
    但是，九尾狐的跟脚，依旧在那里。而且也不是每一个九尾狐半妖少女都会被蒙蔽，总有人相互掩护，最终，一个被猎杀，换取了另一个成功逃走。
    可以说，如今，高句丽活跃的九尾狐，在山林之中奔跑的九尾狐，都跟高句丽人有着深仇大恨。因此，其中的某一只，呼唤来了诅咒金币，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那个时候，距离上次清夫人和邵峰来星月岛已经过了半年之久，半年前，浮空船还在实验阶段，但是现在——
    看到下面送上来的公文，赵长卿直接批复：跟邵峰或者清夫人联络一下，实验一下超远距离的浮空船吧。
    没错，赵长卿打算正式启动他的复国大计：如果是在陆地上打，肯定会出现伤亡，如果是从天上打，好吧，也许不用打，地下就先投降了。
    这样的战术，能保证他手下的人，没有损耗。但是，这样的战术，需要的，就是足够多、足够坚固的浮空船。
    尤其是浮空船，必须经过严格的测试。
    他一点都不希望，浮空船开到一半，哐，砸海里了。
    比起复国大计，高句丽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虽然说高句丽人的供奉十分虔诚，问题是，作为太阳神，赵长卿更不缺这么一点信仰。而且，九尾狐虽然拜月不拜日，但是，谁让赵长卿喜欢毛茸茸？要不，他也不会在制作半身的时候，选择了gān脆面啊。
    赵长卿果断地单方面地切断了接收信号。
    第340章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赵长卿来这边的时候，桅杆如林，风帆遮天蔽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宝船不是行驶在水面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
    浮空船！
    这个时候的美洲很多地方已经成为了欧洲人的殖民地，而连通加勒比海和太平洋的新运河望乡河依旧是各方势力在暗中觊觎争夺的必要航线，而在此之前，他们也只是出于对赵长卿的畏惧不敢动罢了。
    谁都以为这位殿下跟他们一样重视这条运河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乘坐着浮空船，在他们的头顶上成群结队地经过！
    那场面！
    所有看到的人都目瞪口呆。
    因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无法想象！
    赵长卿的浮空船高度不是很高，甚至还没有达到五百米的高度。而这样的高度，优点就是，因为跟地面比较近的关系，因此温度不会下降得非常厉害，而这种高度也是危险的，因为这个区域不是平流层，因此，风向不固定，有的时候，还会遭遇bào风雨。
    当然，如果是沿着赤道前进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航程是枯燥又紧张的。不过，对于大多数的宋人而言，尤其是读书人，耐性，是他们最不缺的，只是一杯清茶，一部书，他们完全可以消磨一个下午。而船上的伎官们则忙乱得很，因为他们要做记录统计数据，要提前预估路上的风险，进行规避。
    虽然说yīn阳博士、水文博士都是做惯了这个的，但是，他们之前最的是航海方面的，可没有做过航空！
    但是，不得不承认，浮空船的速度快多了。若是宝船，也许需要花费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可换成浮空船，竟然只用了一个多月时间！
    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算很长，浮空船的速度不快，也有一桩好处，那就是，足够震撼！
    如果太快了，地上的人怕是没有注意到，浮空船就已经过去了，可是跟现在这样，慢慢来，反而起到的威慑的作用。
    天神？
    妖鬼？
    此刻，那些岛屿上的土著们已经无暇顾及了，他们能够做的，就是伏地跪拜。
    这个场面，在浮空船从南洋进入两广的时候，达到了高|cháo。
    最先注意到浮空船的，是一群孩子，当让他们在街头玩耍的时候，忽然，其中的一个指着天边，叫到：“快看！那是什么？！”
    他的同伴们惊讶地丢了竹竿，把方才的“骑大马”游戏丢到了脑后，一个个跑到那通衢边上踮着脚，抬着头，往天上看。
    孩子们异动自然引起了边上做针线的女人们的注意，然后，是那些苦力。
    之后，连广州府府衙和两广总督府都注意到了。
    在整座广州城的目瞪口呆之中，一艘又一艘的浮空船悬停在了他们的头顶，然后，有三个人从上面非了下来。
    他们是来送劝降书的。
    两广知府是汉人，看到对面的峨冠博带就觉得亲切，同时，也为自己的辫子感到十分惭愧，当然，他的心中也少不了庆幸。
    因为广州距离北京太远，天高皇帝远的结果就是，满人的金钱鼠尾在广州的推行并不顺利。在别的地方，尤其是江南一带，当日的扬州三日，嘉定十屠，让江南多是金钱鼠尾，可在广州，多是月亮门——脑后巴掌大的一块没剃。
    不过，这也仅仅限于汉人官员，而满洲官员，好比说眼前的这位两广总督鄂弥达就没有留月亮门，而是地地道道的金钱鼠尾。
    当然，这位鄂弥达鄂大人也是反映最大的。
    他才说了一句“混账！给我杀！”，结果，他的亲兵腰刀才出鞘半寸，对面为首的那位官员就冷笑一声，手一挥，一道风刃，直接将之腰斩！
    鄂弥达的上半身被余劲带着，跌到了后面的太师椅上，而下半截身子则直接掉在了地上。
    鲜血，和着肠子，就那么淌了出来。
    血腥味，弥漫整个空间。
    如此手笔，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不止是广州，沿途的一座座城市，一座接一座地投降。广州城，还需要劝降的官员动手，到了漳州，当地的满洲官员就直接带着家小自裁，而二把手——他们往往是汉人，则托着印信直接投降，甚至不用赵长卿这边拿出劝降书。
    再到后来吗，到了江南，甚至有满洲官员也跟着投降了，而沿途的汉人家庭，则翻箱倒柜地寻找衣料和典籍，按照大明衣冠的样式来制作衣服。
    当然，比起投降，更多的满洲官员则是望风而逃。
    紫禁城，
    震动了。
    忙着土地改革的雍正第一时间就召见的群臣，问对策。
    他的兵部尚书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跪在地上，告诉他，大清，没有任何一种武器，能攻击到两百丈高空的浮空船。
    “……也许，当年的红衣大pào可以，但，但是……”
    兵部尚书瑟瑟发抖，却还是坚持把话讲完了。老实说，他还很怕这位活阎王把他给砍了。
    满朝文武都以为，雍正会发火，但是，出乎意料，雍正没有。
    雍正比所有人都明白，现在发火，一点用处都没有。
    放在雍正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留在京师，然后投降，另外一条，就是出逃。
    按照雍正的本意，他根本就不想逃，因此他知道，逃也没有用。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这么蠢！
    是的，这个时候才二十二岁的爱新觉罗·弘历实在是太年轻了，虽然在年贵妃所出的皇阿哥福慧出事之后，在弘昼荒唐的情况下，他已经是大清默认的太子了，但是，他还是经验不足。
    所以，这一天晚上，他利用自己身为隐形储君的能量，给雍正服用了酸枣仁白百合的安神汤，然后，把雍正扛上了御辇。
    就这样，整整十二万人，从顺贞门逃出了紫禁城，往西安方向而去，把北京，和北京城内包括一部分王公大臣在内的近百万旗人抛在了身后。
    大概，整个爱新觉罗家族里得到消息最晚，可身份最“高贵”的，便是雍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允桢。
    他名义上是奉命守皇陵，其实却是被圈禁在此。也因为皇陵的特殊性，使得当他看到天上的浮空船队的时候，已经大势已定。
    允桢本来想自尽，以免羞rǔ，但是，他的次子弘明却在这个时候赶到，告诉他，现在，宋人那边需要一个爱新觉罗家族的人出面献降书。
    允桢一挑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样，京师上百万的旗人才能保全！”
    不然，只怕这些旗人会被屠杀殆尽！
    就跟，当初旗人在扬州和嘉定做的那样。
    允桢当时就愣了愣。
    他捏着拳头，额头青筋bào起，最后，只能颓丧地低了头，远远地对着景陵方向，康熙棺椁所在三跪九叩之后，大笑出门。
    时隔多年，允桢再度披上了郡王袍服，执行他出了清西陵之后的第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r任务——
    代表爱新觉罗家族，
    代表满清，
    投降。
    第341章 
    满清投降了，允桢被册封为辽东郡公也不能减少满人家庭的忐忑不安。他们生怕对方的官员看上了他们的家业，就跟当初他们入关的时候，把当时住在内城的汉人全部驱逐出内城一样。
    当年的汉人家庭哭爹喊娘，一派凄惶，如今也轮到他们惴惴不安了，就怕落到当初的汉人一样的悲惨境地。
    就连允桢也是如此认定的。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官员只是过来打了个转儿，然后就告诉他们，以前怎么着，现在就怎么着。宋人不会要他们的房舍祖宅，让他们（满人）安心在北京城内城住着，他们的陛下已经把朝廷定在了圆明园。只是这丰台大营等各处的兵营都要解散了，留在那里的兵丁，最近也会回家。
    表面上是对满人的仁慈，其实不过是以仁慈之名，把满人圈在了北京城的内城而已。允桢看出了这里面的关窍，可是看出了又如何？看着喜极而泣、认为自己保住了身家性命的众多旗人，允桢也只能沉默。
    果然，不久之后，第二道诏令也下来了：
    《赋税令疏议》。
    按照这条《赋税令疏议》的相关条令，京畿一带，开始分田地。家庭人均田地面积超过一百五十亩的、家庭拥有土地超过一万亩的，都必须jiāo出多余的部分。当然，如果你舍不得田地，认为这是祖业，不能放手，那么，等完成统计进行之后、分田之前，可以花钱粮去赎买，把自己的田地赎回来。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疏议之中说得很明白，这是为了查隐田隐户！不配合的，按照逆谋论处。
    当然，统计结束之后，就是分田地。平民百姓，十五岁以上的男人能分到十亩，女人则能分到五亩。
    日后，赋税之中的田赋，就按照亩产，十六取一。
    除了田赋之外，无论男女，都要缴纳人头税，男人一年是三千六百文，女人减半。
    赋税令疏议中，承认土地私有，也允许土地买卖，但是，田赋采取阶梯式收取：家庭人均田地面积不足一百五十亩的且家庭拥有土地不足一万亩的，田赋为十六取一；家庭人均田地面积超过一百五十亩却不足三百亩或者家庭拥有土地超过一万亩不足两万亩的，只要满足其中的一条，超出的部分，田赋为八取一；家庭人均田地面积超过三百亩却不足四百五十亩或者家庭拥有土地超过两万亩不足三万亩的，只要满足其中的一条，超出的部分，田赋为四取一；家庭人均田地面积超过四百五十亩却不足六百亩的，或者家庭拥有土地超过四万亩不足五万亩的，满足其中一个条件的，田赋二取一；还超过前面的标准的，超过的部分，田赋为八成！
    另外，律法之中qiáng制规定，除了皇家，任何家族拥有的土地都不得超过三百万亩。
    大概没有比这个时期的汉人更加逆来顺受的了，在满人还在犹豫的时候，那些汉人已经举行了家庭会议，确定了破财消灾的应对之策。
    当然，为了多分一些田地，这段时间，汉人宗族分宗的，比比皆是。
    第342章 
    宋人回返故土一事，真的是太顺利了，顺利到了何文秀和李东霖两个都不敢相信！虽然情感上觉得不敢置信，可是理智却在告诉他们，浮空船一出，在军事上，他们宋人占有绝对的优势。
    但是，军事上占据优势，跟统治一个国家，这是两个概念。
    何文秀也好，李东霖也罢，他们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里面的难度，以及他们眼下的不足！
    他们的人手，实在是太匮乏了！
    没错，不是缺乏，而是匮乏！
    就是把教坊司那些能写会算的女人都算上，还是不够！没错，要求还不是能吟诗作赋、出口成章那种高水平的，条件放宽到了能写会算，可是，还是不够。
    而且，从统治的角度来说，何文秀也好，李东霖也罢，他们都不能接受那些几乎是半文盲的女人也成为官员！
    能吟诗作赋的高级歌姬也就算了，那种半文盲的，绝对不行！
    这就是东方文化之于西方文化在基础教育的难度上的不同了。西方的文字，更趋向于发音的字母排列，所以，入门容易，jīng通却难。可东方的文字，更多的是象形字和基于这个基础上演化而来的，光常用的就高达七八千，全部的汉字加起来，要翻个十倍呢！
    这也导致了东方基础教育难度比西方大多了。
    没有办法，何文秀和李东霖只能来找赵长卿。
    光复华夏，不仅仅需要的是军事，还有文化和观念，需要扭转过来。而这一切的开始，需要从登基大典开始！
    对此，赵长卿倒是没有意见。
    何文秀和李东霖两个，都不是笨蛋，这种事情，jiāo给他们也就是了。册封储君一事，也可以一并解决。
    让赵长卿头痛的，则是何文秀和李东霖两个带来的一份文件，那就是北京城那边，有人拿出了万民伞，请愿书，要求赵长卿册封一个满族女子为皇妃，以安民心。
    文件是李东霖拿过来的，何文秀对此，嗤之以鼻：
    “一群丧家之犬！竟然敢肖想皇妃尊位！他们以为他们是谁？”
    李东霖耸耸肩，道：“他们还说，如果陛下不迎娶一个满族格格为妃，那让诸位殿下迎娶为皇子妃也是可以的。”
    说这话的时候，李东霖嘴上没有说，可是脸上，也尽是不屑。
    赵长卿皱了皱眉头，道：“听说，那位，哦，十四爷，是康熙的爱子，很有几分本事。这事儿，他可知道？”
    “陛下的意思是……”
    “把这份文件拿去给他看。”
    “是。”
    这个结果，本来就在李东霖的预料之中，只不过，万民伞这种东西，不是他一介臣下能做主的，所以他才拿到赵长卿的面前而已。
    甚至那个允祯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西逃的满人皇帝如何了？”
    “听说，他到承德的时候，就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的儿子不敢停留，只能带着他继续西逃，如今已到了西安。这个雍正如今还昏迷不醒，一应政务，被他的四子掌握在手中。”
    赵长卿漫不经心地道：“我还以为，他们会逃到大漠上去呢。”
    如果对方逃到大漠上去，那赵长卿还真的拿他们没办法。毕竟，大漠地广人稀，人口密度比中原低太多。如果这满人朝廷逃到大漠上去，说不定赵长卿还能说上一句：顿开金锁走蛟龙。
    可是现在，这个满人皇子竟然还做着美梦，那就别怪他瓮中捉鳖了。
    不过，比起这个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的满人朝廷和满人皇子，赵长卿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些日子，我看过如今这片土地上的典籍了。我只能说，这些典籍，被曲解的很多。两位爱卿，这就需要劳烦你们，拨乱反正，把这些被扭曲的典籍释义，一一纠正过来。”
    很多典籍，那些解释，根本就是奴化教育。
    看到那样的典籍内容，赵长卿心中就有气。
    比起瓮中捉鳖灭了满人的小朝廷，如何正确地进行文治，才是重中之重。
    “是。臣，领命。”
    第343章 
    赵长卿不管事儿，很多事情都jiāo给了下面，就跟加冕的事情一样，很多他根本就不在乎。可是，他的臣子们，也因此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臣子们分成了两派，一派就是，坚持，赵长卿的加冕登基大典，就是他的加冕登基大典，跟储君没有关系。
    这一派的臣子们会如此，那是因为，他们畏惧。畏惧于赵长卿的真实身份，畏惧于天人之别。
    而另一派的臣子则认为，郡公既然不大喜欢管事，那么，册封储君，让储君监国，也有利于国家走上正途。因此，他们觉得，登基大典和册封储君，是有必要的。
    更别说，双方虽然有争执，但是，有一个认知却是共同的，那就是：郡公和储君之间的事儿，那是天家内部的事儿，要不要同时册封储君，也应该由天家自己决定，臣子无法，也无权决定。
    大约，真正唯一心焦的，也只有赵长卿的几个儿子了。
    因此，不久之后，赵长卿的儿子们都坐到了他的面前，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数年过去了，当初的孩童，如今差不多已经是少年，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固然有缺点，却正一步步地走向成熟，原本稚嫩的脸庞，也一点一点地，出现了坚毅。
    虽然，还是很青涩。
    行礼之后，四个孩子依此排开，坐下。
    “父亲，请问，你打算如何治理天下？分封制，还是郡县制？”
    先开口的是，次子赵廷瑾。现在，他爹的身份已经肯定了，而且，按照目前来说，很有可能他挂了，他爹还风华正茂地活着，与其在这里汲汲营营，想着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作耗，还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赵长卿微笑地看了他一眼，在两旁几位重臣的关注中，道：“郡县制。”
    至于他的儿子们，拿个头衔，别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争取。参加科举，千军万马走独木桥地杀过来，出任官职，被下面的人刁难，有本事有韧性的，跋山涉水之后，便是国之栋梁；没本事的，那就纨绔一生，然后尽量养一个好儿子出来给他们养老。
    听见父亲这么说，赵廷瑾立刻拜了下去：“是，儿子明白了。”
    不止赵廷瑾拜了下去，就连赵廷琰和赵廷琬也拜了下去。
    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父亲曾经走过的路。也是曾经的赵宋王朝的宗室子弟们走过的路。
    也许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则是释然。
    虽然他们的身份改变了，可是，赵宋王朝的宗室子弟教育，依旧赋予了他们贵为赵宋王朝宗室子弟的风骨。
    纵然曾经迷茫，纵然曾经犯错，可是他们依旧还年轻，依旧还有机会不是？
    看着一副彻底安心模样的弟弟们，赵廷瑜心中着实烦闷，跟着行礼之后，他迟疑了一下，终于道：“父亲，您会立储吗？”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是，父亲。”赵廷瑜迟疑了一下，道：“父亲，您乃是太阳真君，贵不可言，哪怕将来，我寿命终结，您依旧风华正茂，所以，如果不立储君的话，国朝对您的崇拜会愈演愈烈。疯狂的个人崇拜，恐怕最后会酿成悲剧。”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jiāo头接耳。
    是的，这也是很多臣子要求立储的真正原因所在。
    世间太多的悲剧，是因为疯狂。
    赵廷瑾赵廷琰赵廷琬三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赵廷琰和赵廷琬年纪还小，不大明白，但是，赵廷瑾听明白了：
    “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果说赵廷琰和赵廷琬两个还在对赵廷瑜怒目而视，觉得这个哥哥为了荣华富贵而发了疯的时候，赵廷瑾却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大哥，打算献祭掉自己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但是，他觉得不祥。
    直到此时，赵长卿才道：“罢了。此事暂时搁置，三年后再议。”
    第344章 
    西安城里，雍正正在对着账本头疼，而弘历则远远地跪在庭院中央。对于弘历药倒了他裹挟着他离开紫禁城一事，雍正不是没有芥蒂，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这个心力计较，如今，到了西安，事情稍稍上了正规，雍正就开始清算了。
    雍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远着熹妃和弘历母子：熹妃先被降了位，从贵妃变成了妃，还夺了襄理六宫之权，成了后宫里的一个摆设。
    本来，年贵妃和孝敬皇后先后去世，连年贵妃所出的皇子福慧夭折之后，弘时又因为跟允禩一gān人走得近，不知不觉中成了雍正的政敌，外加弘昼主动退让，使得雍正无人可选，不得不默认弘历为唯一的继承人。
    可是现在，弘历犯的是大忌，雍正不计较，他就不是清廷的皇帝了。
    所以，无论弘历如何哀求，雍正都不理会。
    这日，最新的情报送到雍正跟前，雍正更火，直接就吩咐下去：“让老四去他自个儿府里跪着！别来朕跟前丢人！”
    惹得苏培盛一缩脖子，连忙退了下去。
    张廷玉正好来御前奏事，听说，心中立刻咯噔一声。
    雍正一抬眼，看见张廷玉来了，连忙丢下弘历——他眼下也没有多余的jīng力支应这个儿子。
    雍正对张廷玉道：“张爱卿，你可听说了，那，那宋人的步子，慢下来了。”
    嚓嚓嚓，
    按照清廷的礼仪，张廷玉甩甩箭袖，给雍正磕了头，雍正开口了，他才谢恩，然后直起身子，奏道：“万岁，臣听说了。臣已经让人打探过了。据说，宋人那边，是人口太少了。他们，连女人和孩子，全部算上去，也才二十万，人手严重不足，因此，才止步于晋陕峡谷。”
    “原来如此！二十万人！”雍正感慨道，“当年，□□爷，也是靠着二十万人打天下啊。”
    这话叫张廷玉怎么答？
    他是汉人，而满清，是满人的天下，汉人在满人的眼里，连奴隶都不如。如果不是因为治理天下、安抚人心的需要，清廷里面不会有一个汉臣！
    好半晌，雍正才道：“张爱卿，你认为，我们可有一争之力？”
    张廷玉跪在地上，抱拳道：“万岁，臣，不敢说。”
    他知道，雍正绝对无法接受不知道这个答案。
    “你尽管说！赦你无罪。”
    张廷玉想了想，道：“万岁，这是宋人的最新邸报，上头是宋人关于田地的规定……”
    “朕已经知道了。”
    雍正养着血滴子呢，就是做不到暗杀，送些情报，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官绅一体纳粮，已经让朕把天下的乡绅都得罪死了。”
    雍正觉得，命运好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没有宋人的时候，他还在紫禁城里坐着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对。
    他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为了土地、为了平民百姓跟官绅阶层怼上的皇帝，也是唯一一个成功的皇帝。雍正甚至一度为之骄傲。
    可是现在呢？
    就是这条政令，让他无法得到那些官绅的支持，而百姓，实在是太好收买了。
    没错，雍正看得很清楚，宋人的法令执行的最后结果，那就是国家手里很快就会有大量的田地，而国家拥有了大量的田地之后，肯定会进行分配，好比说，让百姓能买得起什么的。
    对于百姓而言，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的诱惑力能超过土地？
    看到宋人的诏令之后，雍正就知道，他输了。
    在民心上，他是赢不过宋人的。
    明明他多年尽心尽力，一直为了百姓，而且他也千百年来，头一个赢了那些官绅的皇帝，可是，就在他赢得胜利的时候，却又输了。
    那种心情，根本就无法用语言描述。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要坚持下去。
    雍正，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
    因为这一次，他的身后，背负这爱新觉罗家族。
    鉴于满清对朱明王朝的末裔们的手段，鉴于扬州十日、嘉定十屠等惨烈的历史，雍正觉得，他若是投降了，那么，落到宋人手里的满人，就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哪怕这一次，这条路，只有他一个人。
    第345章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是什么，毋庸置疑，无论是在西方还是东方都是同样的——刺客和jjìj女。
    刺客行走在yīn影里面，可是JjìJ女，在过去了百余年里，整个华夏被满清奴役多个民族沦为满人的奴隶导致"笑贫不笑娼"的思想横行，这也使得jjìj女们虽然几乎个个没有好下场，却是最看得开也最知道及时行乐的人。
    当那些大家闺秀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踏出家门的时候，这些身在泥淖中的女人们已经换上了汉家衣裙走上了街头。
    她们也是这个时代跟时尚走得最近的东方女性。
    她们放开了小脚，穿上了襦裙，披上了大袖衫，三五成群地去庙里烧香，或者去花灯巷附近的店铺里走走，给自己添些新衣裳新首饰什么的。也有那走才艺路线的，她们会去一下书店，买一些书籍充实自己。
    她们看似肆意飞扬，实际上却如小动物们一样谨慎，她们能一眼就分辨出对方是宋人，还是恢复了汉唐的峨冠博带的汉人:
    男人肯定是最好分辨的，因为宋人不剃发，所以，只要看方巾下面光光的，那肯定是汉人——谁让满人的剃发令让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男人都顶着十分考验颜值的金钱鼠尾呢
    如果是女人，那就要麻烦许多。
    不过，很多时候，只要先看看对方走路的样子，那种摇摇摆摆的，肯定是裹过小脚的汉家女子，若是那种走路大大方方昂首挺胸的，那就需要再看看对方的jīng气神。
    大多数时候，这种判断基本上是准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汉人男子用家里女人割下的头发充当自己的假发。这个时候就需要小心辨别了。
    这不，牡丹楼的花魁花弄影就在书店里面遇到了这么一个年轻人。
    看着很年轻，一身天青色的长袍，看着样式普通，可是细细地看去，对方的衣缘上隐隐约约可以分辨出暗纹缂丝才特有的反光。
    更重要的是，对方眉宇间的尊贵气质。
    花弄影很清楚，所谓尊贵气质，不是轻易能养得出来的。之前满人朝廷西逃的时候也曾经在洛阳呆过，花弄影也接触过那些满人贵族子弟。
    什么钮钴禄氏，什么觉罗氏，花弄影都接触过，因此能说，就是那些满人自小锦衣玉食的，可是那奴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可是这个年轻人呢
    隔着书架，花弄影仔细地观察着对方，再三确定，终于能肯定，对方绝对是宋人。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行当上的。
    ——也不知道宋人对我们这些人是什么个章程!
    作为花魁，花弄影打小就在归家院儿那样的地方大的，读书识字，琴棋书画，算账打算盘，她都学过，如果不是运气不好，迟迟没有遇上良人，她也不会留在牡丹楼至今!
    可是花弄影自己也知道，没到这改朝换代的时候，是她们这些女人最悲惨的时候也是她们这些女人唯一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时候!
    别的不说，前朝的秦淮八艳，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抓住了机会，就能跟柳如是一样，跳出火坑。
    没有抓住机会，就会被那些官吏们搜罗集中到一起，要么被进献上头，要么被那些官吏们享用。
    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何方，现在洛阳城里几乎每一个花娘都在得过且过。花弄影自持美貌多才，不想沦落到那种悲惨的地方，因此，她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就在花弄影盘算着怎么跟对方搭话的时候，就看见那年轻人忽然摸出一支螺子黛在那书上飞快地涂抹书写起来，然后是那书店掌柜急匆匆地过来:
    "这位相公~!小店小本经营!请，请您，请您手下留情。"
    花弄影见对方明显地一愣，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心知自己的机会来了。
    不想，对方竟然直接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张薄薄的金叶子，递给了那掌柜:
    "抱歉，是我有失妥当。这书我买下了。"
    那掌柜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能在街头讨生活的，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花弄影能看出对方是宋人，这书店掌柜也一样。
    他也看出了这个年轻是宋人。如今宋人势大，他这种只能做顺民的小老百姓也怕跟对方起了冲突。
    书店掌柜道:"抱歉，这位相公，这是您在本店涂抹的第三本书了。"
    那年轻人"啊"了一声:"掌柜的意思，是不够"
    "是，是的，您手里的这本，是官刻本的《永乐大典》第二卷 ，前朝的官刻本，如今已经很少见了。算上方才的御览和《资治通鉴》，这，这金叶子才三两，折合白银三十两，根本就不够。" 
    因为对方是宋人，所以掌柜的方才不敢站出来。可是对方都把手伸到本店的镇店之宝《永乐大典》上了，掌柜就是不站出来都不行了。
    那年轻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不过，若是说现成的金银，我身上带的的确不够。这是五百贯的jiāo子，你可以现在就去衙门户部功曹兑换现钱。而在这个期间，我会一直留在这里。"
    这倒是事实。
    实际上，huáng金白银实在是太重了，铜钱也一样，所以大多数时候，即便是带着小厮长随，宋人上街也不会带太多的现钱。一二百铜钱，外加几个银錁子几个金瓜子几张金叶子就完了。
    如果更高金额的jiāo易，要么是记账，要么就是jiāo子了。
    那掌柜小声道:"八百两，前朝官刻本的《永乐大典》就要八百两。"
    花弄影以为对方会生气，不想对方真的又拿出了一张jiāo子。
    那掌柜的十分高兴，一叠声地互换小二把边上的桌子清理出来，还上了茶点，自己则带着两张jiāo子出去了。
    他要尽快把银子兑换出来。
    虽然说少不了打点，但是，这个掌柜乐观地估计，八百两的jiāo子，去掉打点的银钱，他差不多能拿回六百四十两。
    这已经很够了。
    至少本钱保住了。
    第346章 
    花弄影伺机在对方的对面坐了下来，对方果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似乎非常惊讶。
    花弄影道：“公子可知道，前朝官刻本的《永乐大典》因为刊印得少，存世更少，几乎不可能为百姓人家所得，因此有价无市。换了一年前，就是拿出三千两白银都无处买去。”
    那人一愣，答道：“这位姑娘是说这不是《永乐大典》的官刻本？”
    “不，这的确是前朝官刻本的《永乐大典》，只不过，它被人千里迢迢地带到了洛阳，然后以六百两的价钱贱卖了。”
    作为接待过那些满人还有幸躲过一劫的花魁，花弄影甚至敢说，她还知道贱卖之人的姓名呢！只要对方问，她就会答。
    “原来如此。”
    见对方又低下头去看书顺手在书上涂涂写写，花弄影忍不住再度开口：“公子是宋人吧？”
    “是。”
    “那么请问公子，请问宋人会重兵把守洛阳吗？这些贵人会在洛阳停留多久？直到收服满人小朝廷吗？”
    对方果然如花弄影所料，合上了书，问道：“姑娘有话，就请直说吧。”
    “敢问公子，请问宋人会不会要求美女财帛？”
    “不会。”
    “那么，赋税呢？”
    “诏令上不是都写明了么？”
    “怎么可能？！那么低的赋税，够什么使的？”
    “《齐民要术》有云，田地里的出产本不值钱，只是百姓的劳作才赋予了这些物产额外的价值。轻徭薄赋，方能让百姓有钱粮有闲暇参与到各种劳作中。”
    物资流通起来，才会带来源源不断的税收。
    两宋的岁入正是最好的写照。
    说完，又低头看书去了。
    花弄影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明白。
    她道：“那请问，宋人，不，朝廷什么时候攻打满人的小朝廷？”
    “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不是不知道？
    花弄影心惊肉跳，正想再问，却听见外面脚步声迭起，贵人纷至沓来。为首的那位不是洛阳府知州又是何人？
    只见知州急急上前，抱拳，道：“大，大人，您怎会在此？”
    那人指了指面前的书，道：“搬回去。”
    知州立刻应了一声，连忙亲自过来收拾，还让从人帮忙装了箱子。
    后面的掌柜心惊肉跳，以为自己招惹了不能招惹的贵人，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事儿的时候，只见那宋人公子转过身来，道：“钱款可的了。”
    那掌柜刚一摇头，一想，不对，连忙道：“这，这《永乐大典》就当小人孝敬您的……”
    “不用了，回头我让人来结算好了。jiāo子还在你手上吧？”
    掌柜连忙捧出了手里的jiāo子。
    那人点点头，却不接过，又对边上的花弄影道：
    “朝廷不会征兆妇人，无论是民女还是教坊司，都不会。”
    说完，也不理会花弄影和那书肆掌柜伙计是什么反应，径直去了。
    花弄影吃惊不小，可是当天晚上，更夫们在打更的时候就高唱起了新诏令，说的就是宋人不会征兆妇女，让百姓安心。如果有人假托朝廷之名，任何人都可以上衙门敲鼓。
    听到这样的内容，花灯巷彻底失去了平静。
    清廷入主中原还不到百年，昔年秦淮八艳的故事还没有从民间消退。当年南明小朝廷立都金陵的时候，秦淮河畔是什么样的，花弄影跟她的姐妹们都不陌生，后来清廷打下了金陵，秦淮八艳又是什么样的结局，花弄影也耳熟能详。
    满人进入洛阳的时候，花弄影就担心自己会步上秦淮八艳的旧路，可是谁承想，宋人实在是厉害，满人竟然没有在洛阳多停留，直接往西安去了。满人来的时候，洛阳的富商们已经开始忙着搜罗美人，结果满人逃得快，这些富商立刻改弦易张想跟宋人搭上关系。
    很快，花弄影在书肆的遭遇被有心人知道了，她很快迎来了一位豪客，洛阳第一首富王德胜。
    第347章 
    带着四十余册《永乐大典》回到洛阳行宫，赵长卿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虚此行。”
    他本来就是为了这部《永乐大典》走这一趟的。
    《永乐大典》正本一万一千余册，正本为手抄本，又称永乐抄本，嘉靖年间禁中大火，明世宗一夜四次下诏抢救，这才把正本救了出来。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嘉靖下令官员抄录，这就是著名的嘉靖抄本。后来明廷又将其中的部分付诸刊印。
    没错，比起正本的一万一千余册和之后的嘉靖抄本，赵长卿找回来的这四十余册，不过是真正的永乐大典中的一部分，而且还是很小的一部分。
    至于为什么赵长卿会亲自去追，完全是因为永乐大典的正本也就是永乐抄本已经不翼而飞。如今就是藏在紫禁城中的也不过是嘉靖抄本。
    赵宋夺回华夏未久，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清点，宫中藏书也是如此，听说永乐大典出现在了洛阳，赵长卿就急急忙忙赶过去了。
    他担心仅存的嘉靖抄本也被人带出了禁中。在永乐抄本已然失传当世只存嘉靖抄本的情况下，失落了任何一册，都是莫大的遗憾。
    可以说，在书肆看到掌柜拿出来的官刻本的时候，赵长卿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仅存的嘉靖抄本真的是太好了。
    赵长卿问左右：“紫禁城那边的藏书清点可完成了？”
    金银珠宝，古董摆设，这种东西，赵长卿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孤本古籍字画！永乐大典这种御刻官修类书籍，更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
    “启禀陛下，尚未。目前也不能确认满清小朝廷是否携带了一部分。”
    赵长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各地田地是否完成了清点，生产恢复如何了？”
    “回陛下，统计已经完成，只是赎回尚未结束，因此田地分配还未开始。”
    “让下面加快行动。另外，皇庄、官田、职田这些，必须尽快就位。”
    宋代的官员，在就任官职，也就是获得实职的时候，也会获得相应的职田。而职田有专门的人负责打理，所得出息，也是该官员的俸禄的一部分。以包拯为例，他宦海生涯的最后几年，平均每年的收入高达两万一千八百余贯。更别说俸禄最高级的节度使了。
    这就是北宋官场特有的现象，下面的小吏生活是清苦的，可是上面的高级官员就是不贪还能过得有滋有味儿。这就是宋代的高薪养廉。
    比起北宋官员的俸禄，清廷的官员，好吧，同一级别同一官职的，俸禄根本连北宋官员的零头的零头都没有！
    “是，陛下。”
    李东霖立刻奉承道：“陛下，一旦生产恢复，粮食就会源源不断，天下安定矣！”
    “不止是粮食生产，还有百工，都不能放松。此地也不是没有长处，别的不说，那细布不是挺好的？”
    北宋大约是太富庶了，除了乞丐，基本上就是码头上的搬运工，家里的女人也有那么一两件压箱底的杂绸衣裳备着大节下穿。因此没有人去琢磨、开发棉花的多种用途。可是两宋终究是绝响，之后的元明清，根本就达不到两宋的高度，使得能够广泛种植的棉花织成的土布细布走入了千家万户。土布且不说，织造府专门为宫廷织就的细布，的确很不错，从细密光滑的角度来说，不比某些杂绸料子差。
    “陛下说得极是。”李东霖见赵长卿不恼，越发笑眯眯地道：“有陛下传授的神术在，接下来一年的粮食是不愁了，人力也可以腾出来酿酒、织布、制茶……啊呀，如此以来，东土长久以来的土地兼并也能出现契机呢！”
    有神术在，粮食就会变得极便宜，而人力价值就会骤升。到那个时候，只要几亩地就能解决上百口人的口粮问题，人口不会被束缚在土地上，若是田赋照收，那么土地兼并问题就会暂停。
    因为土地没有人耕种却还要缴纳那么多的税，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庶族地主都不会继续抓着土地不放，土地兼并问题会在短时间内得到缓解。那个时候国家趁机入手大量的土地，保证国有土地的份量，那么，国家的长治久安就可以肯定了。
    “那是以后的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李东霖知道，自己说到赵长卿的心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官刻本是本人杜撰。
    历史上永乐大典正本也就是永乐抄本失踪是一桩谜案，而到了乾隆年间准备编修四库全书的时候，就已经肯定永乐抄本不见了，宫中收藏只有嘉靖抄本。
    第348章 
    如果说洛阳这边还有人醉生梦死，又或者说那些恢复了峨冠博带的汉人们以为，既然宋人夺回了江山科举很快就会重开，除了不再是奴隶、能抬头挺胸重新做人，他们的生活不会改变太多的话，那么远在西安的雍正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雍正是最先发现对面的河洛地区的变化的人。
    没办法，谁让西安到洛阳真的是太近了。河洛平原上的任何动静，只要稍加手段就可以传到西安，更别说，很多事情，宋人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打算。
    得到最新情报之后，雍正一晚上没睡，带着一双熬红了的眼睛，本来只是想召集几个满大臣，最后还是决定把汉大臣也给找了来。
    富察·马齐和钮钴禄·讷亲先到，然后才是张廷玉等汉臣。
    因宋人之故，如今满清小朝廷里面，满大臣和汉大臣的关系很紧张，至少张廷玉进来的时候，无论是马齐还是讷亲都没有跟他说话。讷亲比较桀骜，直接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转过了头，而马齐则略带歉意地对张廷玉笑了笑。
    这一切，雍正都看在眼里，只是此刻，他都顾不上了。
    “都看看吧。”
    马齐立刻接过了雍正手里的情报，一看，傻眼了：
    “怎么可能？！”
    讷亲立刻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半个月前，宋人在洛阳城外的官田里面种下的稻子，前儿个已经收割了。”
    “不可能！”讷亲立刻就跳了起来，“我记得他们半个月前才插了秧，怎么前儿个就收了？他们啃青苗的啊？！”
    宋人插秧的情报，讷亲也看过。他还取笑过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插秧！也不怕才结了穗就被霜打了。还说宋人插秧就是偷懒，不是面朝huáng土背朝天地劳作，竟然是那么不讲究地边走边抛秧，那秧苗最多被抛到了耳朵的高度就掉了下去。如果不是落地是根朝下坐在农田的泥水里又排列得挺整齐的，他还以为宋人都是败家子儿，拿着田地和粮种糟蹋呢。
    拿着优质粮种糟蹋的，不是败家子是什么？！
    马齐已经满头大汗，他的眼睛飞快地转着，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没错，就是半月前完成的插秧，说是宋人之中有异人，几个术法过去，不到三天，秧苗就长大了，开始结穗，到了第十五天上，……”
    讷亲不顾身在御前，抢过了马齐手里的情报，先是一扫而过，紧接着一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情报里面详实地描述了宋人官田的稻子是如何在满清密探的眼前一点一点地，在十五天内从秧苗长到可以收割，也详细地描述了宋人是如何收割的。
    讷亲一直以为，那些战报里面从天而降用无形之刃砍了他们八旗铁骑的人都是宋人的军队，可从这情报上来看，他们分明只是宋人的农夫！
    “不，不是，那是军屯，一定是这样的。”
    讷亲喃喃地道。
    除了这个，他已经想不到别的形容了。
    坐在下面的张廷玉等汉大臣都是聪明人，立刻猜出了情报上的内容。
    张廷玉想了想，站了起来，对着雍正行了大礼，然后跪奏道：“皇上，民以食为天，宋人既然有了如此异术，他们日后怕是不用愁钱粮赋税了。”
    听张廷玉这样说，雍正也叹了一口气。
    作为皇帝，他当然知道张廷玉所言不差。
    “臣以为，宋人目的有二。”张廷玉慢吞吞的，或者说，十分慎重地选择着措辞，道：“若是此乃宋人有意为之，故意展示给治下的百姓看的，那么，他们的目的便是一个，”
    “什么。”
    雍正立刻追问道。
    “宋人想把土地全部收为国有。种地最是辛苦，而且还要防着旱灾水涝，十年里头往往只有是一年是风调雨顺的。宋人如此，实为告知世人，他们手中有粮，百姓只要为他们gān活就有钱粮拿。时间久了，百姓就不会种地，地自然就荒了。宋人也就可以以荒地为由把田地收为国有，或者直接就用很低的价钱把田地买下。”
    听得马齐和讷亲都连连点头。
    张廷玉虽然是汉人，可是这心思就是活络，反应也快！果然，汉人中能爬到这个位置的，都不是易于之辈。
    “那第二个目的呢。”
    “第二个，便是宋人此举由来已久，他们不是故意展示给世人看，而是如此行为在他们眼里天经地义。”
    张廷玉欲言又止，讷亲连连催促：“你倒是快说啊！”
    “宋人以异术种植谷物由来已久，那么他们势必不会缺粮。粮食多了，价钱自然也就贱了，百姓专于农事的就少，到最后，宋人会牢牢地把握着粮食，只怕，不只是宋人治下，就是我们大清也会如此。到，到那个时候，宋人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饿死全天下的百姓。”
    雍正暗暗点头。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如果宋人的粮食真的很贱，雍正很确定，就是他用了重典qiáng迫百姓去种地，百姓也不会愿意，而那么做的他只会引来民怨。等天下百姓都不种地了，宋人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真的能饿死全天下的百姓！
    而这样的阳谋，雍正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跟他不能qiáng行命令百姓舍了更物美价廉的粮食去买高价粮一样。
    “你的建议呢。”
    “设立军屯，让将士们去种地。”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349章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事情爆发开的时候，其规模之大，其影响之深远，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无论是汉人还是宋人，抑或是满人，都为之震撼。
    东土的粮价爆跌得很快。
    满清在康熙中后期就开始推广红薯，加上雍正为了摊丁入亩花费了大量的力气，甚至都快做成功了——在别的时空，他就完成了，而这里也进行到了中后期——红薯的高产加上赋税上的倾斜，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人口bào涨。
    头一次，华夏这片土地上的人口在官方资料上超过了一个亿！
    但是，华夏的人口在官方资料上超过了一个亿，可全国的耕地面积呢？
    人口与土地矛盾，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饥荒。
    华夏自古就没少过饥荒。
    华夏百姓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饥荒。
    华夏的统治者最怕的就是饥荒，因为一旦大规模的饥荒爆发，就意味着他们的皇位不稳。
    但是，饥荒消失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任何一个统治者都曾经幻想过，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现在，他们看到了。
    在这方面，百姓的反应是最直接的。百姓为什么会追逐土地？还不是因为土地是口粮的唯一来源？在没有任何保障的农耕时代，土地就是百姓唯一的能够一年又一年地获得口粮的根据。
    可是现在，没有异术，自己手头的土地种了口粮就种不了棉花，种了棉花就种不了口粮。反而是给宋人做工、出卖劳力，可以获得足够的钱粮吃饱穿暖不说，还能给自己填点东西，更甚者，有那有些见识的家长，他们还有余钱送孩子去读书。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苦哈哈地面朝huáng土背朝天？
    也许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还遵守着旧习惯，在家里种地，可是年轻的青壮却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他们祖祖辈辈为之奋斗的土地。
    大量的人口涌入了城市。
    满人那边还在犹豫的时候，宋人这边已经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城市化。最明显的，也就是再度让雍正满嘴燎泡的就是，宋人的陪都洛阳开始了新一轮地扩张，一个又一个地城区进入了规划、建造程序，无数的作坊兴起，街道上，一家又一家地店铺开张。
    刚开始的时候，雍正看着这些东西很粗陋，可是他自己也明白，对于皇帝来说，这些东西的确是粗陋了些。可是对于百姓而言，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后来，jīng致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好。
    那些细布，横幅特别宽，织物特别细密光滑，还坚实耐磨，问题是价钱，比满人治下街面上的粗麻贵不了多少。
    同样是一尺，也许宋人那边来的细布只比满人这边的麻布贵了两个铜板。可问题是，宋人的细布幅面是麻布的两倍以上！
    满清小朝廷的治下，无数的手工业者纷纷破产。问题是，宋人那边的手工业者破产之后，还能出卖劳力，可是满清这边呢？
    雍正坚持了五年，拆东墙补西墙坚持了五年，他的嫔妃，从刚开始的镶珠嵌宝的金首饰到赤金的无镶嵌的金首饰再到银首饰、铜首饰，最后只能将就柳木的。
    因为所有能拿出来的钱财，都被雍正拿出去贴补财政上的窟窿了。
    雍正是殚jīng竭虑而死的，死的时候，他枯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就连棺材也是很普通的薄木棺材，没有任何陪葬。
    他一死，西安的百姓自发地攻打行宫。
    弘历也好，弘昼也罢，哪里有如此才能力挽狂澜？
    弘昼还好些，因为他知道势不可为，他也没有怎么折腾，加上百姓看他身上、他的妻儿，还有他现在的住宅里面别无长物，因此没有折腾，除了家里的女人孩子受了点惊吓之外，倒是没有出什么事儿。
    可是弘历宅中却从侍妾高氏的屋子里搜罗出了一大包金银。虽然高氏坚持那是他的陪嫁，可是她的态度却惹怒了那些百姓。
    弘历的妻子富察氏的箱笼没几个，还都是普通素色细布衣裳，带一点细致的刺绣，她身边的人也都简朴得紧，因此，闹事的百姓最后都不忍心，没折腾她们母子，可是高氏和几个不懂事的侍妾却是挨了一顿好打，就连弘历，因为护着高氏而被百姓打了个头破血流。
    西安的事儿很快就被呈报到了赵长卿的面前。
    看在雍正爱民的份儿上，赵长卿朱批，赐下一套棺椁，让弘昼送雍正回燕京，埋入泰陵。
    至于弘历，他那会儿正躺着，起不来呢。
    留在西安的满人，只要还能动的，都去给雍正送行了，就连张廷玉也在送雍正回燕京的行列说。
    桐城张家不是没有人来游说张廷玉，说这不gān他的事儿，可张廷玉却说，他们父子受康熙雍正两代皇帝的知遇之恩，没有不送雍正一程的理，而且，事后他会回乡做个教书先生。
    第350章 
    雍正死了，但是事情却没有结束。雍正是一个爱民的皇帝，因为他的努力，西安这边的百姓受到的冲击并不是很多，虽然不如宋人治下，因为有充分的财力支撑还有各种政策倾斜而冲击最小，可是西安及周边地区的百姓依然受惠。
    可是周边各国，无论是三韩，还是东瀛，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他们的国土狭小，大城市没有几座，被诅咒金币一搞，加已经是人心惶惶，现在，粮食都被控制在别人的手里！
    可以想象那样的结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东瀛人最先发难，他们的中下层武士、làng人和地方大名联合起来，gān掉了幕府将军，然后带着天皇亲笔的国书入洛阳朝见赵宋王朝。
    东瀛人本来就对大宋的归属感很高，当他们来到洛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再现的大宋，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为首的五摄家出身的使节对赵宋非常恭敬，也因此他们得到了两个光属性的魔力球。东瀛的使节回去之后，东瀛境内再度掀起了对华族和华夏的崇拜，天皇乘机把权力收到了手中。
    对比之下，三韩的反应就有趣多了。
    他们是典型的凶悍的弱者，依赖着来自东土的口粮苦苦地抵御着妖鬼的折腾，他们的王一面派出使节向赵宋称臣一面却在国内宣传赵宋的可怕。
    如果是前明或者是满清，也许不会理会，因为前明不会在乎海外番邦诸国，而满清则无暇顾及他们只要他们定时往宫廷送女人就完了，基本不会理会三韩民间的声音。
    当然，这里面也历史因素。
    可是赵宋可不是满清。赵宋是从海陆攻打下满清的疆土完成复国任务的，他们会不在意周边的反应？
    不过，赵宋眼下没有足够的人口去做多余的事，而且激起三韩的民变也不符合赵宋的利益。所以赵宋拿出来的应对策略就是置之不理。
    ——不好意思，我们的人手不足，中原刚刚经过战乱，百废待兴，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帮助你们。
    三韩的国王年年派人来中原哭，苦求宗主国的援助，背后继续煽动百姓，说宗主国冷酷，不肯帮他们……
    可是他们不知道，赵宋不是满清，也不是前明，得知了他们国内的舆论之后，赵宋内部一些主张帮助的大臣立刻闭上了嘴巴。
    刚开始的几年，三韩的国王还时不时地派遣使节过来，可是五六年过去之后，洛阳也好，燕京也好，都看不到他们的使节了，当时赵宋也忙着国内的各种建设，根本就没顾得上他们，等赵宋反应过来——主要是几位殿下要开始选妃了，有满清留下的中下层官员就忍不住提了一句前朝的旧例，然后大家才愕然发现：三韩人已经很久没有听说了。
    再派人跨海去一看，朝鲜半岛上已经没有几个村子了。
    本来，三韩的王城就很小，城墙也矮，很多富贵人家的院墙，乃至他们的王宫的宫墙，甚至还不过人的脖子那么高！这么一点点高的宫墙，怎么可能挡得住亡灵大军？
    没错，就是成片成片的骷髅组成的亡灵大军。
    因为朝鲜半岛的战略位置，赵宋还是派人把这块半岛清理了一下，并且迁了一些人口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朝鲜半岛成了华夏的一个行省，虽然琉球等藩属国的遗属在背后不是没有嘀咕，但是摄于赵宋的qiáng大，他们在人前一个字都不敢吐露。
    赵宋有赵宋的传承，比方说，君权高而虚，宰相低而实。
    这样的模式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这一次，赵宋依旧重文，却不再轻武。枢密院跟唐时的折冲府的结合，让华夏再度恢复了扩张的活力。
    大约是赵廷瑜二十岁的时候，受西方的影响，东土，尤其是赵宋群臣对赵长卿的称呼由陛下升为了冕下，而赵廷瑜兄弟四个则先后入主政事堂和枢密院。
    他们兄弟四人没有一个成为陛下，直到赵廷瑜的儿子上位，征求了神宫方面的首肯，这才登记为皇帝，并且追封了自己亡父。
    至于赵长卿，神宫的产业全部属于他，而跟旧时不同的是神宫的产业一样纳税，而且时不时地，他会出现在神宫的各处。只是他见或者不见他的子子孙孙，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世界到处都是华夏的印记。
    对于赵长卿来说，这很平常，而对于何文秀和李东霖这对老搭档&老对手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令他们欣慰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撒花。
    中间的部分，以后慢慢改。
    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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